《妖精的魅惑》 第1章 借尸还魂 这是在哪里。林若兰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地方,阴沉沉的,天空也灰蒙蒙的,像是被污染的污烟瘴气,哦对了,刚才她发生车祸了,记忆里最后一幕就是眼前强烈的白光一闪,自己被车撞飞,身体呈抛物线的跌落到路边的护栏上,当时应该会很痛吧,可惜,她想不起来是怎么痛了。 迷糊的揉揉眼睛,再仔细的看了半天,只听到一声浓重的:“咦……” 然后那道声音就在大发雷霆。 “谁又把这个女人搞到地府来了?快给我送回去。” 再一变,一声嗫嗫的声音很小很小的说道:“不是我们弄来的,是她自己来的。” “混帐,我不管你们,赶紧给我想办法把她弄回去。” “大人这……” 林若兰左看右看也没看到有人影,顿时被吓的毛骨悚然,汗毛倒坚,手心里的汗快要捏出水来,地府?她死了吗?既然这是地府,那孟婆呢?忘川河呢?奈何桥呢?还有游魂呢?黑白无常呢?牛头马面呢?这些玩意在那? 过了许久后,那道嗫嗫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这次像是对她说的:“唉,我说姑娘,你怎么又来了,好好活着当人不好吗?老是往地府里跑,这次我再送你回去,你不要再跑来了。” 什么跟什么?她活的好好的,什么时候老想着往地府跑了?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第一次来这耶!”好像她跟他们很熟似的,谁会有事没事老往地府跑吧,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是人都会懂,而且她现在活的好好,虽然是个孤儿,但小日子也过的有滋有味,谈不上老是自杀找死吧。 “没认错,就是你,算了,我还是赶紧把你弄走吧。” 她还没来急反抗,就被一脚踢进了一个旋窝,脑子里立马就被搅成浆糊,失去了所有意识。 待她再次醒来,睁开眼睛就只看到头顶藏青色的棉布帐子,转转眼珠,看到床头趴着个年约十几岁的小女孩,头发梳成两个丫环髻,还插着两朵布绢花。房间里的家具清一色的木制品,而且还古色古色,林若兰心里突了半天,咽了口口水,喉咙却干涩的发痛,想动手,却又感觉全身无力,虚弱的像是要马上就要挂掉,额滴神啊,那个鬼差大哥真的把她给弄回来了,而且这具身体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借尸还魂了。林若兰微微皱眉,好吧,还就还,谁能来跟她解释一下,外面到底在吵什么? “咦,三小姐,你醒了。”小丫环,这会醒了过来,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 林若兰无语,就连点个头都感觉困难,只好眨眨眼睛,示意她要喝水。还好小丫环挺机灵的,马上就清醒过来,惊喜的站了起来朝外面跑,边跑边喊:“四夫人,三小姐醒了。” 她无力的翻了下白眼,就不能先把水拿来给她喝一口吗?她快要渴死了好不好。不对哦,刚才好像看到小丫环,身上的衣服是古代装束,……林若兰睁大眼睛,重新打量房间,转了一圈,房间里连一点现代化的东西都没看到,就连墙都是石灰刷的,梳妆台上摆的都是古代女子常用的胭脂水粉,假发髻之类的,她回到古代了,脑子马上从浆糊变的清醒起来,这也太太太太太离谱了点,穿越耶…… “琳儿,你总算是醒来了吗?”一声娇弱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从屋外闯了进来,只见妇人,衣服凌乱,头发散落,眼神里有一丝惊慌和欣喜。 林若兰听到声音,脑子才慢慢的恢复了一点清明,看到急步冲到床前的妇人,脸色慌乱,一把抱起她低声抽泣,她的脑子更是被搅的一头雾水,可惜这身子想动也动不了,想说话也说不出来,眼睛无奈的看向站在旁边抹眼泪的小丫环,示意她能不能拿点水来。 小丫环还没明白过来,她这时听到外面好多人在慌乱的尖叫,脚步声十分的凌乱,不停的传来大吼:“圣上口谕,不能放跑任何一个,全都给我抓起来,逃跑的通通斩立决。”一阵短暂的安宁,立马又传来女人的哭声和男人骂声。 来不及让她脑子再多想想,就看到一个身着蓝布衫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芸娘,来不急了,先离开这里。” 被唤做芸娘的妇人,从她怀里抬起头转过去深深的凝视着他:“成哥,我不走,我生是金府的人,死是金府的鬼,我求你,把琳儿带走吧,她还小,不能就这么死了。”她的声音带着坚定和不容反驳,然后将视线重新投到林若兰身上,爱怜的朝着她温和一笑。 这个妇人生的好美,典形的古代淑女模样,弯弯的柳叶眉,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红润的嘴唇,年约二十来岁的模样,只是可惜她这会笑的很牵强,眼里也没有神彩,只有一片死寂,她说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外面又有官兵,那应该就是发生大事了,这副身体的身份只怕不低,还摸不着头脑,她就不能随意猜测。 “琳儿,逃出去以后再也不要回天墉城。”妇人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喃喃自语道,眼角的余光,正好从她这个角度看到了妇人手里的一道寒光,林若兰直觉妇人是想自杀,眼神一慌,张了张嘴巴,却喊不出半句话,眨了一下眼睛,就看到妇人手里,一把小巧的银妆刀已经插在的胸口,小丫环捂着嘴惊呼一声,吓的逃命似的跑离房间,蓝布衫的中年男人,一个箭步走了过来了,拥住妇人的肩急吼:“芸娘,你怎么这么傻,这么执着?” “成哥,带琳儿走吧,算芸娘最后求你了。”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吵乱,已经听到官兵在抓人搜房的声音,妇人失去血色的脸庞,担忧而焦急的说道,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她,就如同他答应陪她来这一样。 男人低下头悲痛欲绝的握紧拳头,心里挣扎了许久,最后慢慢的把妇人放到床边靠着,手脚利落的用被子把林若兰一卷,再丢到背上用绳子跟自己绑在一起。此时林若兰被这么激烈的一动,只觉的头上有无数只小鸟在唱歌,加上被子把头也裹了进去,只觉的呼吸异常的困难。喂,喂,喂,难道就不许她说句话吗?给点水行不行? “芸娘……”男人欲言又止,今日一别他日就只能对坟话凄凉了吧。 “成哥,谢谢你,快走吧,琳儿就交给你了。”妇人感怀伤悲虚弱的轻声呢喃,胸口的血流的越来越多,看的他触目惊心,她快要死了吧,就算是死,她也不能离开金家啊…… 男人转过头不再看她,沉重的点了下头,大步流星的跨出房间,一跃朝院外飞去,外面的官兵看到一人背着东西逃走,轻功了得,愣了一下,任谁都没想到,金府里会藏着一个武林高手,马上急吼着带兵去追,这时站在官兵中的紫袍男人眼睛微咪了一下,转过头对身边衣着的侍位交待着,声音压的很低,没人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 不知道跑了多远,林若兰只感觉自己快要被渴死,被闷死,被颠死了的时候,总算是停了下来,感觉到男人轻柔的把她放到一处平坦的地方,然后解开被子,头露了出来,林若兰不由自主的张大嘴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男人见状,微谔了一下:“琳丫头,我们安全了。” “水。”刚才在被子里捂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个字来,又赶紧咽了口唾沫润下冒火的嗓子。 男人看到她一脸痛苦的样子,嘶哑的声音像是跟他说要喝水,赶紧站了起来四处找水。见他去找水了,她长叹一口气,还好不是哑巴,环目四周,竟然是间破庙。 如果说真的是借尸还魂到古代,一来就碰到死人外加逃命,那妇人很可能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古代女子十五及笄,十七.八岁生子的,是大多数,这些知识也是她听百家讲谈知道的,她在没死之前学的是护理,对历史狗屁不通,仅仅知道三国,唐,宋,元,明,清,现在她呆的时代是那一朝呢? 眼睛直视着眼前这块瓦片装的水,这口水喝的好不容易啊,林若兰感叹的嘀咕,迫不急待的一口把一点点水喝完,男人心酸的说道:“还要吗?” 她点了下头,费话,她现在渴的能喝干长江。 男人来回跑了几趟,才止了她的口渴,清了清嗓子,发出一声比鸭公叫还要难听的声音,想当初她是公认的甜美嗓声公主,怎么这会声音变的这么难听,而且很明显的是个小萝莉的声音。 “请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很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尽量让声音变的好听点,反而更加难听,像是被火车碾过一样。 “琳儿,你们金家被抄家灭门了。以后你也要改名换姓,不能再姓金了知道吗?”男人眼里难掩的伤心和难过,低下头握着拳,压抑的说道。 抄家灭门?关她什么事?她又不姓金,脑子想到刚才妇人绝美凄凉的神情,这会她才有功夫打量这个蓝布衫的男人,只见他发角有一丝鬓白,几丝凌乱的黑发垂在胸前,年纪约摸着也有三十好几吧,瘦削却刚毅的脸庞,墨黑如漆的大眼,浓黑挺拨的剑眉,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唇线,面容到也算的上是个很有魅力的中年帅哥。他的头顶是个发咎,像古代男子束发那样,插着一根木簪。 看到这,林若兰在心里长叹,从服装来看跟唐宋服装有些相似,光看到这些她还猜测不出这是那个年代。至于为什么会借尸还魂到古代,跟刚才她听到的两道鬼声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正确说来,她是被地府的鬼差,一脚踢来的。 “那我叫什么?”她嗫嗫的说道。 “叫什么?叫什么都行,总之不能姓金,我们先在这休息一下,一会我们就出城,南下。” “……” 第2章 初来乍到 今天是第三天了,林若兰依在马车的窗户边上,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山山水水,据成天立说她们这是下江南,去他的老家。 从他嘴里她大概的了解到,原来这副身体的主人姓金,叫金琳儿,今年十二岁,是金相国府的三小姐,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加上是庶出的女儿身,所以从小就没人怎么理过她。 后来芸娘失宠,母女俩的日子就过的更惨,之所以她一醒来就是躺床上,那是因为金琳不甚落水,九死一生的昏睡在床上七八日。 当时她听到他说落水的时候,她就直觉不甚落水不会这么简单,像这种家庭里勾心斗角的事情,多的数不胜数。 至到现在她也没有时间打量过这副身体,从被他背出来,就一直在赶路,换马不换人的赶。 金相国府上总共有六名姨太太,两个平妻,排在她前面的是两个平妻所生大少爷和二少爷,下面的是五姨娘的四小姐,二姨娘的五少爷。 她娘亲就是那日死在她面前的芸娘,是她爹爹金坤的四姨太太。她爹爹是当今朝庭的右相,在朝中一手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这个朝代是她在历史课上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朝代,国号为乾,又名大乾王朝,当今天子才年方10岁,怪不得她老爹可以权侵朝野,从历史课来说,这叫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的人往往是死的最快的,而且还要灭九族,正应了那句一人得道鸡犬全要升天。 唉!可怜她那老娘,却傻呼呼的自杀,一想到芸娘那心已死其行也哀的样子,她打从心里就感觉到凄凉,古代的女子都活的太凄凉太悲哀。 他的本名叫成天立,想来当初他爹娘给他取名就是想让他做顶天立地的男人吧,反正她听到的时候直觉就是这么想的,当然她没去问,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不过她也猜的到成天立跟芸娘肯定有不寻常的关系,只是他没说。他惜字如金,沉默寡言,从言行举止上猜测,他是个重承诺如千金的男人。 几天前跟他商量好,以后她就叫成若兰,外人面前以父女相称,刚开始他还不同意,过了许久他才同意了下来,后来她就时常发现,他有时会莫明其妙的盯着她看,好像看出来她不是金琳儿一样,每次看了她很久,又皱眉又摇头的自顾自的驱车赶路。 现在他是她唯一一个认识的人,初来乍到的,如果要把这根稻草搞没了,以她12岁的小萝莉身体,下场会怎么样,还真不敢想像。 “成天立,能不能停停歇歇脚?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她掀开车帘子,对坐在车头的成天立说道。 他没说话,只是转过头望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拉住缰绳,然后把马车赶到前面的树下面,跳下车,把她抱了下来,放在树阴下。 看的出来成天立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是个很心细如针的男人,而且还会武功,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芸娘看不上呢?偏偏去跟了个大奸人,而且还是当偏房,唉。她叹了气,摇了下头。 成天立奇怪的看了一眼,便从车里把水和干粮拿了出来,日头偏正中了,他想琳儿估计是饿了,他是看着她长大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前些时候落水还在床上昏了七天,醒来又被迫逃命,可能刺激太大,所以他感觉琳儿跟以前很不相同,如果不是他从小看着她长大,他真的怀疑是不是搞错人了。 “其实,我醒来后,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林若兰扭着手里的衣角,呐呐的说道,脸上装出迷茫和尴尬的样子,眼睛却仔细的观察成天立的表情。 “什么也记不起来?”正在拿干粮的他,手停了停,背脊一直,转过身来,盯着她看了半响,然后走了过来,替她把脉。 光是把脉就可以看出失忆症?林若兰在心里嘀咕,中医她不是很懂,只是以前上学的时候也常常看些民间偏方,对药材也记的不多。一边又仔细的分析着他的表情,见他正儿八经的样子,好像跟平时也没什么分别。 “嗯,我记不起我姓金,也想不起娘亲是谁,你又是谁。”她乖巧的撇下嘴,迷茫的眨眨眼。 成天立谔然,他的医术还是当初跟师傅学了些皮毛,不过他在书上有看到过失癔症,症状跟她说什么也记不起来有些相似。难道说,落水后,加上刺激过大,琳儿失癔了? 难怪一路上他感觉怪怪的。转念又是一想,琳儿失癔了不外呼就是一见好事,可能这是芸娘在天之灵冥冥之中,保佑着她。 “想不起来就算了,以后你就叫成若兰。”他眼神清明起来,朝她微微一笑,又转回身去拿干粮。若兰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柔若似水,空谷幽兰,就像芸娘。她长的跟芸娘有八分相像,这个名字确也配她。 就这样过关了?她紧盯着他的挺拔后背,目瞪口呆,原以为,他会问好多问题,早在刚才还在心里打了很多腹稿,结果一个都没用上。 接过他手里的面饼和水,坐在路旁的石头上,她慢慢的咬着,唉,这古代的干粮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吃,又硬又粗不说,还很难吃,不过她一想现在是在落难,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做嘛。 这会脑子清醒了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成天立那么爽快,本来他就要她忘记姓金,改名换姓重新生活的,结果自动自发的忘记掉,也正是凑了个巧。 见她食不下咽,心里也感到有丝怜惜,琳儿,不,现在要叫她若兰了,虽然是庶出,但也从没吃过这样的苦,这几天拼命的赶路,有时就连他也感觉吃不消,但她硬是没说什么,换成平时,她早就抱怨了。 印象里以前她,体质太弱,不受宠爱,性格却很偏激,处处想争宠,只要是金坤所在的地方,她就总要去凑凑热闹,就为了金坤夸她几句,赏她几件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如果不是芸娘,她连一声成叔都不愿意叫。 其实她落水,完全是她自己厩由自取,当日她跟四小姐起了争执,本来是她想推四小姐落水的,结果自己没站稳,先跌了下去,没想到她这一醒来就像完全变了个人,变的比起以前要懂事和可爱的多,如果真的是失癔症,那就最好让她什么也想不起来最好,不然依她以前的性格,只怕更加难已管教。 想到这,他决定以后她若再问以前的事,决对不告诉她。 “过了这里,前面就是江南地界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在前面的小镇休息吧,到那里再吃点好的。”他三两下的解决掉手里的干粮,喝了口水说道,然后起身去给马喂水,等她吃完好上路。 “哦。”赶了三天路,这三天马不停蹄的跑,吃睡都在马车上解决,早就把这副脆弱的身体折磨的不行,听到总算可以休息休息了,心里不由的松了口气。 上车的时候跟他说了半天,他才同意让她坐在马车前面跟他一起驾车,坐在前面果然是舒服多了,这马车跟汽车一个道理,坐前面都不会太颠,比车子后面舒服的多。 见他不声不响的赶着马,她不觉有丝沉闷,便小心翼翼的问道:“以前我是什么样子的?” “嗯?”他望了她一眼,又看向前面,想了很久后说道:“你以前是相国府的三小姐。” “我是说我的性格是怎样的。”若兰嘴角累抽,这成天立果然是个疙瘩。 “还好。”他又扬了下眉,没有任何表情的吐出两个字来。 气的林若兰顿时接不上话,心里嘀咕难怪芸娘不跟他,这么闷的木头疙瘩,谁跟着谁倒霉。 他不愿说话,她也不急,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总有一天,她会溶进这个时代的。 她在现代也只是一个小小孤儿,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除了院长妈妈一个亲人,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留念,在现代她只活到二十八岁,就出了车祸,然后就来了这里,本来就是孑然一身,现在也是孑然一身,到也轻松自在。 在那里活都是一个活法,既然来了这里,以她现代的知识自然也能活的很好,虽然这副身体年纪小了些,不过还好她还有个成天立照顾她,想想也没什么不好的。 想通了这一层,她也就随遇而安了 第3章 发愁 行了几日路程,从每个小镇的人们口中得到一些信息,也就慢慢的喜欢起这里来。 总体来说,大乾王朝开国了一百零四年,现在大乾一百零五年,太平盛世,没什么战乱,四海升平,地图版块跟中国版块差不多,江南也就是中国的苏杭一带,天墉城又名京都就是中国的山西一带。 当今皇上姓文,叫文昊,排行老二,老大叫文兲睿,封为巍王,往下是三皇子,平王文清远,公主三名。 文昊是她老爹金坤保上皇位的,看来这老皇帝也没生多少子女,而且听平民百姓们说,老皇帝是死的莫明其妙,她也就直觉,这个王朝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太平。 反正自古以来,争夺皇位之事就是闹的血雨腥风,更何况文昊年幼,原本就是靠着金坤坐上皇位,现在金坤又被灭门抄家,她直觉这里面的猫腻可不小,如果猜测不错的话,要灭了金府的人应当就是巍王,然后取而代之。 这种戏上演了上千年,不过这些又干她什么事呢,反正以后她只要安安份份的过她的日子就好,金府的事嘛,只能说这是命中注定,不管谁当皇上,只要不影响她生活,别的都不关她的事。 再说了,这里跟唐,宋,元,明,清都扯不上关系,就算她以前学的是历史,在这也不顶用,更何况她学的是西医护理。 她在心里早就打好如意算盘,等到了成天立老家,她就看看能不能经营个小店什么的,虽然这是重生在古代,但根深蒂固的独立思想,还是改不过来的。 有钱才是王道,这个道理对她来说太实际了,在过去她在社会上吃的苦,就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寸步难行。 想做生意,自然是要有成本的,没成本拿什么租店子请人工,在这个年代,女人家是不能随便出门的,所以她还要请个大掌柜,这些都要成本,想到这便瞄了一眼成天立说道。 “天立……你身上有多少钱?” “没多少了,够我们在平江县买处房子吧。” “没多少是多少?” “大概十几两银子吧。”他尴尬的讪笑,只是奇怪,她突然提起这个做嘛。 “才十几两?”成若兰轻轻皱眉。 才十几两能做什么,照这么算的话,买处稍稍好点的房子,就要七八两,还有几两还要购置日常生活用品,也就是说,只要他们到了平江县,他们就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算完这笔帐,她的眸子微沉,有丝丧气,怎么说他那死鬼老爹以前也是个相国,他在府里呆了那么久,也不懂重从里面捞油水么? “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让你吃苦的。”他以为她是担心会过苦日子,眼里又露出一丝不屑,还以为她转性了,看来这牛牵到了京城还是牛。 额,这话她怎么听起来有点别扭。不安的移了移身子,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好办法,索性转到后面马车里去睡一会,然后再想怎么赚第一桶金。 见她皱眉不悦的跑回后面,成天立后悔刚才说的太重了些,她自小都没吃过苦,芸娘把她托付给他,他答应了就有责任照顾她,自然不能让她吃半点苦,看来到了平江,他要想办法赚点钱才是,只是他除了这一身武功别的都不会,又要怎么赚呢?想来想去也想的头痛,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天墉城的琼香居却又是另一副景像,说起这琼香居,南来北往的人们都知道这是全国最大的销金窟,里面的姑娘一个个娇媚不说,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通,每隔三年就会选一次花魁,当选者不光是美的不可方物,还要多才多艺。 就拿现在的头牌花魁绾儿姑娘来说,那是艳名远播,技盖四方。而且绾儿姑娘还是个清倌儿呢,痒的不知多少男人往这丢金砸银的,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只见富丽堂皇的屋子里飘来悦耳的丝竹之乐,里面的舞娘使出全身的技量尽情的中间舞动着杨柳腰肢,取悦着坐在正中间的一名白袍金线龙纹的男子,男子发髻松散,庸懒的抱着一名舞伎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手里的美酒,只见男子长的面如冠玉目似流星赛潘安欺宋玉,全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皇者之风,此人正是巍王文兲睿。 突然大门被推开,另一名同巍王年纪相等的紫袍男子手拿折扇,风度翩翩的走了进来。边走边调笑着正跳的欢的舞娘。 “你来了。”巍王不以为意的扬了扬嘴角,手却把身边的舞伎推开,舞伎也知味的道了声奴家退下后自动加入池中跳起舞来。 “好一副奢靡场面啊,而且还是头牌花魁绾儿姑娘,睿,好会享受,也不早些叫我过来。” 紫袍男子调侃道,脚步也慢慢的移到了他身边不远处坐了下来。 他全名叫裴长明,说起这个名字,在大乾王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裴长明原籍,江淅邵兴,家父只是一个小小教书先生,在他九岁的时候一首诗词成名,后被召入皇宫当文兲睿的伴读,一伴就伴了十一年,两人兴趣相投,感情深厚,私下跟文兴睿就以兄弟相称。 前些年随着文兲睿去参加科考,一不小心就中了个探花,人人就送了个玉面郎君裴探花的名称给了他。 本来中了探花,就要入朝为官,只是他生性懒散,在老皇帝还在的时候就推了这份差事,暗地里却是巍王的幕僚。巍王心胸开扩,老皇帝本来就有意将皇位传给他,只是被金坤那狗贼篡改了遗嘱,扶了二皇子文昊当了皇帝,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落的今日的下场,也是他罪有应得。 文兲睿见他调侃也不介意,仰头把手里的酒一口喝下,低声说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裴明长双眼直视舞娘,一脸兴致勃勃的回道:“三丫头跑了。” “哦。”他双眼一咪,声调微微上扬,庸懒的换了个姿势,他的记忆中金坤的三女儿金琳儿,年纪才十二岁。 “那个人带走的,走的路线是南下。” 过了许久,裴长明见他不语,也不急,折扇一合,随着曲子拍起手来。 一个当朝的巍王,一个是玉面郎君裴探花,众女人人脸上齐露娇媚,只想凭本事赶紧抓住一个,这两个不论那一个,都长的英俊不凡,勾引的姑娘们心痒难耐。 “随她去吧。”过了许久后,文兲睿缓缓的说道,一个女子又能翻的起什么大浪来,等到她成年,大乾朝也早就在他手上了,再说能在裴长明手里逃脱的人,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长明的心思他岂能不知。 裴长明不语,只是微微一笑,事实当时他是有意放她一马,不过看在那个人的份上,也就没必要去费力。 金坤虽是做恶多端,但这也是在老皇帝驾崩以后的事,至于老皇帝在位的时候也不得不说,他为大乾王朝曾鞠躬尽瘁了几十年,留条血脉也在人情当中。 第4章 平江县 总算是到了平江县,成天立带着若兰四处奔波了两天后,就在城南郊区买下了一座小院,花了十二两多银子,当时屋主还说要十五两,还是她舌生莲花,硬生生的把价钱压到十二两多才买了下来,而且屋主还把家具都送了她,这又省了一笔钱。 当时成天立像个傻子一样,看她跟屋主砍价,亏她还不停的递眼色给他,要他配合一下,也没反应,唉,这男人八成跟商人绝缘,以后若想省工钱叫他当掌柜的计划可以泡汤了。 其实也是她拣便宜了,若不是屋主急着要搬去京城长住,也不会这么便宜的处理,家具也是因为带不走,见她口才了得,才当了个顺水人情送了她的。 其实她蛮喜欢这小院的,主要是幽静,小院的面积不大,最多也才二百多平方左右,主屋坐北朝南,用青砖建的,比起木屋子来,要结实的多,要知道这里的民居大多数都是木屋,鲜少有青砖屋的,一般也就是大户人家才住的起,五两银子在穷人手里,节省些也够生活一年了。 小院的主房前面是正厅,偏厅,书房,往后走就是后堂,后堂总共有三间房。西边建了处杂物房和佣人房,东边是橱房。小院的前面正对着的是一个小小的池塘,塘里种满了荷花,现在正是夏初,荷花开的正盛,风轻轻吹过,只闻到清雅的荷香,让人心旷神怡,一看到这里她就不由自主的喜欢。 前屋主也是个风雅之人,院中种了一棵栀子花,可惜不是春天,不过明年春天肯定也是香飘万里。树下有一处石桌,天气好的时候若坐在这,品上一壶茶,倒也是神仙过的美日子。 又忙活了一日,才把一些日常用品给准备好了,成若兰累的跟只狗一样的趴在桌子上动也不想动。 成天立只感觉很窝心,若放在以前,这些事情她才不会做吧,而且他才发现,若兰是真的不同了,光是看她跟前屋主砍价,就吓的他半天都回不过神,采购日常生活用品的时候,也是她一手操办的。 明明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懂的东西却多的超出他想像,他记得芸娘从来没有教过她这些,更何况这掌家的事情,也轮不到她去学,她又是怎么知道的?甚至有时比他还要细心,那些东西没买,那些东西又该买,好像她心里都有一把算盘,把事情都规划的好好的,所以这一路行来,他只是当了一个脚夫。 “我们还剩多少钱?”成若兰有气无力的抬了下手,瞄了一眼正在整理东西的成天立。 “我看看。”他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走到桌子面前坐好,把银袋子拿了出来,只见空荡荡的在手上飘,尴尬的脸微微一红,把袋子反扣了下来,从里面滚出七个铜板。 额,只有七个铜板了,还真是穷啊,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手指有气无力的拨拨铜板,看样子得快点想办法赚钱了,不然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那个,我会打猎,来的时候,咱们不是在南郊那边看到有山林吗?我明天去山上看看有没什么可以猎回来买钱的。” 他脸红的更加厉害了,以前从来没为生计发过愁,从他跟着芸娘下山之后,就去了金府,在那里什么都有芸娘准备好,根本就不需要花什么钱,这二十几两银子,还是这十几年来金府给的工钱。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生活是要花很多钱的,照顾一个人也要花很多钱。 她装做没看到他脸红,喏喏的应了声,心里却在嘀咕,如果靠你打猎来维持生活,那这日子也太清贫了。 唉,再看看自己身上,居然连个首饰都没有,想用首饰换点本钱的计划也泡汤。都怪那天成天立逃的太急,不然把她看到的那张梳妆台上的首饰都拿来,都能当不少银子呢,其中有几件看起来还像是纯金的。郁闷…… 休息了许久后,太阳也快西沉了,肚子也开始闹起了空城计,这下就难到了成天立,他是真的不懂的做饭,但看看桌上的铜板,连吃包子都不够呢。 成若兰早就知道他不会了,现代也许还能找出几个会做饭做菜的男人出来,但在古代要能找个会煮饭做菜的,那还不如直接拿把刀出来把她给砍了。 摇了下头,站了起来,晃到厨房,柴禾还有,可是她不懂怎么生火,在厨房转了半天后,实在是想不到要怎么生火,难不成叫她来个钻木取火? “成天立,你来一下。”她喊了一声,过了几秒,成天立走了进来,他还以为她是去方便呢,没想是来厨房了,难道说她还会做菜? “你生火,我去洗米。”她扬了扬眉,镇定的说道,心里却在想,一会要仔细看一下,看他是怎么生火的。 “你……你会做饭?”成天立见鬼似的惊呼一声。 “当然。”若兰淡言,她本身就是一个孤女,这又有什么不会的。 说完才想到这副身体是相国府三小姐的事实,不禁有丝暗恼,看他脸上也没有太过份的表情,心里才微微的镇静下来。 他咽了口唾沫,不敢至信的怔了半天,见她熟练的拿着大盆子从米缸里量出米,然后盛出水来洗米,只感觉好像是在做梦一样。这真的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金琳儿吗?他开始不停的反复问自己。洗好米,把米倒在锅里,却发现成天立还在发呆,一会天黑了,就等着摸黑吃豆腐吧。 “我说天立啊,你不饿,我快要饿死了,你再不生火,一会天黑了,我们就要画饼充饥了。”成若兰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 然后又转过身去找食材,还好,这家前屋主挺够意思的,鸡蛋,南瓜,冬瓜什么的都还有。今天晚上的菜是不用发愁了。 成天立才恍然醒来,慢慢的走到灶边用火石开始生火,他到是真的好奇,她能做些什么出来。 听到他在那里敲敲打打,瞄了几眼后才明白,原来是火石。 这样生火还真是麻烦,不知道有没有火yao呢?如果从历史知识来说的话,火yao是晋朝葛洪发明的,只是这个时代就不知道了。 转念又是一思,她以前可是学校的高材生,化学类的小小玩意还难不到她的,就由她来发明火柴好了,顺带也许还能做笔生意。 成天立看着她有模有样的卷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臂来,抓着一把比她脸还要大的菜刀,很吃力的在冬瓜上割来割去,只感觉不是她在切菜,而是菜刀在切她,心里又生出愧疚,本来是他要照顾她的,现在反过来,倒是像她在照顾他。丢了几根柴进灶堂,便走了过去,抢过她手里的菜刀:“我来吧,你教我怎么切。” “哦,就照我这个这样切就行了,”她指指刚才费了半天力才切好的小方块说道,赶明儿个,一定要去换把小点的菜刀,这那里是菜刀嘛,简直就是杀猪刀,而且又重又沉。 很利落的做了一个清炒冬瓜,荷包蛋汤,就算是当晚饭了,实在是没食材,今天忘记买了。而且居然连酱油都没有,本来是想做红烧冬瓜的,结果变成了清炒,看来这古代调料贫乏的很。 成天立,战战兢兢的拿起筷子,不知道她做的这两道菜到底能不能吃,成若兰这会心情愉快,没注意到他的模样,直接把汤往饭里一泡,再夹了几片冬瓜就吃了起来。 看她吃的欢快,应该味道还不错吧,成天立愣了愣,这才开始试吃,吃了一片冬瓜,只感觉她的手艺是真的很不错,入口清爽,不油不腻,香甜可口,奇怪了,她到底是怎么学会做这些的。而且好像很早前就会做了一样。 “天立,你明天去打听一下,看有没有硝石、硫磺、木炭,这些东西卖。”她边吃边说道,好久没吃猪油炒的菜,这的猪油怎么炒出来的菜这么香?看来还是没有污染的环境产出来的食物要好吃哦。 “硫磺,木炭我是知道,硝石是什么?”他又奇怪的盯了她一眼,硫磺都是道士们拿着练丹用的,药材店也就有,但她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对哦,这是在古代,那里知道化学名称,成若兰,狠不得咬下舌头,抬起来甜甜的给了他一个笑脸:“就是硝石啊,你听说过没?” “硝石,听说过,道观有吧。你要这些做什么?” “做点小玩意,也许能赚到钱吧。”她笑咪咪的说道,一边捧起碗喝了口汤,那有半点相国府千金的模样,完完全全的一个村姑,看的他眉眼只往上跳。 第5章 生病 第二天,成天立去道观要了些硝石,道观的道长有些还认得他,记得那年跟芸娘从这离开的时候,也是夏初吧,只是这次回来,原来的一些老邻居搬的搬,走的走,也没剩几个人认识他了,心里也不免的生起一丝凄凉来。 回来的路上,他还特地去山上转了一圈,以前他跟芸娘常来这打点野味回家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好在运气还不错,居然猎到了两只山鸡,今天晚上的菜有着落了,只是不知道若兰会不会做,其实他心里还真有些好奇,似乎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回到小院,也没看到若兰的身影,喊了一声,也没人理,不由感觉有丝不妙,赶紧把东西扔在石桌上,就进后堂去找,待他走到若兰的房里,就只见她在床上睡的呼呼噜噜的,嘴边居然还挂着一丝口水,一大段的雪臂从被子里露了出来,尴尬的连忙退了出去。刚才悬着心也就放了下来。轻轻的替她关好门,然后回到前院去处理山鸡。 直到太阳快西沉,也没瞧见若兰醒来,这也太能睡了吧,他到是担忧她睡的太多,对身体不好,反而多动动不容易不生病。 “若兰。”这次他没的推门而入,只是站在门口轻声低唤。 “唔,是天立吗?我好像有点不舒服。”她迷糊的呢喃一声,从早上开始,她就感觉脑子昏沉沉的,像是感冒又不像,然后就只想睡觉,结果越睡越不舒服,现在变的全身无力。 一听到她说不舒服,他就急了,直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刚才那副璇绮没有了,她的手安安份份的放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小脑袋,皱着眉,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赶紧走了过去替她把脉。 唉,他轻叹,果然是这几天赶的太急,加上让她忙里忙外的,身子累到了。她是血虚体弱,导致面色无泽,头晕眼花,脉又细弱。连忙开了副药方,准备去药铺抓药。 “你有钱吗?”见他拿着毛笔在桌上扬扬洒洒的写药方,猜也知道他想去抓药,急忙问道。 被她这一问,他谔然半天,七个铜板刚才买硫磺和木炭的时候就用了,现在那来的钱去抓药。 成若兰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抬起手向他勾了勾,他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发呆,她把他手上的药方拿起来看。 咦!写的一手的好字哦,还是颜体,只见上面写着:荆芥10克,防风10克,当归15克,熟地10克,川芎12克,白芍15克,葛根12克,豆豉10克,甘草6克,葱白12克,太子参10克。 哦,原来她是体弱血虚感冒啊,当年学护理的时候,看的中医书也不少,所以她只是看了看药方就明白了,别的药材到是常见,只是这多加的味太子参,倒是贵了些,唉。 “不用这么麻烦,你去摘些,嫩桑枝,白茅根,霜桑叶,净连翘,苦桔梗,生甘草来煎水喝,喝两天就好了。”她想了想,以前她还爱看民间偏方,因为民间偏方没那麻烦,想了半天后就把这方子给想了出来。 成天立惊谔的看着她,刚才她嘴里崩出来的方子,他听都没听过,不过他知道这些药材都是专对体弱血虚,只是她怎么会这些的?还有,她怎么认识字的?金琳儿从小就不爱识字写字,就算是芸娘逼着她去写,也写的歪歪扭扭,而且认识的字也不多,更不要说看药方。 “你到底是谁?”他声音一冷,周身冒出一股杀气。 成若兰一怔,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居然把这岔给忘记了,金琳儿天天养在深闺,就算会读书写字,也不见的就对看病感兴趣,这下穿梆了吧。 “我,我是成若兰啊,你是不是糊涂了?”她装傻的眨眨眼,希望能把这个老实人给忽悠过去。 “不是,你不是成若兰,也不是金琳儿,你到底是谁?”他捉住她的双手,用力的按在床沿,眼里的杀气越来越重,言之凿凿的说道。 好吧,忽悠不过去了,今天老实人不当老实人了,唉,好吧,还好那天的腹稿还在。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金琳儿,我只记得我落水后,灵魂去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然后那里的人都叫我若兰,然后教会我很多东西,我在那里呆了七年,然后他们说我可以回去了,然后我就醒来了,就是这样。你要问我到底是不是金琳儿,我不知道,你要问我是不是成若兰我也不知道。” 说完后她仔细的看着他面的表情,只感觉手上的力道轻了很多,看来是信了几分了。反正这个时代的人都迷信,用迷信的角度去解释她不同的原因,就是最好的办法。 “那你到底是谁。”他被她的一翻话说的迷迷糊糊,从她种种言行举止来看,确实是不一样,但这副身体又确确实实是金琳儿,他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我又是金琳儿又是成若兰。”见他略微放松,便没好气的说道,用力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然后反复的揉着被他按的发红生痛的手腕。瞄到他一脸愧疚的样子,就猜到过关了。“我去采药,你不要乱下床走动,知道吗?”看到她的手腕泛红又肿了起来,心里有丝难过,赶紧低了低头,走了出去。 摸黑总算是把她刚才念的那些草药都采集好,这些药草很普遍,所以找的时候也很容易,只是不知道到底服用后会不会有效。问了下她剂量,然后就回到厨房开始煎药。 端着淡黑色的药汤到她房里,只见她又睡着了,这样怎么行,好像她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本来体质就弱,再这样那行啊,他把药放到床头,轻轻的推了几下,把她唤了醒来,她迷迷糊糊的嘟啷了几句,就自动自发的端起药喝了起来。 唉,好苦,还是吃西药舒服,只是可惜这里没有。 没办法,捏着鼻子灌吧,等这病好了,以后要天天早上做广播体操,一定要把这身体给扳回来,不然以后赚再多的钱也没命花。 他紧张的看着她一脸无奈的把药喝完,然后倒在床上继续睡觉,待他想再唤她起来吃点东西,却又想到自己什么也不会煮,难道叫她起来喝开水么?唉,他叹了口气,拿着碗出了房间,希望她的这个药方真的有效,看到她病厌厌的样子,他心里就一丝难过和心疼。 第二天一早,成天立就看到若兰站在院子里崩崩跳跳,像是舞又不像舞,总之说不出来的怪异。 “咳,咳,若兰你在做什么?”他假装轻咳了两声,说道。 “哦,我在做体操,这样有助身体健康。”若兰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体操?你要想身体健康,我可以教你打一套拳法,你这个实在不论不类,若是让外人看到,会笑话你的。” 他不予置评的皱了皱眉,走到她身边,扎了个马步,就开始打他的拳法。无奈,人家一片好意,她那好意思拒绝,只好慢慢的模仿起来,越模仿就感觉越吃力,光是这个马步,就让她吃不消。 “停停,你这个不适合我,算了,我打一套太极拳给你看看吧。” 说完,她轻飘飘的往那微蹲,开始打太极,这套太极,还是她以前晨练的时候,在公园跟老头老太太学的呢,人家还说她打的有模有样。 瞄了一眼看傻了的成天立,双眼一咪,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的说道。 “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也。动之者分,静之者合。无过不及,随曲而生。人钢我柔为直走,我顺人背为之粘。遇急者急应,遇缓则缓随。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并进皆及神鸣。心静身正,亦气运行。太极阴阳,有柔有钢,钢柔并亦动发自如。” 她一边打,一边给他讲解起来,心想说不定有一天,成天立会一点即通,成为一代宗师呢。 他愣愣的一边听,一边看她打着这套,动作慢到极点的拳法,至到她说完,感觉心里有了一丝顿悟,也跟着她打了起来。 遇柔则柔,遇钢则钢,借力打力,好拳法啊,他惊喜的转过头望向她:“若兰,是谁教你的,这个人是个武学大师啊。” “额,的确是大师。”那老头平时没事也会拍vcd教别人打太极,也的确是大师,刚才她说的这些,就是vcd上说的,当时她感觉好玩,就记了下来。没想到他还真的领悟了呢,不由的也跟着他一起高兴。 “是不是你落水后,那个地方的人教你的?”他左看右看,见没人偷窥,才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 “是啊,他们说我身体不好,如果经常打这个,能强身键体嘛。”见他相信昨晚的鬼话,她自然就顺水推舟笑言道。 “嗯,那你以后要经常打。”他老气横秋的点点头,然后又自顾自的再重新打起来。 成若兰无语的摸摸下巴,还是先把五脏庙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吧。 第6章 火柴 吃过早饭,成若兰开始拿着硝石,硫磺和木炭发起呆来,硫磺和木炭到是好压成粉,只是这硝石这么硬,怎么搞呢? 打了几遍太极拳,成天立只觉的越打越顺,感觉也越打越好,真是好精妙的拳法,若兰去的那个地方的人,还真好,这样精妙的拳法也不避闲的就教了她。转过头正好看到她猫着腰在院角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 “若兰,你在做什么?” “哦,你来帮帮我,帮我把这块石头拿起来。”她站了起来指指脚下的石头,刚才跟它拽了半天劲,结果石头原封不动,到是她手痛的快要抬不起。 他走了过,奇怪的瞄了她一眼,依言的把石头从地里拽了出来,只见她又是摇头又是感慨的样子,只觉的有一丝好笑,男人力气本来就比女人大,这有什么好感慨的。 “我想用这块石头,把硝石打成粉末。”她指了指石桌上的硝石皱了皱鼻子说道。 就这么简单?成天立惊谔了半天,把手上的石头又放回原位,然后走了过来,握着硝石,本来看到他把石头又放回去,她就要跳脚的,结果这会看到真正的中国武功,成若兰呆若木鸡的看着他的手掌心里一堆粉末。 早知道他这么好用,她也不用想了一早上了,无力的嘴角轻抽,然后指挥他把别的都搞成粉末。分成三堆放好。 然后再慢慢的抽起一小部分,加了点甘油和成稀泥,再吩咐他拿起柴禾过来,都削成细条,然后在稀泥里用转几圈,一根火柴就做好了,拿去晒干,等待结果看看行不行。 成天立见她吩咐他做这做那,还要把手臂粗的柴禾削成细条,削细了又说还不够细,直到成了头发丝,她才满意。 虽有丝不解,但他还是依言帮着她做好。 他看看太阳偏正中,时间尚早,还是去山上溜一圈,一想现在一个铜板都没了,他就有些气馁。如果说连赚钱都要交给她的话,他还有什么面目去见芸娘。 火柴在晒了,现在还不知道结果,成天立又去山上转悠了,昨晚他打的那只山鸡还在呢,今天晚上够用了,反正也才两个人,随便吃点什么也就过了一天。 下午做什么呢。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做什么好,慢慢的走到书房,只见书房里的书到也蛮多,前屋主还真是个雅人呢。 随便抽了几本,也就慢慢的看了起来,其实这里大多都是一些诗歌和论语,孔孟之类的三字经,看了一些只感觉越看越头痛,丢在旁边也就不看了。 以前无聊的时候,她也有学过写毛笔字,不过写的都是柳体,好久没写,看到桌上的文房四宝又有些发呆,从笔架上抽了一支小狼毫笔,开始随意的写着。 成天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趴在书房的桌子睡着了,不禁无奈的摇头,毕竟还是个孩子呢。走了过去,正准备叫她起来,却看到桌上清秀的字体,写着: 江南月,清夜满西楼。云落开时冰吐鉴,浪花深处玉沉钩。圆缺几时休。 星汉迥,风露入新秋。丹桂不知摇落恨,素娥应信别离愁。天上共悠悠。 “好词。”不由自主的叫了声好,细细体味后成天立想起了芸娘,想起离别时那最后一眼,心里苦的就像食了黄莲般的惆怅。 “你回来啦。”成若兰迷糊的抬起头,擦去嘴角流出的口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到傍晚了呢,她的火柴不知道晒好了没有,一想到这,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他没跟着去,只是视线却没有离开她的身影,想不到她昏睡了七天,却在那个地方呆了七年,醒来后变的成熟而淡定,如果芸娘现在还活着,不知道有多高兴吧。 只是她所说的那个地方究竟是那里?是仙界吗?他抬起头凝视着天空。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根火柴,从外观上来看,已经有了八分相像,不过就是棍子太难看了些,长短不齐,如果以后要卖的话,这个问题一定要解决。 得找个粗糙点的东西试试,哦对,火石,一个窜步,又从厨房拿了火石跑了出来,上面有敲敲打打的痕迹,也勉强算个粗糙的东西,拿起一根火柴,放上去轻轻一刮,“滋”的一声…… 总算是半成功,若兰有丝兴奋,拿起几根火柴便向他走去。 “天立你试试,拿一根,用这头黑的去刮火石。”她把火柴举起来递给他,要他试试看。 他愣了半天,依言轻轻一刮。一窜火苗从黑的那一头烧了起来,骇的他手一抖,掉在了地上,没一会就灭了。 怎么这么容易就起火了,这是什么东西,他心有余悸的发怔。 若兰,淡淡一笑,轻言解释道。 “这个叫火柴,是不是比用火石起火要方便多了?” “火柴,你说小玩意就是这个?” “嗯,这算是民生用品啊,倘若用来做笔生意的话,以后家家户户都用这个,能赚不少的银子吧。”若兰从容的一笑。 “你这么说的话,也的确是赚钱,但是买了你的火柴还要买火石,那为什么不直接用火石呢?” “不用火石也可以的,只要有一个粗糙的表面,可以让它磨擦起火就可以了。” 他的话让她微微沉思,确实是个道理。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黑色的是什么?” “火yao啊。” “火yao?什么东西?” “这个说来话长,这个配方先保密,不能告之外人。” 成天立眉峰微微纠结,拿着火柴反复的试了几次,果然是好用,一碰就燃。 看看天快黑了,肚子也饿了,她缓步走回厨房,洗米做饭,顺便把昨天他猎回来的山鸡炒了一只,只可惜这个时代居然连辣椒都没有,想了想也确实是没有。 记忆中,像玉米,土豆,辣椒,红薯,都是从海外引种回来的,现在的大乾王朝还不流行海运,这些东西自然也就没有。如果用辣椒炒鸡丁,味道不知道要有多正呢。 吃完晚饭,成天立从怀里拿出几十个铜板递给她。“咦,那来的这么多钱?” “今天猎了只山猪,卖给聚福楼赚的。”他呐呐的说道,脸上透着一丝红晕,只不过晚上屋里只点着一盏油灯,所以看不见他脸红。 “多重啊?”山猪?那就是野猪咯,如果超过一百斤,按现在的市价,应当不至这么点,这个男不擅长做买卖,只怕是给人黑了吧。 “不知道,大概百来斤重吧。” 果然是被黑了,若兰瞥了他眼,轻扯了下嘴角说道。 “你被人家掌柜黑了。” 闻言,成天立没也没什么,只是扯了扯嘴角,算了,反正山上的猎物多的是,现在急需要钱,也不想去计较这些了。 “今天下午你在书房写的那首词是你写的吗?”他转移了个话题,轻轻的问道。 词,哦对,是她写的,字是她写的,东西是抄来的。“嗯。” “看来你在那地方学了很多东西,这首词如果流传到外面,只怕你要成为才女了。不过我不希望你出名,懂我意思吧。” 他在担心,担心京城的人一旦把她找出来,就会斩草除根,如果放在以前,他不担心,就连芸娘都会替她高兴,但现在不同,现在她不能出名。 “懂的,一会拿去烧了吧,我无聊的时候写来练笔的,好久没写字了,有些生疏。”她不以为意,烧了正好,想想金琳儿的身边,确实是不应当太出风头。 第7章 成交 吕才沅见她不提来意,突想提起对联来,心里又赞了几分,行商最忌毛躁,越沉的住气,就代表她手上的东西越好,做生意的技量也越高明,想到这,他也打起十分精神,笑呵呵的说道:“不登大雅之堂,倒让成公子笑话了。” “那里,那里,吕先生行商之余,还如此才华横溢,真乃儒商也。”成若兰摇头晃脑的递上一顶高帽给他。 古代士农工商,商字是放在最后面的,可见被轻视的程度,所以有些胸无点墨的商人也会附庸风雅,提高自己的气质,所以她便将掌柜改为先生。 果然她这顶高帽一戴,吕才沅笑的连眼都没了,可见高兴的程度。 “成公子好会说话,吕某不才,不懂诗歌,唯有这对联还算过的去,不如也请成公子赠我一联怎样?”他乐哈哈的摸摸胡子,身上的肥肉笑的一颤一颤,用意也在打探。 糟糕,成若兰心里咯噔一下,这马屁拍的不好,把自己绕进去了,她根本就不懂平平仄仄这些八股文,要她做对联…… 这时只狠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无奈,只好站了起来,慢慢的渡着步子,想自己以前看过的杂书里有没有关于杂货店的对联。 “财源不竭长流水,生意欣逢到处春。模批:财源广进。”她朗声念道,心里却大大的呼了口气,还好想了半天,想出了这个,余光小心的打量着他的面色,见他一脸欢喜,他名字中含意财源,这对联又恰好对了他的名,听了肯定会高兴,就怕已经有人用了。 “好联啊,成公子好文采啊。”吕才沅手一拍,激动的站了起来。 她一听,松了口气,还好盗用成功,长呼一口气。 “吕先生谬赞,小子班门弄斧,让先生笑话了。”转过身,莞尔一笑道。 “这可是妙联啊,成公子以我名为头,同音不同字,这等佳联谁敢笑话。” “吕先生,怎不问我要跟先生谈什么生意呢。”好了,好了,再不转移话题,一会如果还要她再做一首,那她真的要去跳海了,赶紧轻轻一笑,牵到正题,这个时候他心情大好,好印象也博来了,正是谈正事的时候。 “哈哈哈,对对对,刚才我的伙计说成公子手上有比火石更好用的东西,不知是什么?”一连说了三个对,可见此时吕才沅心情好到极点,笑眯眯的摸着胡子说道。 她将怀里的火柴和石块拿了出来,放到桌上,也不说话,卖了个关子,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咦,还是好茶呢,上好的碧螺春。要知道在古代,茶可是用金来衡量的,特别是好茶,价钱更是不菲,这胖子识人面相,倒也有几分能耐。 话说,成若兰到了这不久后,就从铜镜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生的清纯脱俗,明眸皓齿,月眉星眼,活脱脱的美人胚子,美是美,眉前却还含有一丝英气,像现在做男子打扮,虽粉脂味重了些,但也像个玉面小公子,也难怪人家吕才沅会误会她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见他一脸奇怪的盯着桌上的火柴棍看来看去,还用手摸了几下,又放到鼻前闻了闻,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勺的样子。 “成公子,这个是……”他嗫嗫的问道,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有什么他没见过的,石头他是知道,但这棍子又是什么?还一头是黑的,这怎么起火。 成若兰不紧不慢的把茶杯放下,淡定一笑,从容的拿起一根火柴,在石头上轻轻一刮,一小撮火苗从黑色的一头窜了起来,一直燃到木棍的底部,她才一口气吹灭。 吕才沅眼都不眨的看完,心里暗暗吃惊,精明的目光也早就猜到,引起火苗的正是木棍顶上的那一小团黑色物体:“果然是个好东西,这样起火,既方便又快速。只是这成本?” 果然是个正宗的商人,一语就点到了东西的价值,成若兰赞许的点点头。 “成本很低,低到可以忽略,我只想问吕先生,如果有了这个,你还会用火石起火吗?” “那当然是用这个起火啦。”他想也不想的回答,平时他出门的时候多,有时也会在野外落脚,需要起火的时候特别的多,用火石起火确实是又慢又麻烦,而这个快速的很,轻轻一擦就有明火,连火绒都不需要准备。 “那如果所有人都用这个起火,吕先生认为你能赚多少钱?”她慢慢的引导他。 “这个嘛……我看起火的原因也就在这团黑色东西吧。”他眼睛转了转,将话题绕到了正点上。 “我可以将配方给你,让你独家经营。”抛出诱饵,就不信你不上勾。 吕才沅只听独家经营,眼中一亮,像这样的民生用品,虽然利薄,但只要买的人多,积少成多,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这个道理他那有可能不知。 “成公子是说,把配方给我?那成公子打算多少钱卖这个配方。” “不卖。”她镇定的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 “成公子,你这不是拿吕某寻开心吗?”他双眼微咪,有一丝不悦。 “配方不卖,我是来和吕先生谈合作的,收入四六开。而且我保证这个配方只有我才有,而你,独家经营。”若兰清了清嗓子,正色沉声说道。 言罢,一转又接着说道:“吕先生也有不少分店吧。” “分店是有,不过成公子这生意也谈的太过份了吧,一个小小配方就要四六开?我吕某从不与人合作,如果成公子诚心的话,我可以高价买断。”听她说四六开,而且还只是合作,吕才沅的声音片刻间就冷了下来。 “如果说有大量的杂货商前来入货的话,又是独家经营,啧,啧,啧名利双收,既然吕掌柜没兴趣,那就算了,独家经营这个好处,我相信想做的掌柜应当不少,打搅了,告辞。”成若兰从他的眼神里已经看出了他想直接买断的想法,轻描淡写的把批发商的思维说了出来。 她绝不会做这种蠢事,分红的利头自然是比买断要大,更何况这个朝代只有她懂做。就算他不愿意,她相信伯乐多的是,她佯装温怒的将称呼换了回来。 见她起身准备走人,吕才沅快速的把她的话思索了一遍,急忙叫住他:“成公子,你说的这种经营方法确实可行,只是你要懂的,东西不在我这里,我不肯定就没有人跟着做。” “吕掌柜,聪明人和聪明人做生意要来的简单不吗?”她站在桌子面挑挑眉避而不答。 对商人而言,见到有可观的利润时,早就在心里有了算盘,更何况懂的用服务周到留住顾客的吕才沅,不可能不懂这些道理,他之所以说这些,不过是看轻了她只是一个小萝莉,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罢了。 “唉呀,这谈生意嘛,自然是要好好谈的,成公子莫生气,坐坐坐,二狗子,茶凉了。”吕才沅愣了一下,心里马上知道自己到底是看轻他了,笑眯眯的冲着外堂喊了一声,外面传来爽朗的应声。 她轻笑一声,潇洒的撩起前襟,又坐了下来,待小二把茶再续上后,她也不语,只是慢慢的品着茶,这个时候给些时间让他多想想,效果比她去说要好的多。 “成公子,我同意合作,不过我要你立字据跟我保证没人能仿出来。这四六也太多了,你三我七还行,你也知道这东西利润很微,加上这是新东西,要人接受也要花很长的时间,这样我需要大量的人手,成本也很高啊。”吕才沅思索了许久后,正色的说道。 “第一字据我会写,不过我不能保证没有人模仿,第二,你六我四,已经是我的底线,我说过这个东西成本很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第三我可以保证只要合作,按照我给你的方法去做,一年内所有人都会改用这个。” 她扬了扬眉,自信满满的说道,推广不是难事,她曾经也有兼职过业务工作,对这一块她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既然,这么微利,成公子又有办法让大家接受,那成公子怎么不自己做。”他瞄了一眼他,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吕掌柜,你看我适合抛头露面吗?” “那成公子的家人……” “我家只有父子二人,父亲不擅长经商。” “容我再想想。”他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的渡步。她也不打搅,见天色还早,便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 过了一刻钟后,吕才沅这才坐了下来说道:“好,我同意做,不过我要县令大人替我们做个证。” “当然,不过我建意,你跟县令大人申请一个专利。”若兰眸子暗喜,原本就带着侥幸的心理,也只是气势上不输人罢了,这吕才沅不愧是商场老将,敢做新买卖,光这份勇气,就值的得她赞赏。 “专利?是什么?”他一头云里雾里的眨眨眼。 成若兰心情大好,也就跟他解释起专利的好处,听到吕才沅双眼亮了又亮,而后又把脑中的推广方法说了一些,他听的直拍手叫好,就这样,一个欢快的说,一个仔细的听,时间流失飞快。 待她发现窗外的日头已经快要西沉时,才大呼一声不好,今儿个早上,成天立走的时候表情还是冷若冰霜呢,若是他回来,没有看到她,后果不堪设想。 第8章 下棋 若兰见时间尚早,又睡不着,只好趴在石桌上唉声叹气,此时万物寂静,她的叹气,自然的就传到的坐在书房看书的成天立的耳里,抬头从窗外望过去,只见她愁眉苦脸的坐在那,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时不时的叹口气,尽显孩子心性,这几日相处,总是见她成熟懂事,格外乖巧,这时放下来,原来她还是个孩子。 想她也是无聊了吧,他暗想。眼角瞄到书屋一角放着的棋篓子,轻轻的咳了一声说道:“若兰,你要是无聊,来陪我下下棋吧。” 下棋?成若兰闻言愣了一下,心里暗思,什么棋?围棋,不会,象棋,她会一点,好像还没发明,跳子棋,她是高手,不过也没发明,军棋…… “什么棋。”她眨巴眨巴眼睛,傻傻的问道。 “围棋,过来吧。”他站了起来,不容她拒绝的自顾走到一角,拿出棋篓子,把棋盘摆在卧塌上,转过头挑了下眉,示意她赶紧过来。 果然是围棋,成若兰眉眼轻抽,她都不会,下个屁啊。而且围棋太讲究了,所以她以前才懒的去学这些,下跳棋,象棋和军棋,那还是她在qq游戏里学的。 心不甘情不愿挪了过去,见他兴致勃勃的布着黑白棋子,脑子一亮,两色,如果画个跳子棋的棋盘,不就可以玩跳棋了吗。 成天立被她突然火烧屁股似的从塌上跳了下来直奔书桌,只感到莫明其妙,她这又是怎么了,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唉声叹气,这会怎么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只见她拿着毛笔,捻了下笔尖,铺开宣纸,就在上面画了起来,画的线条,他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像是棋盘,又不像,那有棋盘是犄角的。 “你这画的是什么?”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宣纸的价钱可不低啊,这么浪费,可不行。 “棋盘啊,一会我教你一个新的下棋法,很好玩的。”她头也不抬的,继续她的五芒星棋盘。 三下五除二,飞快的把棋盘画好,拿了起来,撅起嘴把墨迹吹干,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看的成天立呆滞了许久,芸娘在她这个时候,也是笑的这么天真烂漫。 她到是没注意到他已经渐行渐远的思绪,一把墨迹吹干,就拉着他的手从新回到塌上坐了下来,然后数了十一个黑棋和白棋。 “我教你,这种棋的下法,叫跳子棋,意思就是中间要搭桥,比如说这样。”她比划了下怎么个跳法:“这样就算是跳过去了,如果中间空的三个格,那跳到这边也要空三格,然后看谁能把棋子落到对方家里摆好,就算赢,很简章吧。” 他的思绪早在她拉着他坐在塌上的时候就醒了,见她兴致盎然的样子,也就专心的一边听一边看,手法确实是简单,瞧她比划了几下就明白了过来,朝她点点头,便开始玩了起来。 刚开始他还在摸索,所以输了几把,惹的成若兰兴奋的抚掌大笑,他也不以为意,这种小女孩的玩意,根本就不需要动什么脑筋,再下的时候,就是她把把都输四个子,又气的若兰很不服气的要求再来。 这种下法确实新颖,他边下边望了下星空,想想也是她在那个地方学会的吧,心里尽在想,怎么那个地方的人,喜欢玩这种弱智游戏呢? 成若兰此时要是有观心大法的话,听到他说跳棋弱智,定要火冒三丈。 这时她离火冒三丈也不远了,没想到成天立这么聪明,才玩了几把就上了手,而且次次都把握的极好,每次都是输四子,摆明了是放水气她,真是气煞她也,手一推,把棋子推乱,气馁的跨下肩说道:“不玩了,没意思。” “那我教你下围棋。”他也不恼,嘴角微微一勾,淡漠的莞尔一笑。 “不学行不行,围棋好难的。”她无力的抬抬手,撇了下嘴角。 “不行,普通的女子若不会三从四德,嫁人了会给婆家笑话,千金若不懂琴棋书画,嫁人了会让婆家人瞧不起。”他微微皱眉,芸娘失宠就是因为不懂这些,更不懂如何取悦男人,他决不能让她步芸娘后尘。 她闻言大脑跟小脑齐齐抽搐,三从四德?她保证,她绝对不会有,琴棋书画,她琴也会,不过是吉它。棋嘛,军棋,跳棋,象棋,都会。书法,她自认柳体写的还不错。画,简笔画,漫画还好会一点。 再说了,现在才十二岁的小萝莉,离及笄还有几年吧。 “来吧,我先教你怎么看棋盘,这棋盘共有十九条线,总共有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其中这九点黑色的叫“天元”,持黑子者先下……”他也不理她,涛涛不绝的讲述围棋的下法,还有各种称呼,直听的成若兰一个脑袋两个大。 她托着脑袋望着他,只见他神彩飞扬的,上唇碰着下唇,平时他总是老气横秋,眼里也没半分神彩,这会墨黑的眼里星光璀璨,格外诱人,浓黑的剑眉轻挑,霎是好看。 如果眼神要变的含情脉脉,这样又成熟又有男人魅力的帅哥,放到2008年,不知要迷死多少少女少妇,简直羞死刘德华,愧死梁朝伟。 讲解了半天后,也没听到她出声,奇怪的抬头一望,只见她托着香腮,双眼含春,脸上红晕点点的望着他,显然他刚才是白说了,她飘散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又如此的面熟,记得芸娘嫁给金坤不久后,也有过这副模样,难道说小丫头思春了?心里有意中人了?他神情谔然,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皱起眉头。 “若兰……”他把手里的黑子篓递到她眼前,轻轻唤了声。 “额。”看到眼前突然近在咫尺的棋篓子,吓了一大跳,惊吓的拍着胸口。 见她不接,他挑起半边眉,沉声说道:“我们先来试试,你先来围地和围提。”(注:围棋中气为四气,提为吃子) “啊……”刚才他说什么来着?若兰呆滞的接过棋篓,好吧,下就下,反正不就是围吗,围死了,谁圈的地盘多,就是谁赢嘛,要不怎么叫围棋呢。 第9章 平江县衙 给点收藏,给点票票吧……青青痛哭流涕~55555555555555555 还在床上梦周公,就听到前院有陌生人的声音,还说什么,掌柜叫他来接成公子。 听到这一句,若兰的脑子有了一丝清醒。 她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昨天火烧火缭跑的时候,吕才沅说今儿个要去衙门立字据,顺带把专利的事情办下来,都怪昨晚成天立非要教她下什么破围棋,要不也不会贪睡到现在。 赶紧爬了起来,把昨天的那套衣服翻了出来,穿戴妥当,才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那叫二狗子的店小二,小二见到她,立马像见到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般:“成公子,你可起来了,我都来了半晌了,成爷硬是不准我来吵你,你看。”他苦着脸,扬起左手,只见三道青红的指痕,硬生生的印在他手臂上。 若兰脸上抽筋的朝成天立望过去,成天立尴尬的转过身,蹲在一边打起太极来。不用说,这三道指痕肯定是成天立的杰作,要不人家怎么一见她就跟她抱怨。 “二狗兄弟,不好意思,这是我爹成天立。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这的。”她嘴角抽了抽,奇怪,昨天她没说住那啊,怎么今天就派人来接她了? “我猜也是成爷,唉,这平江县才多大点的地方啊,那会有我家掌柜找不到人的时候,最近来平江县的生人里也就您父子二人,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 他说话到是挺顺溜的,不过,听的成天立心里一惊,现在他最怕就是有人知道他们的落脚点,这几日他每次回来,都会去城楼牌坊那转转,就怕会有通缉文书,好在这几日也没看到这有方面的文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家掌柜还真是个能人呢,你等我一会,我洗漱完,咱们就走。”她倒是没有成天立想的那么复杂,只是感觉吕才沅果然有些手段。 跑到厨房水缸边,拿起杨柳枝沾了点青盐就开始漱口,刚开始她一点也不习惯用这种东西漱口,早就想着要做把牙刷的,最近一忙活,就把这茬给忘了。 古时人们用来漱口的东西大多数是树枝,其中杨柳枝是最常用的,因为杨柳的筋柔纫。用牙轻轻咬裂,去掉树皮,再用牙把树筋磨开,沾上青盐,在口里来回的刷刷,就算是刷过牙了。 待她洗漱完了后,走到院里,就见成天立朝她说道:“我陪你去。”言词凿凿,不容反驳的就往屋外的马车走。 她在心里嘀咕,本来就是要你一起去嘛,不然还叫拉你下水吗?她跟上他的脚步出了小院,成立天去锁门,她却打量着吕才沅派来的马车。 据她所知在这里马车也极有讲究的,皇帝的马车是八匹,王爷诸侯的是4匹,将相的是3匹,士大夫2匹,庶民1匹,一匹马的价钱又在10两银子左右,要是汗血宝马,那价钱就是按金算,庶民中也难得有几户人家有马车的,一般也就大户人家才在家里配上一台马车。 吕才沅好手笔啊,这么会做人的商人,确实是让她另眼相看。 “成爷,成公子,请上车吧,我家掌柜说了,接了您,就直接去衙门,掌柜的在那等着您。”二狗子跳上车,掀开车帘说道。 “不是谈生意吗?去衙门是何故?”成天立一听衙门二字,眉峰跳了跳,站在他旁边的若兰感觉到他的身子突然紧绷。 心思转了下,就明白了过来,连忙接口道:“我把配方卖给吕掌柜,所以要请县令大人做个人证。爹爹,你不要担心,我听说平江县的马大人,是个清官呢。”昨天她就打听了一下,也就知道现在她们的父母官姓马,是个清官,知道他担心什么,所以也就含沙射影的笑道,一边拽拽了他的衣服,示意上车再说。 “可不是吗?我们马大人可是为民做主的好官啊。”二狗子嘴巴一裂,也高兴的点了点头,这成公子年纪小小的,但为人又和气,又斯文,不像他们粗人,张嘴闭嘴的尽是些俗话,那像人家轻声细语,进退有佳,还不摆架子,怎么看都怎么喜欢呢。 上了车,成天立就一直紧皱着眉头,隐隐担忧,她也想了片刻,金府是被抄家灭族的,那日他背着她逃跑时,她也有听到后面的官兵,朝着她们追,照理来说,她现在的身份应当是个通缉犯,也确实不应该去衙门,如果通缉文书正好下来了,一旦被发现,那便是人财两空。 “二狗兄弟,你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你可知道最近有什么人被通缉吗?”想到这,她掀开帘子,便问坐在前面赶车的二狗子。 二狗子偏着头,想了想说道:“没有啊,这太平盛世的,有什么人好通缉的。成公子打听这个做嘛。” “哦,我有个远房的亲戚,平时里总喜欢武刀弄棒的,常说着要持强扶弱做个侠客,所以我这也是帮他打听打听。”她一听,心里不免奇怪,见二狗子好奇,便把心里早盘算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坐在车后的成天立,眼睛一亮,心里沉思,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放下帘子,她的眼神对上成天立的眼睛,递了个安心给他,便闭眼在心里打腹稿。 这见官啊,又是一门学问,想要在商海里浮沉,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就必须要黑白两道通吃,黑嘛银子加情义,正如棒子加枣子,白嘛,要碰贪官,就不需要太客套,马屁加银子,清官是最麻烦的,软硬不吃。 一路兜兜转转,也就到了衙门口,成天立抱着她下了车,就见古代的衙门,果然像百家讲谈所说的那样,破破旧旧,彰显清水衙门含意。两边站着两个拿着一头黑一头红的木棍的衙役,门口摆放两头石狮,显的威风凛凛。 她还记得讲谈中有说过,古代县分三等,大县有县令,县丞,主簿,典史,县尉。中县只有县令,县丞,主簿,典史。小县只有县令,主簿,典史。这些都是有品级的,师爷之类的只是县令的私人秘书,不拿官俸。 回头正对上二狗子,她轻声问道:“二狗兄弟,不知道县尉大人怎么称咯?” “啥?县尉大人,咱平江县没有县尉。”二狗子愣头愣脑的摇头,心里直道,这成公子懂的可真多呀。 她点了下头,没有县尉那就代表不是大县。这时成天立说了句:“这只是小县城。” 哦,那就是只有县令,主簿和典史咯,这人越少,便越好打交道,人多反而心杂。 二狗子停了好车,便带着他二人跨进衙门,进门的时候,还跟衙役打了声招呼,见他有名有姓的喊,可见吕才沅跟县令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进了前门,入眼的便就是前面的公堂,成若兰好奇的四处打量,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实实的看到古衙门呢,只见公堂正中间挂的日出东方图,暗喻“日出东方,光明正大” “是成公子来了吗?”这时吕才沅胖胖的身子从右边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掌柜的,人接来了,这位是成公子的爹爹。”二狗子几个大步窜到吕才沅身边,指了指成天立。 “唉呀,原来是成兄弟啊。成兄弟好福气,生了好儿子哟,又聪明又伶俐,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做梦我都笑啊,哈哈哈。”吕才沅双手一拍,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套着近呼。 商人,果然是个标准的商人,成若兰在心里嘀咕,脸上赶紧露出含蓄的淡笑,又有丝害羞的低了低头。 成天立可受不了这热呼劲,嘴角一抽:“那里,那里。” “吕兄,是你口里所说的那位小才子来了么?”这时从后院转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音线浓而不腻,听其声,辩其人,相必也是个中年儒者。 成若兰一听便知此人定是县令马大人。 “正是,正是。”吕才沅爽朗的一笑,摸摸胡子说道。 “那还不快请进来。” “哦对对对,成爷,成公子里面请,我们马大人啊,可是这方圆百里内的好官哪。”他一边走一边说道,语气里尽是心悦诚服,不带半点马屁。也不知道是吕才沅马屁招子太圆滑,还是这马大人确有其事。 第10章 初露锋芒 还未进院子就听里面传来:“萧萧行李向东还,要过前途最险滩。若有赃私并土物,任教沉在碧波间。” 成天立和若兰一听,脚下一顿,成天立望向若兰,她回了他一记安心的笑容,这马大人果然是个文人,这一类的文人自命清高,立志做清官的大多没有好下场。 不过他在她们还未见到人时就念出这首拒贿诗,证明他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同时还有另一含义,适才听他喊小才子,这会又念出诗,是想考她一二,切,她以前最恨的就是贪官,所以对这些记得的可就多的去了。 她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说道: “一丝一料,我之名节; 一厘一毫,民之膏脂。 宽一分,民受赐不止一分; 取一文,官为人不值一文。 谁云交际之常,廉耻实伤, 倘非不义之财,此物何来?” “好诗。果然是个小才子,快请进来。”这时院内的声音惊奇的大声传来,欣喜万分,从刚才的慵懒变的急切。 成若兰抿嘴轻笑,这彩头是博来了。成天立到是眉峰紧皱,忧心重重。吕才沅到是笑逐颜开,这人是他介绍的,可谓是名利双收。 进了后院,只见一蓝布衫的中年男子坐在石桌边,桌上摆着一幅字。 观其面像,庭宽饱满,剑眉细长,双目炯炯有神,中分厚唇,再观其神态,只见态度从容悠然自若。头顶一块纶巾,浑身上下,尽显儒雅。成若兰在心里暗暗叫好,年青时定是一个风liu倜傥的大才子。 “见过马大人。”成若兰和成天立对视一眼后,眼中都有欣赏之意,同时弯腰行礼。 “请起,请起,我不着公服,你等无须客套。”马大人微微一笑,抬手指指石桌边上的椅子,示意她二人请坐,吕才沅恭敬的走到他身后站着,单手抚着胡须,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二人。 若兰从容起身,缓步走到石桌前,入目的正是一个龙飞凤舞行书“廉”字,从笔锋来看,跟昨日在吕才沅家看到的那个“福”字陂有几分神韵。 她脱口而出道:“好书法,吕先生家的福字可是出自己马大人之手?” “哈哈哈哈,我说的没错吧,大人,你输了,上等的陈年花雕拿来。”吕才沅兴奋的大笑几声,涎着脸对马大人说道。 若兰只觉头顶飞过两只乌鸦,居然用这个来打赌,真是好兴致。 “你是平江富贾,还好意思来敲诈我一坛子花雕,也罢也罢,一会回去,我叫秋儿给你量上一坛。”马大人盯着成若兰,十分欣赏的点了点头,眼里像是挖到金子般闪亮。 站在一旁的成天立眉头锁的更紧了些。 “哈哈那就谢过大人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好这一口酒,成公子啊,这次可要多谢你了,你初来平江,有所不知啊,大人的内人,可是酿酒的好手啊,特别是陈年的花雕,入口香浓,柔而绵长,真乃好酒。”吕才沅高兴的拍拍大肚子,一手坚着大拇指,神思早就飞到那酒里去了。 马大人淡笑不语,视线仍放在成若兰身上,自家夫人酿的酒好不好,他自然晓得,目前他对成若兰的兴趣,远远大过品酒论文。 “新说成公子是从西边过来的,原籍是何处啊。”他坐了下来,抚抚手示意二人不要拘谨,也坐下来聊。 “我和若兰是从京城回来的,原籍正是平江。”成天立接口说道,也正好解了若兰的围,问这原籍,要她来答,她还真答不出来。心里又是松了口气,还好那日说名字时用的是同音字,一路上她也忘记告诉成天立,兰跟男一时间也听不出个一二来。 “哦,不知道若男有没有报名文科啊?” “我并不打算让他出士,只想他安安份份的做个普通人便好。”成天立淡然的回望若兰,眼神里藏了一丝警告。 她自然是看懂了,嘴一撇,低下头颅,其实他的担忧是为她好,现在通缉文书倒是没有,若以后文书下来,她又如此高调,只怕真的要天天亡命天涯。 马大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里涌出一丝不悦,在他心里,如此聪颖的孩子,居然不为国出力,而是窝在民间为商,实在是大材小用,看这孩子,进退自如,从容淡定,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文才先是次要,主要是品德高尚,方为上乘,而这孩子面面俱到,如此佳儿,却扣死他为官之路,却不合常理,莫非有难言之隐? “这么好的苗子要是被扼杀,成兄不会感觉可惜吗?”他试图说明成天立,让他允了成若男出士。 这时一旁低眉顺眼的成若兰,只觉手心冒汗,她是喜欢看女附马没错,但这杀头的大罪要落到她头上,心里也难免有丝说不出来的味道。 “官场勾心斗角,明争暗夺,不适合他,他心情恬淡,做个闲人来的自在,马大人怜才之心,成某谢过了。”他站直身子,向他行了个礼,言下之意是绝不会让她出士的。 他话里的沧桑和坎坷,马大人听到不由的直了直身子,心中有所感悟的长叹一声,也罢,他说的也的确在情在理,他如若不是得罪了顶头上司,又怎会贬到这里来当一小小县令呢。转念又是一思,见他二人谈吐自如,对官场的事又这么熟悉,莫非他二人是官家后代? 成天立见他眉峰一跳,心中暗道不好,他也说露了嘴,让他起疑了。 “我和爹爹,爷爷,本来是在京经商的,娘亲因生我时难产而死,本来家中人丁稀少,又因为商物上跟右相大人有些牵连,所以爷爷命我和爹爹逃了出来,爷爷被牵连入狱,前些日子出狱后,身体承受不住病逝了,所以我也不想出士从官,只想做个清净闲人,马大人好意,我和爹爹愧受了。” 见成天立哑然,若兰抬起头,愁肠百结的轻声说道,边说眼里还露出水雾来。 这回换成成天立谔然,赶紧低下头,隐忍不语,心里却暗思,这丫头,说起谎来脸都不红,还声情并茂,条理分明,加上表情逼真,听者若是有心,却是闻之伤心,不知是她随口捏来,还是早就有所计量。 马大人神情一怔,难怪成兄这么反对他出士为官,原来是有这么一遭,十几日前金相国府被查抄,诛连九族,一个活口都未留,而牵连的人也不在少数,这商贾若是在其中也陂为正常,如若查清后,无国事牵连,自然也会安然无事,但老人无端端受了牢狱之灾,身体承受不住,辞逝也确是凄凉。 “唉……也难怪,我听吕兄说你们二人有笔生意需要我做个证人是吧。”他长嘘短叹,满脸凄然,做了十几年官,官路如何凶险他又如何不知,若不是放不下这天下的穷苦百姓,他也早就退隐做个清静散人了。这孩子生的眉清目秀,不为官,做闲人,也难保不是一种福份。 “没想到成兄和成公子的身世竟是这样,大人,请看此物,正是成公子想出来的,真是妙不可言啊。”吕才沅也嘘唏一声,也知这是人家的伤心事,马大人都转移话题了,他自然也不敢在这事再多做研究,赶紧把昨日成若兰留在店里的几根火柴和石板,递了上去给他观摩。 “哦这是何物?”马大人拿起一根看了半天后朝成若兰问道。 “小子为此物取名火柴,是用来取火之物。”悄悄的低下头,抹了一把刚才硬逼出来的眼泪,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这会笑容里尽是天真孩童欢喜。有道是太少年老成,只会引起反感,必要的时候露些孩子心性更容易博的青睐。 “火柴?嗯,好名字,如何取火呢?”马大人点头沉思了一下,接着询问道。 吕才沅也是这会才听到此物的名字,也喃喃念了两声,感觉又顺口,又物实,像这等日常物品,名字越是容易些,越是容易普及。 她眨眨眼说道:“马大人不妨用黑色这头在这石头上轻轻刮一下如何。” “哦?”闻言倒也引起他的好奇,轻轻一刮,一串火苗从头顶升起,他愣了一下,随及放声一笑,说道“果然是妙不可言啊,好东西。” 众人莞尔一笑,由其是吕才沅眼睛大放异彩。如果有县令亲笔题词,再配合成若男昨日所说的推广方法,这小小火柴不火都要火,东西一火,钱就火。 不再多话,吕才沅赶紧拿出一张文书递给若兰,她低头一看,前面一两条还算合理,只是后面这些模糊不清,就她这半调子的水平,也能挑出毛病,拿文字来开涮,便提出修改,吕才沅有丝不悦,马大人倒是支持她做修改,主要也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肚里有墨,推推桌上的文房四宝,示意她写出来,好吧,写就写,又不是她的字拿不出手。 重新参照现代化的合同内容,起草了新的文书,先递给马大人观摩,眼角瞄到马大人双眼笑的似朵花一样的点点头,再递给吕才沅看。 吕才沅看完后沉思良久,一拍手,道了声,好,这文书,保证了买家,又保证的卖家,清清楚楚,条理分明,相互牵制,眼里不乏深意的瞄了瞄成若男,年仅十二岁,除了锦绣文章,还能写出这么一手清秀的字来,如果是他儿子,那该有多好啊。 文书通过了,由马大人做证,三人纷纷在文书上签字画押,一式三份,各人保管一份,吕才沅正欲提专利之事,就听到身后的跫然足音。 这时从内屋走出一名少妇,只见体态婀娜多姿,颜如渥丹,头上插着两支素绢花,印的人比花娇,细长的丹凤眼,小巧的樱唇,面上略带促狭的笑容环顾众人,最后望向马大人,两人相视一笑,其中的温柔,尽显幸福神态。 第11章 行酒令 只见其人就感到如浴春风,这名少妇生的秀美而不娇艳,清丽绝而高雅,举手投足而不娇作,落落大方。若兰心思转的飞快,心里暗思,这个美妇应当就是马大人的内人吧,男的儒雅,女的秀美,好相配。 正在想她的声音会不会好听的时候,就听见妇人起启朱唇说道:“官家,刚才呤诗的可是这位小兄弟?” 成若兰闻言,眼中一亮,果然是声音有如天籁,柔而不媚,心里呻吟,难道这个时代出品的,都是精品么,一个个不是男的俊,就是女的美,太赏心悦目了。 “嫂夫人,你也来了,今日大人心情愉快,不如拿些陈年花雕来,品酒论文如何?”吕才沅一见来人,马上涎着脸,变着法的讨酒喝。 听的成若兰脸上抽搐,古代的酒再好都比不上现代的酒。 “真是得寸进尺,夫人,来来来,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成若男,年方十二,不光字写的好,文采也相当出众,实乃我大乾国的人才啊。”马大人,笑骂了一声吕才沅,便走到妇人旁边,举起手中的文书递给妇人看。 妇人惊喜若狂,直言说好清秀的字体,转过头便对身边的丫环说道:“秋儿,快去拿花雕来,今天官家高兴,再炒两盘可口的小菜来。” 吕才沅一听有酒喝,乐不可支,忙说去帮秋儿姑娘拿酒,心里的一小算盘,打的叮叮做响,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成天立的眉毛夹的死紧,不着痕迹的拽拽她的衣袖,示意她早些回去,她露出苦笑,递了个无奈的眼神给他,马大人夫妇现在兴致高昂,此时要说走人,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也编不出好的理由来。 待丫环秋儿把酒菜端了上来,吕才沅忙不跌的一口把自己杯中的美酒喝了下去,一边还咋巴咋巴,嘴上的两撇胡子一颤一颤,神情分外陶醉。 “成大哥,成小兄弟,不要太拘谨,我家官家,不喜俗套,就当自家人一起吃饭便好。”美妇弯弯两道月眉,说道,自从嫁给官家后,从来没在他嘴里听到过这样赞赏一个人,见他生的眉清目秀,又知书达礼,也难怪这样推崇,难道说官家有意招他为女婿? 马大人只有一妻,娶得美妇后便说终身不纳妾,所以年近四十,膝下只得一女,今年年方十六,刚刚及笄,古来女比男大的婚姻占多数,在这里风俗也相差不远。 如果成苦兰知道马夫人有这想法,她肯定是连死的心都有。 道了声好,她便拿起桌上白瓷酒杯,放到鼻间轻闻,果然是清香扑鼻,不过仅仅是清香,轻抿一口放在舌尖品尝,心里暗思,真是淡出个鸟来了,这种酒,她就喝个十杯二十杯都见的会醉,难怪常常看到历史书里说男人们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千杯不醉。 成天立无奈,但也懂的随遇而安,也喝了一口后,喃喃道:“果然是好酒。” 她心里鄙夷,这男人好酒,果然是天性,半天不出声,一出声就是好酒,哼。 “我说是吧,哈哈哈看来成兄也是个品酒的行家。”吕才沅拍着肚子笑道,一口又把续满的酒喝下肚。 “有酒有菜,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如何,就以花为题。”美妇察言观色,早就有所感觉成家父子想走之意,但又想看看成若男是不是真的满肚子的才学,便不容反抗的提了出来。 吕才沅脸上一苦,轻声说道:“我可不可以不参加。” 成若兰二人也同时面上抽搐,这马夫人有意试探,也不知是何意,看吕才沅的神情,他们定是经常玩这个的,只是说到这做诗,偷几首还行,要是即兴做诗,她一点也不行,这下是死定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原本也就是想着来这签个文书,然后就可以开溜了,现在到好,搞出这么多麻烦来,她心里好苦啊。 “不可以,如果你说的不好,便罚你不许喝酒。”马大人也来兴致了,伸手就把吕才沅面前的酒杯夺了过来。 “呵呵,那我便先来一首吧。桃花梨花共杏花,花容花颜花自怜。花喜花颦花迎春,花神花仙到人间。”美妇抬头望向院中的花草,沉思片刻后说道。 “好,夫人这诗里共有11朵花,吕兄到你了。”马大人拍了下手,笑眯眯的望向窘迫的吕才沅,他跟吕才沅相识,也是对对子认识的,其实他一直以来不喜欢商人,嫌商人满身铜臭,唯利是图,但在吕才沅身上看不到这些,所以一来二往的也就成了朋友,他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他自然是知道的。 “啊……怎么就到我了,不是从大人那边算起么。”吕才沅一慌,小眼睛瞄啊瞄,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好吧,那就从我这吧。”他低头思索,一手拿起酒杯,轻尝几口后,抬起头来说道:“细雨润得花满间,草色遥望半台阶.都道春guang无限好,谁识等闲东风面?” “官家,还有下面呢?”美妇偏头细细的想了片刻说道。 “唉呀,我自罚一杯,下面还没有想到呢。”马大人俊脸微红,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干。眼睛却望向坐在身边的成若兰。 她心头一跳,手心却已冒出汗来,成天立早就发觉,她的身子紧崩,也知她是紧张,便从桌下轻轻的握了下她手,成若兰苦笑一声,很无奈的咽了口唾沫,只见众人全都在打量她,她便知这酒令,本身就是冲着她来的,郁闷啊。 她低下头想了想,唉,算了算了,伯虎大哥,你不要怪我了:“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好,好,好。”马大人连叫三声好,惊的站了起来,兴奋的来回读。 成若兰这时苦笑哈哈,她自己肚子里能有多少墨水她知道,这些东西不过全是抄袭来的,当年的四大才子伯虎兄的诗那能不好,人家都千古流芳了,此时她想走的意念更大了,若再来几次这样的,她头发都要掉光。 这边吕才沅趁马大人起身不注意,赶紧把酒偷了回来,一口喝光,再放了回去,美妇见了瞪了他一眼,心里也尽是欢喜,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大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架势。 “千古绝句啊,可有前文?”马大人回来的渡了几步,反复嚼了几遍后,抬头兴奋的望向成若男。 “这……没有了。”前文,前文就是桃花庵,她还敢说么,真是的。赶紧摇了摇头。 “不对呀,这诗,前面应当是有前文的呀,而且还有后文,成若男,快说。”马大人精明的很,那肯被她三尺小儿糊弄。 “是没有了……”她嗫嗫的说道,不敢抬头直视马大人的目光。这诗要真的全说出来,只怕一语惊四座,以她年纪来说,那是她这年纪就能做的出来的,定然是马上穿邦。 “好了好了,官家,你莫逼他了,就算是有,那也得容人家想想不是。”美妇笑眯眯的出来打了个圆场。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佳作啊,夫人难道就不想听完?” “想,自然是想,不过也得让成小兄弟想出来才是,你刚才不也才做了一半就想不出来了么。”她娇嗔道,有意维护成若男。 “这……”马大人顿时没了下文,心中反转一思,也是,如果他出口成章,那便真的是大乾国开国以来的小天才了,比起号称大才子的裴长明来都要胜上三分。 “也罢,若男,你便再做一首四言诗吧,不然就要罚你喝酒三杯。”马大人被她调起兴趣,却又不能听完全文,心里满是怨言。 给点收藏,给点票票吧……青青痛哭流涕~55555555555555555 第12章 颠鸾倒凤 成若兰这会笑的脸上已经快要僵硬了,还来,刚才还说吕才沅得寸进尺,我看其实最得寸进尺的就是你了。 成天立的手握的更紧了些,她心里微叹,得想法子赶紧避开这个话题才行,不然她会连个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飞入草丛都不见。”纪大哥,不要从土里跳出来骂我,她在心里嘀咕,脸上苦哈哈的笑着。 “咦,前面听起来像是打油诗,但后面这一句飞入草丛都不见,点睛之笔啊。”美妇细细品味后说道。 “嗯,虽然没有前面那首做的好,但也确是佳句。”马大人点了点头,感到满意的抿了口酒。 “我有了,我有了,你们听着啊,花开花飞花满天,千花万花闹花灯。惜花爱花花有情,花人花语拈花笑。”吕才沅抚着胡子急声说道,想了半天他决定盗用马夫的花字诗,而且还比马夫人的多了一个花。 跟风诗啊,成若兰嘴角扯了两扯,低头直视着杯中的酒水,想着怎么调开这个话题。 “嗯,还算工整,你小子就是灵敏多变,算了,秋儿,给他满上。”马大人微微一笑,叫丫环秋儿给他满酒。 这下只有成天立没有出声了,众人眼睛齐刷刷的望向他,成天立身子一直,眉梢紧锁,用力的捏了几下成若兰,痛的她低呼一声。 “成某,只是一介武夫,呤不出来诗句,我便自罚一杯吧。”他挑起眉梢,拿起酒就是一口干,不是他不会,只是若兰的风头已是出尽了,他若再来锦上添花,今天这县衙,就别想出去了。 其实这会成若兰还真想听他呤首诗呢,平时见他在书房写写画画,早就知道他是文武全才,但他不露白,她也没办法,马大人这样爱才,若是他也呤个绝句出来,今日他二人,插翅也难飞,马大人的手掌心了。 “刚才我听吕先生说,夫人酿的一手的好酒,不知我可以向夫人讨教一二么?”环目众人脸上的遗憾,也知他们是因为成天立不肯呤诗的原故,赶紧把刚才想了半天的才想出来的转移招子亮了出来。 “呵呵,我这是家传的酿酒手法,如果成小兄弟想学,我自然是能教的。”她咯咯一笑,不乏深意的朝马大夫眨了两眼,马大人微愣,随及转过神来,也附合一笑,原来夫人是想把楚楚,许给成若男啊,好主意,又顾家,又满腹锦纶,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在座的除了成若男,众人眼里都露出惊愕,包括成天立,面上痉挛。吕才沅双眼则亮了又亮,成若男要是成了县令大人的女婿,他又跟成若男是合作伙伴,这其中的好处,那是一个妙字可以形容出来的。 再说他是知道的,当年马夫人生得千金,马大人就亲手在内屋后院埋了坛花雕,这一埋就是十六年,喻意等到楚丫头出阁时请客喝酒的,想到这,口水都流了半边。 “唉呀,原来是家传的呀,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这酒变的更加醇香。”她没醒悟到美妇的言下之意,只是听到家传二字,自古家传的东西,就是人家的宝贝,她才不去夺人所好,再说她对酿酒也不感兴趣,而且懂的也不多。 “哦,除了埋在地里存些年份,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酒更加醇香?”马大人引起好奇心,连忙问道,只感觉这成公子,年纪小小却出其不意,肚里的花样真不少,待他看了那张合作文书,他就知道这孩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像这么聪颖之人,绝不会埋没在市井之中的,正是那句,“金龙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自然有一天会将他推出水面。 “酒是好酒,但浓度不够,浓度不够,自然也就不能醇香,若夫人把取来的酒,再重复蒸多一次,想必就能达到效果,若再烈些,便再蒸多几次。”她也就知道蒸馏酒这一说法,但其操作,还只是存在化学试验那会。 “蒸酒?”马夫人若有所思的轻喃,反复的嚼着这两个字,众人见她在思索也不打搅,只是端起酒杯抿着酒。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美妇脸上尽是想明白的惊喜一声,站了起来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的想到,成小兄弟真是个聪颖的孩子,我这就去试试。”她说罢,转身急匆匆的离去。 看的成若兰脸上怔了半响,真是个酒痴,马大人含笑不语,眼中带有感激的望了眼成若兰,心里又是另一翻思量。 吕才沅倒是笑呵呵的拍肚子,直道自己又有口福了,若不是马夫人的酿酒房在内堂后院,又是家传之术,这会他早就跟过去瞧瞧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和小儿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请容我们告辞。”成天立拉着她站了起抱了下拳说道。 真好,她正想怎么开溜呢,在这如坐针毡,早走早安心,她也跟着抱了下拳,说道:“今日谢谢马大人百忙之中设宴招待,小子不胜感激,我和家父这就告辞了。” 见他二人去意已定,也不好再留,有道是来日方长,他二人现在住在平江,想再见,也不是难事,马大人也就不挽留,也起身点了点头:“若男,有空常来我这坐坐,难得有个知心人。” 他的言下之意,是说她知道他是个清官儿,不爱受贿之事,只好呐呐的应了声,心里却在说,以后打死也不来了,光是刚才逼着她说桃花庵,她就吓的不轻。 吕才沅见他二人要走,心里也思量了一下,专利一事还没说,自己定是不能走的:“成兄成公子要回去吗?那我去吩咐二狗子驾车送你们。” “多谢吕兄盛意,我和小儿刚回平江,二十几年来,这里变化的十分快,所以也想四处去转转,就不劳烦吕兄了。”成天立推辞道。 正对了她的心意,她早就想四处转转了,这会总算是由心的高兴,吕才沅和马大人见她脸上又露出孩童的笑容,也知他二人是想四处走走,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越发的喜欢她了,特别是马大人看她的目光也变的跟相女婿一样。 出了衙门,成若兰就长呼一口气,全身心的放松下来,身子一软,便往地上滑去,成天立赶紧大手一捞,把她抱在怀里,只见她脸颊通红,吐气如兰,想来也是刚才喝了几杯酒的原故,心里微微暗恼。 耶,脚轻飘飘的,明明那酒淡的跟水一样,没想到这具身体竟然都受不住两杯的酒量,真是让她很无语,早知道刚才就不喝了,小心的瞄了眼成天立的神情,心里叹气,看来他是想直接带她回家了,亏她还以为他真的要带她四处转转呢。 “去转转吧,我快闷死了。”她撅起嘴,拽拽他的衣襟,向他撒娇道。 “不行,你醉了。”他大步流星的抱着她就往城南走,语气里很不悦。 “我没醉啦,带我四处转转嘛,男子汉大丈夫,理当一言既出四马难追。”她可怜兮兮的眨眨眼,示意他刚才明明有说要四处转转的。 得,她把这聪明劲用到他身上了,听的他眉峰跳了又跳,眼睛如炯的望着她,她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气闷,警告过她不要当才女,平平淡淡就好,她非得大出风头,现在到好,人家马大夫想招她做女婿,这下要怎么收场。 被他看的全身发毛,嘴角抽了半天:“好嘛,好嘛,不转就不转,有什么了不起,别这样看我,我害怕。” 见她嘴角抽搐,灵动的双目转来转去,心里微微一叹,脚步慢了下来,这几日来他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丫头好奇心比别人重,如果不满足了她,她自己也会偷偷跑出来,他又不能一天二十四个时辰都盯着她,算了,便陪她转转好了,至少有他在,也能防止出些什么事来。 成天立把她放了下来,若兰心里一喜,就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连忙站稳了脚,虽然这会脑袋还是晕呼呼的,但绝对不会影响她的兴致。 第13章 治病 这时她看到成天立站了起来说道:“有没有笔墨纸砚。” 那男子立马跳了出来说道:“有,请先生跟我来。” 见成天立去开药方,她低头沉思一了下,对老人说道:“家里有没有大蒜,如果有的话,去取些大蒜来,捣成泥,捏成黄豆大小,放在老奶奶的足心里,用布包起来,然后再买只鸡,炖点鸡汤。” 老人还未说话,就听到那个中年妇女说道:“刘大哥,鸡,我家有,你去拿蒜吧,二丫头快跟我回去,刘奶奶有救了。”妇女破涕而笑,风风火火的扯起旁边的女孩,就往屋外跑。心里暗道,刘大哥一家的大好人,连老天也不收啊,派菩萨来了。 她见壮,莞尔一笑,好个性子急燥的大娘,她也搞不清这一家的关系,所以也不做多言,老人连忙说:“张家娘子,你莫杀啊,那可是你家下蛋的老母鸡啊,杀了它,以后你家吃啥啊。” 那张家娘子,头也没回,干脆的丢下一句:“养来就是给吃的,只要能救回刘婶子,这点忙算的了啥。”声音也越来越小,想来也是她走远了。 “就是,刘老哥,咱们做了一辈子邻居,大忙,我们帮不上,这些小忙,你就不要推了,快去找蒜头,给婶子包脚去。我也上山去看看,看能不能逮点什么。”少年旁边的中年人也松了口气,眉开眼笑的跑了出去。 “这……小哥儿,我还没谢谢你了,多谢小哥儿救命之恩。”老人感动的热泪盈眶,抹了把眼泪,嗫嗫了半天也没说出口,突然又转过身来,对着成若兰就是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 “唉呀!”老人这一跪,吓坏了成若兰,低呼一声,赶紧的扶了起来,她帮他,只是因为他看起来慈眉善目,跟以前常给糖人她的老人一样,而且最后走的时候,把没做完的糖人送了她,她便照着心里的感觉跟来了,能帮上忙,其实她心里也高兴,这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怎么受得起这跪。 “老爷爷,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呢,你先不要跪我,我受不起,会折我寿的。” “你真的会治病?”少年疑惑的偏了偏头,清晰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会一些,不过既然我碰上了,我就会尽力。”成若兰扶起老人,对上他的视线说道。 “小哥儿,我们并不认识,你却对老汉这般,这大恩大德,我一定铭记在心,东杰,快给恩人磕头。”老人闪着混浊的泪花朝屋外的堂屋里喊。 这时男子跟成天立走了出来,男子跪了下来朝着成天立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响头,又掉转来要朝她磕,骇的她连连后退,一边晃着手说:“别跪,别跪,先救人再说,救不醒的话,你让我们情何以堪。” 刘家父子这才面面相觑,怔了几秒后,男子低下头咬了咬牙说道:“救不活,也不怪你们,虽然你我素未相识,但你们这片心意,我刘东杰铭记在心,他日定当回报。我也相信你们不是坏人。”他斩钉截铁的抬起双目定定的望着成若兰说道。 观他眼神清澈,有点呆头呆脑的样子,身后又悬着几幅字画,刚才又听他说没有考取到功名,想来也是个纯洁的书呆子,成若兰淡然的笑了笑,就冲他这句相信不是坏人,她就一定会想办法尽力而为。 “我们尽力而为。”她说道。 “多谢恩公,我去抓药。”刘东杰这才露出一丝希望的笑容,猛的往外跑。 刘东杰去抓药了,老汉也赶紧去找蒜头,堂屋就成天立跟若兰二人,带他们来的少年也不知道去那了,估计也是回家了。 “若兰,刘氏的身体太弱了,这病又拖了很长时间,只怕不好治。”他低声的说道,脸上露着隐隐担忧。 其实她也感觉到了,老妇的呼吸太微弱,病了好几日,又粒米未进,就算是神仙,也会给脱水,营养不良的饿死。 “你注意到她身上的高烧了吧,只有先退烧,再补充体力,对了,我去煮点葱头水,捂点汗出来。”她沉思了一会,记得以前她感冒了,院长妈妈就是给他喝这个,辣的她出一汗,吃了药就好了。 “也好。”成天立一思,淡淡一笑,应了一声。 这时刘东杰又从外面跑了进来,急切的冲到一间屋子里,开始翻箱倒柜的在找什么东西,看的她二人莫明其妙,不是去抓药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刘老汉也从主人房里走了出来,微谔的看着儿子在找东西,小声的问道:“东杰,你找什么呢?” “爹,我……我找娘去年给我做的那件棉袄。”刘东杰红着脸转了过来,手里紧紧的拽着一件不算太厚的棉袄。刘老汉见到,心里有所一悟的,垂下肩,哆嗦的从怀里拿出几枚铜钱,走了过去放到他手里。“这是我今天赚的,不够,再当了吧。” 成若兰这也明白过来,看着这家徒四壁的房子,吃的又是清汤寡水的苦日子,怪不得人家没请大夫,原来是家中没钱,再看了眼刘东杰的房里,全是书和纸,想必是一家人省吃省喝的,就是想让刘东杰有出息点,将来能考个功名。 只见刘东杰,呶呶嘴,眼眶红起来,窘迫的低下头,正欲冲出去抓药,却被成天立一把拽了回来。 成天立一手拽着刘东杰,一眼望了下成若兰。她赶紧把昨天他给的那二十几文钱拿了出来,递给他:“今天出门没带钱,里面也不多,但够抓一日的药了,你先拿去,明天的药,我给你想办法。” 刘东杰惊讶的抬起头望向她,嗫了嗫唇,咬着牙摇头说道:“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我不要,恩公对我们家已经恩同再造了,在下不能再接受这片好意。” “迂腐,你当我这是打发你的,我这是借你的,记住了,以后有钱了,就得还我。”成若兰扯了扯嘴角,读书人好清高,最忌讳别人同情,所以她也不矫情,刘东杰,这才呐呐的接了过去,一件棉袄能值多少钱,只怕半副药都不够,刘东杰感激的望了眼二人,这才飞奔着出去买药。 刘老汉颤葳着走过来,又准备来个跪礼,她脸上抽搐,成天立眼明手快的赶紧扶着老人坐下,又安慰了半天后,才带着若兰去屋外拔葱头。 葱头拿了回来,问老汉家可有米,老汉神情凄凉的抱着一个小罐子,放在桌上,只见里面还有一小摄的米,最多也才够半碗饭,成若兰心里一酸,他们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都快掀不开锅了,刘东杰看起来也有20来岁,难道他就没出去赚过钱吗?她看着刘老汉长嘘短叹的神情,也没敢问,只叹了口气,把米倒出来,和着葱头和醋,熬了一碗粥。 慢慢的强行喂刘氏喝了半碗后,她就叫老人再拿张被子来,老人赶紧把刘东杰的被子拿了过来,只见刘东杰的棉被干干净净,至少有七成新,而刘老汉和刘氏的被子,却是又薄,又脏,甚至能看到里面的黑棉。成若兰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心里也大概了猜出一二了,可不管怎么样,刘老汉老了,他刘东杰正值年青力壮之时,却让老父老母如此操劳来养活他,这样叫不孝。要是万一两老人都同时走了,那他刘东杰不是要饿死了么,这天下父母心,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啊。 想着想着,便听到张家的人来了,张婶子手里端着个大锅,锅里传出一阵阵的香味,身后跟着刚才她看见的那个少年和女孩,一人手里拿碗,一人手里拿着白面镘头,她心里暗呼,这张家婶子,走路快,说话快,就连做事也快啊,呵呵果然是个急性子的真性情人。 “刘老哥,你今天也没吃吧,你先吃点镘头,我来喂婶子喝点鸡汤。”张家的人,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从锅里盛出汤来,就凑到床前去喂。 成若兰看着锅里的整只鸡,心里直道,这个年代的人真的好纯朴,若是放在以前,就算是给别人家里送菜,自己家也会留一点,她到好,整个锅都抱来了。再看看少年跟少女,两人都若有所思的盯着锅里的鸡发呆,她轻轻一笑。 至到刘东杰抱着药跑回来,她又亲手煎了药,端到房里,见到刘氏的气色果然好了许多,额头也露出细微的汗珠,便扯掉一床被子,喂她喝了药后,吩咐刘东杰要好好照顾,注意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便就拉着成天立回家了,边走边晃着空荡荡的钱袋子傻笑。成天立也不语,只是嘴角的笑意一直没变。 给点收藏,给点票票吧……青青痛哭流涕~55555555555555555 第14章 试探 刘东杰愣愣的看着他二人越走越远,心里百味从生,这时才想起来,他一直没问恩公的名字,府地在那也不知道,这下要还钱,要去那里找人,一惊一乍,赶紧拔腿脚就追。 快到东城门口时,他才看到他二人被一群家丁围在中间。心中暗道不好,难道这些人是故意找恩公麻烦的? 他一急大喝一声:“你们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没有王法了吗?” 成若兰和成天立同时转过头看过去,只见刘东杰脸红脖子粗的站在那里,心里便一阵呻吟,这个书呆子跟来做什么。 这时摆在旁边不远处的轿子里传来一道甜甜的女声:“请不要误会,我拦下成公子,不过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二。” 成公子?不是说我吧,若兰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最后推了一把成天立,换来成天立两记冰刀。 其实刚才他们出了刘家就感觉到有人在盯梢,一直到快入城门,他们才围了过来,本来欲拔剑的成天立,见来人都只是普通家丁打扮,也无内功底子,便知这些人不是朝庭派的,这才放松下来。 刘东杰鼓起勇气,双腿发抖的走了过来,挡在他二人的前面声音有一丝颤抖的说道:“你……有问题要请教……也不用围起来吧,我告诉你,我们平江县的马大人,是个为民做主的清官,你要敢在这杀人的话,马大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刚才始他还说的结巴,后来越说越流利。 若兰心中想道,这个马大人在民心里坚立了一个相当好的形容,不过看这呆鸟,也太笨了吧,人家是围着没错,但人家手上又没刀枪棍棒,就算有刀,被你这么一恐吓,不想杀你,都想让你见阎王。 “喂,刘东杰,你不在家好好照顾你母亲,跑出来做嘛。” “我还没请教恩公姓名和府地呢,要不以后怎么还恩公的钱。”他低下头,呐呐的说道。 “……”就为这个?成若兰无语的跨了跨肩,真是个书呆子,如果今天真是碰坏人了,他这样闯进来,百害而无一益,如果他够聪明的话,不是站在这恐吓,而是去搬救兵。真是人头猪脑。 “你听好了,我姓成,名若男,明天我会去你家的,到时再跟你说,你先回去吧。”她没好气的说道,这里成天立一个手指头就能搞定了,你个书呆子越添越乱。 “成恩公,这怎么可以,你在受难,我不可以一走了之,虽然我是没用,但你要让我见死不救,我做不到。”他怔了一下,脸胀的通红,握着发抖的拳头,掷字有声的说道。 成若兰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抬起腿边说边走:“这位姑娘,你要找的成公子,我交给你了,你们谈吧,我要先回去了。”她指了指成天立,假装没看到成天立投来的两记杀人目光,抬起脚就要往城内走,正欲迈过围住的家丁就听到轿内的一声轻笑。 “我找你爹爹做嘛,我是找你。” 这一声骇的成若兰脚下一斜,差点摔个跟头,转过身就看到成天立似笑非笑的目光,她一阵呆滞,找她?她才来平江没多久,而且这还是第三次出门,第一次是跟成天立采购日常用品,第二次是去跟吕才沅谈生意,第三次是在县衙,她又没招惹到谁,找她做嘛? 一时之间她云里雾里,摸不清头脑:“找我?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她这一说,堵的轿内的姑娘半天接不上话,围住他们的家丁纷纷嘴角一撇,看那表情就是在憋笑。 成天立这时就已经明白过来了,这几个家丁,虽然是做家丁的打扮,但脚上的靴子却是官靴,显然是县衙的人,既然是县衙的人,而此时又是一个姑娘带出来,上午马大人和马夫人又有意招成若兰为女婿,这轿里的姑娘十之八九就是马大人的女儿,而她摆龙门阵,想来,也是想看看成若兰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才气,适合不适合娶她。想通这一层,成天立抿嘴浅笑,挑了下眉促狭道:“那我先回去了,若男啊,一会早点回来。” “……”成若兰无语,眼睁睁的看着成天立潇洒的进了城,一点要留下的意思也没有,气的她咬牙切齿,完全忘记了,刚才她也是这么做的。 “成公子,我听闻成公子才高八斗,满肚子的锦绣文章,所以特地前来一会。”轿内的姑娘轻声细语的呢侬,声音听来也十会的悦耳。 这会杵在一边的刘东杰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人家小姐,是慕名而来,想请恩公指教指教的,心里也诧异,难道说恩公不光会治病,还会作文,而且名气还很响亮,怎么他在平江县住了一辈子也没听说过成若男这个名字呢? “小姐谬赞了,我那懂什么文章啊,真正懂的人是他。”她的手恶狠狠的指指走的还不算太远的成天立,只见成天立背一直,从慢悠悠的步子,换成大步流星,气的她直跺脚。 “成公子太谦虚了,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能作出如此千古佳作的人,怎会不懂文章呢?”轿里的姑娘轻轻一笑,有如黄莺般的声音,如梦如幻的念了出来。 刘东杰,震撼的睁大眼睛望着成若兰,嘴里也如痴的反复念着。只有成若兰脸苦的跟吃了中药一样,今天上午才说的诗赋,下午就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吗?而且还用这种方式来会她,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小姐,今日我在县衙没有见过你吧?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无力的扯下眉,跨着香肩说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知道,我也考你一考,以月字为题,如果公子能做出好诗来,我便放你离开。” “如果我做不出呢?”她脸上抽搐,素来听说男人调戏女人,什么时候这没出阁的姑娘也跑来调戏“男人”了。 “那就请公子今天晚上在城外过夜了。” 昏厥,这是什么定论?太不符合常理了吧,她眼角抽筋的跳了几下,只感到啼笑皆非。转过头望了眼刘东杰,想起他家的小木屋里臭味,算了,她还是想回自己的床上睡。 轻轻的咳了几声说道:“小姐,你这样算不算是调戏在下?” 轿里的人无语,接不上话,只看到有几个家丁已经把头偏了过去捂着嘴憋笑了。 过了一会轿里传来娇蛮的怒斥声:“反正你今天做不出满意的诗来,就别想进城。” “难不成这平江县城是你家的,你说不让进,就不让进。”看到众人憋笑,她也来劲了,痞子一样的轻狂一笑。 “就是……你休想转移话题,反正今天你作不出诗来,就别想进城。”听到她痞笑,轿里的人,又急又羞的轻喝。 成若兰转了转眼珠,无奈的摇摇头,什么时候民风这么大胆了,她不过是十二岁的小萝莉,就算她是男人,也还未成年,这轿里的小姐发的那门子的春哦。好吧好吧,不就一首诗。 想了片刻,她嘴角勾笑,缓步渡到轿前,痞子般的把手放到轿子抬杠上轻轻的敲着念道:“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终日劈桃瓤,仁儿在心里。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说罢,重重的拍了下轿柄,抚抚衣襟,潇洒的转身向城内走去。 家丁见她要离开,小姐又没发话,也不敢阻拦,只听到轿内的人儿,喃喃轻语的念着成若兰刚才的诗,这时脸上的红霞布满了一张俏脸。 而呆立在一旁的刘东杰,已经惊的像个木头般的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成若兰边走边狠狠的诅咒着成天立,心里狂喊,成天立你给我等着,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你…… 第15章 莫名其妙的成亲 成若兰呆了,脑子像是一团的浆糊,搅的她停止思考,望着一排的侍女,手里捧着嫁衣和霞披,心里抓狂。谁能跟她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刘东杰一大早的跑来告诉她,她在太白楼挂的那幅千古绝对,被人对出来了,她正跟着刘东杰往太白楼走,怎么这一走就走到天墉城来了。 而且还告诉她,她今天晚上要做新娘,嫁的人正是全国上下少女心中的偶像,巍王。 这些年自从开了太白楼后,就时常听到有人说起巍王,说他长的面如冠玉目似流星赛潘安欺宋玉,还智力超人,表面上是扶持当今的皇帝文昊,实际上是巍王掌握朝政,等等。 而且还听说,巍王一直未立王妃,巍王府里有如花似玉的美妾若干。 还听说,全国上下支持巍王称帝的也是若干,只是巍王不愿伤了手足,所以一直以监子监国为名,扶持着幼小的皇帝。 还听说,文兲睿手下有两员大将,一个是智多星裴长明,一个飞龙将军张子龙。 只是这些关她什么事?先不说她是成若兰,就说她原是金琳儿,一个该死的身份,文兲睿为什么要娶她做小妾,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成天立呢,她猛的一愣,这些年成天立老是外出,外出时间最长也是一个半月,回来也会呆个半月之余,她被绑架了,成天立怎么还不来救她,刘东杰和秋月见她被绑架,应该会想尽办法联系到他的呀。 他也应该快要回来了。想到这成天立,慌乱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她相信,成天立不可能会放任她不管的。 被推来推去,她就像个洋娃娃般的被人摆布,穿上大红的衣袍,头上还顶着一头的饰物,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愤怒的把头发抓乱,再把那些什么金步摇扯了下来,丢到地上。 岂有此理,要嫁人是吧,强抢民女是吧,他nn的,也用不着这么糊里糊涂吧。成若兰打定主意要拖时间,拖到成天立来救她。 她这一发飙,刚刚梳好的头发,又给扯的跟个疯婆子似的,吓的一屋的丫环,通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不要嫁人,搞什么,你们这是强抢民女,巍王了不起啊,他就可以强抢民女了?”无视跪在地上发抖的丫环,成若兰站了起来,就往外冲。 冲到门口,就被裴长明这斯给拦了下来,她怒视着仍是面带笑意的裴长明,推了推他:“好狗不挡路,让开,我要回平江。” “成若兰,你回不去了,成天立也在天墉城。”他没拦她,任她气冲冲的走出屋子,挑了下眉说道,她的身子一听到成天立也在天墉城,就停了下来,飞快的转过身望着他。 “好吧,这到底是为什么。”冷静,冷静,成若兰,握了握拳,抬起下巴,气呼呼的盯着这张刚才让她觉的漂亮的脸。 “因为你不是成若兰,是谁,你心里最清楚,成天立也从来不是普通人,你们注定是要卷进这些是是非非的。”他挥了挥宽大的衣袖,一屋子的丫环,眨眼间全都跑的一个不剩。 “笑话,从三年前起,我就是成若兰,以前的恩恩怨怨与我何干?”又是金琳儿,这个金琳儿的身份还真的很她很郁闷。 “你可知道织影?”他凤眼一眯,视线从她身上落到她身后的雪景上,幽长的叹息。 “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跟天立有关系?”织影?怎么听起来像是一个杀手织组,成若兰眉峰纠结起来。 “没错,织影是皇家的黑暗势力,而织影的掌握人就是成天立。”好聪明的人儿,难怪能在平江县混的风生水起。 “所以你们绑我来,强行嫁给巍王,就是想利用我来控制天立,好将这股势力收纳为己用。” 怎么会是这样?成天立从来没跟她说起过这些,虽然这些年成天立的行踪很奇怪,但很宠溺她,这是毋庸至疑的,而且成天立答应了芸娘,要好好照顾她,他就一定会负责,如果他们利用她来控制成天立,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你果然是聪明,所以你没得选择。”他的眼睛一亮,似乎,以后的巍王府会很热闹呢,他想起她在平江的种种事迹,嘴角一勾,笑意从生。 “拿女人来控制力量,这就是英明神武的巍王所做的事情吗?就不怕,我以死相拒,到时来个鸡飞蛋打两头空?”真是卑鄙,她讽刺的挑下眉,向前走了两步。 “你不会,太白楼的孩子,是孤儿吧。”裴长明嘴角一扬,浅浅一笑,挥了挥衣袖,慢慢的走出她的视线。 一阵北风刮来,吹的她由心底的打了个冷颤,太白楼是她在三年前办的,办了不久后,就在平江县的城东收留了些孤儿,年纪最大的也才16岁,平日里替她张罗着太白楼的生意,到了晚上她就安排夫子给这群孩子上课,当时她也是同病相怜,不忍那些孩子天天跟个叫花子一样的穿窜在街道四处流浪,才会收留了他们。 刘东杰,也是那个时候被她张罗过来当了掌柜,外加管着那群孩子,这三年的相处,孩子们跟她感情日益深厚,如同亲人一般,裴长明居然用他们来威胁她,好卑鄙的手段。 难道说她真的没有后路可退,必须要嫁给巍王当小妾?那成天立呢?她想到成天立的样子,心里一酸,亦亲亦友的三年相处,早就让她把一颗心沦陷到他身上了,原本她就计划着等这个身子满了16后,就缠着成天立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安安稳稳的在这过一辈子的,怎么会突然杀出这么一出戏来。 呜呜呜,她想哭,张眼望着莫生的院子,抬手看看一身的红嫁衣,眼泪猛的一下涌了出来,一种孤独吞噬着她整个心灵。 耳边充斥着太白楼的那些孩子的叫声,年纪最大的叫顺子,年纪最小的叫果果,今年才7岁,每次她一去太白楼,果果就拽着她的衣襟,若男哥哥长,若男哥哥短的叫着,总惹的她母爱泛滥成灾。 刘东杰,一开始还不肯来当掌柜的,后来是被骗来的,刚开始,他身上还总带着酸秀才的影子,慢慢的给她调教成了一个合格的商人,他们刘家的日子也就越来越好过起来。 秋月是她两年前碰到的,这二年来,秋月忠心耿耿的呆在她身边,虽说是主仆,但亲同姐妹。 这些点点滴滴的感情,她那能舍弃的掉,更何况,裴长明摆明着威胁她,如果不从,就要叫杀手去把他们杀光,她怎么忍受的住这种心痛。 这三年的点滴相处,早就把大家当成了一家人,包括刘东杰他们,也一样把他当成了家人,她好不容易在这个莫生的地方,找到一丝亲情,却要被抹煞,不行,成若兰,不能因为你而害死他们。 捏了捏了拳头,她必须要见到成天立:“裴长明你出来。” 她相信裴长明绝不会离这里太远,拢了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用衣襟擦掉眼泪,她要谈判。 果然裴长明听到她的喊声,就从屋子后面的拱门里迈了进来,扬了扬手里的扇子,示意她有又什么事情。 “我要见成天立。”她的心此刻很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知不觉的对成天立有了别样的感情。如果说一定要嫁人,成为利用关系,那她就要努力为自己争取些好处。 “今夜婚嫁之后,你可以跟巍王说,这事我做不了主。”他轻描淡写的,摇摇手里的扇子。 越看他手里的扇子,她就感觉越刺眼,大冬天的,还扇扇子,真是装酷不要温度。 “你们是瞒着成天立做的吧,你就不怕天立怒气冲天,违反了你们心里的原计划?” “目前你是成天立心中最重要的人,打你主意的人,不止是巍王,而最能保护你和成天立的也只有巍王,这里的原由,你可以找个时间,问下王爷,我想他会很乐意告诉你。”一言就猜中,成天立不知她被绑来这里的事情,裴长明心里给她打了八十分,好聪明的女人。 “就算是保护,那也用不着成亲吧,你们可以软禁。”她到是宁愿软禁,也不愿结婚,谁不知道巍王美妾成群,她没这份心思,去跟那些女人争风吃醋,而她对见都没见过的男人,就要喊他做夫君,对她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这个嘛,长明只是负责来通之姑娘的,原因,我也不清楚,要不今晚洞房的时候,姑娘自己问?”他调笑的垂眸一笑。 “见鬼,都洞房了,这事还说的清吗?好吧,那我要见巍王。”成若兰咬牙切齿的低吼,他的笑意,看在她里格外的刺眼。 “好。”裴长明点了点头,留下个不泛深意的眼神,退出院落。 鱼惯而出的丫环们,又走了进来,这次她很配合的,任由她们在她头上插插搞搞。 过了大概几十分钟后,她听到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她也猜到,来者十有八九就是那个要娶她的巍王,好吧,先让她看看,他有什么资格当她的夫君。 一屋的丫环,见到文兲睿走了进来,纷纷跪拜在地上,大呼恭喜王爷。听的她眉眼直跳,强抢民女,都能搞的这么光明正大,这个时代真的是有权有势,就可以无所顾忌,肆无忌惮了? 青青跪求票票和收藏~~~~~~~~~~~~~~~~~~~55555555555555555 第16章 初见文兲睿 她没说话,镇静的盯着铜镜里的样子,略施薄粉后的成若兰,眉似新月,目似流星,唇红齿白,白净的肤色下红衣衬映的人比花娇,头上插着几枝金步摇,轻轻的晃动,好一幅国色天香的美貌。 她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容貌可以达到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境界。 只闻屋内的丫环一个个全都站了起来,纷纷退到屋外,一道犀利的目光直视着她,赤裸裸的目光,让她感觉到有丝压抑,果然不愧是皇家的人,气势好强盛。 转过身子,她对上文兲睿的目光,微微打量,他果然跟众人形容的一样,冷咧的目光,俊逸的脸庞,墨黑的眼眸不带半点感情,身材很高大,看起来应当有一米八五左右,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她一定会给他打一百分,有权有势,外加俊美的外貌,这样的男人,谁不会心动呢。 “你找我。”他有如金玉相击的声音传了过来,冷清的让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心脏居然不争气的因为他天籁般的嗓音,猛的跳动起来。 “嗯,我想见见成天立。”脸上一红,扯出一个笑容来掩饰刚才的那一丝心慌。 “可以,成亲后,我会安排你们见面。”他来之前,听了长明的形容,见她不惊不恼,从容的神色下虽然有一丝慌乱,但马上就能平复下来,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但不知为何,他心里生出一丝薄怒,要做他的女人,居然还想着别的男人,眼神显的更加冷清。 “又是成亲,王爷,这种手段并不高明,难道说除了成亲,就没有别的办法?天立对你们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无视他的冷清,她速度的让自己镇静下来,妖娆的站起来,走到外屋。 “长明既然告诉你,你就要懂得,嫁给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他不悦的抿了抿了唇,她不怕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女人,那一个不是看到他,就像苍蝇粘上花蜜,唯独她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 “那也不一定就要用嫁的,王爷我还很小,没有成年。”她迎向他的目光,很可怜的眨眨眼睛。 文兲睿嘴角抽了一抽,很小,他记得她已经十五了吧。看到她闪动的眸子,不由的放松下来,嘴边泛起若有若无的浅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这是勾引我吗?” 我呸,这就叫勾引吗?成若兰在心里重重的鄙夷了一下,眼睑抖动了一下,不着痕迹的移开头,脸上红晕点点,他脸上的浅笑,真的很迷人。 “王爷,你不过是想要织影的力量罢了,我虽然不懂,但也明白,你要得到织影有很多种办法,不一定就要用这种,不是吗?”成若兰坐了下来,反正站着也抬头看他,坐着也是抬头,那为什么不坐着呢。 文兲睿闻言一笑,对他来说,的确是很多种办法,不过长明之所以提议娶她,还有一些别的目的。 见她慵懒的坐下来,他也跟着坐在她对面,冷清的眸子里闪出一丝兴味盎然:“你叫成若兰?” “看吧,王爷连我的名字都知道的不多,这样的嫁娶,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本王对你很感兴趣。”他自信满满的轻笑,眼里的光芒刺的她心脏又是猛跳。 好吧,好吧,她承认自己对帅哥没什么抵抗力,但不代表她就不反感他这种自以为是。 “是不是对王爷来说,只要是你感觉有兴趣的女人,就要娶回来当花瓶一样的养着呢?而且还是用抢的。”她讽刺的说道。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耐心。”他危险的眯了下好看的双目,房里的空气有一丝凝结。 “王爷严重了,我是实在想不明白,除了这空皮囊外,民女还能有什么吸引王爷的,如果王爷不用这种方法的话,我相信有很多方法,可以让王爷达到你所想要的目的。” “这种是最直接的。” “但带的的坏处,会很多,比如说,你得到我的人,但得不到我心,这样王爷也觉的很有意思吗?” “你对我来说只是利用,我要你心做什么?”文兲睿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这一言,激的成若兰脸色涨的通红,靠,真是疯了,疯了,这叫自取其辱吗?明明知道他只是利用她,她还说出这种可笑的话来,结果就是让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自己给自己扇了一巴掌。 好好好,文兲睿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成若兰气的全身发抖,抖了片刻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既然是利用,那就请王爷不要太干涉我的事情,相信王爷也知道,我在平江县有几处产业,还有不准碰我。”她咬咬牙,展颜笑的灿烂如冬日的阳光,不紧不慢的,替自己争取些好处。 “成天立,没有教你妇德吗?”他扬了扬眉。 “三从四德吗?呵呵呵,王爷若是想我会这些,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不过人前,我会扮演好我的角色,人后,也请王爷不要太干涉,如果答应,我很乐意,做王爷的小妾。”不就是换个地方嘛,换了地方,她也一样能混的风生水起,大不了就是小命一条。 文兲睿看了她几眼,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转身走到门口,偏过头说道:“成交。” 见他要走,她立马开口说道:“等一下,为什么裴长明说,打我主意的人有很多,还清王爷告诉我这个当事人。” 差点她就忘记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因为你是金琳儿。”他没转身,望着屋外的雪景,说道。 “我想不起来我是金琳儿,我只知道我是成若兰,我失忆了。”又是金琳儿,她气闷,到底这幅身体有着什么样的背景。 “以后你会知道的。”他故做高深的说道,抬腿走出房间。 他一走,房里的压力就消失了,成若兰跨了半边肩,等见到成天立,她一定要好好的问下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原本她就以为自己在这重生,过过财女的生活就够了,怎么牵涉到这么多麻烦的事情,而且她还是唯一个蒙在鼓里的人。 就连结婚都不自由,而且还是当小妾,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呢? 这三年,自从办了太白楼后,跟成天立就是聚少离多,她在这里只跟成天立最亲,也最相信成天立,但今天该死的他去了那里? 而这些稀里糊涂的事情,又是怎么开始的?她想破了脑子都想不明白,特别是文兲睿的那句,我只是利用你,要你的心做嘛,让她气的几乎跳脚,好吧好吧,以她的聪明才智,还有美貌的身体,就不信不能把他勾引到神魂颠倒。 别人穿越过来,都是一帆风顺,怎么就她是这么糊里糊涂,想到这她气馁的长叹。金琳儿到底是什么人,成天立不愿告诉她,害的她今天这么被动,感觉自己的命运就一直不是握在自己手上,而是握在一群她不认识,而且莫名其妙的人手上。 芸娘,也就是金琳儿的娘亲,绝对不会这简单,成若兰咬咬唇,都怪她这几年过的安逸了,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么被动的局面,而且还是这么措手不及。 第17章 糊里糊涂的成亲 太阳快要西沉之时,成若兰被一大群的丫环拥着走到院外,她被红盖头盖着,看不到周围是什么样子,只知道自己穿过了无数道的拱门,然后来到一辆马车面前,身边的丫环说道:“请九夫人上车。” 好嘛,这个妾当的还是老九,成若兰咬着唇气结,刚才她在房里就不断的打听这里的事情,这些丫环一个个嘴巴闭的铁紧,什么话也不说,这会也才知道自己是九夫人。 上了车,车子开始摇摇晃晃的动了起来,身边似乎有很多人,在跟着车子走动,行了一段路,周围慢慢的热闹起来,像是进了街道,这时身边的一个小丫环,钻了进来。 “九夫人,按照礼节,马车要在城内转一圈,宣告从今以后,你就是巍王府的九夫人了,王爷交待,不能让你说话,所以珠儿得罪了。” 叫珠儿的丫环,手指往她身上一点,只感觉身体的几个地方被气体所阻,身体不能动弹,张张嘴,居然连话都说不出来,靠,又是点穴大法。 “九夫人,不要惊慌。”珠儿坐在她的旁边,轻轻的说道,眼里一阵鄙夷,她是王爷一手培训的人,深知王爷之所有娶这个女人,不过是为了织影,就如同被冷落在其它院里的那八位夫人一样。 慌,我还能慌的起来嘛我,成若兰气结的在心里大骂文兲睿这个卑鄙小人。 过了一会,只听到,车外传来一声,她最熟悉的声音,是成天立,不争气的眼泪哗的一下涌了出来。 “莫管家,这是?”成天立从平江县匆匆赶了回来,他刚刚得知成若兰被人绑架,心里急的跟热锅的蚂蚁一样,恼恨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 “成公子,这是我家九夫人,王爷新纳的小妾,今晚还请成公子来王府喝杯喜酒。”被唤莫管家的中年声音沉稳的笑道。 听到成若兰在心里大喊,天立,我在这啊,呜呜呜快来救我,眼里的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淌,难怪文兲睿会命人点了她的穴道,原来他早就算到会在这碰到成天立。 “恭喜王爷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成天立急着回织影调派人手去寻成若兰,说罢转身就离去。 急的成若兰,眼泪掉的更加凶,明明就近在眼前,却没有发现她,她却一动也不能动,呜呜呜。 马车继续前行,耳边不停的传来外面的议论,什么不知道那家姑娘这么好运气,被巍王看中,种种,她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眼里的泪水在横飞,心痛的不能呼吸。她是多么希望成天立刚才能发现她,然后像以前一样,抱着她冲出这个牢笼,来个快意江湖。 一直哭到下了马车,珠儿替她解了身体的穴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解的,只感觉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还是不能说话,只能靠着珠儿掺扶着走进王府。 跨过火盆,然后由珠儿牵着她,走到屋里,从盖头下,她只注意到屋里站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是女人的衣裙,惨笑的扯扯嘴角,不用说,肯定是她前面那八位夫人吧。 果然,一边走来另外一个喜娘,从另一边掺扶着她,向八位夫人见礼,脑子浑浑噩噩,她也只记住了,大夫人叫月眉,二夫人叫冬香,三夫人叫梅恬,余下的她也没听清。 只到走到八夫人面前,只感觉脚下被一勾,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滑去,一个大马趴,趴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耳边传来一阵阵讽刺的轻笑。 可恶,成若兰眯了眯眼,也不急着站起来,珠儿的穴道没有解开,她也没力气,刚才珠儿明明可以扶她一把的,但珠儿没扶,任由她倒下去,可见这些人是故意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她是很不受欢迎的。 “呀唉,小九,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珠儿,还不快扶你家主子起来。”一道娇媚的女声传了出来,不用想她也知道,是八夫人的声音,她叫什么来着?好像刚才喜娘是说她叫季容容吧。 很好,很好,成若兰咬着牙,在珠儿的掺扶下站了起来。 “够了,送到翠竹院。”这时文兲睿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传来。 屋内马上就是莺莺燕燕的呢喃声,左一句恭喜王爷又获美娇娘,右一句恭喜王爷又给她们添了个妹妹。 其中最为刺耳的就是季容容说道:“王爷,你怎么就这么偏心,小九不小心摔了一下,就看王爷心痛成这样,容容以前进门的时候,怎么就不见王爷心疼啊。” “是吗?那容容的意思是,我还不够宠你咯。”文兲睿抿着薄唇,调笑,轻佻的音调让成若兰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 “王爷……”那季容容一声娇滴滴的嗔言。成若兰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如狼似虎的女人,也亏得文兲睿应付的过来。 还好这里所呆的时间不长,她马上被喜娘和珠儿掺扶走开了,又是穿过无数个拱门后,回到她一来时就呆的那个小院,原来这里叫翠竹院啊。 坐在床沿上,珠儿站在她身边,也不替她解穴,屋内又有许多的人走来走去,像是在布置着什么东西,对古代的成婚礼节她不懂,不过也深知,纳妾跟娶妻是不一样的,所以办的要简单的很多。 被折腾了半天,刚才填肚子的糕点早就消化的一干二净,此时她只感觉好饿,无力的抬起手,正欲把盖头拿下来,找点东西吃,就听到珠儿冰冷的声音说道。 “九夫人,盖头是要等王爷过来掀的。”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养的什么样的奴才,她气结,手放了下来,指指自己的嘴巴,示意先替她解穴。 珠儿轻轻的哼了一声,抬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身体就恢复到正常,张了张嘴说道:“我饿了。” “洞房没有准备食物,九夫人还是忍忍吧。”珠儿的声音又是冷冷清清的传了过来。 什么叫没有准备食物,气的成若兰跳脚,她从平江县绑来这里,几天几夜没有吃东西,才吃了那么一点点的糕点,那里够,诺大的王府,竟然想饿死人么。 “我-饿-了-”她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冷哼道,不要以为老虎不发威,就当她是病猫,一手扯掉盖头,冷眼直视着珠儿,这才看清这个珠儿的长相,长的清清秀秀,小家碧玉的模样,也有几份姿色。 珠儿见她扯掉盖头,先是微微的怔忡了一下,马上清秀的脸上露出轻蔑的样子,她无视她的轻蔑,抛开手里的盖头,大刺刺的走到桌子面前,上面摆放着苹果,桂圆,红枣,花生,等等就是没有可以填肚子的食物。 气的成若兰嘴一撇,拿起一个苹果就是猛啃,珠儿也不阻她,这会屋外走进来一个老麽麽,见到她在狼吞虎咽的吃苹果,像是见鬼似的惊呼。 “九夫人,不可以啊,这苹果不能吃,还有这盖头怎么能放下来,快盖上去。”老麽麽大惊失色的冲了过来,抢走她手里的苹果,然后一手把她抛在床沿的盖头拿了起来。 “放肆,从今天起我是九夫人了是吧,到底是我大,还是你们大。”成若兰气结的冷哼道。 “这……当然是九夫人大,我们只是奴才。”老麽麽脸上一抽,被她的气势吓到,尴尬拿着盖头,不知是盖下去,还是放下来。 “我说了,我饿了,并不是有意难为你们,给我端点吃的来。”吐了口气,平复了下心里的郁闷,以后说不定在这住很长时间,手里没一个自己人,也很难行事,也就不想再发脾气,语气也软了几分。 “是,九夫人稍等。”老麽麽瞄了一眼珠儿,见珠儿面无表情,便应了声退了出去。 成若兰自然没有错过老麽麽的望了眼珠儿的眼神,心中想道,这个珠儿应当是文兲睿手下的人吧,派来盯着她的,在这王府里身份应当不低。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她抬抬下巴冷视着珠儿,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成为朋友的,因为她在她眼里看到的是嫉妒,一个喜欢文兲睿的手下,自然是连命也肯卖给他的,这样的女人,她不削去招惹。 “王爷命珠儿陪着九夫人。”她不甘示弱的对上她的视线,轻蔑冷讽的眼神告诉她,她只是一个傀儡的摆设,没人资格做她的主子。 “随你。”成若兰冷哼,张眼望着被布置的喜气洋洋的房间,想起刚才碰到成天立,眼眶又微微的泛红。 第18章 娃娃亲 过了一会,老麽麽端来了几份糕点,这次她没有狼吞虎咽,不过也吃的很快,她必须要补充体力,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情况。 现在她被强行嫁入王府,成天立还在焦急的四处寻她,就算是寻到她又如何,成天立手中有织影,不论她去那里,都逃脱不了朝庭的追杀。除非劝成天立把织影交出来,然后她们再寻个清静的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只是这个假设并不成立,如果真的只是简单,文兲睿也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把她娶进门来,金琳儿的背后又到底隐藏着什么,这些她都要搞清了,才能走下步,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忍。 红烛烧到一半的时候,珠儿这才慢慢的从她身边走到门口,她也从沉思中醒了过来,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珠儿见过王爷。”迎着缓步而来的白袍之人,珠儿跪了下来。 “起来吧,退下。”文兲睿瞟了一眼坐在桌边的成若兰,眼里没有半分惊讶她会扯掉盖头的事情。 珠儿应了一声,低着头,退出屋子。诺大的房子里,就只剩她跟文兲睿两人对视着。 “王府的下马威,可真是一绝啊。”她没有起身,只是淡淡一笑,捏起一颗桂圆,丢在嘴里。 他自然是明白她说的下马威是什么,也不置评,缓步走了过来,气势逼人的站在她面前。 “呵呵,王爷这样就恼了吗?你把我平江绑来这,可是连顿饭都没给我吃,嗯,我还真是凄凉啊。” “你这是在怪本王不懂待客之道。” “岂敢岂敢,不过我确实是饿的不行。”她谄媚的笑了笑,要想在这混的安生些,她就不能得罪了这个王爷,撩他的胡须,也要懂的分寸。 盯着她看了半晌,文兲睿打了个响指,珠儿就从屋外闪了进来,行动之快,看的成若兰结舌。 “本王有些饿了,吩咐下人送些酒菜来这。” “是。”珠儿抬头的时候,递了一个凌厉的目光给她。 她不削的扯扯嘴角,目前她对文兲睿来说,是很有用的,这一点就是她的保命符。 文兲睿无趣的打量了下房内的摆设,自嘲的轻笑,起身走到外屋,望着屋外漆黑的夜空发呆。 说实话,他是真的很帅,成若兰眨眨眼,看着发呆的文兲睿,冷漠的眼睛里其实很孤独,位高权重的人都是这样吧,所谓高处不胜寒,吃了比人少,干的比牛多,那张染满鲜血的权力之位,就这么让人向往么? 她摇了摇头,轻叹:“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文兲睿听道身子轻轻一颤,回过头来看着她,从看她第一眼,就感觉她与众不同,就算是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也会很快的恢复平静,眸子里总有一丝,看透人间百态的飘逸,她的这份成熟,与她的年纪大不相同,明知这是利用,却能很快的平静下来,替自己争取好处,这样的金琳儿,跟以前娇蛮任性放纵的金琳儿完全是两个人。 就如同她所念的这首诗一样,清清冷冷飘飘然然,捉摸不透的感觉,像是随时就会消失,看着她绝美的容颜,心里竟生出一丝不舍。 “谁教的。” “王爷也会好奇吗?等到王爷真的坐到高处,就会明白高处不胜寒了。”她莞尔一笑,自古以来那个称帝的人,手里不沾满鲜血。他文兲睿要称帝,就要冷若冰霜,显然他做的很好。 “你不是金琳儿。”他走了过来,静静的凝视她,逼人的气流,压的成若兰胸口闷了一闷。 “我本来就不是金琳儿,我是成若兰,王爷又何必老是旧事重提呢,如果让别人知道王爷包庇了朝庭重犯之女,想来也会很麻烦吧。” 难道文兲睿跟以前的金琳儿有一腿,不对啊,金琳儿是庶出,而且那时也才12岁的小萝莉,尽管早熟,但也不懂去勾引他吧。难道说,是文兲睿对金琳儿情有独钟,她疑惑的眨了眨眼。 “哼,其实你本来就是本王的王妃。”他冷冷一哼,仔细的盯着她着的眸子,想要将她看的更加透彻。 “什么?”成若兰大惊失色,吓的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你爹爹金坤在位之时,曾给你定过娃娃亲。”他不再看她,冷清的眸子移到窗外。 “你说什么,娃娃亲,跟你?”她骇的张大嘴,脑子又开始乱了起来,成天立跟她说她是庶出,从小身体虚弱,在金府也不得宠,怎么突然冒出个娃娃亲来,那要照这么说,她跟皇子有娃娃亲,金琳儿在金府应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才是,怎么会不得宠,成天立骗她? “没错。那年你才5岁。”他边说,边从身上拿出一块翠绿色的玉佩,上面雕着一个若隐若现的凤凰。 这下她接不上话来,脑子乱的跟团麻一样。 “金府是你下令查抄的,照理我应当恨你才对,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她呐呐的说道。 “是我下的令。”她猜到是他下令,他也不奇怪,只是瞟了一眼她,他从没想过要娶他,当初父皇替他答应这门婚事,也不过是利益婚姻,后来金坤独搅朝政,让他不得不下杀手,也没想过要放她一命,谁知道成天立护着她,所以才让她活到今天。 “呵呵,那你应当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才对,不过,金琳儿死了,我是成若兰,这又与我何干。”她转念一笑,从容的抬起手捏了个桂圆放在嘴里。 “所以你现在是我的妾。”他不紧不慢的说道,金玉相击的声音里透着冷清。 成若兰撇撇嘴,不过是满足他变态的虐待心理罢了,小孩子的把戏。只不过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罢了,刚还以为她有利用价值,所以他能算是她的王牌,这样看来是她错了。 他眯了眯眼,看到她眼里嘲讽,正欲发作,珠儿就端着酒菜走了进来,在外屋摆好酒菜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她也不矫情的移到外屋,坐了下来就开动填肚子,也不理他。文兲睿危险的冷了半张脸,不怕死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但她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被人用冰刀眼盯着后背吃饭,会噎死人的,一起吃吧。”成若兰恰时的说了句,转过头丢给她一道璀璨的笑靥。 他抿了抿唇不语,将视线又移到窗外。 吃完饭,感觉就是舒坦了许多,腿也有力了,脑子也不混了,伸了伸四肢,成若兰站了起来,今天紧张的过了一天,一放松下来,睡意就慢慢席卷而来。 “王爷,我去睡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她淡淡的丢一句,一手把头上杂七杂八的簪子,通通拔了下来,随意的往桌上一扔,便移到床边,准备睡觉。 见她如瀑布般的黑发垂了下来,长发直到腰际,让文兲睿神经紧了紧,她的淡漠和慵懒,显的格外的诱惑,突然想起,她今天说了他不准碰她,难怪她说让他回去休息,嘴角轻轻一勾,静静的看着她,和着衣服,把自己卷到被子里。 “你还不走?你的蓉蓉不是在等着你么。”困意席卷着她,她也懒的跟他客套,懒懒的望着他不动如山的坐在那。 “你似乎忘了,今天是洞房吧。”见她一脸的困意,他好心的提醒她,如果在洞房之夜,新郎就去别的女人房里,只怕她这个九夫人,以后不好混吧。 “那又如何,这种无爱婚姻,跟假的又什么分别,随你,反正我要睡了,晚安。”他的提醒,她自然是知道,也许在上午的时候她还立志说要他臣服在她的脚下,但这会她一点也不想,这个男人太冷漠,而且后院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她一个也不想招惹,以后她安安静静的呆在这翠竹院,再传个信让刘东杰他们来京城开分店,日子也一样过的舒坦。 想完这些,所性闭眼不再去想,把头埋进被子,吸取温暖,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19章 风雨俱来 他呆愕的见她呼吸慢慢的转为平淡,便知她确实是睡着了,轻声走了过去,坐在床沿,看着她像只小猫一样的躲在被子里,心底漾起一丝丝异样。 如果金坤没死,金府还在,此时此刻,她早就成了巍王府的王妃了吧,他想起三年前金琳儿趾高气扬的告诉他,以后她是他的正妃,那些美妾最好是早些处理掉,心里便一阵阵的厌恶。但三年后的成若兰,却跟以前的金琳儿,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她在平江县,发明火柴,女扮男妆周旋在商人中间,开太白楼,挂千古绝对,收养一群孤儿,那一样,都不是金琳儿的性格能做出来的事情。仿佛一夜间她就变了,虽然他以前跟金琳儿也很少说话,但这感觉一点也错不了。 这具美艳的身体里究竟住的是谁?他愣愣的盯着她的脸,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话,吓了自己一跳,双眼眯了眯,站了起来走出翠竹院,珠儿跟着他的身后不远。 “以后你就呆在翠竹院服侍她,再挑几个丫环过来。”走出翠竹院,他的脚步停了停,回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说道。 “王爷,我是服侍王爷的。”珠儿声音一颤,立马跪了下来,也不在意地上的雪水会不会浸湿袍子。 “从今天起,她便是你的主子,如果她要出了什么差错,你提头来见我吧。”文兲睿冷冷的瞄了一眼跪在雪地里的珠儿,便转身往书房走去。 珠儿跪在雪地上半天没有起来,手指狠狠的掐着掌心,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王爷对成若兰这么特别,就算是近来最受宠爱的八夫人,他也没有这么纵容过,她是王爷亲手训练出来的影子侍女,平日里从不离王爷半步,但他轻言就将她送了出去,这是为什么? 睡的好舒服,成若兰慢慢的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里不是她所熟悉的房间,这才意识到昨天她嫁人了,据说还是跟她有娃娃亲的巍王,目前的身份是小妾。 闷啊,她爬了起来,不愿掀开温暖的被子,呆呆的坐着。直到珠儿端着冒着热气的洗脸水进来,她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还在?”她呆呆的问道,她以为经过昨天,她便会回到她主子身边,怎么这会还在这里。 珠儿怒视了她一眼,重重的把水放了下来冰冷的说道:“你该去跟其他夫人请安了。” 请安,哦对,文兲睿有八个美妾都排名在她之上,按礼节,的确是要去请安,靠,真麻烦,皱了皱眉,从床上下来,开始洗漱。 洗漱完,任由珠儿把她的长发给绾了起来,换了套浅蓝色的华服,当时看到珠儿打开衣柜的时候,她就看到一柜子的华服,心里就直道,这王府的待遇还真是不错。 好吧,打起精神来,今天要去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了,真没想到她也会有今天,自嘲的撇下嘴。 由珠儿带路,刚刚踏出翠竹院,就对上迎面而来的成天立,看到成天立见到她时明显的松口气的神情,若兰委屈的嘴一撇,眼泪就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站在成天立身后的文兲睿脸色沉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成若兰跟成天立的眼神对视,让他感觉极不舒服,就像他们这些旁人是多余的,本不该出现一样。 不悦的一步跨过成天立,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臂,将她的腰拥在怀中,她呆愣了一下,文兲睿的手箍的她很紧,提示她,现在已经是为人妇了,不应该这么看别的男人,若兰心里无奈的吐了口气,抽了抽鼻子说道。 “天立,你来了。”佯装镇定的扯出一抹笑靥。她看到成天立的脸色一暗,其实她心里何尝不委屈。 “王爷我想同若兰单独说几句话。”他紧咬着牙齿,视线放在若兰身上,冷冷的对文兲睿说道。 “好,兰儿,今天不用去请安了,陪成统领好好聊聊吧。”他刻意的把成统领咬的很重,提示他们相互的身份,便带着珠儿离去。 兰儿?若兰嘲讽的淡笑,刚刚忍住的泪水,见到文兲睿的离去后,又猛的掉了下来,咬咬嘴唇,憋屈的扯着嘴角。 “你怎么才来。” “若兰对不起。” 见他沉痛的低下头,她再也忍不住的,投身到成天立的怀里,嘤嘤的大哭起来:“你知道不知道,我就只认识你一个人,你却把我一个人丢下,突然冒出这么多事来,我好无助好迷茫。” “我知道,我知道。”成天立抚着她的头发,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杂瓶。 二人不知,文兲睿离的并不远,他阴沉的看着若兰把自己丢在成天立的怀里,白皙的拳头,握的泛出青丝。 哭了很久后,她才孩子气的把眼泪和鼻涕一咕脑的擦在他身上,感觉自己做的有些幼稚,又扑哧一笑。 “他说,我跟他有娃娃亲,这是真的吗?”好吧,哭都哭了,现在要她要好好的了解下金琳儿到底是什么背景。 “嗯,在你5岁那年,老皇帝下的圣旨,将你许给他做王妃。”踌躇片刻后,成天立呐呐的说道。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今天你要通通告诉我,我记不起来了。”她微微的皱了下眉,先不想天立为什么骗她,她总感觉天立不会害她,就算是欺骗,那也是善意的。 成天立长叹了口气,将她扶稳站好后,才慢慢的说道…… 听着成天立的述说,原来,成天立的师门叫飘渺剑宗,现在的宗主叫邓志,自创飘渺剑法成名,威震武林,邓芸娘是他的女儿,意思是说,她的外公是飘渺剑宗的宗主,而她的外公,只有芸娘跟成天立两个徒弟。 而邓志在年轻云游四海时,金坤曾救过他一命,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跟金坤相惜相知,成了朋友。所以才把芸娘许给金坤做偏房,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听到这,成若兰额头青筋狂跳,就算是欠了一条命,就算成了知已,也不用拿女儿的终身幸福去报恩吧。 那时金坤很忠心于老皇帝,便把邓志推荐出来,替皇家训练影子侍从,邓志便承诺了下来,皇帝也就把这些交给金坤管理。 一开始这些影子侍从全都是武功高强的影子护卫,只为保护皇家子嗣,但后来慢慢的变味,他们做的事情越来越复杂,杀人,收集情报,等等,老皇帝便把影子一族命名为织影。 在金坤刻意的打理下,织影慢慢的发展到全国,几乎每个地方都会有织影的人,杀人取之首级,如进无人之地,老皇帝这才意识到这个组织的恐怖力量,才慢慢的收回权力,但此时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没有全部收回,便蹬腿翘了头,金坤就是这时开始权侵朝野。 邓志也在影子变味后,把织影的事情交代给成天立,便云游四海去了。 若兰在心里嘀咕,切,邓志也是个老狐狸,算到金坤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丢下烂摊子去逍遥了吧。 这世上最难以捉摸的就是人心,最难以满足的也是人心。金坤一开始是良臣,后来变成奸臣,邓志不愿同流合污,自己走了也就罢,结果烂摊子又不收,也太不负责任了。 她便问成天立,如今皇家收回的力量是多少,成天立说只有一半,也就是说,还有一半的权力在成天立的手上,所以文兲睿才拿利用她的性命,来控制他,并慢慢收回织影的权力吧。 “其实你和外公都是心性淡薄之人,只是这世上的人心,是最可怕的东西,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为什么不把织影双手送上?”她问道。 “飘渺剑法,是一门很奇特的武学。”他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 他这是迟疑,让她脸上一抽,难道说要学飘渺剑法,先要挥刀自宫?还没想完,就听他又接着说道。 “如果想速成,就需要内功深厚的人从旁协助,如果没有,就是练上十年,也达不到杀手的要求。” “拔苗助长?”练武功也可以这样,她惊奇了一下,那如果她要学的话,要他协助协助,不是可以像他一样,飘来飘去,拿着一把剑闯荡江湖? 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他淡淡的丢下句,只可以男人学。 她翻了个白眼,只可以男人学,什么怪武功,不会真的是要挥刀自宫吧,她心里恶寒。 第20章 承诺 照这样梳理的话,她是飘渺剑宗邓志的外孙女,而飘渺剑宗在江湖极有影响力,暗地里又为皇家训练了织影,所训练出来的高级杀手,都是武功一流的人物,但只有飘渺剑宗才训练的出来,所以皇家不能全部收回,因为需要成天立的深厚内功。 但又要保证成天立忠心朝庭,或者直接说忠心文兲睿,所以她身为飘渺剑宗的唯一嫡亲传人,就必须要嫁给文兲睿,再加上原本她就跟文兲睿有娃娃亲,这一切就是顺理成章,这也是政治联姻的目的。 但这个目的,他们都很被动,应当说是被逼成这样的。邓志训练织影,一开始是人情难推,到了成天立手上,就是背负着责任的罪孽。 “那还有什么人,对织影也有强烈的兴趣?”若兰问道。 “平王文清远。” “平王?他不是才11岁么?”她眼里飞过惊奇,说是说这里的孩子成熟过早,但11岁就开始勾心斗角,未免也太恐怖些。 “平王的母后,是现在沈太后。当今的左相沈槐安,是平王的外公。”成天立思量了许久,才说道,其实他根本就没想过若兰有一天还会牵连到这些事来,所以当初对这些,他选择了隐瞒,但没想到,文兲睿会这么直接的绑了她来成亲。 又是这些把戏,若兰头痛的纠结着眉峰,党派之争呗,一边是巍王,一边是平王,唯独最无辜的就是现在傀儡皇帝文昊。 “平王才11岁,不会也打主意想娶我回去当妾吧。”撇了下嘴,冷嘲热讽的说道。 她瞟到成天立在她自嘲后,脸色变的相当难看,相必是他在内疚没有照顾自己吧。 “若兰,我带你离开。”成天立额头的青筋猛跳,特别是听到妾字的时候,隐压的怒气,就要让他崩溃,芸娘是这样,现在她又是这样。 “成统领,有些人,有些事,是无法逃避的,何必自欺欺人。”这时文兲睿阴沉着脸从旁边走了出来。修长的黑眸紧紧的盯着她,让她有一丝喘不气,难道说他一直在旁边听吗? “王爷,有些事也是人的底线,如果真的逼人太盛,玉石俱焚也是不错的选择。”他咬着牙,切齿的说道,他一直就知道文兲睿就在不远处偷听,反正他要是想带若兰走,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阻挡的住。 本来就很冷的冬天,被这么一搅,她感觉温度降的越来越低。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二人,她纠结的心,一阵阵的无力。 也许她重生在金琳儿身上是错的,看看这些麻烦,唉,她低叹。 “她现在是朝庭重犯,无论走到那,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只有在我这里,她才是成若兰。”他霸道的揽过她的肩,力道让她微微一倾,靠在他的胸前。 贴的很近的耳旁,她听到文兲睿的心脏跳的沉稳而有力,就像他本身的自信一样。 “你爱她吗?你不过是利用她,如果你只是利用她来控制我,大可不必,我可以服用迷魂散,这样你大可放心,我对你的忠心。”他眉峰锁的紧紧的,低沉的说道。 文兲睿低头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她惊骇的睁大眼睛,没想到成天立会这么说,迷魂散又是什么东西,真是糟糕,她还以为自己溶入这个时代,现在才发现,原来她不懂的东西可真多。 “要嘛就爱她,要嘛就放了她。”闭了闭充满红线的眼睛,成天立的眼前闪过芸娘死前的样子,心里暗道,芸娘…… “好,我会好好爱她的。”沉静了许久后,文兲睿紧紧的拥了她一下,郑重的说道。 靠,这是什么跟什么,她只言未发,就决定了,爱和不爱了吗? “等一下,你们明不明白爱是相互的?而不是单方面的,你们这样太沉重了,我很压抑,能不能换个轻松点的说法。”她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挣扎的从文兲睿的怀里跳了出来。 他二人微微一谔。 “好吧,这么说吧,我是成若兰,这个不用再提醒你们了,我有我自己的相法,而不是由你们替我来决定好,就连我要爱什么人,要什么人来爱我,都要你们来替我安排,我不是傀儡,我是与众不同的成若兰。”接近咆哮的一口气,说完,跺了跺脚,转身就想离开,不愿去看他们两人脸上的谔然。 走到院门前的时候才想起,回过头来抛给二人一个灿烂的笑容:“天立,有空你回平江,叫东杰带着顺子秋月他们几个来京城开分店吧。名字当然还是叫太白楼。至于巍王爷,我有个请求,以后能不能让我省了那些不自在的请安,我实在是懒的去应付你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让人很心力交瘁呢。” 说完,也不管他二人是不是答应,就自顾回房,最讨厌冬天了呢,冷的人总是不想动,只想窝在火炉子边,一边喝茶,一边看看书。 首先醒了过来的是文兲睿,嘴角很有趣味的向上一扬,她的确是与众不同的成若兰。 成天立看到文兲睿嘴角的笑意,才醒了过来,思索了一下,说道:“既然她决定留在这,那我也会留在这。” 文兲睿眼角抽了一抽,刚有一丝放柔的脸庞,又涌上冷咧:“这里是巍王府,不是金府。成统领最好是明白这个道理。” “你也别忘了,我是织影的统领。”他固执的扬眉。 他的挑衅,成功的让文兲睿脸上的神情,由白变成青,没错,如果他不答应,他有上百种的方法来监视着翠竹院,与其这样,还不如放任他在自己眼皮底下。 “珠儿,去把苍柏院收拾出来,给成先生住。”他唤出如影子般的珠儿,吩咐道。 珠儿不解的望了眼成天立,但还是令命转个身便消失在二人的视线里。 “你的影子训练的极好。”他望着珠儿消失的那个地方,扯了扯嘴角。 “哼。” “若兰是个值的人去爱的好姑娘,希望你遵守诺言。如果有一天不爱她,就放她自由。” “她现在是我的妻。” “妾。” “以后会是妻。” 回到听雨小筑,裴长明已经在里面等着他,看到他踏了进来,裴长明放下手里的纸张,凤眼一弯调笑道:“王爷今天看起来怎么好像欲求不满。” 他冷冷的一哼,看也不看他,就走到桌后坐了下来,拿起堆在桌上的公文看了起来。 “听说昨晚成若兰把你赶出来了。”裴长明小道消息蛮灵通的,半趴在桌上,乐呵呵的问道。 “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皱了下眉,文兲睿不悦的说道。 “我只是关心一下你,省的你说做兄弟的不关心你。”他讪笑,站了起来,一个漂亮的转身,把身体抛在一边不远的椅子上。 “哼,成天立从今天起住到苍柏院。” “哦,当初是为了保护芸娘,成天立住在金府,现在为了保护成若兰,又住到苍柏院,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他瞥了眼脸色越崩越紧的文兲睿,毫不为意的把话慢慢说完。 “闭嘴。”他咬牙瞪了他一眼,平日私下里,他跟裴长明相处没有那么多架子,加上裴长明不羁的性子,相处起来他们更像是兄弟。 “好好好,你知道火柴吗?”无视他的怒目,反正他知道文兲睿不会拿他怎么样。 “嗯。” “是成若兰发明的,很不凑巧,我也从中发现了一些小秘密。” 文兲睿皱了下眉,一开始他是感觉她很特别,所以长明才坚持要他把成若兰娶回来。放下手里的文书,他静静的看着裴长明,等待他接着往下说。 “我发现如果把那些黑色的物质聚成一堆,点燃能引起爆炸的威力。” “那又如何?” “所以我才叫你明正言顺的把她娶回家,慢慢观察,一来是可以控制住成天立手里的织影,二来,我感觉她跟别的女子不相同,也许对我们的计划会有所帮助。” 他听罢不语,虽然他没少利用女人,但此时对利用成若兰,心里忍不住的有一丝反感。脑子里出现她的跳脚,出现她故意灿烂的笑容,生动的成若兰,牵动了他心底的某一根弦,感觉很微妙。似乎她总是那幅处之泰然的神情,总是在绝地里替自己争取好处,不会让自己吃亏,这样的女人引起他莫名的好感,的确应了她那句,她是与众不同的成若兰。 他能把握天下,却不敢承认自己是否能把握成若兰,这又是什么感觉,他反复的在心里问道。 裴长明见他发呆,眼里露出心知肚明一抹笑容。才只是短短两天,文兲睿似乎对成若兰的兴趣,不低于他自己,他早就发觉,成若兰跟别的女子不同,但又说不出那里不同。 “兲睿,沈后那边已经在行动了。”转念想了想,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私底下暗潮凶涌,如果文兲睿暴露出弱点,又让对方抓住的话,他们会很被动。 他心里一沉:“查出对方是什么人没有。” “没有,对方很狡猾,不过从武功路数和身段来看,像是女杀手。” “哼,一个成天立,就让他们迫不急待,是时候去掉他们一些爪牙了。”他冷冷一哼,又拿起文书开始看了起来。 第21章 争风吃醋 坐在火炉边,一边烤火,一边发呆成若兰,想了想自己来王府好像又有好几日了吧,自从那日她说免了去请安的种种麻烦后,就感觉特别的逍遥,秋月也从平江过来了,成天立也住进了王府,就在翠竹院旁边不远处的苍柏院里。 这些个日子,除了成天立偶尔过来看看她,那个所谓说要爱上她的文兲睿却是连个人影也不见。不见最好,这年头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当王妃什么的,更何况文兲睿想当皇帝,她也更加不想成为三宫六院中的其中一名。 只因为麻烦,她讨厌麻烦。 比如说现在,她越是讨厌麻烦,麻烦就越要来找她。 好好在这享受火炉的温暖,却听到院外,八夫人季蓉蓉的娇媚声:“小九在吗?” “小姐,是八夫人。”秋月也跟着皱了下眉,她刚来没多久,但从若兰口中得知这个八夫人很讨厌后,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讨厌。 “嗯,你去看看,她来做什么吧。”若兰皱了皱眉,季容容来找她准没好事。 过了一会,秋月跑了进来还没说话,尾随而来的季容容就踩了进来,一边扭着腰肢一边说:“小九啊,你这就是清静啊,怎么连个下人都没有啊,让外人看到了,还说我们王府寒碜你了。” 听到这么说,她嘴角抽了两抽,秋月递了个,我拦不住的眼神给她。 “我喜欢清静,不喜欢太多人跟着。”清了清嗓子,她也懒的站起来,慵懒的抬抬头,说道。 季容容脸色一沉,莫管家说,成若兰是从平江县过来的小户人家女儿,果然是不懂礼数,哼,看来那天给她的下马威,给的还不够。 “放肆,那来的野丫头,见着我们八夫人也不行礼。”季容容身边的老麽麽,怒斥着站在一边的秋月。 秋月吓的腿一软,赶忙跪了下来。 好嘛,指桑骂槐,若兰不削的笑了笑,站了起来不卑不亢的微微施了个礼:“若兰见过姐姐。” “自家姐妹,快起来。”季容容也不是省油的灯,装腔做势的抬抬手,也没真的扶她。 “秋月,去倒茶。”她站直了身子,微微一笑。 秋月赶紧站了起来,准备去倒茶,却听到那老麽麽又是一声怒斥:“野丫头就是不懂规矩,八夫人还没让你起来,你就自做主张,来人,掌嘴,也让你知道王府的一点规矩。” 一声话下,季容容身后的几个丫环就要冲了上来打秋月,秋月委屈的眼泪猛往下掉。 “咳,这位是?”她也不急,轻轻的咳了一声,颇的兴趣的看了看这个年纪约有40多的老麽麽。 “回九夫人,我是八夫人的奶娘。”老麽麽嘴角挑着轻蔑的笑,向她弯了下腰。 “原来也是个下人啊,你一个下人,也敢在王府如此跋扈,跑到我院里来撒泼,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比八姐姐还要厉害呢,这要传到王爷耳里,以下做乱,又不知要给八姐姐惹多少麻烦呢。”缓缓的渡了两步,围着老麽麽转了两圈,不软不硬的说道。 “奶娘,还不快赔礼道歉。”季容容听的花容色变,绵里藏针的话,她那听不出来,王府都传遍了,说成若兰在新婚之夜把王爷赶了出来,王爷没生气,还准许她以后不用来请安,所以她今天特地来看看这妖媚子到底长什么样,谁知道她竟然脸无惧色,还倒打一耙。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原是想替八夫人给这个小丫头一个下马威的,谁知道这个女人不焦不燥,反过来咬了一口,老麽麽眼里闪过一丝狠意,连忙自己抽自己的嘴巴。 “确实是该死,王爷最恨的就是下人给主子搬弄是非,老麽麽要真是认为自己该死,那就去死吧,死了倒也干脆,省的以后给八姐姐惹麻烦。” 哼,她不去招烦惹麻,但不代表她就怕了麻烦,今天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就不要怪我,若兰冷哼,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老家伙,像谁来着,还珠格格里的容麽麽。 那老麽麽一听,怔的手一停,身体像是抖慷似的跪了下来,嘴里直喊,九夫人饶命。 季容容脸上黑了一圈,马上回过神来,娇笑着走上前来,拽着她的手说道:“唉呀,小九何必跟个下人动气,走走,老窝在这院里头,让其他的姐姐想见见妹妹都难,今天我是特意过来,邀妹妹去泌春院玩的。”边说边拉着她就往外走。 瞟了一眼脸上都是胭脂水粉,精雕细琢的季容容,成若兰扯了个淡笑,心里暗道,这些个女人,个个都不简单啊。 被季容容强行拉着往院外走,她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跟这些女人混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事,除了相互讽刺一下,找找小鞋,争风吃醋,还能做嘛,难不成还真有一团和气的。 一路上季容容像个老大姐似的跟她说,七姐姐的娘家是天墉城最大的商会,送来一批宣花锦,做了套衣服,真好看,六姐姐弹的一手好琴,大姐姐娘家是肖太尉府的长女,二姐姐是沧州太守的六小姐,三姐姐是个青楼女子,四姐姐是南荆王朝送来的美人,五姐姐也是南荆王朝送来的美人。 若兰含笑的听着,好嘛,这些个女人后台都硬的很,除了那个三夫人,是青楼女子,别的都很有来头,果然是大有大的乾坤,小有小的日月。 虽然季容容没说她自己的娘家,但她也肯定不会太低,晚点见了成天立,她也得要一份她们的资料,这叫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想到这,心里又是一思,怎么自己就想着要知已知彼了,她又不想当文兲睿的女人,做嘛要去应付这些有的没有的,心里另一角,又推翻她,这叫防患于未然,想要自己安生些,就要防着这些个女人给她下套。 “大姐姐,我可是不兴不辱命,把九妹妹给带来了,快来看咱们九妹妹,生的多美啊,怪不得王爷这么宠着九妹妹,一来啊,就把咱们都比下去了。”季容容拉着她就跨进一所院子,还没到屋里,就在外面喊开了。 进来时,她就注意到院子前的牌子写着泌春院,稍稍打量一下,院里全是冰渣子,现在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就听到季容容的一句把所有人比下去,眉眼就是一跳,季容容是想让她在这立不了足,引起公愤吧。 拽到屋里,她就看到一屋子的女人,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的胭脂水粉抹的像个城墙,脸上挂着貌似亲和的笑容,见到她们走进来,全都刷刷的向她看来。 “唉呀,这就是九妹妹吗?那日捂着盖头,谁都看不到,今天这一见,果然是年青貌美,还真是把咱们都比下去了。”这会说话的是二夫人冬香。 那天她被珠儿点了穴,加上又是盖着盖头,她现在一个人也认不出来,认得季容容,那是因为那天她对她的印象特别深,再加她的声音特别的妖媚。 赶紧状似谦虚的笑了笑,向屋里的女人弯了下腿,行礼:“若兰见过各位姐姐。” 照理新婚过后第一天,去跟他们请安的时候,算是第一次见面,她是要下跪行大礼给上面的姐姐敬茶的,不过正好那天她没去,加上王爷后来又传话来,说九夫人,不懂礼节,以后就免了请安。 今天算是他们正式的第一次见面,结果众女只看到若兰弯腿行常礼,脸上纷纷露出不满来。 “叫莫管家来,看看都是那些没长眼的丫头在侍候九妹妹。”这时坐在正中间的大夫人轻轻的一哼,打发身边的丫环去叫管家。 若兰也不语,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的装乖巧,倒要看看她们这是演的那一出戏。 “大姐,刚才我去翠竹院啊,就没瞧见一个咱们王府的丫环,就一个九妹妹自家带的小丫环,那个凄凉啊,看的我心里好心疼。”这时拉着她进来,又把她丢到一边的季容容,坐在女人中间,又替她说起话来。 这会她总算是听明白了一些,意思是她不懂规矩,没人教她,眉峰微微一跳,心里的厌烦更盛了些。 “哼,这莫管家,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居然敢这么冷落九妹。”中间的大夫人又是一哼,从声音里听,生气倒是没有,奚落的成分居多。 她也不以为意,静静的站着,见招拆招。 第22章 如狼似虎的女人 屋外北风刮的呼呼做响,屋内一群女人围在火炉子边,像是聊的热火朝天,成若兰站在边上静静的听着她们聊天,聊的也大多数是自家娘家的锁碎事情,比如说大夫人的弟弟又被提升成副校尉,众女纷纷阿谀奉承之类的。七夫人娘家里又进了些什么新料子,头饰又来了些什么新花样,种种,完全把成若兰孤立起来。 好像谁都没注意到成若兰站在一边跟个丫环一样。她也懒的搭理,准备一会寻个理由就回自己的小院。 这会她看到刚才从大夫人身边出去的丫环撩开帘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个绒毛帽子,青色的锦衣下罩着厚厚的棉袄,长相倒也普通,身高也才一米七左右,一脸笑的谄媚。 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给众女请安,听声音她便知道,这个人正是那天她出嫁时,领着她的马车游街的莫管家。 “给各位夫人请安了。” “莫管家,你这管家是怎么当的,不要以为王府没个主事人,就这么怠慢。”大夫人看也不看他,也没说让他起来,架子十足的轻哼。 莫管家,见她没喊起来,也不敢乱起身,低着头跪着,点头说不敢,不敢。 见到这样,若兰只是心里轻轻一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不免觉的有些讽刺。 “这小九进府也有七八日了吧,怎么刚才听八妹说,翠竹院连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二夫人这时清了清嗓子说道。 “这……原来九夫人在这啊,小人该死,翠竹院的事情,是由珠儿姑娘安排的,小人的确不知。”莫管家听到二夫人这一说先是一愣,马上转过她这边,好像才发现她一样的惊呼。 她心里直道,这一屋子全是可以拿金马奖的演员,个个脸上唱戏,跟真的一样。 “没事,我喜欢清静。”她淡淡的说道,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就抬抬手示意他先起来。 莫管家识味的很,赶紧站了起来,向她行了个礼。 这下惹的大夫人脸上一阵的难堪,脸色越来越阴沉,其他的女人乐不可支,纷纷张着脸看好戏,特别是季容容,连她都不敢越俎代庖叫莫管家起来,成若兰,倒是直接跟大夫人杠上,损了大夫人的面子。 “谁叫你起来了,谁给你权力了,莫管家,小九不懂规矩,难道连你也不懂吗?”这时大夫人怒斥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过去,摔手就是一个嘴巴给莫管家。 打的莫管家脸色一暗,连忙再跪了下来。 这一嘴巴打的不是莫管家,而是打成若兰,她也不惊,轻轻的一笑,走了过去:“大姐姐何必动怒呢?小九是不懂规矩,不过莫管家年纪也大了,这么冷的天,跪久了,对身体也不好,大夫人心地善良又怎会不照顾下人呢。” 莫管家抬头望了她一眼,心生好感,又连忙把头低了下去,心里虽是感激,但他知道这群女人,没一个他惹的起。 大夫人脸色沉了三分,轻蔑的抬起下巴上下打量起成若兰。 “九妹的意思是说我不懂的体恤下人咯,不知是九妹心太软,还是真不懂,这下人,永远是下人,一辈子也别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冷嘲热讽的勾下轻视的嘴角。 若兰莞尔一笑,这大夫人话里有话,句句是针对她来的。 “凤凰也好,麻雀也好,脱下衣服,也不过就是一副臭皮囊,大姐姐你说是吗?”她把脸凑过去,眯了眯眼盯着她说道。 对付这群女人,气势绝对不能低下去,一低下去,将来就很难翻身。从大夫人眼里,她看到一丝惊慌,很好,知道怕就好。 “哼,看来这小九确实是不懂规矩了,居然敢调侃起我来,莫管家,按规矩,这要怎么办。”大夫人被她盯的后退了几步,眼神慌了一慌,又马上恢复了过来,咬咬银牙,怒视着她。 莫管家抬起头,看看她,又看看大夫人,嗫嗫的说道:“按规矩,九夫人自己掌嘴五十,给各位夫人跪茶。” “那还等什么。”大夫人尖锐的怒喝,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笑话,她会自己打自己才怪,成若兰丢了个无聊的眼神:“直接就说怎么受罚,怎么也要给个理由我吧,不知道我坏了那条规矩?” “好,你听好,不管在那里都有个先来后到,既然在坐的都比你大,你这做小的,第一次见我们,连跪茶的规矩也敢破坏,这还了得。第二,我是大,你是小,刚才当众越俎代庖就是坏了规矩,第三,就算你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但也要懂的尊敬长辈吧,居然敢用那种口气来跟我说话。哼,你要不敢自己掌嘴,云红,你去执罚。” 话声刚落,刚才去叫莫管家的那丫环就走过来,扬起手就准备打她。 “都在干什么。”文兲睿冷清的声音随着他人,从屋外走了进来。正好喝住了云红的手,成若兰在心里鄙夷了一下,以他喜欢偷听的性子,肯定在外面听了很长时间,然后最后一刻才出现的。 他会出现在这里,她一点也不出奇,因为她知道秋月肯定会去告诉成天立,天立肯定会叫他来。 满屋子的女人,见到他,全都惊了一下,立马跪了下来行礼,云红被他冷眸一瞥,吓的身体有如抖糠的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他也不喊起来,双眼冷漠的望着还站的好好的她。结果是一屋子跪在地上的人,唯独她跟文兲睿两人站着。 “今天好热闹啊,全都聚在一块了,正好,我也有事想要宣布一下,都起来吧。”他撇开视线,望向跪了一地的美妾缓缓的说道,清冷的声音里有一丝慵懒。 “谢王爷。”大夫人身子抖了一下,带着众女站了起来。 个个都乖巧的眼观鼻,鼻观心,脸上露出娇羞的模样,都想引起文兲睿的注意。 无聊,成若兰撇了下嘴,就准备抬腿离开,她对他要在妻妾群里宣布的事情不感兴趣,也自认自己不想当他众多女人中的一员。 “兰儿,你要去那?”刚抬脚想走,就听到他指名点姓的叫住她。 文兲睿冷清修长的眸子眯了眯,他放下手里的政务来替她解围,她倒是满脸不领情,还想落跑。 “没有,我内急。”无奈,她转过身子,丢了个无比谄媚的笑容说道。 一屋子的女人,先是脸色一怔,马上变成轻蔑的低笑。包括文兲睿的脸色也变了变。 “等我宣布完再去。”他咬咬牙,瞪着她说道。 若兰耸了耸肩,好吧,听就听,大不了左耳进,右耳出好了,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 “从今天开始,由九夫人成若兰执掌后院大大小小的事情,莫管家,一会你就把后院的主事权都交给九夫人,协助九夫人执家。”沉寂了片刻后,文兲睿的话,像是丢了个炸弹,不光是把满屋子的女人都炸的七晕八素,也把成若兰炸的呆若木鸡。 虽说她不懂大门大户的规矩,但也懂的,执家之人,必须是正妻,妾是没有执家权力的,文兲睿这是搞什么鬼,她睁大眼睛不敢至信的揉了下眼,又眨了几下,看到一屋子的嫉妒和憎恨,才反应过来,文兲睿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 “不干,吃的比人少,干的比牛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要叫我做。”想也不想的,她就跳起来冲到文兲睿面前怒视着他说道。 第23章 被推下火坑 整个屋子的女人,看到她又跳脚,又直冲到王爷身边大吼大叫,个个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脸色更是好看的不得了,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蓝汪汪的,紫不溜湫…… 纷纷心里大骂她不识好歹,能够执家,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有一天,她能平步青云,坐上王妃的位置,这个位置也正是她们抢破了头都想坐的位置。 大夫人月眉心计转的快,立马接口道:“是啊,王爷,九妹这么小,那里挑的起这幅重担啊。” 她这一说,别的女人也马上醒了过来,成若兰执不了家,她们就有希望,这时全都站在同一阵线齐齐替成若兰说着推脱之词。 文兲睿听的脸部神经崩的越来越紧,成若兰见众女把他围了起来,赶紧拽着裙摆就想开溜,刚才被他炸晕了头,才会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损他面子,看到他快要暴发的神情,再不跑,还留在这给他当枪靶吗。 “兰儿,你又想往那跑?”他眯了眯眼,紧盯着她的眼神早就注意到她偷偷摸摸的想开溜的样子。 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压住了一屋子女人的唧唧喳喳声,屋内又安静下来。十几双眸子齐齐盯着,撩起裙子抬腿要溜的成若兰。 她尴尬的讪讪一笑,放下裙摆,转过身,傻笑道:“我是真的内急嘛,其实这执家的事情,大姐姐来做最好了,所谓先来后到嘛,也最懂规矩,正是那句什么来着,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一个小小的九妾那是那块料子,王爷抬爱了。内急,内急,先走一步。” 说罢,跟逃命似的赶紧落跑,一口气跑出泌春院,才停下来的拍着气喘吁吁的胸口,一边嘀咕文兲睿这个卑鄙小人。 看到站在院外雪地里跳来跳去,一脸担忧的秋月,拉着就往翠竹院再接着跑,生怕文兲睿追了出来,又把她拎回狼窝。 她一走,呆若木鸡的众人才醒悟了过来,文兲睿冷哼一声,吩咐莫管家,照做,他信步走出院子,眼角捉到前面拐角那一抹蓝袍和飞快跑动的身影,心情突然变的极好。 而屋内的女人,个个脸色都怪异起来,刚才王爷不容反驳的决定,她们就知道,以后这个九妹再也招惹不起,但她们不明白,为什么成若兰能这么轻易的获得青睐,从各自娘家得到的信息里说,成若兰不过是平江县小户人家的女儿,照理她跟王爷也不认识,先是匪夷所思的嫁进门,再就是连请安也省了,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而王爷又似乎很纵容她,今天本来就想给些难堪给她的,好让她知道这个屋里谁是大谁是小,但没想到会惊动到王爷亲自来保驾,难道说娘家给的信息并不准确,成若兰跟王爷关系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而今后,就要由成若兰来执家,虽然她排在第九,但一旦执家,身份就远远在她们之上,平日里也只轮到她们去跟成若兰请安的份,这让她们那里受的了。 一个小小的村姑都坐在她们的头上,这口气她们那里咽的下去。 好不容易跑回翠竹院,喝了口茶,平息了下呼吸,秋月拉着她转来转去的看了半天后说道。 “小姐,你没事吧。” “嗯,没事,是你叫的王爷?” “嗯,我原本是去苍柏院找成爷的,但成爷不在,只好去找王爷了。” “哦,天立又去那了。” “小姐,你不知道,王爷一听说你被拽到泌春院去了,就急得跟什么似的,丢下手里的文书就来救你了,小姐,王爷好像很在呼你哦。”秋月促狭的眨眨眼睛,心情也极好,小姐越受宠,她的地位也越好。 成若兰一愣,心里暗道,有这么夸张吗,文兲睿会急,太不可思仪了,刚才还把她往火坑里推来着,我呸,这叫在乎吗,她是宁愿去管几百家酒楼,也不愿去管他的后院,他后院的那些女人,那一个是她得罪的起的。 “小姐?”秋月见她发呆,抿着嘴偷笑,轻轻的唤她。 “啊……臭秋月,学着来调侃我了,看我不收拾你。”瞟了一眼偷笑的秋月,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打闹的就去咯吱她。 “小姐饶命,呵呵呵,小姐,刚才东杰哥哥找人传话来了,说在城西那边看到间铺子,还等着你去拿主意呢。” 对哦,东杰过来后不久,她就吩咐东杰去找铺子,准备在天墉城开太白楼第二家分店,还有马楚楚,一会也要跟东杰说下,她其实是女人,不能娶她,想到这,无奈的扯扯嘴角,吩咐秋月把她的男装拿出去,准备出府去看铺子。 叫秋月也换上男装,天墉城不比平江县,这里比平江县要大的多,人口也复杂的多,所以她一个人不敢乱走动,带上秋月会让她安心些,秋月在处理小事上,比她要机灵的多。 换好衣服,就准备出门,说到这王府的门禁,也是很恐怖的,后来还是她磨着成天立,才拿到一个门牌,其实她大可以去跟文兲睿要,但她实是懒的去跟文兲睿打交道,主要是他的眼神太犀利,让她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很压抑,完全无法放开手脚。 走出院门,就撞到人,鼻子被撞的生生的痛,火的成若兰正准备骂好狗不挡路,就听到秋月怯怯的喊:“王,王爷。” 难怪她怎么感觉鼻子里这股麝香这么好闻,原来是他。 后退几步,拍了拍衣服,抬起头,懒懒的望向他,只见他一脸冷清,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你要去那。”他好看的眉峰挑了一下,金玉相击的声音好像就在她耳边响起,让她脸不禁一红。 “去看铺子,太白楼要在天墉城落脚,到时还请王爷替我写个招牌如何。”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说道。 “你不忘记了,你是王府的九夫人。”他犀利的眼神从头到尾的打量着她的装扮,眼里露出一丝不悦。 “对啊,我没忘,所以我这不是换了男装,再说王爷也答应过我不干涉我的生意的。” 他是答应过,文兲睿暗恼。 见他不语,她也不理,拉着秋月就绕过他,然后出府,本来心里还盘算一会,他要再叫住她,她就跑路,结果他硬是没叫,不过后背的那两道冰刀,一直盯到她拐了个弯才消失。 “珠儿,通之长明,叫他保护好兰儿。”看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他心里紧了一紧,其实他太可不必这样纵容她,但他竟然不想阻止她,或者他更加想看到她能自由飞翔,而不是折翅的小鸟。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突然心里出现一个他很期待的人,期待她能飞多高,飞多远,但不管她再怎么飞,她仍然逃不开他的掌握。 慢慢的渡到自己的听雨小筑,又像突然想到什么,猛的一转身,一式蜻蜓点水的轻点,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越上屋顶,跟漫天的雪色溶合在一起。 第24章 如假包换的真像 带着秋月很顺利的出了王府,这还是她第一次逛天墉城,不出她的意料,人来人往的天墉城,比起平江县,要热闹许多,俊男美女络绎不绝。 城边的铺子装修也美焕美伦,商贩比起平江县要多了十倍以上,除了看到乾国的标准服饰,还有一些奇装异服的人,从他们的装束来看,有些是南荆人,和蒙古人,南荆的风气比起大乾国要开放,尤其是女子的服饰,露胸露腿的要多。 王府的四夫人和五夫人就是南荆王朝的美人,她们的服饰就是标准的南荆服饰。 蒙古人人就好认了,男女都是结辨,不似清朝人那般,前额剃光,身上的服饰也大多都是些毛皮。 “小姐,我们是先去客栈找东杰哥哥吗?”秋月拉着四处张望的成若兰说道。 “嗯,也好,我们第一次出来,可能还没东杰混的熟,先找东杰吧。”她感叹天墉城的繁华,如果没个人做向导,在这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也不是办法。 “成公子。”裴长明这时突然钻了出来,喊住她们。 回转身,她就看到仍是一身淡紫色长袍的裴长明,飘逸的样子,格外引人注目。心里暗道,怎么在这碰到他,该不会是文兲睿派来的盯梢吧。 “他叫你来的?” 他脸上扬着温和的微笑,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还真是来盯梢的,也罢,盯就盯吧,多个向导也不错,说不定连买单的事,也可以交给他,嘿嘿又能省不少银子呢。 由裴长明做向导,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悦来客栈,看到刘东杰时,他正在屋里看帐本。 见到她来了,刘东杰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成公子,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那天看到你被掠走,我,我却无能为力。”越说他的头就勾的越低,满是自责。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不要自责了。”笑了笑,有人关心,她心里很感动。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说着说着刘东杰的眼眶红了红,一直以为他都认为自己比成若男大,他没有尽到一个做大哥的本分,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掠走,心里那份愧疚,一直吞噬着他。 “不怪你,东杰,你不要这样,男儿流血不流泪,对了,你不是说在城西看到一处铺子吗?现在我们去看看,再转转天墉城,还对,这几天你调查的怎么样?”见他内疚的快要流泪,心里也一阵阵的热流,赶紧转移话题。 “嗯,是,城西有家铺子,面积跟咱们太白楼差不多,这几天我也四处转了转,最大的酒楼是天香楼,别的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一百二六家,名册我都记录好了,包括他们的招牌菜式和酒水。”知道她是故意转移话题,心里一暖,跟着这样贴心的主子,他还有什么所求的,以后就算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 一旁没说话的裴长明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笑意,心里暗思,成若兰做生意的手法果然犀利,懂的聚众家所长,避众家所短,知已知彼,有条有理的做充分前期,这刘东杰以前只是一个书呆子,现在给成若兰调教的已有八分商人的犀利。 她身上还有多少秘密呢? “顺子,果果他们还好吧。”她边走边问道,眼角瞥了眼沉默不语的裴长明。 “还好,只是听说你被人掠走时,他们都很担心,果果一直吵着要来看你。”刘东杰小声的说道,目光也停在裴长明身上转了几圈。 “呵呵,对了,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智多星裴长明,又叫玉面郎君裴探花。”瞄到他的视线一直在裴长明身上打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调侃的指指跟在身后不语的裴长明说道。 裴长明微笑的颌首,扬了扬手里的折扇。 秋月吃惊的瞥了一眼,正好对上裴长明的目光,脸上立马染上一抹红晕,娇羞的低下头,跟上若兰的脚步。 只有刘东杰愣了半天神,连走都忘记了,傻傻的张嘴望着他,心里想着,成公子怎么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若兰不以为意,信步的往前走,她就知道刘东杰会发呆,想来她初次看到裴长明的时候,也发了不久的呆呢,不过不是因为他的名气,而是因为他的长相,最近她就常在想,如果裴长明换成女装,肯定比女人还要女人。 “东杰,来带路啊。”走到客栈门口,她才转过身回头笑望着还站在后面发呆的刘东杰。 对上若兰嬉戏的目光,他才醒了过来,白净的脸上红了一红,赶紧应了一声,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一路上刘东杰走的失魂落魄,时不时的对上成若兰的目光,又赶紧低了下去,视线不停的在秋月和她身上打转,几翻想开口说点什么,又隐忍了下去。 若兰抿着嘴轻笑,她知道刘东杰想问的是什么,正好瞄到前面不远就是天香楼,想了想就说道:“快要晌午了,去天香楼坐坐吧,裴长明你请客哦。” 勾了下嘴角,裴长明淡笑着颌首,手里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看得她不停的摇头,其实这一路上,她都注意到不少的姑娘家都羞红着脸望着裴长明,看她的也不少,可见这招蜂引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还好她不是女装,如果换成女装,估计吃人的目光都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由店小二带路,挑了间靠街边的雅间,从窗户往下看,正好可以看到人来人往的街道,瞟了一眼,就看到刘东杰嗫嗫的站在一边,也不落坐,再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裴长明,她就明白刘东杰是不好意思跟裴长明一起坐了。 “东杰,秋月,坐吧,都不是外人。” 秋月到是乖巧,知道她不喜那些俗套,应了声,就拉着刘东杰坐了下来。 “小姐,要不要秋月去叫他们准备个火炉过来。”坐下后,秋月看到屋里没有火炉,深知她特别的怕冷,便开口说道。 秋月这一声小姐,惊的刘东杰下巴都快要掉了,有如晴天霹雳,本来刚才就在奇怪秋月怎么做男装打扮,这会又听到秋月喊成若兰小姐,脑子一下转不过弯,见鬼似的跳了起来,指着成若兰,你你你你,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若兰扑哧一声轻笑,递了个眼神给秋月,秋月抿着嘴走了出去张罗火炉子来给她暖身子,裴长明到是波澜不惊的保持着微笑。 “你,秋月怎么叫你小姐。”他眼眉抽搐,瞪大着眼睛,不敢至信的说道。 “东杰,不要那么惊讶,我本来就是女儿身啊,若兰,若兰,我是空谷幽兰的兰,只是女儿身不便行商,所以才换成若男。” 她轻笑,一本正经的直视着他,心里一阵阵的得意,这证明她扮男人,扮的很成功,身边的人一个也没怀疑过她是女人的事实。 “这怎么可能……”他眼睛里全是迷茫,脑子混沌,跟着她做了快三年的生意,她教了他好多的人生的道理,虽然有时会感叹,她明明比自己小,但懂的东西却比自己多,才华也很惊人,但他真的从没有想过,她会是女子。 “刘兄还是坐下说话吧,九夫人,的确是女子。”这时裴长明摇了下折扇,指指他面前的椅子。 “九夫人?”他又是一愣,手脚抽了抽,像个木偶一样的坐了下来,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很了解成若兰,没想到他对她一点也不懂,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懂过。 她白了一眼裴长明,无奈的垂下肩说道:“真丢人,我就是被这个家伙,掠到这里来的,他的主子见色起意,卑鄙无耻,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把我抢到这里强行成亲,而且还是当妾,呜呜呜,好凄凉,东杰啊,你以后千万不能做这种卑鄙下流的事情,爱情是要两相情愿,才能幸福美满的,知道不。” 她声情并茂的说道,愤愤不平的指着裴长明的鼻尖,指控他就是助纣为虐的凶手,说到激动的时候,还假意擦擦子虚乌有的眼泪,看的二人目瞪口呆,耳边恰时的听到旁边厢房里传来,杯子破裂的声音。 刘东杰一时间无法消化她所说的话,看到她又哭又怒,又好像不是那么愤怒的表情,呆滞了半天。 “叭嗒”裴长明手里的折扇,掉在地上,心里直叹,她是他所见过的女人当中,表情最多的一个,出其不意的精彩的让他同情起文兲睿。 刚才他就留意到,一袭白袍尾随着他们进了天香楼,这会又听到隔壁房里的水杯碎裂的声音,裴长明低下头像是想到什么,忍俊不住的低笑。 第25章 泪舞 文兲睿愤怒的抚袖走人,她才喘了口气,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反问着自己,怎么会跟他杠上,明明就知道讨不到好处的事情,怎么就傻傻的想用鸡蛋去碰石头,明明就不想和他为敌,明明就只是想更加自由些,却偏偏笨笨的去正面激怒他。 成若兰啊成若兰,是你太笨,还是太傻,在这里争取平等和自由,是不是痴人说梦话。封建式的王朝,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品,只是利益相结合的附属品,想在这里得到真爱,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自嘲的撇撇嘴角,抬眼看到秋月怯怯的走了进来。 “小姐,刚才王爷好像好生气哦,说要去漾晴院。”秋月不解的小声说道,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要激怒王爷,刚才她一直站在屋外,虽然声音不大,但也听的清清楚楚,小姐的话,跟她从小受到的教育,背道而驰,吓的她不轻。 “哦。”懒懒的应了一声,心里忍不住的鄙夷,在她这里吃了亏,失去骄傲,就去季容容那些美妾里寻求安慰,还真是男人的典型做风。 也许成天立是跟他们不一样的,她眼前闪过成天立的样子,心底突然渴望想看到他,抿了下嘴:“我们去苍柏院。” 抬脚走出屋子,就碰到七八个管家模样的人,跪在院门口,由莫管家带头成纵队跪在雪地上,太阳虽是西沉,前几日下的雪也有些融化,地上潮湿的很,她瞥到他们的衣袍已经被雪水浸湿,眉峰纠结了起来。 “你们这是,快起来吧。” 莫管家听到她说话,才应了一声,怯怯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捧高帐本说道:“奉王爷之命,前来把帐本给九夫人过目,请九夫执家。” 平地一声雷,震的她愣了愣,来真的,真让她跳火坑啊,想也没想的跳了跳脚:“不干,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执不了家,也不懂这些。” “九夫人,请你不要难为我等下人,王爷刚才说了,如果九夫人不肯执家,我等的脑袋就要落地了。”莫管家苦着脸,愁肠百结,后院的夫人那个不想执家,到了九夫人这,这么天大的好事,她却往外推,避之如洪水猛兽。 “……”她无语,就因为她不肯执家,就用人命相逼,他可真够了解她啊,她眼底涌上一丝丝愤怒,初来时,裴长明用太白楼的孩子威胁她,现在他又用这些人的性命来威胁她,这些男人都疯了么,人命就这么不值钱。 莫管家等人怯怯的瞥了一眼沉默不语,一脸愤然的九夫人,通通又是腿一软跪了下去。 秋月吓的跟个小兔子似的,拽拽她的衣襟,脸色变的苍白:“小姐。” 她无力的望了眼秋月,再看看跪了一地的管家和管事,秋月害怕,其实她心里何尝不觉的冷咧,这种大户人家的规矩她半点都不懂,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的事情,她想想都感觉后怕。 “好了,都起来吧,秋月,去给屋里再添个火炉,让管事们暖下身子,衣服都湿了,不要病了才好。”心一软,无奈的转回身往屋里走。 莫管家等人长呼一口气,纷纷起身尾随而来,心里直念佛祖保佑,九夫人总算是答应执事了,他们的脑袋是保住了。 走到火炉边坐了下来,莫管家等人,就纷纷走了进来,各自报着自己是管那里的管事。看着他们扭扭捏捏的样子,声音也很尖锐,她脑子突然一闪,这些人不会都是太监吧。 “等一下,你们,你们不会都是宫里出来的吧?”她问的很含蓄,眼睛不停的往他们下面瞄。 “回九夫,我们确实是公公。”莫管家低下头呐呐的说道。 啊,啊,啊,真的是太监……她惊的张大嘴,愣了半天,才转念想了回来,这又有什么好吃惊的,文兲睿是皇子,身边的人是太监,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哦,那我是叫你莫管家,还是莫公公。” “九夫人怎么叫都可以,我们只是下人,你是主子。” “算了,还是莫管家吧。”她尴尬的扯了下嘴角。 莫管家怔了怔神,难怪王爷看重九夫人,就连他也对九夫人心生好感,从她的言语里,他感受不到半点轻视。 “九夫人,这是库房的钥匙,这是府里的开支帐本,这是收入帐本,这是王府名下的地契……” 若兰越听头就越大,平日里她看太白楼的帐本,有时就感觉吃力和头痛,现在瞄了一眼,管事手里成堆的帐本,手心和额头开始冒着一丝丝汗珠,心里咒骂卑鄙无耻的文兲睿,怪不得答应她不干涉她的事情,这一成堆的帐本看下来和管理下来,她要是还有时间去打理太白楼,那就是她要有分身术才行。 越听她就越心惊,这家资庞大,若让她都来拿主意,她会累的喘不过气,这根本不是女人干的活,她不干,心里越想越郁闷,抬起脚就冲出屋子,往苍柏院里跑。 身后立马传来莫管家等人的惊呼。 “九夫人,你去那?” “九夫人……” 吓的她头也不回的撩起裙摆,全无半点女子气的狂飙,而站在听雨小筑二楼窗边的裴长明正好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惊,马上就回过神来,笑的全无形象。 这翠竹院就在听雨小筑的旁边,当初他故意把成若兰安排在这,一边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一边也是存了些私心,好让文兲睿更容易接近她,站在二楼,就能把翠竹院里的动态全都一览眼底。 平日里极少见她出门走动,去送饭的丫环回报,成若兰一天到晚总是窝在火炉子边看书。今天这一幕看的他笑意丛生,也不知文兲睿究竟怎么整她了,居然让她吓的形象全无,像是逃难一样的往苍柏院跑。 一口气,跑到苍柏院,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苍柏院,气喘吁吁的瞄了眼院里的几株苍松,好像王府的院名都以植物命名的呢,像她的翠竹院,种的都是江南翠竹。 打量了下院内,只感觉苍柏院比起她的翠竹院还要清静,连个人影都没有,成天立去那了? 深吸了几口气,看了看后面没人跟着,才放下心撩起裙摆,走到门前:“天立。” 没人应她,难道成天立不在家? 奇怪了一下,正欲推开门,就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正是成天立。 “若兰?你等下。” 音落,就听到屋里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她心里更加奇怪,虽然现在快要天黑了,但也没道理他现在还在睡觉吧,难道是生病了?怪不得两天都不见他来翠竹院找她。 想也不想的推开门就走了进来,屋里连个火炉都没有,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左右看了眼,就寻到卧房的位置,一脚迈了进去。 就见到成天立坐在床沿,穿着白色的睡衣,一手拿着棉衣正欲往身上套,一脸的苍白无力,左胸下的白衣露出一抹鲜红。 受伤了……她愣了愣:“天立,你受伤了?”她惊呼一声,眼底涌出惊慌,在她的印象里成天立连个感冒都没有过,更别说是受伤,他在她心里一直是钢铁所铸的高人,怎么受伤了也不差人来告诉她。 听到她惊呼,成天立皱了下眉,拿着棉衣拦住伤口,嘶哑着声音说道:“一点小伤,你怎么来了。” 明明就是伤的不轻,还故做艰强,若兰撇了下嘴,大步走近他,一手扯去他的棉衣:“都摇摇欲坠了,还说是小伤,连个侍候的下人都没有,怎么受的伤?”她边说边拉开衣襟去看伤口。 成天立愣了半天,脸一红,才感觉到她想要掀衣服,连忙身子往床里一缩,推开她的手:“若兰,男女授受不亲。” 靠,都受伤了还想着授受不亲,朝夕相处三年,他怎么不想授受不亲了,翻了白眼。 “看一下都授受不亲啦,那你都不知道看了我多少眼呢。” 一言炸的成天立脸涨的像猪肝,在平江县那时,她有时调皮起来,洗完澡围了块布就走出来在他眼前晃悠,但那时她还没长大,现在她已经是为人妻了,心里早就感叹到她长大了的事实,这怎么能相比。 “若兰。”他咬牙低吼一声警告着她,不准再碰他。 “无视,无视,乖,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别扭,给我看看到底伤的怎么样。”她不理他瞪的跟个铜铃似的眼,直接呢喃着无视,像哄小孩一样的向他招招手。 看到他又发怔,撇了下嘴,撩起裙子,就爬上chuang,想趁他发愣,掀开衣服看看到底伤的有多重,怎么看起来他好脆弱的样子。 趁他没有回过神,成功的掀开了他的外衣,露出他结实的腹肌,白皙的肤色下,一块白布围着伤口,刺眼的鲜血因为刚才他的动作慢慢的渗了出来,她倒抽一口气,虽然看不到伤口,但也知道成天立伤的不轻。 听到她抽气,成天立才醒了过来,恼羞成怒的推开她,急吼道:“若兰,你现在已经是为人妇了,咳咳”一激动,只觉喉间一甜,滚烫的血涌上口腔。 听到他激动的重咳,吓的脸一白,抬眼就望到他嘴角涌出一抹鲜红,天啊,吐血了,是她害的吗? 眼眶一红,赶紧从床上爬了下来,委屈的扭着衣襟,看着他低声说道:“我只是担心你,你不要激动,小心伤口,我这这就去请大夫来,天立,你不要吓我,我只有你了,你不千万不能有事的,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以后要怎么办。” 边说眼眶的眼泪就边往外涌,这好像是她第二次哭,第一次是成亲后看到他的时候哭,看到他一脸苍白,像是快要死掉般的虚弱,还被她惊的吐血,她顿时吓的六神无主。 转身飞快的跑出屋子,脑子里不停的呐喊,要请大夫来,一定不能让天立有事,在这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如果天立倒了,就像她心里的支柱也会跟着倒了一样。 对了成天立是文兲睿最想控制的人,文兲睿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去找文兲睿。想到这,她疯狂的在王府里跑了起来。 成天立呆滞的看着眼前的若兰跑开,在他的印象里,她从来不哭,脸上总是挂着从容淡定的笑容,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天下没什么事情难的倒她,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哭,已死的心底慢慢的涌出一丝丝的暖意。 第26章 心悸 一路颠狂的跑着,眼泪横飞,平时冷静从容不知被她丢到那里去了,火急火缭的满处乱窜,问了无数个丫环文兲睿在那后,总算找到听雨小筑,这才发现,原来听雨小筑,离她的翠竹院只有一院相隔,亏的她现在才知道。 急匆匆的推开门,就看到裴长明摇着折扇像个骚包似的站在那望着她。眼里明显的因为她眼底的泪水愣了愣。 她懒的去留意他的眼神,急匆匆的说道:“文兲睿呢?” “啊……去漾晴院了吧。”裴长明眨了眨眼,这又是出了什么状况。 “哦。”应了一声,她这才想起来,刚才秋月是说王爷去了漾晴院,一心慌,居然就把这个忘记了,狠不得重重的抽一下自己的脑袋,赶紧撩起裙子,就往外跑,跑出去,才想起,她不知道漾晴院在那,又退了回来,冲到裴长明面前,一把抓过让她看着刺眼的折扇往他肩后一扔,拽着他的手就往外跑。 “带我去漾晴院。” 一时之间,裴长明还没明白过来,就被她火烧屁股似的拽着往外跑,想想刚才看到文兲睿阴沉的样子,再想想成若兰现在火急火燎的样子,突然心情大好,一会若是让成若兰看到文兲睿抱着季容容在嘿咻,不知道又是什么光景。 想了想,他便很配合的,给成若兰指起路来。 一路跑到漾晴院,她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这才几百米的距离,这身体就吃不消,脑子一想到成天立苍白无力的脸,还有嘴边的鲜血,就容不得她休息,推开漾晴院的房门,就冲了进去。 院外站了一排的丫环,看到她跟裴长明火烧屁股一样的冲进来,都愣住,半天没回过神,眼睁睁的看着她,推开房门边喊边冲了进去:“文兲睿,你快出来。” 眼神急切的搜寻文兲睿的身影,耳边就听到季容容的低呼,往卧室看过去,就看到衣衫凌乱的季容容正趴在同样是衣衫不整的文兲睿身上,这种暧mei的姿势,让她张了张嘴,目瞪口呆。 这时外面的丫环和老麽麽全都一涌而进,一把拽着她,就往外拖,她回过神来,忙不跌的配合力道,退出屋子,脸上火烧似的染红了整张脸。 瞥到似笑非笑的裴长明,她深知,自己被捉弄了,她怎么就这么笨,明知道文兲睿在她那吃了憋,这会来找季容容,肯定是来发泻欲火的,她却傻呼呼的跑来打搅人家的好事,用力的跺了下脚,咬咬下唇,瞪了一眼裴长明,便准备自己出府去找大夫。 她哭了?文兲睿推开还趴在身上的季容容,从她闯进院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是她的慌乱的脚步,本来想挫挫她的锐气,准备一会再出来见她,没想到她到好,一把推开门就闯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泪水。他脸沉了沉,浑厚的内力,就听到她要走的脚步声。 “出什么事了。” 听到他说话,她又停了停脚步,心里想到天立在那边生死不知,他到好,口里说有多在呼成天立手里的织影,却在温柔乡里快活,顿时委屈的刚刚收住的眼泪,又猛的往外涌。 一边抽泣一边低吼:“天立受伤了,还吐血了,你们竟然都不知道,呜呜呜。” 裴长明一听,神色一变,马上转过身子,如轻鸿掠燕般的,跃上墙头,往苍柏院的方面飞速跑去。 轻功……张了张嘴,她瞠目结舌,也忘记了掉眼泪,这时文兲睿的身子靠了过来,一把抱起她,也同样跃上墙头,往苍柏院飞,吓的她,惊呼一声,双手双腿夹着文兲睿的腰,把头往他怀里钻,心里直念,我有恐高症啊。 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文兲睿就抱着她落在苍柏院里,像个树袋熊似的成若兰,吓的一脸苍白的从他身上慢慢的爬了下来,缓了好久才慢慢的站稳了身子。 一站稳身子,也懒的去看他的神情,撩起裙子就往屋里冲,冲了进去,就看到成天立已经衣着整洁的坐在床沿,脸色还是苍白的吓人。 “裴长明,快去请大夫来,天立伤的好重。”她鼻子又是一酸。 “只是小伤,别惊动外人,养两天就好了。”看到她又哭,成天立的声音放的很柔,细细碎碎的说道。 裴长明撩开袍子,就往床边坐了下来,一手探上他的手腕,替他把脉:“是谁伤的。” 她不敢乱搭话,只是着急的站在一边,这时文兲睿也走了进来,冷漠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 他眉峰皱了一下,望了眼若兰,才慢慢的说道:“千花圣手蓝媚儿。” 千花圣手蓝媚儿,是什么人,若兰疑惑的眨眨眼,视线瞥到裴长明和文兲睿听到这个名字时,同时眉眼一跳,似乎是个很强大的人。 “我看看伤口。”裴长明不由分说的就去掀他的衣服。 文兲睿递了个冷冽的眼神给她:“你先出去。” 脸抽了抽,对上成天立的眼神,见他点了下头,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外屋,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却不能请大夫,裴长明到底会不会看病啊,担忧的望望了卧室的门,就听到院里传来秋月的声音。 想了想,她赶紧吩咐秋月去烧些热水,再给屋子里生个火炉。 炭炉子烧了起来,苍柏院的屋子才慢慢的回了些温暖,几次她贴在门板上去听里面的说话,都只听到低沉的呢喃,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心里急的跟猫抓似的。 过了一会,就听到裴长明朝外面喊:“九夫人,有热水了吗?” “啊,有了,有了,秋月热水好了吗?”能进去了,她心花怒放,赶紧从秋月手中接过热水盆子,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脸色更加苍白的成天立,吓的手一抖,差掉把盆子里热水打翻,裴长明接过她手里的热水,就端到床边,她被挡住视线,又心急成天立的伤口到底怎么样,伸长的脖子往里瞧,文兲睿站起来立在她面前,眼底蕴藏着一丝怒气,望着她。 “天立怎么样了?千花圣手蓝媚儿是什么人?”推了推文兲睿,见他不动如山的站在面前,不由感叹女人的力量真微弱到无可奈何,抽抽鼻子,委屈的瞄了他一眼。 “南荆国的杀手,擅长用毒和暗器,伤口很深,已经恶化了,不过没有生命危险,解毒处理好后,安心休养些日子就没事了。”文兲睿没说话,倒是裴长明好心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还中毒了?”她咋了下舌,难怪她看到天立的脸色,不光苍白还有一丝晦暗。 “能不能解毒。” “蓝媚儿的毒很诡异,我解不了,不过毒性暂时能压制下来,王爷,要想解毒,得调宫里的御医过来,宫里的药材是最齐全的。”裴长明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说,她看到天立紧咬着牙,眉峰锁的铁紧,在极力忍着痛楚。 “嗯,本王进趟宫。”文兲睿扬了下眉,一把拽着若兰就走出屋子。 她皱眉,扭着身子说道:“我要留下来照顾天立,他这连个丫环也没有,你别拽我。” “随本王进宫。”他眉角跳了一跳,不由她反抗的紧箍着她的腰往外走。 “进宫……为什么,我进宫去做什么,文兲睿你放开我啦,我不去。”他进宫去找御医,要她去做什么,她现在很担心成天立。 “如果你想救成天立,就最好听本王的话,不然谁也救不了他,他中的是七虫毒。”文兲睿冷喝一声,放开她,自己信步往听雨小筑的方向走。 “七虫毒?那是什么?不会是苗疆的那种用无数毒虫磨碎后,做成的巨毒吧?”身子一怔,她联想到金庸书里所说的那种毒药。 “你知道苗疆?”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直视着她,想从她眼底看出些什么来。 “苗疆是不是南荆王朝?”愣了愣,她小心翼翼的求证,在这里,她从来没看到过地图,只好猜测南荆就是南蛮,南蛮应当就是苗疆。 “你知道的不少,没错,赶紧回去换衣服,随本王进宫,珠儿吩咐下人服侍九夫人更衣。”眯了下好看的黑眸,他回过头一边吩咐一边继续往前走。 珠儿像鬼魅一样不知从那个角落闪了出来,应了一声,便走到她面前,推着她回翠竹院,不消片刻,她的翠竹院就涌进来一批丫环和那日成亲时见过的老麽麽,又把她推来推去,像个木偶似的打扮起来。 她想不通,为什么他进宫要带上她,只是担心她在天立那里男女授受不亲吗? 一顿饭的功夫,丫环们就给她穿上华丽的宫服,头上也插了成堆的金步摇,重的快要压断她脖子,心里直叹着,做个贵妇人,也是很不容易啊,如果天天让她这样打扮,得颈椎病的机率肯定高。 “九夫人,王爷已经在府外等着了。”珠儿神出鬼没的不知从那钻了出来,站在她身边说道。 吓的成若兰脸色一白,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一手拍着胸口,一边无奈的说道:“珠儿姑娘,下次出现的时候,能不能发出点响声,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一屋子的丫环,听到她说话,全都低下头,抿嘴低笑,心里暗暗想着,这个九夫人真好玩。 “是,奴婢知道了。”珠儿脸色沉了沉,转过头对着一屋的丫环又接着说道:“以后你们就留在翠竹院侍候九夫人。” “是。”一屋的丫环,高高低低的应声,诺诺的低头站好。 成若兰一阵无语,这屋子本来就不大,一下子要住这么多人,那要怎么住,呆了片刻,珠儿就说请她移步去王爷那,刚走了一两步,她就发觉,这宫服,真的不是人穿的,后缀长的拖地不说,还重的吓人,她走了几步后,就感觉不是在走路了,而是拖地,她成了一个超级大拖把。 “秋月,你去苍柏院替我照顾成天立知道吗?”脸上抽着筋,拖着拖把,吩咐好秋月去苍柏院呆着,身边就自动走来两个丫环,扶着她往府外走。 第27章 搅屎棍 被糊里糊涂的带着,穿过了不知多少宫殿,身边的人也越聚越多,刚开始就只有她,文兲睿和莫管家,这会身边已经被人群簇拥着前进了。 清一色的丫环宫装,和清一色的太监,自动分成两排的尾随着她们。 她心里紧张的冒汗,如果不是文兲睿握着她的手,这会她估计腿都发软。不是她没见过这种场面,是她没有亲身经历过,电视和电影倒是看的不少,跟亲身体验那完全是两回事。 见他好像一幅悠然自得,处之泰然的模样,她心里就给自己暗暗打气,绝对不能小家子气,要大气点。这有什么好怕的,脱了衣服,还不是一模一样的人。天立还在家等着御医救命呢。 挺了挺胸,站直了身子,平稳了心态,将脸上的笑容放的自然而从容。 他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嘴角又挂上一抹浑然不觉的笑意。 “圣上口谕在东篱阁召见巍王千岁和九夫人。”这时拐角处急匆匆的行来三个太监,朝着她们就是一跪,大声的喊道。 “起来吧,带路东篱阁。” “是。” 接着又是浩浩荡荡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抽了抽嘴角,无奈的保持着微笑,跟上他的脚步,一想到一会就要见到皇帝,心里就一阵的抽搐,据说,现在皇帝,只有13岁,叫文昊,瞄了眼文兲睿,想了想,文昊的长相肯定也不赖。 这皇家出品,肯定是精品了,想想以前书上所说,选妃什么的,身材是按黄金分割来选的,容貌也必须是羞死百花,闭了月亮。还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选亚洲小姐还要苛刻,这样的俊男美女生下的产物,再丑也比林俊杰还要帅吧。 大概走了几分钟后,前面带路的太监,停在一处灯火辉煌的宫殿面前,她咽了口口水,走了半天,这总算是到了。 “臣,文兲睿觐见皇上。”走到殿门边上时,他停了下来,放开手,双手抱拳行礼,金玉相击的声音冷冷清清的高声喊道。 她不知自己要怎么行礼,只好低头,乖巧的站在他身边。 “皇兄,快进来吧。”一声稚气未脱的男音怯怯的传了出来。 文兲睿丢了个眼神给她,抬起衣角,跨过门坎,走了进去,她深呼了一口气,低着头尾随着他走进来。 “皇兄,深夜前来,所为何事?”文昊小心翼翼的问道。 听到皇上怯怯的声音,她只觉得,他这傀儡皇帝当的也确实是辛苦,唉,这皇家政治事情,那里同情的过来,说是金碧辉煌,无上至尊,其实是吃人不吞骨头,豺狼虎穴。 “前些日子刚纳了名九夫人,以前患过癔症,近日经常喊头痛,所以臣一时心急,来跟皇上借崔御医,给九夫人看看病。”他不紧不忙,慢条斯理的说道。 “原来是这等小事,那要皇兄亲自跑一趟,差人来跟皇弟说下,就可以了。这位就是九夫人么?”文昊弱弱的笑了笑说道,将视线停在她的身上。 她初听时,还在感叹文昊连朕都不敢用,自称自己是皇弟,接着就听到他说起她来,赶紧施施然然的弯下膝盖。 “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本来她是想说民女见过皇上的,后一想,她现在是九夫人,又想用臣妾,又感觉别扭,所性什么也不说,直接万岁了先。 “平身吧。前些日子,我还听母后说,皇兄新纳的九夫人,艳盖群芳,独揽宠爱于一身,今日一见,才知道并非言传。”文昊温和的说道。 “民间女子,不懂礼仪,登不得大雅之堂。”这时从屋外传来一道冷冷清清的女声,她怔了怔,身子微微一颤,正主子来了,这么嚣张跋扈的声音,肯定是就那个超级怨妇沈太后了吧。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抬过头,这会听到大boss来了,心跳虽是加快,但眼角盯到那一抹白色,就定了定了心,跟着他挪了下地方,站在旁边。 只见一双描金的绣鞋,跨了进来,华丽的金黄裙摆,出现在她的眼底,缓缓的迈着碎步,走了过来,感觉一道如利箭的视线落在她的头顶。 “儿臣见过母后。” “儿臣见过母后。” 一高一低,文兲睿和文昊的声音同时响起,换来沈太后清冷的低哼,算是平身了,眼角瞄到沈太后又往后走了几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听见文兲睿他们都行了礼,自己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行礼,咬了咬牙,像刚才一样,弯下膝盖施礼:“见过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哼,也不知巍王是看中你那里,居然对你如此用心。”沈太后冷哼一声,厉色的说道。 脸上抽了一抽,保持着低头微笑,心里暗道,关你x事,你个深宫怨妇,就见不得人家比你好。 “锦衣玉食吃腻了,也想尝尝清雅小菜,母后身体可安康。”文兲睿淡然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不卑不亢。 “难得你还记着我这个母后,尝尝也就罢了,不过这王府的执事还是交给稳妥的人来办要好。” 她心里一惊,好像今天上午文兲睿才说把执事权交给她,下午莫管家才带着人来向她汇报,这么快就传到她这里了,这消息传播速度也太快了吧,连王府的家常小事,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太恐怖了。 “母后的消息好灵通啊,本王的家事,就不劳母后挂心了。”他不着痕迹的冷笑。 “呵呵,这话说的,好像哀家跟兲睿不是一家人似的,有道是皇家的家事,从来就不是自家的事,有关国体,还是需要三思的。”沈太后妖媚的咯咯一笑,绵里带针,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封妃吧。”他不屑一顾不缓不急的说道。 “大胆,为了个民间女人,你要忤逆哀家,这等妖孽,留不得,来人啊,把这女人拖出午门斩首。”沈太后厉吼一声,玉手重重的一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靠,她什么话也没说,就成了妖孽,还要掉脑袋,疯了吧,她无语的抬起头,只见眼前柳眉倒坚的美妇,正尖锐的看着她。 “太后娘娘,您脸上的胭脂正刷刷的往下掉呢。”这会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害怕,从刚才的语气中,她明显的听出文兲睿跟她针锋相对,她不肯定文兲睿会不会让她当牺牲品,反正这会她也不怕,挑了下眉淡淡的说道。 “你说什么。”这会她是真的从美妇眼底看到愤怒了,如果刚才美妇只是做戏,这会她是真的彻底激怒了她。 “没说什么,只是想请太后娘娘,积些阴德,别老是把砍脑袋挂在嘴边上当好玩,我听说啊,这鬼也是有的,十八层地狱也是有的,刀山火海也是有的,人在做,天在看,神灵手中有把尺,做人啊,不要等到死了以后才知道后悔,那样就来不急了。” 瞄了眼面无表情的文兲睿,再看看了并没有一涌而进的侍位,心里也有十分把握,今天文兲睿是来给下马威的,一想到天立的伤,就是她害的,心里就没好气的讽喻着她。 看到她美貌的脸上因为她的话,越来越扭曲,心底感叹了一下。 “放肆,这等无耻的妖孽,巍王还敢留在身边,真是反了,反了,来人啊。” 见她气的脸上的粉底直的刷刷往下掉,文昊愣了愣抿嘴忍笑,暗暗的朝她坚了坚大拇指。若兰脸上抽了抽,灵动的大眼望了下还是没有涌进一人,接口说道。 “太后娘娘,是在下懿旨要造反吗?不对呀,您都是太后了,还要造什么反呢?”故意扭曲她话的意思,巧笑倩兮的眨眨眼睛,直接忽视掉她口里的无耻妖孽。 “兰儿,虽然你不懂礼仪,但也不得无礼,这是本王的母后。”文兲睿这时嘴角夹着笑意,不紧不忙的说道。 “妾身知道了,唉呀,王爷,妾身头好痛。”眨了眨大眼,故装无辜的怯怯低语,手扶着头,身子摇摇欲坠的晃了晃。 文兲睿赶紧走了过来扶着她,眼里露出担忧和急切,她咬了下牙,身子所性一软,往文兲睿的怀里靠去,藏在裙摆里的脚,重重的踩上他的脚,故装头痛欲裂,柔柔弱弱的低声呻吟,瞥到他吃痛的脸上一抽,所性装昏,两眼一闭,把头埋到他怀里。 “兰儿,兰儿,皇上,母后,恕臣告退。”他低唤两声,一把抱起她,神色焦急的往外走,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这时沈太后的脸上定是精彩万分。 原本他带成若兰来只不过是想警告下她不要得寸进尺,手伸太长,折的越快,可没想到成若兰尽兴表演,也同时让他大吃一惊。 出了东篱阁,她才把头从他怀里抬了起来,做贼似的瞄瞄他的身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视线移了回来,正对上文兲睿似笑非笑的星眸。 “放我下来。”羞红着脸,她低喝道。 “你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本王这么宠爱你,怎么做的出不怜香惜玉的事来。”他挑起一边眉,好笑又好气的说道。她那一脚踩的一点也不轻,现在还有些生生做痛。 “那你也用不着抱的这么紧。”推了推他的胸口,皱起眉不悦的呢喃,目光望到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群,又缩了缩下肩。 “这宫里你势力蛮大的嘛,这么光明正大的跟大后挑梁子,她也拿你没办法,你是故意让我来搅混水的吧。”她低声的说道,手指无聊的在他胸前画着圈圈。 印象中,不是人家大喊一声来人,就会涌出一堆的侍卫嘛,那太后叫了两声,都没人理她,那就只能证明文兲睿在宫里的势力已经达到了操控宫规的程度。既然是这样,那太后为什么还要傻傻的自以为是,来自取其辱呢?她想不明白。 文兲睿没有说话,只是扯了一抹淡笑,脚步沉稳的抱着往前走。 第28章 发寒的帐本 看着满满一桌的帐本,成若兰连死的心都有了,说什么快过年了,年年都是这个时候把帐本拿给王爷过目的,现在王府有九夫人执事了,这过目的事情就交给她了,而且还要在年前看完。 翻开一本帐本,上面就写着小丫环的月奉是多少,大丫环的月奉又是多少,平日里逢年过节,又给丫环们打了多少赏,写的尽是繁体数字,看的她眉眼抽筋。 又翻开一本,上面写着城外的圈地租给农户,收租多少,上面写的什么王大,张三…… 再翻开一本,上面写着于何年何月何日,皇上赏赐多少金,多少银,绫箩绸缎多少匹…… 再看一本,上面又写着沁春院大夫人月眉开支多少,天香院二夫人冬香开支多少,红梅院三夫人梅恬开支多少……最后瞥到漾晴院八夫人季容容月开支竟然比任何人都多一倍。 突然莫管家挥挥手,喝退了身后的管事,从怀里拿出一本帐本,小心翼翼的递给她,看莫管家那小心的模样,她心里就好奇了一下,难道说这本帐本与众不同。 翻开看了一眼,脸色一变,只见上面写着乾元钱庄,下面尽是一些通存通汇的记录,竟然都是高官富甲,天啊,文兲睿是什么意思,不是只是执事吗? “九夫人,这是王爷特地交待的,说以后就全部交给九夫人打理。”莫管家小心的看了眼她的神色,轻轻的说道。 她睁大眼睛看着帐本发呆,这本乾元钱庄的帐本,没有表面这么简单的,这让她联想到贪污受贿的洗黑钱,尤其是第一页就写着,左相沈槐安,于何年何月何日存入银钱多少两,又于何年何月何日存入多少金。 这代表什么,代表着无人得知乾元钱庄是文兲睿手里的筹码,而据她所知乾元钱庄是大乾国最大的钱庄,遍及全国各地,而记录的又这么详细,跟一个庞大的情报网又有什么分别。这种要命的事情,文兲睿却轻描淡写的交给她来打理,这不是开了国际玩笑吗? 用力的合上帐本,像见鬼似的丢了出去,如同上面有洪水猛兽一样的骇人,吓的莫管家,忙不跌的拾了起来,吓的全身发抖的,抱在怀里。 “九夫人,这这这,不能乱丢啊。” “我不看,我什么也没看到,去告诉文兲睿,这王府的锁碎事,叫我打理,还能勉强接受,这种,这种危险的事,不要找我,我还想天天活着看太阳。” 想也不想的跳了起来,从屋子里窜了出来,风花雪月四人立马跟上她,她头也不回的白着一张脸,往府外跑,她要去找刘东杰,商量开太白楼的事情,打死她也不愿意去知道那些随时都有可以让她掉脑袋的事情。 再见到刘东杰的时候,东杰明显的想通了,虽然还有一些不自然,但至少说话不像昨天那断断续续。 带着风花雪月,跟刘东杰把太白楼分店的铺子给定了下来,又商讨了一些详细的东西,太阳也就快要西沉了,风儿提醒她要回府了,无奈,只好吩咐东杰托人回平江告诉马楚楚她是女人的事实,老这么托着人家的佳期,实在是不道德。 东杰瞥了一眼她身边的风花雪月,最后还是好奇的问起她这到底是嫁到那里了。想了半天后,她才嗫嗫的告诉他,自己嫁的是巍王,咬牙切齿的说自己是小妾,而且还是排行老九。惊的刘东杰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风儿催的急,她也来不急再跟东杰说这些天的详细事情,无奈之下,只好跟着风花雪月回了王府。 先去苍柏院看了看成天立,可能是因为喝了麻醉药的原因,成天立从上午一直睡到晚上都没醒来,崔老头,也没走,就坐在他屋里研究着上午她跟他说的那些外科手术,让她无语的是,不知道崔老头从那弄来一只没毛的鸡,拿着鸡在做缝合试验,看的她恶了好一阵子。 回到翠竹院用了晚饭,莫管家又带着管事们阴魂不散的跪在门外,让她有丝想抓狂的咆哮,这真的是不想让她活了。 看着他们都一把年纪了,还跪在潮湿的地上,又余心不忍,只好耐着性子,听他们一一汇报着各自的事情。 听到文兲睿对那些佃户特别优渥时,她愣了半天,想起他昨天说国以农为本,心里对他的看法又好了几分。虽然她偶尔还是在街上看到孤儿跟流浪汉,但从目前来看,大乾国的民生状态还是算不错的,至少她在这三年,极少有听到有冻死,有饿死的平民,可见,文兲睿是个很好的政治家,他把国家打理的很好,除了一些隐匿性的内乱,对外,确实是真真实实的太平盛世。 待她把管事们都打发走了后,风儿便来告诉她,已经到亥时了,看看窗外的格外醒目的星空,才发觉,今天她像个陀螺一样忙了一天呢,腰酸背痛的。 “九夫人,王爷今天晚上去了天香院。” 天香院,二夫人的院子?随他吧,管她什么事,只感觉心里有一丝异样的酸味,脑子里响起那日他对成天立说,我会好好爱她的,我呸,她才不会爱上他呢,简直就是一个种猪。 愤愤的喘了几口气,便脱了衣服睡觉。 一直睡到后半夜,就听到屋内好吵,乒乒乓乓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屋里五条身影在翻箱倒柜的打斗,其中四条身影怎么越看越眼熟,不是风花雪月吗? 那另一条是谁?迷茫的坐了起来,揉了眼睛,她是不是在做梦啊。 “月儿,保护好九夫人,”风儿看到她坐了起来,急吼一声,月儿撤了剑,一个转身,就挡在她面前。 “这是搞什么?”呆滞的眨眨眼,脑子慢慢的反应过来,她被杀手盯上了…… “救……命……啊……” 她一声凄厉的大喊,顿时怔的屋里的几条身影同时愣了下来,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那条陌生的黑影,她只见眼前银光一闪,剑尖,直指她的喉咙,骇的她连闪都忘记了,其实也不是忘记,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去闪,反应不过来,只能硬生生的挨刀子。 月儿离她最近,反应了过来,扬起剑就去挡,来者气势汹汹,月儿的剑只是让对方的剑芒偏了偏,一股刺痛,从她的右肩传来。 闷哼了一声,对方见没刺中要害,身后的三把剑光又逼近,无奈的转身飞速的突破窗口,往外逃窜。 “九夫人。”月儿吓的急切的喊她。 风花雪三女,愧疚的跺了跺脚,也从窗口飞身追了出去。 “九夫人,你别说话,我去请崔御医过来。”月儿急的眼泪直往下掉,若兰赶紧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拽住她的衣襟。 “等一下,小心他杀回马枪。”看到月儿掉眼泪,她想到是她们没有尽职保护好她,文兲睿指不定一会要怎么罚她们,所以她是吓哭的。 也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整个王府灯火通明起来,府内的护卫,四处搜查着刺客,她院里的小丫环们一个个全都诚惶诚恐的站在屋里,她这才让月儿去请崔御医。 自己感觉右肩被剑刺伤,拉开衣襟看了下,创口细小修长,微微动下右肩,只感觉痛入骨髓,好霸道的剑法,差点刺穿她的肩胛骨。 如果不是月儿抬剑挡了一下,只怕自己这会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想想都后怕,惨白着一张脸。呆滞的看着鲜血猛的往外流。 直到一屋子的丫环全都颤抖恐惧的喊:“王爷饶命。” 她才醒了过来,皱了下眉,抓起放在床边的一件衣服,按住伤口,抬起头就对上文兲睿冷冽的目光。他的瞳孔缩了缩,冷的入骨三分的声音慢慢的从他的薄唇中吐了出来。 “通通去执罚院领罪吧。” “王爷饶命啊。” 这时一屋子的丫环都吓的身子有如抖糠,哭泣着跪在地上不起。她不知道执罚院会怎么处罚她们,但看她们全都吓的面如白雪,就知道肯定轻不了。 “王爷她们都不知情,算了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刚才她们都在,也不过是徒增人命伤亡罢了。”忍着肩膀上传来巨痛,她无奈的长叹。好像只要跟他沾上关系,这命啊,就是悬在刀刃上的,而她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昨天才发现天立受了重伤,今天就轮到她,还真是凄凉。 文兲睿几个大步走了过来,伸出手,在她的右肩几处动脉穴上,点了几下,痛的她又咬牙切齿的皱眉,低头瞥了一眼不再流血的伤口,再看到已经浸红了的床单和衣服,眼一黑,便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第29章 刀尖上跳舞 等她再次醒来时,就看到崔老头颇有兴趣的在跟文兲睿说着要不要缝合,想起老头缝的那一手烂线角,她就一阵抽搐,想也不想的就出声阻止老头想拿她做试验的想法。 还好只是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失血过多才会晕了过去,这一受伤,她所有计划只能暂停下来,吩咐风儿跑了趟悦来客栈,通之刘东杰回平江县过年,开春再上来盯装修太白楼的事情。 而当晚文兲睿就借着保护她为名,搬来翠竹院住了下来,还好他没有越轨,只是睡在书房,文兲睿的一来,她的翠竹院便热闹了起来,几乎可以用人来人往来形容。不过大多数是跟文兲睿报告着一些事情,她也懒的去打听这些,反正只要他不来烦她,对她来说也无所谓,这王府是他的王府,他想去那住就去那住,干她何事。 秋月也从苍柏院回来照顾她,文兲睿不准她下床,把她当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一样看了起来,无奈只好从秋月嘴里听到一些事情。 风花雪月因为保护不周,自动去执罚院领了受罚,据说是二十棍板子,她听说后就很心惊,二十棍板子就算是打在屁股上,也会痛的几天下不了床吧,可是她们不知是自幼练武,身子特别结实,还是怎么的,就没瞧见她们身体有什么不对劲。 成天立清醒之后也时不时的来看她,但文兲睿却不准他们聊的时间太长,所以每次成天立来,就只在她的床沿坐一会,就走了。 害的她好无聊,除了秋月跟她聊聊天,就没人陪她说话,风花雪月每日衣不解带的在她房门外站着,从不进来跟她聊天。 结果就是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又吃,像个米虫。刚开始,她还乐的逍遥,过了几天便实在受不了,一咕噜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想晒晒太阳,再不晒太阳,她的身子就要长虫,生蘑菇了。 “秋月,叫人把椅子搬到院子里去,我们去晒太阳。”她指了指房里的紫檀木睡蹋,然后信步走出房门,听到书房传来裴长明跟文兲睿的说话声,也懒的去偷听,就走出院子。 冬日的阳光特别的温暖,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伸了伸还能动的左手,就看到风花雪月抬着睡蹋走了出来。 “九夫人,王爷吩咐你身体还没痊愈,不能晒太久了。”风儿扬着笑脸,轻松自如的抬着睡踏的一角,跟花雪月三女迅速的把睡蹋放在院子中间。 她瞥了眼书房,无语的扯扯衣服,好嘛,这出来晒太阳还要经过他的同意,我还没自由了,可恶。再瞄了眼风花雪月,暗暗决定,等右手动起来没这么痛了,就一定要跟成天立学武功。 刚坐在睡蹋上准备享受着冬日的阳光,就看到一屋子的丫环,开始忙进忙去的拿东西,先是一床薄被,盖在她身上,又是火炉子,又是桌子椅子,再一眨眼,就是从院外端着各种各样点心水果的丫环。秋月居然还挺有大姐头的气势,指挥着众丫环摆这摆那。 看的她眼睛直抽筋,她只是想晒晒太阳,这也用得着劳师动众,呸,她天生就没有让人服侍的命,看到这么多人就为了她晒太阳在忙来忙去,心里就忍不住的呻吟。 “秋月,你过来。”皱着眉,抬手向秋月招了招。 “小姐,你别乱动,小心伤口,王爷说了,你现在不能乱动。”秋月扬着笑脸一溜烟的窜了过来。 听的她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连秋月也被他收买了,动不动就是王爷。 “我还没到弱不禁风的地步吧,还有,我只是晒晒太阳,用不着把屋里的东西全都搬出来吧。”脸上像是中风一样抽搐半天后,她才低声的说道。 “刚才你说要晒太阳,风儿姐姐就去问王爷啦,这些是王爷吩咐的。”秋月眨眨眼,忍着笑意说道,她知道小姐不喜欢劳师动众的场面,也很体恤下人,但现在她是有身份的人了,而且又这么受王爷宠爱,摆摆架子,是正常的嘛。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唉算了,你陪我去苍柏院看看天立。”看她一脸的窃笑,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这些她都懂,她天生就是贱骨头,受不了被人簇拥着的感觉。 “小姐,你想见成爷,叫风儿姐姐请成爷来就是了,还是别出去了。”秋月连忙拉住她的衣襟,脸上突然笑的很贼。 “我想走走,快要窝出霉了。”看到她一脸的贼笑,她有点不解。 “小姐,院外有好多人在盯着呢,全是别的夫人派来的丫环,如果不是王爷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搅,她们啊早就冲进来了。”这会秋月左右看了看,跟做贼似的靠近她耳边嘀咕。 成若兰听完脸上中风中的更厉害了些,想了想也确实是,那些女人一个个只怕都恨死她了,先是打扰了文兲睿跟季容容的好事,后是那天晚上又打扰了二夫人冬香的好事,然后文兲睿还要让她执家,她们要无动于衷,那就是活见鬼。 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哆嗦,把脚收了回来,恐惧的望望院外,赶忙在睡蹋上重新坐了下来。一想到王府里有细作,眉头又纠结了起来。 想了想,便走回屋里,一脚揣开书房门,文兲睿皱了下眉,裴长明像是早就猜到般的低头闷笑。 看也不看耸着肩闷笑的裴长明,她就走到文兲睿的书桌面前。 扬起眉直视着文兲睿说道:“王府里有细作,你不会放任不管吧。” 他不语,对她的动作,很不满意的皱眉,低沉着朝站在门口的莫管家说道:“小莫子,教九夫人礼仪的麽麽呢?” 瞥了一眼正欲说话的莫管家,她赶紧说道。 “喂,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在说细作耶,这样让人感觉很没安全感,连个风吹草动都能传到老巫婆的耳朵里,这很恐怖知道不。” “哈哈哈,九夫人不会是说太后吧。”裴长明再也忍不住的暴出一窜的笑声,身体也笑的花枝乱颤。 “深宫怨妇,不是老巫婆,是什么。”没好气的瞥了眼笑的全无形象的裴长明,嗫嗫的呢喃。 “那你说怎么办呢?”文兲睿眉峰跳了跳,狠狠的瞪了一眼狂笑中的裴长明。 “当然是全清掉啊,那有人在自己身边放这么多的眼线的。”皱了下眉,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九夫人,这些眼线,目前是不能清的。”裴长明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笑眯眯的摇着折扇说道。 还有不能清的眼线,不会是……她愣了愣。 “不会是你后院的那些女人吧?”她这才想起,他后院的那些女人,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方势力,可是也没道理这么纵容她们去通风报信啊,这样把王府的隐私说的天下人人皆知,对文兲睿也没什么好处不是吗? “九夫人就是聪明。”裴长明打了个响指,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 “就算是她们,你也不会这样纵容她们通风报信吧,以你的性格,不像这么大方的人啊。谁又是老巫婆眼线。”她郁闷的低了下头。 “当然不会。”她到是挺了解他的,他扯了扯嘴角,冷冷清清的说道。 “沈槐安一共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是沈后,小女儿嫁给杭州富甲,姓季。”裴长明说道。 “这么说季容容是老巫婆的侄女?” “对。” “文兲睿,你真累,你是不是连睡觉都要担心别人刺杀你?”愣了半天后,她摇了下头,怜悯的望着文兲睿说道。 养了一群的细作,不光要心甘情愿的奉上银子,还要奉上身子,他堪称,大乾王朝第一人。 他怔了一下,讽刺的冷哼一声,垂下眼帘,累,他的确很累,也确实是像她所说,连睡觉都担心被人杀。 裴长明也不出声,淡淡的望眼文兲睿,心里叹了口气,想要成就霸位,现在就只能忍。 她的一句话,惹的屋里沉寂了下来,各自想着心事,过了许久,她才慢悠悠的说道。 “快要过年了,不知道天墉城有没有花灯会。”她转过头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淡淡的说道,与其说文兲睿累,不如说他是无奈,刚才她就想明白了,文兲睿是乾国大皇子,就算他不想当皇帝,旁人也会以为他想当皇帝,所以他想活着,就必须站在最高位。 而过程就是用鲜血铺出来的,也许他并不愿意让自己变成阴谋家,也许他并不想双手沾满鲜血,也许他也并不想娶这么多美妾,也许也许……但情势不会让他也许,只会一点一点的推着他往刀尖上走,其实他才是在刀尖上跳舞的人。 他身边危机四伏,所以才更想把握住织影,利用织影为他清除必要和不必要的麻烦。她虽然知道织影是个影子组织,但这个组织能有多强大,她不知,模模糊糊的猜到,如果织影的人都跟那晚刺杀她的人一样,那确实非常强大。 这几日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她失去了辨别和思考,她没问那晚的刺客有没有抓到,也没问成天立究竟是怎么跟蓝媚儿对上的,她不想知道这么多,也就从来不问,但现在好像她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吧。 幽远的望着窗外,她长叹。 文兲睿把她拉上了刀尖,在刀尖上跳舞的还有天立,还有裴长明,所有人都在跳。 第30章 坦诚相待 “快要过年了,不知道天墉城有没有花灯会。”她的声音幽长而无奈。 “是啊,快要过年了,每年在西郊烷明湖,都会有花灯会和一年一度的赛诗会。”裴长明这才时也怔怔的低语,思绪越飘越远。 他的视线也落在窗外,像是看到过去般,如梦如幻的想着以前的种种。 以前文兲睿还是皇子时,每年的元宵,都会偷偷的乔装打扮,摸出宫去烷明湖参加赛诗会,一年一度里,只有那一天,他们是自由的,远离皇宫的勾心斗角,像是展翅翱翔的苍鹰。 自从老皇帝驾崩,他跟文兲睿就多年没有再轻松过,每天都是算计着过日子,天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头是不是还安然的装在脖子上,为了活下去,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提防着。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再也没有在文兲睿的脸上看到轻松二字,唯有那天,唯有那天文兲睿抱着成若兰从宫里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在文兲睿的脸上看到宠溺和轻松,也许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吧。 他瞥了一眼发呆的成若兰,他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感觉成若兰身上总有一种飘渺的特别,她不在意名和利,也不在意钱和势,在她眼里,总有着一种人人平等的光芒,自由呼吸的味道,这道光芒和味道吸引了文兲睿,也吸引了他。 “听起来,似乎很不错,那时,我和天立身上的伤也就好了吧。”她淡淡一笑,其实她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她没有自保的武功,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在这些内争中,她根本就没有自由可言,既然是这样,那就趁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阳光吧。 她成若兰认命了。也许,也许等到他称帝的时候,她能获得自由,但决不是现在,现在只能认命的当他的妾。 文兲睿从她的脸上看到,她的低头,她的认命,心里泛起一阵阵的异样。 他也是个可怜的人,她淡淡的想着,纠结的心,越来越紧,看到他闭眼假寐,脸上隐隐露出的疲惫和无奈,让她的心无端端的生出怜惜。 除去他娶她只是为了利用她,其实他也是一个很好的人,至少利用里没有纵容这一条,但他却一直纵容着她,不管是出府,还是在府里搞的鸡飞狗跳,他都没有骂过她,甚至在她受伤之后,朝着府里的丫环和侍卫大发雷霆,虽然她不赞同他牵怒别人,但总体来说,其实他人还不错。 “谢谢你文兲睿。”她转过头诚心诚意的看着他说道。 “谢什么?”一瞬间,他的身上又披上了冷漠,冷冷清清的瞥了她一眼。 “其实我知道你有上百种方法控制织影,也知道你大可以放任我不理,但你却很照顾我,所以我欠你一声谢谢。”晃了晃脑袋,巧笑倩兮的说道。 “知道就好。”他眉峰挑了一下,语气极淡的说道,一手拿起旁边的文书看了起来。 学着他扬了一下眉,伸出五指金龙,抽掉他手里的文书:“但是,我不想执你家后院的事,也不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帐本给我看,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不喜欢算来算去,如果可以,将来你称帝后,就放了我吧。” 还是说出来了,她纠结的心痛了一下,她是真的不想处心积虑的去算计着过日子,也不想爱上他,她只想平平静静的在这里做她的财女,安然的过着她想过的日子,自认她没本事,去学那些女人争宠,也没本事,在算计里生存,更多的时候,她喜欢发呆的看着天空瞎想着一些漫无边际的事情,这样毫无心计的她,怎么可能在这种四处是阴谋的环境里活的自由。 文兲睿抬起头正视着她的目光,从她毫无畏惧的眼神里他又再次看到她的心思,这是她第二次说放她自由了吧,她就这么不愿意呆在他身边?就算他再纵容,也留不住她?他眼底涌出一抹寒意。 裴长明淡淡一笑,向站在一角的莫管家招招手,带着他从屋里轻轻的退了出去。 “其实,我一直就很迷茫,我不知道我活在这里,是为什么而来,我也不知道我以后会是怎么样,所以我尽量让自己每一天都活的很随性,我不喜欢别人算计我,也不喜欢算计别人,你是个很不错的人,真的,只是我害怕,我害怕有一天,在你身边呆久,我也会学会去算计别人,与其那样的活着,不如没心没肺的活着吧,”他眼底的愤怒,让她一颤,低下头不知所谓的喃喃自语。 他不语紧紧的盯着她,一边思索着她话里的意思。 “文兲睿,你知道吗?你长的很帅,虽然我恨你剥脱了我的自由,把我拉到这场没有硝烟的争斗里,还自做主张的把我推进去,说是为了保护我,为了更好的利用我,也许女人在你眼里,只是巩固势力的玩物,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算了,我感觉自己越说越不知所谓。”摇了摇混乱的脑袋,她直起身子慌乱的东张西望,眼眶涌出一滴两滴三滴,最后狂飙而出的眼泪。 他眼里的寒意,在她哭泣的一刹那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平时从容淡定成若兰,此时无助的像个孩子,他站了起来,绕过桌子,避开她的右肩,把她拥在怀里。 靠着他的胸口,她无助的抽泣,先是莫名其妙的穿越,好吧,穿越就穿越,她也不在呼换个地方,换具身子,原以为赚赚钱当她的财女就好,没想到又莫名其妙的绑架,又莫名其妙的告诉她,她跟他有娃娃亲,再就是莫名明妙的成亲,好吧,反正她不认同的婚姻,也不需要她在意,然后又是一堆理不清想不明的危机,无原无故睡个觉,也有人来暗杀她,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凭什么要她来承受这些,她承受不了的东西。 好好的爱上一个人,然后幸福的在一起生活,对她来说真的就这么难吗?文兲睿是巍王,以后会是皇帝,她不敢爱,也不想爱,但为什么他偏偏要把她拉扯进来。 “我只想,我只想和一个我爱的人,又爱我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不想活的这么压抑,文兲睿你不要爱上我,我也不准自己爱上你,因为你跟我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你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而我也不可能会接受自己所爱的人,有成堆的女人,所以我们不能有交集,不能,绝对不能……” 埋在他的胸前,放任着自己哭的暗无天日,眼泪就像不要命的往下流。 文兲睿怔怔的拥着她,这就是她三翻两次想要走的原因?这一刻他似乎是明白了她的一些想法,又像不明白,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脑子里怎么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又想起,那天她所说的三千弱水,只饮一瓢,是她的野心太大,还是她根本就是一个妒妇? “你本来就应当是本王的王妃。”他皱着眉轻声说道。 “王妃?呵呵呵,文兲睿你当我稀罕这个头衔么,其实你不懂女人,女人只要一旦爱上那个男人,就算他要她去死,女人也会毫不犹豫,只要这个男人高兴了,她就高兴了,在女人的眼里,她所爱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唯一,而你们男人呢?今天抱着这个女人说,我喜欢你,明天抱着那个女人说宝贝我爱你,凭什么,一颗真心不能换一颗真心,你不明白的,你也不会明白的……” 她推开他,猛的往内屋跑,刚才的那一刹那,她居然用现代的感受去说了出来,这样的感受,在这里,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惊世骇俗,自己是不是犯傻了,去跟他说这些,明明一开始,是说清理细作,怎么说到感情上面,成若兰啊成若兰,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文兲睿皱着眉看着她像逃难一样的跑开,心底五味杂生,她口里所说的全是惊世骇俗的说法,真心?他什么时候拥有过真心,想想自己后院的八个女人,那一个女人对他又是真心的,那一个女人不是想尽办法,从他这里获得宠爱,那一个不想爬上王妃的宝座。 她不稀罕,她凭什么不稀罕,她是为了谁而哭,三翻两次的在他面前提起成天立,又把他当成什么。好,很好,成若兰,你越是想逃,本王就越要把你留在身边。 文兲睿阴霾的眼里全是寒意,硬生生的让屋内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跑回卧室趴在床上哭,秋月不解的站在身后,越哭,她就越感觉自己没用,空荡荡的心里像是撕碎一样的难过,她害怕,这个莫生的世界,她就一直没有熟悉过,在这里她像一个白痴,她什么也不懂,不懂所谓的礼仪,也不懂为什么要杀来杀去,在平江县的三年,是她过的最舒坦的三年,在那里,她才有一丝熟悉和安全感。 在这里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感觉窒息,感觉自己的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而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上,只要别人不乐意,她就可以无声无息的消失。 她不知道可以相信谁,也不知道要去相信谁。 “小姐,别哭了,你哭的秋月心里好难过。”这时秋月不知所措的说道。 “秋月,我害怕,天立呢?我们去苍柏院找天立。”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抽着鼻子,一边说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姐,你别害怕,你还有秋月啊,还有东杰哥哥,还有顺子,还有果果,小姐,你害怕,秋月也害怕了。”她边说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我们不害怕,我们去找天立,我们离开这里,带着顺子和果果他们。”对,跑吧,压力太大的时候,就跑,跑到无人山区去,只要活着,在那里都能开创一片自己的天空,想到这,她拉起秋月就往苍柏院跑。 还没跑出门口,就被一脸阴霾的文兲睿拦了下来。看到他眼底的阴寒,她打了个哆嗦,想起刚才她说的话,嘴角抽了抽,这么幼稚的话,被他听到了,这下完蛋了。 第31章 辛勤公主 她被软禁了,成若兰抓狂的在屋子里上窜下跳,今天是第三天了,她被文兲睿软禁了三天,秋月被文兲睿调到礼仪阁去学礼仪,风儿给她送饭的时候告诉她,成天立被调走了,以后不住在苍柏院,调去那里,没人知道,也就是说,她现在被孤立了。 文兲睿也三天没有出现,风儿说他搬回了听雨小筑,她的翠竹院加强了很多侍卫,保护她的安全。还说开春后,文兲睿就要正式封她为王妃。 其它院里头的夫人们,个个都失心疯一样的找文兲睿说理,都被裴长明拦了回去,除此,八夫人季容容也被软禁。 崔老头也回宫了,每天来给她上药的时候,会跟她讨论外科手术,她想要崔老头帮她打听成天立,却吓的崔老头再也不敢过来。直接教风儿怎么换药后,跑的连跟胡须也见不着。 今天是第四天了,风儿给她换好药,便乖巧的站在她身边。 “风儿,我不想当王妃,风儿,你放我走吧。”越想她就越委屈,身边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孤独和恐惧一天一天的在吞噬着她的心。 风儿看着日渐消瘦的成若兰,眼底露出一丝不忍,明明就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宝座,偏偏她就这么恐惧,她不解。 “王妃,风儿只是一个侍女,风儿家里还有两个弟弟,求王妃不要为难奴婢。”她低下头无奈的说道。 听风儿一说,她绝望的长叹,怎么会这样,明明一切慢慢的好转起来,怎么一下子给她搞的这么糟糕,明明知道男人是要哄的,而不是激怒,却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唉。 “王妃,辛勤公主来看你了。”这时雪儿从屋外慌乱的跑了进来。 “辛勤公主?”她愣了愣,她不认识,她只知道皇帝叫文昊,平王叫文清远,太后是左相沈槐安的女儿。 “王妃,辛勤公主是平王的亲姐姐。”风儿嗔怒的瞪了眼大惊小怪的雪儿,在她耳边轻轻解释。 “哦。”平王的亲姐姐,那她应当是站在平王那边的,她来巍王府做什么? 她一边想着,就听到院外一声,尖锐的标准太监调子传来。 “辛勤公主驾到。” “王妃,我扶你出去迎驾。”风儿和雪儿走了过来,扶起她。 若兰皱皱眉,被个木偶一样被风儿和雪儿扶着走到屋外。 走到门口时风儿低声的跟身后的月儿说道:“去请王爷来。”月儿点了点头,便从窗口一跃而出。看的她眉角直跳。 站在院里,也就几秒钟,就看到一抹澄黄从院外走了进来,庞大的队伍看的她心里一阵阵的脱力,簇拥在中间明目靓丽的娇俏女子,带着傲视众生的神态,慢慢的走了过来。 她屋里的丫环通通跪了下来高喊:“拜见辛勤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风花雪三女也跪了下去,她只好低头轻轻吐了口晦气,弯了下腰说道:“见过辛勤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宫以为何方神圣,竟然可以让睿哥哥,排除众议封王妃,不过就是一个下三等的贱民,你也配当王妃?”公主气势凌人的冷嘲热讽,听的成若兰眉眼一跳,心底的怒意由丹田处直冲脑门。 镇定的深呼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抬起头,露出几日来未曾笑过的素面,莞尔道:“那公主又认为,什么样的女人配的上你的睿哥哥呢。” 见她不恐反淡定的反问起她来,文辛勤阴霾的眼里露出一丝狠毒,尖锐的踏前几步。 “哼,你不过是一个贱民,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说话。” “好吧,我是贱民,那高高在上的辛勤公主,又何必来贱民这自取其辱呢?”她妖媚的一笑。轻蔑无聊的望着她。 “大胆,难怪母后说你是妖孽,仗着生的妖媚,便勾引我睿哥哥,来人啊,给本宫掌嘴。”她这一笑,激的公主怒不可遏。 只见她身后的几个老麽麽得意的阴笑着往她这边迈来,骇的风花雪三女急忙起身护着她。 “不知道公主以什么身份在这里大呼小叫,算起来,我还是你的皇嫂,怎么说也是我教训你,还轮不到你来我这里撒泼吧。”她冷冷一笑,不以为意的推开站在自己身前的风儿,一脸无俱的往前走了两步,气势逼人的盯着走上前的两个老麽麽,硬是吓的她们腿一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反了,你这贱人,竟然敢对本宫无礼,给本宫抓住她。”气的文辛勤目露凶光,身子抖了三抖,指着她尖锐的高喊。 “慢着,这就是所谓的皇家礼仪?贵为一国公主,趾高气扬的跑到我这,左一个贱民,右一个贱民,这就是皇家的风范?到是让我长见识了。”切,你娘那个老巫婆,我都没放在眼里,你一个小小公主跑来,想侮辱我,不是自讨苦吃,娘笨就算了,生出的女儿怎么还这么笨。想着想着,不觉特别好笑。 她这边笑的百魅从生,文辛勤那脸色就越来越难看,早就听表姐说王府来了个绝色女子,睿哥哥对她很不一般,今日又听母后说,睿哥哥在朝堂上说要立正妃,她就忍不住心里的怒火,从她懂事以来,她就知道自己爱的,是自己的亲哥哥,那里容的了别人坐上王妃的宝座,平日里睿哥哥纳再多的妾,她也不在呼,唯独这个正妃她不准,那个位置只能是她的。 “你们都聋了吗?还不快给本宫抓起来,乱棍打死。” 这时公主身边的侍卫,几个大步把她围了起来,风花雪三女急的拔剑也不是,不拔也不是,跟个热锅的蚂蚁一样,心里直念叨,希望王爷快点来。 “停停停,我想请问公主,除了你这身头衔外,你跟贱民有什么不同?或者说,你多了一个鼻子?还是少了一只眼睛,多长了一只手?别动不动就喊杀人,脱了衣服,你也不过就是血肉之躯,没有这天下千千万万的子民维护着你,你什么都不是,千千万万的子民在你嘴里,张口闭口就是贱民,先是要掌嘴,后是要乱棍打死,在你眼里千千万万的子民就这么不值钱?可以让你想打就打,想杀就杀?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公主,又何必让我们这些千千万万的子民来维护?” 环顾了一眼围住她的侍卫,成若兰正色的缓缓走了几步,高低有韵不紧不慢的说道,浩然正气从她身体里慢慢向外散发,清澈的眸子,环视着周围,由内而外的气势磅礴,震的拿着长锏的侍卫们,一脸的骇然,听到她说到千千万万的子民时,纷纷眼底露出一丝丝怒气。 而这时匆匆赶来的文兲睿,恰在此时听完她的大论,先是一愣,拦住正要出声的裴长明,他到要看看她是怎么应付的。 侍卫们咬咬牙,往后退了两步,散开围住她的圈子。 惊的文辛勤脸色变的铁青。明明她只是骂她是贱民,她却口口声声,把子民联系到一起,好犀利的一张嘴。竟只是一席话,就让她身边的侍卫,全都临阵倒戈。 “你,你妖言惑众,果然是妖孽,挑拨本宫和子民的关系,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天家的侍卫,岂能容忍,妖孽来污蔑天家。” 侍卫们又是一愣,左看右看,又呐呐的围了过来。 “公主,所谓民可载舟,也可覆舟,身为天家,就要懂的尊重子民,以民为本,以身做责,而你,身为长公主,就更要懂的,你这身份下的责任是什么,而不是让你拿着这个头衔来随意杀人,王爷,你听够了吗?”她早就瞄到拐角的那一抹白袍了,算算时间也知道他来了,慵懒的抬抬手,拍拍子虚乌有的灰尘,淡然的说道。 文兲睿扯了下嘴角,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一脸震惊的裴长明和莫管家。 他紧盯着有些憔悴消瘦的成若兰,微微皱眉。脑子里和裴长明一样,重复着她的那句“民可载舟,也可覆舟”。 “参见巍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院子的人,看到他,又立马跪了下去高呼。 “都起来吧,退下去。”文兲睿大步流星的走向她,喝退了一院的侍卫和侍女。 “睿哥哥,你就放任着她这么欺负辛勤吗?她不是在欺负辛勤,是在贱踏天家的威严。”见侍卫全都退了下去,文辛勤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哭述。 她不语,无聊的撇撇嘴,心里想道,你都带着人来我这替我定罪了,难不成我还要成傻子一样,站在这给你砍给你杀么,真是无聊。 “辛勤不要太胡闹,你皇嫂一句也没有说错,你这个样子,就是见到长辈该有的公主风范?”对这个妹妹文兲睿从小就疼的紧,以前虽然娇蛮,但没有动不动就喊杀人,现在居然也学起沈太后的那一套,让他心底生出一丝厌恶。 “长明哥哥,睿哥哥欺负辛勤。”文辛勤瞥到他眼底的一丝厌恶,脸色白了一白,倒在裴长明身上大声哭泣起来。 “那有啊,我明明看到小辛勤在欺负你皇嫂,好啦好啦,再哭就不好看了,成猪鼻子了。”裴长明尴尬的一笑,站着动也不敢动的任她在他胸口擦眼泪。 “不要嘛,不要嘛,她欺负我,我不要她做我皇嫂。” 成若兰看的眼直抽筋,她肯定刚才在她眼里看到不是这样幼小的心智,而像那种深闺怨妇的心智,最像的是,前来捉奸的正妻看到二奶时那种狠不得生吞活剥的愤怒。 “胡闹,我叫人送你回宫。”这时文兲睿倒不用本王了,而是用我,成若兰皱了下眉,也不说话。 “睿哥哥,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跟辛勤说话的,睿哥哥。”趴在裴长明怀里的文辛勤抬起脑袋,俏丽的脸上挂着两道刺眼的泪痕,眨也不眨的盯着文兲睿。 “辛勤,睿哥哥最近很忙啊,加上你刚才又对皇嫂那么没礼貌,你睿哥哥自然不太高兴了,来道个歉,就没事了。”见文兲睿皱眉不语,裴长明只好苦哈哈的当起合解人,像是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她。 听的她全身直掉鸡皮,扬了扬眉接口说道:“不用了,我根本没想过要当她皇嫂。”说罢踩着步子,就回屋,身后刷刷刷的二道杀人目光,盯的她后背发凉。 “长明送辛勤回宫。”文兲睿阴沉着脸,抚袖离去。 本来就很冷的天气,被文兲睿一瞪,直接结冰,裴长明立马捂住还想说话的文辛勤,一个漂亮的凌波微步,拖着她出了翠竹院。 第32章 大年三十的感动 大年三十,一大早天墉城里就飘起雪花来,成若兰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漫天的雪花,今年过了,她就十六了,来这也就第四年的光景了。 想起去年她,成天立,秋月还有顺子,果果他们,在刘东杰家过年,就感觉特别的温馨,虽然只是寒酸的木板屋,虽然没有一桌子色香味具全的菜肴,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华丽的衣服,但那种一家人围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感觉,让若兰感觉像是一个家,她渴望了很久的家。 “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 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 谁不会想要家,可是就有人没有它 脸上流著眼泪,只能自己轻轻擦 我好羡慕他,受伤后可以回家 而我只能孤单的,孤单的寻找我的家 虽然我不曾有温暖的家,但是我一样渐渐的长大 只要心中充满爱,就会被关怀 无法理怨谁,一切只能靠自己 虽然你有家什么也不缺,为何看不见你露出笑脸 永远都说没有爱,整天不回家 相同的年纪,不同的心灵,让我拥有一个家。” “王妃这首歌,怎么听起好怪,但又很好听,听的风儿都想家了。”站在她身后不远的风儿,给她披上披风,有些感慨的说道。 “是吗?风儿,你觉的巍王府好吗?”她淡笑,转过头望着风儿说道。 “很好啊,吃的饱,穿的暖,王爷对人也极好,王妃对奴婢们也极好。” “风儿以前吃不饱,穿不暖吗?”她有一丝诧异。 “是啊,奴婢家里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六年前也是下着大雪,因为家里没粮食,妹妹给饿死冻死了,奴婢也是那个时候被送到王府的。”风儿低着头,眼眶里慢慢的红了起来。 “唉。”她转过头继续看着雪花纷飞的长空,轻轻的长叹一声。 “王妃,王府不好吗?”风儿擦去眼角的泪光,疑惑不解的问道。 “它好吗?一个巨大的鸟笼,关着一群金丝雀,它好吗?”若兰迷茫的低喃。 肩上的伤好的很快,现在右手已经可以动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看到秋月,也没有看到成天立,心头的孤寂,咬的她特别的难受。 “王妃的话,奴婢听不懂,女人不都是想嫁个好人家,然后好好的过日子吗?”她摇了下头,不解的说道。 “呵呵风儿多大了?”她轻笑不语,伸出手去接漫天的雪花。 “回王妃,奴婢今年17了。王妃小心身子,雪凉,月儿快去拿暖手炉来。”见她把手伸了出去,风儿大惊小怪的朝在添着火炉子的月儿说道。 “17啊,该找婆家了。”她笑了笑,其实她没有风儿想的那么脆弱,虽是怕冷,但也不至于碰碰雪就会生病吧,这副身子,早在两年前就给她调了回来了。 “王妃莫取笑了,奴婢也不愿嫁人,能侍候王妃是奴婢们的福气。”风儿娇羞的一笑,低下头。 身后忙着打扫卫生的花雪月三女,也娇笑说:“是啊,能侍候王妃是婢子们的福气。” 成若兰淡笑,不想嫁人那是假的,现在就连她自己都没有自由,又怎么敢轻言许诺她们自由呢,她都想有一个家,更何况是她们,接过风儿递过来的紫金暖手炉,只感觉一阵阵的温暖从手心里透射到全身。 脑子又显出文兲睿那张俊逸的脸来,最近她似乎老是想起他来,自从那天在书房跟他说不想执家后,莫管家就真的没有再来找过她,而她也过的一直很安逸。 从文辛勤来闹了后,她的心境就放宽了许多。 这时很长时间没有见过的珠儿走进院子,还是那张好像人人都欠着她三百万的冷脸,站在她不远的地方,向她行礼然后冰冷的说道。 “王爷请王妃移驾大堂。” 大堂是巍王府接待客人,和处理大事的地方,俗话也可以叫客厅。 “去那做什么?”她一愣,脱口而出。 “王妃,今天是大年三十,你是王妃,要和王爷一起发侍卫和丫环们的红包啊,而且天色也不早了,发完红包,就要吃团圆饭,吃完饭到了晚上,会有戏班子来热闹热闹。”风儿轻轻的一笑,说道。 “哦。”成若兰皱了皱眉,想想也知道,这样的事,肯定他那八房夫人都会到场吧,从她进府到现在,跟她们也才接触过两次,次次都是剑拔弩张,这次只怕也摆着鸿门宴,而且暴风雨,绝对比上两次还要猛烈。 “奴婢帮王妃换套衣服,昨天王爷差人送来一套兰花锦纶,很好呢。”风儿边说,边打着眼色,叫雪儿去房里把衣服找出来。 “哦。”她呐呐的应了声,无奈的叹口气,走回屋子。 换好衣服,风儿又说要换个发髻,她盯着铜镜看了半天后,摇了摇头,平时她不出门最多就是用根木簪子把长发绾了上去,一想到又要在头是绑上一堆的假发髻,和各种各样的发簪,她就头痛。 最后扭不过风儿,把木簪换成金簪,才出了翠竹院往大堂走。 “王妃天生丽质,不施粉,都好看的不得了。”月儿跟在身后乐呵呵的说道。 “呵呵你们知道吗,女人的美是由内而外的,靠胭脂水粉人工雕琢出来美,是永远比不上的。”她淡淡的一笑,这四个丫环里,风儿最细心,花儿不怎么爱说话,雪儿比较活泼,唯有月儿比较孩子气。 “王妃能得到王爷宠爱,就是靠这个么?”这会从在前面带路的珠儿,头也不回,阴沉沉的说道。 “珠儿很喜欢他吧。”听到珠儿酸溜溜的话,她无奈想着,虽然对文兲睿并不是很了解,但也深知,文兲睿喜欢的类型不是珠儿这种,她日日夜夜像个影子一样,呆在他的身边,对他动情是很正常的事,但可惜文兲睿不是她的良人,如果珠儿太执着,结果会是很凄凉。 珠儿不语,走的更加快了些,因为她走在前面,所以若兰也看不到她的表情。风花雪月四女面面相觑了一下,赶紧低下头不再多话。 到了大堂,果然看到的就是一群的莺莺燕燕,打扮的花枝招展,围在文兲睿身边咬着耳朵,文兲睿似乎很享受的扯着嘴角,那淡有淡无的笑意,看的成若兰不屑的翻白眼。 “王妃驾到。”珠儿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立马一屋子的璇旎*全部消失,十几双眼刀刷刷的望向成若兰。 文兲睿抬起淡漠的视线,看着她,几日不见,她似乎又消瘦了些,干净的素面上,因为一路走来,染了一丝血色,一根金簪简单的绾住青丝,脸上淡定的微笑,就像落入凡尘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他不语,如刷子般的睫毛垂了下来,眼底却只有她的身影。 “哟,九妹可来了。”这时季容容,咬着银牙,怒视着她,那日她闯进漾睛院不说,第二天,文兲睿就命人把她软禁起来,她恨不得喝她血抽她筋,但又不得不装出平和的样子,气的她直咬牙。 “是啊,九妹还是跟上次一样淡雅啊。” “二姐,九妹这不是淡雅,是高贵。” “可不嘛,连公主都敢得罪,九妹好手段。” 不出她所料,全都是左一句右一句的冷嘲热讽,她挑了下眉,忍了,慢慢的越过门坎走了进来,望了眼摆了几桌子的美酒佳肴,看来是在等她了。 她也不理众人的讽刺,眼观鼻,鼻观心的往旁边一站,静静的等着文兲睿这头沙猪发话。 众女见她故作清高,纷纷眼底惹上怒气,本来就恼怒她突然从九妾,变成王妃,但一天没正式封妃,她们一天就不会放弃。 “王爷,可以开始了吗?”这时莫管家走上前来,低声询问着文兲睿。 见到文兲睿颌了下首,莫管家这才走到她面前说道:“请王妃上坐。请各位夫人们归坐。” 八女们咬着牙,铁青的脸,坐在堂屋的两边椅子上,一边四个,位置刚刚好,她抬眼望了下,莫管家所说的上坐,除了文兲睿身边的那把椅子还空着,就没有别的空椅,她扬了下眉,站在原地不动,这要真坐了上去,就是她答应做王妃了。 文兲睿眼光瞥到她原地不动,眉峰纠结起来,一丝不悦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八女侍候他的时间长,一看,就知道文兲睿在生气,纷纷心底暗自兴奋,她们恨不得看到文兲睿朝成若兰发火。 莫管家,皱了下眉,递了个眼色给风花雪月,风儿就连忙推着她往文兲睿身边走。 “等一下……” “兰儿,过来。”这时文兲睿打断她说话,懒洋洋的抬头说道,递了个你敢再忤逆我就试试看的,眼神给她。 若兰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好吧,人多,给他点面子。 走到他旁边的椅子上,便坐了下来,他伸出手扣住她放在腿上的柔荑,贴近她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一会给你个惊喜。”她的手怎么这么凉,他眉峰又紧了紧。 手里传来的温度,还有他温热的气流吹在她的耳边,不由的让她脸一红,用力的扯了扯手,他却握的铁紧。听到他说惊喜,她愣了愣神,心里想着,说到惊喜,从她来天墉城就一直在接受“惊喜”吧。 莫管家见她坐了下来“啪啪”两声,就看到鱼惯而入的丫环和太监们,站满了一屋,纷纷跪了下来喜气洋洋的高呼:“给王爷,王妃,各位夫人拜年……” 一堆的恭维祝福话响彻屋子,看着全都一脸喜气的众人,成若兰这时才有了一丝过年的感觉。他们喊完后,文兲睿微笑的点了点头,吩咐莫管家,给大家打赏,接到红包的人,又是一阵狂喷。 发完了红包,拉着她站了起来,金玉相击的声音响起。 “照老规矩,家在天墉城的,都回去过年吧。” “谢王爷厚爱。”众人又是一脸笑意,慢慢退了出去。 人群退完后,她就听到屋外一声稚嫩的童音:“顺子哥,若男哥哥在那啊?” “果果,不能再叫哥哥啦,要叫王妃,告诉你多少次了,若男哥哥是女的。” 成若兰浑身一震,惊愕的望着文兲睿,他的眼底露出一抹温柔,扬了扬眉看着她不语。这是他要给她的惊喜吗?她狂喜的深呼了一口气,抬起脚就冲出屋子。 八个女人莫明其妙的看着她跟文兲睿打着哑谜,嫉妒的也跟着文兲睿走出屋子。 冲出屋子,张望了几眼,就看到顺子,长生,蛋蛋,大民,蛙蛙,果果六个穿着一身新衣服站在雪地里,果果还抓着一串糖葫芦。 “顺子,长生,蛋蛋,大民,蛙蛙,果果。”她惊喜的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果果,脸上尽是兴喜。 “若男哥哥。”果果呆呆的看着她说道,糖葫芦都被她激动的一抱,吓掉了。 “笨蛋,不是哥哥,是王妃。”顺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愤愤然然,用力的敲了敲果果的脑袋。 “哈哈哈,顺子,还是这副老秋横秋的样子,果果不笨,都被你打笨了。”她乐哈哈站了起来,看着小脸吃痛皱成一团的果果,替他揉揉了脑袋。 “咳,他本来就是笨嘛,一路上,我都不知道教了他多少次了。”顺子抽了抽鼻子,撇了下嘴。 “若男哥……姐姐,你怎么成王妃了。”蛋蛋抓抓头,这个问题他一直问到天墉城,都没人告诉他为什么,现在见到了,他就很迷惑的问。 “笨蛋,你怎么跟果果一样笨,若兰姐姐,长的这么漂亮,要是不做王妃,那才不正常呢。”蛙蛙还是一副小人精的样子,其实他只比果果大一岁,今年9岁。 “若男哥哥变姐姐,只是可怜楚楚姐姐,哭了好几天呢。”大民咧着嘴有些替马楚楚难过。 “我就说,天下没可能有长的这么漂亮的哥哥嘛。”长生仔细的盯着她,悄悄的嘀咕。 听着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的嚷着,成若兰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平江县的太白楼,转过头充满感激的,对上文兲睿的目光,由心而发的对着他展了一个最幸福的笑容。 他看到她的笑容,心底泛起暖意,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吧,眼神深邃的望了眼漫天雪舞的苍穹,明年,也许会有很多不同。 第33章 烷明湖的花灯会(上) 虽然想起团圆饭里少了成天立一人,但成若兰还是满怀感恩的吃完了团圆饭,可能是因为她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在他面前,展示着欢喜笑靥,感动了文兲睿,竟让莫管家带着顺子果果他们住进了翠竹院,而这晚的团圆饭,因为实是放逐,虚是体贴的让季容容初一进宫,八女都不敢上前来挑衅,总体来说,这顿饭吃的她很窝心,当然,如果没有那八道吃人的目光,会更加开心。 跟往年一样,她在这没有亲戚要走动,所以天天呆在翠竹院,文兲睿后院的那八女个个都不待见她,她也不想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脸,更何况她也没兴趣,去玩虚伪。 “王妃,今日晚上,烷明湖有赛诗会,年年都很热闹呢。”风儿走了过来,给炉子加了些炭,脸上涌出不寻常的红晕,双眼也特别的亮堂。 “是吗?还有赛诗啊,那要去看。”若兰睨了风儿,笑了笑。 “若兰姐姐,我们也要去。”果果赶紧来拽她衣服。 “我也要去。”蛙蛙也赶紧凑了过来。 “嗯,都去。”她抚了下果果的头发,宠溺的说道。 “那我去通之莫管家,调些人手保护王妃和小主子们的安全。” 若兰想了一下,便颌了下首,同意风儿的说法,她住在王府都有人暗杀,出了府,只怕更不安全,这闲了十几天,她早就闷的发慌了,肩上的伤也全好了,只留下一道淡红的伤痕。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风儿也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六个精壮的大汉。 “王妃,这是王府的护院,福一,福二,福三……福六。”风儿笑着介绍道。 额,成若兰又是一阵哑然,心里暗想,这名字到底谁取的,先是风花雪月四女,这又是六小福,取名字的人一定是个极品。 “参见王妃。”六个大汉,往前一站,抱拳,齐声喊道。 成若兰掏了下耳朵,赶紧让他们免礼。 “王妃,王爷吩咐,一会吃完晚饭,就过来。” “啊?他来做什么?” 成若兰一惊,好像自从团圆饭后,她就没见过文兲睿了吧,初一的时候也就裴长明过来拜了下年。据月儿说,王府最近可是门庭若市,从初一到十五,天天都有人来拜年,文兲睿光是应酬都忙不过来。 “呵呵,王妃,王爷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逛灯会呀。”风儿掩着嘴轻笑。 “这不是有六小福了吗?”她愣愣的看了眼六小福,难道说他们结实的肌肉都是假的,银样蜡枪头。 “王妃,能有王爷亲自陪伴难道不好吗?其它院的夫人,可从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风儿打趣的说道。 脸上抽了两抽,心里一阵腹议,谁想要他陪啦,他越是这样,她的日就越不好过,想想那后院的八个女人恐怖的刀子眼,她就大小脑抽筋。 吃完晚饭,文兲睿就带着裴长明悠哉游哉的走到翠竹院,身后带着十来个便衣侍卫,一人手里提着两个花灯,看的成若兰眼睛抽筋,如果说是女人提着花灯,她一点也不感觉怪异,但这牛高马大的男人,一手一个细小的花灯,怎么看都…… 果果和蛙蛙没她这么多的感触,一看到漂亮精巧的花灯,全都眼冒狼光,直接冲了上去,左瞅瞅,右瞅瞅。 “王爷姐夫,这些花灯,是给我们玩的吗?”蛙蛙看了半天偏着头跟文兲睿说道。 他挑了下眉,面露温和的点了下头,蛙蛙立马就流着口水埋到花灯里头,看的她好无语。这小孩子真好收买,才几个破花灯,就搞定了。 成若兰撇了下嘴,朝着文兲睿行了个礼。 本来是有马车代步的,在她提议生命在于运动,吃完饭就要散步,消化食物为由,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烷明湖走。 一路上顺子和果果他们新奇的不得了,这里也望望,那里也瞅瞅,成若兰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向来是个很淡泊的人,对热闹的地方一直就不是很感兴趣,果果他们是第一次上京城,自然是新奇的很。 一路行来,看到两边也确实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大潮,有几次都快把他们冲散开,好在王府的侍卫应对从容,将人群隔了开来,而果果和蛙蛙年纪最小,对什么都特别感兴趣,非得去看个究竟,无奈,只好叫风儿陪着他们逛,自己跟着文兲睿往烷明湖走,她确是想去见识见识那个赛诗会。 “听说,年年都有赛诗会,去年谁拿了头名啊?”成若兰好奇的偏着头问道,眼睛不停的往裴长明身上飘。 “你说呢。”文兲睿嘴角一勾,眼神也往裴长明身上转了一眼。 “原来是你拿了头名啊。” “王妃谬赞,长明不敢当。”如骚包式的裴长明,眼一弯,笑眯眯的扇着扇子说道。 我有赞你吗?若兰不由自主的脸一抽,果然是一个自命风liu不凡的家伙,臭美。 “人人都知我太白楼有幅千古绝对,不知道探花郎,有没有对出来呢。”她转回头,看着人潮,从容的一笑,她就看不得他一脸臭美的样子,忍不住就想打击他。 “你的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对吧。”长明轻笑几声,那磁性的嗓音,不快不也慢,勾的成若兰心里一上一下,就像他会媚术一般。 若兰点了点头,抿笑不语,心里也暗暗得意,当初效妨别人附庸风雅,果然是正确的。 “下联呢?” “前些日子我路过一个县城,那里有一口井,叫印月井,我的下联就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对的可算工整?”他合上折扇,扬扬叶眉说道。 若兰只觉大吃一惊,用指甲掐了下掌心,心中暗道,这裴长明长的帅,肚里的墨水确实不少,说他是风liu才子,也确是很相配。在她的记忆里,这幅对联是后世的人对出来的,没想到他却对了上来。 文兲睿皱了下眉,这时人潮越来越多,大多都是些文人打扮的往烷明湖方向走,原本不是很宽的路面,挤满了人流。 本来她还想再考考裴长明脑筋急转弯的,但看人流实在太多,连说话都成了问题,还好文兲睿的侍卫,站在两边替她们挡了不少的人群,不然她有种强烈的冲动,打道回府。 好不容易挤到了烷明湖,只见偌大的湖面,方圆将近有4,5个平方公里,两边人群骚动,湖面水波潋滟,而湖里有大大小小的花船,花船上“鸟语花香”竟是些女子,站在湖岸的尽是些男子,看到这个场面,成若兰想到,关关之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还未再看的仔细些,就被文兲睿大手一握,牵着她上了花船,花船有二层,而站在船边,就看到湖中间有个长亭,长亭中没什么人,只端坐着几个白发白须的老学者,看似仙风道骨,她心想,他们就是这次赛诗大会的评审吧。 视线再一转,就见大大小小的花船纷纷往长亭靠拢,而有些女子已经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那是玉面郎君裴长明吗?快看,快看,裴探花来了。” “在那?啊,真的。” “给我看看。” “让让,姐姐让让。” “呀,裴探花身边那个男子又是谁,也长的好俊哦。” “扑通”一声落水。 “救命……”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成若兰脸上抽筋,睨了文兲睿,只见他面无表情,仿佛司空见惯,而裴长明裂嘴微笑,貌似很得意自己引来骚动。她脸上抽的更加厉害了些,这简直是什么跟什么啊,场面怎么就这么熟悉,很像那啥,周星星演的点秋香。 “喂,你这么大的魅力,还不快去英雄救美?”若兰忍不住的说道。 见他站在船边扇着扇子,只是微笑,也不动身去救为了想看他,而落水的姑娘,成若兰心里忍不住的鄙夷,照理这时正是他风liu才子,大显身手的时候,说不定人家就来个以身相许,他还在这装正经,呸。 “非也,非也,这岸边的才子这么多,那轮到小生去救美。”裴长明看也不看她,盯着面前的湖水,笑着说道。 “还小生,我呸,别人不知你裴长明的劣根,才会被你外表所骗吧。”想起第一次看到他,后来几番激将,还有那身轻如燕的轻功,她会当他是小生才怪。 “王妃这是在夸在下吗?”他挑了下眉,莞尔一笑,目光有意无意的瞄着,她被文兲睿紧握的手。 见他目光往下看,她这才发觉,刚才上船是文兲睿拽着她上的,结果文兲睿一直没抽手,而她却被湖光十色和落水事件吸引,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还在文兲睿手里。脸一红,赶紧抽了出来。 “请王爷,王妃,裴先生上楼。”这时一小厮走了过来,作了个揖,说道。 上了楼,视野顿时开扩起来,放眼望去,整个烷明湖中,也只有这么一艘两层的花船,可见巍王的尊贵,只是为何,那些女人,纷纷只说裴长明,却不提文兲睿,若兰不解,淡淡的瞄了眼,如老僧坐定的文兲睿,正坐在船边,悠悠然然的喝着茶。 “王爷,你说刚才那女子落水,是为了王爷还是裴长明?”她调笑的问道。 视线捉到文兲睿眉峰一跳,抬眼望了下她说道:“你是在挑拨本王与长明的关系吗?” “我只是好奇,没这么严重。这烷明湖晚上看起来湖光十色,不知白天来看,是不是也如此勾魂夺魄呢,还真是宛如西湖一样迷人呢。” “确是如此,王妃不知,这烷明湖,就是模拟西湖所建?”裴长明笑道。 “啊,原来是人工所建啊,竟然看不出半点人工的痕迹呢。”她微谔,放眼打量,岸边杨柳依依,虽然还未开春长绿芽,但风味犹在,湖中虽无小岛,但确有几份西湖的风味,长亭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湖中间的水榭,宛如一条银带勾勒着一抹春guang。 这时再往长亭边上看,只见站着好多的文人学子,全都惦着脚尖,昂着头,朝亭内看,亭内挂着十几幅卷轴,就只看到一小厮,从水榭中走了出来,打开一幅卷轴。隔的太远,她也看不到上面写着什么,只见围观的学子纷纷低头沉思。 小厮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今日第一题,以咏春为题。” 若兰淡淡一笑,转过头问道:“是不是这些题年年都大致一样?” “没错,通常以春为开头,最后有个压轴,王妃想知道,这几年来用的压轴是什么吗?”裴长明狡黠的一笑,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不会是我太白楼的绝对吧。”想也没想,她就猜道。 “王妃果然是冰雪聪明。” “还真是,那我要告他侵权,用我的绝对来考学子,不经过我的同意,这叫剽窃。”她一愣,捂着嘴大笑起来,还真有趣,能对的上这联的,估计也就裴长明一人,眼睛一转,心里暗想,人家要拿她的剽窃来的联当题目,那至少也得让她打打太白楼的广告吧,日后分店开张,才能引起哄动嘛。 “哈哈,王妃难道不知道,你太白楼的对联已经挂在这三年了吗?” “啊,我怎么不知道。”居然挂了三年了,那她居然浪费了三年的广告时间,天啊,还真是好可惜哦。看看这人潮,不打广告那是多可惜的事啊,若兰顿时一脸肉痛。 文兲睿不语,淡然的喝着茶,好像纯属透明。 第34章 烷明湖的花灯会(下) 过了大约半柱香时间,就见好多的文人学子们挤身到亭前把自己想好的诗句呤了出来,声音有高亢的,有斯斯文文的,但所做之诗,大多都平平庸庸。 “裴长明,你怎么不去?” “王妃的对联我已经对出来了,又何必去凑这热闹。” 成若兰无语,他这算不算是持才而傲呢?还是真有这么好心,把机会让给别人发挥。 “兰儿,不想作一首吗?”这时文兲睿的声音如天籁般的响起。 “这女子不是无才便是德吗?我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女子也,怎么能出风头。”若兰咯咯一笑,不是她不想呤,而是肚子里没墨,都是抄来的,那有什么意思。 “能呤的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兰儿可从来不是一般女子。”他继续扬眉说道。 若兰汗颜,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记得,那也是她剽窃的,那好意思在这些学子面前买弄,特别是裴长明面前,脸微微一红,把头转了过去了,不语。 “哦,后面是什么?”这会裴长明到是来兴趣了,连忙问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兰儿,我可有记错?”文兲睿淡然的呤出那日她在洞房时说出的句子。 “好词,可有下文?”裴长明眼睛一亮,连连追问。 骇的成若兰心跳紧了三分,这叫什么,无心插柳,柳成阴,这文兲睿的记性怎么这么好,心里暗思,你忘了不是更好,提出来做嘛。 “王爷记性真好,是有下文,不过这会我想不起来了。”她回头妖娆一笑,百媚众生,心里只希望,他们别再追问,这抄袭也就一次两次,抄多了,被人揭穿实在是尴尬。 “怎么会想不起来呢?”裴长明眼神暗了暗。 若兰赶紧抓过面前的茶杯,喝起茶来,打定主意,不管他们怎么问,她都不说,打死也不说。 “兰儿是不愿说,还是真的想不起来?”文兲睿眯了眯眼,紧盯着她,雷达似的眼神像要将她看穿般恐怖。 “是想不起来好吧。”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娇嗔道。 文兲睿怔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像到小女人一样的娇嗔,平时成若兰总是一幅天踏下来都与她无关的样子,难得,难得。 “可惜,可惜,王妃有时冰雪聪明,怎么有时又这么糊涂呢?”裴长明手轻轻的击在扇骨上,很可惜的摇头。 若兰不语,撇了嘴望向长亭。 突然一群一阵的骚动,只见灯火辉煌的岸边,腾空跃起十几个蒙面黑衣人,而飞来的方向,正是她们所坐的花船,若兰脸白了白,暗付,这光明正大之下,也有刺客来刺杀,有没有搞错? 文兲睿一把抱起她,退到花船的尾后,裴长明站了起来面向刺客,楼下的侍卫全都刷刷的拔出佩刀,黑衣人如蜻蜓点水,飞到花船,乒乒乓乓的跟侍卫交起手来。 蜻蜓点水耶,成若兰看的目瞪口呆,虽然她知道这个时代兴练武功,但第一次见到打斗的场面,还是让她无法不震撼。 “好漂亮的轻功。”眨眨眼,依在文兲睿的怀里,羡慕的拽着他的衣襟说道。 被拽的文兲睿,俊脸微微一谔,低下头看她:“你不怕?” “这种光明正大的刺杀,有什么好怕,怕就怕那种趁你睡着,没有防备的刺杀。”她不屑的斥鼻,有他在,有什么好怕呢,这些人估计也只是来吓唬人的。 转念又是一思,什么时候她这么相信文兲睿了?心里又是一惊,这果然是跟他相处越久,自己的心就越来越沉淀,这样下去,她有一天会不会哭着离开呢? 果然才交手不到几分钟,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打了个响指,全都又往岸边退,人群被这突发事情,惊吓到,纷纷逃窜,倒是给他们让出一条不大不小的路出来。 见他们要跑,文兲睿和裴长明仿佛跟没事的人一样,尤其是裴长明居然拍着扇骨,似笑非笑的转身回来。 “怎么不追?”她环顾一下四周惊慌失措的人群,还有站在远处花船上的女子们,脸上抽了一下,这下她们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了。 “回去吧。”今日已经无兴致再看了,文兲睿拥着她皱眉。 裴长明一个响指,身后的侍卫,动作十分利索的把花船划到岸边,岸上已停着一辆马车,成若兰轻叹,今日本想来见识下古代文人的赛诗大会,却不想,被来无影去无踪的刺客搅了兴。 回了王府,果果他们还没有回来,她不竟有些担心,刚欲张口问文兲睿,他就好像知她心事般的说道。 “他们不会有事的,你先回翠竹院。” 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的一句话,就像一颗定心丸,让若兰安心。 一道玄黑的影子,突如其来的出现在裴长明身边,悄无声息的递上一张纸条,便又隐入夜色。裴长明低头看了眼纸条,嘴角讽刺的一笑。 “睿,是沈后的人。” “她又发疯了吗?”文兲睿闻言眉峰一紧。 “是一个警告。” “警告。”他冷冷一哼,想到前些日子在朝堂,沈后授意他将季容容封为正妃。 “睿,你爱上她了?”裴长明促狭的淡笑,视线尾随着他望向成若兰离开的方向,似乎从来没见过他曾为了那个女子,如此上心,这些年来他们一小心翼翼的谋策着将来,一步走错,就会搅乱整个大局。 文兲睿不语,深邃的目光紧了紧,也许一开始成若兰在他眼里只是一步棋,一件衣服,也许是从洞房那一夜,她的轻呤高处不胜寒,撩拨了他心底的那一根弦,便将她的花容月貌记在了心底。 每次看到她,都会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她的身上,总散发着一种淡然飘逸,捉摸不透,他想知道那幅从容淡定下的人究竟是那般,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着她。 “江山,美人,那一代的君王不想得之。”他瞳孔收了收,金玉相击的声音传开,白袍一抖,向听雨小筑走去。 裴长明垂了下眸子,淡笑不语,成若兰虽不是天资国色,倾城倾国,但身上总有一种独特的妖娆,成熟和清纯的结合,让人欲罢不能,就连他,每每在听到她的举动时,都会有一丝好奇和探索,又何况文兲睿。 “上次你给我的那张图纸,已经找人做出来了,穿透力,确实很有威力。”裴长明跟在身后说道。 “明日去军机营。” “那张图纸真是成若兰所画?” “嗯。” “千古绝对,火柴,机括,睿,她很奇怪。” “嗯。” “她曾在平江县也同样呤出一首半文诗,跟刚才那首,同样惊人。” “你想说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奇怪,她的变化,实在让人很吃惊。” “过几日你去试探下。”文兲睿皱眉,停在听雨小筑的二楼窗边,望着翠竹院,也不知想什么。 “也好,那我先回去了。”看了看他的后背,裴长明勾了勾嘴角,退出听雨小筑。 直到裴长明的脚步行远后,文兲睿才转回身,走到书桌旁边,拿起压在文书下的图纸怔怔的看了起来,如果说这样的武器被南荆王朝的探子拿走,将来对持战场,他又有几分胜算。 而成若兰为何会知道这些,他肯定,这些不是她能想的出来的,她的背后还有高人,难道说是他?文兲睿眼眯了眯,眼神越来越深邃。 第35章 巧遇才子沈霖(上) 过了几日,天塘城的雪也停了,阳光明媚,快要开春的时候,就连风,都变的特别暖和。院子里的雪也开始在溶化,四处变的湿湿嗒嗒的,瓦沿的冰尖不时的滴着水,阳光一照,显的格外的晶莹剔透。 “若兰姐姐。”顺子从屋外带着大民,蛋蛋,长生,蛙蛙和果果走了进来。 窝在火炉子边写太白楼分店策划的若兰,抬起头。 “顺子,怎么,玩累了么?”拉过果果有丝冰凉的小手,放到火炉边烤。 “太白楼要开张了,我们出来的太久了,还有大民他们的功课也落下了,所以想回平江县。”顺子低下头,踌躇片刻后,嗫嗫的说道。 若兰一愣,又要分开了么?平江县的太白楼,也确实是没人打理,平时东杰和她都不在的时候,都是顺子打理的,这几年顺子也学会了不少经商的手段,全权交给他,倒也放心。 “顺子,如果我把太白楼,全权交给你打理,你有没有信心做的很好?”想一会,她温和的一笑说道。 “我能,我知道若兰姐姐当王妃,以后不能在经常打理太白楼的生意,若兰姐姐放心,这几年我跟东杰哥哥也学了很多,如果有东杰哥哥做帐房,我想我可以。”顺子,低垂的脸微微一红,片刻后抬了起来,目光如炬,信心满满的看着她说道。 “我相信顺子,以后是个很成功的商人,只是东杰可能到时还要留在天墉城,算算时间,他也快上来了,帐房,如果你处理不来,就要重新物色一个人。” “是来天墉城开分店的吗?” “对。所以,以后平江县的太白楼就要全权交给你了哦,还有大民他们,你都要照顾好。”她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众人,眼里纷纷流露着不舍。 顺子低下头,想了许久后,才抬起头,正色的朝她用力的点头,其实这些何须若兰姐姐提醒,以前他们几个一起要饭的时候,就已经结为兄弟了,兄弟情,他顺子又怎么能忘记,而若兰姐姐这几年来,对他们如同一家人,在他们的心里早就把她当成家人看待,自己是男人,自然是要照顾好弟弟的。 “若兰姐姐,果果舍不得你。”果果撇了下嘴,把头埋到她怀里。 “将来有一天,果果考上了大官,到时若兰姐姐就可以享福了哦,所以果果现在要努力的读书,知道吗?”这群孩子的依依不舍,和亲人般的目光,早就一目了然,若兰就是有千般不舍,也不能要他们长期留在天墉城,她自己都不知道路在何方,前面又有多少危险,又怎敢带着他们在这冒险,还不如让他们回平江,在那里至少是安全的。 “嗯,果果将来一定考大官,到时我要骑着大马来娶风儿姐姐,还要好好的孝敬若兰姐姐。”果果这才抬起头,湿润的大眼里,露出一份自信的光芒。 “咳,果果。”站在身后的风儿,不自在的咳了下,月儿和雪儿掩着嘴轻笑。 “哈哈哈,好,如果将来果果当大官了,那我就同意把风儿姐姐嫁给你,不过前提是风儿要自愿哦。”捏了一下果果的脸,若兰笑的前扑后仰,都说这里的孩子早熟,才9岁就想着娶媳妇,也确实是好玩了点。 准备好行装,成若兰换成男装,一直送他们送到城南郊外,看着远去的马车,还趴在车窗朝她挥手的果果和蛙蛙,长叹了口气,眼里尽是不舍,但又无奈,想起自己三翻两次的遇刺,敌在暗她在明,怎么也不敢让他们留了下来。 “王妃不舍,怎么不把小主子留下来。”风儿替她拢了下披风,见她一脸的愁容。 “留下是祸,不是福。”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二十几个便衣侍卫,成若兰摇了下头。 “风儿不懂,王妃这是回府吗?” “去城西,东杰快来了,我想去看看我的铺子。”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她眼里的落寞变成自信的璀璨,太白楼的分店,是一定要办的,现在手头宽裕,自然是要办的比平江还要好的,这几日,她就写了一个详细的策划,到时等东杰上来,便跟他商讨细节问题。 “王妃上车吧,这里离城西还有点远呢。” “不了,走走吧,最近老窝着,都要长虫了呢。”看了眼热闹的街道,若兰摇了下头,现在她还不熟天墉城,做为合格的商人,怎么能连地方都不熟悉呢,所以她决定,这几天一定要多出来走走。 风花雪月四女相互看了眼,便不再多言,安静的跟在她身边,二十几个侍卫也远远的跟着,若兰微微一笑,风花雪月四女平时不多话,很讨她喜欢,她向来就不喜欢太呱躁的人,越安静,她的思维都越清楚。 进了城门,缓步的走在街道上,十五过了两天,街道上的行人,还是很多,各种各样的小商贩的吆喝声传了过来,让她心情变的格外的放松。这时听到身旁,匆匆行过的几个儒生打般的男子说道。 “霖公子,文采一绝,现在正在天香楼,去晚了就没得看了,快走。” “急啥,同是天子门生,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但这种对弈可是少见啊,再说了,上次赛诗大会,人那么多,我都没看仔细,他是怎么拿到头名的。” “哼,不也一样没有对出太白楼的绝对,有什么好兴奋的。” 霖公子?文采一绝?成若兰好奇的停了停,又听到他们说到太白楼的绝对,突然就感了兴趣。 “风儿,这霖公子又是什么人?”她转过头看着风儿,只见风儿面色突然一红,有丝奇怪。 “回王妃,裴先生是我朝第一大才子,霖公子是第二大才子,全名沈霖,字怀文,是沈相国的长子。”风儿低下头说道。 “嘻嘻,王妃不知,霖公子是风儿姐姐的梦中良人呢。”月儿笑着插嘴,惹的风儿脸更红了起来,羞涩的瞪了眼月儿。 “啊,难怪,那天风儿说有赛诗会的时候,脸红的不正常,原来是小妮子思春了,我那可怜的果果,还眼巴巴着一心要娶你回家呢,谁知道原来风儿早就有良人啦。”若兰连忙打趣,怪不得她脸红的不正常。这下她倒一定要去看看,这个沈霖长的什么样了。 除了风儿,花儿雪儿月儿一听,笑的前扑后仰。 “王妃,莫要调笑奴婢了,奴婢那配的上霖公子。”风儿娇羞的跺了跺脚,随后眼神暗了暗。 看到风儿娇俏的样子,众人又哄笑,若兰笑的全无半点形象,拍了拍,风儿的肩:“感情这种东西是很微妙的,只要真的相互喜欢,身份这种东西,又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 不过了半天,她也没敢再往下说,刚才风儿说沈霖是沈槐安的长子,目前沈槐安是跟文兲睿对立的,如果她想的不错,文兲睿要称帝,就要扫除一切障碍,到时只怕这个大才子,也要鸡犬升天了吧。 “王妃,莫说了,奴婢就是奴婢。”风儿摇了摇头,正好打断了她的不过,众人也没感觉到她想的长远,纷纷又是调侃打趣。 若兰也不好再说,好吧,先去看看这位霖公子长的什么样吧,便带着四女往天香楼走。 刚走进天香楼,就看到一大群的儒生围绕着一个身着浅蓝色衣袍的男子,在说着诗词歌赋,店小二一见她们走了进来,眼睛就一亮,忙不跌的招呼着她们往二楼雅间走。若兰要了间靠一楼大堂的雅间,依在窗口,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只见他身体修长,身高在一米八二左右,一根浅蓝的缎带束着儒生发髻,从后背看来,清清瘦瘦的背影,确是有分气质,只是可惜,一群人围着他在唧唧喳喳,他不转过身来,也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 “风儿,他就是霖公子吗?”她指了指蓝袍的男子。 “回王妃,是他。”风儿不语,羞怯的往后站了站,月儿推了一把她,替她说道。 “唉呀,不转过身来,怎么看的他呢?”若兰调侃的抿嘴一笑,重把身子依到窗口,仔细的去听楼下的学子们都说些什么。 “霖兄,何谓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呢?”一年纪稍小的青衣儒生问道。 若兰一愣,天啊,这在讨论“论语”吗?她记忆中,以前语文课上就有教过这些。而青衣儒生这一问,引来旁边的众人,全都目露鄙夷。 “这位兄台,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读书却不思考,就会迷惑而无所适从;只是空想却不读书,就会对自己有害。”沈霖偏过头,淡笑,言语里没有露出半点鄙夷,缓缓的替他解答。 若兰看到他的侧脸,修长的眸子,白皙的面颊,秀长的眉峰,清脆而低柔的声音,确是一个书生味很浓的男子,怪不得招惹女子爱慕,不过比起裴长明那张桃花脸,还是稍逊一筹。听到他没有因为对方问的很小白,而回答的井井有条,让若兰对他暗暗称赞。 “这等问题都不懂,还不赶紧回去再多读点书。”站在另一边的白衣儒生,一脸轻蔑的耻笑。 白衣儒生的耻笑,让众人哄堂大笑,青衣儒生,脸上一白,怯怯的低下头。 “这位兄台不可,所谓,学海无涯,三行人必有我师,不懂而不耻下问,正是我等学子的风范,又怎可取笑。”沈霖皱了下眉,缓缓的走到青衣儒生面前,手放在身后,温和的笑望着年纪比他小的青衣儒生。 “霖公子,胸怀坦荡,果然令人敬佩,今日大家兴致高昂,不如请霖公子做首诗如何?”站在另一边的锦衣公子,拍了拍手,双眼带着嬉戏的说道,语气里带着好大的酸味。 成若兰斥鼻,这些个文人才子们,平日里个个都趾高气扬的,见到比自己差的就满脸不屑,看到比自己有能力的就两眼通红,时不时的冒着酸气,让她倒味口。 “这位可是,郭公子?”沈霖看了过去,双眼平和,脸上仍挂着淡雅微笑。 “郭公子又是谁?”若兰低声问道。 “郭玉书,是郭侍郎的儿子。”风儿说道。 郭侍郎?官不小嘛,若兰勾了下嘴角,现有趣了,一群纨绔子弟,聚在一起,还能有什么事。 “正是,家父郭常临。”锦衣郭公子,抬了抬下巴,嘴角又是轻蔑一笑。 “久仰,郭大人的书法,堪称大乾王朝第一人,想必郭公子的书法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咯。”沈霖莞尔一笑。 “郭侍郎在朝中是做什么的?”听到这若兰好奇的一问。 “回王妃,是代写诏书的。” “哦。”若兰了然的点了点头,继续仔细的去听他们说话。 “不敢当,我那敢同父亲相比,今日阳光明媚,不如以“媚”为题,以女子为主,当场做首诗如何?我这有幅家父的字画,谁若做的诗最好,便赠予他为彩头,霖公子可来一试?” 他挑了下眉,胸有成竹的一笑。伸手从小厮手中把一幅卷轴拿了过来,高高的举在头顶,手一抖,线绳一松,卷轴刷的一下打开,只见中间用行书写了一个“媚”,旁边还提了些小字,字体刚劲有力,流云似水,一气喝成,看的成若兰眼中一喜,暗道,好书法。 “好字,果然不愧是书法第一人的郭侍郎,郭大人。” “是啊。” “望尘莫及啊。” 大堂的众学子,纷纷赞赏,眼露喜色,能得到一幅郭大人的墨宝,这可是难得的美事啊,更何况,如今郭大人年事已高,他的字画已是千金难求之物,真可谓是珍宝了。想到这,纷纷都面色潮红,有些急切的学子,已经低头在沉思。 都想能获得此物,郭公子不看别人,只看着沈霖,挑衅的一扬眉,沈霖温文尔雅的一笑。 “此话可当真?是不是在场的任何人,只要做出好诗来,便赠送呢?”堂中的一名稍有理智的学子,急切的问道。 “当然,在场的任何人都可以。”郭公子扬眉,得意的一笑,眼里的轻蔑,看的成若兰眉峰一皱,拿着老爸的字来献宝,求诗,这小子意欲何为? “王妃,最近传闻,郭公子迷上了琼香居的胡媚娘,想必他今天是来这借诗去讨好那个青楼女子吧。”雪儿不屑的眨了眨眼说道。 “琼香居?胡媚娘?”若兰哑然一笑,一听便知是青楼了,原来这小子拿着老爸的字,求诗泡妞啊,还真是风liu“才子”。 过了一会,沈霖还在浅笑,不知是在沉思,还是不愿帮他泡妞,一直没开口,倒是别的学子们,纷纷说着想好的诗句,听的成若兰一阵抽搐,虽然她不懂平平仄仄,但也听的出,那些好,那些不好。 转念一想,这样的好字,要落到别人手里,那多可惜啊,成若兰撇了下嘴角,脑子转的飞快。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诗出口,大堂众人,惊骇的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沈霖面色一惊,抬起头望向二楼,看到眉清目秀的成若兰,呆滞了片刻。 “好诗,好诗,郭公子,郭大人的墨宝只怕要双手奉上了。”沈霖直视着他,淡雅的微笑朝她颌首。 若兰回以一个点头,从容的一笑,心里想道,当然是好诗啦,大诗人李白写给杨贵妃的诗,能不好吗? “等一下,可是诗里没有媚字。”大堂的学子,先是怔忡,后是呐呐的轻呼,刚才呤出狗屁不通的学子,脸上微红,拿他们的大作跟二楼的俊俏小公子一比,简直就是一个云里,一个泥里,但好像,诗里没媚。 “非也,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两句,正是形容女子风华正茂、光采照人,虽诗中无媚,却将女子的媚和美,全都包含在内,令人拍案叫绝,正因形容此女子太美,太媚,所以才是,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只有仙子一般的人物才可以会向瑶台月下逢。这位公子好文采,沈某今日领教了,若是这位公子参加了赛诗大会,此次的头名必是公子所得。”沈霖面露喜色,惊艳的娓娓道来。 众人一听,纷纷颌首,特别是刚才抢先呤诗的那几个,全都面露尴尬之色,抚抚衣袖,悄悄的走出天香楼。 “哈哈哈,连霖公子,都甘拜下风的绝妙好诗,郭某谢过了,小意子,快给楼上的这位公子送上去。谢过这位公子。”郭公子脸色一喜,兴奋的拍拍手,心中暗想,今日胡媚儿定要对他刮目相看,说不定就能春xiao一渡了,赶紧抱拳向她鞠了一躬,大步走出天香楼。 众人见郭公子走了,而霖公子显然对楼上的公子很感兴趣,自知今日的戏也就到此为止了,有一些学子们也就纷纷的走人。 第36章 巧遇才子沈霖(下) “不知道楼上的公子怎么称呼?”沈霖温和的一笑,向她抱拳。 “我家公子姓成。”风儿从郭公子的小厮手中接过字画,朝着沈霖说道,面上也露出惊喜的红晕。 “原来是成公子,不知可否与成公子一叙。”他彬彬有礼,身子微微一鞠。 若兰瞥了一眼字画,兴喜的打开来看,听到沈霖说要一叙,又抬头看了一眼,面色潮红的风儿,促狭的一笑,说道。 “霖公子上来吧。” 过了一会,沈霖便风度翩翩的走了上来,浅蓝色的长袍,随着他缓而稳重的脚子,慢慢上扬,显的格外的飘逸儒雅。 “在下沈霖,见过成公子。”他走上前来,又是一鞠。 “成若男,久仰大名,请坐。”睨了眼局促不安的风儿,若兰轻轻一笑,把字画收了起来,递给月儿。 “成公子文采一绝,在公子面前,那敢说大名,只是在下似乎从未听闻过成公子大名,莫非不是京城人士?” “没错,我原籍江南,都坐下吧,这是我小妹,风儿。”若兰故意指了指风儿,暗示她坐下。 “在下唐突,见过风儿姑娘。”沈霖双目清澈,看了眼风儿,微微颌首。 风儿吓的全身一愣,而花雪月三女,纷纷低下头抿着嘴忍笑,全都明白过来,这是王妃在给风儿姐姐做媒呢。 “都说江南出才子,这话一点也不错,这江南真是卧虎藏龙啊,大乾国第一才子裴长明,就是出自江南邵兴,不知成公子,是不是跟裴先生同出一门呢?”他也不矫情,端坐在成若兰的对面。 而风儿吓的那敢坐下,愣愣的低着头站在若兰身后。 “呵呵,我不过是个商人,对做诗只是突然灵光一闪罢了,那敢跟裴先生的正统学子身份相比。”她淡然一笑,伸手拉着风儿,强行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这一拉一扯,沈霖,又把目光投在风儿身上,风儿慌乱的眸子和他稍稍一对上,又慌忙移开,沈霖温和的又是一颌首。看的若兰抿嘴一笑。 “想不到,成公子居然是商人,商人也能有如此文采,确是惊人,怎么不走仕途呢?” “仕途多坎坷,不如两袖清风,潇洒人间来的快活。”她紧盯着他温如墨玉的眸子,听他温吞而有礼的嗓音,真替风儿感到兴奋,眼光真不错,这第一感觉,就很舒服呢,要是本性就是这样温文尔雅,倒也是个良人。 沈霖微谔,像是想到什么,面色微微一暗,点了下头说道:“也是,成公子先见之明,才情洒脱,令在下敬佩。” “呵呵呵。霖公子,今年多大?” “在下二十有一。” “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可有婚配?”这时风儿已经紧张的,双手泛白,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衣襟,若兰面不改色,不理会她的小动作。而身后的花雪月,连忙偏过头去闷笑。 “啊……这,还未婚配,不知成兄今年多大?”他微谔。 “小弟才16,小妹跟我同年。” “哦,那成兄弟这次上京,是来做生意吗?” “是啊,没想到能得到一幅郭大人的字画,此行颇丰了。” “呵呵,如今郭大人的字画,可是千金难求之物,成兄弟能得到,也是应得的,刚才就是在下,也绝对想不出比成兄弟更好的诗来。”听她说才16,沈霖汗颜了一把,温文尔雅的面上微露红晕。 “过奖了,我只是一粗人,写诗真的只是灵光一闪,霖公子莫再取笑了。”她莞尔。 “呵呵,成兄弟生于江南,可知太白楼的绝对?”沈霖笑了笑说道。 “当然知道。”若兰嘴角轻轻一抽,怎么又说到她的绝对上面去了。 “那不知成兄弟有对了出来?”沈霖眼睛一亮,热切的看着她,眼里的希翼,让她眼角一颤。 “这……”她眉峰抽了一下。 “看样子,成兄弟是对出来了,快,快,快说来听听,三年啦,在下想了三年,都未曾想出,若成公子解我迷惑,在下愿为成公子无偿做一件事,如何?”他见她一脸迟疑,心里便一阵狂喜,急不可耐的站了起来。 看到他这幅模样,若兰脸上又是一抽,这文人啊,就是这德性,好吧,反正也给裴长明对出来了,告诉他也无妨。 “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我的下联是: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对的好,对的妙,唉,我怎么就想不出来,真是笨啊,唉,这,这,这,真是不如人也。”沈霖呆了一呆,直起身子,兴喜的来回走了几步,想到自己竟然没有想到,感到无比的落寞。 “霖公子,只是一时没有想到罢了,我这也是想了三年才想出来的,不过前些日子听说裴先生已经对出下联了。”见他失落,若兰也不忍,淡笑的安慰他。 “哦,是什么,快请成兄弟告之。” “裴先生的下联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妙,妙,妙。这两个下联,都工整有佳,原来我沈霖,一直坐井观天啊。”他面色一滞,不由的赞叹,想到他才16,而自己年长他5岁,却不如人家一介商人,而他有时还沾沾自喜,一想到这,就惭愧的长叹。 “霖公子,切莫妄自菲薄,其实以霖公子的才学,已经足以傲视群雄了。”风儿见他失落,心中不忍,连连安慰。 若兰抿嘴一笑,这下来戏了吧。 “风儿姑娘谬赞了,在下自愧不如。”沈霖抬了抬头,知风儿是宽慰他,便回了她一个温和的微笑,眼底还是有一丝失落。 “*,天酬勤者,是不变的真理,霖公子,又何必去计较这些呢?人活着,必有他活着的理由,钻牛角尖可不行啊。”若兰暗骂,真是个书呆子。天天子乎者也,就可以填饱肚子么? 沈霖又是一怔,想了片刻后,眸子才恢复清明,温和的一笑向她一鞠:“哈哈哈,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成兄弟,在下明白了。” “呵呵儒子可教也,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霖公子,有空的时候,常出去走动走动,会大有所获的。”她从容的一笑,指指他面前的椅子,示意坐下再说。 沈霖尴尬的脸微红,坐了下来,投给风儿一眼感激之情,风儿娇羞的脸上红晕点点。 “成兄弟真是个妙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成兄弟成全。” 听到这一句,若兰了然的一笑,不用多说,这书呆子肯定是想义结金兰,看他本性纯良,跟官场半点不搭边,也不知沈槐安是怎么教他,竟教出一个这么纯良的儿子来,看了眼风儿,她点了下头。 “我想与成兄弟和风儿姑娘结为异姓兄妹,不知成兄弟可否成全。”见她点头,沈霖如释重负的一笑。 “哈哈哈,今日能和霖公子相遇,也是缘份,我自然是愿意,只是还请霖大哥不要介意。”她装出惊喜之情,并将称呼也改成了大哥。 “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人生得已一已,此生足矣,小二,快拿黄酒来。”沈霖欢愉的拍掌大笑,爽郎的笑声,如沐春风。 喝黄酒,烧黄纸,当时便在天香楼,就摄土为香,义结金兰。 “这自古以来,重农轻商,霖大哥不介意小弟是商人,还愿意与我兄弟结拜,不知令尊,会不会怪罪。”若兰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会,不会,如果父亲知道,我的结拜义弟,不光是个商人,还是个才高八斗的才子,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对了,刚才就想告诉义弟,我父亲,正是当朝右相沈槐安,义弟千万不要局促不安。” “啊……这,这,这怎么使得,没想到霖大哥竟然是右相之子,这可使不得了,唉呀,小弟高攀不起。”若兰面似惊恐万状,连连站起身来,好像吓的不轻一般。风花雪月四女,连忙也配合的惊恐万状,实际却个个在忍笑。 “义弟,刚才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可容不得你反悔了,哈哈哈,快说,要大哥我做什么事,刚才我可是允诺过你一件事的。”沈霖开怀一笑,温和的性子也露出爽快来。 “这……”成若兰脸色一苦,一幅我上当的模样,苦哈哈的坐了下来。 “这什么,快说。” “这一时半会,那想的出有什么事需要大哥帮忙的,不如先欠着,以后再说?”若兰眨眨眼,装可爱。 “也行,义弟想出来,便告诉我,对了,义弟要在京逗留多久?”沈霖想了想点点头,又转问道。 “额,估计还有些时间,现在还确定不了。”若兰脸轻轻一抽,赶紧忽悠。 “那义弟现在住那?” 这下可问到点子上了,成若兰左想也不对,右想也不对,脸露尴尬,嘴唇嗫嗫了半天,也不知怎么回答,风花雪月四女也面面相觑。 “怎么?不方便告诉大哥么?”见她不语,一脸为难的样子沈霖微微一怔。 “确有些不方便。”成若兰呐呐的说道,如果这要是在平江县,那有这等麻烦。 “主子,天色不早了。”这时月儿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只见日头已经偏西,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若兰皱了下眉,撇撇嘴点了下头。 突然她就想起那日她见了刘东杰回来后,文兲睿都不大不小的发了通脾气,提醒她是有夫之妇的身份,今天突然脑子进水,跟沈霖结拜,要是给他知道,会不会又……想到这,若兰打了个哆嗦。 环顾了眼四周,她肯定文兲睿的影子会把她今天的事情,全都一字不露的告诉文兲睿,脸上不由的抽了一抽。 “大哥,今日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要不约来日再聚?” “这……本想义弟若没去处,就去我府中住下便可,但义弟有为难之处,那大哥也不强迫你,有什么需要帮忙,义弟尽管开口,只要大哥我帮的上,绝对不会推拒。”沈霖见丫环催促他时间,也知道他定是有要事,也不便再多说,心里还是颇为不舍。 “谢谢大哥,小弟记下了。”若兰欣赏的一笑,再睨了眼羞红脸的风儿,忍着笑意,点了点头。 “那好。义弟有事,便先走,这顿就由大哥请客了,过几日便是踏春之日,不知义弟有没有时间。”沈霖连连约定下次见面的日子,人家不方便告之地址,便只好自己定个时间了。 “应当是有的,到时我若来,就让风儿来告诉大哥可好?”若兰想了想,她出府也没准,更何况最近刺杀又这么多,也不知道文兲睿肯不肯让她出府呢。 “那好,那大哥就静等义弟的消息了。”沈霖莞尔一笑,又如春风抚面。 “那小弟便先走一步。”若兰抱了抱拳,含笑的走出天香楼。 一出了天香楼,守候在外的侍卫,便就慢慢的围了过来,月儿指指不远处的马车,示意坐马车回府。若兰笑了笑,也好,便钻进马车。 如果沈霖不是沈槐安的儿子,除去了这层身份,她跟他一定能当好朋友,至少她很欣赏他的性格,温文尔雅中带着文人的豪爽,个性又偏纯良,是个难得的好友,只是不知,以后他知道多了这层身份,会不会变的糟糕。 一开始也只想替风儿看看她心中的良人,后来,也确实是被他的性格所吸引,交朋友其实也就是这么简单吧。成若兰淡雅的轻笑,今天收获真的不错,得了一幅字画,还交了个大哥。只是这回去,又该怎么跟文兲睿解释呢? 恶寒…… 第37章 探讨火药的军事用途 回到王府,就看到莫管家几个大步的走了过来。 “王妃,你可回来了,王爷正找你呢。”莫管家鞠着身体,言词中露出急切。 “找我?找我做嘛?”成若兰满脸疑问,无端端的找她做嘛,难道说,还想让她看那本钱庄的帐本?还是因为刚才……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哆嗦。 “请王妃移驾听雨小筑,王爷和裴先生在那等你。” 咦!好大的排场,成若兰皱眉,转念又想起那日她给文兲睿的重弩设计图,难道说,他已经找人做出来了?想了一会,便尾随着莫管家往听雨小筑走。 “哟,这是谁啊?是九妹吗?”才拐了几个门,就碰到三夫人梅恬,带着丫环正欲去花园散步。看到一身男装的成若兰,眉峰一挑,讽刺道。 “三夫人。”风花雪月四女连连行礼。 “三姐姐,这是要去散步吗?”若兰淡定的一笑,也懒的行礼,先且不说她是不是王妃,就算是九妾,她也不屑去跟这帮女人周旋。 “心情烦闷,只好去王府花院走走了,那能像九妹这样,女扮男装,出府抛头露面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王府管教不严,轻挑了呢。”梅恬话中有话,鼻息间带着轻蔑的冷哼。 听说,这三夫人梅恬是青楼女子,擅长跳舞,弹琴,性子是后院中最为长袖善舞的女人,怎么这时也这么刻薄起来,这文兲睿的魅力可真不小,让所有女人都时刻为他在打转,唉,成若兰心中一叹,面不改色的淡笑。 “王妃,王爷还在等着呢。”莫管家,有心替她解围,见若兰不语,便开口说道。 三夫人梅恬脸色微微一变,尖尖的下巴一抬,抿着嘴冷哼一声,瞪了眼莫管家,便带着丫环们离开。 “三夫进府多长时间了?”若兰看到她的走开,也慢步往听雨小筑走,好奇的一问。 “回王妃,三夫进府快有三年了。”莫管家低着头,落后她半步说道。 “哦,以前是琼香居的姑娘?” “王妃知道琼香居?”莫管家一怔,对成若兰的了解,她平日里都不爱打听王府里的事情,尤其是后院夫人们的事情,怎么今天突然问了起来。 “刚知道的。”若兰从容的一笑,心里暗思,梅恬长的一脸的娇媚,又多才多艺,是这么多的女人当中唯一个没有后台的女人,但能在王府后院混的风生水起,想来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常说青楼女人最懂察言观色,她能得到文兲睿的宠幸,也必是尽得真传。 “王妃,三夫人以前很得王爷宠爱的,在后院中脾气也是最好的一个,平时对待下人也很温和。”风儿随在身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若兰不语,跟她想的一样,没有后台的女人,想要混的风生水起,就要懂的借力用力,装的越乖巧,危险也就越少。 不消一会,也就走到了听雨小筑,抬头看了看二楼,若兰扯扯嘴角,无奈的拍拍衣服,才走了上去。 上了二楼,就看到裴长明一如既往的一身淡紫色长袍,坐在椅子上心无旁骛的喝茶,好像他很喜欢这个颜色,百年不变的金字招牌。越过他的肩,若兰看到文兲睿正站在窗边,今日一身明黄的长袍衬托着他修长的身躯,浑然天成的贵气,散发着皇者之风,屋内的阳光加印在他漆黑如缎的长发上,远远一看宛如一尊天神,傲视天下。 她的心脏,也莫名的一颤,暗思,难道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吗?若兰呆滞。 “回来了么。”裴长明放下茶杯,转过头看着她一笑。 “嗯。”若兰颌首,立马从容的一笑,不再看文兲睿,跨了进来。风花雪月四女停在门外,莫管家见她走了进去,便在后面把门一关,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三人。 “坐吧,今天你去那了?”文兲睿头也不回,语气有丝纠结的说道。 “刨根问底啊,王爷那么多影子侍卫,还需要问我么。”若兰扬了下眉,不以为意的耸下肩,这天墉城是他的天下,她绝对肯定,不管她走到那,身后绝对会有他安排的影子盯着,自然会向他禀告她的行踪。 文兲睿不语,眉峰纠结。 “王妃,来看看这个。”裴长明抿嘴轻笑,直起身子,走到身后的圆桌边说道。若兰顺着他的身体看过去,就看到圆桌上摆着一把木做的重弩,正是她图纸所画的那种。 “原来已经做出来了,怎么样,穿透力还不错吧。”她走了过去,睨了眼将近有她半个身子大的重弩,用手摸了摸,也不去拿,笑话,这么大的重弩,她要拿的起,才怪了。 “很惊人,我到是奇怪,王妃是怎么会这些的。”裴长明一只手轻巧的拿了起来,摆上一支羽箭,对准窗外的一棵树,装做无心的问道。 “亏你还是智多星,这么沉不住气。”若兰掩着嘴促狭的轻笑,双眼看着扳手,心里暗叹,可惜没有弹簧,不然会更加灵活些吧。 裴长明脸微微一谔,马上笑道:“呵呵,王妃不愧是生意人。” “好吧,我知道你们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些,不过现在我还不能说,相信你们也肯定我对你们的计划无害,所以才会照图纸做出来,并让我来看,事实,我一个弱女子,也的确做不了什么,如果你们一定要追问我为什么会这些,现在无可奉告。”若兰从容的一笑,水波流转,看了眼仍站在后面窗口一动也不动的文兲睿说道,心里打了个突。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太过匪夷所思,她也无从说起,一定要从头说,那又实在太浪费她的口水,就算是说了,她也没有把握他们会信,既然知道是这样,又何必去说。 二人无语,裴长明怔怔的看了她许久,若兰保持着目光平静,一时间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过头盯着窗外,手指轻轻一扣,羽箭“咻”的一声,朝树上射去,“叭”羽箭的箭头全部没入树杆,震的大树一阵晃动,还未溶化的冰渣子,全都晃了下来,细细碎碎的打落在地上,箭翎来回的晃荡,可见这一箭的威力,有多强悍。 若兰一点也不怀疑,这一箭能穿透几个人的胸堂,如果是用在场战,数万人拿一把重弩,从后方射出,死亡是用成片来计算吧。 “如果按这个设计,把弩再扩大十倍,箭也一样,在攻城的时候,破城门也只是在弹指之间了吧。”若兰盯着还在颤抖的箭翎,轻笑道。 “没错。”裴长明眼中一亮,她所说的确是如此,而他也早就想到这个。 “箭头要纯铁打造,如果,如果在箭头绑上火yao,炸城墙也变的格外容易。”她转过身,不再看重弩,缓步走到屋子中间的圆桌,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并坐了下来。 “火yao?是火柴上面的那些黑色物质?”裴长明也放下手里的重弩,走了过来。 “嗯,原来你已经知道了。”若兰心里暗暗吃惊,智多星的称号果然不是白来的,看来他是发现了火yao的爆炸秘密,那还真沉的住气,等到现在才来说。 “王妃过奖,在下只是因为一点小意外而发现的,原来它叫火yao,能产生爆炸。” “有火花就能引爆,你不妨试试,把一包火yao绑在箭头,再射树看看,我懂的也不是很多,还需要反复的试验才知道效果如何。”她想了想,印象中,好像是需要一根导火线的,而箭头跟木板的磨擦力只怕,还不能够引爆火yao。 “试验?” “嗯,发明一件东西,又怎么不需要反复的测试呢?我只能提供方法,比如说火yao是需要火来引爆,可以将火yao绑成一个圆球,如果只是碰撞不能引出火星来,那就做一条导火线,在射出的时候,点燃导火线,这样箭头钉在城门上的时候,就能自动爆炸开。效果也一样很惊人。”若兰皱着眉说道,脑子里想像着战场的血雨腥风,不由感到一阵恶心。 “嗯,听起来,很强大。”裴长明低头思索。 “火yao的配方我写给你,试验的事情,就不要找我了,我讨厌这些屠杀性的凶器。”她眉峰纠结,叹了口气。 “虽然是凶器,但同样也是保卫国家,防止外敌入侵的利器,国家只有强大,才能抵挡外敌,方能保我大乾国世代平安。”他凤眼一弯,笑眯眯的拍拍手。 若兰不语,这些道理她何尝不知,粉饰太平只会让国家灭亡,只有坚立危机感,不断的壮大自己的国防和武力,方能太平盛世。 她睨了眼像根木头的文兲睿,嘴角轻轻一扯,扮酷也有个分寸吧,再站下去,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人点穴了,拿起桌上的纸笔,沾了沾墨,便把火yao配方写了出来,递给裴长明。 裴长明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眼里闪过一阵兴奋,狠不得这会就去神机营,找张子龙商量火yao的事情。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文兲睿说道:“王爷,我去神机营找子龙。” “去吧。”文兲睿这才微微的偏过头,语气冷然。 裴长明前脚一走,后脚她就想开溜,今天他们叫她来的目的,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些,她不愿说,文兲睿肯定心生不悦和怀疑,若兰也万分无奈,跟文兲睿单独在一起,她会有种强大的压力感,有时会压的她喘不过气。 更何况刚才,她还跟沈霖结拜了,虽然这是利用婚姻,但她必竟还是挂着巍王妾的身份,当时她确实是有点没有想到后果。 “那个……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她嗫嗫的说道。 “等一下。”文兲睿转过身来,狭长的眸子微眯,如苍鹰盯着食物一样的骇人。 “王爷还想知道什么?”若兰咽了口唾沫,镇定的稳稳心神,心底腹议,她好像是真的很怕文兲睿,尤其是他冷冰冰的样子,次次都让她心底发寒,忍不住的哆嗦。 “今天你在天香楼跟沈霖结拜?”文兲睿眯了眯眼,慢慢的向她走来。 随着他越走越近,成若兰紧张的握握拳头,往后退了几步,她就知道,他的那些爪牙,在暗处盯着她嘛,果不其然,这人活着还真是没自由可言了,交个朋友都不准吗? “交个朋友罢了。”她讪笑,边往后退。 “你是本王的妃子,这里不是平江县,你也不是成若男。”他将那个男字咬的很重,看到她失去从容和淡定,眼底滑过一丝惊慌失措,嘴角慢慢向上一扬。 看到他的嘴角微扬的得意,想到自己的惊慌失措,若兰心底一气,停住往后退的脚,用力的挺了挺胸,说道。 “好吧,你赢了,我怕你,好了吧,别再靠过来了,就算我是你的小妾,那也有权力交朋友吧,再说了,我是商人,我要开太白楼,交几个朋友,有什么稀奇的。难道你不知道,朋友多了路好走吗?” “是吗?本王好像从未答应过你,可以如此的放肆。” 若兰大脑跟小脑抽啊抽,男人是不能激怒的,要哄,要哄,飞速的想了几秒,立马笑的一脸的谄媚,眉眼一弯,娇媚的斜视着他。 “王爷,你这算不算是吃醋。” 走到她面前站立的文兲睿眉峰一挑,嘴角缓缓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同意我出府做生意的,做生意又怎么可能不交几个朋友嘛。”若兰娇嗔道,脑子飞速的想着,他确实没有口头答应,全都是她把他的沉默当认同,早知道那时就白纸黑字写清楚了。 “你把他当朋友?”文兲睿修长的眼一眯,想到沈霖这个人,确实跟沈槐安不同,可惜他投错胎,不该生在沈家。 若兰压抑的舔了舔唇,文兲睿不管在那,身上都有股气势压的她喘不过气,哄,男人一定要哄,激怒了,自己没好果子吃。 灵动的大眼一转,笑的媚眼如丝,身子所性一倾,依在他的胸前,手指停在他的胸口上划着圈圈,妖媚的说道。 “其实除去了身份这层东西,人跟人不都是一样的吗?我只是把他当朋友,王爷别想太多了。” 文兲睿身子微微一崩,她的手指若即若离的在他胸口划着圈圈,这次她学乖了,不再跟他争峰相对了么,而是采用怀柔策略,想玩,好,他陪她玩。 “那你是把本王当夫君,这算不算是邀请本王今晚去翠竹院?”他伸出修长的大手,温柔的握住她的柔荑,调子也刻意放的很温柔。 成若兰打了个哆嗦,夫君,过夜?那就算了吧。飞速的抽回自己的手,以速雷不及掩耳的雷霆之式,跳离他面前,跑到门边,回过头,嘴一撇,说道。 “不玩了,你要是yuhuo焚身,去找你别的夫人去,我可没兴趣,还有,不准爱上我,你自己说的,不要我的心的。” 说罢头也不回的,撒腿就往楼下跑。看着她如惊吓的兔子般逃走,文兲睿好笑的嘴角一勾,也未拦她,眼神深邃的看着她背影。 成若兰,我后悔洞房那天跟你说利用,我要得你的心,你以前是我的,以后还是我的。 第38章 踏春(上) 转眼就到了阳春三月,此时积雪溶化,百物复苏,四处一片新的气象,翠竹院的竹叶也冒出了新芽,刘东杰也从平江县过来了,跟成若兰一起商讨了太白楼的新店计划,便投身到装修楼面中。 自从那天她在听雨小筑调戏了文兲睿后,文兲睿像是被激醒的雄狮,时不时的要莫管家,给她送来锦衣和首饰,院里的丫环们,个个都喜气洋洋。 “王妃,刚才王爷又命莫管家,送来二两血燕,奴婢这就去厨房炖出来给王妃补补。”风儿这丫头眉开眼笑的说道。 若兰好一阵无语,真想冲到听雨小筑去跟他说,停止这些无聊的把戏吧,额,至少在她眼里确实是很无聊,锦衣玉食的日子只会让人饱暖思*,还是出去走走好了。 “风儿,别忙那些了,我又不是娇贵的千金小姐,这身体好,是要多运动的,走,走,走,我们去找沈霖,霖大公子。”她促狭的把霖大公子拉长声,看到风儿脸上泛出红晕,才收声的咯咯大笑。 花雪月三女也笑的乐不可支,风儿娇羞的跺跺脚,说不出话。 说动就动,这是成若兰的经典行为,赶紧回房换好男装,用金箍把长发一束,也拿了一把扇子,风度翩翩的走了出来。 “妹子,还不快走。”她调侃的朝四女眨眨眼。 风儿脸红的更加厉害了些,嗔道:“王妃,莫再调笑奴婢了。” 这四女跟着她的时间久了,也知道若兰不喜那些俗套,平日里也没个主子样,性子随和,慢慢的也早没以前那般局促。 “两位主子,这要踏青,要不要准备些东西呀。”月儿抿着嘴跟着打趣。 “嗯,那当然要准备啦,还不快去把妹子打扮的漂亮些,不然,一会怎么见霖公子啊。”若兰装模做样的打开扇子,笑道。 “是。”三女吃吃的大笑,连连推着风儿进到后房去打扮。 不消片刻,就见风儿换了套,淡绿色的仕女服走了出来,在头上挽了两个发髻,三根玉簪一绾,清爽淡雅的婷婷玉立。 “妹子这一打扮,清而不俗,美而不艳,娇而不纵,就连我这魂都被勾了两魂了,一会不知霖公子是不是也砰然心动哦。”若兰踩着大步,流里流气的用扇子勾起风儿的下巴,轻挑的样子,宛如风liu才子,惹的众女笑的直不起腰。 风儿尴尬的跺跺脚,脸红的能滴出血。 “哈哈哈,好了,好了,快走吧,要不然玩不了多久,又要回来了。”笑够了,也便不再打趣风儿,还真怕风儿一会受不了的说声,不去了,那就没意思了。 走到大门口,莫管家一听她要出府踏青,看了眼风儿的打扮,眉峰一抽,赶紧招六小福过来跟着若兰,自己赶忙去通之王爷。 出了府,若兰便调笑的眨眨眼,给风儿和沈霖创造独处的机会:“风儿,你去沈府看看他在不在,我们去太白楼等你,好好把握哦。” 风儿脸又是一红,低下头,踌躇的不走,月儿连忙推她。“风姐姐,快去吧,呵呵呵。” “王妃……那你们要保护好王妃。”风儿跺了下脚,咬了下牙,叮嘱花雪月三女,玩归玩,但不能忘了自己是奴婢,主子便是主子,出了什么事,就是掉了十颗脑袋都不够赔。三女这才收起笑意,正色的颌首。 太白楼现在正好装修,按计划,要再搭个三楼,天香楼在天墉城也才两层,面积不过是四百平方左右,但若兰想像中的太白楼,面积是要五百平左右,要三层,第一层是大堂,第二层便是包厢,三楼嘛,自然是调文人骚客的噱头。 走进太白楼,就看到若干的小厮在忙活,按她的要求,房子四周用木材驾起架子,防止装修的时候掉落东西扰到平民百姓。 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东杰安排的很妥当,这些年也没白学。 “这位公子,我们这还在装修呢,要吃饭,还请换个地方,等过些日子开张了,再请公子来捧个人场。”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胖子从内屋走了出来,笑眯眯的说道,他是前些日子请回来的掌柜,一听说是平江县的太白楼来天墉城开分店,请自己当掌柜就乐了好几天,这店还没开张,就引了不少人关注,他这掌柜当的别提多有面子了。 “呵呵,你是叶叔吧。”若兰淡笑,东杰昨天把太白楼的伙计名单给了她,掌柜姓叶,墉城人士,以前曾做过几年的掌柜,是东杰母亲那边的外戚,说是性子稳重,处事很得当,听他说话的口气,倒也像个商人,圆滑的很。 “正是,这位公子是?”叶叔眨了眨睿智的小眼,细细的打量眼前的俊秀公子,一身的贵气,身边还跟着三个小丫环,门口站着六个壮汉,来头可不小,难道说是东家? “是东家。”这时刘东杰,从二楼走了出来,笑意盈盈。 “啊,原来真的是东家来了,属下叶寿春,见过东家。”叶叔胖胖的脸一抖,喜笑逐开,连连朝她作揖。 “辛苦叶叔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套。”若兰伸手扶起他,朝刘东杰莞尔一笑。 “公子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差人来说下,这里乱七八糟的,连个下脚的地都没。”刘东杰走下楼,站在她不远处,笑道。心里感慨,她还是他,就算是王妃,还是一点也没变,当初自己死心踏地的跟着她,在她身边做事,就是因为她的这份从容跟亲和,一家人,在她眼里,还是一家人。 “切,又不是别人的地方,这可是我第二个家,对了,今天天气好,要不要去踏青呢?放你一天假。”若兰耸耸肩,不以为意。 “东家,你们先聊着,我去盯着小厮们干活。”叶叔第一次见成若兰,见她没半份架子,跟东杰所说的一样,也就放下心来,跟着这样的主子,以后可是享福了。 “好的叶叔,对了,伙食要好点,还都是些孩子呢。”若兰叮嘱道,早在进来前,她就看到这些人小厮年纪都不大,最多也就15,6岁的样子。 叶寿春一愣,激动的点了点头,又感激的望了眼东杰,真是个好主子,他的出身不过也是乡野村夫,这些年学了些做生意的手段,可碰的主子,全都是尖酸刻薄之辈,那像她这样,连个请回来的小工都这么怜惜,能在她手下做活,他叶寿春真是积德了。 “叶叔的心被你一句话收买了。”东杰学她撇了下嘴,低声笑着说道。 “什么呀,这人跟人相处,就像照镜子,你对他笑,他就对你笑,只要是真心,就能换回真心,想想,其实我很幸福,有天立,有秋月,有你,还有顺子果果他们,再加上叶叔他们,这个家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温馨。对了,还有刘叔跟刘婶,我都想刘婶做的酸菜汤了。”若兰娇笑,也就只是在这里,和他们在一起,她就有一种家的感觉,王府总是给她冰冷的味道,那里不像家,只是权力的机构。 “呵呵,早猜到了,娘托我给你带来了,不过我可不会做。”东杰温柔的笑,是啊,很早很早前,他就是被她眼底的那抹幸福家意给征服的吧。 “你要会做,我就不用请厨子,哈哈哈,那多省钱啊。” “君子远离厨房,这可是你说的,我回房去拿给你。”东杰嘴角一抽,落荒而逃,生怕她一会来句,东杰你去学学怎么做菜吧。 这酸菜,又名干菜,是大青菜,用沸水浸泡后,用盐巴揉撮,切成末,晒干,平日里吃的时候,只需要拿水稍稍一泡,然后炒,蒸,开汤,味道都会特别的好,酸酸的香香的,是开胃的最佳菜肴。 刘东杰跑回后院房里,把酸菜拿了一包出来,这次来带的不多,以后太白楼开张了,还要常用的,酸菜汤是太白楼的开胃汤,说来,这还是若兰想出来的,结果后来就真的成了太白楼的一绝,以前第一次喝,他还不习惯,后来才发现,原来喝了之后,食欲会特别好,现在他也习惯饭前要喝一碗呢。 “公子,这次来带的不多,以后这汤还是跟平江县一样,先上桌吗?”东杰把酸菜递给她身边的月儿。 “嗯,先试试吧,这边人的口味也许不一样,如果这边的人喜欢,就要麻烦刘婶婶召集乡亲们,多种些,多晒些。”若兰想了想,拍拍扇骨说道。 “嗯,我来安排。” “东杰你现在已经是个很合格很出色的商人了,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分股吗?过些日子我写个文书出来,以后你也是太白楼的东家。” “公子,这怎么可以,当初如果不是因为碰到你,我现在……”刘东杰一愣,眉峰微皱,不知要怎么说了,当初如果不是成若兰,他现在只怕还在死读着书,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还要父母为他操劳。 “你的心思我知道,虽不同姓,但亲如手足,太白楼能有今日的名就,这分功劳里有你,有我,有大家,这是心安理得的,最重要的是我们是一家人。难道说东杰没有把我当成自家人么?”若兰从容一笑,先不论以后怎样,这笼络人心,不管在那都吃香。 做生意,跟政治一样,只不过政治里没有感情,以后要把太白楼发扬光大,靠她一人之力那有可能,众人拾柴火焰高,东杰这几年学的很快,身上也再没以前那股子迂腐的书生气,堪得大用。 “公子,东杰明白了,可惜公子不是……如果是,公子雄才大略,必能创造辉煌,能成公子的一家人,是东杰的荣幸,东杰愿为公子肝脑涂地。”刘东杰感激的朝她一笑。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不管怎么样,他都会一直追随她,就算她是女子,那又如何,这些年阅人无数,不管是谈做人,还是谈才情,都无人能及她半分,这次他是心甘情愿的决定把一辈子交托在她的手上。 东杰眼里的感动和决心,反溃给成若兰,她放松的转眸一笑:“东杰,你都老大不小了吧,秋月那丫头被调去学礼仪了,等她回来,我给你做媒?” 这一说,东杰脸上立马红透了半边天,嗫嗫的低下头:“公子,你你你……” “你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秋月。”若兰促狭的眨眨眼,以前他当她年幼不懂,她也故意装做不知道他时不时送秋月小玩意的事情,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而且据她观察,秋月那丫头也对他颇有动心。 “公子做主,就是了。”踌躇了许久,刘东杰这才抬起头,白皙的脸上红扑扑的,双眼闪着幸福的光芒。 花雪月三女一直站在身后听着,心里的感受同刘东杰也不差分毫,都暗暗感慨,自己跟着了好主子。 “这人生有三喜,东杰可知道?” “公子……我去忙了,一会踏青,我就不去了。”刘东杰的俊脸更红了些,连连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东杰,你两样都有了哦,哈哈哈。”若兰大笑,朝着他的背影喊道。惊的刘东杰脚下一忡,差点摔了个跟头。 “主子,你都把人给吓跑了。”月儿掩着嘴轻笑道。 “无妨,都是自家人,虽然我们相处不久,不过在我心里风儿,花儿,雪儿,月儿,也是自家人。”若兰眨眨眼,转回身,又是轻挑的,扬一扬眉,拿着扇子,学着裴长明那样,刷的一下打开,有没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主子。”三女感动的身子一直,现在她们才真正的明白过来,她们之前为什么感觉王妃与众不同,因为王妃的眼里,人人都一样,她没有把奴婢们当成下人,而是朋友,是家人,她的感动只能以死相报。 “好了,好了,看你们这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眉清目秀的翩翩少年公子,欺负你们呢。” “贤弟。”这时一声兴奋高昂的男声,从外面传来,正是沈霖那温和的嗓音。 第39章 踏春(中) “贤弟。”这时一声兴奋高昂的男声,从外面传来,正是沈霖那温和的嗓音。 “霖大哥。”越过三女的肩,看到一身白青相间的长袍,神采飞扬,俊逸飘然的沈霖站在外面朝她微笑。他的身侧站着红晕点点的风儿,一个俊雅非凡,一个小家碧玉,阳光下看起来是那么的协调。 “贤弟你这在这做嘛。”沈霖抬脚走了进来,四处打量了一眼说道。 “霖大哥以为呢?”若兰反问。 “贤弟,现在天墉城里的学子们,那个不知,那个不晓,太白楼要进驻天墉城,现在正在装修中,地点就是这里,贤弟也是来提前观望的吧?”沈霖打量着诺大的大堂,虽然还在装修,但看这雏形,也知将来装修好后,必是满堂生辉。 “呵呵。”若兰抿着嘴微笑,轻轻的晃着扇子,心想要不要告诉沈霖,这太白楼就是她开的呢? “霖公子,太白楼的东家,就是我家主子。”月儿抿嘴一笑,拽拽风儿的衣襟,眼神里朝风儿打趣。 “什么……”沈霖大吃一惊,猛的转过头来,重新打量成若兰。 在文人学子中传言,太白楼的东家是个才高八斗的俊美公子,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除了酒好,才高,菜美,还有众多的神秘,都让学子们倾慕不已。 天子门生里就有不少的学子特地跑去平江,喝美酒,对对联,赛文才,品佳肴,大多都是想跟东家见上一见,可都被那千古绝对给拦了回来,没想到他沈霖结拜的义弟,竟然太白楼最为神秘的东家。 这真是惊的他,一时还不了魂。 成若兰那知,这些文人学子间的流传,当初经营太白楼,她以女子身份自然是不好出面,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刘东杰出面的,她只是在背后指点,平日里谈生意,也只接触了些商人,跟学子们打的交道要少,在太白楼挂对联挂百诗,是为了吸引文人骚客,那里知道沈霖心里的震惊。 “霖大哥,等太白楼开张,到时还请霖大哥前来赠字赠诗,为我太白楼锦上添花,可好?”若兰不知沈霖的想法,从容的淡笑,心想若是在这里挂上若干才子的佳作,到时来个太白楼论诗,谁于争峰? “这不是班门弄斧么。”沈霖明显的还没还魂,呐呐的看着她说道。 “哈哈哈,霖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我记得霖大哥曾说过学海无涯,三人行必有我师,怎么这会又没自信了呢?”若兰拍着扇骨笑道。 “贤弟不知,你在全国学子眼里的身份么?”沈霖眨了眨眼,心里一怔,低喃道。 “额……我不知,霖大哥说来听听。”她一脸不解。 “东家,来客人了么?”听到大堂有生人说话,叶叔又走了出来说道。 “叶叔啊,正好,给叶叔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结拜义兄沈霖,以后他若来蹭酒喝,记得打个折,可不许不收钱哦。”成若兰调侃的一笑,自知文人都自命清高,不食嗟来之食,打折便是最好的做法。 “是,东家,后院我收拾了下,至少有个落脚地,要不要移到后院去聊。”叶叔赶紧朝沈霖作揖,心想东家居然连相国府的沈公子都结拜成义兄,可真是了不得。 “哦,不用了,霖大哥,我们不是约好踏青么,这便动身吧,我还未出城走过呢,初来乍到的,就劳烦霖大哥带路了。”转过身来,若兰说道。 “哦,对,那边走边说。”这时沈霖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便率先走出太白楼。 “叶叔,麻烦你们了,要小心点,千万别伤着人。”若兰意有所指的抬手指指外面趴在架子上搭楼的小厮说道。 “知道了东家。”叶叔点了点头,微胖的身子弯了弯。 成若兰这才放心的颌首,转身带着四女走出太白楼,给六小福支了个眼色,叫他们隔的远些。 “霖大哥,刚才说到那了。”若兰走到沈霖身边站立,张眼望望人来人往的街道,心想,不知沈霖要带她去那里踏青,这里她可一点也不熟。 “哦,不急,晚些告诉贤弟,我先去取马。”沈霖转过头温和的一笑,朝后面不远处的几个小厮挥了挥手。 她这才看到,小厮手里牵着几匹枣红色的马。心里一突,晕啊,她从来没骑过马,原以为踏青也就是随意走走,怎么还要骑马?恐惧的望了几眼那边的高头大马,咽了几口唾沫。 “霖大哥,这,这踏青,还要骑马么?”若兰弱弱的问道。 “当然啊,今天我带你去城外护国寺那边走走,那里的风景如画,空气怡人,像处世外桃源呢。”沈霖看了眼一脸惊惧的成若兰,心想贤弟不会骑马么? “这也才三匹马,你看,我们人这么多,怎么走呢?”再次咽了口口水,她弱弱的低喃。 “无妨,我一会命小厮回去取了马在城外会合就是了。” “可是,可是……”若兰踌躇的紧拽着扇子,如果说她不会骑马,会不会给他们笑话啊?而且她还很怕马会踢她,怯怯的望了眼高头大马,不自在的缩缩了脖子。 “可是什么?贤弟你不要告诉大哥,你不会骑马。”沈霖不解的看着她怯懦的样子,直觉特别的好笑。 “额,我是不会骑。”挫败的垂了肩,苦着脸说道。 风花雪月连连在身后扑哧一笑,若兰气结的回瞪了一眼。 沈霖愣了愣神,听到她确切的说不会骑马,也忍不住的抚掌笑了起来。 “笑什么,这不会骑马,很好笑吗?”若兰气结的愤愤不平。 沈霖不知她是女子,风花雪月又不是不知道,她们居然还敢带头笑,这年头女子不会骑马,又不是只有她一个,真是的。 “没有,没有,哈哈哈,学子口中太白楼的东家,是个无所不能的俊杰公子,若是给他们知道,不会骑马,那不是贻笑大方了嘛,没事,大哥教你怎么骑。”说罢,沈霖拉起她的手,就往马匹那走。 风花雪月四女看着沈霖拉她的手,面面相觑,这若是给王爷看到,她们不死也要剥层皮。 “主子。”风儿连连冲了过来,一把挤开沈霖,将成若兰护在身后。 “主子?风儿姑娘不是贤弟的妹妹么?”沈霖被推开,吃惊的一怔,愣愣的看了看自己手,贤弟的手怎么那小?像个女儿家的手一样柔软无骨,刚才的稍一接近,他鼻息间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 “啊,是啊,呵呵我认的妹妹,不是亲生的。”若兰连忙打哈哈,睨到他看自己的手,才想到自己的手跟男人手不同,心想他不会是怀疑她是女人了吧,连连不着痕迹的把手往身后一背。 脑子里立马闪出文兲睿那张冰冷的俊脸,眼角微微一抽,四处张望了一眼。 “哦。”沈霖怔忡,只感觉一头雾水,一时间也不知是进,还是退,愣愣的站在那发呆。 “沈兄。” 成若兰听到身后金玉相击的声音,身子微微一哆嗦,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声音的主人,除了文兲睿,那还有别人。若兰肩一跨,脸上抽搐,动弹不得。 “啊,巍王爷。”沈霖越过她的肩,看到骑着黑马行来的文兲睿,微微一谔,再看了一眼脸色不自在的成若男,心中预感,巍王绝不会碰巧出现在这里,莫非是来找贤弟的? 成若兰无力的呻吟,慢慢的转过身子望了过去,只见他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里的冰冷已经告诉她,刚才他看到沈霖拉她手了,若兰打了个哆嗦。 忽视,忽视,别看他眼睛,若兰咽了口口水,把视线投到他所骑的黑马上,不由的感叹,这马真漂亮,是她来这后,看见的马儿中,最漂亮的一匹。毛发黑的发亮,如绸缎般的丝滑,不知道摸起来,是不是跟想像中的一样。 正想着,就看到黑马头一昂,打了个响鼻,惊的若兰花容失色,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几大步。 沈霖看到她一脸害怕,本意的就往前一站,挡在她的面前,若兰看到文兲睿冰冷的眸子缩了一缩,糟糕,他又生气了。 “过来。”文兲睿的语气不容反驳,清冷的不含半点温度。 成若兰撇了下嘴,委屈的垂下肩,怯怯的看了眼黑马,不敢上前。 “你下来。”她恐惧的缩缩脖子,目光游离在黑马上。 沈霖莫名其妙的看看她,又看看巍王,气氛变的格外的怪异,心想,难道巍王有断袖之癖,喜欢栾童?再仔细的看了眼贤弟,确实是生的白白净净,秀丽清雅。 文兲睿看到沈霖怀疑似的目光,神色紧崩,脸色越发越难看,腿一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纯白的袍子一阵的飞扬,气势逼人。 若兰嘴角抽搐,求助的望向风花雪月,四女骇的缩缩脖子,往后退了几步。 好吧,求人不如求已,谁叫文兲睿在这里一手遮天,谁都怕他。 “王爷,你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出来溜哒了?”怯怯的看了眼黑马,转眼微笑的说道。 “巍王今日不上朝么?”沈霖也接口说道,微微皱眉,听贤弟的口气,他跟巍王相交非浅,这怎么可以,绝对不可以。他定要保住贤弟,就算他权侵朝野,也不能让贤弟委屈成他的栾童。 文兲睿俊眉紧锁,眼底滑过一丝阴霾,定定的看着她,也不答话。 成若兰气结的咬牙,吹了口气,好吧,他眼里的意思,她看明白了,不就是要她过去嘛,过去就过去。 无奈,她绕过沈霖正欲走过去,却被沈霖一挡,若兰微怔,这又是什么情况。 “贤弟,别怕,巍王乃堂堂大乾国皇子,大庭广众之下,不会做出有shi身份的事情来。”沈霖脸色一沉,以往的温和突然变的尖锐,绵里藏针的警告文兲睿这是在大街上。 额,成若兰一阵迷糊,沈霖想必是误会了吧,她嘴角一抽,不自在的紧拽着衣角。 “那个,霖大哥,我跟王爷是认识的。” “我看出来了,贤弟怎么能这样作贱自己。”沈霖痛心疾首的回过头瞪着他,脸涨的通红。 “啥……”若兰愣住半晌,文兲睿名声这么臭吗?跟他认识就是作贱自己。 这时文兲睿眉峰一挑,嘴角紧抿,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目光游离在她的衣服上。若兰呆滞的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没有那里不对啊,这跟作贱扯不上关系啊,若兰不解,迷惑的摇摇头。 “霖大哥,我跟王爷认识?就是作贱自己?”她眨眨大眼,迷茫的看向沈霖。 “不是,你们,你们难道不是……”沈霖看到她眼里的迷茫,又瞥到巍王眼底的笑意,难道说,这都是他会错意了?贤弟跟巍王是清白的? “什么不是?”若兰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 文兲睿像是有意搅和,大步走了过来,把她往身边一带,大手扣上她的腰,若兰一怔,低头看看放在腰胝的大手,抬眼又看到一脸不敢至信的沈霖,轰然明白过来,靠啊,原来…… “我晕,不是这样的,文兲睿你是故意的。”成若兰醒悟过来,急切中连名带姓的怒吼,转过头恶狠狠的斜视着文兲睿,用力的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看到他俊脸微微一抽,仍不解恨。 “丫头,这是你第二次踩我脚了。”文兲睿回瞪她,眸子虽睁的大,但无半分怒气。 沈霖像被九天神雷雷到,急退了两步才收住脚,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一时无法消化巍王口中的丫头,这太白楼的俊秀公子是女的?让他想破了脑袋,想了三年仍想不出下联的东家,是女的?跟他在天香楼一见如顾,义结金兰的义弟,是女的? “你,你,你……贤,贤弟,你是女子?”沈霖惊的无法还魂,语无伦次的摇头。 天啊,沈霖被雷的不轻啊,若兰呻吟,苦着脸,打哈哈,在文兲睿的身侧左扭右扭。 “她是本王的王妃,成若兰。”文兲睿淡然的一笑,眼底气势逼人。 成若兰,成若男,沈霖脑子轰的一下雷成浆糊,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笨,一字之音,居然看不出她是女子,原来她就是姑姑口中所说的妖孽,表妹口里的狐狸精,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巍王妃,他居然没有想到。 “想去踏青吗?怎么不跟我说。”文兲睿懒的抬眼看他,低下头,看着还在怀里闹别扭的成若兰,低声温柔的说道。 “你日理万机,那敢麻烦你啊,快放开啦,别人不知道的,又为你有断袖之癖了。”若兰皱眉,没好气的怒嗔,一时间也没注意到他转换的口气。 “谁敢,走吧,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他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太阳,揽着她往黑马边上走。 “去那?等一下,啊……”若兰惊恐万状的被他强制性带到黑马边,下意识的感觉到他要带她骑马,来不急反抗,就被一把甩到马背,吓的她一声尖叫,伏在马背上,死命的拽住长长的马棕毛,这一拽,黑马不乐意了,头一昂,前蹄刨着路面,重重的打着响鼻。 成若兰脸都吓青了,闭着眼大喊:“该死的文兲睿,你抱我下来,呜呜呜,救命……” 风花雪月四女先是一惊,后看到她这幅狼狈样,纷纷忍不住的耸着肩闷笑。 唯有文兲睿嘴角一抽,忍笑的一把跨上马背,伸手把她拥进怀里,若兰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麝香味,背紧紧的靠在他胸前,腰肢被他的大手安稳的圈住,乱跳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松掉马棕毛,扭过身子,死死的箍住他的腰身:“我不要骑马,我怕死啦,我有恐高症,我要脚踏实地。” “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文兲睿好心情的扬眉一笑,郑重的承诺。 “你不要放手啊。”若兰惊魂未定的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感觉到身下的黑马开始慢跑,又吓的一声长啸“啊……慢点,别跑啊。” 风花雪月四女没有跟上,文兲睿在临走时,递了眼色给她们,叫她们先回府。 “霖公子,很抱歉,王妃不是有意隐瞒的。”风儿这才走到被雷焦的沈霖身边说道。 沈霖不语,白皙的脸上一阵难堪,转过身子,从小厮手上牵过马,抓着马棕毛跃了上去,往反方向狂奔。风儿一惊,担忧的咬牙,踌躇片刻,也从沈家的小厮手上夺过一匹马,尾随着沈霖而去。花雪月三女面面相觑。 这时谁都没注意到的旁边角落,隐在市井小民里的一个灰衣男子,眼神阴霾的一变,急速的往皇城方向走去。 第40章 踏春(下) 出了城,文兲睿就双腿一夹,黑马接收到命令,一阵狂奔,颠的成若兰面色发青,死死的抱着文兲睿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可见飞驰的速度有多快。 “文兲睿你是故意的,故意让马跑这么快。”她闷在他怀里大喊。 文兲睿嘴角向上一扬,眼里的笑意泄露出,他绝对是故意而不是无意,闻着她发间的清香,腰间的紧抱,没来由的让他心情大好。 “文兲睿,你让马停下来,我真的害怕。”若兰咬牙切齿,身子颠的难受,是谁说骑马很爽的,放屁,她全身的骨头都快要颠散了,可恶的文兲睿。 半晌,他仍是不理,黑马还是在狂奔,气的若兰猛的抬起头,望进他带着嬉戏的黑眸,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难堪,故意让她害怕,想也不想,张口就朝他胸前一咬。 文兲睿眉峰一挑,大手从她腰上抽了出来,吓的成若兰脸上又是一青,该死的。 “好了,我认输,我投降,我是真的害怕,呜呜呜。”若兰咬着下唇,不甘的狂吼,眼泪慢慢涌上眼眶,心里头直觉的万般委屈。 见她真的掉眼泪,文兲睿才收紧缰绳,黑马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你怕什么。”文兲睿扬扬眉峰,重新把手环过她的腰,紧紧的拥着她柔弱的身躯,低下头轻轻的在她耳边吹气。 听到他温柔的声音,耳边传来的温热,若兰错谔,脸上瞬间染上红晕,迅速的把头从他胸前抬了起来,跃入眼帘的,是一片青山怀抱的绿水,四面环山,中间一池碧波,在阳光下泛着点点莹光,幽静的碧波中间,有一处圆形的小岛,岛中央种着一棵桃树,点点嫣红,点缀着浓郁的*,往下一瞄,身下的绿草,夹杂着朵朵黄花。 鼻息间空气清新,青草香,泥土香,花香,还有那忽远忽近的鸟鸣,好一处世外桃源,若兰完全被眼前的原始生态吸引。 “好美。” 文兲睿微微一笑,一把抱着她,足下轻轻一点,从马上飘然跃下。 总算是脚踏实地了,若兰沉沉的吐了口气,怯怯的瞪了眼黑马,从他怀里挣脱开来,一失去他的支撑,双腿一软,只觉屁股硬生生的发痛。 “是谁说骑马很好玩的,呜呜呜,我走不了路了啦。”若兰脸痛的纠结,赶紧趴在他的身上,把重力转移过去。 美人*,那有拒绝的道理,文兲睿修长的双眼一眯,胸口微震,淡淡的笑意从他嘴边飞出,重新把她拥进怀里,身子一腾空,往岛上飞去。 “啊,轻功,文兲睿……你就不能提前先告诉我吗,我有恐高症……”才刚脚踏实地不到几秒钟,又被他抱着往岛上飞,吓的她又是一阵花容失色,双手双脚齐齐夹住文兲睿的身子,低头看到莹莹点绿的湖面,因为他足尖轻点,一圈圈的涟漪朝两边散开。 几个眨眼,他就抱着她落在了小岛中间。 “你再这样挂在我身上,我会以为你在勾引我。”他嬉戏的调笑声,响在她的头顶。 “我呸,你以为我想挂啊,踏青就踏青,你到底懂不懂“踏”青是什么意思,是纵情山水间,是慢步林间小道,是亲近大自然,那有你这样飞来飞去的,我都说了,我有恐高症,你要带我飞也可以,让我做下心里准备不行吗?文兲睿你是头猪,没见过你样泡妞的。” 若兰气的不轻,口不择言的怒斥,赶紧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扯的屁股又是一麻,痛的她呲牙裂嘴。 “泡妞?”看到她又生龙活虎的跳骂,文兲睿轻扯嘴角莞尔一笑,只是他听不明白,何为泡妞。 “额,泡妞,就是讨好女人,那个,你不懂的啦,真是煞风景,你看嘛,这么好的风景都被你破坏了,你真是令人发指。”成若兰挑起一边眉,赶紧转移注意。 “是吗?”文兲睿双眼又是一眯,原来泡妞是讨好女人,想想,他听到她要跟沈霖去踏青,就想到要带她来这,这算不是算是在讨好她呢? “本王,要什么人的女人没有,又何必来讨好你。” 又变成本王了,这男人真是奇怪到极点,若兰翻了个白眼,拍拍袍子,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揉着被颠散的四肢。 “好,好,好,你是巍王,想要女人勾勾手指,就会有大把,那你非要带我来这做嘛,如果今天换成你那八房夫人,她们一定会兴喜若狂,使出全身解数来讨好你,想想啊,在这种诗情画意的风景下,以天为盖,以地为铺,哇哇,那真是风花雪月浪漫无边啊。” 文兲睿眉峰一挑,好一张犀利的嘴,用雁过拔毛来形容她绝不对吃亏的嘴,一点也不过份。 一说完,成若兰就后悔,她刚才气的忘记了,这个男人不能激,只能哄,一会要是激怒了他,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小岛上,那她怎么回去啊,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湖水,好像很冷,再瞄瞄对岸,好远哦。 “你是在提醒本王,在这里以天为盖,以地为铺,要了你吗?” 听到他反驳,若兰喘了口气,心想,还好,还好,至少肯说话,要换成以前,她百分百的肯定,他一定会把她丢在这,然后自己骑马跑路。 “得了吧,喂,我叫你文兲睿,你也别说什么本王了,听着别扭。”她不屑的摇头,转过头白了他一眼。 “好。”他淡然的应了一声。 “真是被你吓死了,我跟你说啊,这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下次别这样搞了,还有,你害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跟沈霖说话了,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看他被雷的不轻,都是你害的。”她低着头,愤愤的揉着四肢,低声呢喃。 过了半晌也不见他接话,心里一惊,他不会跑路了吧。若兰猛的抬起头,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过身就见文兲睿站在桃花树下,树下有个小土包,土包前面竖着一块汉白玉碑,惊的若兰一怔。 刚才在对岸太远,看不到小土包和玉碑,这会才发现,原来这他带她来这是有含意的。 见他一脸肃然的站在玉碑面前,好看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土包,眼里浓浓的思念,告诉若兰,土包里埋的人,一定是他很在呼的人。 “文兲睿。”她小心的轻唤着他。 他转过头,温柔的目光,就像眼前的湖水,深邃而恬静,若兰心里微微一窒,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不想要他爱上她,她不想当他的三宫六院,他应当是冰冷的盯着她才对啊。 神情一恍惚,再清醒过来时,就瞥到他已经伏在土包上拔着杂草,春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金光璀璨,神圣不可侵一样的圣洁,若兰呆若木鸡,他就像天使跟恶魔的结合物,完美的无懈可击,这样的男人,她真的可以保持平静么?真的可以守住自己的心么?真的可以笑着走到最后么? “想什么?兰儿过来,给母妃磕头。” 若兰猛的一醒,看到眼前变大的俊脸,骇的往后退了几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嘴角一扯,淡有淡无的微笑,伸手拉着她就往土包那走。“你走神发呆的功力,越来越深厚了。” “过奖。”若兰讪笑,刚才他说什么来着,母妃,土包里埋的人是文兲睿的娘亲?骇的成若兰嘴巴一张。 “文兲睿,你没开玩笑吧,母妃?母妃不是葬在皇陵么?怎么在这里?” “娘亲性子跟你一样,淡泊名利,入宫为妃,也非她情愿,长眠在此,是我唯一能为娘亲做的。”他轻轻的低喃,言语里有着淡淡的忧愁。 虽然他轻描淡写,成若兰也知,背后的故事也并非这样简单,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本性越是纯良,死的也越快,如果他的母妃真如他所说,淡泊名利,而又能顺利的生下文兲睿,并能让他安全的长大,这里面一定有一段曲折的故事吧。 “明知不可为,却偏偏强求,你的性格像谁呢?”若兰皱了皱眉,朝着土包跪了下来,就算这里埋的不是他的母妃,她磕三个头,也没什么大不了。 文兲睿身子微微一崩,她的言下之意,早在洞房时便说过,至到今天,她仍暗自提醒,心里像被刺进一根刺,硬生生的发痛,神思恍惚起来,刺,是啊,她就像根刺,不知何时埋在他心里头的刺,进也痛,退也痛。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果我强求呢?”他字字铿锵的看着她低喃。 若兰眨了眨眼,神情片刻间恢复到从容,淡定的站了起来,慢步到桃花树下,伸手轻轻一折,再走了回来,把一枝开的鄢然的桃花放在玉碑上。 扬起一边眉,转过身看着有丝恍惚的文兲睿。 “那还会有第二个这样的地方吗?”她呢喃。 闻言他身子微颤,转过身走到湖边,凝视着湖面,不再看她。“留在我身边,真的有这么难吗?” “江山,美人,那一代的君王不想得之,圣人言,鱼和熊掌焉能兼得,你身为皇子,身上背负的是千万子民的安逸和幸福,身居高位,就必须要放弃自我,所以我才跟你说过,高处不胜寒。” “高处不胜寒。”他自嘲。 声音里的挫败,让若兰心里一软,嘴唇微启,但又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 “是啊,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知已,但绝对不能成为夫妻。我的心,装的是自由,不要告诉我,你可以为我做出牺牲,我可不想当红颜祸水,留千古骂名,不爱江山,爱美人,我可承受不起。” “呵呵呵,当然不会,本王心里装的天下的子民,兰儿,你太自信了吧。”他耸肩长笑,猛的转过身子,眸子里滑过一丝痛楚,瞬间又被自信的光芒所掩盖。 他眼里睨视天下的皇者霸气,让她一怔,突如其来笑声,让若兰,肯定那只是他在掩盖自己的本性,如同她刚才所说,必须要放弃自我,这一刻,成若兰突然感到心痛如绞。 这不是她想要的吗?既然他想明白了,放手了,那她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痛,痛的她不能呼吸,若兰低下头,不愿让他看到她眼里的心痛,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才是她想要的。 再次抬起头,她眼底的痛,已被压在心底,故装如释重负的灿烂一笑。 “回去的时候,能不能不骑马,颠的我屁股好痛,我可不想三天下不了床,那样要给风儿他们笑死的。” “改天我教你怎么骑马吧。” “可是我怕马会踢我,还有,如果马咬我了怎么办?” “……不会。” “还是有点怕怕,文兲睿,天立他怎么样?”若兰怯怯的眯着眼,看向在对岸食着青草的黑马,撇了下嘴,问道。 “成天立对你很重要吗?”他不悦,好不容易跟她心平气和的说说话,她却非要扯到别的男人身上,让他很不高兴。 “当然,我们是一家人,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平平安安的好好生活。”见他不悦,她无奈,慢慢的哄他。 “那本王算什么?” “又来了,刚才不是说好了么,我们是好朋友呀,要不,当哥们也行。”她调皮的一笑,磨拳擦掌,一幅狠不得马上就撮土为香,来个结义金兰的贼笑。 “你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他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轻轻一叹,转过身,不知从那里摸出一支短笛,放到嘴边开始吹了起来。 若兰的心开始纠结,他越是这样随和,越是这样柔情似水,她的心就越来越沉淀,她宁愿他用那张万年冷脸对着她,也不愿看到他现在这样。 她不懂音律,但听着他笛声,显的幽长而无奈,刚才压抑的心痛,又涌了上来。 第41章 风云色变 一夕之间,天墉城果然闹的沸沸扬扬,传出来的版本,果然跟成若兰想的一模一样,没有结拜,只有沈霖勾引巍王妃的传言,而她被传的风华绝代,一笑倾城,百媚生,所以就连素日里清高自傲的霖大公子,也被吸引的情不自禁。 而巍王捍卫自己心爱的王妃,因红颜一怒,牵到朝庭之中,势要相国府给个公道。一时间,众说芸芸,原本动荡的朝庭,因此,又有不少文官抚袖怒视沈槐安管教不当,纷纷向巍王靠拢。 而太白楼的东家就是巍王妃的事情,紧跟着也传遍了国子监,纷纷说她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一切都是沈霖在枉想。好的一面全都倾倒在她这边,而沈霖却在背黑锅。 听到这些的成若兰,心情无比的沉重,沈霖一定恨死她了吧,风儿的神色也很不好看,却又不敢多言。 “风儿,女人在男人的权力斗争中,是万般无奈的,我真的无心给他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你怪我吗?”若兰看着紧皱眉峰的风儿,声音低落。 “王妃,风儿不怪你,风儿知道这跟王妃无关。”风儿忧郁的抬抬眼眸,苦笑的看看她。 “如果知道,这会害了你的心上人,我也不会那么莽撞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她忌言,不再往下说。 “王妃,主子们要做什么,从来就不须要考虑奴婢们想法,更何况,这事又与王妃无关。”风儿苦笑。 若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主子,她自嘲,自己不也一样被她们的主子给耍了么。 三月的天气,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夜幕时分,仍是这般冷的骇人,若兰看着风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炭炉,心里一阵阵的惆怅。 “若兰?”院外突然传来一声男声,正是消失了好久的成天立。 “天立……”若兰呆滞的低喃,猛的从炉子边站了起来,冲到门口推开门,就见到站在院中一身蓝布衣袍的成天立。 数月未见,他刚正的脸颊有一丝消瘦,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哀愁,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朦胧的好像他出现在这里是一场梦。 “真的是你么?”若兰怔忡的轻喃,眼眶慢慢的湿润,这天下也唯独只有他,才会让她放下所有艰强,收起满身的刺猬,像个孩子一样的哭泣了吧。 “是我,若兰,我回来了。”成天立看到眼前的若兰,愣愣的低语,她出落的越来越像芸娘了,这才几月不见,就连神态都已经像了八分,眉目间的怆然,宛如当初芸娘被金坤所伤时一模一样,想到回来时,听到的风言风语,他心里早就猜到七八分。 若兰深呼了一口气,疾步奔向他,一把投入他的怀里,再也不肯抬起头。 成天立眉峰纠结,沉默不语的抱着她,轻抚着她一如既往披散的长发,他不懂如何安慰人,就如同当初他不懂怎么安慰芸娘一样,她现在这模样,也是因为对文兲睿动情了吧。眸子一紧,偏过头望向听雨小筑,他能感受到那里传来的两道寒芒,咬咬牙转过头轻声说道。 “若兰,见到我不高兴吗?” “没有,我是太高兴了,我好想你,好想,好想。”若兰闷在他的怀里摇头,吸取着他身上的草木香味,这种味道,就像大自然的那种自由的味道,让她怀念的味道。 “我家的假小子若男那去了?”他轻轻的调笑,抚着她的一头黑发。 “什么呀,一回来,就调侃我,讨厌。”若兰哭笑不得的抬起头,一把抓过他的衣襟,胡乱的擦去眼泪跟鼻涕,宛如当初在平江县耍无赖时一模一样。 成天立笑的一脸温和,也如同当初一样的纵容着她。 见他又不再说话了,若兰气结的长叹一口气,拉着他就往屋子里走。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爱说话,像根木头疙瘩,刚才还以为你转性了呢。”若兰不甘示弱的促狭回去。 成天立不语,挑了下眉峰,任由她拉着往屋里走。 “风儿,快去倒杯热茶来。” “是,奴婢见过成先生。”风花雪月四女连连朝他福着身子。 成天立微微一颌首,算是回礼, “这几个月,你都去那了?不准骗我,我有权知道的。”若兰霸道的扯着他坐了下来,吸吸了通红的鼻子说道。 “你应当去问巍王。”他扬了扬眉,视线落在炉子上,好像那里有比她还要吸引他的东西,看的格外的仔细。 若兰翻了个白眼,气结的说道:“我现在问你,我才不要去问他。” “若兰,你现在身处险境。”他转移话题,担忧的皱眉。 “什么意思?”若兰一惊,她知道成天立手上有暗影,而暗影的情报组织相当的强大,她肯定天立这数月来,不能出现在他眼前,却对她的事情了若指掌,从他口里说出来话,绝对没有半分参水。 他眼睛瞥向屋里风花雪月,若兰了然的颌首,吩咐风花雪月去屋外候着,成天立耳际微耸,过了一会,才沉重的说道。 “南荆王朝的探子知道,是你给巍王画出一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前不久派刺客潜入我国了境内了。” “什么?文兲睿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还没有告诉他。”成天立忧心重重的说道。 “他们是想杀我?还是捉我?”若兰惊的倒抽一口凉气,又是刺杀,又是暗处的敌人,明枪容躲,暗箭难防,她最怕就是这种暗杀。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想,捉的机率会比杀要大。”他眼神里露出一丝埋怨,记得他很早前就警告过她,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不想她成为才女。 若兰语结,他眼里的埋怨,她知道,当初给文兲睿图纸,不过也是一种交易,只是当时她没有想的这么严重,要是知道南荆王朝会派人来刺杀她,那她打死也不会画那些。 “那我要怎么办?要不,教我武功吧,至少不会给人一剑毙命,能自保到叫人来就好。”她咬咬唇,脸色不由的苍白,想到上次夜里的刺杀,心有余悸的拍拍呼吸纹乱的胸口。 “临时抱佛脚,那有可能。”成天立嘴角微扯,一脸愁容。 “你不是说飘渺剑法,是可以速成的么。”若兰也尴尬的眼角一抽。 “女子练飘渺剑法,必须要自小练起,如果芸娘还在,到是可以帮你速成。”说到这成天立的眼色暗了暗,眸子滑一丝伤痛。 若兰皱眉,又是芸娘,似乎成天立一提芸娘,心就会痛,唉,她心里长叹,一腔情意付流水,徒留给他的也有这抹不去,也忘不掉的痛吧。 “那别的能速成的武功呢?暗器,飞刀也行。” “嗯,这个还可以,需要的内力不多,不过也不是速成的。”他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 “那就学这个吧,你找人,帮我打个戒指,在戒指里,放一条最钢纫的软丝,长度,你看着办,还有再做个手镯,内侧能放一片软刀片的那种。”若兰定了定神,细细的想了一想,如果被挟持,以现在最常见的,不过就是用绳子绑住,如果她随身有一些小玩意,到时也能帮的上不少的忙。 成天立微谔,视线望向她,眨也不眨,这些东西,于刺客来说,很普遍,但在危难的时刻确实是好用,若兰从来不触及过这些,她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而她的想法很新颖,戒指藏毒的居多,手镯藏软刀片,却从未听闻。 “天立,你别告诉我,这些东西你办不到。”看他又不支声,若兰心里微急,她没有武功,倘若真的遇到危险,到时也只能是她自己临阵侍机而变,动用些小聪明,是最好的办法。 其实她还想用毒来着,只是她不懂,也不敢用,再说也不见得就能派上用场,在高手眼里,这种小把戏,只会让她死的更快,而软刀片不同,至少能在她被绑的时候,侍机落跑。 “可以。”他回过神,点了点头。 “那就好。”若兰像是吃了颗定心丸,稳了稳心神,长叹一口气。 “巍王来了。”过了几秒,成天立头微微一偏,看向门外。 若兰心里一阵鄙夷,这内力还真的让她很羡慕,知道有人来不来,只要听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果然是强悍。 又过了一会,她就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然后传来风花雪月四女的低呼。 “奴婢见过王爷。” 文兲睿不语,淡然的颌首,走到门前,看着坐在炉火边的二人,率直的走了进来。 若兰斜视了一眼他,身子也懒的动弹,直接无视他的到来,若不是他,她那里会心烦意燥,若不是当时脑子进水,又怎么会给自己惹火烧身,她气都来不急,还想让她礼待他么,呸。 成天立睨了她一眼,起身给他见礼,文兲睿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便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兰儿,还在生我的气吗?”他轻问。 若兰眉峰一挑答道:“生气?我那敢啊,你是堂堂巍王,想做嘛就做嘛,那需要跟别人商量,这女人嘛,总是如衣服,不合适了,换一件便可,只是不知,我这衣服,现在穿在王爷身上,暖和不暖和。” 她没好气的暗暗讽刺,他不问也罢,一问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一日来,她的心都不知道纠结成什么样子,如果今晚不是成天立回来,估计他现在也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吧。 文兲睿眉峰纠结,眸子闪过一丝难堪,转眼又淡笑的抬起头望着成天立说道。 “成统领,可有要事禀告?”文兲睿淡然的扬起眉峰,早在踏进来时,就敏锐的闻到空气里一丝波动。 “神机营有南荆王朝的探子。”成天立想也不想的直着身子说道。 “天立,站着做嘛,坐下说,最讨厌有一些人摆着王爷的臭架子,欺负平民百姓。”若兰气的找茬,伸出手拽拽成天立的衣角。 文兲睿尴尬的眉眼一扬,眸子里竟生不出半分气来,他知道沈霖的事上,有些对不住她,心里微微一叹。 “坐吧,人查出来没有。”他指指面前的椅子,示意成天立坐下说,心里暗想到探子的事上。 “已经关起了,不过信鸽已经传走,南荆王朝已经派人潜了进来,目标是若兰。”天立坐了下来,担忧的看了眼气鼓鼓的她。 “找出来,处理掉。”文兲睿眸子一寒,冰冷的语气,不由的让空气一阵凝结,若兰打了个哆嗦,人命在权力相争上,总是这么不值钱呵。 成天立颌首令命,有关若兰的生命,就算他不说,他也会誓死保护。 “我先回苍柏院了。”刚坐下的成天立,又起身说道,转过身子便往门外走。 见他要走,而文兲睿又好像动也不动,若兰心里一慌,连忙站了起来,拽住他的衣襟。 “再坐会吧,你才刚回来,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呢。”若兰嗫嗫的说道,她现在就是不想跟文兲睿独处一室。 “我已经回来了,这次,谁也别想让我离开,让别人保护你,我不放心。”成天立看了眼巍王,再重新把视线定在她身上,字字铿锵的说道。 文兲睿眉峰一扬,虽有不悦,但事关若兰的生命安全,确实是他比较放心,这一点他无法否认,而且他也无法片刻不离的保护她。 “可是,可是,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啊。”若兰别扭的咬咬唇,再看看门外的夜色,想想那日的亲呢,似乎今夜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水到渠成,心里没来由的慌乱。 成天立微谔,不明所以的看了她几眼,再望了一下端坐的巍王,嘴角轻扯,心里突然涌出一丝苦涩。 “明日我再过来,夜深了,有巍王在这保护你,我很放心。”他怔忡的低语,抬手轻轻的抽回她手里的衣角,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若兰跺了跺脚,视线睨到风儿从旁边走了过来,替她把门一关,若兰的心脏猛的跳了起来,手心里紧张的冒出一丝冷汗。 “兰儿。”文兲睿站了起来,从她身后拥着她的肩,伏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若兰全身一僵,双眼一白,她就知道,就知道今晚贞洁不保。 “文兲睿我讨厌你,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利用的我如此彻底,你让我感觉我像个玩偶,这种感觉很糟糕你知道吗。”若兰咬咬牙,摔开他的轻拥,回到炉子边坐了下来,好吧,贞洁她不在呼,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的,绝对不能这么糊里糊涂。 “沈霖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保证除了这事,以后我不会再利用你。”瞥到她脸上的镇静,文兲睿低了低眸子,无奈的轻叹。 “口头保证?”若兰不屑的讽喻,伸手把垂在脸前长发给拨到脑后。 “兰儿想要白纸黑字?”他好笑的反问。 “算了吧,在政治家眼里,任何保证都显的苍白无力,可笑至及。”对着他,她懒的用那套婉转,直接尖锐的说道,也不看他。 “兰儿……”文兲睿语结,在她面前,她的聪颖和艰强,他总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就算是裴长明,也不敢把话说的直白,而她想也不想的就说了出来。 一阵无言以对,若兰紧盯着炉子,若有所思,片刻后无奈的淡言道。 “我想问你,能不能最后放沈霖一条生路。” “给我个理由。”他皱眉不悦,她的心里总是有太多的人,而他究竟在她心里排在那里? “理由很简单,沈霖是个生性淡泊的人,我虽然和他相交才一两次,但也看的出来,他跟权力政治毫不相关,再说,他是我结拜的大哥,这次本来就是你颠倒黑白,强行给他背黑锅,也算是你对他做的弥补。”说到弥补,若兰暗暗讽刺,果然是苍白无力,可笑之至。 “这不是理由,如你所说,在政治上没有所谓的弥补,只有被利用和利用,他是一步棋子,就算不是因为你,他一样会卷进来。”文兲睿背着手走以窗前,有丝疲惫的说道。 “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这次的意外,只是推动你的计划。”若兰低喃,似有所悟,心里感觉一片凄凉。 棋子,在政治的权力斗争下,谁又不是棋子?谁又能置身事外,这牵一发动全身,一步错,步步错,他文兲睿贵为巍王,自己何尝不也是棋盘中的一粒棋子,没有人能笑着走到最后。成功的登上皇位,就必须就要步步为营,处处设计,那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语言里的疲惫,她听出来了,这人活的真累,处在他现在的位置,他不争,就只能等死,弱肉强食,物竞天泽,是横古不变的理论,但要她眼睁睁的看着沈霖成为牺牲品,她的心就像揪着一般的发痛。 “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吗?”她恍惚的低喃。 “兰儿,你以我不想两全其美吗?但正如你所说,高处不胜寒。”他转过身子,定定的看着她。 “我,我做不到你这样冷漠,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间接的给我手上添上一条人命,我死了会下阿罗地狱吧。”若兰自嘲,眉目里也尽是哀愁。 “兰儿,你不会死的。”闻言,文兲睿心里一阵心悸,皱着眉走上来,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这些事情,他从未跟她说起,但她却总能洞察先机,一语及中,他总算明白,自己面对她为何这般无力。 “人那有不死的,生老病死,是人之常伦,没有人可以千岁万岁,只有笨蛋才会相信这个世界有长生不老,也只有皇帝喜欢听这些恭维话。”她吃吃的一笑,好吧,这忧郁也忧郁了,今天不知明天的事,在这里杞人忧天,还不如趁活着的时候好好享受。 文兲睿心脏一揪,看到她突然一笑,心底骇然,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着他全身,好像怀里的抱的人,一直就没有真实过,她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想要证实她仍然存在,低下头寻到那一抹让他心悸的红唇,等待这一天似乎很久很久…… 青青求票票~~~~~~~~~~~~~~~~~求收藏~~~~~~~~~~~~~~555555今天下午2点正式上青云榜了, 第42章 逍遥剑宗 次日醒来,一道阳光照在若兰的脸上,刺的她睁开眸子,身侧的温暖已经冰凉,身体的酸痛,告诉她昨夜不是梦,昨夜文兲睿把她从女孩真正的变成了女人,她疯狂的所取,他也疯狂的给予,结果换来的就是今日的四肢酸痛。 掀开被子,看到床单的那一抹落红,若兰呆滞,在现代她是孤儿,长相虽不差,但一直没有交过男朋友,更不要说初ye,这一次才是她真正的初ye,虽然这具身子比起以前要稚嫩,但感觉不差分毫。 原来初ye的痛,就是为了让她记住这个让她变成女人的男人,若兰淡然的一笑,抬眸望向阳光,迷糊中还记得他走之前,伏在她的唇边轻喃,说是去上朝了吧。 所以说这当官也好,当皇帝也好,都是吃的比人少,干的比牛多,吃力不讨好的活,做的好,千年以后,还能流芳百世,做的不好,千年以后便成了反教育的课本,呵呵呵,她轻笑。 门被推开,风儿望了进来,见她醒来,微微一笑,睨到她身上的粉红肚兜,暧mei的眨眨眼。 “王妃,醒了,月儿雪儿,去提热水来。”风儿又退了出去说道。 成若兰,羞赧的赶紧往被子里一钻,昨晚好像很疯狂,她的声音也叫的很大,风花雪月只怕听了不少,额,若兰无力的呻吟,脸红的跟炉子里的炭,相差不远。 万般扭捏的钻到木桶里泡澡,睨了眼站在屏风外收拾着床铺的风花雪月,只恨不得能钻进桶里再也不起来。 风花雪月四女看到床上的落红,纷纷掩嘴轻笑,王妃总算是真真正正的王妃了呢,而且昨晚莫管家都没有来送药,可见,王妃过不久就会有小世子吧。 沐浴过后,用完早膳,莫管家带着若干的管事涌进翠竹院,身后还跟着若干的丫环,手里捧的凤冠霞帔。 成若兰微谔,这是做嘛,她不是已经嫁了吗?还拿这些凤冠霞帔来做嘛? “请王妃试穿。”莫管家笑容满面的低着头说道。 “还穿?这衣服不是穿过一次了么。”若兰心想,这又是演的那一出。 “上次王妃穿的是妾侍的霞帔,这次是王妃的正式朝服。”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一屋子的丫环跪了下来,风花雪月四女的脸上尽是欢喜之色,若兰眉角直抽,再来次那些繁文缛节,那不是要她命么,上次成亲就饿的她不轻,这次再搞,不如杀了她吧。 反感的弹跳起来,想也不想的撩起裙摆,就往苍柏院冲,身后的莫管家脸上一阵抽搐,连忙喝着众人追她。 “王妃,王爷今日早朝前特地吩咐,奴才们拿来给王妃试试的。” “我不试,你叫他去穿吧。”若兰脸抽的更加厉害了些,脚下跑的越来越快。 一言惊的莫管家差点摔个跟头,叫王爷穿凤冠霞帔…… 转过拱门,就一头撞在成天立的身上,忙不跌的看了眼后面庞大的队伍,缩了缩脖子,抓住成天立就往屋子里跑,一直到跑进屋子,把门一关,才喘了口气。 成天立哭笑不得的睨了眼追的气喘吁吁的莫管家和一干的丫环,任由她拽着进了屋子。 一路狂奔,害的她刚绾好的头发,又松散开来,金簪也不知道掉落到那里去了,喘着气把头发顺了顺,一屁股坐了下来。 “打死也不要再来一次了,你不知道,上次成亲,我一天没东西吃,饿都快要饿死了。”她喃喃抱怨。 成天立哑然,这成亲前女子不能吃东西,是正常之事,当初芸娘出嫁,也是抱怨饿的要死,虽说她跟以前很不一样,但母女俩的特性还真是相同。 “别杵着当门神,你吃过早饭没?”瞥了眼,站在门前发呆的成天立,若兰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成天立摇摇头,很早前,他便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其实他也正想去翠竹院找她,她昨晚要的那两件东西,他已经弄来了。 听到外面热闹的脚步声,若兰无语的站了起来,打开门,睨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丫环,包括莫管家,脸上又抽了两抽,这群人还真不死心,是不是又要来个,以死相逼啊。 “好了,把东西放到翠竹院,我有空的时候再试,风儿去拿早饭来,你们都退了吧,该做嘛,做嘛去。”若兰没好气的说道,也不理莫管家是不是又要整出点啥来,赶紧把门一关,又坐了回来。 成天立嘴角一扬,似乎她已经有了做王妃的觉悟了。 “今天我来学武功。” “好,不过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成天立微微一笑,压低着声音说道。 “谁啊?”若兰惊讶,这是他第一次说带她见人,看他神神秘秘的,这个人好像很了不得。 “你的外公,飘渺剑宗的宗主----邓志。” “啥,他……”若兰目瞪口呆,那个把芸娘许给金坤做小老婆的固执老头,害的成天立伤心绝望的单身到现在的臭老头,她的外公,靠,来的正好,她倒是想好好骂他,不都说江湖中人,重情重义么,明知道成天立喜欢她娘,还把她娘嫁给金坤当小老婆,等等,好像不对,她要不把芸娘嫁给金坤,那金琳儿难不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若兰脸上抽啊抽。 没有抗议,她老老实实的跟着成天立出了府,一出府,就坐到马车里,东拐西拐,直到拐到城外树林,成天立才拉着她下了车,然后又抱着她,一路的轻功狂飘,相比起文兲睿,她趴在成天立的背上,要镇定的多,也许是因为成天立给她的安全感比文兲睿要多吧。 所以一路上来,她把眼底的自然美景全都收入眼帘。 成天立一直背着她左转右转的进到一个狭谷口,才把她放了下来,张眼望着两边陡峭的崖壁,若兰吃惊的张大嘴,她的外公可真会选地方,这里不仅隐蔽,风景还这么怡人,仔细看去,还能在崖壁上看到百年难得一见的草药。 低下头再仔细的打量两边的看似杂草,又不似杂草的植物,才猛然发现,这两边种的全是罕见的药材,其中有几种她就认识,七叶一枝花,长了十几片叶子还开了花的人参,蔓陀罗,樱粟花…… 看的若兰心惊的张着嘴半天都合不拢,七叶一枝花,是西域的解毒良药,十几片叶子的山参,没有几十个年头那是长不出来的,蔓陀罗也是西域的麻醉良药,这樱粟花嘛,就不用多想了,禁药啊。 “若兰,跟着我走。”成天立知她识的一些药材,见她看的口呆,也只是微微一笑。 “哦。”她呆滞的应了一句,回过神来,不紧不慢的跟上成天立的脚步。 耳边只闻药草中有很不舒服的“滋滋”声传来,身上打了个哆嗦,低声轻问:“这里是不是有很多蛇啊?” “你发现了。”成天立偏过头淡笑。 “……”若兰好一阵的无语,二话不说,赶紧拽紧了成天立的衣角,胆战心惊的瞄着左右两边,虽然她懂得中毒后的急救,还可以就地取材,但无原无故的被咬,心里肯定会发毛。 邓志是不是怪胎,据说武功天下第一,难道说这药理,也是天下第一,竟然喜欢在自己住的地方养蛇,想想那些软体动物,若兰全身就发寒,鸡皮掉了一层又一层。 走了不远,穿过狭窄的谷道,眼前的视野便开阔起来,只见里面是个死角,占地面积,大概是九百平左右,正中间,建了一间茅舍,正前方有处小小的瀑布,下面是处水潭,四周是一些参天大树,绿叶丛丛,刚好把茅舍掩盖起来,谷内花香弥漫,若兰心想,这里算不算是处隐幽桃源呢。 回想下来的路线,若兰可以想像到从高空观来,这里是个“干”字形状的谷底,易守难攻,但同样,也是个死胡同,外面人的攻不进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不过谷里有水有地,完全是一处自然形成的洞天福地,就算不出去,也完全可以在里面安逸的生活。 成天立带着她走到茅舍前面,抱拳单膝一跪,字字铿锵的说道:“师傅,琳儿我带来。” “进来吧。”茅舍内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可见他的身体正值老当益壮。 听到他说要她进去,若兰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自己寄居在金琳儿的身体里已有四年,除了醒来的时候,看了几眼芸娘,之后便一直没见过金琳儿的亲人,虽然来时,已做好十足的准备,但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 成天立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朝她温和的一笑,带着她踏进茅舍,掀开破破烂烂的草帘,就看到白发白须的老人,盘坐在茅舍正中间的卧踏上,而房间内的摆设,只有中间的一张简单木桌,一边摆着一个书架,一边摆着一个药架,屋里仅有四张椅子,两边有窗户,阴暗的阳光透射进来,还是显的屋内光线不足。 来不急再打量环境,就感觉到老头的两道犀利的目光,同时在审视着她,若兰淡定的一笑,将视线重新落到老头身上,须及下巴,四四方方的脸庞,花白的眉毛下有双睿智的黑眸,红光满面的脸上嘴角微扬,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 “丫头,十几年不见,你出落的跟芸娘一般模样。”邓志手抚着胡须,满意的微微颌首,眼里流露出欣慰。 “外公。”若兰展颜一笑,眼里的老人跟她想像一模一样,睿智而飘逸,像个上仙一样的人物。 仔细的看进他的眼眸,只见他眸子恍惚,像是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若兰想了想也便知他是想到芸娘了。 “你还好吗?”他恍如隔世的轻喃,真的好像芸娘,除了神态,身形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到她就好像回到几十年前,芸娘也是这样的站在他的面前。 “还好,听天立说,外公一直在外云游,外面的药草,是外公云游带回来的吧。”她含蓄的轻笑,身子略为不自在的往天立身边移了移。 “你识的药草?”邓志抚抚胡须淡笑,抬手指指屋里的椅子,招呼她和成天立坐下说。 她依言的坐了下来,乖巧的答道:“嗯,认识一些,但懂的不多。” “芸娘死的早,这些是谁教你的。”邓志精明的眸子,微微闪烁,看的若兰手心里直冒虚汗。 转头瞥了眼成天立,如果她猜的不错,成天立应当是告诉过他,她失忆的事情。而邓志有意这么一问,相必也是不相信她那套说词,忽悠成天立不难,但要忽悠邓志,若兰心里没有半分把握。 低下头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甜甜的一笑。 第43章 坦白从宽 “外公,若兰能单独跟您谈谈吗?” 邓志点头,成天立看了眼她便直起身子走到屋外。 他精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一样的惊人,若兰稳了稳心神,在这种精明的老人面前,隐瞒显的很多余,不如坦白,不管他接受也罢,还是不接受也罢,已成事实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听到天立的脚步越来越远,若兰才轻轻的喘了口气,把视线对上邓志。 “外公,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什么?”邓志两眼一眯,笑呵呵的反问。 看他的眸子,明显的摆着迷惑不解,却硬生生的跟玩太极,若兰脸上微微一抽,好吧,他是长辈,自己是晚辈,还是直言好一些,省得留下坏印象。 “外公相信鬼怪神力之说吗?” “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丫头,你是想告诉老夫,你并不是老夫的外孙女对吗?”邓志温和的说道,眸子微眯,从她进门那一刻,他就在她身上感觉到血脉相通,但又貌似神离,说不出来的古怪。 若兰微怔,不由自主的点头,本来还以为要需要很多唇舌才可以过关的,没想到他也这么直接。 “老夫在你身上看到属于另一个人的灵气,但你这具身体确实是老夫的外孙女。”他不焦不躁,手还是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抚着胡须。 “所以,天立告诉您,我得了失癔症,您并不相信对吗?”若兰就知道瞒不过这种至亲的老狐狸,想想人家也是武林至尊,阅人无数,那会那么容易被她忽悠的,果然还是坦白从宽的好。 “此次老夫从西域云游回来,途中偶遇一名道教高人,跟他论了三天三夜的道,让老夫恍然大悟,丫头,你是从何处而来的。” 邓志的语气仍然平稳温和,看不出他有半分不情绪,若兰只感觉他像个智者,在他面前无需隐藏,任何的事情他都可包容,可以接纳,这种感觉很出尘,若兰直了直身子,把神绪拉了回来。 “后世,这事来话长,又很匪夷所思,外公听我慢慢道来……”若兰想了想,便娓娓言道,把她是如何莫名其妙穿越到金琳儿身上的事情,一点一滴的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地府的那一段,其实她本来是想说的,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是后世之人,因为意外身亡,灵魂穿越到这里,寄生在琳儿身上?”邓志初听眼里还惊讶异常,后仔细一想,这事虽是匪夷所思,但也符合,道教中所说的灵魂重生。 “嗯。”若兰定定颌首,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肯定眼前的老人,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那琳儿的灵魂又在那?”邓志闭眸想了片刻,又缓缓睁开问道。 “不知道,我穿过来时,金琳儿已经死了,她的灵魂去了那里,我不知道。”这种事情,就连若兰自己都迷迷糊糊,她那知道金琳儿的灵魂去那了,眼角抽搐了一下。 “莫非这是天意?”邓志精睿的眸子微微一暗,喃喃自语,他想到太清老道曾给他推算过命格,太清说他邓家本该绝子绝孙,但四年前突然出现转机,所以邓家会有一脉相承,时间恰好跟她所说的一模一样,难道她就是邓家的转机? 信了,若兰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见他眼神飘忽,神思恍然,也不敢打断他的思路,安静的坐在那,扭着手里的衣角。 “丫头你本名叫什么?”过了许久,她才听到邓志的长长一叹。 “林若兰。” “哦,现在习惯了这具身体吗?” “四年了,还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不过说真的,我感觉我是来替金琳儿受罪的,原本,是她承受的命运,现在轮到我在承受,刚开始还很不习惯,现在也就释然了,既来之则安之。”她暗喻最近所发生的事情,自嘲的轻笑。 “既来之则安之,说的好,丫头,老夫喜欢你这性子。”邓志颌首满意的一笑,既然是转机,那自然有更一层的天意,如果是琳儿,想想也不会有她这般淡定和从容,她的身体必竟流的是邓家的血脉,不管灵魂是不是原来之人,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接受了琳儿的身份,也接受了琳儿的命运,同时也给邓家留下了血脉相承。 “呵呵,您的和蔼可亲,就像一个睿智的长者,包容着晚辈,若兰也很喜欢您。” “那就叫老夫外公吧。”邓志抚须大笑,温和的如沐春风。 若兰心中一暖,原以为他会很难接受的,但没想到他接受的如此之快,若兰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动,又多了一个至亲之人了呢。 “外公。”她低声昵喃,如梦如幻,亲人,是她一直以来最渴望的感情,她想,她是真的喜欢这里了,至少在这里,她有成天立,有外公,有东杰,有秋月,有顺子,有果果他们,还有文兲睿…… 想到来时地府的那几道声音,若兰心底没来由的又是一寒,会不会突然间又让她失去这些温情呢? “丫头,记住了,你是老夫的外孙女,没有人能动的得了你,南荆王朝的那些刺客,外公会替你解决掉,你放心好了。”邓志笑罢,严肃的正色说道,字字铿锵,中气十足。 听的若兰心底又是一暖,点了点头:“谢谢外公,外公也要小心点才是。” 江湖里的事情,她不懂,但她知道邓志的武功出神入化,要不然朝庭也不会这么忌惮着他一手创办的暗影,能得到他的庇护,若兰心里就像吃了颗定心丸。 “丫头得闲便带两壶好酒,来这看看老夫便好,这几年,你太白楼的极品花雕,可是名扬四海啊。”邓志眸子松懈开来,语调变的轻松写意,像个老顽童般的向她眨眨眼。 “呵呵原来外公也喜欢喝酒呀,早知道这次来的时候,我就带上两壶了,告诉外公一个小秘密,我可是收藏了整整一个地窖的好酒哦,埋了四年头了,而酒里放了不少的珍贵药材,喝了对身体很棒哦。”若兰也小孩子气的眨眨眼,探头探脑的说道。 “是吗?那一会你回去后,赶紧叫天立给老夫送两坛来。”邓志眼里一亮,手抚胡须的速度加快了些,显的心情极好。 “好啊,对了,外公如果舍得,抓几条蛇给若兰怎么样?”见他心情好,若兰赶紧笑眯眯的说道,他不提酒就罢了,一提,她就想起来泡蛇酒,正好他又养了那么多蛇,嘿嘿,物尽其用嘛。 “哦,要蛇有何用啊?你不怕?”邓志吃惊的言道。 “怕,谁说不怕啦,只是外公不知道吧,这蛇拿来泡酒,可是好东西呀,越毒的蛇泡出来的酒越好,喝了能强身健体,还能防百病,如果有风湿骨痛什么的,用蛇酒揉,效果可很显著哦。” “还有这等好东西,好,一会你回去的时候,叫天立捉两条给你。” “谢谢外公。”若兰笑的一脸的灿烂,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出门找成天立商量捉蛇。 邓志看到她跑了出去,眸子才微微一暗,若有所失的长叹,又想了许久,才慢慢释然,当初他把芸娘下嫁给金坤,是他最大的遗憾,害苦了天立那孩子,现在又害了若兰,她本是局外人,却无端端的替他邓家来背负一身的罪孽,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 若是以前不答应金坤创办暗影,也许芸娘不会死,也许芸娘早就跟成天立成家,这会他也儿孙满堂,膝下承欢了吧。 事过境迁,方知平凡是福,邓志隐隐替若兰担忧起来,这巍王有实力称帝,而她独获君宠,身后毫无背景,这是祸不是福啊。 见她跟成天立眉开眼笑的说了几句后,像是恍然大悟起什么,猛的又调转头朝他跑来。 “外公,你有没有接骨的良药,要最好的那种。”若兰想起沈霖,自己害他不浅,心里总感觉很愧疚。 “你受伤了吗?”邓志眉峰轻轻一皱,反问道,视线在她身上游走。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外公你有没有嘛。”看他审视的目光,若兰莞尔,所性原地转了个圈。 “有的,三层左上角那有个木盒,里面是冰玉断骨膏,你拿去吧。”邓志这才放心的点头,手指向旁边的药架。 按他所说,若兰从药架上找到木盒,打一看,只见白色药膏晶莹剔透,一阵阵清香糜入肺腹,心里暗喜,晚点便让风儿给他送去吧,希望能减轻些心里的愧疚。 成天立从她身后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她手上之物,微微皱眉。 “好了,丫头你也出来的够久了,便回去吧。” 闻言若兰抬起头来,瞄了眼窗外的阳光,心中不舍,难得自由片刻,一想到回府就要试那些凤冠霞帔,心里没来由的反感。 盖上木盒,轻叹了口气,朝着邓志轻轻一笑,点点头,便随着成天立出了狭谷,左转右转,转的她迷迷糊糊,才出了林子。 坐到马车上,若兰回首望了眼树看似普通的林子,想到来时也是这样左转右转,便有了丝明悟,想必此处是按奇门八卦所布吧。 第44章 宫里的女官 这一去一回,又是一天,回到府里已经是落日时分,在路上的时候,成天立就把那两样首饰给了她,瞄着右手中指的戒指,做工另她惊叹,表面上只是一只镶着红宝石的戒指,实际也正像她所说的那样,扭开红宝石,里面就有一条柔纫的软丝,方才用马车的木板试了一下,轻轻一勒,木板便有了一条不深不浅的细痕,真是好东西。 而手镯的软刀片,当时更让她吃惊不小,只能用削铁如泥,吹发即断来形容。 坐在卧房,反复的把玩着这两件小玩意,小心翼翼的拿着软刀片,反复试了好几次,才运用顺手,听到风儿端着晚饭进来的脚步声,若兰把东西收了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风儿,晚些吃完饭,你把这个给霖公子送去吧。”若兰把木盒拿了出来,递给她。 “王妃,这是什么?”风儿接过木盒,疑惑的轻问。 “冰玉断骨膏。”若兰轻笑,坐了下来,瞥了一眼满桌的菜色,好像自从上次跟文兲睿从牧场回来后,她院里的伙食都好了不少呢,原来只是三菜一汤,现在都六菜一汤了,还真是奢侈。 “什么,王妃,这是飘渺剑宗的疗伤圣药,十分珍贵的……”风儿脸色一惊,嗫嗫的盯着木盒说道,嘴唇蠕动,把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若兰知道她是想问,她为什么会有,眸子一弯,笑眯眯的说道:“天立给我的,风儿,叫大家坐下陪我吃饭吧。” “王妃,又来了,若给别人看到,到时奴婢们又要去执罚院领罚了。”月儿吃吃的笑道,为她添上碗筷。 她无奈的摇头,这好像是她第九次要求她们坐下一起吃饭了吧,算了,根深蒂固的主仆思想,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过来的。 刚吃完,雪儿就走了进来,告诉她,莫管家已经在院外候着了,若兰脸上又是一阵抽搐,又来了,早上好不容易推了,现在又来,还真是烦人。 瞥到鱼贯而入的管事们和丫环,又是站满了整整一屋子的人,手里捧着大红的霞帔,上面绣着云霞凰文。 这头莫管家就已经跪了下来,一屋子的人也全跟着跪了下来,看的若兰无力的摇头。 “九翟冠二頂,金鳳一對,金簪一對,珠翠牡丹花穰花各二朵。面花二對。梅花環、四珠環、各一對……”莫管家高低起伏的大声喊道,向她汇报着王妃朝服的各种配件,每喊到一样,其中一名丫环就捧了起来给她看一眼。 随着莫管家越喊越多,若兰的眼角抽搐的都越厉害,这么多的东西要全都带在身上,不压死她,也要累死她,弱弱的瞄了眼那顶份量不轻的凤冠,若兰心想,天啊,打个雷抽死我算了吧。 一直听到她快要受不了的时候,莫管家才停了下来。 “王妃,让奴才们给王妃试试吧。” “什么?现在试?莫管家,你饶了我吧,我好困啊,睡觉,睡觉。”若兰跳脚的站了起来,就往卧房冲。 莫管家像是知道她要跑路一样,眼色一动,站在靠卧房边的丫环,怯怯的拦住她。 “王妃,才酉时,现在就睡,太早了些吧。”莫管家打着哈哈,气定神闲的往那一站。 “哦,也对,那我去书房写点东西。你们该做嘛,做嘛去吧,这屋子小,空气不流通,小心中毒,哈哈哈。”若兰抽啊抽啊,瞄了眼挡住房门的丫环,收回脚,转身又欲往书房走。 “王妃,你就莫为难老奴了,这朝服不试好,受册那天,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老奴是要掉脑袋的。”莫管家一脸苦笑,这事放到那个女人身上,都会惊喜若狂,唯独她次次都避之如猛兽,次次都让他心力憔悴。 瞄了眼苦哈哈的莫管家,若兰浑身无力的一软,长叹一口气:“好吧,好吧,来吧。”咬咬牙,貌似大义秉然的往那一站。(青青:摇旗呐喊,死了若兰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若兰。若兰:我呸,死前先拉你下水。) 像个木偶一样的摆来摆去,也不知道被弄了多长时间,身边围着若干的丫环,在她身上比来比去的,还好只是试朝服,没让她把那顶看起来能压死人的凤冠带上。 总算试完了朝服,若兰全身虚弱的往桌子一趴,喃喃的问道。“什么时候册封大礼?” “回王妃,时间订在本月二十九日,还有十一天,册封完后,第三天便是清明,到时要穿朝服去祭天,这位是宫里的茹麽麽,这段时间就由茹麽麽教王妃礼仪。”莫管家纠结着眉峰说道,短短十一天,都不知道能不能让王妃把皇家礼仪,通通学会,册封大礼倒是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祭天,要是到时出了差错,他这脑袋也就等着搬家吧。 听莫管家这一安排,若兰目瞪口呆,这下好了,连茹麽麽都出来了,刚才她还没留意,这才仔细的瞄了眼站在他身边中规中矩的中年妇女,身子挺的笔直,朝着她微微一福,那举止,确实是标准的像个机器人。 若兰无力的呻吟,她真的没得选择了吗?十一天后就要正式册封? 抬起手无力的挥了挥:“今天先这样吧,你们回去休息吧。” “是,王妃,茹麽麽,今日你便在翠竹院住下吧,时间紧迫,劳烦茹麽麽贴身调教了。”莫管家向她弯了弯腰,转头便正色的叮咛茹麽麽,其中贴身咬的特别重。 “总管放心。”茹麽麽应了声回道。 初听这茹麽麽的声音,还真是好听,媚而不粘,甜而不软,呢呢哝哝的,刹是好听,引的若兰又仔细的瞄了她几眼。 看到屋里的慢慢退去,若兰轻喘了口气,便往书房走,趁还有些时间,便把太白楼的分股制写出来吧,她心想,这十一日莫不要说学武功,估计她上个厕所,这茹麽麽都会贴身出现。 “王妃,走路要小步,软软轻盈为佳,不可恣意迈大步,这有失妇德。” 茹麽麽的声音立马从身后传来,若兰身子一崩,脸上开始抽筋,无奈,只好放缓步子,走猫步,这下总没话说了吧。 “王妃,要抬头挺胸,方显王妃的尊贵身份。” 脸上再抽,若兰背对着茹麽麽咬牙切齿,抬起下巴,挺起胸,继续她的猫步,视线瞄到书房的门,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感觉走了半天都没走到,纠结…… 好不容易猫到书房的门前,正抬起手又听到…… “王妃,举止要轻抬慢放,动作要优雅自然。” “茹麽麽,这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教如何?”实在受不了,若兰优雅的转过身,笑的一脸无害,轻轻柔柔的说道。 “奴才贴身侍候着,这样王妃才能在短时间内,把皇家礼仪全都学会。”茹麽麽卑谦的垂下眸子,固执的说道。 若兰无力的叹气,纠结着眉峰朝风花雪月使眼色,示意他们把茹麽麽弄走。 风花雪月四女眉眼眨也不眨的站在那当木桩,恍若什么也没看到,心无旁骛,气的若兰脸上涨红,好嘛,这一屋子的人全反了。 怒瞪着风儿,风儿被她盯着发毛,无奈的朝她打着哑语,看着她嘴一张一合,总算是明白她所说,茹麽麽是宫里的女官,拿的是六品俸禄,她们不敢越俎。 “罢了,罢了……”若兰有气无力的长叹,推开书房的门,大步走到书桌面前一坐,迅速的拿起笔准备写股份书,大不了权当耳边多了只苍蝇呗,反正她念叨她的,她做她的,谅她也不敢对她动武。 茹麽麽见她撒开步子狂奔,手脚麻利的往书桌前一坐,眉眼直跳,看来这新王妃,桀骜不驯,这要调教起来,不知要费她多少口水了,转念又想到出宫前,公主在她耳边的叮咛,眸子微微暗沉。 踌躇了片刻,她还是走上前来,伸手抽掉若兰手中的狼毫,说道:“王妃,这站有站姿,坐有坐姿,仪态要端庄。” 手中的毛笔被抽,若兰微微一谔,眉峰皱了起来,瞥到她眼里的冷漠和轻蔑,心里暗生不快,语气也冷了三分,这架子,不是她摆不出来,而是她不想摆,若真是逼人太盛,她也不是一个软柿子。 “茹麽麽,你是来教我礼仪的对吧,你不过是个六品女官,却敢如此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若兰身子一直,眉峰往上一挑,冷眼斜视着她。 茹麽麽一怔,眸子里的轻蔑收了起来,恭敬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回王妃,奴才是奉太后之命前来教王妃皇家礼仪。” “哼,教人礼仪,自当以身做责,你这抽去我手里的笔,也是礼仪里的一种?”若兰冷冷一哼,咄咄逼人,听到她说太后二字,心脏很华丽的跳了一下,回想刚才她眼里的轻蔑和冷漠,猜想也是那老巫婆,故意用这个来整她吧。 茹麽麽脸色一白,猛的朝她跪了下来,嘴里直呼:“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哼,这礼仪,该学的,我自然会学,茹麽麽做人,还是实在些好,切莫因小失大。”若兰的脸色很不好看,不紧不慢的暗喻着她,冷冷清清的调子,看到跪在地上的茹麽麽身子微微一颤,这才收了声。 “退下吧,风儿去安排茹麽麽的住处。” 茹麽麽被她的气势一压,半天回不过神,直到走到屋外,看到站在门口的巍王,吓的腿又是一软,正欲说话,就见巍王冰冷的眸子一盯,抬手做了个禁言的手势,朝风儿挥挥手,示意风儿带她下去。 风儿颌首,领着茹麽麽往院后的小屋走,茹麽麽边走边回头,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初来时太后暗示让她在这里做下文章,能整死为最好,而轮到出宫时,幸勤公主又亲自来叮咛,意喻同太后一模一样,满以为有两大靠山,替主子们办好事情,必能得到奖赏,但眼前这一交手,很明显的告诉她,新王妃不是软弱女子,光是那气势,绝不差宫里的任何一位主子,而巍王的神情,明显跟传言中一模一样,余下的十一天,她要好好衡量下才是。 第45章 纠结的礼仪 喝退了茹麽麽,若兰郁结的朝白纸上用力一画,狠不得把纸当成文兲睿,老巫婆都把手明目张胆的伸过来了,而他还跟个没事的人一样,一天都人鬼不见,这男人果然是吃干净了抹嘴开溜的那一类。 气死她了。 “该死的文兲睿,都是你给我惹的。”瞄了一眼被画花的白纸,若兰仍不心甘,愤愤然然的说道。 “兰儿这是在想我吗?”听到她愤然的低吼,文兲睿眉峰一挑,眸子放柔下来。 “呸,我会想你?”听到他金玉相击的声音,若兰抬起头直视着翩然而进的文兲睿,想也不想的反驳道。 他眉峰一扬,嘴角夹着淡笑,走了过来,将她拥在怀里,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朝堂处理公事时,心里还在想着她,此刻真真实实的抱在怀里,才填满一腔的意念。 “那是我想你。”他轻轻柔柔的伏在她耳边呢喃。 惹的若兰脸颊通红,连连推开他的头,气呼呼的说道:“老巫婆派人来整我,还有,我说了我不想当王妃,唉,算了,说了都没用。” “兰儿已经有了王妃的气势。”他伸手亲呢的刮向她微皱的鼻子。 若兰眉峰纠结了一下,往长都习惯了,同他横眉冷对,突然一百八十的度的转变,一下子让她无法习惯这个温柔的文兲睿。 条件反射的向后躲开他的亲呢,瞄到他眼里错愕,若兰心有不忍,垂了下眸子说道:“平时习惯跟你针峰相对,突然这样,有丝不习惯。” 文兲睿明白过来扯着嘴角轻笑,伸手把她前面的涂鸦拿了起来看了两眼,眉峰一挑。“兰儿,这画的是什么?” 若兰白了一眼,这那是画,明明是她刚才发飙时乱画的线条,他看不懂么。“你调侃我。” “今日成天立带你出府踏青了?”文兲睿扯扯嘴角,轻柔的把纸放下,动作优雅自然。 “你这人,还真是疑心病重,是,今天是出府了,不是踏青,是去见邓志了,这样满意了吧。”若兰嘴一撇,明明就是想问她去见什么人了,还偏要装的满眼不在呼,反正她也没想过要瞒他,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所性直说了事。 文兲睿眉头一紧,若有所思,也不再开口。 他不开口,若兰也懒的说,而且她也不想说,至于为什么天立要神神秘秘的带他去见邓志,而邓志又为何要一个人住在狭谷,她也不想考究,反正这高人办事,向来都是高来高去,故做玄虚的。 而成天立若真有意隐瞒他,也不会大白天的带她出府,所以她又何必去做掩耳盗铃之事呢。 “过几日,我会很忙,册封前你不要再乱出府了,知道吗?”过了一会,他转过身子看着她叮咛道。 “忙什么?”若兰自然而然的接口问道,一说完就想咬舌头,眸子赶紧游离,急切的接着说道:“当我没问,我不想知道。” “南荆国的公主三日后来访,刺客很有可能会尾随她而来。”见她眸子游离,文兲睿嘴角轻扯,她似乎越来越可爱的些。 听他轻描淡写,若兰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又来一个公主,这两国相交派公主来做嘛?这些不都是外交大臣做的么?回眸看向他清澈的眼底,若兰皱眉。 “只是来访?” “兰儿,你有时聪明的过头了,夜深了,就寝了吧。”文兲睿眉峰纠结了下,又立马松开,走了过来,拉着她手就往卧室走。 见他微微不悦,而不回答她所问,却暗喻她聪明过头,若兰心里猛的一突,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席卷她全身。 第二日,如同前日一样,她醒来时,身边的文兲睿已经去上朝了,摸摸身侧的余温,窝在被子里闻着他身上残留的麝香味,想起昨晚他所说的南荆王朝的公主,若兰已经猜到了一些,公主来访,历来是和亲的意思,而目前符适成亲的,也就只有文兲睿一人。 南荆国的人不是蠢材,纵观大局,他们做为旁人,看的比谁都明白,要和亲,自然是跟文兲睿,那以公主身份,除了王妃,还会有别的吗? 成若兰把头窝在被子里纠结,文兲睿准备怎么应付这位公主? “王妃,都日晒三杆了。”她还在纠结着公主的问题,就听到茹麽麽在门外低言。 长叹一口气,好吧,学就学,反正对她也无害,相信昨晚的警告,茹麽麽已经知道怎么做了,想了一会,若兰便起身穿衣,外屋的风花雪月,听到里面的动静,全都熟练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沐浴,穿戴好后,茹麽麽便说第一课,从用膳开始。 果然经过昨晚的警告,茹麽麽已经收敛起轻蔑之色,正正规规的教她一些日常生活的礼仪。 如拜礼又分五种,顿首,稽首,肃拜,空首,九拜,五种,每一种拜法都不相同,茹麽麽纷纷都亲自演试了一遍,才让她跟着模仿。 跪,两膝着地,挺直身子,臀不粘脚跟,以示庄重。学到这个时,若兰几次都忍不住的想发火,最后还是隐忍了下来。 结果一天,就全在学这些日常礼仪。 有些动作做的她都感觉麻木了,茹麽麽才说可以了,她深知茹麽麽受老巫婆之命要来整她,所以只要不过份,她也就忍了,若茹麽麽不整她,日后她回宫,也不好交差,得饶人处且饶人,想想也就罢了。 用茹麽麽所教的方法吃完晚饭,若兰只感觉身心疲惫,平时吃饭,都是她自己夹菜,而按礼仪,就是由风花雪月四女为她布菜,她要一小口一小口的细嚼慢咽,这种吃法,有如嚼蜡,食不之味,所以一吃完,就赶紧喝退茹麽麽,窝回书房,去写分股制。 “王妃。”风儿从外屋把脑袋探了进来轻唤她。 “嗯,进来吧。”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便埋头在写文书上。 “霖公子说,他不怪王妃。”风儿走了进来,嗫嗫的低语。 听完若兰身子微微一震,感慨的叹息,心里的愧疚更加严重了些,不过这段时间他应当还是安全的,必竟正好碰到南荆国的公主来访,文兲睿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是发难。 “他若怪,我心里还好受些,这不怪,但让我纠结了,他的腿伤怎么样了?” “这伤筋动骨一百日,就算有冰玉断骨膏,也需要卧床一月的。”风儿皱眉低言。 “唉,你帮我送封信吧。”想了想,若兰咬咬唇,从旁抽了张低,就准备书写。 “王妃。”风儿赶忙叫住她,嘴唇轻嚅,欲言又止。 见她这模样,若兰手停了下来,望着白纸发了下呆,自嘲的轻笑,她本来就不应该再跟沈霖有什么来往的,若再有牵连,只会害了他,但一想到他那纯然的性子,又想到他左一个贤弟,又是一贤弟,心里便憋的慌。 “霖公子说,割袍断义,王妃。”踌躇了许久,风儿才郁结的说道,看到她脸上莫名的悲伤,风儿又余心不忍。 “也罢,这样也许是最好的,风儿现在外面的谣传,还在风糜吗?” “已经被禁言了,南荆国的公主后日抵达,所以……” “哦,这几日我不能出府,明日你替我去太白楼看看,然后把这封信给东杰,他看到就自然会明白了。” “是。” “天立在苍柏院吗?” “王妃需要我去唤成爷来么?” “也好,你去唤他过来一下吧。”若兰颌首,把写好的文书放在嘴边轻轻吹干,然后装进信封,太白楼的事情,有东杰处理,到也放心的很。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听到天立稳重的脚步声,起身走了过去,拉开书房的门,便对上成天立的眸子,若兰微乱的心,便平静了下来。 喝退了风花雪月,合上门,拽着天立坐了下来。 “文兲睿说南荆国的刺客会潜伏在南荆公主之中?”她跟直言问道。 “嗯,这个可能性很大,这两日,我四处派人在搜查,都没有看到踪迹,而公主又恰在此时出访,所以,可能性很大。”他点点头回道。 “这样明目张胆,又因为两国相交,只怕不好轻易查探吧。” “嗯。” “这样看来,这几日应当是最平静的时候。”若兰眉头轻皱,若有所思,越是平静,就越代表风雨骤来。 “别担心,师傅不会放任你不管,而我更不会。”成天立见她眉峰紧锁,心疼的言道,相比起在平江县的那四年,现在的若兰,脸上的愁容越来越多,每次都看的他心疼不已。 “我知道,我能感觉,最近翠竹院的侍卫增加了很多。”她怆然一笑,笑的很不自然。 “今天累了吧。”他不想她太过犯愁,转移着话题。 “嗯,有些累了,这些礼仪,真不是人学的,还是在平江县的时候舒服的多,自由的味道,想想都很怀念,似乎今天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呢。”若兰轻笑,眼里越来越惆怅,怀念在平江县的无忧无虑,只是可惜,现在事情牵扯的越来越多,心里头放不下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青青求收藏,求票票~~~~~~来吧砸死青青吧~~~~~~~ 第46章 兵马未到粮草先行 随着南荆国公主的来访,天墉城格外的风平浪静,而相国府霖公子勾引巍王妃的风波,很快的就平息了下来,唯有太白楼的东家是巍王妃的流言,还没有平息。 风儿从太白楼回来,告诉若兰,这几日来,太白楼都没法装修,前来的文人学子扰的小厮们都动不了工,刘东杰正愁的食不下厌呢。 若兰想也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情景,这巍王妃的头衔直接性的给太白楼打了个华丽的广告,以后的生意想不红火都很难,但负面影响,也会随之而来,若兰深知,在这里女人不能抛头露面,虽然文兲睿已经做到流言中全都倾向她这边,但只是概述于男子。 想必女子间的传言,她的名声绝对不是才女,而是狐狸精吧,想到这,若兰自嘲的轻笑。而此事传的如此沸沸扬扬,老巫婆那又十分安静,让若兰心里环绕着很不好的预感。 “王妃,坐姿要端庄。”这时走了进来的茹麽麽,看到她趴在桌上,眉峰一锁,轻言说道,把若兰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若兰端了端了身子,把坐姿调正,就瞥到茹麽麽手里的一套绣具,眉眼一抽,敢情今天的课是女红,这填鸭式的学习方法,真让人受不了,不用脑袋想都知道,这刺绣一活,根本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学会的,更何况她从未接触过这刺绣,这叫她从何学起。 “茹麽麽,今天的课是刺绣?”若兰明知故问的说道。 “正是,王妃先随便绣个东西给奴才看看吧。”茹麽麽颌首。 瞄了眼她手里的白布和掌架,再看到两个丫环抬了进来的绣架,若兰无力的长叹。 “茹麽麽,我想女红就算了吧,实话说,琴棋和女红,我都不会,还有九天,就算是天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学不会吧。”若兰睨了眼,听到她说话,眉峰越锁越紧的茹麽麽,一个优雅的转身,裙摆飞舞,缓步走到院外。 茹麽麽一时语结,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的背影,琴棋她都不懂,女红也不会,这个女子的家人是怎么调教的?她原以为,今日可以在这上面做些文章,确不想,直接的被她一话驳回,打乱了她原本想好的计划。 “这……”茹麽麽看了看绣架,又看了看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茹麽麽这么有能耐,能在九天之内,让我学会女红么?”若兰想也不想的回过头朝她一笑,这茹麽麽是老巫婆的人,她用不着太客气,只要她不来招惹她,她也会让她安然过关,如果她再敢造次,若兰敢保证,绝对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今天奴才就教王妃礼节上的东西。”茹麽麽眉峰微微一跳,好个心思玲珑的人儿,看来她不能再有什么举动了。 茹麽麽朝绣架那边的两个丫环使了个眼色,绣架又被安然的抬了出去。若兰嘴角轻扯,缓步回到坐蹋上,安然的一坐,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 听了大半日,从笑不露齿,到服侍男人,听的若兰暗暗脱力,这古代对女子的苛刻,还真是令人发指,什么吃饭时,王妃要为王爷布菜,端菜的时候,高度要在自己的眉峰左右,等等的条条匡匡,听的她只想把规定这些礼节的人全都从土里挖了出来五马分尸。 看到风花雪月四女走了进来,若兰喘了口气,挥了挥衣袖,摆起王妃的架子,喝退了茹麽麽。瞄瞄这日头,也快到了未时。 用了午饭,瞥了眼从进门,就开始欲言又止的风儿,若兰轻笑,优雅的从月儿手中接过手帕,擦去嘴边的油渍,轻启朱唇说道。 “风儿,你想说什么?” “王妃,现在的举止越来越得体了。”风儿轻轻一笑。 “行了,行了,这也是应付茹麽麽罢了,快说,你是不是听到些什么风声。”若兰翻了个白眼,刚刚营造的高贵气质,又消失贻尽。 “外面在谣传,南荆国的公主,美貌无双,而且武功卓越,被南荆国封为白虎将军,此次前来,就是和亲,而……”风儿说了一半,眼色犹豫的瞄了瞄若兰的脸色。 若兰莞尔一笑,鼓励她接着往下说。 “而众人都在说,王爷是这次和亲的对像,身边一文一武,坐享齐人之福。”风儿一口气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是么,这文,不会是说我吧。”若兰眨眨眼,好笑的言道,心中暗想,女子封将军,这南荆国的皇帝还真是开明,要知道就连花木兰那样的人物,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封将军,而她兵马未到,粮草却先行了,散布这些谣言,不过就是先入为主吧。 “正是王妃,现在人人都知道,太白楼的东家是王妃,文采一绝,相貌又倾城倾国,跟裴先生已经齐名了呢。”月儿接口呐呐的说道。 “还传了些什么?”若兰轻笑,抚抚衣裳上的折皱,眸子垂了下来,紧盯着自己柔荑。 “还说,王妃的宝座不保,公主是要当正妃的,王妃最多也是个侧妃。”风儿瞄了眼月儿,暗怪她多话。 “还有呢?” “还有,国子监那边的学子,纷纷支持王妃当正妃,南荆国的公主无才无德,不配当正妃。”风儿见她笑的一脸温和,波澜不惊,神思越来越犹豫,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多嘴了。 “就这些吗?”若兰站了起来,视线移到院外的竹叶上,新叶的翠绿,已经压过旧叶的淡黄,这人也是一样吧,所谓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不正是形容着这古代女子的无奈么。 “王妃。”月儿担忧的轻唤她。 “好了,你们这是担心什么,这女人并不是靠着男人才能生活的,没了男人,我也一样可以活的很好。”若兰扬扬眉,压住心底的忧郁,展颜一笑,一半是说风花雪月四女听,一半是说给自己听。 刚刚踏进翠竹院的文兲睿和裴长明,刚好听到她这一说,脚步一停,裴长明抿嘴轻笑,低言道:“睿,我还是先回去了吧。” 文兲睿转过头清冷的眸子瞪了他一眼,裴长明连忙收声,手里的折扇,刷的一下打开,若兰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眉峰轻轻一皱,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见过兰妃。”随着声音而来,若兰看到仍然是一身紫袍的裴长明,挂着招牌式的微笑,尾随着文兲睿走了进来,而他口里的称呼,让若兰心里微微一窒,兰妃,呵呵。 视线移到文兲睿的身上,见他朝服未换,胸前张牙舞爪的一条金龙,在阳光下闪的她的眼睛发痛,淡黄色的发带垂在他的胸前,两缕黑发夹杂在其间,冷清的眸子再看向她时,变的柔情似水。 “王爷千岁。”风花雪月,连连低头作福,风儿的脸色微微一白,心思刚才的话,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听见,若是听见她在这多嘴多舌,不知一会又要怎么罚她。 “下去吧。”文兲睿扬了扬眉,挥了挥衣袖,动作自然而优雅,若兰这时才发现,这个男人是这么优秀呢。 撇了下嘴角,若兰拉回神思,旋身走回屋子,她懒的跟他行礼,虽然今日茹麽麽教的不少,不过她就是不屑在他面前那样做作,反正她一直以来,对王妃不感兴趣,留在这,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放她走而已,如果他要放手,她到是宁愿展翅高飞,也不想窝在这当米虫。 “兰儿,长明有些事情想问你。”他走了进来,定定的站在她的身边,望着她的眸子,好像想知道她听到传言后,会有什么样的情绪一般。 “哦,问吧。”若兰淡然的一笑,瞄了眼裴长明,忽视掉他探索的视线,装做浑然不知。 “兰妃,这几日我在神机营反复的试验了很多次,没有导火线,确实引不起爆炸,只是不知这导火线,又是何物?”长明清了清嗓子,言道。 若兰微怔,她只是知道有导火线这么一说,但要怎么做,她也知道的不清楚,低头想了片刻后,才犹豫的说道:“这个我也只是知道,怎么做,一时间我也说不清,应当是用易燃的绒纸,将火yao包在其中,揉搓成一条线,可长可短,如果燃烧的速度快,便放长些,安全为主,毕竟火yao的爆炸威力可是很吓人的。” “原来是这样,那待我再反复试几次。”长明若有所思的点头,清澈的眸子闪闪发亮。 “嗯,其实火yao除了绑在箭头上,还有很多的用处,比如说开山修路,还有地雷,不光是用在军事上的。”若兰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反正这事也说开了,再藏私也就没那个必要,正如长明那日所说,只有国之强大,才能抵制入侵,这样也许就用不着和亲了吧。 “地雷?这又是何物?”长明不明所以,眸子轻眨,一幅求知若渴的样子。 “呵呵,这可是好东西,比起火箭,在战场上还要好用哦。”若兰轻笑,买了个关子,微微睨了眼,默不出声的文兲睿,心里突然有了另一翻计量。 第47章 挑衅 第二日一早,裴长明便摇着他的扇子,摆着那招牌式的魅笑,缓缓向她走来,紫袍飞舞,神采飞扬,真是个谪仙一样的男人呢,若兰心中长叹。 “见过兰妃。”裴长明走到她身前六,七步左右停了下来,向她作了一揖。 “额,长明不要客气。”若兰纠结了一下称呼,后来想了想还是同文兲睿一样叫他长明好了,必竟今日之后就要跟他常接触,太过矫情,也不是她的本性。 “呵呵,兰妃准备好了吗?”他瞥了眼若兰的女装,示意她似乎还没有做好去神机营的准备。 想想也是,昨日跟文兲睿一直窝在房里做运动,今日他到是神清气爽的上朝去了,独留下一身酸痛的若兰,他又来的这么早,那容的她做准备。 “给我一个时辰,你先坐吧,月儿上茶。”若兰轻咳几声,掩饰眼里的尴尬,记忆中月儿这丫头,好像次次在提裴长明的时候,眸子都特别的亮,嘿嘿,给个机会吧。 “风儿,你去苍柏院请天立过来。”回房换衣之前,若兰想起通之成天立,忙又回头叮嘱。 换好一身男装,把头发用玉簪和发带高高一束,便从内屋走了出来。 “长明,我这是要去神机营小住半个月吧?”为了确定,她还是再问仔细些好,这样也知道自己要带多少衣物。 “嗯,应当是。”裴长明垂眸想了片刻,不太确定的点头。 得到答案,她也懒的去管是不是确定,便吩咐花儿,帮她整理两套衣服,别的都不用了,有换洗之物便可,反正她不认为文兲睿会让她在那长住,而好说,那也是军营,女子入营本就不合规矩,大乾国不是南荆国那样开明,再说她可不想学花木兰,想想那骑马,她就为自己的娇臀头痛。 临到出门,成天立才过来了,两人相视一笑,也没说什么,便携同着裴长明往府外走。 裴长明说去的人不能太多,风花雪月四女不跟全都跟,所以只带了风儿跟雪儿二女,这四女中,唯独这二女最为稳重,去狼窝里,自然是带两个稳重点丫头会比较合适。 坐到马车,若兰打量了眼风雪二女,见她二人换了男装,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是男是女,心里不勉觉的奇怪。 “有易容术吗?”若兰好奇的一问。 “有的,主子问这做嘛?”风儿奇怪的回道。 “随便问下,为什么你们换了男装,言行举止也跟着变了,比我还自然?” “呵呵主子,我们是练武之人,换装也有学过的。”雪儿这会倒是说话了,声音偏中,略带些磁性,也很好听呢。 “原来如此,我说嘛,我以为我经常女扮男装,还装的很成功,相比起你们来,我这是小巫见大巫了呀。”若兰莞尔。 二女这才露出些女儿娇态,抿着嘴轻轻一笑。 一路兜兜转转,从西边出城,又行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马车突然一停,二女神色一变,身子一崩,将她围在中间护了起来,车外传来叮叮当当的打斗声,若兰心里一怔,这才刚出了城,就招来杀手了?掀车帘往外偷瞄,果然见一蒙面杀手,跟成天立正面交锋。 身形明显的比成天立要矮小的多,难道是个女子。若兰心想,裴长明见她掀天帘子偷瞧,淡然一笑。 “公子,想看热闹?” 若兰眉峰一扬,默认,所性光明正大的移到马车前来看,风雪二女紧张的在她左右一蹲,脚尖着力,似乎一会若有不测,她二人必要誓死护主。 “我还真是个香饽饽,走那都有人想要我这条命,好像我已经很低调。”若兰轻言自嘲,这种正大光明的刺杀,她一点也不害怕,而看招式,成天立明显在处在上风。 只见天立的剑法行云流水,舞的滴水不露,招招限制着女杀手,而女杀手面容被黑纱所蒙,只露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那双眸子冰冷阴沉,虽处在下风,但未见慌乱,可想对方也是有备而来。 “呵呵公子,确实是个香饽饽。”听到她的形容,裴长明先是一怔,随后抚着扇子轻笑,视线一直落在打斗上,警惕着周围有没有伏击。 若兰看他气定神闲,也不上前去帮成天立,便知道裴长明也是有备无患的,而深知她今日的处境,故意只是轻装上阵,若刺客们知道她今日要去神机营,刺杀便是遥遥无期,必然会沉不住气,在半路伏击,正好可以让他一网打尽。 而来人,显然的让成天立和裴长明有丝错愕,他们以为来人定是南荆国的刺客,却没想到,一个女人,单枪匹马的就闯了进来,而目的,却不是杀车中的成若兰,打斗从成若兰出了马车后,便一直在游离防守,视线时不时的向她看来。 这情况让他二人错愕了半晌。 女杀手,突然一回旋,剑峰一挡一推,向后飘了一丈,明显的休战表示,就连若兰都惊诧的眨眨眼,这算什么,难不成是成天立在外惹的风liu债,人家追上门来了?好像江湖儿女,都有这么一小段风liu韵事的。 “哼,也不过如此。”女杀手镇定的眸子看向她,轻蔑的一眯,站在远处,冷冷清清的说道。 而她那飘逸的样子,让若兰想到女侠客,猛然一回神,听到她轻飘飘的一句也不过如此,呆滞…… “什么?天立,这是不是你的风liu债?”若兰呆滞的脱口而出。 成天立闻言,眉峰一挑,眼角抽搐,低了低眸子,不理会她的莫名其妙。 唯有裴长明忍俊不住的大笑起来。 “哼。”女杀手眼里的轻蔑更盛了些,视线一转,看了眼裴长明,转过身飘然而去,这个情景真的很……若兰想到一句诗,我轻轻的来了,正如我轻轻的走了,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闹剧结束,成天立跃上马车,驾着车子又不紧不慢的往前走,若兰说什么也不肯回到车里坐着,省得再错过了这种精彩的武打场面,扭不过她,成天立也只好由着她坐在前面,风雪二女,也不敢靠后,所性把帘子卷了起来,坐在她的身后。 想起那双轻蔑的眸子,若兰脑子一阵纠结,来人不像是刺杀,正确说来,她是来看她的,是什么人对她这么感兴趣?若兰迷惑不解,莫非是那位白虎将军南荆国的公主?按理她不是要明天才会抵达么?怎么可能? “天立,南荆国的公主是不是昨晚就抵达了?” “嗯,昨夜她带着几个随从先潜了进来,她的车撵要明日才到。”成天立眼睛一闪,从来都知道她很聪慧,但没想到她有这么聪慧。 裴长明听到,也只是抚着扇子轻笑,面情雷打不动。 “那我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了。”真是她,原来这个公主不简单啊,想想她来见她的行为,那就只有一个,她对文兲睿很有兴趣,也很希望能嫁给文兲睿,所以便来看看她这个所谓一文的宠妃。 然她眼底的轻蔑,意思就是告诉她,她必然会把文兲睿从她这里夺过去,若兰脸上抽筋,拜托,她对这种争夺男人的戏码不感兴趣,她喜欢,拿去便是,再说文兲睿是人,又不是物品,感情这种东西,可以夺,可以抢的么?真是无聊。 “公子知道是谁?”裴长明偏过头轻笑,墨黑的眸子微睨着她。 “你不也知道吗?”若兰淡定的一笑,很明显的事情,他还来这么一问,不显的多余么。 “呵呵呵,公子是信心十足,还是真的不在呼?”他意有所指的轻言,摇着手里的扇子。 “怎么说呢,这世上人心是最难捉摸的东西,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没有信心有如何,有信心又如何,心不在,你就用十把枷锁,也锁不住,何不给自己一条生路。”若兰淡笑,转眸看了眼成天立,一语双关的说道。心里却不知为何从刚才起,就盈盈蒙上一层很不好的感觉,心底也由不住的低叹。 “给自己一条生路。”裴长明意味深长的重复,想到昨日听到她所说,女人不一定要靠男人而活,原来她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独立,这样又聪慧又独立的女人,相当少见,至少她是第一个。 成天立闻言,身子也微微一震,原来在这情字上,他竟然还没有若兰看的开,原来还替她担忧,会不会走芸娘的老路,而今来看,她绝对不会,而自己似乎从来没给过自己一条生路,当初说芸娘执着,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一路闲谈,路过了好几个关卡,便到了神机营,远远望去,这神机营,也就是个兵营,用木栅栏圈地一围,前面有个雕楼,里面全都是些大大小小的帐蓬,四处都有重兵巡逻。 远远便看到一个阔背圆腰身着白色凯甲,披着白色披风的年青男子,意气风发的站在营寨门口,裴长明莞尔一笑,跟她说道。 “此子,是护国候张子龙,他同我和王爷,是一同长大的,情同手足,公子不必局促。” 张子龙,子龙,若兰眼眉抽搐,如果他姓赵,若兰也不会感觉特别惊讶,因为目前远远一看,虽看不清神貌,但那威风凛凛,几度让她怀疑,是不是飞龙将军赵子龙。 “好威风的名字。”若兰轻笑。 “呵呵莫看他现在这么威风,一回府,便是条虫了。”裴长明刷的一下打开扇子,似笑非笑的打趣。 “为何?”若兰反口问道。 “公子这么聪明会猜不到吗?”裴长明一笑,打着哑谜。 切,当她也是智多星么,她又没有当蛔虫的潜力,难道说是:“家有河东狮?” “咦?何谓河东狮?”裴长明不明所解,疑惑的反问。 “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这河东狮意喻,家有悍妻。”若兰掩嘴闷笑,睨了眼错愕的裴长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猜对了。 “哈哈哈,好一句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原来子龙家的那位是河东狮啊,哈哈哈哈。”长明翻然醒悟,抚扇大笑起来。 若兰脸上抽搐,还真是猜对了,这可不能传出去,不然,人家后院起火,烧到她这,就百口莫辩了。 “嗯长明的诗做的极好。”若兰收起笑容,正色的看了一眼大笑不止的裴长明。 裴长明错愕的收住笑声,眨了眨眼,转念想了回来,连忙不自在的憋笑,也不反驳,这诗如果真要传开了,莫不要说她了,到时就连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第48章 初八神机营 一言一谈,距离也就越拉越近,这走近一看,张子龙的相貌,却是一表人才,谈不上眉清目秀,但也可用清爽二字,国字脸,不粗不浓的剑眉,脸形如刀削一般的深刻,气势炯炯的黑眸,刚毅的唇峰,让若兰又是轻叹,这大乾国出品,必是精品。 “来了,刚才看你们笑的欢畅,可否也容我笑笑啊。”一走近,张子龙便欺身前来,身后的披风微扬,身上威气腾腾。 “子龙,刚才跟公子说到河东狮,所以笑了一阵,这位便就是“公子”了。”裴长明合上扇子,向她轻轻一瞥,心里暗思,绝对不能告诉子龙,这河儿狮是何意。 “张子龙,见过公子。”他转眸看着她,了然的颌首,清亮的眸子滑过一丝兴奋,朝着她抱拳行了个正正规规的军礼。 见他这么正规,若兰一时不知所措,想了半晌才跳下马车,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也行了个不算正规的军礼。 “子龙不需要这么客套,倒是让我不知所措了。”行完礼,若兰抬头从容一笑。 “呵呵我对公子早就有所耳闻,早就盼着今日一见了。”子龙抚掌爽朗的笑道。 唯独裴长明,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抽,若是告诉她,当初给她下了迷魂药,毫不怜香惜玉的绑她来墉城正是张子龙,不知道会她会做何敢想。 张子龙瞥到裴长明的那一抽,自然是明白他在抽什么,眸子一游,赶紧热情的招呼着她进营。 沿路看着四周,只见巡逻和站哨的小兵,全都目不斜视,营中除了脚步声,没有一丝喧哗,可见这张子龙练兵,练的有多好。 “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现在去校场?”张子龙边走边兴奋的磨拳擦掌。 “公子才到,车马疲劳,你以为公子跟你一样,是铁打的么?”裴长明玩转着扇子,无奈的摇头,其实他何尝不兴奋,只是人家必竟是弱女子,总得让她休息片刻。 “我知道,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昨夜你差人来说做的那个导火线,已经连夜做出来了,知道你们今日到,我才等着你们来了,再一起去看。” 成若兰轻笑,听他说话,便知道张子龙是个性情直爽之人,而他们的办事效率还真快,昨晚说了,今天就已经做出样品,果然是强悍。 “那便去看看吧,我也不是很累。”若兰轻言道,瞄了眼快走进近的帐蓬,停了下来,心知张子龙早就按捺不住,更何况军事狂人裴长明呢。 “好,好,公子这边请。”听到她说去看,张子龙也连忙收住脚,眉开眼笑的赶紧带着她往校场走。 进了张子龙口中所说的校场,也只是一个很空旷的操场,黄土地上全都杂乱的脚印,想来他就是在这练兵的,知道她今日来,所以提前清空了校场,所以才会空无一人吧。 “张奎。”张子龙瞥了眼空无一人的校操,眸子一冷,大吼一声,若兰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跟在她们身后的一个小兵,屁滚尿流的跑了出来。 “属下在。” “李春他们人呢?不是让他们在这候着吗?”张子龙眉峰一挑,威慑的怒吼。 “回将军,刚才,李春他们不小心试了一下导火线,把手烧伤了。”张奎缩了下脖子,怯怯的说道。 “伤的怎么样?快去请大夫,我说了要等我来再试,竟然敢违反军纪,哼。”张子龙冷冷一哼,大步流星的朝校场边上不远处的小帐蓬走去。 若兰,天立,长明三人相视一眼连忙跟上。若兰心中想到的是,这张子龙果然是个好将军,出了事,首先不是追究责任,而是担心属下的身体,这样的将军,不得人心,那是绝对不可能。 走进帐蓬,裴长明抢先一步替她掀开帘子,若兰朝他轻笑,低腰走了进去,入眼便看到五个小兵围着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男孩,男孩痛的一脸纠结,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右手,而右手背上,被炸的皮肉翻滚,鲜血直流,伤口面积大到,让若兰触目惊心。 “将军。”六人听到有人走了进来,纷纷转过身子,看到张子龙,立马直挺挺的一站,中气十足的齐喊。 “怎么伤的这么重,李春,你这是怎么搞的,把手伸出来。”张子龙挥挥手,皱眉看向正欲把手藏在身后的李春,正色的说道。 李春嗫嗫的把手伸了出来,清秀的脸上,露出知错的表情。 若兰淡淡一笑,转了转视线,就瞄到地上那一把“导火线”,看的她眉眼一阵的纠结,手指粗的“导火线”?里面装了那么多火yao,不出事故那就是出奇迹了吧,还好她来了。 “张奎,张奎。”张子龙一把抓过李春的手,左瞅瞅右瞅瞅,越看眉峰就锁的越紧,抬起头就朝帐外狂吼,不消几秒钟,就看到刚才那个小兵张奎,屁颠屁颠的跑来,胸口剧烈的起伏,马上又行了个标准的军人站礼。 “属下在。” “军医呢?” “回将军,军医去采药了,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 “多派些人手去找,这没手了,以后怎么打仗。”张子龙脸色一沉,威严的低吼,吼的小兵张奎,又赶紧屁滚尿流的往帐外跑。 “先去打盆清水来,把伤口清洗一下,这烧伤可不比创伤,愈合的时间要长的多。”若兰收起笑容,也正色的走了过来,瞄了瞄让她触目惊心的伤口。 “公子,还会医术?”张子龙口直心快,一边打着手式要小兵去打水,一边看向她。 就连裴长明,也眉峰微微一扬。 “会一点点,天立比我会的多。”若兰轻笑,张眼望了下跟在身后不语的成天立。 “了不得,文才一流,又会机括,还会医术,长明,你这个智多星的头衔可以让给公子了。”张子龙仰面长笑,促狭着裴长明。 “确实如此。”裴长明也不怒,扬扬眉峰,抚着扇面轻笑。 若兰脸上抽了抽,转眸看向眼底清澈的裴长明,抿了抿唇,不嫉不妒,文兲睿身边的人才,品德果真好的无话可说。 “这话,笑笑也就罢了,再传出去,我后面的刺杀军团,只怕又要多了些娘子军了吧。”若兰也不局促,从容的反唇相讥。 “哈哈哈,娘子军,正是正是。”张子龙听到她的打趣,双眸一亮,又是耸肩长笑。 裴长明无奈的摸摸扇骨,一脸无辜。 效率也快,才说了几句话,一小兵就把清水端了过来,成天立见若兰正欲亲自去洗伤口,眉峰微皱,自动的走了过来,拉过李春的手,清洗起来。 李春没见过成天立,也没见过成若兰,一时不知所措,见将军笑容满面的默许,他也不敢再乱动。 若兰见成天立在洗清伤口,自己便走到“导火线”面前,蹲了下来,两指轻轻一捏,脸上抽搐了片刻。 “长明,这导火线,跟箭杆一样粗了吧?这样还射的动吗?” 张子龙听到她一说,表情错愕,裴长明也赶紧走了过来,学着她蹲在地上研究着她手里的导火线,看了几秒,像是想到什么,眉眼也是轻轻一抽。 张子龙也赶紧走了过来,蹲下来不明所以的拎起一根,左看右看。 若兰左看看裴长明,右看看张子龙,丢下手里的“导火线”拍了拍手,瞄到帐蓬一角的桌子上,还摆着火yao和绒纸,便想也不想的走了过去。 先拿起绒纸看了眼,摇了摇头:“长明,这样的纸不行,太厚,去找些比这还要薄的纸来,还有细线。” “崔甲,你快去,动作要快。”张子龙听到,立马朝帐内的那其它几个小兵中的一个喊道。 “是。”被点名的崔甲,身子一正,行了个军礼,快速的往外走去。 “等等,我估计库房是没有,你骑马去城里买。”想了一下张子龙又喝住崔甲说道。 “是。” “公子,这纸太薄了,怎么包。”长明微微沉思,手里拿着绒纸说道。 “所以就要用线了呀,用细线一缠,就可以了,你知道为什么李春的手会烧伤吗?那么粗的“导火线”不叫“导火线”,而是叫雷---管。”若兰拍拍手,睨了眼一桌子的火yao,这个帐房,应当就是试验室吧,而刚才这六个人,应当就是张子龙挑选出来的精英。 裴长明若有所思,想了一会,一脸茅塞顿开,唯张子龙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 “烧伤面积很大,晚些敷了药后,便不能再碰水了。”这边的天立已经清洗好,又细心的叮嘱道。 若兰听到,先是一惊,难道没有内服药,这么大的受伤面积,如果不服用些消炎药,好起来也很慢吧。刚到这,就看到帐外张奎带着一个身背药箱的中年男子小跑着走了进来。 “军医回来了,快过去给李春看看。”张子龙连忙站了起来说道。 “是,将军。”军医走了过去,眯着眼看了两眼,便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些粉末,轻手轻脚的撒了上去,痛的李春呲牙裂嘴。 若兰好奇的走了过去瞄了两眼,看到那些白色的粉末,不明的抬眼朝成天立望去,成天立眉峰一扬,说道:“金创药。” “额,没有烧伤药吗?”若兰恍惚的低喃,怎么烧伤不用烧伤药,用金创药,好的只怕还要慢吧。 “咦,这位公子懂得医术?”军医抬了抬头看向她,若兰对上他的视线,轻轻一笑。 “略懂一二。” “这烧伤药,是有的,只是军用的极少,所以也来不急配,只好用金创药,先代替下。”军医颌首,撒好药粉,又从箱子里抽出一块白布条,正欲包起来。 若兰心里一怔,奇怪,这烧伤,不比创伤,越包,伤口的那种火辣辣的痛,就越痛的慌吧,而且受感染的机率还要大,这人是庸医么?还是这里的医疗只达到这个水平? 想了许久,若兰也不敢多言,怔怔的看着他把李春的手包好,她看着每缠一下,李春的脸就抽搐一下,但硬咬着牙,没吭声,这军中都是些真汉子,让若兰心里万般感慨。 包好后,军医打好结,便站起身朝张子龙作揖,准备退下,若兰实在忍不住了,还以为他会开药方什么的,没想到就这么打发了事,刚才明明看到张子龙很爱惜下属,照理,也不会不管,那就只能证明,军队的医疗只是这个水平。 “等一下,军医,烧伤是不能包扎的。”若兰拦住正要抬腿走人的军医。 军医错愕的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张子龙和裴长明,裴张二对视一眼,没有阻拦,军医便恭敬的向她作揖。 “这位公子,受伤不包扎,这怎么可以。” “非也,那是针对创伤,不是烧伤,罢了,你去找些毛花点草来,要新鲜的,还有狗油。”若兰摇摇头,都说这文人迂腐,怎么这医生也这么死脑筋,不会针对性而医么。 裴张二人面面相觑,只有成天立,眉峰微扬,沉默的立在她的身边。 第49章 军队医疗 裴张二人面面相觑,只有成天立,眉峰微扬,沉默的立在她的身边。 “公子,毛花点草是什么?狗油能治烧伤?”这时军医还没发话,张子龙这直爽性子,倒是先插口言道。 “毛花点草,是一种草药,又名波丝草,雪药,透骨消,军医听过没?”若兰眉眼一抽,这张子龙性情可真是急燥,性子急,领兵打战,可是要吃大亏的。 “听过,听过,这种草很好找,外面的山上多的是。”军医一脸愕然,连连点头。 “那狗油呢?”张子龙又问。 “狗油是起润滑作用,让伤口不是那么火辣辣的痛,就是稍稍不留意碰了水,也不会让伤口感染。”若兰轻叹,心想,你又不是医生,人家军医都没问,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军医你赶快去拿来,给李春敷上。”张子龙这才明白过来,微微点头。 只有裴长明突然掩嘴一笑,若兰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子龙,你这是假公济私,自己学一手吧。”长明乐呵呵的摇着扇子说道。 “去,去,知道还说。”张子龙眉眼一挑,被他点破,有丝尴尬。 若兰明白过来,想必是他家的那位河东狮,经常被烧伤,所以才问的这么仔细吧。 见军医又准备出去找药材,若兰又叫住他说道:“一会麻烦军医用毛花点草,捣碎和狗油混在一起,擦在伤口上,切不可再包扎了,再用当归、黄芪、茯苓、大黄、黄芩、荆芥、防风、甘草适量,煎煮口服,这样能促进伤口愈合,并防止感染。” 她有意说的详细些,语气很慢,方便张子龙记下,瞥到军医惊诧的目光,若兰也只是淡然的一笑。 “将军,这……”军医醒了醒神,望向张子龙。 “按公子说的去做。”他想了一会,直了直腰,正色的说道。 军医领命,视线又停在若兰身几秒,才弯了弯腰退了出去,李春彷徨的受宠若惊,这不是自己违了军纪么,怎么突然冒出个公子,就连将军都要对他礼让三分,而且这个公子,多才多艺,又会医术,还会玩火yao和导火线? “李春,你违反军纪,自己去领罚吧。”军医一走,张子龙便虎目一瞪,朝着李春威喝。 李春脸色一苦,连连低下头,刚才还带着三分侥幸,能逃过军罚,结果还是给将军盯上了。 “是,将军。” “再有下次,杖击四十,赶出军营。” “是。” “都出去吧。” “是。” 看着走了出去五个小兵,若兰淡定的脸上,也微微露出惊悸,好个军纪严明的神机营。 “子龙,军营的医疗,是怎么回事?”旁人走后,帐内也只剩下她们四人,若兰便张口问道。 “公子问的是那一方面?”张子龙不明,眨了眨虎目。 裴长明到是明白了过来,拉过一张椅子递给成若兰,自己再扯过一张,端坐了下来,笑着答道:“子龙,你的脑子也就只是在练兵的时候好用,公子说的是,军营的医疗情况。” “费话,我当然知道公子问的是医疗情况,所以才问指的是那方面。”张子龙虎目又一圆,怒瞪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裴长明,也赶紧扯了两把椅子,一把递给成天立,一把放在自己的身下,四平八稳的坐了下去。 裴长明忍俊的耸着肩闷笑起来,若兰脸上抽啊抽,无奈,这大概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算了,我来说好了,这行军打仗,后备辎重中所准备药材,向来是不齐全的,而受伤后,最多也是就是采取刚才那种简单的包扎,除非是受伤很严重才会有后备军送回附近的城池医疗。”裴长明有如天籁的嗓声,抑扬顿挫的说道,听的若兰眉峰纠结。 “我懂了,那有没有成药?”若兰心痛的言道,这身之发肤,受之父母,行军中除了勇猛,后备也是很重要的,所谓无后顾之忧,方能百战百胜。 “成药?何谓成药?”裴长明眼睛又是一亮,似乎她提出来的新点子,次次都是一针见血,难得一闻的好方法,连忙端正着身子准备受教。 张子龙也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想了想也就明白了过来,同样端坐,耸着耳朵听。 睨了眼两个好学的男子,若兰轻笑,清了清嗓子说道。 “成药,其实很简单,把蜂蜜放到蒸架上,高温蒸煮,除去水份后,用药粉和蜂蜜混合,揉成药丸,不用时密封,一般只要不长虫便可以服用,若想保存的时间长些,就用麻油擦在表面,用蜡密封,这样便能减轻携带,像针对普通的风寒之症,如果在行军之中,服用几颗,便能痊愈,也不会托累行军速度。” “好方法,这跟道士练丹颇有相同。”听完裴长明喃喃自语,若有所思,似乎她总是能想到一些很有用的小方法,而这些方法,却是他们从来未曾考虑过的东西,不得不说,这女子心细,果然是面面惧到。 “唉呀,这种好方法,怎么早没想到,若是真有这方便的药丸,那怕是长途做战,也不用担心下属生病,延误军机了。”张子龙双眼一喜,兴奋的拍手大吼。 “其实生活就是一本书,它是最好的夫子,只要善于发现,每一个小聪明都能起大作用,这行军打仗,我不懂,希望提的这些小建意,能帮上为国为民,抛头颅撒热血的英雄们,我便也心慰了。”若兰淡笑的说道,灵动的大眼微微一眨,看到裴张二人眼里的激动,就知道自己说到他们心里去了。 对付军人,就需要表现的爱国,因为经商的原因,早就让若兰学会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顶爱国的高帽一戴,张子龙的好感自然而然就有了。 “公子,东西都放好了。”这时风儿在帐外轻轻的喊道,头先入营没多久,她二女就被带到她之后要下蹋的帐蓬去收拾了,这会二女好不容易才找了过来,领她们来的张奎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唉呀,这天色也不早了,公子勿怪,我子龙是个粗人,张奎快带公子去休息。”张子龙这才合掌大笑,站了起来。 “是。”张奎身子又是一直,中气十足的应到。 “也好,忙活了半日,对了,长明,赶明儿个,见到文兲睿,记得跟他说下,要开我工钱,想我这么劳心劳力,怎么说也得有个工钱吧。”若兰站了起来,调皮的一笑,转而又严肃起来,也就是刚才看他们一幅求知若渴,才让她想起来,要收点学费的事情。 裴长明脸色一怔,愣的半天没回过神,工钱……他都没工钱呢,也就张子龙拿着朝俸。 张子龙也脸色怪异起来,若兰趁二人没回过神,拍拍袖子拽着成天立就走了出去,休息休息,天色确实不早了,她肚子有点饿呢。 裴张二人面面相觑的望着她走了出去,脸上也跟着一阵的抽搐。 “长明,睿是真的爱上她了么?”张子龙合了合嘴,呆滞的说道。 “这个,你要去问睿,”长明眉峰微挑,心神还震在工钱二字上,心想,是不是他也要跟文兲睿提一提他的工钱。 “完了,完了,这个女子桀骜不驯,又异常的聪慧,睿这次是栽了吧,哈哈哈,看你们还敢不敢再笑我。”张子龙一根筋的狂笑不止。 裴长明嘴角一抽,你是侯爷,睿是将来的皇帝,这怎么可能相比,就算睿栽在成若兰手上,也不至于像你家那位河东狮。 “前些日子,我路过琼香居,茵茵姑娘托我问你好呢,还说……”长明扯了扯嘴角,笑容满面的说道。 “停,长明,你想害死我。”张子龙大惊失色,探头探脑的朝帐外瞄,裴长明抿嘴一笑,知道他这是在找张奎,想起子龙跟雷宝琴的事情,就忍不住的闷笑。 “你家四宝是不是最近又新学了些菜式,所以老烧伤手啊。”长明打趣道。 这雷宝琴,原是天墉城宁远镖局的独生女,自幼练武,性子直爽泼辣,也是因为那时他们三人年幼,经常偷摸出皇宫,无意中子龙跟她和她的三个哥哥打了一架,后来不打不相识,就成了莫逆之交,再后来,也就不知怎么的,就传出子龙偷看了宝琴洗澡,然后雷宝琴的三个哥哥,打上侯府,老侯爷在世时,气的胡子直往为上翘,就许了这门婚事。 再后来嘛,子龙就成了军营一条龙,回府一条虫,没少让他和睿笑话,这也是后话了。 “别提了,明明不是当厨娘的料,偏要学什么太白楼的叫花鸡,自己搞灰头土脸不说,还强迫我吃,现在一看鸡我就害怕。”张子龙郁结的垂下肩,一脸挫败。 “那茵茵姑娘那里……” “闭嘴,你要不怕宝琴杀到你家,你尽管放声说。”张子龙忙不跌的打断的他的话,气的虎目圆睁。 裴长明合上扇子,大笑起来,说到张子龙栽在雷宝琴手上,确实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夫妻二人,闹归闹,但异常的和睦温馨,他和睿虽然常笑话他惧内,但偶尔也颇为羡慕他二人夫唱妇随,难得一见的绝配。 第50章 河东狮 这住军营对若兰来说,还真是个新鲜事,但身为女子,也知不能太过放肆,所以出出进进都是风儿跟雪儿在打理,跟住在巍王府也没什么分别,昨晚用饭的时候,跟长明闲谈,原来张子龙的妻子叫雷宝琴,是天墉城宁远镖局的独生女,自幼练武,同张子龙也算是夫唱妇随。 虽然张子龙惧内,但若兰从他昨日细心的听她讲治烧伤,便知这张子龙也是个外粗内细的妙人,其实夫妻二人很恩爱,像这样子的婚配,又恩爱的夫妻,确是让成若兰惊讶不小。 也不知他二人是怎么配在一块的。 “风儿,你知道张将军跟他内子是怎么成亲的吗?”轮到睡前,若兰好奇的一问。 “主子,这事说起来是天墉城的佳话了。”风儿一怔,转而掩嘴一笑,就连平时不多话的雪儿也耸着肩闷笑,若兰纳闷了,这佳话,怎么就好笑了,难不成里面还有一段笑话不成? “快说来听听。”若兰这会来精神了,本来都困的想睡的。 “三年前,传言子龙将军,因为偷看了雷姑娘沐浴,所以雷姑娘的三个哥哥,一直打到侯爷府,那时老候爷还在世,被气的不轻,就这样许了这门亲事,后来又传出子龙将军喝花酒,被雷姑娘当场给拎了回去,第二日见到子龙将军的人都说,子龙将军脸上多了三条抓痕,后来便再也不敢去喝花酒了。”风儿断断续续的笑着说道。 雪儿也一旁吃吃的笑着。听的若兰呆若木鸡,没想到,这个封建王朝,还有这样的一号人物,倒是让她吃惊不小,引的她对这位雷宝琴莫大的兴趣,要知道男权为主的王朝,能出个河东狮,可是相当的不容易啊,这样的女人,她有机会一定要去认识认识。 “是啊,这件事,当时闹的可沸沸扬扬了,比起主子前几日闹的还要热闹呢。”雪儿接口说道,一说完,就瞥到风儿脸上的笑容一僵,方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垂下头不语。 若兰嘴角一扯,这雪儿,怎么那壶不开提那壶啊。 “若兰,你睡了吗?”这时成天立在帐外轻唤,也恰好的打破了僵局。 “没有,你进来吧。”若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时候来找她,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果然看到天立一进来,就朝风雪二女看了眼,二女也知趣的,福了福身子,便推说去外面转转。 “怎么了。”若兰顺了顺披散的头发,看了眼,踌躇不前的天立。 “南荆国公主的车撵已经到了,提前了一天,方才来消息,随行之中有二十几个高手,我担心神机营也不太安全。”成天立皱眉担忧了半天,才说道,本来他不想告诉她,但想来想去,还是让她稍有些准备的好。 “高手?相比起你来,他们又如何?”听到这些若兰手微微停顿,眉头纠结。 “如果是五对一,我还能应付。”成天立担忧的正是这个,如果二十几个人一同来袭,他未必有把握能保她安全。 “这就够了,不是还有张子龙跟裴长明在么,他们二人武功再差,也能一对三吧?”若兰不知裴长明的功夫有多高,只是见识过几次他的轻功,应当也不在天立之下太远。 “张子龙并不住在军营,裴长明倒是住在这。”他郁结的说道。 “哦。”若兰惊讶的调子微扬,转念也就想到张子龙家的河东狮,这才了然的颌首,接着言道:“那暗影呢,一对一还可以吧。” “暗影一对一是没错,但是暗影不适布的太多,我已经安排了三个暗影在你身边。” “哦,那这么算的,如果他们二十几个同时上,确实是麻烦,不过这神机营也不是纸糊的吧。”若兰心里很不好的狂跳了几下,握了握拳头,稳住心神说道。 “希望如此,我担心的是其中三个。” “什么意思?这三个人很厉害。” “这三人是南荆国很有名的三个刺客,武功倒是一般,但轻功一流,就连我都没把握。”成天立眉峰纠结的更紧了些。 成若兰咬牙,这样看事态真的很严重,心想自己的面子还真大,居然让南荆国倾巢而出,刺客到了,公主也到了,真不知道该说自己魅力无边,还是运气实在太红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担忧,略显多余,如果他们真是要取我性命,今日在城西郊外就该动手了,天立,别担心,还有外公呢,外公不会不管的。”若兰定定了神,转过头朝他鄢然一笑,事已至止,她除了笑,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天天自己吓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么。 “我去通之裴长明,你要小心点。”成天立还是忧心重重的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出去。 担惊受怕,还谈不上,不过成若兰的心里确实是有点不好受,这算不算是无枉之灾呢,全都是文兲睿惹的祸,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画什么劳什子的重弩计设图,给他就给他了吧,他居然连保密都做不好,搞的人家的探子,好像自家后院一样,把消息传了出去,给她惹来这些祸端,完了还得笑脸相迎,说不得还要娶回家当老婆一样的供着。 气的若兰一阵长叹,她这是造了那门子的孽,别人穿越过来,都是过好日子,唯独她过来,还得想着怎么保命,真是莫明其妙。 想着想着,也就这么睡着了,连风雪二女,后来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一觉睡到大天亮。 清早,还没醒来,就听到帐蓬外面,吵吵嚷嚷的,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说道:“怎么还没起来,这太阳都晒屁股了,子龙,你快去把人叫起来。” 额,这神机营怎么突然间成了菜市场了,若兰一阵脱力,莫不是那位河东狮,一个机灵,成若兰完全清醒过来。赶紧摸到衣服,悉悉索索的穿戴起来。 “四宝,你别闹,这在神机营,别人要知道了,传到上面,要掉脑袋的。”张子龙有气无力的压低着嗓门说道。 “得了吧,难成文兲睿还敢把你砍了不成。”雷宝琴一脸不屑,但声音也明显的放小了许多。 听的若兰一阵轻笑,好个妙人儿,敢同她一样直呼其名,这个朋友她是交定了,手上的动作也就加快了许多。 “好了,公子就算没醒,也被你们吵醒了,风儿,一会公子醒了,请她来大帐。”裴长明调子轻快,狭意的很。 “是。”风儿应到,朝雪儿使了个眼色,方才她已经听到帐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也是公子醒了在着衣,雪儿垂了下眸子,就走了进来。 好不容易,外面的声音消停了下来,张子龙连推带拽的把雷宝琴给弄到大帐,安抚了好一阵子,成若兰才翩然而来。 张子龙脸上轻抽,喝退了守门的小兵,帐子里也就只剩,他们这七个人。风雪二女乖巧的往边上一站,便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定当木桩。 若兰瞄了眼,仍是一脸愁肠百结的成天立,心里倍感窝心,也只有他,是心里真真实实的只关心着她一个人的人吧。 “兰妹妹,我可总算是见到你了,你真的是太白楼的东家吗?”她才刚站定脚,雷宝琴就冲了过来,拽着她的肩仔细的从头看到脚,眼里尽是兴奋的小星星。 “额,这位就是将军夫人么。”若兰玩味的一笑,也没半分不自然,像她这样直爽的性子,很合她的味口。 再仔细的打量着她,只见她生的俏丽亮眼,清秀的眉峰,灵动的单凤眼,红润的脸颊,小巧的悬胆鼻,如玫瑰花瓣一样的粉嫩红唇,好一个娇俏可爱的妙人儿,而她的打扮,也同她一样,一身的男装,不过她这性子,就算是穿了男装也像个女儿家。 “叫我宝琴吧,要不叫我四宝也行,我在家排行第四,前面还有三个哥哥,我爹懒的取名,所以我那三个哥哥就大宝,二宝,三宝,名字好听吧。”雷宝琴快活的把家底一口气全抖了出来,张子龙站在他身后,一脸的抽筋。 裴长明则见怪不怪的,偏过头耸着肩憋笑,若兰真怀疑,他这样憋,会不会憋出内伤来。 成天立到是面无表情,好像这些都与他无关,他的眼里只有若兰一个。 “真好听,又顺口,你爹是个妙人。”若兰掩嘴轻笑,确实是个妙人,还好是叫宝,如果要叫大狗二狗三狗,那估计是要喷饭了。 “什么妙人不妙人的,兰妹妹,我知道你是个大才女,就连长明灯也不比不上你,我跟子龙是粗人,你呀,就别再说些文绉绉的话,听着怪别扭的。”她语调轻快,唧唧呱呱的一口气说完,脸上的表情还十分的生动。 若兰心想,这样的女子,在这个时代可真算是一大活宝了,张子龙真是好福气。 “长明灯?”若兰好奇的重复道,瞥了一眼,不再憋笑的裴长明,俊脸上明显的露出一丝挫败。 “对啊,以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正好在护国寺上香,我娘正好跟我说寺里的长明灯,就听到文兲睿喊他长明了,所以我一直就叫他长明灯,你知道吧,为了这个名字,我想了好久,想来想去,肯定也是长明灯的娘,在寺里上香的时候,看到长明灯,所以才会给他取这个的,意思就是要他活的长命百岁,对吧长明灯。” 若兰语结,不可思议的眨眨眼,这雷宝琴说话连珠带炮,想像力还超丰富,瞄了一眼风度翩翩的裴长明,她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有短命相呢? “嗯,有这可能。”若兰点点头,附合到,心想着,这雷宝琴一来,如同冬天的一道烈日,温度高的可以灼伤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当真是一大活宝。 “我就说嘛,子龙,你看就连兰妹妹都认为是了。”她开心的一笑,像个孩子一样,又跳回到张子龙的怀里,扭来扭去。 张子龙脸上一红,又万般无奈,赶紧揽着她的肩,轻言细语的说道:“四宝,别这样,外人都看着呢。” “那来的外人啊,长明灯是自己人,兰妹妹是文兲睿的老婆,这里没外人啊,全都是自己人。”雷宝琴眨眨凤眸,转念一想,又以为是张子龙不喜欢她撒娇,气的小脸一鼓,一个直勾拳向张子龙身上发难,张子龙脸色一变,赶紧如灵蛇般的躲闪,一攻一躲,大帐里顿时闹翻了天。 若兰眨眼再眨眼,看的目瞪口呆,果然是夫唱妇随,不羡鸳鸯不羡仙,成天立护着她退到一角,生怕这流拳飞腿一小不心就砸到她。 裴长明倒是见怪不怪的摇扇子,拽着把椅子走到一角,潇洒的一坐,权当看好戏。 “这一打,没有半个时辰,停不下来,风儿去拽把椅子过来给公子坐。”裴长明压低着声音,轻轻说道,好整以暇的摇着扇子,好不快活。 “额,这里是神机营吧。”若兰语结,这不是军营么。 “关了帘子,谁敢进来看,没事没事,这是家常便饭,你以后就会习惯了,睿昨晚传信来,让四宝在身边陪着你。” “好啊。”听到文兲睿说让雷宝琴陪她,若兰眸子一亮,她也正有此意呢,早知道有这么一个妙人儿,她早就要交结交结了,那还轮到现在。 第51章 导火线 直到看的眼角僵硬,张子龙和雷宝琴的打斗才停了下来,成若兰瞄着总算是气喘吁吁的雷宝琴,心里无不感慨,好强悍的小娘子,再反观张子龙,只见他面不改色,气定神闲,这女子的体力确实是比不上男子的。 “四宝,够了吧,再打,我就要生气了。”张子龙偷偷的瞧了眼兴致勃勃的成若兰,嘴角微抽,好嘛,这一个女人他就够烦了,再来一个,不如直接崩溃好了,希望四宝可不要带坏了人家,否则,他要怎么跟睿交待。 “我还没生气,你生个啥气,要生气,也是我生的,打了半天,连衣角都沾不到,可恶,你欺负我。”雷宝琴俏脸一正,气鼓鼓的停了下来,单手插腰,指尖直指张子龙。 若兰愕然,明明是她先动手,却恶人先告状,好玩,好玩,哈哈哈。 “没天理了,明明是你先开打的,我一直防守,这又算欺负。”张子龙眉峰一扬,挫败的低喃,身子不着痕迹的往裴长明那边移。 “好了,这打也打了,四宝,你功夫一点也没进步,该不会只忙着做菜去了吧。”裴长明忍笑,插话打圆场,这还要再纠缠下去,正事都不用办了。 “那个,我感觉学做菜,比打架还要难,要不是为了他,我才不碰菜刀呢。”雷宝琴这才有丝尴尬之色,呐呐的低头说道。 悄然移步的张子龙,一听完,方脸直抽筋,心想,姑奶奶,你不学,不更好。 见她低头颓败了一会,又马上抬起头来,眸子亮晶晶的直盯着成若兰,几个大步又迈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就一阵连珠带炮。 “对哦,兰妹妹是太白楼的东家,太好了,兰妹妹,你从今天起教我做菜好不好,你知道吗,你们太白楼的那几道名菜,真的好好吃哦,特别是那道叫花鸡和夫妻肺片,味道超绝啊。” 若兰轻轻一笑,瞥了一眼,绕有兴趣的裴张二人,拍了拍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因为常年练武,竟有丝像男人那般大。 “好啊,有空我教你一些新的菜式,保证你从来没有吃过。”若兰浅笑。 “兰妹妹,真好,那走走走,现在去学去,正好还没吃早饭就被子龙拉来了,一听到好吃的,肚子就好饿。”她兴奋的大笑,拉着若兰的手就欲往帐外跑。 裴长明和张子龙脸色一变,赶紧拦了下来,裴长明给张子龙递了个眼神,叫他赶紧把老婆弄走,要不就让她安静点,张子龙面色一僵,微微摇头,心想,认识了快十年,难道还不了解四宝?他要能管的住,母猪都能上树。 若兰见他二人打着哑谜,自然是知道想说什么,婉转的一笑,轻轻扯了扯雷宝琴的手说道。 “四宝,别着急,我还有正事没做呢,我保证,晚上的时候,肯定能让你吃到好吃的菜,现在陪我去把正事办完好不好。”若兰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轻轻说道,看到她眼里的醒然,便知她是想到了,来这的任务。 “对,先办正事,好了,你们说正事,我保证不说话。”雷宝琴眨了眨凤眸,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连忙站在她身边,眸子移到帐篷顶上,表示绝不打扰。 众人眼角轻抽,无奈,若兰清了清嗓子,看向张子龙说道。 “绒纸找来了吗?” “嗯,崔甲那小子机灵,把天墉城的各种纸张都买了回来,等着公子去看那种合适。”张子龙这才整了整衣服说道。 “那走吧,去看看。”若兰轻笑,转过头看到还在瞄着帐顶的雷宝琴,抿嘴一笑,把头凑到身后的风儿耳边,小声的叮咛了一翻,风儿微愕,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队伍庞大的走到校场边的小帐蓬里,若兰就瞥到昨日那六个小兵,笔挺的站在那,而受伤的李春站姿微微有些别扭。 看了眼他们面前的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纸张,若兰便不再浪费时间,走了过去,一张一张的看来,最后瞄到最薄的那种玻璃纸上,才停了下来,捏了捏,感觉触感柔软,跟现代的玻璃纸有些相似,但表面没有那么光滑,而是比较柔软,用来包火yao,恰恰相好。 “先用这个试试吧。”她低语,拿了起来,便安然的坐了下来,把纸裁开,拿起桌上摆放的小竹片,便把火yao一点一点的往纸里赶。 众人也不敢大声喘息,纷纷围在她的身后观摩,尤其是李春看的特别的仔细。 若兰屏气凝神,细心的把火yao赶成小长条,然后再慢慢的卷了起来,卷了三层后,瞄瞄厚度和粗细,感觉跟现实的导火线已有了七分神似,才停了下来,又用细线,一圈一圈的绑好固定。 做好后,若兰拎了起来,惦量了一下重量,感觉还算可以。 “试试吧。”她站了起来,看了眼众人,也懒的去深究他们的神情,便走到帐蓬中间,放在地上,李春机灵的给她递来火柴,正欲点火,就被成天立拉了起来。 “我来。”成天立皱眉,他可不想,若兰的手也变的跟李春那样。 若兰淡笑,无所谓了,这个才一点点的火yao,不会引来爆炸,危险程度没有那吓人,李春他们做的那是雷---管。 紧张的看着成天立点燃,听到一声轻微的“滋”声,一点蓝火慢悠悠向另一端燃去,若兰展颜一笑,成功。 “就是这样,导火线,只是一条火花引线,火yao不需要很多,越少越好,这样又安全,又方便携带。”若兰睨到一脸恍然大悟的李春,头先看的最仔细的就是他,而又来被张子龙调到这里来搞发明试验的,应当也是个很有能力的孩子。 “如果要防水的话,再抹上桐油,这样又防火,又易燃,是不是这个道理。”李春伸着左手挠着脖子,嗫嗫的说道。 “没错,你很会举一反三。”若兰赞赏的看着他,果然是个好聪明的孩子。 “将军,我明白了,属下这就开始试做。”李春被她一夸,被阳光晒的暗黑的脸上微微一红,羞怯的朝她露齿一笑,又转向张子龙,一个笔挺的军礼。 “嗯,小心手伤。”张子龙颌首,同样的身子站的笔直。 若兰点点头,有这样的人才,还怕不能发明出好东西么,这张子龙性子急是急,但也懂的选人识才,粗中有细,算的上是个好将才。 “公子,这导火线的问题解决了,那地雷又是何物。”裴长明浅笑,又缓缓的摇起扇子来。 若兰看了眼趴在桌上细心的做导火线的六个小兵,尤其是李春,动作慢了下来,耸着耳朵来听她们的说话。 舔了下嘴唇,想起上次天立口中所说神机营有南荆国的探子,眼下有丝犹豫。 “张奎,去外面盯着,任何人敢没有命令靠近这里十步之内,杀无赦。”张子龙看到她眼里的犹豫,了然的顿喝。 “是。”张奎接令,一个笔直的转身,出去帐外。 “公子放心说,不会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了。”长明抚了抚扇面,有丝难为情,害的她名扬南荆,确实是他对不住她。 见他们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又铁口保证,若兰这才安了安心,回转身,去扯椅子。 雷宝琴,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见她吊味口,心里也闷的发慌,看她扯椅子,赶紧去帮忙,直到众人纷纷坐下,若兰才清了清嗓子说道。 “长明昨晚有没有跟文兲睿说起,开工钱的事呢?”若兰扬扬眉,调子轻扬,起了个高腔,看到裴张二人闪亮的眸子一暗,就忍不住的闷笑,他们越是想听,她就越是要玩玩悬乎,反正也是一言两语就可以说完的,急什么呢。 “公子……”裴长明一脸的无奈,眉峰一阵纠结,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什么工钱?”雷宝琴插嘴,她看到成若兰的脸色,也知道嬉戏的成份居多,总算是不谈正事了。 张子龙脸色一僵,赶紧拽拽身边的老婆,暗示她别说话,雷宝琴白了他一眼,嘴巴一撇,眸子又清清亮亮的看向成若兰。 “这夫子教学生一日,也有白米一斗,我这夫子却是被压榨的劳工,工钱没有,就连个早饭都没得吃,还真是可怜。”若兰声情并茂的摇摇头,说的可怜兮兮。 裴张二人,俊脸纷纷一红,他们习惯到了午时才会吃东西,一日也就两餐,确实是不知道她有一日三餐的习惯。 听她这话说的,就是他们在虐待她,连个夫子都比不上,尤其是裴长明,俊脸红的更厉害些,他父亲也是个绍兴的教书先生,而学费可不是一斗白米,而是…… “哈哈哈哈,这话我听明白了,长明灯,你快去告诉文兲睿这个小气鬼,要他把钱准备好,这做买卖都有价可依,教东西当然不能白教啦。哈哈哈……”雷宝琴笑哈哈的捂着肚子,前面的她不知道,反正成若兰的这句话,她是听明白了。 “我去吩咐人拿早饭来。”张子龙眸子游离,赶紧闪人先出去,吩咐人拿早饭。 裴长明就有点惨了,嘴角抽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昨日他权当她那是戏言,也没放在心上,谁知她今日又提了出来,想想她一个女子却能把太白楼经营的风生水起,再看她这幅钱奴的模样,心里暗暗叹息,早知道昨日飞鸽传书时就多写一句了。 第52章 土地雷 成若兰睨了眼嘴角抽搐的裴长明,眉峰微挑,抿着嘴淡笑。 就连成天立也偏过头,耸着肩膀,这样的若兰,成天立没有见过,不过她做手意的手段,他是见过不少,想想也知道,从来不肯吃亏的若兰,那会做赔本买卖。 雷宝琴到是没想那么多,见张子龙出去安排早饭,也知这一时半会,他们也不会谈什么正事,便拉着若兰话家长。 过了一盅茶的功夫,张子龙才带着手捧着白面馒头的张奎,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军营要到午时才会正式开餐,公子将就些用了吧,明日我再吩咐厨子给公子准备早膳。”张子龙面色不自然的说道,然后四平八稳的坐了下来。 若兰淡笑,这军营不比外面,能有白面馒头吃,就已经很奢侈了,再说她的肚子也早就饿了,懒的跟他客套,便拿起一个,慢慢的啃。 见众人不伸手拿,只是眨眼看着她吃,若兰眉眼轻轻一抽,有点食不下咽。 “咳,难道你们都不饿么。” “我也习惯了要到午时才吃饭的,现在不是很饿。”雷宝琴瞄了眼馒头,看她吃的香喷喷的,有丝怀疑,这白面馒头真有那么好吃么。 “一人都吃一个吧,你们这么盯着,我那吃的下。”若兰郁闷的垂了下眸子,伸手拿起一个,就塞到成天立的手里。 众人看她都这么说了,便只好人手一个,还有多的,便拿去给猫在一边卷导火线的李春他们。 “李春,你也过来听听吧。”快速的把馒头解决掉,若兰拍了拍手,把李春叫了过来,她倒要考考这个孩子,看他能举一反三到什么程度。 李春看了眼张子龙,得到颌首,便放下手里的火yao,走了过来,站在张子龙身后,清亮的眸子闪着一丝丝激动。 “火yao,又名zha药,故名思义,炸,便是爆炸,倘若,把火yao放在一个容器里,密封,由内而外置一条导火线,当点燃之后,会有什么效果,李春你说说看。”若兰清了清嗓子正色的说道。 “回公子,那应该会引来很大的爆炸威力。”李春看了眼张子龙,又望望裴长明,虽然心里已经激动的想到会有什么样的威力,但还尽量的保持着声调平和。 一言惊醒梦中人,裴长明眸子一亮,立马想到,所谓的地雷,应当就是这个意思,见她有心栽培李春,也不插话。 “如果又在容器里,把铁片和火yao混和密封,再埋到地里,你猜又有什么效果。”若兰点了点头,眼神赞扬的给他些鼓励,要他再接着说。 “那……应当是爆炸开的时候,铁片会随着飞散,伤亡会比纯火yao还要大。”李春得到她的暗暗鼓励,心里一喜,想了想便认真的答道。 张子龙一听面色已经狂喜,埋在地里,如果真有这么这强悍,那他可以保证,只要3000人便能把潼关给夺了回来。 “没错,那你说说看,如果要做这种地雷你会怎么做。”若兰笑了笑,框架她已经给了他,现在就要继续挖掘他的潜力。 “我……”李春一怔,呐呐的不敢多言。 “无妨,发明是一种想像力,首先要想,然后才是实践,没有人是天才。想要做出一件成功的事情,是需要在无数次的实验中才能成功的,你放开心思,把你想的说出来。”成若兰鼓励他,思维不放开,又怎么能想像的出更好的东西,她一语双关。 看到裴长明茅塞顿开的样子,暗暗诧异,看来他是有了新的一层领悟。 李春清亮的眸子听了之后,更加的清亮了些,嚅了嚅嘴唇,便启口说道。 “我会用陶罐,把火yao跟铁片密封,导火线再拉很长,我感觉只需要埋一半,这样爆炸的威力会更大些。”李春朗朗说道,眉眼眨都不眨。 若兰轻笑,也不反驳,这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她不可能一直在旁指导,只有把他们的想像空间全部打开,就算是成功的引导了一个优秀的发明家。 “光说不练,只是纸上谈兵,为什么不试试呢?”若兰淡笑,视线移到已经兴奋不已的张子龙身上,连雷宝琴眸子也清亮了起来,若兰心底微微一怔,不是说这女子不喜血腥么,张子龙兴奋,那是因为他本就是沙场的将军,这雷宝琴又跟着兴奋什么,难道说,还真有花木兰。 “对,不能纸上谈兵,试,一定要试,崔甲,你赶紧多做些导火线,人手不够,去步兵营挑些细心的好手过来,李春,张奎,赶紧跟本将军去找东西来试。”张子龙激动的站了起来,一口气的下达完命令,风风火火的就往帐外跑。 雷宝琴也好奇兴奋的拽着她的手,跟了出去,裴长明和成天立相视一笑,跟了上来。 还好李春所说的东西,好找的很,没多久便找了个巴掌大的小陶罐,张子龙激动的亲自亲为,把铠甲一脱,穿着里面的常服,卷起袖子便跟李春和张奎捣鼓起来,裴长明也丢下扇子,把衣袍一撂,加入张子龙。 而若兰则跟着天立和雷宝琴,只站在他们身边看,若兰也只是笑,不反驳,她要的就是他们亲自动手开发自己的思维,只有在反复的实验里才能让他们有新的领悟。 很快便做好李春口中的陶罐地雷,从崔甲手里拿过一捆导火线,若兰仔细的看了眼,崔甲已经把导火线很巧妙的连结在一起,心里暗暗称赞,这里面果然是人才济济,只是他们的思想没有打开,想像力没有付诸实施,只要一打开,这些人应当都是些胆大心细的发明好手。 李春把陶罐雷埋了一半,再把导火线拉长,足足有一百米左右,才偏头想了下,回过头说道。 “这么远,应当可以了吧。”李春看着成若兰问道,眼底难掩的一丝激动。 众人都兴奋的看向她,谁叫她是专家,若兰恶寒,她是个冒牌专家。嘴角轻轻一撇,点了点头,心里已经给这个小陶罐雷打了不合格的标准,就算是爆炸开,威力也没有多大的,一百米,还很多余呢。 李春看向张子龙,张子龙正色的颌道,他的手才微微颤抖的划燃火柴,“滋”的一声响起,众人屏气凝神的盯着蓝色的火光,快速的向小陶罐燃去。 若兰伸手捂住耳朵,小退了几步,雷宝琴看到,也有样学样的一只手捂住自己耳朵,一只手伸到张子龙的耳边,张子龙看了她一眼,也没理会,视线重新落到陶罐雷上,兴奋的等待爆炸。 “砰”一声巨响,校场中间尘土飞扬,如同放了个爆竹,若兰听到意料中的声音,抿着嘴轻笑,把手慢慢的放了下来。 众人被这巨响吓的心跳狂奔,雷宝琴,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效果,吓的脸色一白,死死的跳到张子龙的背上,挂了起来,嘴里直呼呼:“好可怕,好可怕,怎么这么响,吓死我了。” 张子龙,裴长明和成天立的脸色也明显被震到,炸的双耳失聪,只感觉耳际全是嗡鸣声,纷纷转过头看着成若兰,眸子全是暗恼,难怪刚才她要捂住耳朵,却又不告诉他们,会有这样的巨响,这个女人还真是坏,不就是没工钱,没给她准备早饭么,居然这样报复他们。 若兰狡黠的狂笑,这叫吃一亏长一智,不亲身经历,那会有彩虹呢。 众人无语,抽搐的转回头,李春激动的冲了过去,张子龙和裴长明也赶紧尾随。 睨了眼最多才炸开四个小陶罐大的地面,若兰了然的微笑,第一次实验能达到这种效果,已经让他们振奋心神了。 “可惜没有找到铁片,不然威力还要大吧。”李春先是一惊喜,后是有丝失望。 若兰知道他在失望什么,在古代冶炼技术,还很落后,铁是很珍贵的东西,如果只是拿来做土地雷,在现在来说,纯属是浪费,还不如给属下多添把大刀。 李春一言,张子龙也微微有丝遗憾,只有裴长明抿着唇,若有所思。 “为什么一定要铁片呢?用别的代替也可以一试,李春,如果再把陶罐加大,那么威力应当会更大,而且要全埋到地下,上面最多只能做一层装饰,不然这样露了出来,敌人上了一次当,绝对不会上第二次,所谓地雷,地就是隐匿,雷才是爆炸,公子,我说的可对。”裴长明想片刻后,把他心中所想,抑扬顿挫的说了出来。 若兰点点头,说道:“没错,除了陶罐还有很多可以用的东西,你们可发挥自己的想像空间,不需要贵重,像这样的杀力极强的消耗武器,要用最不值钱的东西,来达到最想要的目的。” “没错,这点我赞同,这玩意如果用铁片,杀伤力的确是惊人,但是成本实在太高,消耗不起,想别的,李春,崔甲,从今天起,提升你们为百夫长,挑选些胆大心细的人来,把这个重点开发出来。”张子龙点头,身子一直,正色的说道。 “是,谢将军,谢公子栽培。”李春和崔甲二人,眼中一喜,笔直的行了个军礼。 第53章 伙房(求收藏) 成若兰拽着雷宝琴回到帐蓬才松了口气,暗暗警告自己下次再也不出这风头,她就是太锋芒必露,所以才容易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女人还是无才便是德,过的会自在的多。 其实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这一刻若兰到是痛恨自己带着穿越而来的记忆了,正是这些记忆,所以才让她在这里别具一格,把她推到刀尖上跳舞,无知,无知…… “兰妹妹,你要是男子多好啊,你要是男子,我一定死都要跟着你。”宝琴不明所以,一脸崇拜的说道。 “四宝莫在调笑我了,我那是一时昏头了。”若兰无力的呻吟。 “下次莫再昏头了。”成天立踏了进来便接口道。 “天立,我不是故意的。”若兰跺跺脚,娇嗔道,当时头脑发热才会那么一说,现在她自己都快后悔死了。 雷宝琴错愕的瞄来瞄去,这个人不是兰妹妹的侍卫? “兰妹妹,他是?” “额……”若兰语结,这要怎么介绍,养父?但问题是她从来没有把天立成当是养父,眨眼,再眨眼。 成天立眉峰一挑,也不回答,所性把这皮球踢到若兰身上。 “怎么了?”雷宝琴不明白的眨眨眼。 “没有,天立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人,比朋友要亲的那种。”想了很久,若兰才扯着嘴角,答道,一边小翼翼的瞄了眼眉峰微扬的成天立。 “哦,原来是大哥,成大哥我看你武功很厉害,我们来切磋一下吧。”雷宝琴恍然大悟的拉长声调,自动加了个称呼,转而一招虎虎生风的拳头就向成天立身上招呼过去。 若兰张大嘴,呆若木鸡,都说这男子是武痴,原来还有女子也是武痴的,而且还特别爱打架,今天这是第二架了吧。 成天立嘴角一抽,也跟张子龙一样,游离着招式,今天早上见识过了,对付她,只有拖,拖到她体力不足,自然而然就停下了。 罢了,她也学学裴长明,权当这是这看武打戏吧。 “成大哥,你的武功比子龙和长明灯还要厉害呢,容我冒犯了。”雷宝琴越舞便越心惊,她跟子龙对招,偶尔还能沾沾衣角,但他的招式柔中带钢,钢中带柔,不管她从那个方位进攻,都被一道软软的气流给滑开,好诡异的身手。 停了两秒,见她从小腿处抽出两把双锏,两道寒芒虎虎生风的向成天立袭去,成天立箭眉微挑,身体宛如灵蛇,手腕翻转,四两拨千金的化解着她电光火石的招数。 单从手法来看,若兰心里吃惊的暗喜,成天立运用的,不正是她在平江县教他的太极么,没想到他将推,缠,化,绕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了呢。 正看的兴致勃勃,帐蓬的布帘被猛然拉开,风儿同雪儿双双手握短剑冲了进来,看到是成天立和雷宝琴在切磋,二女齐齐抽搐。 雷宝琴瞄了一眼,也不理会,双锏仍然呼啸着往成天立身上舞动,天立无奈,接着游斗。 二女收起短剑,垂下眸子,悄悄的移到若兰身边。 “主子,我回来了。” 若兰点了点头,瞄了眼雪儿手上的纸包,站了起来说道:“四宝你们慢慢打,我去准备晚上的好菜。” “啊,等等,不打了,我也去。”雷宝琴一听,她要去做菜,连忙一个回旋,收回内力,一个漂亮的微蹲,把双锏收回裙底。 若兰好笑的抿唇,先不论她是不是真的想学做菜,但凭着这份心思,也能体会到,她对张子龙的感情有多深。 “好啊,只是这军营的厨房不知道我能不能借用。” “能,有什么不能,走,我带你找张奎去。”雷宝琴调子一扬,急火急燎的便跑出去找张奎。 成天立看着她的背影摇头,一脸的抽搐,轻声说道:“她的武功不弱,但性子急燥,只怕巍王所托非人。” “无妨,虽然性子急,但却是个妙人。”若兰轻笑,缓步朝雷宝琴的方向走去。 成天立不明白她口中所说的妙人是何意,但看她镇定自若,倒显的他在杞人忧天了,这暗杀本就防不胜防,只能见招拆招,但愿,没有那么糟糕。 找到张奎,雷宝琴伏在他耳际轻声嘀咕,若兰也听不到她二人说什么,想了想便也猜到这张奎是张子龙的家臣,自然对当家主母言听计从。 果然只是轻言了几句,张奎便朝她点了点头,带着她们往伙房走。 这伙房,建在靠林边山涧的旁边,不是帐蓬,而是一个简陋的木板屋,还未走近,就听到里面的伙头军们在大声的说话。 “嘿,刚才那声巨响,你们听见了吧。” “老刘头,我又不是聋子,那么响,谁没听到啊。” 众人哄堂大笑。 “听说,这就是昨日新来的那个小公子整的,别看人家年纪轻轻,听说懂的可不少,连咱们裴参军都要像个学子一样洗耳恭听呢。” “啥,比咱们裴参军还要厉害?” “厉害不厉害,我就不知道,不过听梁连说,这小公子长的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粉脂味特重,像个娘子,哈哈哈。”被唤为老刘头的男子,一阵狂笑,阴阳怪调的言语里尽是粗野的嬉戏。 张奎脸色一变,瞄了眼月眉微抽的成若兰,大步流星的冲到木屋前大喝一声:“老刘头。” “啊,在。”屋里的老刘头几个人,被突如其来的重喝吓的条件反射的应到,听出是张奎的声音,吓的脸色一白,屁滚尿流的从屋里颠了出来。 “营长,您怎么来伙房了。”老刘头嘴角一抽,脸色苦的比死了爹还要难看,今早将军跟他突然闯了进来端了馒头就走,这才刚才下午,怎么又来了,而且刚才自己又在嚼舌根,这下可是完了,二十军棍只怕是少不了。 “我要不来,就听不到你们在这嚼舌根了,自己去领二十军棍。”张奎脸色一紧,威风凛凛往那一站,光是气势就压的老刘头等人喘不过气。 老刘头等人,面如死灰,也深知自己犯了军中大忌,不敢再说什么,全都缩头缩脚的站在那。雷宝琴撇了下嘴,视线微微上扬,也不说话。 若兰自然也懒的求情,刚才听到那他怪声怪调,心里就极不舒服,虽然知道,当兵苦,但这三姑六婆一样的多嘴多舌,就确是招人嫌了。 张奎见成若兰也不开腔求情,再瞄到老刘头他们还缩手缩脚的站那,心里就窝火,浓眉倒坚又重重的一喝:“还不快滚。” “这,营长,要挨军棍,也等老刘头把晚饭做好再去吧,省得这回来担误了时辰。”老刘头被喝的身子一抖,心里暗想,好你个张奎,平日里来偷吃偷喝的,没见你摆过架子,这会来了个小公子,就在人家面前耀武扬威了。 张奎被这一话,怔的一时说不出来话,其实刚才也是逼不得已,才摆架子,平日里他没事的时候,自己也老跑伙房跟老刘头他们胡吹海侃,这不是正好给公子碰上么,撞了枪口,他能有什么办法。 张奎嚅了嚅嘴唇。转过头来打量成若兰的脸色,人家可是连将军和裴参军都宝贝的不得了的人物,自己那敢得罪,更何况当家主母还在这盯着呢。 “唧唧歪歪的,不就才二十军棍嘛,早打完早回来做饭。”雷宝琴瞥了眼,调子一扬,烦闷的说道。 张奎的脸色一愣,若兰那会看不出,这是在她等求情,细看了眼老刘头,见他年纪也约莫四十,心知这军营枯燥,有时调侃下也无伤大雅,自己也不好再做什么深究,如果她真要坚持不给个台阶,倒显的是她的不是了。 “算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聊天也要注意一下,小惩为戒吧,去校场跑两圈如何。”若兰轻言的对张奎说道,原来他是个营长呢。 “还不快滚去跑。”张奎裂嘴一笑,连连点头,就等着她发话呢。 “是,谢营长。”老刘头等人纷纷抬头望了她一眼,又赶紧目不斜视的立了个军礼,整整齐齐的排成一行,往校场方向小跑。 “营长手下有多少人啊?”若兰好奇的一问,百夫长她知道,就是手下有百个兵,那营长又有多少个。 “回公子,手上有五百人。”张奎身子转了过来朝着她,挺的笔直。 “行了张奎,这里没外人,天天崩着个身子也不嫌累的慌,正好趁没人,兰妹妹快教我做菜吧。”雷宝琴,手一挥,粗神经的拍拍张奎说道。 她这一言惊的张奎半天合不上嘴,兰妹妹,说的是谁,眼前的小公子? 若兰脸一抽,连忙拉拉她的衣襟:“四宝,这里是在军营,叫我若男吧。”边说边张眼四处瞄还有没有人,这要让别人听到军营里混了女子,又不知道要惹多少祸端来。 恍然醒来的雷宝琴,这才尴尬的缩了缩脖子,赶紧冲到伙房里去瞧还有没有人,看到没人了,这才放心的走了出来,喘了气。 “张奎,这事不得乱说知道吗。” 张奎四处张望了下,脸上轻抽:“主子,我知道了,原来将军把你接来,就是为了公子。” “知道就好,若男,我们开始吧,要做什么菜来着。” “四宝,还是晚些再来吧,快要申时了,误了三军的晚饭时辰,不太好。”若兰看了眼西沉的太阳,皱了皱眉。 雷宝琴一听又要再等,脸上一搭,嘴巴撇的老高,颇为孩子气。 第54章 抓胃 申时已过,若兰这才携同雷宝琴等人摸进伙房,张奎提前把伙头军都调回营帐,太阳已经西沉,四处蒙上灰沉的夜色。怕雷宝琴性子急,帮倒忙,便叫她站在一边细看,自己带着风儿跟雪儿在灶台忙活,成天立也只是微眯着眼,靠在门边观摩。 看若兰做菜,不是头一回,成天立想起在平江县第一次见她洗手做羹汤时,她才十二岁,转移她已成人妇。 “若兰,这个是什么?”雷宝琴性子急,见帮不上忙,只能四处转悠,看到风儿从纸包里拿出两块白玉般的东西,好奇的问道。 “豆腐。”若兰瞥了眼,淡笑的解释,又见众女不解,才一边摘着手里的菜,一边接着说道:“此物是用黄豆磨碎,再加工做出来的,营养价值很高,味道也很独特,晚点你试试便知了。” 还记得初开太白楼时,若兰在订菜色上就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大乾国虽然地大物博,但必竟物资贫乏,还不懂得用黄豆加工,农户食用黄豆,大多都是直接煮熟了当主粮,当初有了火柴生意在运转,若兰也就懒的再把这些闹大,慢慢的,这些特色菜,也就成了太白楼的秘菜。 当然除了这些,若兰还差刘东杰找乡亲们,帮忙做了许多不同口味的调料,而且保密工作做的相当的出色,竟无一人模仿的出来,这也是太白楼窜红的重要的原因,菜好,酒好,诗好,服务好,这样的酒楼,若红不起来,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雷宝琴期待的咋咋嘴,惊喜的说道:“原来这些都是太白楼的秘菜,今晚子龙有口福了。” 风雪二女也喜笑眉开,心里暗暗吃惊,王妃不光是文采出众,就连手艺都别出心裁,早就听闻太白楼的秘菜,味道是天下一绝,可惜对她们这种下人来说,是只可以远观的,赶紧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的学习。 “四宝,这抓住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若兰调笑,手也没停,架起锅便准备开炒。 “是什么?”雷宝琴迷惑的眨眼。 “是抓住男人的胃,只有把他养肥了,才可以任你搓,到时要他圆便圆,要他扁便扁。”若兰打趣道。 这时成天立的身子微微一直,脑袋一偏,睨到站在木屋外不远处的文兲睿,张子龙和裴长明,内息熟悉,他早就知道他三人靠近,才没有波动。但看到文兲睿时,他心里还是微微吃惊,今晚不是在宫内为南荆公主的到来接风洗尘么,他怎么突然来这了。 文兲睿挥了挥手,暗示他禁言,悄无声息接近伙房,睨到站在灶台挥舞着锅铲的成若兰,眉峰一挑,原来他的兰儿,还会这样的绝活,看来今日来的确是时候。 裴长明嘴角微笑,洗手做羹汤的成若兰他都没见过,这样能出得厅堂,进的厨房的伊人,正是众男子心中梦寐以求的佳人。张子龙错愕,视线落在四宝身上打转,生怕四宝添麻烦。 “对啊,我娘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所以我才想学做菜,若男你一定要帮我。”雷宝琴被她话里的嬉戏惹的俏脸微红,感觉她真的好稀奇,说话总是不紧不慢,温文呢哝,细声细气的,但总有一种魅力,让人无法抗拒。 “好啊,其实这做菜,要注意色,香,味,鲜,这四种,只要把握好火候,便能做出一道让人垂涎欲滴的好菜来。”若兰笑道,把手里划好的豆腐放到烧好的滚油中。 锅里“滋滋”声乱响,手脚利落的翻着锅铲,今天她要做的,正是四川的名菜,麻婆豆腐,说来连太白楼,都没这么做过,主要是没有辣椒,只能靠花椒入味,所以便一直没有上过桌,今天便让他们尝个鲜好了。 “若男,这是什么?”雷宝琴像个好学生,站在她身边,捏起一粒花椒问到。 “花椒,除腥调味的好东西,不过不能广泛的使用,因为它有麻辣的味感。”嘴上说着,一手抓过一摄花椒便加到锅里,滚油一爆,香麻的味道,立马飘浮开来。 “咳,咳,咳,若男,好呛啊。”宝琴被味道呛的眼泪直掉,赶紧小退一步,恐怖的瞄着皱眉的成若兰,这么呛的东西,能吃吗? “要的就是这种口味。”若兰微皱月眉,忍着呛味笑道,又抓过一把孜然丢了进去,空气的中味道立马变的香甜麻辣。 “好香,这个又是什么。”雷宝琴伸长着脖子瞄了眼灰色的细粒。 “孜然,这是一种香料,又是一种药材。”好脾气的解释道,最后才把手里的葱花丢了进去,起锅。 “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雷宝琴双眼一喜,涎着脸靠近,仔细的看着盘里的豆腐,白中间红,红中间绿,香味扑鼻,引的她肚里的谗虫开始闹灾荒。 “别急,还有几道菜。” 这头的文兲睿等人,早已惊愕,她口中所说的调料,从未听闻,但炒出来的香味,确实是香飘四里,莫不要说雷宝琴垂涎欲滴,就连素来镇静自若的裴长明,都忍不住的吸了吸鼻子。 张子龙被香味引的狠不得先冲了进去,先尝为快,肚子很不雅的“咕咕”叫起来。 “谁……”雷宝琴听到一阵腹鸣从屋外传来,警惕的低喝,身子迅捷的往屋外移。 文兲睿和裴长明二人纷纷眸子一圆,瞪向张子龙,说他是粗人,好歹也上过国子监,就这点自制力都控制不住。 “咳,是我。”张子龙一脸无奈,虎目一涨,瞪了回去,暗示文兲睿,谁叫你老婆手艺好,这才掉转头,尴尬的低咳。 成天立抿笑的扬眉,若兰做菜的手法,他没见识过,但尝的绝对比任何人都要多,在平江县的三年,若兰每想出一个新的菜式,都是由他来试吃的,自然没有他们那般实诚。 “子龙?怎么来了也不出声,文兲睿……你怎么来了。”雷宝琴冲到门口,突然看到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文兲睿,大吃一惊,音调高高一扬。 若兰闻言,手中一顿,心想,他怎么来了,算算时间,现在他不是在宫里接待,远道而来的娇媚公主么,怎么突然跑神机营来了。 “本王不能来吗?”文兲睿眉峰一扬,淡然的睨了眼她。 张子龙连忙拉过四宝,翻着她的手左瞄右瞄,见没有烫伤,便放了心,眼神赤裸裸的瞄住桌上的“麻婆豆腐”。 “能,怎么不能,不过今天的菜没做你的份,所以还是回去陪你的公主吧。”雷宝琴嘴唇一扬,起了个高腔,一脸的不屑,替成若兰打抱不平,在她的想法里,成若兰之所以会从巍王府跑来神机营,表面是说从旁协助,实际是文兲睿把她发配了。 文兲睿听的眉峰直跳,身体紧崩,旁边的裴长明,连连打着眼色,叫张子龙快把老婆弄走,要不就让她闭嘴。 “四宝,你能进来帮我个忙吗?”若兰嘴角一抽,这雷宝琴还真是江湖儿女,忌恶如仇啊,感受到门口的电光火花,无奈的打圆场,怎么说这文兲睿都是她老公,扫了他面子,等于也是扫了她自己的面子。 “哦,来了。”雷宝琴眸子一转,鼻子用力的朝文兲睿重重的喷了一气,才转过身子小跑到若兰身边,若兰赶紧把手里的一把青菜递给她,吩咐摘好后,洗净再拿来。 裴长明心思细腻,自然明白这是成若兰在打圆场,轻轻一笑,挥着手里的扇子,便走了进来。张子龙见长明动身,自己一个箭步的冲到桌边坐了下来,虎目直瞪着桌上菜。 若兰睨了眼,黄袍加身的文兲睿,头上的紫金冠,晃的她心中一悸,又是朝服未换,想必是偷偷跑来吧,望进他眸子里的那一抹思念,若兰心里微甜,垂下头,不再看他,稳了稳心神的说道:“来了就坐吧,再等一会,就可以吃了。” 他一来,伙房的温馨变的有丝压抑,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雷宝琴,没一个人敢说话,就连风雪二女动作也变的慑手慑脚,若兰轻叹,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巍王,手上控操着生死大权,就算他大笑,也会让人忌惮三分。 不再顾言其它,赶紧把手里准备好的材料,放下锅,几个来回,便做好“糖醋鱼”“梅菜扣肉”“素三丝”再把从太白楼拿来的“五香牛腩”一回锅,香味便充斥着整个伙房。 趁风雪二女,把这些看似简单的菜色纷纷搬上桌面的时候,若兰才掀开一早进来前,就放在锅里煮的“冬瓜盅”,满屋子的香味,又四处飘散。 “公子,你就快点吧,平时说话老喜欢吊人味口,做菜也一样,我这胃都快要吵了三回架了。”张子龙按捺不住的直抱怨,肚子很不好意思的又是一阵轰鸣。 “好了,天立,过来吃饭吧,风儿,雪儿也辛苦了,一起坐下吃。”若兰被他脸上的抱怨逗的一笑,转过头唤着还站在门口发呆的成天立。 “主子,奴才在边上侍候着就好。”风儿和雪儿连连后退几步,瞄了眼仍是一脸冷清的巍王,不敢上前。 若兰看了一眼,想了想,也罢,自己便乖巧的走到文兲睿身边坐了下来。 “公子,这个叫什么?”裴长明见众人坐定,指了指他面前的梅菜扣肉问道。 “叫“梅菜扣肉”,这个叫“麻婆豆腐”除了这两样,别的跟常吃的名字都一样,只是烹饪手法和调料不同。”看了眼众人坐定,却不抬手拿筷子,便也明白,是因为文兲睿没有先动,他们自然不敢越俎代庖。 好不容易这么辛苦的做出一桌的菜来,明明个个都谗的要死,却硬生生的不敢去夹,若兰月眉微扬,抬起手便给文兲睿夹了块牛腩,放到他的碗里。 “不尝尝我的手艺吗?”若兰轻言笑道。 这时文兲睿眼里才有了一丝得意,眉峰一扬,瞥了眼雷宝琴,才温柔的说道:“兰儿的手艺,为夫怎么能不尝呢。” 裴长明拿着扇子的手骇的轻轻一抽,见他总算抬手拿筷了,忙不跌的跟张子龙,快速的拿起筷子朝桌上的菜攻去,动作行云流水,一起一落,看的若兰一阵呆滞。 第55章 重振旗鼓 如果一定要逼着她去争,去夺,她绝不会让自己心软,裴长明只不过是让她面对了现实,虽然以前口里常说着既来之则安之,其实她一直就没有安之过,一直在反抗着所有的被迫。 今天她醒了,便不能再给自己任何逃避的借口,好吧,她要争,她要夺,她成若兰所爱的男人,绝对只能有她一个,除非他不给,除非长明口中所说的处理,都是假的,除非文兲睿对她无情,否则她认定的东西,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轻易的冒犯。 一路颠簸,在日落的时分,若兰回到巍王府,裴长明只送到门口便转身离去。 “若兰,长明今早跟你说了什么。”成天立随行在她的身侧,轻轻皱眉。 今早来找她的时候,被风儿拦在帐外,说裴长明在跟她谈正事,一直快到巳时,才让他进来,进来后,就收拾东西回府,一路上也没找到时机跟她说话,他只感觉若兰突然变的有丝不一样,昨夜,她还是伤心欲绝,今日便重整旗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天立,我们一直都错了,我们把对方太低估了,走到今天,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太白楼的孩子,是我们的软肋,如果失去了他的保护,光凭你和外公,只怕也挡不住南荆国的那些涌之又来的刺客吧,没有任何退路,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好好的接受。”若兰眯了眯眼,尤其在好好的接受五个字上咬的特别的重,意味深长。 成天立眉峰紧锁,如果只是带她一人走,这里任何人都拦不住他,但太白楼的孩子确实无法保他们周全,但有丝不明她口里的好好接受是什么。 “何谓好好的接受?” “男人掌握天下,女人掌握男人,就是我的好好接受。”若兰眼睛微眯,看向不远处的翠竹院,和旁边灯火通明的听雨小筑。 尾随在身后的风雪二女,身子一震,主子总算是想通了么,二人对视一眼,眸子里尽是兴喜,主子想通了,就代表她们可以扬眉吐气,只要主子得的宠爱越多,她的日子就越好过。 成天立的身子也猛然一震,心脏被刀尖划过一样的刺痛,赶紧垂下黑眸,紧咬着牙,过了片刻才蓦然想起,他这心痛为的是那般?若兰想通了,他应当为她高兴才是,以现在巍王对她的程度来看,她想要的这种接受,应当捏手就来,自己为何要在那一刹那,感到心痛? “若兰,不要苦了自己,任何时候还有我在,我先回苍柏院。”成天立稳了稳神,扯着一抹淡笑,看了一眼前方的听雨小筑,停下脚步。 “我知道,天立,你是我最艰强的后盾,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在我心里,你的位置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超越。”若兰听到他声音里的一丝怆然,了然的停了下来,优雅的一个转身,目光坚定,字字铿锵的说道。 她要让他知道,他在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重要,只是可惜,他不懂她以前的心思,加上这从没有料想过的事情,所以让他跟她都有了一丝错过。 成天立重重的咬着牙,定定的跟着她的视线在空中交缠,过了许久,他脸上才露出释然的一笑,点了点头,便转身体离去。 若兰抿了抿唇,重新把视线投到听雨小筑:“先回翠竹院换衣服。” “是,王妃。”风雪二女又对视一眼,高兴的应到。 成天立站在院角的黑暗处,看到她信心满满的离去,心里的痛仍是那样触目惊心,不知是把她当成了芸娘,还是另有一翻纠葛,心底暗恼,却又万般无力,如同时光倒流,又回到了十七年前,芸娘初进金府的那一瞬间。 回到翠竹院,花儿和月儿立马迎了上来,喜笑颜开的替她打她洗澡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才换了套,浅蓝色的衣袍,把青丝用金簪轻轻的一绾,便从屏风后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 “王妃,可盼着你回来了。”月儿调皮的轻言,吃吃一笑。 “月儿想我了么。”若兰轻笑,走到桌前,接过花儿倒来的茶水轻抿。在神机营住了几日,睡觉都不敢脱的太多,就怕突然闯进人来,洗澡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还是住屋子比较舒服。 “当然想啊,花儿和奴婢常念叨着王妃要什么时候回呢,今天下午听到莫管家说你要回来了,都高兴的连中饭都没吃。”月儿性子活泼,嘟嘟囔囔的说道。 “呵呵,那现在饿了没。” “有点,王妃饿了吧,我这去传膳。” “不忙,这几日我不在,府里可有什么动静?”若兰叫住正欲去传膳的月儿,想到长明口中所说的处理,这种风吹草动的事情,在丫环们口中应当是传的最快的。 “有啊,大夫人被王爷恩准回家探亲,二夫人也是,八夫人被送回季府,听说八夫人是真的疯了。”月儿想了想,便脱口而出,这三件事,是这两天里最大的动静,当时八夫人被王妃说疯了的时候,任何人都知道那是故意那么说的,不算是真疯,但前两日,侍候着八夫人房里的丫环传言出来,说八夫人是真的疯了,当时也吓了她一大跳。 “真疯?”若兰心里一悸,探亲先不提,但听到这真疯时,若兰真的大吃一惊,明明当时情况不允,必须让她发疯,怎么突然间就真的疯了。 “嗯,侍候八夫人房里的丫环说,八夫人,有时疯到拽谁咬谁,还动手打人,就连陪嫁的丫环都被打被咬,若不是奴婢看到她们身上的伤,奴婢还不敢相信呢。”月儿怯怯的嘀咕。 若兰不语,沉默了下来,心里想着这究竟又是闹的那一出戏,而季容容的真疯,又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还有,听说南荆公主这几日一直求着王爷陪伴,都快把咱们天墉城逛遍了。”月儿嘟着嘴,满脸愤然,恨不得骂一声狐狸精,才解气。 “呵呵。”若兰轻笑,这南荆公主,那日她已经见识过了,人家是带着信心满满而来,自然是要耍着手段,想尽一切办法创造二人独处的机会,这在她意料之中,不过还没有成为事实的事情,用不着她去愤怒。 想了想,便站了起来,瞄了眼院外的翠竹,春天呢,正是思春的好时节啊,难怪会有这么多发qing的动物,在春天咏物又咏人。 “王爷回来了吗?”她轻问。 “回来了,在听雨小筑呢。”月儿答到。 “传膳吧,替王爷准备一份,风儿,随我去听雨小筑请王爷。”若兰转过头淡言的交待道,长袖一挥,一个优雅的迈步,朝听雨小筑走去。 一路浅行,注目着府内两旁种植的花草,只感觉春日里的气息已经浓到渗入心肺,他既然叫长明送她回来,怎么不来见她,还在生昨夜的气么。 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他以前的所做所为,让她无法相信,一个政客嘴里的承诺,总是显的那么苍白和无力,就算是无意,那也是间接的让她受到了伤害,沈霖就是最好的例子。 走到听雨小筑的门口,看到守门的莫管家,若兰轻轻一笑,望了眼二楼的书房,示意莫管家无需通传,莫管家颌了颌首,便站在一旁。 慢步走上二楼,从窗户看到他坐在书桌面前一手拿着朱砂笔,一手拿着奏折,眉峰轻扬,好看的薄唇,紧紧相抿,那双xiu长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奏折,眼底滑过一丝错愕,又涌出一丝惊喜,若兰便知道,从她踏进这里,他就已经知道她来了,谁叫人家有内力,她没有呢,唉,气人。 直到她走进书房,他才微微抬头,状似无心的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拿着笔自顾自的批着他的奏折,也未搭理她,好像故意要给她些软刀子一般。 若兰挑了一下眉角,他眼里的虽是冷清,但已无昨日那般冷漠,证明他已经消了不少气,好吧,唉。 “王爷命妾身回来,又不理妾身,难道还在生妾身的气吗?”若兰拿捏着声调,状似无比委屈的眨眨灵动的眸子,小手状似紧张的拽着衣角,完全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娘子,楚楚可怜。 文兲睿眉峰重重一挑,迅速的抬起头望着她,眸子竟是错愕,什么时候她学会用妾身了?好像她从来就不屑吧。 “果然还是生妾身的气,妾身知错了,不该怀疑王爷,有道是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都怪妾身太小家子气,一时失言,妾身给王爷赔个不是,以后再也不会了。”若兰睨到他眼底的错愕,强忍着内心的爆笑,装腔做势的嘴一撇,可怜兮兮的说道,只恨不得能逼出一两滴眼泪来,以示真伪。 “是吗?就这么赔不是?”文兲睿看到她底那一丝笑意,再看到她左一个妾身右一个妾身,心情无由的大好,仿佛这两日来的怒火,只在这她这轻轻两言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忍不住的讨起便宜来。 “那王爷要妾身怎么赔?”若兰娇媚的一笑,眨眨秋水般的眸子,眼波流转。 “你说呢?”文兲睿放下手里的奏折,玩味的勾起嘴角,他倒要看看她想要怎么个赔法。 “这以身相许,王爷想必是不屑的,那容妾身回去好好想想,再来告诉王爷如何。”若兰强忍的笑意,就快要忍不住了,再忍下去就要有内伤,看到他眼里已无冷清,而是恢复往日的那一抹温柔,便知目的已经达到,就想开溜,记得某某人说过,女人越是欲擒故纵,越能勾引的男人心痒难耐。 说罢,一计勾魂夺魄的媚笑,盈盈生波,身子标标准准的朝他行了个福礼,轻轻柔柔的转身,就欲离去,抬头的那一瞬间果然瞥到他眼底的挫败,心里暗暗一笑,凭着金琳儿这副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好面皮,再加上她的欲拒还迎,她就不信,文兲睿会雷打不动。 “兰儿。” 果然,走到门口时,他那金玉相击的声音,就透着一丝挫败的传来。 收住脚步,一个优雅的转身,带动裙摆飞扬,青丝一晃,她转过头又是一计妖媚的轻笑:“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却猛然发现,他已经距离她只有三步之遥,骇的若兰嘴角轻抽,凌波微步么…… 一个眨间,就被他锁进怀抱,闻着他身上的那股熟悉的麝香,若兰微微陶醉,似乎这几日来心底的空虚,只在这一刻便被他填的满满当当。 “除了我,你还朝谁这么笑过?”文兲睿微眯着眼,醋意滔天的说道。 若兰眉峰一颤,他这是吃的那门子的飞醋,她刚刚及笄,还来不急去泡帅哥,就被他给绑来莫明其妙的成亲了,那有机会去勾引别人,真是让她极度无语,其实那时她本来想着是把成天立泡到手的,谁叫人家那么有安全感。 第56章 纠缠的转折 “长明私下查过,兰妃性情大变,是从落水后醒来之日,而正巧那时金府在查抄,成天立带着兰妃出逃,自此后,兰妃便变的聪颖异常,一夜之间,才华横溢,从不识字到写的一手的好字,再到经商的手段,这些绝对不是金琳儿可以做到的,借尸还魂之事,对长明来说,以前是不信的,但现在,长明不得不信。” 他言词笃笃,抑扬顿挫的说道,眸子直视着她,仿佛两计雷达,稍有不适,便能看出一二,若兰不得不说,自己又一次小看了这些古人,更何况他是大乾国的第一才子智多星,偿若看不出这些蛛丝马迹,也担不上这名头吧。 “如果你是金琳儿,就算你真的得了失癔症,也不可能没人告诉你,金府是王爷一手抄查的,见到王爷怎么可能不心存恨意,就算你不知金府是王爷下令抄查,也必然会以婚约为前提,要求王爷为你金府查明真相,长明虽然不如兰妃聪颖,但这人眼里有无恨意,长明还是看的出一二来,除非兰妃是心机比任何人还要深的女子。”裴长明目光如炬,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若兰转了下眸子,勾起唇角,凄然一笑,扬起眉峰看向他。 “我的确是借尸还魂之人,除了这身子是金琳儿外,其它的与我没有任何相干,长明把心中所想一一分析给我听,想告诉我什么?” “长明想告诉兰妃,既然兰妃还魂在金琳儿身上,就没有任何选择,就算不是这具身体,火yao的发明仍然会让兰妃无从选择的接受。” “你是要告诉我,叫我认命,然后协助文兲睿称帝,是否?” “是,所以长明说兰妃是最佳人选择。” “协助有很多方式,如果王爷愿意以长明这种身份待我,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若以妃或以后,这些我都不屑,若兰心里所想,只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没有三妻四妾,只有一夫一妻,那怕吃糠咽菜,若兰也甘之如怡,试问,若兰想要的这些,王爷他给的起么?” 若兰扯着嘴角轻嘲,似乎又回到原点了么,只是这心,还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脑子慢慢的滑过与文兲睿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心中痛的她有丝无法呼吸。 裴长明眉峰纠结的更深了些,她心中所想,与他所猜不差分毫,这些王爷都给不起,难道说,眼前这个女子,真的就留不住了吗。 “但是兰妃有没有想过,这世间又有几个男子给的起,再说于今时今日的情况,兰妃除了去争去夺,还有半分选择吗?” 若兰低头不语,生命不能自保,随时都会有刺客前来暗杀,但只要远离,像外公那样云游四海,也许能保得平平静静。 “兰妃不要以为,一走了之,云游四海,便可以摆脱的了这些是是非非,就算王爷放你自由,南荆国的探子也不会放你自由,太白楼的孩子,兰妃可以全都带走么?敌人一旦发现你的软肋,绝对不会心存善意,直至今天,太白楼的那些孩子,还能平安的活着,全是王爷安排着暗影在暗中保护,偿若失去这些,兰妃以为自己有什么能力保护他们。” 若兰身子猛的一震,裴长明说的没错,她带不走,就连她要离开,也只能云游四海,四处为家的漂泊,而长明想的要比她想的长远的多,对顺子,大民,长生,蛋蛋,果果,蛙蛙,她确实是放不开,因为她一时的失误,他们的性命全在她的一念之间,如果真的失去文兲睿的保护,凭着她和成天立再加上邓志,面对那些挥之不去的刺客,又能周全到几时…… “所以兰妃你当真还幼稚的以为,能全身而退么,一旦卷入便再无退路,兰妃只有争只有夺,才能保住这些人的性命,才能一荣俱荣,一毁俱毁。”见她脸上动然,裴长明接着言道。 裴长明的话,像一道雷击,将她雷的里外嫩黄,他所说的无一不在情在理,事到今日,她确实是被政治权谋推到刀尖上,如同文兲睿一样,不争,不夺,便只有死。她一人死也许没所谓,大不了就再回一次地府,再听一次鬼差说她重游,但顺子他们是无辜的,怎能因她而丧命。 “兰妃可知,长明自幼便随在王爷身边,从未看王爷有如此待过一个女人,兰妃是唯一个人让王爷动情之人,然据长明观察,兰妃也并非对王爷无情,既然如此,兰妃又何必再纠缠着这个问题,只要王爷的心在,其它的又何必那么在呼。”裴长明声音一柔,又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打动她。 “说的轻巧,只怕有一天这种事,发生在长明身上,长明也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吧,长明不了解女人,女人不在呼所爱的男人,是否是金山银山,是否权力滔天,女人所要的只是爱,自古以来,多情出自帝王家,这宫廷三年就有一班新人,而女人的魅力,又能维持的了多久,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到那时,不是已经人老珠黄,什么都晚了么。” 若兰低喃,心底已有一丝动摇,但根深蒂固的现代思想,还在让她做着最后一丝抗拒,虽然已经有一丝无力,说服的程度已经降低到让她只是留在感慨二字上。 “长明记得以前有位红颜,对长明这么说过,女子的才气,只会让年纪的打磨而越来越圆润珠滑,内在的秀美,只会让人越品越美,而光有外貌没有内涵的女子,便只能沦为旧人哭,以兰妃的能力,只会越品越香,如同那坛中的美酒,越久便越醇,莫非兰妃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长明无须用激将法,这对我无效,道理人人都懂,但做,却实十分之难,昨夜的事情,你应当也明白,当时,我却是有分性子在其中,所以才把握不当,在众人面前提起,引来今日的情景,这人非圣人,岂能做到面面俱到,别人我不知,我只知,我自己便不可能做的到。” “人食五谷杂粮,并非圣贤,孰能无过,但能做的到兰妃这般的又有几人,何必妄自菲薄,长明还有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什么都说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呢。”若兰轻笑,这个时候才问当讲不当讲,不显的做作了么。 “集三千宠爱与一身之人,长明断定,只有兰妃一人,而只要兰妃愿意,不管兰妃做什么,都会做到十分的出色,偿若不愿意,就算把宝库放在兰妃面前,兰妃也会不屑一顾,长明说的可对。” “长明这么说,不是太抬举我了么,我只是一介女子,还是个弱女子,何来十分出色之说,不过性情到是说对了。”若兰细细的斟酌了一下,瞥了一眼精光闪烁的他,小心翼翼的答道。 所谓怀壁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其实长明这明着分析,细着打探的感觉,让她很恶寒,古来就有后宫扰乱朝政之事,现有沈后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他这一问,不过是想探索她将来是否会对权力有所贪念罢了。 裴长明的眸子轻闪,嘴角勾出一末不易察觉的淡笑,不知为何,他就是肯定将来她不会像沈后那般,再说这后辈之事,那容的他现在就来下结论的。 “试着去接受下他吧,也许你能潜移默化,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兰妃还未曾努力去了解他,又怎知他不会因兰妃而改变,至少在长明眼里,他已经做了许多,曾经不曾做过的事情,不止是太白楼,还有后院的那八房夫人,他已经在暗暗处理,这些兰妃可曾留意过。” “什么?处理什么?”若兰惊的眸子一圆,处理……怎么个处理法?那些女人全都跟他有夫妻之实的女人,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怎么能这么无情的说处理就处理,这又要把她摆在何处。 “兰妃莫要误会,杀人不是解决办法的最好办法,兰妃何不回府后,自己慢慢观察呢?”裴长明狡黠的眨眨眼,这会脸上又涌出招牌式的微笑。 闻言若兰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倘若因她而间接性的沾上成堆的鲜血,她只怕睡觉都会担心黑白无常前来索命吧。 “长明也学会吊人味口了么,不得不说,你有三寸之舌,确实是个很好的说客,棒子加枣子,你运用的十分出色,说的我已有几分心动,这人活着还真的很累,一个人就牵着众多的性命,你就不怕,我暗做安排,把顺子他们全都转移了吗?”若兰笑着反问。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兰妃以为真的可以做到十分的隐匿吗?就算是邓志,也不可能做的到,兰妃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裴长明轻笑,眸子一弯,毫不留情的打激。 若兰苦笑,好个心思慎密的智多星,把她心里的小九九,摸的一清二楚,没错,她确实在刚才就想到,请外公和天立帮忙,把她的软肋全都转移的干干净净,可惜他一言,便把她所有的想法全总推翻。 “照你这么说,我只有一条路可走,想活着,想身边上的都好好活着,就必须去争,去夺,去爱,把自己全都托付到文兲睿的身上,是吗?” “照长明来看,兰妃的确只有这一条路,懂的用菜抓住男人胃和心,兰妃一定会做的很好,也一定会很幸福,试试吧,如果真有一天,他伤透了兰妃的心,长明一定不会再来当说客,而是支持兰妃云游四海,如何。”裴长明抚着扇骨,眸子下垂,轻轻的说道。 “这算是交易吗?只是真有那么一天,长明的支持,又是什么?”若兰心里一悸,虽然刚才被雷的时候,她已经知道没有后路可退,她只可以争,可以夺,但没有后路的事情,她心里总是发慌。 “尽全力让兰妃无后顾之忧,纵情云游。”裴长明言词笃笃,目光坚定而不移的望着她。 “说了这么多,只有这个理由,最能让我接受,也许我不相信文兲睿,但我相信你。”若兰眸子一亮,轻笑,从容的站了起来,她可以不相信一个政客嘴里的承诺,但她可以相信长明的承诺,这算是他给了一条最好的退路给她。 “那就请回府吧。”他身子缓缓移开,笑着摆了个请的姿势。 “好,我回府,如果他选择爱我,我定然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一个女人,就算是身体,也绝不允许。”若兰站了起来,同样坚定不移的说道。 裴长明眉眼一跳,嘴唇嚅动,罢了,至少今天的目的是成功了,至于她仍固执着这个问题,就让睿自己解决吧,他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 第57章 天地变色 “妾身除了王爷,还能朝谁笑,王爷吃的那门子的飞醋。”若兰娇笑道,纤纤玉指,在他胸前划着圈圈,半似娇嗔。 “是么,那你想怎么以身相许。”文兲睿嘴角一勾,十分满意她的回答,虽然心知,这是她故意装出来哄他的,不过效果十分受用,他也懒的点破。 “自然是……”若兰抬头轻睨了他一眼,惦起脚尖,红唇轻点他的薄唇,然后双手绕过他的后颈,把身子的重力全都挂在他的身上,红唇微张,性感的引诱着他来入侵。 文兲睿轻笑,挑起一边眉,不负重望的低下头,肆虐着她的娇嫩。 直到气喘吁吁,才松开她的,他眸子轻挑,修长的指尖轻抚着她的腰际,惹的若兰浑身发麻和轻颤,抿着唇吃吃的笑了起来。 “好饿,人家刚回来,还没吃饭呢,王爷可赏脸陪妾身去翠竹院用膳。” “好。”他轻笑,拥着她便往屋外走。 莫管家看到冰冷了两日的王爷,只是短短一盅茶的时间,就心情大好,莫不叹服,这王妃,果然是厉害。风儿也连连低下头抿着嘴轻笑,尾随着他二人往翠竹院走。 坐到桌上,若兰替他夹菜,把茹麽麽所教的礼仪课,运用的十分恰当,让文兲睿心情大好,眼角的余光不住的打量着她,怎么突然一夜之间转性,莫非是有要事相求? “无事献殷勤,说吧,兰儿有何事相求。”文兲睿轻尝了口菜,微微皱眉,似乎王府的厨子,远远不及她一半的手艺。 “唉,被你看穿了,也没什么相求的,只是想问你,昨日的三个愿望还算不算数。”若兰轻撇了下嘴角,耸了耸肩,若真要她以后都那个样子说话,那还真是累的慌,见他给台阶下,赶紧下台。 “你不是说了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又何必再问。”文兲睿扬眉瞥了她一眼,还是这个样子的成若兰看起来舒服,那样娇媚的成若兰,偶尔表现表现就好,一想到如有外人看到,心里就忍不住醋海生波。 “谢王爷。”若兰轻笑,嗯哼,好的开始。 “私下便叫我睿吧,让你叫王爷,我怎么听都别扭。”他轻言,似乎自己的心情,完全被她掌握,想到这,修长的眸子轻眯。 “嗯。我现在要说第一个愿望了,做好准备哦。”若兰脸上一红,叫他睿啊,好亲呢,连名带姓,到是叫的出口,只是这单字,还真有丝不习惯。 “说。” “除了我,不能碰别的女人,这是我第一个愿望。”若兰扬了扬眉,轻描淡写的说道,把视线投在满桌的菜色上。 文兲睿一怔,原以她会跟他索要她想要的自由,却不想,又被她摆了一道,这愿望怎么听起来,有丝别扭,除了她不准碰别的女人,他低下眸子沉思着这个可能性。 “好。”想了片刻,他答道。 继续吃饭,若兰轻笑,不再说话,权当信了他,毕竟长明所说的处理,确实他已经在做了,既然她已经决定要争要夺,那就不能对他那八房夫人心软,弱肉强食,女人若不懂的把握住男人,那也只能感叹她们做女人已经是失败了,但愿她们吸取教训,出了巍王府,还能再改嫁个好人家。 风花雪月四女,全都被雷到,刚听到王妃提出这个愿望时,就吓的不轻,竟没想到王爷会同意,天啊,四女面面相觑,眼底纷纷露出崇拜二字。 “还有呢?”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文兲睿把筷子放了下来,心想吃过若兰亲手炒的菜,再来吃这些,确实是食之无味,她所说的那句要想抓住男人,就要抓住他的胃,果然是没错。 “暂时保留,等我想到再说。”她狡黠的一笑,看了眼他吃的很少碗,也懒的理会,她是快要饿的不行了。 文兲睿看着她吃饭的样子,不快也不慢,吃的倒是很多,平时她吃饭也都是这样?怎么不见她身上长肉? “以后我的膳食就交给你了。”瞄了眼光有色没有味的满桌菜,文兲睿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吃,淡淡朝着她说道。 “哦,好,不过吃什么,要听我的,不准挑食,还要全部吃完。”行啊,要她做,那就要听她的规矩,像他现在这样浪费粮食,她就看不下去。 “这是第二个愿望吗?”他挑眉接道,语气略带促狭,深知她肯定说不。 “如果你要把它归纳成我的第二个愿望,也没什么不可,无所谓了。”若兰耸耸肩,反正他答应不碰别的女人了,别的都好说。 文兲睿抿唇不语,心底自然的替她否定掉。 恰在此时,莫管家从屋外走了进来,看了眼成若兰,又望向他,欲言又止。 “何事。”文兲睿正了正身子,慵懒的抬抬眸子说道。 “回王爷,南荆公主差人来请王爷去游烷明湖。”莫管家瞥了眼吃的欢快的成若兰怯怯的说道,要知道,以后这巍王府就是王妃的天下,那还敢得罪这当家的主母,就连王爷都在她手里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己以后的风向,自然要朝着她刮。 “不去。”若兰想也不想的回道,面色不改的继续吃饭。 文兲睿扬眉,嘴角夹着笑意,也不说话,莫管家,一时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懦懦的站在一边,眼角直扫着王爷的脸色。 “你去回了他,说本王今日身子不便,差裴长明去做陪吧。” 莫管家这才应了声,退了出去,擦了擦刚才冒出的冷汗,不知为何,这王妃外出了几日,回来后,就是不怒,都有股气势逼人的感觉,而气势相比起当初的皇后娘娘,半点不差分毫,看来以后得好好巴结。 烷明湖,春风抚柳,绿枝头,水也瞢瞢,月也瞢瞢,一艘精致的花船正停在湖边,岸上的水榭中,一名英姿飒爽的少女,身着粉紫色的劲装,背对着众多家丁,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莹莹点绿的湖水发呆。 “公主。”飞速奔来一名墨绿色衣袍的男子,停在十步之遥,朝着少女一跪。 “嗯。”少女头微微一偏,声调轻扬。 “回公主,巍王说今日身子不便,差智多星裴长明前来相陪。”男子低头回报,清冷的声音不含半点情绪。 “身子不便。”明月清冷的音调高扬,嘲讽的嘴角一勾,偏低下头,看着倒印在湖水的月亮冷笑。只怕是那名女子从神机营回来了吧,看来这巍王对她很上心,转念想到出门时皇兄所言,眸子里的寒气更加重了些。 “退下吧。”她挥挥手,一言不发。 这时立在她身边的一名年轻俊俏的男子,移了两步,一身藏青色的劲装,衬的身体修长而精壮,一看便知道,身上的内家功夫和外家功夫都十分了得。 “公主,三日后就是巍王妃的册封大典,属下无从下手。”男子眉峰轻皱,不似家丁那般局促,倒像个江湖中人。 “必须要在三日内带她走。”明月冷冷一哼,眸子的寒芒有如月光一样冷清。 “这大乾国的后宫,似乎也有些动静。”男子低头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 “什么动静?” “内应传来消息,大乾的长公主,对她恨之入骨,动静也会在这一两天之内。” “干她何事?”明月柳眉一竖,冷清的一哼。 “这长公主喜欢的是巍王。”男子讥讽的低笑,眸子尽是轻蔑。 明月不语,这后宫的龌龊之事,不管在那里都有,不过这妹妹喜欢兄长的乱伦之恋,她确是从未听闻,不禁低头冷笑起来,看来这大乾国的丑闻可真是不少,也许可以好好利用。 相比起巍王府里的二人甜蜜,辛勤宫内愁云惨淡,文辛勤不敢再依赖花麽麽,她怕花麽麽真的会把她带出宫,但眼看着册封大典越来越近,心里焦躁的一连摔了好几天的东西。 一旦册封大典完成,那妖媚子就会稳坐主母之位,想到睿哥哥的心不再属于她,就恨不得抽她筋,剥她皮,喝她血,但唯一能依赖的花麽麽,又暗地里算计着她的公主之位,到时若真的失去公主的身份,那她还剩什么?跟那些贱民一样,整日忍受着像猪一样的男人趴在自己身上呕吐。 恨恨的抓起新送来的琉璃杯,再次被她砸的粉骨碎身。 “不能,本宫决对不允许她当王妃,她不配,睿哥哥只能是本宫的。”文辛勤咬牙切齿的低吼,精致的俏脸,气的五官扭曲,眸子渐露发狂的恨意,南荆公主要和亲她不怕,毕竟人家是公主,她凭什么?一个落魄的贱民,也枉想飞上翅头做凤凰,滑天下之大稽。 隐匿在屏风后的假太监小宝,眸子一张,深沉猥琐的阴笑,早就听闻最近辛勤宫里怒火滔天,原来这长公也没那么圣洁,居然会爱上自己的哥哥,而zhan有欲,竟然比太后都要狠。看了眼无一个宫女的辛勤宫,心想真是天赐良机。 第58章 地图版块 风花雪月四女听到房内的动静变小,再听到着衣的衣服,全都轻喘一口气,四女脸上全都红晕点点,想不到平日里一脸寒霜的王爷也会白日宣淫,骇的众女,捧着洗漱用品,硬生生的站在门外,动都不敢动弹。 “王爷,王妃,奴婢们进来了。”风儿低下头,深呼了几口气,才轻声说道。 “进来吧。”文兲睿慵懒的依在床头,应道,若兰身子一怔,连连看向他动也不动的身子,光洁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惊的若兰连忙接口:“等一下。” 转过头瞥着他,低声轻言:“先把衣服穿好,这样子见人,不嫌丢人么。” 文兲睿错愕了半晌,才垂下眸子轻笑,想来是这丫头到现在还不习惯被人服侍,见她手脚飞快的穿好衣服,又忍不住的调戏她。 “不想让别的女人看到我的身体,那你就帮我穿。” “什么……”若兰呆滞的斜视他,看他一脸狭意,慵懒的身子,心底的无名业火升了两升,好一幅美男卧蹋图。 想到他自小便是皇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嘴,眼角就忍不住的抽了两抽,恶恨恨的挥了挥拳头:“休想,你要不自己穿,我就自己上听雨小筑了,哼。” “风儿,进来给本王着衣。”文兲睿眉峰一挑,挑衅似的勾勾嘴角,金玉相击的声音懒懒的说道。 “不准进来。罢了,我怕你了。”若兰急的连忙又喝住风儿的步子,咬牙切齿恨恨瞪了他两眼,无奈的走近他,撇了下嘴,谁叫她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这暴露狂的事情她可是做不来的。 用力的拉着他坐了起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放在床头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给他套,身子靠的近,自然又被他吃了不少的豆腐。 洗漱完后,文兲睿吩咐风花雪月一会把早点送到听雨小筑,便拉着她的手,缓步走出翠竹院,露过长廊的时候,碰到三夫人梅恬。多日不见若兰发现她脸上清瘦了许多,但眸子的精锐却有增无减,原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巴了上来一阵讨好文兲睿,却不想,她看见他们后,只是身子微福,彬彬有礼的侧在路边,让若兰吃惊不小。 不过这也只是路过打了个照面,一眨眼,在她看到地图时就忘记的一干二净。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地图,果然同她想像中的一模一样,就是整个亚洲版块,不过边上画的模糊,不似现代地图。最为详细的便是大乾国的地图版块。 以银川,西安,武汉,福建以东北方向,属大乾国的境内,而以西南方向全都是南荆国的境内,这样算来,就是把中国的地图一分为二,而南方水土优渥,地质资源比起大乾国来说,确实是要强悍太多太多。 “睿,这里又是那里。”若兰指指正北的内蒙,问道。 “鞑子的游牧王庭,到是不足为惧,那里地势寒冷,属不毛之地,全靠着与我大乾国的物质互换来生存的。”文兲睿好整以暇的端坐在书桌面前,翻着开奏折,看了两眼。 “那南荆国如果要举兵来犯,应当会走潼关这条路吧。”若兰看着地图四川与西安的交界处,用朱砂重重圈住的潼关二字,揣测道。 “嗯。”文兲睿颌首,眸子游离在她的身上。 “过了潼关就是南蛮的蜀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若兰心里轻轻一叹,一将功成万骨灰,想来在他心里必定是夺之后快的,不然他为何这般注重着地雷和火yao。一时感慨万端的低呤着李白的《蜀道难》。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好,兰儿,这何人所写。”文兲睿眼睛一眯,辗转反复的思索着她嘴里的蜀道难,能呤出此诗的人,肯定不是她,若非身临其境,怎么能写出这等佳句来。 “呵呵是一个大诗人所写,睿你想统一这里吗?”若兰轻笑,他心思慎密,只要他不问她是何人,她也乐的轻松。 “潼关本就属我大乾国之地,我大乾国开国先祖,未了的心愿,就是收复潼关,统一山河,当年潼关一战,是我大乾的耻辱。”这时裴长明从窗外摇着扇子,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脸上依旧挂着他招牌式的微笑。 若兰鄙夷,还好这是白天,要是在晚上,他这突然冒出一嗓子,想吓死人么。 “潼关面临蜀道,易守难攻,若想逐鹿中原,必要先取潼关,反之,若想取夺南蛮,也要先取潼关。”文兲睿轻笑接言道。 “军机要地,失守了,确实是痛之又痛,如此重要的城池,把握在敌人之手,难怪你会如芒在前。”若兰低头沉思,而南荆国的京城建在云南大理的方向,如要夺取,先要深入蜀地,而北方人适应不了南方气候,这仗如果要打,必然是好几年。 “兰妃,可有好建意。”裴长明摇了摇扇子,端坐了下来,看了眼文兲睿,二人视线了然,他心知睿定然会让她知道这些的,一点也不意外。 “没有,不知你们可有听过三国演议。”若兰摇头,这打仗的事,她那懂得,知道的也只有片面。 “三国演议?是什么?”裴长明张着眸子问道。 若兰看了他一眼,撇了下嘴角,又想让她当夫子。“请夫子是要工钱的,工钱呢?” 文兲睿嘴角轻抽,无奈的轻咳:“兰儿,再许你一个愿望如何。” “这还差不多。” 若兰眉开眼笑,移到桌子面前坐了下来,文兲睿也放下手里的奏效,端坐在她的身边,若兰清了清嗓子,便把三国娓娓道来。 说到嗓子冒烟,若兰才把整个三国大概的说了出来,其中说的最为详细的便是周瑜和诸葛亮。 “这诸葛亮乃是神人也,既生瑜何生亮,好个三国,好个三十六计。”文兲睿眸子清亮,激动的抚掌沉思。 “这曹操不愧是一代枭雄,兰妃,你可会攥书,这可是一本上好的兵书。”裴长明也激动不已,尤其是听到诸葛亮七擒孟获,让他大有体悟,兰妃口中所说的南蛮,不正是那南荆国,有此书考照,日后若取潼关,便可以长驱直入。 “不会,我也只看过这本书,但记的也不多了,刚才虽然说的不够细致,但也把里面最为精妙的说完了。”若兰摇头,她一介女子,对这些打打杀杀,阴谋诡计,向来就不是很喜欢,还是早些年看过三国,现在能记的还真是不多。 裴长明可惜的长叹,眼睛颇为埋怨的看了她一眼,如果这种好书他若看了,定是过目不忘的。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居然日头已经偏西了,若兰摸了摸早就咕咕叫的肚子:“我做菜去,这一说,害得我今天又没去成太白楼,真是的。” 文兲睿轻笑,颌了颌首,便朝门外的莫管家吩咐,晚点叫些人来在翠竹院搭个伙房,省的她跑的太远。 看到成若兰离开,裴长明才长叹一声说道:“睿,兰妃通晓许多东西,可惜却都不精,终是个女子。” “兰儿虽不精,但却给你我打开一扇窗,细细深思,便能从简至精,长明,晚些你把她今日所说都记录下来,将来必有大用。”文兲睿瞄了眼楼下惹他怜惜的身影,意味深长的说道。 “准备开战了吗?”长明眸子一喜,其实暗地里,早在先皇在世,就在做好准备夺取潼关,这么多年下来,粮草早就备齐,只等一个时机。 “粮草具备,只欠东风。”文兲睿眸子一冷,身上的皇者霸气,充斥着整间屋子。 “王爷已经决定了吗?”长明身子轻轻一缩,将称呼换了回来。 “只怕又要委屈她了。”他眼中一沉,用力的咬牙,心中不忍,但这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时机,若是错过,便再也没有机会夺回潼关,更不要说统一版图。 “属下明白了。”长明明白过来,眼中不忍,但也正如他心中所想一样,良机一旦错过,便再无良机可寻。 “吩咐下去,差人暗中保护,一定不能让她出事,否则,我必要血洗南荆。”文兲睿阴霾的眸子一狠,全身寒芒倒刺,空气硬生生的降了十度。 “王爷,兰妃性子刚烈,此事如要实施,不如先告之于她,如若隐瞒,只怕……”长明踌躇片刻,喃喃低道。 文兲睿不语,怔怔的看着窗外,兰儿,该不该同你讲,这计划早在你入府就已经设定,现在正朝着所测定的方向走动,此时我心中就算有万般不忍,但大局以定,就算是我也无法改变,做到的也只是推脱着时间,不如放手一驳,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我文兲睿在此发誓,若是你受了半分委屈,我定要叫南荆国鸡犬不留。 “王爷,南荆公主明月前来拜访。”莫管家急步跑来,低下言道。 文兲睿这才收起一身的寒芒,眸子微眯。 “先请到大堂奉茶。” “是。” “长明昨夜暗探如何。”文兲睿转过头看向裴长明说道。 “此女子心机深如寒潭,一时间长明看不出她何时会有动机。”裴长明低头恭敬的回报。 “行事乖张,无迹可寻,此女必定是一大心腹之患。”文兲睿眯了眯眼,整了下白色的衣袍,便踏出听雨小筑,倒让他看看,她今日又是为何而来。 裴长明连忙尾随,心下沉思着昨夜与她游花船,竟然对兰妃只字未提,就算他绕着弯,也探不出究竟,此女会不会坏了之前所谋,心里暗暗担忧。 第59章 暗流 “王妃,不好了,那南荆国公主杀上门来了。” 若兰从灶台抬起头,看着急冲冲跑来的月儿,听到她口中所言,微微一怔,杀上门来,嗬,厉害,眉峰一扬,转过头继续从容的翻炒着手里的菜。 “月儿,你学的规矩去那里了。”风儿看了眼不语的王妃,抬头低喝。 月儿缩了缩脖子,她也是心急啊,刚才看到莫管家带着管事们在大堂张罗,一问,原来是南荆国的公主来了,骇的她想也没想的就赶紧跑来把这事告诉王妃。 “无妨,雪儿,再切点肉和竹笋,今天便多加个菜叫笋子炒肉。”若兰狡黠的一笑,今日不同往日,两天前或许她还不在呼,但今日绝不会允许她嫁入王府。 成天立站在一边眉峰轻抬,一言不发,默默的看着她炒菜,今日他在听小雨筑楼下守了半日,才见她出来,心里堵的慌。 三下五除二,若兰麻利的把菜炒好,细心的分成两份。 “天立,我知你喜欢吃我炒的牛肉,一会可不许浪费。风儿,这些留给你们当晚饭,回去换衣服,然后去大堂。”若兰从容轻笑,神采奕奕的说完,便走出伙房。 “若兰,你真的打算这样好好接受?”成天立眸子暗沉,在她身后低喃。 “天立不高兴吗?”若兰闻言心里微微一涩,转过身子看着低头呢喃的成天立。 “没有,这样也好,反正不管若兰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成天立想了片刻抬起头,朝她温和的一笑,嘴里却是满嘴苦涩,终究是把她当芸娘了,如今宛如那时光倒流,若干年前,芸娘也是这般为金坤洗手做羹汤。 “天立,你没事吧。”若兰察觉到他最近有丝不妥,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好像他眼底的忧郁越来越多,浓的都快要化不开。 “快去吧,我会在暗处保护你的。”成天立轻言,转过身子走到伙房,坐在桌前,开始试吃着她亲手为他做的牛肉。 若兰甩了甩头,把心头那丝不好的感觉甩掉,便缓步回翠竹院换衣服。选了件同文兲睿一样的白袍轻纱,在腰间系上一条淡青色的流苏,再把青丝高高的绾起,细细的打量眼铜镜中高贵的样子,才满意的走了出来,领着风花雪月往大堂走。 还未走进大堂。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媚到极至的女声在吃吃的发笑,而裴长明也在陪笑,说什么,让他们这么好笑了。若兰轻挑了下月眉。 莫管家看到她,向她作揖后,便往大堂通报,过了一会,他便走了出来了说道:“王爷请王妃入内。” 这是她第二次踩进大堂,刚跨进门槛,就看到主客座上,坐着一个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的美人,只见她明亮的水目中顾盼尽生波。娇媚中又带着一丝英气,身着粉紫色的女子劲装,笑时显的妩媚至极,在屋内明黄的灯光下,她看起来宛如林中的妖精,勾魂夺魄。 “兰儿参见王爷。”若兰收回视线,看向端坐在正中的文兲睿,盈盈一笑,莲步轻移,白纱袅袅的走上前,标标准准的行了个礼,姿态优雅,宛如白衣仙子驾临。 引了文兲睿眸子轻闪,似乎在她身上,他就从来没有断过新鲜感,她总有百种姿态,处处撩人心弦。 “起来吧。”文兲睿起身向她走来,轻轻扣住她的腰身,柔情似水的看了她一眼,便接着说道:“这位是南荆公主明月。她是本王的王妃若兰。” “明月见过姐姐。”明月眸子轻弯,温和的站了起来,向她行礼。 “不敢当,明月公主,怎么可以称我为姐姐呢,听闻公主已经十八了吧,若兰今年才十六,还小两岁呢。”若兰从容的一笑,岂能让她占了这个便宜,她口中的所说的姐姐,那可是意味深长的。 “姐姐不知,这在我们南荆国,凡是嫁为人妇的,都要称一声姐姐的,与年纪无关。”明月摆着温和的架势,眼底盈盈生波。 “哦,原来是这样,所谓入乡随俗,明月公主还是叫我声王妃吧。”若兰掩嘴一笑,故意在文兲睿身边轻轻一蹭,抬头娇媚的望向他接口说道:“菜做好了,知道明月公主来了,又特地多炒了一个,是放到大堂用膳吗?” 文兲睿嘴角轻勾,宠溺的说道:“兰儿说在那用,便在那用,长明也留下。” “是。”裴长明低垂下眸子,心里暗暗欣赏,虽然才廖廖数语,但明显兰妃占了上风,瞥了眼声色不动的明月公主,心底暗暗一沉,好心机。 “早就听闻,这太白楼是王妃所办,不光酒好,诗好,就连菜都是一绝,明月今日前来,还真是有口福了,谢王爷赐膳,谢王妃美意,明月就却之不恭了。”明月轻轻颌首,眸子里仍是一片轻柔,那有半点白虎将军的英姿,宛如一个气质高雅的弱质女流。 若兰颌首不言,转过头吩咐风花雪月把菜摆上来,刚刚安静了片刻,又见莫管家,急冲冲的迈了进来,低声说道:“禀王爷,辛勤公主驾到。” “哦,辛勤来了,唤她进来,兰儿,只怕你今日的菜,又不够了吧。”文兲睿笑言调侃,睨了一眼她。 “无妨,风儿,你去吩咐伙房,再炒几个菜送上来。”若兰淡笑,心想这是闹的那一出,平日里不见的人,怎么统一时间全来了,明月来,她不出奇,但这辛勤公主又是来做嘛的。 一眨间,就看到一身明黄宫装的辛勤公主从外面盈盈而入,精致的俏脸,略施粉底,宛如洋娃娃一样巧笑倩兮的走了过来。 “辛勤见过皇兄。” “自家人,不用多礼,辛勤的鼻子可真灵,这一闻到好吃的,就立马飞来了。”文兲睿浅浅一笑说道。 若兰月眉轻皱,自己怎么说都算是她的皇嫂,却把她当透明,而文兲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可见文兲睿对这妹子也是极为宠溺的。 “还是皇兄最疼辛勤,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文辛勤红唇一嘟,娇俏的嗔道,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在她眼里,除了皇兄,没有别人值的她去多看一眼。 “是你皇嫂亲手做的佳肴,都坐吧。”文兲睿拥着她便移到桌前端坐了下来。 “明月公主请。”裴长明尾随在身后,朝着明月说道。 明月微笑的颌首,眸子看不出半分情绪,这辛勤公主好大的架子,竟然连她都当隐形,想到她喜欢的人就是巍王,心里暗自冷笑,端坐了下来。 “这位是美人是南荆国的明月公主吧。”文辛勤坐了下来,瞄了两眼对面的明月,眸子滑过一丝轻蔑,一个南蛮子,生的竟然也这般妖媚,哼,待我先把眼前的人解决掉,再来收拾你。 “明月见过辛勤公主,早就有所耳闻,长公主生的花容月貌,秀外慧中,今日一见,果然不差分毫。”明月温和一笑,颌首见礼。 若兰嘴角轻轻一抽,秀外慧中?一个开口闭口就是贱民的公主,会秀外慧中?好大的高帽,比她还会睁眼说瞎话,而且这功力跟她有得一比。 “那里那里,本宫也早就听闻南荆国的明月公主,被封为白虎将军,一身武艺了得,今日一见,怎么与传言颇不符实啊,明明就是一个柔弱女子,却偏偏封什么将军。”文辛勤抬起下巴,高贵的缓缓说道,言下颇有几分讽刺。 “辛勤公主说的也是,当日我与父皇说,不可封明月为将军,可是父皇偏偏不理,害的明月无可奈何,顶着个空头衔惹人笑话。”明月眸子一弯,不卑不亢的笑道,女儿家的媚态丛生。 这话若兰是听明白了,意思是人家的父皇荣宠有佳,比起封公主那还要荣耀,这一回合辛勤公主占了下风。看了眼文辛勤,她一脸轻蔑,显然是没明白过来。反正她也当她是透明,若兰便也懒的帮她。 “既然知道是笑话,那还顶着做甚。”文辛勤轻声嘀咕,眸子转向文兲睿,笑的娇俏无比,接口说道:“皇兄,听说前日里鞑子们送来几匹好马,明日能不能请皇兄陪我去选一匹。” “你看中那匹,拿去便是。”文兲睿笑道,也未答应陪她前去。 若兰不语,她到要看看这是唱的那一出。 “不嘛,皇兄的眼光好,辛勤只相信皇兄选的。”文辛勤娇嗔,伸手摇着文兲睿的左手。 “两日后,就是皇兄册妃大典,不如……” “唉呀,这册妃大典,自有奴才们应付,皇兄,皇兄……” 这一声娇滴滴的长唤,听的若兰浑身不自在的打了个冷颤,瞥到上齐的菜色,忙不跌的抬手夹了几个菜放到文兲睿碗里。心想这小姑是故意来下套,恶寒…… 第60章 死亡 裴长明恍若未闻,一看到文兲睿抬手吃菜,便优雅的把扇子放到一旁,面不改色的吃了起来,明月没有动筷,两眼温和的看着自己的碗,若兰扯了下嘴角。 “好了,只能陪你一个时辰,用膳吧,公主不用客套,请用吧。”文兲睿被摇的无奈,只好许了她一个时辰,从小辛勤便粘他,虽然知道她私下的小脾气很大,但也不忍驳了她。 明月这才拿起筷子,笑着颌首,举止优雅得体的慢慢进食。 若兰看着众人举止优雅,嘴角轻抽,这一顿饭吃的她,食不之味,有如嚼蜡,而从始到终文辛勤都未曾看她一眼,恍然没有她的存在。 吃完后丫环们把菜撤了下去,摆上甜点,送上清茶,明月这才抬起眸子看向她,柔和的与那日在神机营的路上,恍若两人。 “王妃的菜果然做的又精致,又可口,不光色香味俱全,还鲜美无比,有时间定要向王妃讨教一二,今日明月前来也没备什么厚礼,只准备了几样的南荆国女子最为喜欢的几件饰物,还望王妃不要介意。” 明月边说,边拍了拍手,便看到从侧门走进的几个男子,手中捧着各种明贵的珠花和头簪,其中最闪烁的便是一支镶着猫眼石的金簪,吊缀上也有一颗,莹莹蓝光,闪着十分诡异的宝蓝色,有如一对猫眼。 “呀,好漂亮的簪子,辛勤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猫眼石呢。”文辛勤一看到双眼一喜,竟然跑过去,拿了起来,爱不释手的把玩。 “若兰谢过明月公主。”若兰也懒的矫情,轻轻颌首谢过。 “王妃喜欢便好,两日后就要册封大典,到时王妃带上一定倾国倾城,旁人只怕要羡煞王爷了。”明月笑道。 文辛勤眸子暗沉,绕来绕去,又回到这册封大典上,这妖媚子那配的上这等贵重的东西,这明月公主,巴结的不免太早了吧。 “明月公主笑话了,不过辛勤公主既然喜欢,那若兰就借花献佛了。”若兰淡然一笑。 “人家明月公主都说了,是你带上倾国倾城,不是本宫,用不着拿着人家的东西来讨好本宫。”文辛勤鼻子一哼,把簪子丢了回去,侍卫一时没接住,金簪掉落在上清脆的响了几声。 文兲睿脸色一变,眸子微冷,若兰刚进府时跟她微有冲突,但也说的并没错,今日当着外人,冷嘲热讽,也太不识礼教了些。 “辛勤,你回宫去吧,小莫子送公主回宫。”文兲睿冷冷清清的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唇。 文辛勤嘴角一勾,也不再多说,朝文兲睿行了个礼,便高昂着头踩着衣摆踏了出去。 明月仍是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也起了身子行礼道:“多谢王爷王妃招待,明月这也告辞。” “长明你替本王送送公主。”文兲睿颌首道。 “是。”裴长明应了声便尾随着明月离开。 二女前脚后脚的离开,又恰好在门口相碰,明月一脸温和的朝文辛勤淡笑,文辛勤高傲一哼,自顾自的扶着宫女的手钻进马车,这时谁都没注意到,辛勤公宫的仪仗队中少了一个侍卫。 “这饭吃的可真累。”看到二女走后,若兰月眉一挑,把玩着那支猫眼金簪。 “辛勤还小,毋须跟她计较。”文兲睿护着妹子的说道。 “还小?好像你妹子比我还大两岁吧。”若兰不是滋味的挑眉说道。 “兰儿绝对比她成熟。”文兲睿轻笑,不以为意的拥了下她的肩。 “我若是撑着了,才会去同她计较,我先回去了,这饭没吃好,回去吃糕点填填。”若兰耸了耸肩,反正这皇家的家事,就算是小事,也能成大事,她若天天去想着这些,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待我看完奏折再过来。”文兲睿淡笑,伏在她的耳际轻言,嘴唇划过她的脸颊,引的若兰红晕点点,看到满堂的下人,忙不跌的推开他,便带着风花雪月往翠竹院走。 文兲睿看着她落荒而逃,心情大好的勾嘴一笑,今日听她说了一日的三国,奏折都快积压成山了,想了想便往听雨小筑走去。 一路小跑,回到翠竹院就是一软,这该死的文兲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调情,真是不知羞耻,可恶,反观之,心里却是甜丝丝的,至少让下人们知道,以后巍王府的当家主母,是集宠爱于一身的人,日后管教起来,也方便的多。 “王妃,奴婢去差人送热水来。”风儿抿着嘴轻笑,王爷跟王妃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呢。 “嗯。”若兰有气无力的应了声,今日确是累了些。 趴回房里准备解衣时,却瞥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丫环,清清瘦瘦的身体,拎着个大桶走了进来,水雾蒙蒙,一时间也看不清这丫环长的什么样,心下奇怪,往日里不都是伙房处的莹丫头么,怎么突然换了个人。 “莹丫头呢?”若兰解开外衣,低下头轻问。 等了半晌也不见她回答,只感奇怪,一抬头,就见一道寒光向她袭来,骇的若兰倒抽一口气,脸色大变,连连后退,正欲张口求援,就听到一声利器刺破胸口的声音传来,若兰呆滞的睁大眼睛,这才看清原来这个丫环不是女子,而是个眉眼猥琐的小白脸。 风花雪月四女听到内屋的脚步杂乱,连忙冲了进来,却只看到刚才拎桶进屋的丫环,身子一跃,往窗外逃窜,尾随在后面不远处的成天立,早就发觉拎水进屋的丫环有丝怪异,但又说不出那里怪异,这会听到窗户撞破的声音,心下一惊,跃到窗前拦了下来,眼角的余光瞄到倒在血泊中的若兰,两眼瞬间通红。 该死,他早就发觉不对,怎么能这么大意,居然让人男扮女装的潜了进来,成天立心痛的顿时无法呼吸。招招致命的往来人身上刺去。 小宝大惊失色,前些年还跟成天立对过招,当时不觉的他有这般厉害,才短短四年不见,居然功力大增,招法怪异,骇的他,只想速度脱身。 “王妃……”月儿尖叫一声,冲了过来,扶起倒在地上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成若兰。 “快去通之王爷。”风儿也吓的大叫,连连推着面无血色的雪儿去通之文兲睿。 若兰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这日防夜防,还是防不住这刺杀,瞄了眼胸前的匕首,只感觉大量的鲜血正疯狂的涌向胸前,奇怪,是不是对方的刀太快,所以让她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这一刀正刺她的心脏,这次是死定了吧,若兰迷迷糊糊的想着,脑子里像是倒带一样的放印着自己从穿越过来,先是跟成天立逃命,再是认识了东杰,收留了顺子和果果他们,还有和文兲睿的成亲,从他轻飘飘的一句,我只是利用,要你心有何用,到后来,兰儿答应我,不准离开我,若兰这才感觉到刀尖顶着心脏,痛的一阵阵的抽搐。 迷迷糊糊中听到成天立在屋外打斗,又蒙蒙胧胧中看到急冲而来文兲睿,他脸上的惊愕,是她第一见到,是为了她吧,因为文兲睿爱上她了,若兰努力的勾了勾嘴角,想给他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身上竟无半分力气。 “兰儿,兰儿,你坚持住,来人,来人,快去把大夫给本王抓来。”文兲睿刚到听雨小筑,就被破门而入的雪儿吓到脸色一白,这才分开不到两刻钟,就看到倒在地上,脆弱的马上就要消失的兰儿,胸前的鲜血夺目惊心。 不,不,兰儿不能死,他不能没有兰儿,他发狂的大吼,紧紧的抱着她的,移目不看她胸前的鄢红,这绝对不是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他的兰儿,他是高高在上的巍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巍王,绝对不可以,这绝对不是真的。 文兲睿眼睛通红,不敢至信的摇头,咬牙切齿的把头看向屋外的纠缠打斗的二人。“成天立,本王要活口,本王要他生不如死。” 若兰看着他的颠狂,刀尖刺的心脏越来越痛,好想伸伸指尖再去触摸一下他的脸,告诉他,要冷静,要淡定,脑子越慌,便越想无法思考,可惜怎么抬,都抬不起来,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就连呼吸都变的格外困难。 文兲睿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眼底的痛楚,让若兰触目惊心。 “兰儿,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不离开我的,是我不好,我应当陪你回翠竹院,都是我的错,兰儿,我还从未对你说,我爱你,你也没有对说我过,你爱我的对不对,兰儿还有三个愿望没有实现,还有太白楼,明天我陪你去太白楼,兰儿,听到没有,你是我文兲睿的女人,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不同意,本王不同意,你是本王的王妃,永远都是,没人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兰儿……” 文兲睿修长的眸子一缩,两滴清泪滑落在她的唇间,好冰冷的眼泪,若兰努力的扯着嘴角,对他笑,一笑,胸口的冰凉就多刺进一分。他哭了么,是为她而哭么,这个骄傲的男子,为她而哭,原来这就是爱,原来她真的一直从未对他说过,尽管心里努力的抗拒,到最后,他还是占满了她整整一颗心。 若兰很想对他说我爱你,但是很努力的张嘴,却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生命流失的越来越快,胸口的鄢红越来越多。 “我知道,我知道兰儿想说什么,兰儿不要说话,本王不会让你死的,成若兰你给本王听着,你的命是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可以夺走你,你听到没有,兰儿,兰儿你醒醒,不要睡,兰儿……” 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云霄,成天立身子一晃,一招绝杀,把眼前的刺客放倒,涌之而来的侍卫,将他架了起来,成天立心痛的冲进房,只看到,全身没有一丝气力的若兰,像块碎布被文兲睿紧紧的抱在怀里,鲜血红的极为妖异,刺痛了他的双目。 “不会的,若兰不会死的,你让开,你让开。”成天立大吼一声,一掌推开文兲睿,架起成若兰,一道道的真气往若兰胸口涌去,这是他的错,是他一时大意,是他明明感觉有丝不对,还是大意的让刺客混了进来,这都是他的错,若兰不能死,芸娘死家托孤,他却从没对若兰做过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若兰在照顾他,他绝不允许。 文兲睿被成天立的掌力一推,“扑”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失魂落魄的看着成天立往兰儿身上注着真气,看着刚才还翘着嘴跟他抱怨的兰儿,现在却双眼紧闭,脸上再无一丝血色,他是多想兰儿现在能站起来,那怕是狠狠的给他一巴掌,他也愿意。 “兰儿,求求你,醒过来,我答应你,只要你醒来,我给你自由,我答应你,好不好,你不想当王妃,那就不当,你想开太白楼,那就开太白楼……”文兲睿失魂的低喃,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对她是如此的不了解,就连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他都不知道,然自己又口口声声的说着爱她,却一次次的利用她,就连二天后的册封大典也是在利用她,他凭什么说爱她,文兲睿仰天大笑起来,如发疯般的长笑…… “若兰……”成天立收回双掌,他已经在她身上感受不到半点生气,她死了,他的若兰死了,就这么死了,还记得她曾说,要把太白楼开遍大乾国,要开一百零八家的分店,但这还只是第二家分店,她就这么死了,如同当初的芸娘一样,胸口流血而死。 文兲睿晃着身子走了过来,凄然大笑的抱着她跃出王府,成天立恍若未见,眼角两滴清亮的泪珠,从脸上滑落,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61章 南苗圣女 “收兵。”郑绪点了点头,难掩眸子里的轻蔑之色,挥挥衣袖走了出去。 官兵一走,所有姑娘都松了口气,刚才可是吓死她们了。 “妈妈,这圣女长的什么样。”一身着绿裙的女子拿捏着声音走近老鸨问道。 “去,这圣女怎么可能跟你们这群庸之俗粉相比的,人家是在天上,你们都在地下,快去给老娘站好了,你们都给我下去干活,你,四妹,去把洗衣房里的衣服都统统给我洗干净了,若是给我看一丁点脏的地方,就等着老娘剥你的皮。”老鸨双手一插,宛如泼妇骂街。 若兰听到她说可以走了,连连抬腿走人,却不想又被她盯上,什么,去洗衣服,还洗的不好要剥皮,可恶,这万恶的资本家。 小红身体轻轻一抖,加快脚步的离去,还好姚妈妈没让她去洗衣服,她宁愿洗十次碗,也不愿洗一次衣服。 若兰看到小红身子轻抖,如避鬼魅一样的跑开,自知这活肯定是连下人们都十分讨厌的活,不就是洗衣服,能吓成这样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腹部,心想着也许晚上的食物会像样些,好饿,她怀念太白楼,甚至让她怀念跟成天立落跑时吃的那些干粮。 问了好几个下人才找到洗衣房,而下人们通通用极其可怜的目光瞥了她一眼,搞的若兰莫明其妙,难不成衣服堆里还能钻出大莽蛇来吃人不成。 待她推开门,看到眼前堆积如山的床单,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整间屋子充满了**的臭味,甚至还能在床单上看到男女的污秽物。若兰屏住呼吸,头也不回的猛冲了出来,伏在井边大吐特吐,连肠子都快要晦青了,一直吐到只有黄胆水,才停了下来。 该死的,这一张两张还勉强可以接受,必竟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只是这成堆,就另当一回事,光是那气味,就足足可以熏的她几日食不下咽,怪不得小红一听洗衣房三个字就会吓的面无血色,怪不得来时,下人们眼里全都怜悯。 吐到全身虚脱,无力的坐在地上,靠着井沿喘息,想着到底是洗,还是不洗,不洗,就要想办法逃跑,洗的话光是这味道就足足可以熏死她,到底该怎么办。 圣女,对圣女,可以说自己见过圣女,到时郑绪一定会让她带路,若兰猛的站了起来,甩了甩头,怯怯的瞄了洗衣房,便往大厅走。 “站住,你去那。”一身高马大的护院拦住她,重声一喝,骇的若兰条件反射的身子后跳。 拍着胸脯喘了气,瞄了眼牛高马大的护院说道:“我有要事禀告妈妈。” “有什么事先告诉我,不是什么大事,就去把东西洗完,像你这种新进来的丫头,老子见多了,那一个不想着法子逃跑的,哼,想在我铁青牛手下逃跑的没有几个,不想你这身细皮嫩肉开花,就给老子放聪明点。” 原来他叫铁青牛,若兰轻轻的扯了扯嘴,努力的镇了镇心神,从容的抬起头望向他说道:“青牛哥,我好像在南边的树林那边见过一个女子,十分像圣女。” “你见过圣女?”铁青牛眸子一瞪,不相信的从上往下的打量着她。 若兰淡定的轻笑说道:“嗯,我确实是在南边的树林见过圣女,当时她用轻纱蒙面,但那双眼睛十分清亮,今天郑大人来的时候,我不正好站在他身后么,所以我看到了画上的圣女,我敢确定那双眼睛绝对是圣女的眼睛,青牛哥,如果我说的是真的,想必官府一定会给妈妈和青牛哥打赏的,我这就回去洗衣服,不如就请青牛哥去说吧。” 若兰小退了半步,以退为进,这人心都是贪婪的,如果不让人家得好处,人家怎肯为你卖命。 “这么说,你确实是见过圣女咯。”铁青牛眸子一眯,细细的想着她的可信度有多高,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他报上这消息,官府的确会给打赏。如果因此而找回圣女,那赏金…… “我肯定那双眼睛是圣女的,不过当时好像看到还有几个人在追她,对了青牛哥,这圣女有多厉害啊?”若兰旁敲侧击道,这谎话要说的完美,就要知道的更多些,她现在只是见过圣女的样子,对圣女的事可是一点也不知情。 铁青牛被她左一个哥,右一个哥叫的心花怒放,再加她居然还懂的不贪功,把好处让他,心情不由的大好,看她的眼神也变的温和了一些。 “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我听说啊,这圣女,可是各族中选出来的大美人,还听说,曾经有个云游高人说过,得圣女者,得天下,这话你可不要乱说了,传出去,可要杀头的。”铁青牛小心翼翼的压低着声音说道,颇的几分得意,这还是他上次守在紫烟房门口,听到李大人跟紫烟说的。 若兰心中一惊,原来这个圣女来头竟然有这么大,得圣女者,得天下,好大的苗头,就凭着这句话,她就敢肯定,这圣女绝无自由可言,失踪的原因可能会很多,比如临国来抢人,再比如,野心家们绝对不会放过她,再比如……总之这里的阴谋绝对是非常之恐怖的。 “青牛哥放心,我不会乱说的,青牛哥你好厉害,居然知道的这么多。”若兰定了定神昂着头,假装十分崇拜的看向他。 铁青牛看到她眼里的崇拜,十分受用,心下飘飘然然,这丫头虽然生的丑,但蛮会做人的,比起小丽她们,要可爱多了。 “那就好,你告诉我,是在南边那块林子里。”铁青牛眸子一闪,连连追问。 “这个,我也说不出名字,我只是记得那个地方,我不是明都人,所以不熟,不过若是让我看到了,自然是想的起来的。”若兰装着单纯,眨了眨眼,迷迷糊糊的说道。 铁青牛身子一崩,脸上有丝不悦,自己被这丫头给耍了,连地方都不知道,他拿什么去跟郑大人说。 “臭丫头,你耍我。” “没有,没有,青牛哥,我那敢耍你,我实在是不想洗那里的衣服,如果我带青牛哥去了,青牛哥如果找到圣女,得了赏金,能不能跟姚妈妈说,让我去服侍那个姑娘也行。”若兰低下头委屈的嘴一撇,低声下气的说道。 铁青牛眸子又是一亮,对啊,她不是明都人,虽然不知道地名,但肯定认得地方,自己带她去转一圈,如果要是能找到圣女,这可比通风报信,得的赏赐还要多。 “那等一下,我去叫阳泉来,到时你带我们两个去。”铁青牛想了想点头说道。 “等一下青牛哥,这样的好事,你还叫什么外人呀,多一个人,不是要少一些赏赐么,我只告诉青牛哥一个人,这赏赐自然只能是青牛哥一个人拿的,难道青牛哥,还怕我跑了呀,我这么丑,又这么胖,跑到那都没人要,还不如留在这,只求青牛哥到时给我美言几句,让我去服侍姑娘去。”若兰连连叫住他,怯懦的缩了缩脖子,自卑的说道。 “嗯,看你也挺懂事的,老老实实的在这呆着,做的好,妈妈是不会亏待你的,好,那你现在跟我去南边看看,要是敢骗我,小心你的细皮嫩肉。”铁青牛眸子轻转,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如果他一个人去领赏,自然是赏金全都分给他一个人,这圣女又是一个人,想他堂堂七尺男儿,捉个弱质女流,自然是不在话下。 若兰轻喘了口气,连连谄媚的笑道:“青牛哥放心吧,我还想着去服侍姑娘呢,到时有了好处,自然是不会忘记青牛哥的大恩大德的。” 若兰故意把这事说的十分肯定,心想着,只要到了外面,再想其它的办法脱身。 尾随在铁青牛身后,经过了好几处的护院,若兰心底微寒,还好自己没有太莽撞,这青楼可真是了不得,各个门房前面都会守着一个牛高马大的护院,如果真要自己一个人落跑,她肯定自己连这后院都出不去就给抓了回来,想到老鸨那声恶狠狠的剥你皮,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出了花蕊院,若兰回过头望了眼守卫森严的后门,咬了咬唇,总算是出来了。 “还不快走。”铁青牛看到她往后看,浓眉一皱,恶狠狠的催道。 “是,青牛哥前面带路,到了树林那边,我就知道了。”若兰连忙小跑着跟上他,不再去看她的重生之地,那简直就是个恶梦。 第62章 逃出生天 垂着头跟着铁青牛走出城门,直奔南边的树林,沿路若兰不敢多言,只是细细把路况记了下来,有备无患。看着眼前开阔的平地,前方就是浓密的树林,若兰咬了咬唇说道。 “青牛哥,你家里有没有妻儿啊。”若兰笑问,乖巧的跟上他的大步,走的她气喘吁吁。 “没有,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你问这个干嘛,还不赶紧认认这地方。”铁青牛皱着眉带着她往南郊树林走。 “还没到,这里不是我碰到圣女的地方,可能就在前面的林子,我记得那里有块大石头,当时我就在那块石头上休息来着。”若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把你抚养成人,那伯母一定很辛苦吧。”若兰假意的话着家常。 “我娘是用百家饭把我养大的,平日里替别人缝缝补补赚点小钱,看你的样子,好像上过几年学,蛮会说话的,怎么搞成这模样。”铁青牛一愣,听她话起家常来,又细想刚才她不卑不亢,样子淡定从容,一点也不像个农村丫头,心里顿生怀疑。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原本跟着爹爹来这做生意,可是没想到路上碰上劫匪,把我跟爹爹冲散了,现在爹爹下落不明,估计也命丧在劫匪手上了,呜呜呜……”若兰垂下眸子,何其凄凉的低声抽泣,样子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原来是这样,那你是什么地方的人。”铁青牛眉毛一皱,他最怕女人哭了,一哭他就心乱的很,虽然这丫头长的丑,但看她该挺的地方挺,该翘的地方翘,虽说圆润了点,但也确实是个女人。 “我家是潼关人士,爹爹说明都的生意好做,非要来看看,结果,呜呜呜……” “别哭了,哭的老子好心烦意乱,原来你是被伢子拐来的,算了,你哭死也没用,进了花蕊院,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去,如果你还有家人话,到是可以叫你家人来帮你赎身。”铁青牛眉峰纠结的更深了些,重重的大喝一声。 唬的若兰一怔,赶紧把哭声收了起来,擦了两擦才刚刚挤出来的眼泪,低下头怯懦的说道:“青牛哥不知,原本我还有一个哥哥的,跟青牛哥长的有几分相似,可是前些年哥哥说来这做生意,结果一去就渺无音迅,这次跟爹爹来,说是来做生意,其实是来找哥哥的,我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娘死的早,只有爹爹一个,平日里做些小买卖把我们兄妹两个抚养长大,现在爹爹死了,哥哥也没下落,我还能去那。” 可怜的兮兮的说完,抬起头看了他两眼,见他眼底生出些同情,心里暗暗轻喘。 想不到这丑丫头也是个苦命的人,无亲无故,又被伢子卖到妓院,铁青牛心底也暗生同情,只是这同情归同情,圣女的事还是要找的,如果能拿到赏金,自己就可以不用在花蕊院打杂了,陪着娘亲再娶房媳妇好好的过日子。 “你这丫头也命苦,罢了,如果找到圣女,我就替你跟姚妈妈求情,让你去服侍姑娘们,那活可轻松多了。” “谢谢青牛哥,好像从这里还要往前走走。”若兰收了收眼泪,心里暗暗有丝不好意思,听他口气,也不像个坏人,如果自己真的跑了,他回去,肯定也要受到牵连,唉。 看着二人越走越远,林子也越进越深,虽是沿着大路,但若兰也感觉到这弯弯曲曲的路边,崇山峻岭,要是落跑,也相当的不容易,瞄了眼两边的树林,浓密的树叶下,阳光也不是很充足,现在又刚入夏季,想必两边的蛇虫猛兽,定是很多的,这一会要怎么跑。 “还有多远,丫头你老实说,是不是骗我?”越走铁青牛心下的怀疑就越多,看看日头也快要未时了,想到一会要是找不到,自己又中带着她出来,到时怎么跟姚妈妈交待。 “青牛哥,我感觉是这条路没错,但不是大路,我们走错了,那里应当是一条小路。”若兰咬了下嘴唇,装着仔细沉思的说道。 “小路?那跟我来。”铁青牛想了想,便掉转头带着她往小路走,他知道靠着金岭山脉那边有条小路,而且路边的石头也确实蛮多的。 若兰不语,连连跟上,大约又走了几十分钟左右,若兰看到前面小路边上的石头,又看到两边灌木丛,定了定心神,停了下来,一边沉思一边说道。 “就是这里了。当时,我就在这块石头上休息,就看到圣女穿着一身的白袍,蒙着白纱从那边跑来,身后有三个男子在追她,当时我吓了一大跳,以为那些劫匪又追来了,就猫在这块石头下躲了过去,我想这也是昨天的事情,这圣女肯定跑不远,我们可以沿路找找脚印什么,肯定能找出来。” 若兰说的大有其事,还细细的替他分析,看到他一边点头,一边伏在地面仔细的观察起脚印来,心想真是个憨直的男子。 “有道理,当时你看到圣女,她有没有受伤。”铁青牛边看着脚印边问道。 “不知道有没有,我当时也吓的不轻,不过看她的脚步走的很不稳,可能是受伤了吧。” “那就好办,你跟我,我仔细看一下。”铁青牛鼻子微耸,闻了下地面,又仔细的看着路边有没有蛛丝马迹。 若兰看着他的样子,心想这个人好细心,又生怕他拆穿,自己的苦心就白费了,到时要是被他抓回花蕊院,那皮肉之苦是肯定少不了的。 “唉呀,青牛哥,我肚子好痛,估计是吃坏肚子了,我去那边小解,你等我一会。”若兰抱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弯下腰,火急火燎的往身边的灌木丛跑。 铁青牛机警的站了起来,挡住她:“你做什么。” “青牛哥,我肚子好痛,要小解,你放心吧,这里到处都是毒虫猛兽,我能跑那里去,再说我一个亲人也没了,青牛哥又长的像我哥哥,我自然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若兰苦着脸,五官纠结,不停的小跳着步子,像是十在忍不住的那样狂燥。 “那,那你快去,我在这守着,别耍花样知道吗?”铁青牛看到她忍不住的样子,脸微微一红,把手放了下来,外带恶狠狠的警告,这才转过身,如一座铁塔一样的站在灌木丛边。 若兰嘴一撇,胡乱的应了一声,便猫到灌木丛里,越猫越深。铁青牛耳边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远,眉峰一皱,大声的一喝:“别跑远了,老子不看,你快点。” “哦,我知道了青牛哥。”若兰咬着牙避过一条刺藤,转回头看了他一眼,大声的回了他一声,放轻步子,越猫越远…… 这灌木丛是下坡路,若兰小心的放轻手脚,尽量避开能发出响声的灌木,一边仔细的看着周围有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找了几分钟都没看到,心下越来越急,这小解要超过十分钟,铁青牛必定会生疑,在这荒山野地,要跑,她是肯定跑不过男子的,更何况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且刚才那找线索的模样,明明跟个猎户相差不远,自己跑是肯定不行,只有躲。 “你好了没有。” 听到铁青牛的催促声,若兰脸色大变,抬头望了眼天空,莫非她真要命丧在这里么。 树,对树,若兰眸子一亮,地下没地方好藏,但看这参天大树,足足有几个人那么粗,绿叶丛丛,不正是藏身的好地方么,爬上去,一定要爬上去,若兰咬紧牙关,把衣袍撩起放嘴里一咬,伸手就往树上爬,越爬就越心惊,怎么自己的身体明明看起来肥胖无比,但怎么这么轻,原以为还要费好大力气,才能爬上去,却不想,三下两下的就轻轻松松的爬了上来。 先不管这身体怎么回事,躲过这一关再说,若兰再咬牙,爬到树顶,看了眼宽阔的树顶,心下一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运气好到居然碰到难得一见的“凹”字形的树顶。赶紧把身子一缩,卷伏在树顶,成不成功就看此一举了。 双眼紧紧一闭,捂着狂跳的心脏,屏气凝神。过了一会,就听到铁青牛一声狂吼:“臭丫头,你给老子出来,他妈的居然骗老子,我告诉你,你是跑不掉的,没有人能在我手上跑掉,他妈的,老子找到你,一定要叫你肉皮开花。” 若兰死死的咬着唇,惨白着一张脸,听到树下狂暴的铁青牛用着木棍拍打着灌木,一边找一边破口大骂,身子半点也不敢动弹。 阎君保佑,一定要安然脱身,阎君保佑,若兰心里低念,屏住呼吸,生怕让他发觉,她就在树上。 “他妈的,老子一定要你死的很难看。”铁青牛暴跳如雷,最后还是给这臭丫头给耍了,这要怎么回去跟姚妈妈交待,这人是他带出来的,众目睽睽之下,他那有狡辩的余地。 “可恶,老子今天不找到你,就不姓铁。” 听到声音越传越远,若兰知道他是往山坡下找去了,正常人要逃跑,自然是由地面逃窜的,像她这样猫在原地,暗渡陈仓,瞒天过海,确不是普通女子能一时想的出来的,所以铁青牛自然是往坡下找,他想以她的脚力,自然是跑不远。 若兰轻喘,知道他要找远了,仍不见半点踪迹,必然要回来重新搜查,这里不是安全的藏身处,赶紧一溜的滑下树,往反方向撒腿就跑,远远的避开小路,尽往林子深处跑,一口气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但又不敢停下,跑跑停停的,看到日头已经偏西,才停了下来。 第63章 偶遇“她” 日落时分,铁青牛紧崩着脸站在花蕊院的大门面。这要怎么跟姚妈妈交待,说他贪功,被丑丫头骗了,结果人财两空。一想到自己牛高马大,居然被她耍的团团转,心里就十分的气恼,一路回来,就暗骂了一路,都是自己太蠢,才会上当。 “铁青牛,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正好走出门来张望客人的老鸨,一眼就瞥到站在那铁青着脸的他,眸子一沉,好你个铁青牛,拿着老娘的例银,居然敢偷懒。 “姚妈妈……”铁青牛身子一崩,脸色一白,心虚的低下头。 “老娘问你在这做嘛,还有今天你把那丑丫头带到哪里去了,洗衣房的衣服一件也没动,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着---找死,居然敢私下带着我这的姑娘出去。”老鸨眉峰倒竖,跋扈的冲了过来。视线往他身后瞄了半晌,也没看到那死丫头,难不成铁青牛把她藏起来了,没道理啊,那么丑的丫头,他也喜欢?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姚妈妈,我,我,我……”铁青牛白着脸,被她连珠带炮的唬得一句话也说不来。 “我什么我,那丫头人呢?难道说,你把她藏起来了,啧,啧,啧,铁青牛不是我说你,我花蕊院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肥的瘦的,美的艳的,个个都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就连做饭的老妈子都比那丫头漂亮,你这是看上人家那里,啊。”老鸨轻蔑的冷嘲热讽,反正这人是铁青牛带出去的,就算是跑了,他也脱不了干系,十两银子,从他例钱里扣便是了。 铁青牛被气的脸色转红又转青,呸,这要是看上了还好说点,偏偏是自己给她耍了,人财两空。看了眼姚妈妈的脸色,似乎也不想在那丫头身上费手脚,心下稍稍放松。 “那就请姚妈妈开个价吧,从我例钱里扣。”铁青牛郁闷的低下头,心里却把那丑丫头的祖宗十八代都挖了出来骂一遍,心疼那银子哦。 “行啦,像个汉子,这四妹进来时,老娘我花了二十两银子,在老娘我这吃了两天就算了,当是送给你当成亲的红包,省的到时还说我这做妈妈太不近人情。”老鸨调子一变,轻挑的挥着手里的纱巾,围着他转了两圈,掐着手指头算了算。 “行,二十两就二十两。”铁青牛咬着牙,气的身上业火直窜,明明才十两,硬给她说成二十两,好黑的姚妈妈,老子要有机会,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这边身处在深山老林的成若兰那知自己被人用二十两卖了,只感觉又冷又饿,耳边还时不时的传两几声猫头鹰的鬼哭狼嚎,骇的她一身的肥肉拌了又抖。想沿着路回去,又怕给抓了起来,想生堆火取取暖,又没火柴,想找点吃的,又黑灯瞎火,恐惧的暗恼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不是六月了吗,怎么还这凉。”若兰用力的搓着身体,皱着眉往前走,除了走,她还能怎么着,难不成还真的又跑回去。 相应的耳边又传来两声狼吼,吓的若兰撩起破破烂烂的裙摆就往前猛跑,该死的,她不能死在猛兽手里,那样死的实在是太冤了。 这一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翻了几座山,却硬生生连个农户也看不到,饿的前胸贴后背,一天都粒米未进,又担惊受怕,若不是脑子里还有些意志,估计早就饿晕,累晕,吓晕过去了。 突然眼前一亮,蒙蒙胧胧的看到前面有处火光,有人,若兰心下一喜,总算是碰到活人了,有救了,太好了,心里也没想太多,赶紧朝亮光跑,越跑越近的时候,才看到远处,有两个帐蓬,旁边系着十几匹马,火堆边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身材削瘦。 “什么人。”一声厉喝,响在她的耳边,若兰脸色一白,感觉到脖子处搁了样冰凉的东西,眸子转了下,才看到是一把泛着寒光的细剑。 心里暗暗直叹,自己刚逃出魔爪,只怕这又是进了狼窝了…… “我,我是从明都跑出来的,迷路了,我没有恶意,不要杀我。”若兰吓的三魂离体,七窍生烟,嘴唇打着哆嗦。 “子言,把人带过来。”这时坐在火堆边的那位削瘦的公子开口说道。 若兰一怔,这道声音好耳熟,好像在那听过。身子猛的被后面的男子一推,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连连忙不跃的往火堆那挪。 走近凑着篝火一看,若兰脸上呆滞,不敢至信的眨了眨眼,再仔细一看,心跳不由骇的七上八下,没想到竟然是她,南荆公主明月…… “你认识我?”明月眸子一寒,紧紧的盯着她,只感觉这个女子好奇怪,生的这么丑,身体又这么胖,她确定自己从没见过她。 “不,不,我不认识,你长的好好看,比院子里来的那些男子还要好看。”听到她冷清的声音响起,若兰忍不住的又打了个哆嗦,瞥了一眼她身上的男装,赶紧把头低了下来,怯怯的说道。 “院子里?你是从何处跑出来的。”明月眯了眯凤眼,从头到尾的打量着她,看她一身粗布烂袍,脸上还有刮伤,看起来确实是像个落跑的丫环,只是谁家主人这么没眼光,居然买这么难看的人做丫环。 “公子,我求求你,不要送我回去,奴婢是从花蕊院逃出来的,求求公子,我不想回去,我想回家,呜呜呜。”若兰连忙吓的跟个兔子一样,就地一跪,不停的向着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心想,还好碰的不是狼窝,这明月也是女子,就算再冷酷,也会有几分同情心吧。 “花蕊院?”明月调子一扬,看向她身后的子言,询问他是什么地方。 “回公子,是前年新开的一家妓院,专从伢子手里买卖少女,背后的主人是方大人的侄儿。”子言颌了下首,看了两眼跪在地上死命磕头的成若兰,轻言道。 “你起来吧,你家在那里。”明月眸子又是一寒,转过头瞥了她一眼,心里微微沉思。 “我本是潼关人士,家中有双亲一兄,前年兄长说要来明都看看,幸许能做些小生意让家里好过些,结果一去就不回,没有半点消息,双亲日思夜思,实在是放不下,父亲便带着我来明都找兄长,可不想,在半路上碰到劫匪,父亲死在劫匪手里,我命大,滚下山崖,活了下来,却不想被人卖到花蕊院做下人,打听了一日,估计兄长也是凶多吉少,所以我才跑了出来,只想快些回潼关,家里就只有娘亲一人,如果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死了都无法面对兄长和父亲,呜呜呜……”若兰手里暗暗使劲,捏出大把大把的眼泪。 明月听完眸子暗沉,听她说话有条有理,虽是长的丑,但肯定也读过几书,绝不像是小户人家出生,又是潼关人士,大老远的跑来南荆做生意,倒是好勇气,切不知这山路十八弯,就连常年行走的马商都要小心翼翼,他兄长却敢只身一人就跑过来,凶多那是必然。 但这父女二人,居然能安全无恙的走过来,确是让她吃惊不小,遗憾的是,还是碰上了劫匪,想她一个弱女子,又能从守卫森严的妓院跑了出来,这心机和胆量倒是让她心生好感。 “你叫什么。”明月问道。 “吴四妹,前面原有二哥和三姐,可二哥三姐命薄,在我还未出世时就死了,所以我在家是排行老四。”若兰哭着说道,可怜的模样,见之伤心,闻之悲怆,就连守在明月身边的几个侍卫都暗生同情。 “别哭了,正好我们途经潼关,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明月秀媚轻皱,看了她两眼,便起身回了帐蓬。 若兰赶紧痛哭流涕,感恩戴德的又是几个响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大恩大德。” 明月走到帐前,又转过头说道:“子言,拿块毛毯给她,再给她些吃的。” “是。”子言应道,冰冷的眸子看了她两眼。 若兰松了口气,自己现在这模样,她要能认出来,就是出了奇迹,还好,这一路要是有她保护,过蜀道要轻松的多,至少不用担心路上的劫匪跟猛兽,只要到了潼关,再想别的办法脱身。 狼吞虎咽的吃下一块烤肉,好几块干粮,才抬起头悄悄的打量起来,只见树边栓着十几匹马,同行的加明月在内,一共有八人,她们是要潜入大乾?时隔三个月,大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文兲睿没有娶她当正妃?是不是她派的属下杀了她?这里面有没有凶手? 一团团迷雾围绕着若兰的心底,低垂着眸子,看着火堆发呆,现在她是逃出来,如果顺利回到天墉城,又要怎么跟成天立说,又要如何取信刘东杰,想着想着,无限的疲惫向她袭来。 拢了拢盖在身上的毛毯,便靠着树杆睡着。直到后半夜,被尿意涨醒,听到明月帐蓬内传来几道细微的说话声,若兰赶紧屏住呼吸,耸着耳朵细听。 “主子,南苗圣女已经失踪半月了。”子言微眯着眼看着席地而坐的公主说道。 “我有种感觉,圣女会在大乾出现。”明月冷冷清清的说道。 “张子龙带着银龙大军压进潼关,此行,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多带个累赘只怕会拖累我们。” “银龙军还有几日到达潼关。” “最多不过十日,如果轻骑小队打前锋,快则七日。” “时间够了,子言不要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是。” 若兰心下一惊,打仗了?张子龙带着大军压进潼关了?明月深入乾国原来是为了圣女,这圣女会不会是文兲睿给掳走的?若兰想到铁青牛说过得圣女者,得天下,文兲睿想称帝许久,又怎么会放过,想着想着,就看到帐帘轻动,吓的若兰连忙闭上眼。心想,这三个月发生的变故真大,不知道天立现在怎么样,他是暗影的统领,这打仗,怎么也跟他挂不上边吧。 第64章 易容的真相 如同昨日一样,醒来就是上马狂奔,众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交谈,一切只是明月的一个命令,若兰咬牙再咬牙,一路胆战心惊的看着悬崖峭壁,急湍的山涧,沿路偶尔还能看到各种猛兽的踪迹,若兰心想如是自己靠着双脚回潼关,那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当路过一个农庄,明月吩咐众人下马,给马喂水喂粮,她便去农户家中讨了个斗笠,趁休息时把身上的碎布又扯了些下来,没有针线,便从林中扯过一条蔓藤,扎实的把布绑在斗笠边沿,这样便能把整张脸挡住,也不妨碍进食。 明月看到她这打扮时,微微一谔,但也未多言,吩咐众人速度骑马赶路。随侍们见明月不多言,他们也不搭理,反正她若能跟的上他们,平安到达潼关,就是她的福气,若跟不上,生死也与他们无关。 翻上马背,若兰心知明月虽是同情,但不会真的在意她的生死,所以只能咬着牙跟紧了她们。 进入蜀道,前行了两日,都不见有人家,好几次沿着江边的悬崖栈道经过时,若兰都差点被马下坡时摔出马背,这一摔可不是摔地上,而是摔到数百尺高的山涧下,光是看着崖下那急湍的流水,就一阵头晕目眩,她有恐高症。 脸色从进入蜀道起,便一直呈灰白色,栈道是在悬崖峭壁上人工开凿出来的通路,最宽一米,最窄只有五十公分,行路艰辛,每每到了窄处,众人纷纷下马步行,观众人脸色,临危不惧,若兰只能咬牙紧随,最惊险的时候,路行一半时,有一匹驼着杂物的马脚底一滑,连马带物滚下山崖,片刻不见踪影,骇的若兰紧贴着崖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怕了,那你来时是怎么过来的。”子言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冷一哼。 若兰不语,紧咬着下唇,哆哆嗦嗦的继续跟上。 好不容易经过蜀道,进入盆地时,寻了个靠水的地方便停了下来,抽了个大家都不注意的空当,若兰直奔水边,这几日脸上的面皮脱落的越来越多,脸上也越来越痒,好在明月他们也没有说要她摘下斗笠,否则,她小命休矣。 子言这时尾随她而来,悄无声息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捧着水洗面,眼睛一眯,这两日查觉她十分可疑,就连睡觉都不曾摘下斗笠,想到她生的丑,但也不至于羞涩到如此。 若兰敏锐的感觉到身后的一道寒芒,见对方不动声色,只好强行镇定的掩住狂跳的心脏,捧水拍打着脸庞,指间的触感已经碰到面皮的边沿有很多脱落,心底慌的六神无主。 手轻轻一抖,掩面哭泣起来,装做并不知道有人在身后,喃喃自语:“爹爹,女儿不孝,让你身属异处,呜呜呜,这回去又要如何面对娘亲……” “我早已查过,你只在花蕊院呆了两日,听说你借着见过圣女之名出逃,可是当真。”子言眸子紧缩,心下感觉这女子越来越可疑。 “啊……是大哥,当时我别无他法,只想逃离那里,也没想太多。”若兰猛的一回身,假装惊愕的看着来人,果然是他。 “那你是没见过圣女咯。” “没有,我是骗他的。” “摘下你的斗笠,让我仔细看看,你究竟丑到什么程度。”子言冷眸一眯,向前踏进一步,咄咄相逼。 若兰惊的手心后背冷汗淋淋,怎么办,怎么办,看着他杀气腾腾的逼进,若兰惊吓的面无血色,身子不由的往后倒退。 看她惊慌的倒退,子言越看越怀疑她的来历,抽出腰间的细剑,电光火石般的挑下她的斗笠,看到她脸上面皮的脱落,双眼凌厉的一眯,这女子果然不简单,居然懂得用易容术。 若兰慌乱的转身就跑,脚底踩到溪水中的青苔,跌落在水里,只感觉身子被猛力的一箍,脸上瞬间一痛,她脸上的面皮完完全全的被子言撕了下来。惨白着脸,哆哆嗦嗦的看着冷硬的他,额间青筋爆起,似狂喜,又似愤怒,若兰只感觉心脏已经从喉咙跳了出来。 说来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正处在六神无主,惊魂未定时,听到一声有如天籁的声音传来。 “这位公子,虽然此处乃是荒野,也切不可做出有违伦常之事。” 二人抬头看去,只见一身青色道袍的白须老人站在河的对面,微风吹过,道袍翻滚,称托出飘逸的仙气,若兰长叹有救了,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喜极生悲,大颗大颗的眼泪滑了出来。 “老道,不要多管闲事。”子言身子不动,紧紧的扣着她,但全身已经紧崩,此人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两丈之内,而自己竟然毫无查觉,想到就后背冰凉。 老道看了两眼,摇摇头,轻轻一声长叹,就欲抬脚离去,若兰心下一慌,连忙嘶吼:“道长救我,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道长救我。” “放肆,你胆敢出逃,还敢叫外人救你。”子言身子一崩,脸色极度难看,就在撕下她脸上面皮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她竟然就是南苗圣女,而相处了这么多日,竟然不知他们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道长,我求求你,邓志,逍遥剑宗邓志。”若兰身子被擒,动弹不得,慌乱中想到外公曾言,云游时碰到过一个道教高人,希望邓志所遇的高人正是此人,眼见没有生机,若兰不得不做此一博。 老道闻言面上一愕,又转回身子,紧紧的盯着她看了半晌。 “该死,老道,我是南荆国的一品带刀侍卫,不要管的太宽了。”子言站了起来,用力把她从水中拉起,全身高度戒备的紧看着老道。 若兰心里一慌,老道若还不救她走,一会明月带人杀来,她只怕再出生还的机会:“道长,先救我,我再细细跟你说来。” 老道面色不动,突然身影一晃,若兰还未看清怎么回事,就感觉身体一松,自己被一道强大的气流托住,轻飘飘的落在河的对岸,而老道已经跟子言纠缠在一起,瞥到对岸急速飞来六个侍卫,远远看到她时,六人眼里纷纷惊诧,若兰心里直道不好,赶紧朝老道大吼。 “道长先带我离开,他们人手太多。” 老道一边游斗一边思量了一会,张口问道:“可是故人之友?” “是,邓志乃是我的至亲。”若兰急的火烧眉毛,眼见那六人越来越近,身子一阵轻飘,低头一瞄,腰间被老道的抚尘所缠,带着自己脚踏悬空,急速后退。 老道带着若兰一路狂飞,踩树叶,跳悬崖,比坐过山车还要惊险刺激,若兰抱也不是,不抱不也,只得惨白着脸两眼一闭,任凭老道带着她狂飞。 “老道,把人放下。”子言和六名侍卫紧跟其后,怒火中烧,好不容易找到圣女,却又被突然冒出的老道掳走,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刚才游斗,他已用尽全力,但见老道游刃有余,最多只用出三成功力。见他越飞越远,就越是急火攻心,这样带着一个人,都能飞的如此之快,就算他们七人全上,也绝不是对手,但圣女绝对不能再次消失在他们之手。 心急如焚之下,子言怒吼:“道长手下留人,我等是南荆国一品带刀侍卫,此女乃是我朝圣女。” 老道面容一愕,脚并未放慢,偏过头看向一脸惨白的若兰:“姑娘,他说的可是属实。” “我不是圣女,道长,逍遥剑宗邓志是我外公,此事说来话长,待安全之后,容小女子细细说来。”若兰听到身后远远的怒吼,吓的面色一青,连忙低声说道。 老道不再多言,脚下一道青烟,若兰只感觉两耳生风,一瞬间身边的所有吵杂统统不见,身体又是几个跳跃,才感觉到脚踏实地。 腰前的抚尘离去,若兰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上,微微睁开眼眸,惊魂未定的嚅嚅嘴唇,抬头看向仙风道骨的老人,只见他白发白须,红光面光,生的慈眉善目,眼中精光闪烁,定定的打量着她。 “原来如此,怪不得老夫看到你时,感觉你有丝怪异。”老道抚尘一扬,席地而坐,笑眯眯的看着她。 “道长,他们……”若兰担惊受怕的左看右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脑子无法消化他们口中所说的圣女就是她的事实。 “放心吧,一时三刻他们还找不到这里。” 若兰一听,全身一阵松懈,失魂落魄的耸下肩。“道长,你可是跟我外公论了三天三夜道的那位高人?” “呵呵正是老夫,邓施主悟性极高,只可惜年纪太大,已不能入我道门。”老道捻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刚在溪边看到她,就感觉她身体里有一种很奇怪的磁场,但又说不出有何奇怪,刚才听闻她是邓志的外孙女,方才明白过来,原来此女并非原人。 “道长,此事说来话真的很长,我本是另一个时代之人,却破空来此先是寄生在邓志的孙女金琳儿身上,不想身体被刺客所杀,魂魄离体,醒来时,就已经寄生在这具身体之上,还请道长救我,不管我是不是圣女,我绝不能回南荆。”若兰皱眉,她都不知该如何解释,但愿道长能帮她一把。 “呵呵,老夫已看出你并非原人,原人已死,你占其躯壳,但天机不可泄露,你本体是什么,毋须告诉老夫,老夫前几日夜观星像,已算出自己是你命中贵人,所以才特来此处相寻,其中原由,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切不可再告诉第三人,否则,你便会魂魄离体,烟消云散。”老道点头,忧心重重的看了眼天空,想到半月前偶得一梦,梦中有一神人告之他来此等候,为的便就是救她一命,自知凡夫俗子不能泄露天机,便将原话重复于她知。 第65章 本体不可泄露 闻言,若兰大惊失色,他竟然只是数面之间就能认出她借尸还魂之人,还知道她的本体是猫妖,当时骇的她脸色瞬间变绿。 “道长知道我……我若告诉别人,真的就会魂魄离体,烟消云散吗?”若兰呆滞。 “不可将本体和天机告诉别人,至于你借尸还魂但说无妨。”老道笑容可掬的点头,十年前他曾预言得圣女者,得天下,今日总算是应证了这句话,心下不由万般感慨,这天下统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谢道长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如何称呼道长。”若兰长喘一口气,脑子混乱,只能暂时把事情隔至一边,起身向老道行礼。 “老夫乃世外之人,你毋需多礼,老夫道号太清。”老道点了点头,见她一息之间便平复下来,心中甚感宽慰,手轻轻一挥,一道气流将她托起。 “太清上人,若兰感谢之情,无以报答,请容我一拜。”感受到气流托住身体,若兰热泪盈眶,夹着眼泪,后退了几步,跪了下来深深一拜。 “罢了,快起来吧。”太清老道面色从容,还是受了她一拜。 “道长,我这具身体真的是圣女吗?”若兰伸手抚着自己的脸,指尖的触感,让她一阵阵的心惊。光滑洁嫩的肌肤,脸上的肉并不是很多,虽不是削尖,但也摸的出来,确实是个瓜子脸,想起那画像上的女子,心悸的让她崩溃,原以为是个丑女,确不想,她竟然是个美女,而且美貌在金琳儿之上,身份也大的吓人,这都什么事啊。 “应当说,你才是圣女,这具身体只不过是因你而生,如今命运的轮盘已经转动,物归原主。”老道高深莫测的说道。 听的若兰一头雾水,心思乱的一时无法梳理。 老道也不言,闭目打座了片刻,便又带着她一阵的猛飞,直落到山顶处的苍松下,才唤她睁开眼睛。 若兰睁眼一看,只见山下明月等人,分散开来在寻着她,身形细小,有如蚂蚁,可见这山顶的高度有多高,骇的头一晕,身子轻晃,赶紧后退数步。 “太清上人,要把我送回去吗?” “非也,你的命运在北方,扶助新帝统一,老夫会送你去潼关,以后命运如何,要由你自己把握。”老道捻着胡须,依然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 “新帝?若兰不知新帝是谁。”心里一突,最近几日心脏负荷已经到了边沿,受的惊吓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意外,道长还要打着哑谜,实在是让她无法接。 “到了潼关,你自然便知。这里离潼关还有两日的路程,就由老夫助你一把吧。”老道说完,抚尘轻轻一扫,腰间又被一缠,身体被吊在空中,跟随着老道在树叶中跳跃,一起一落就是数丈之远,有如行走于平地。 “该死,这老道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张然带走我朝圣女。”子言等人找了大遍个山岭,仍不见老道和圣女的下落,气的面色涨红,竟不想近在咫尺之人,都认不出来,暗暗愤怒。 “子言,你确定她就是圣女?”明月脸色铁青,莫不要说子言心里愤怒,就连她都气的花容失色,竟然忘记南苗圣女最擅长的便是易容,居然轻易的相信她所说,亲自把圣女送到大乾,自己被圣女牵着鼻子玩弄,想她堂堂白虎将军,却做此等糊涂之事,可恶至极。 “我等七人统统眼见为实,虽然身体发胖了些,但那张脸绝对是圣女。”子言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的说道。 身后的六人纷纷点头,当时他们的确是看到圣女被掳,十分肯定此女就是圣女。 明月气的咬牙切齿,他等为大乾做嫁衣,亲自护送,这等丑事,若是传回皇宫,定会贻人口实,而项上人头都极有可能不保。 “她必然会去潼关,快马加鞭赶在那妖道的前面到达潼关。”明月眸子寒如极冰,咬牙切齿的低吼。 “主人,那老道,只怕就是太清真人。”子言踌躇片刻,不敢肯定的说道,从刚才他的步法和超尘的轻功来看,极有可能就是当初说得圣女者得天下的太清真人。 “你确定?”明月身体一晃,适当冰冷的眸子骇的圆睁。 “属下不敢确定,不过此人的武功已经飘逸绝尘,当今天下,除了邓志,只有太清一人,而圣女似乎跟逍遥剑宗的邓志关系非浅,我从她嘴里听到她就是借此要求老道救她离开的。” 明月一脸震惊,太清曾预言圣女生于南荆,并说得圣女者得天下,此事只有皇族和各个部落的酋长得知,所以十七年前,父皇才会四处搜寻圣女的下落,而如今太清明明知道此女是南苗圣女,却还是将其掳走,这其中必有内情。 这太清到底是站在南荆国这一边,还是站在大乾国那边,而圣女明明在南苗长大,对大乾的事情可以说一无所知,那她又是从何而知逍遥剑宗邓志的名字,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月纠结着眉峰,马不停蹄的往潼关狂奔,先不论太清到底站在那一边,这圣女绝对不是落入邓志之手,一旦落入,必然会将其送入大乾皇宫,到时就晚矣。 潼关军营大帐。 “子龙还有几日到达潼关。”一身明黄色龙袍加身的年轻男子背着双手,修长的眸子冷视着眼前的军机图缓缓说道。 “回皇上,快则两日,慢则三日。”张子龙一身银白铠甲威风凛凛的站在帐前说道。 “攻打潼关,可有良计?”被唤为皇上的男子眯了眯冷若冰霜眸子转过身来看向裴长明,摇曳的灯火下,正是当初的巍王文兲睿。 “潼关易守难攻,属下有两计,一计是引自然巧取,只是有违人和,太过伤天害理,但可不费一兵一足。一计是佯攻,大军暗伏潼关正门,率一轻骑小队,攻其侧门,以火扰之,再用火弩破正门,我军会有所损失。”裴长明摇着折扇,思索了良久才缓缓说道。 文兲睿嘴角轻轻一扯,长明口中所说的自然巧取,他已经明白了七分,视线又转到地图的潼关之上,如果长明心中所想同他一样,必然是借水发挥。 “不费一兵一足?长明此乃何计。”张子龙一听可以不损一兵一足,当下激动的站起渡了两步,身上的铠甲,“哗啦哗啦”的做响。 裴长明皱了下眉,看向一言不发的文兲睿,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了然的轻笑,原来此计他早就想到。 “取一轻骑小队,在今夜子时出发,由东南方向绕到潼关之后,那里有一处水源,将水源堵住,四日后,炸开崖壁,水淹潼关。” “不可,此处我曾派人查探过无数次,那崖石有如硬铁,乃是天然形成的水库,若想引水淹潼关,难度比强攻还要大。”张子龙皱眉,引水淹潼关,他就想过无数次,但看到那悬崖峭壁之上的瀑布,每次只能望而兴叹。 “子龙莫非忘记,我们还有火药可炸吗?”长明轻笑,今日不同往日,虽此次攻打潼关不能将火药提前引用,但是炸个水库,还是无人得之的。 “你的意思是,用火药炸开崖壁?”张子龙惊愕了一下,随后重重的拍了下脑袋,对呀,现在他们有火药在手,炸个岩石不在话下。 “没错,只是此计有违人和……”裴长明看了眼文兲睿,嚅了嚅嘴停了下来,事实他心里也知这是最好的良计,但潼关的老弱妇孺,却是无辜之人,实在是下策。 “张奎听令,命你子夜带五百轻骑,绕到潼关上游,依长明所计实施,到时以峰火为信,直取潼关。”文兲睿冷冽的转过身,朝张子龙身边的张奎言道,语气里不带半分感情,当日他说过,如果兰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必要血洗南荆,那就从潼关开始。 张奎脸色一正令命退下。 “吩咐三军,拔帐起营,连夜赶往潼关,张子龙你率五千银龙军正路直逼潼关,必要扰其耳目,掩护轻骑小队。”文兲睿又是一声令下,张子龙眉开眼笑的令命退下,赶紧去召集人马。 片刻帐中的将领,纷纷退下,唯留下沉思的裴长明,默默的看着站在那思索的文兲睿,思绪不由的飞到三月前…… 三月前,成若兰死在翠竹院,而被擒的刺客,是沈太后身边的假太监,当晚他在天牢审问,那小宝宁死不开口一言。而后宫沈后知道是小宝前去刺杀,当晚便调动御林军紧守宫门,而文兲睿子夜时分回来,就已经镇定自如,平静的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冷静的暗中调集军队,三日后逼宫夺位,一气喝成,其中没有半点阻滞 而文兲睿甚至连天牢都不曾去,就下令按计划实施,将所有的矛头指向南荆,两月前挥军南下,直逼潼关。神机营大量制造地雷跟重努,意欲夺下潼关后,直取南荆。在政治眼中,成若兰的死,正是明正言顺的导火线,南荆没有半点证据,证明自己是无辜,这个借口便是最好的东风。 而成若兰成了一个禁名,无一人敢提起,据他所知后宫中任何一人提起此名者,都死的无声无息,好几次他都想安慰片言,却又不知从何下口。 “睿。”裴长明担忧的唤道,想到三月前,他曾说过如果成若兰有三长两短,必要血洗南荆,而他从小便相识的文兲睿绝对不是噬血的暴君,对他选择水攻,长明心底还是有丝心有余悸。 第66章 巫蛊炉鼎 “睿。”裴长明担忧的唤道,想到三月前,他曾说过如果成若兰有三长两短,必要血洗南荆,而他从小便相识的文兲睿绝对不是噬血的暴君,对他选择水攻,长明心底还是有丝心有余悸。 “长明想说什么。”文兲睿冷凝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便低头看向摆放在桌面的奏折,慵懒的说道。 “南蛮心智未开,如果杀伤太多,将来统治会有很多的麻烦,怀柔是乃是上策。”他想到成若兰曾说民可载舟,也可覆舟,如杀戮太多,将来后患无穷。 “攻下之后两地通婚,自然会潜移默化,这点毋须多虑,一将功成万骨灰,没有鲜血怎来威慑。”文兲睿扯了嘴角轻笑,长明心中所想他怎会不知,见他绕着话想提起她,心中就隐隐一痛,三个月,她居然已经走了三个月。 那日他将沈后凌迟处死,沈家抄家灭族,只是她已不知,他为她早已双手沾满鲜血了吧。心里的痛在亲手替她下葬时便已冷凝在心底,不愿去触碰,仿佛一旦触及便会崩溃。 这时从帐外走进一名小太监,双手捧着一个食盘,裴长明看到食盘之中盛的正是太白楼的秘菜,眉峰微皱,他不是忘却,而是把心底的痛深深掩埋,虽只字不提,但却耿耿于怀,心中暗叹果然是红颜多薄命。 却不想这小太监不知是第一次服侍他,还是怎么滴,突然在快要放下食盘时,脚底一滑,食盘脱落,所有的菜全都掉落在地。 文兲睿眸子冷冰冰的一眯,看也不看跪在地上求饶的小太监,右手拔剑“刷”的一声,一颗人头掉落,鲜血和菜色混合在一起,颜色触目惊心。 裴长明咬牙垂眸,时到今日,人死不能复生,而她的对他的影响,竟然有如此之大,这到底会是大乾之福,还是祸,心下暗暗恶寒。 “睿,昨日我突然想起当年烷明湖边品诗论文,快意江湖之时,心底便很惆怅。”裴长明轻启嘴唇说道不去看因一时失误而丧命的太监。 “长明是想说,朕最近变的麻木不仁吧。”他自嘲的轻笑,扯过一抹白布,擦拭着剑尖的鲜鱼,笑的有如地狱的勾魂使者。麻木,他早在深知自己命运那一刻就已经麻木,长明不是一直希望能抚助他登位吗,如今已何必来伤怀过往。 “皇上,臣多言了,请皇上注意龙体。”裴长明嚅了嚅唇,几次欲说她是借尸还魂之人,也许苍天可怜,会让她再次出现也不一定,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想到今日迫在眉睫的战争,此时提及儿女情长,似乎很不理智,但处于朋友这角,却又不愿看到他如此冷酷无情,暗暗长叹,也唯有闭嘴不言,做了个揖便退了出去。 “皇上请移驾车撵。”莫管家此时恢复了一身墨绿的太监打扮,躬身前来,瞄了眼身首异处的小三,面色微微一白。 文兲睿轻蔑淡笑,把宝剑归鞘,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帐…… 虽然入夏,但身处蜀山之间,凉气仍是透骨,若兰靠着树杆喘息,今日跟着太清上人,狂飞了一日,虽然中间也有几刻钟休息,但对她来说,有和无都一样,反正自己都是被吊在空中当飞人的。 而胃早就吐的空空如也,看着眼前打座恢复的太清上人,如上仙般的不食人间烟火,心里就暗暗呻吟,她的体力早就撑到极限,加上这几日来的身心疲惫,肥胖的身子,像是吹气球一样的瘦了下来,让若兰吃惊不小,明明那日她在画卷中看到的圣女,身材苗条,怎么才半个月,就肥胖成这样,但这几天下来,又瘦的衣服有些宽大,难不成除了这脸能易容,连身体也可易容? “道长,我明明那日在画卷中看到这具身体,曲线婀娜,但我重生醒来时,这具身体却是肥胖异常,这两日又如消气一样的瘦下来,莫非还有什么玄机?” 太清睁开眼看了一下,便把手搭在她的脉门上,才几秒不到,太清脸上就变幻了无数个表情,最后一脸的诧异的,仔细翻开她的眼皮细细的看来。 这一举动惊的若兰不知所措,心脏剧烈的跳动,难不成还真的有玄机? “没想到,居然真有其事。”太清仔细的看了她眼睑,又翻开她的手掌细看了数久,有丝恍惚的喃喃道。 这一句话,把若兰的心直接吊在嗓子眼上,赶紧急问:“道长,这具身体怎么了。” 太清凝视着她数眼,轻轻长叹,视线落在远远的夜空之中说道:“你可知南苗巫术。” “巫术……”若兰惊的身子一个反跳,声音控制不住的上扬,惊恐的睁大眼睛,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这个世上连鬼神之说都有,这南苗巫术又有何稀奇的。 “道长难道是想说,我身上中了南苗巫术?” “非也,而是你的身体就是巫蛊鼎炉。”太清捻了下胡须,若有所思的说道。 “巫蛊鼎炉?道长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若兰越听越糊涂,暗道这太清怎么老是说话只说一半。 “当日老夫只是告之南荆皇族,圣女将会出世,而得圣女者得天下,却不想,他们竟然找到你,把这具身体练成巫蛊鼎炉,你体内藏有数十种蛊,而这些蛊可以任意的改变你的体形,至于你的易容术,应当是她本人所学。刚才老夫查探了一下,你体内的蛊有几种都是致命的巫蛊,只不过都被施术之人,沉睡在体内,如果稍有刺激便会醒来,如果你控制不住,那离死亡也只有一步之遥。” 太清一说完,若兰的脸色瞬间发白,蛊,老天,她的体内还有数十种,也就是说,她像是一个移动的母体,体里带着十几种的虫卵,而自己又不懂操控之术,虫卵一旦醒来,她就只能自食其果。 嘴唇发白的一阵哆嗦:“道长,能不能全都取出来。”这圣女是不是变态啊,什么不玩,玩蛊,一想到体内会有像蛆一样的虫子蠕动,若兰就感觉手脚无力,全身发冷。 “非本人是取不出来的,除非有一个巫蛊高人,用另一种蛊种到你体内,让它们自相残杀,这样才能消除,但这样的话,老夫就必须要送你回南疆。”太清皱眉,思索着脑海里有关巫蛊之类的记忆。 “不行,我不能回南疆。”若兰恐惧的摇头,回南疆那是不可能的,她好不容易出来,宁愿就是一死,也不回去。 “而据我所知,一般当做鼎炉之人,除了身体携带的蛊,还有一种本命蛊,这种蛊一旦种下,就连本人都解除不了,就不知你的本命蛊中的是那种,如果是情蛊那就更加麻烦。” “情蛊。”若兰屏住呼吸,思索着有关这个的信息,如果她记的不错,这情蛊应当就是那种子母相连的蛊虫。 “情蛊是不是,母虫在女方体内,而子虫会随着与她**之人,潜入体力,假如身中子虫的男人一旦变心,就会双双死亡。”若兰想了想说道。 “正是。”太清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她说的不错,相对本命蛊来说,情蛊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一种授命蛊,给让她种下这么多蛊的人,又是什么居心?拿着圣女的身体做鼎炉又是什么居心,太清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感觉事态变的越来越诡异。 “那我要如何是好。”若兰只感觉全身虚脱,六神无主,情蛊她不担心,反正她死也有个垫背的,但体内还有十几种的蛊虫又该怎么办,想着那些恶心的蠕虫,仿佛这刻她已经能感觉到体内有很多的东西在蠕动,当时吓的面色如灰,忍不住的扶倒在一旁干呕起来。 “老夫在南岭山,到是认识一个这方面的鬼医,不过此友经常云游,不知他此时在不在南岭山。”太清也一脸麻烦的神色,说的犹犹豫豫。 “南岭山离这有多远。”好不容易若兰才停下干呕,惨青着脸看向老道。 “在东南方的西岭,距离这里有上千里路,按老夫这脚程,来回也要半月。”太清仔细的想了一下答道。 “那这些虫卵在我体里还能沉睡多久?”若兰目前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她不懂操控之术,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太清口中所说的鬼医身上。 “如果没有刺激,应当会一直沉睡,老夫知道所有的蛊虫都有一个不变的特性,那就是闻到某种独特的秘香,便会刺激虫卵进化,有些会分裂,有些会直接摄取人体精华,这方面老夫懂的不多,一切还需问过鬼医方知,若不然,送你回南疆是最快的方法。” “不行,绝对不能回南疆,这个方法否决。”若兰毫不犹豫的绝了回南疆的路,这一身的蛊虫就是他们所下,绝无可能会将她治愈,而她怀疑,他们教圣女这些,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她,所以才教她用自己做鼎炉来养蛊,而圣女得知这一切真相后,便出逃,却不想被她鸠占雀巢,往下她不敢深想,一想就全身发寒。 “那待老夫将你妥善安置,亲自去请鬼医前来。”太清想了想,便想将她送到邓志手中,只有邓志方能保她一时无忧。 “若兰谢道长鼎力相助,只是若兰不知为何道长要救我,只因我这具身体是圣女?”这个问题若兰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为何一面之缘,他不惜与南荆为敌,也要助她,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圣女。 “进蜀山时,老夫偶得一梦,梦中有一金光闪烁的神人告之老夫前去蜀山寻有缘人,所谓三分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天下趋势乃是统一山河,你是其中最为关键之人,老夫若不助你,又助何人。道家讲的就是一缘字,了结了这段缘,老夫才能大道所成,姑娘但可放心。”太清捻着胡须说道。 若兰明悟的颌首,神鬼之说她已经知晓,虽然不知她的本体有什么法力,但至少也知她的本体并非人类,至于没有法力,跟轮回有莫大的关系,想到这,若兰便不再多想。 第67章 梦游阎君 迷迷糊糊中睡着后,就突然听到那声媚到极至的男声响起,若兰惊吓的连连睁开眼睛,难不成虫卵醒了,又把她送回地府了? 睁开眼便看到阎君飘浮在她的头顶,她依然睡在忘川河边的花海之中,鼻息间能闻到那淡有淡无的雅香。 “若若。”阎君微笑的看着她说道。 “阎君,我又死了吗?”若兰皱眉,这三翻两次的逛地府,自己还真是成了这里的常客了。 “笨蛋若若,这是梦境,你走时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所以才消耗法力入你梦境。”阎君一脸伤心,看的若兰都感觉自己好对不起人家,人家是阎君,却天天为了她的鸡毛蒜皮之事劳心劳力,她却埋怨成常客。 “原来这是梦境啊,是你托梦给太清上人,叫他来蜀道救我的么?”若兰这才恍然大悟,莫非太清口中所说的梦中神人就是他? 阎君好看的秀眉一皱:“不是,我从未托梦给任何人。”心底却因她这一句话暗思,莫非若若入轮回道之事已经闹上天庭了? “啊,不是你,那是谁,昨日我差点香消玉殒,若非太清道长相救,我此时都不知身在何处,阎君怎么不能让我回到金琳儿身体之内,你知道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个巫蛊鼎炉。”想到这若兰脸色又是一白,言词里颇微埋怨。 “若若,灵魂夺舍,是需要一种磁场,目前这具身体正对你的磁场,而你又确实跟她有缘,换言,她就是你,你就是她,至于金琳儿肉身已毁,你又怎能回的去。”阎君听到她说巫蛊鼎炉时,眉峰不由的上跳,但这地面的事情,他就是有心也无力,一切还需看她机缘造化。 “好吧,那现在有什么办法能除掉这些蛊虫卵吗?”若兰一想便恶寒,全身不自在。 “阳间的事情,我是不能插手的,刚才你说,有人托梦给你身边的老道,叫他保护你?”阎君眉峰纠结,这件事如果不是天庭的人在暗中安排,就是地府的人,如是对若若有益,他也懒的去管,若是有阴谋,他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嗯,太清道长是这么说的。”若兰不解的看了眼一脸深思的他,心里一突,难道这又是什么阴谋? “我看他一身正气,是个可信任之人,应当是你命中的贵人,若若我不能在这待太久,你记住,地府的事情,不能告诉第三人,否则你就会魂魄离体,烟消云散,明白吗?”阎君眉峰舒展开来,一脸宠溺的笑道。 “原来是真的,太清道长说,托梦之人就是这样对他说的,要他转告给我,我一开始还以是你。”若兰得到证实,心里还是有少许惊涛骇浪。 阎君不语沉思了片刻,便笑道:“若若,我走了,这是你最后一世,成与不成,切看你的机缘造化,一切皆有心定,不可强求。” 说罢,他的身形,有如空气般,慢慢淡化,若兰猛的一下醒来,就看到黎明的辰曦,从正东方升起,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晃的她的眼眸紧缩,心有余悸的回想起刚才的梦境,一阵阵的冷汗从后背升起,阎君最后一句一切皆有心定,不可强求,到底是什么意思? 暗喻她不可再执着他么?还是暗喻她应当回头是岸,报答白无常的九世追随?可是太清上人为何又对她说,她的使命就是扶助新帝统一,一团团的迷雾都是围绕着她们三人,就像是一个三角恋,她为他执着痴迷,他又为她苦苦相随,究竟这一切,会不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她不知,如果她继续执着,就必要负了他的追随,如果她真的回头,心底的那丝悸动,又扯的她心如刀割,何去何从,若兰一无所知。 “醒了。”太清朝着太阳的方向深深的纳入一口气,启唇说道。 “嗯,太清上人,我是跟你去南岭,还是去潼关等候。”若兰想了片刻,阎君的话暂时放在一边,眼下迫在眉睫的是怎样清除掉一身的蛊虫。 “除了潼关,你还可以去逍遥剑宗,你自己决定如何?”太清站了起来扬扬抚尘说道。 “回天墉城?”若兰记得当初天立带她去见邓志,就是在天塘城的野外。 “对,我们从潼关绕道,南荆国的人必定会在潼关埋伏,而如今大乾兵至潼关,走大路已不可为之。” “此次领兵之人,是不是张子龙?”若兰问道。 “嗯,按理你的星像是在潼关,若是强行把你送到天墉城,只怕也有违天机。”太清欲言又止,十分犹豫,昨夜他就在这事上周旋许久,她体力的蛊虫是一大隐患,若是放她独身处在潼关,危机又是四伏,如将她托付新帝,又不知她肯否。 似乎很茅盾,若兰心里更是迷茫,低头想了许久后若兰镇定的捏捏手掌,笃定的说道:“道长将我送到新帝身边吧,既然这是我的使命,那就只能面对,逃避不是解决办法的良策。” 这话虽说的笃定,但私下若兰心里十分想知道这个新帝是不是就是文兲睿,终究是要面对的,重生金琳儿,跟他有娃娃亲,重生南苗圣女,跟他又有抚助之命,至于成天立,面对他是去还是留,一切只有见面之后才能下定夺。 太清看了她两眼,捻着胡须点头,便带着她往山下走。 这一路太清到是没有用轻功,一直是步行,走走停停,在日落日分,太清手指着山下的潼关城对她言道。 “山下便是潼关。” 若兰张眼望去,只见城池四四方方,背靠山水,三面朝外,护城河足足有十来米宽,整个城池修的固若金汤,再看了眼城后靠山靠水之地,有一条不宽不窄的大路,弯弯曲曲往蜀道盘旋而去,难怪说要取南荆就要先取潼关,此处确是易守难攻,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这时看到对面山道隐隐约约有人影行动,如不仔细观察,只看到绿树在摇曳:“道长,对面山上可是有人?” 太清抬眼望去,眼中精光四射,过了几秒,太清脸色一沉:“确实是有人,人数还不少。” “是不是南荆国的人?”若兰心底一悸,想到明月一行才八人,而太清说对面人数不少,那会不会是明月到达潼关后,命人前来搜山? “不像,去看看。”太清抚尘又缠过她的腰带着她跳跃。 过了不久,若兰和太清伏在山尖上,看到山下竟然有数百人,在堆起石块和沙袋堵截水源,看衣着打扮,却是平民百姓,但行动一至,明显不可能是平民。 “道长,他们堵水源是何意。” “造孽……”太清摇头,花白的胡须轻微的抖动。 若兰不解的皱眉,再仔细看去,突然看到站到水边指挥的那人,十分眼熟,张奎?子龙的家臣,一眼惊的若兰低呼一声,脑中轰的一下想明白了过来,张奎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张子龙授命他前来堵水,而刚才她看到潼关三面环山,一面靠水,地势宛如一个关卡的盆地城池,如果在上游堵水,待炸开崖壁,水淹潼关,便能不费一兵一足轻易拿下潼关。 若兰掩住嘴惊魂未定,刚才在山上看到潼关,占地面积宛如一个小小县城,居住的平民百姓,至少上万人,此计实施,若干的平民百姓都会惨遭劫难,她实在无法想像那种尸体堆积如山的场面,那种凄然痛哭的场面,这就是战争么? “道长,不能让他们水淹潼关,那里还有无数的平民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啊。”若兰急剧的说道。 太清皱眉,杀戮是战争的开始,没有血流成河,就不能统一天下,虽说山下的几百人,他若对付起来并不是很难,但修道之人不能下杀手,光是车轮之战,都能耗光他的功力,他想了半晌,仍是摇头。 “道长,想想办法。”若兰见太清只是摇头,身子却是不动,难道修道之人连侠义之心都没了吗?眼睁睁的看着张奎他们用水淹死无辜的平民百姓? “这便是战争,老夫乃世外之人,不得插手。”太清叹息,此计实在有违人和。 若兰呆若木鸡,战争,对,这是战争,在战争之上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此计必然是裴长明所设,记得她曾经跟他们讲过三国,那一战不是鲜血成河,那一战不是白骨累累,她若真的阻止了张奎,那不是意味着阻止他取潼关,统一南荆么? 就在此时,正北方向的天空出现大量的黑烟,峰火讯号?这时山下的张奎已经看到了正北方的峰火,命人烧起自己身边不远的柴堆,两道峰火遥遥呼应。 “破。”张奎手重重一挥,人马整齐的退到他身后,一个小兵点燃导火线,若兰看到那抹蓝光,闭上眼眸,把头扭向一边。 一声巨响传来,已安然坐在家中享受着晚饭的潼关百姓,纷纷飞奔出院,齐齐站在大街上看向巨响的来源,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突见瀑布之上,一条银龙呼啸而来,气势凶涌磅礴,百姓目瞪口呆的看了几秒,纷纷大惊失色的抱头逃窜。 “水淹潼关了,救命……”驻在城楼站岗的哨兵,脸色骇的惨青,哆嗦的急吼,话未说完,就被洪水淹没。 “公子,快移到高处,我们中计了。”子言眸子紧紧一缩,看着呼啸而来的水龙,连忙推着明月往屋顶窜飞。 “好狠毒的计谋。”明月脸色一青,飞身纵上屋顶,看着水龙急速的吞噬着建筑和人命,比起战场的千军万马还要凶残,胃一阵阵的抽搐。 “来不急了,往城外的山上飞。”子言看了眼被冲跨的房屋,水淹房顶,他们所站之处,根本没有安全可言,连忙率着众人,拼命往城外的的山崖飞。 “文兲睿你杀我潼关百姓上万,这仇,我定要你数十倍的还来。”明月咬牙切齿怒吼,看着子民在水里求救,她却什么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着看着他们丧命,除了平民一万余人,还有驻守军队一万三千人,粮草无数,这笔损失,他定要文兲睿数十倍的还来。 第68章 潼关之战 明月咬牙切齿怒吼,看着子民在水里求救,她却什么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着看着他们丧命,除了平民一万余人,还有驻守军队一万三千人,粮草无数,这笔损失,他定要文兲睿数十倍的还来。 而站在面北的山顶,一行人马正远远眺望着潼关的惨境,急速狂奔的水龙冲跨了房屋,大量的水涌进城池,宛如汪洋大海,漂浮在上面的全是一层压一层的尸体,偶尔还能看到有几个有气无力的人爬在尸体之上挣扎,城墙站满了驻守潼关的军队,纷纷无不哀鸣的朝生还者伸出援助之手。 哭声,怒声,骂声,响彻云霄。十分钟前他们还在整集军队,准备迎接银龙军的正面围攻,却没料到十分钟后,二万多人的潼关仅仅只剩几千人,其中还有不少平民百姓。守城的猛将白晁,怒瞪着虎目,看着眼前的惨状,悲中从来。 “将军,银龙军压进了。” 这时张子龙率领着银龙军,站在对面的山坡上摇旗纳喊:“皇上有令,投降者不杀。” 若兰跟太清上人站在面东的山顶,看着山下的战况,若兰嘴唇哆嗦,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战争的可怕,潼关城池就像一个巨大的澡盆,上面飘浮的尸体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看的若兰一阵阵干呕,相比起鲜血淋淋,这种无声的杀戮更让人脚底发寒。 “北面的山顶有人。”太清长叹,不去看山下的城池,将视线移到北面的山顶之上。 若兰直起腰,胃部抽搐的难受,抬头顺着太清的视线看去,果然在北面山顶上看到一面炽黄的旗帜,她已经知道对面的是什么人了,除了大乾的新帝,绝对没有第二人。 “罪魁祸首。”若兰忍着胃痛低喃。 “老夫送你过去。”太清低头沉思了片刻,抚尘绕过,正欲带她速飞,就听到身后几道刷刷而来的声音。 “放下圣女。”子言两眼通红怒视着太清,没想到他们竟在山顶出现,而山下已人间炼狱。 若兰回过头,看向阴魂不散的明月等人,刚才吐的虚脱,这会没有半点力气,跟他们纠缠,腰间一扯,老道就已经带着她往正北方向急奔。 “追。”明月嘶吼着嗓子,失去了潼关,可以再夺回来,但不可失去圣女。 “前面来者何人。”莫管家看着山下急速飞来的十人,前面是个老道带着个少女,后面是八个男子,紧追着老道和少女,而老道的方向正是山顶,连忙招呼着御林军全面戒备。 “贫道太清。”太清一面狂飞一面打着道家的手号,身子平平的落在山顶,停了下来。 “咳咳咳……”若兰被刚才的树枝打到身体,胃部又难受的抽搐,只得弯下身子剧烈的猛咳。 “原来是太清上人,还请上人速速离去。”莫管家摆着内侍的架子,瞄了眼老道身后的八人,其中一个好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在那见过。 明月八人面色一白,刚才只看到圣女在山顶,却没有注意到大乾皇帝就在北面山顶观望,而太清有意引他们来此,莫不想让他们全军覆没?这太清到底是朝着南荆还是向着大乾。 看到莫管家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瞄,明月连连移到子言身后:“撤。” 子言偏头沉思了几秒打着手势,一眨眼间八人统统往山下飞奔。 “来人,拦住这些人。胆敢惊扰圣驾。”莫管家这才恍然大悟,是她,南荆公主明月,急忙吩咐御林军追击。自己转身小跑到山顶向文兲睿禀告。 “报……” 文兲睿眼一眯,刚才山下的来人,他已经看的仔仔细细,紧追老道二人的八人武功高超不凡,同南荆刺客颇为相像。 “说。” “皇上,刚才那八人,其中一个是南荆公主明月。”莫管家跪了下来,急喘着说道。 “是她,成统领。”文兲睿眸子一寒。 站在身后的成天立冰冷的眸子滑过一道寒芒,颌首从山下飞去,几个跳跃,便身影消失在山林之间。 “老道是何人。”文兲睿看了眼消失不见的成天立,威慑的眯了眯修长的眸子。 “他自称太清上人。” 裴长明嘴角一抿,太清上人,不正是那名曾经预言天降圣女在南荆,得圣女者得天下的太清真人,难道真的是他。 “皇上,快快有请,此道长乃是曾经预言天降圣女在南荆,得圣女者得天下的太清真人。”裴长明收起扇子大喜,天助大乾统一天下也。 文兲睿颌首,莫管家赶紧屁颠屁颠的去请太清二人。 想过很多种见面的方式,却不想是眼前这种,若兰恍惚的跟在太清身后,看着眼前一身黄袍加身的文兲睿,原来新帝果然是他,他已经取而代之了,这一眼仿佛相隔了一个世纪,心底的那抹空洞,就在这一眼被填平。 她注视着他,他也同样注视着她,与她不同的是,他的眼底尽是冷漠和寒意,让人不寒而颤。 “贫道太清,见过大乾皇帝。”太清单手横胸,行了个道家之礼。 “太清上人毋须多礼。”文兲睿把视线从他身后的女子移到太清身上,细细的打量着老道,见他白发白须,身上若有若无的仙风道骨,确是飘逸出尘,刚才他的轻功步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如真要躲避明月八人,以他之功力定可以在数息之间将人甩开,但却带着身后的女子绕到他这来避难,来意定是不单纯。 裴长明则暗暗的打量着太清身后的女子,只感觉她的眼神和身上的气息,好熟悉,但又说不出来那里熟悉。 “素闻太清上人不问尘世,今日为何有人追着道长。”裴长明将心底的疑惑暗藏,缓步走到太清身边不远,从头到脚的再次打量着她。 “呵呵老夫确是不问世事很久了,不过还有一使命未完成,所以今日特来相见。”太清抚尘一扫,高深莫测的微笑,深深的打量着端坐在马背的文兲睿,见他身上紫气腾腾,暗暗颌首,果然是真龙天子。 “她就是南荆圣女?”裴长明嘴角轻扯,眼前的女子面貌美若天仙,圣洁之气由内而外散发,虽衣着粗陋,残破不堪,但难掩高雅的气质。 文兲睿修长的眸子轻眯,重新将视线投在她的身上。 若兰打了个哆嗦,这裴长明精明的跟个狐狸一样,这样都能猜到,瞥了眼同以前一样紫袍加身的他,嘴角轻轻一抽。 “正是,贫道希望大乾皇帝能保护好她。”太清颌首,看了眼裴长明,捻着花白的胡须笑道,真龙之下一文星一武星,大势所趋也。 “太清上人曾说得圣女者得天下,此女有何可取之处,可以让朕得天下?”文兲睿凛冽的眸子看着她,驱马缓步而来,用马鞭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若兰浑身轻颤,这般冷酷的文兲睿她从未见过,难道这就是称帝的威严? “有何可取,还等皇帝自己去挖掘,天机不可泄露,贫道还有一事需先走一步,一月后再见之时,皇帝必会有所领悟。”太清往后退了几步,眼神若有若无的往若兰身上轻瞄,这话一半是说给她听的,暗示她一月后不管有没有找到鬼医,都会前来一见。 “切慢,有何证明她就是圣女。”文兲睿如金玉相击的声音冰冷的言道,看了眼把头从他马鞭上移开的女子,眸子紧紧一缩。 “先前明月公主就足以证明,皇帝若是不信,派人查查不是便知。”太清轻轻一笑,身子一扬,平地而起,转身往山下纵跃,一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花非花,人非人,迷迷雾雾,雾雾迷迷……” 文兲睿和裴长明眼睁睁的看着太清上人消失,渐行渐远的声音由远而近:“此话是何意?” “花非花,人非人……”裴长明迷惑不解的低喃,眸子转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的圣女,好像有一丝明悟,却又像太清所言雾雾迷迷。 文兲睿眯了眯眼不再看她,马鞭一挥说道:“回营。”便率先骑马往山下奔去,身后数十名侍卫尾随而至。 莫管家牵过一匹马,交给她,若兰咬了咬牙,翻上马背,随着仪仗队往山下走。而裴长明就尾随在她的身后,眸子一直未离她的左右,盯的若兰全身汗毛倒竖。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裴长明看着她的背影低喃。 若兰浑身一颤,崩紧了身体,抿嘴不言,此时众目睽睽,她就是有心相认,也不敢多言,更何况阎君叮嘱不得将地府的事情告之他人,自己若是承认,又要如何向他解释。 裴长明心细如针,闭了闭眸子不再看她,心底暗暗狂喜,她回来了,他敢十分的肯定,这个圣女就是成若兰,只有她才敢毫不畏惧的与文兲睿相视,只有她才有那种飘逸若仙的气质,只有她才有那般从容和淡定。 第69章 归来兮 夜幕,若兰以圣女的身份安排在主帐营的旁边,距离文兲睿的主帐只有几步之遥,而她的旁边就是裴长明的帐蓬。 好在莫管家待人还不错,命人打水来给她沐浴更衣,洗净了身子,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若兰这才感觉自己像人,而这具身体已经完全的恢复成婀娜多姿的曲线。 这军中大营,很简陋,帐中除了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便再无其它的用品,但没想到莫管家居然不知从何处搬来一块铜镜。看了眼一脸谄媚的莫管家,若兰嘴角轻抽,相必他是听到得圣女者得天下,猜测到文兲睿会娶她为妻,才会对她这般恭敬吧。 若兰懒的理他,站在铜镜前瞥了眼自己面容,果然比起那画卷,还要美上六分,这等美貌如果不是冠上圣女的名称,想来也是个红颜祸水,自古帝王无一不是三千美人顾,为博美人一笑,峰火戏诸侯,又有何妨啊,若兰自嘲的轻笑,凭这姿色,她敢肯定要戏诸侯,也是弹指之间。 端坐在帐内,莫管家弯着腰询问她,还有何吩咐。 “我饿了,要些素食。”腹中一阵空鸣,若兰才想到这几日来,跟着太清,一直未吃饱过,每日就是一些野果清水,加上刚才吐的翻天覆地,五脏庙早就空空如也,又想到潼关城内的浮尸,胃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圣女稍后,奴才这就去准备。”莫管家,低了低腰退了出去。 若兰抚了抚衣袖,垂下眸子等待裴长明的到来。 果然只是过了片刻,帐外就传来裴长明的声音:“大乾参军裴长明求见圣女。” “请进。”若兰稳了稳有丝慌乱的心神,把身子端直。 裴长明走了进来,目光如炬,紧紧的看着她,也不发一言,虽然他肯定此女就是成若兰,但得不到她的承认,他就不敢确认,毕竟这太过匪夷所思,明明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却有同一样的感觉,难道睿没有感觉到吗? “刘关张。”裴长明小心翼翼的求证。 若兰轻颤,淡定的看了过去,眸子难掩一阵心喜,裴长明的暗示,就是询问她是不是成若兰,三国的刘关张,是她亲口所诉,当时只有她们三人在场,好个神奇的裴长明。垂了下眸子,喜色尽收,为何感觉出来的人不是他,却是裴长明呢,难道说心有灵犀是假的么。 “火烧赤壁。”若兰低头喃喃道,难掩心底的失落。 “真的是你。”裴长明大喜过望,扇子一挥,一个大步走了过来,又感觉自己太过失礼,猛然停住,失魂落魄的坐在她的对面。 “为什么先猜了出来的人是你。”若兰低喃,长叹了一口气,清明的脑子蒙上迷茫,执着了这么久,却连个心有灵犀都做不到,这爱字里又渗了多少的水份。 “兰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裴长明皱眉,她口里的落寞,他实在无能为力,睿会察觉不到,那是因为她在他心里实在太重要,重要到视别的女人于不顾。但他最好奇的是,怎么同一个人,可以有两具身体,倒底那个是她,那个又不是她。 “别再叫兰妃了,长明不是知道灵魂夺舍吗?我使命没有完成,所以上天又把我安排到这具身体里扶助他统一山河。至于这具身体叫什么,我还真的不知道,醒来就只知道要逃回大乾,不过这具身体确实是南苗的圣女。”若兰伸手自嘲的抚摸着温热的手掌,究竟那个才是真正的她自己…… “这太神奇了,莫非你不是普通人?”裴长明吃惊的睁大眸子,如果说人人都能像她这样灵魂夺舍,那便是长生不老了,难怪她通晓着这么多的东西,这样来解释,也就明白过来,为何她如此聪颖。 “算是吧,长明不要问了,我的身份永远都不能说,说了我便消失在六道轮回之中。”若兰自己都感觉讶异,更何况是他。 “长明懂了,能帮到你什么。”长明抚抚扇骨低头说道。 “把圣女的资料给我吧,既然现在是圣女,就不能对她一无所知,另外不瞒长明,这具身体随时都会死亡。”若兰轻叹,巫蛊鼎炉啊,好像自从她重生在这里,就逃不开保命二字,以前也是,现在还是。 “怎么?”裴长明被她一惊一乍,骇的面色呆滞,又是死亡?如果有一天睿发现她就是成若兰时,又要失去她,睿的性情会变成怎样,他无法揣摩…… “圣女的身体是巫蛊鼎炉,体内有数十种的蛊虫,我不懂如何操纵巫蛊,一旦体内的蛊虫苏醒,命就休矣。”此时的若兰说的有气无力。 裴长明面色瞬息万变,蛊虫他是知道的,南苗的巫术向来神秘,从不外传,他知晓的也只是片面,这要如何帮助她,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好的办法,视线紧张又焦急的在她身上打转。 “能否再重新夺舍?” “不能,这是我最后一次的重生,这次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若兰摇头,心下凄凉,能再次重生是阎君可怜与她,都说猫有九命,这是她最后一命,再死,除了烟消云散,绝无可能再次重生。 “但是南苗巫术,向来传内不传外,除非把你送回南苗,否则……”裴长明想来想去,也只想到这唯一可行的方法,虽说天下能人奇士甚多,但他的信息网内还没有能解蛊的高手。 “太清道长说南岭有一鬼医,擅长蛊术,已经替我去请他了,一个月后,太清道长会来找我,到时再看,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唯一走一步看一步。” “长明懂了,长明告退。” “长明,此事不能跟别人提起,我现在只能是圣女。”若兰在他身后提醒道。 裴长明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颌首,此事确实无从提起,心想睿,好好留意啊,切不要等到再次失去,才翻然醒悟。 如今身处大乾兵营,暂时来说,她很安全,连着数日惊吓,身心饱受煎熬,贴着木床,便沉睡过去,睡前还想着潼关城内堆积如山的尸体,那积水,估计最快也要一日才能全退吧…… 主帐营内,三军商讨完后,帐内只剩裴长明和张子龙二人。 “皇上,那白晁确是个条汉子,今日在城下呐喊,他宁肯自刎,也不愿投降,子龙佩服。”张子龙想着今日在城楼下看到的那一幕。白晁带着死随,齐齐自刎在城楼,那等豪情壮志,实在让他佩服不已,非长他人威风,而是知英雄惜英雄,只是可惜这样的良将,却不能为他所用。 “可惜,子龙不妨替他建个英雄冢,也可显出我大乾的胸怀若谷。”裴长明已从随侍口中得知,虽是敬佩,只可惜敌我两立,无奈,无奈。 “嗯,照长明的意思办,明日水退便攻城。”文兲睿看着地图,思索着蜀道要如何通过,潼关之战,已经威慑四海,想必南荆军队必然会在蜀道夹击,而此处正如当初兰儿所说,毒障猛兽数之不尽,行军何其艰难,但兵贵在神速,他要的就是打的南荆一个措手不及,拖延时间,对他就越不利。 “是,子龙告退。”张子龙抱拳,退了出去。 寂静了许久,帐中只闻烛火时不时的“霹叭”两声,裴长明低头看着手里的扇子,一时间不知如何跟他开口。 “长明还有要事?”文兲睿思量了半天后,转过身来,看到还端坐在那的裴长明,眉峰微微一扬。 “不知皇上想如何处置圣女。”长明抬了抬眉,正色的说道。 “长明以为要如何处置。”文兲睿眉峰一皱,想起山顶所见的祸国之姿,心下不由的厌恶,在他心里除了兰儿,别的女子都有如粪土,尤其是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是让他反感,一想到沈后身边竟然窝藏着几个假太监,心底就涌出暴戾之气。 “太清真人曾说,得圣女者得天下,不管此话真伪如何,长明认为皇上应当娶她为后。”裴长明思索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切不说圣女就是成若兰,就算不是,娶她为后,也是大势所趋。 “朕的皇后只有一人,朕的后宫也只为她一人所设,此事长明勿要再提,朕不会封后。”文兲睿冰寒的眸子微缩,圣女,哼,荒谬,他就不信不立她为后,他就得不到天下。 裴长明眸子暗沉,难怪太清真人临走时说,人非人,花非花,迷迷雾雾,雾雾迷迷,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要何时才能明白过来,她就在灯火阑珊处。 “皇上不妨思索下太清真人临走时那句话,长明告退。” 文兲睿清冷的眸子随着长明告退,涌出一丝迷雾,长明言下何意?相交数年,最了解他的莫过长明,深知他心底只有兰儿一人,为何又要怂恿他立她人为后,太清临走时所说的那句话,对他又有何意?为何长明欲言又止,难不成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70章 瘟疫 第二日一早,若兰清醒过来,整理了下睡皱的衣服,便步出大帐。 “属下冷候奉我皇之命前来保护圣女。”冷候看到有人从帐内走了出来,连连低头跪拜,昨夜三军知晓圣女就在营中,纷纷士气高昂,激动人心,都说得圣女者,得天下,大乾国必能一统山河。尤其是被裴参军选中前来保护圣女,心底无不激动万分。 “冷队长快快请起。”瞄了眼他战甲的标志,若兰便知此人官衔应当是百夫长,赶紧直了直身躯笑言道。 “谢圣女。”冷候这才抬起头,看到她时,呆滞的半天都回不过魂,好美,没想到这天下,还有这么美的女子,为这样的女子就算是死,他也心甘情愿。 这时同样步出大帐的文兲睿正好看到这一幕,冰冷的眸子寒如万年沉冰,昨夜他就曾想到太清故意将此女子送来大乾军营,会不会就是扰他三军士气,今日她还只是粗衣布饰,确只用一个微笑就轻易的迷惑住一个百夫长,此女子留不得。 “冷队长带我去城池看看如何。”若兰浅笑,并未注意到大帐之外的文兲睿,而是偏过头看向远处的潼关,叹了口气,不再等他答复,便拎起裙摆往潼关走。 洪水过后,若尸体处理不当,必会引起瘟疫,昨日在山顶看到成千上万的尸体,这善后工作一定要处理好,否则瘟疫一来,三军必倒,到时得不偿失。 走近潼关,若兰一路行来,看到两边的堆积如山的尸体,爆晒在烈日之下,心底暗暗担忧,果然不出她所意料。昨夜水泡一日,大多的尸体肉已腐烂,膨胀,还有若干睁大着眼睛死不冥目,惨不忍睹。 还好早上还未进食,胃虽然难受的紧,但还不至于像昨日那样干呕,脸色却一直好看不起来。走到城楼,才看到张子龙同裴长明站在那指挥着下属清扫尸体。 若兰走近,首先回过头的是裴长明,长明看见她宛尔一笑,轻轻颌首。 “动作快点,把这些尸体通通搬出城,张奎,命人在西边树林挖坑埋葬。”张子龙神经粗条,背对着她指挥道。 “见过子龙将军,见过裴参军。”若兰淡笑,看到他二人,心底无不生出一丝亲切。 “你就是圣女?”张子龙猛的回过头,先是看到她的相貌,猛的一惊,此女生的好妖媚。 “子龙不可无礼。”长明淡笑,手里的扇骨轻轻往子龙身上一拍。 若兰看到长明的动作,亲切的恍如隔日,灿烂的一笑。 张子龙看到她的笑靥,浓眉一皱,太过漂亮的女子长住军营,是祸非福,不管她是不是圣女,定要皇上送她回京,不能留在此处,昨夜三军营帐就因她的到来,议论纷纷,士气虽是提升不少,但若让三军看到她这面容,绝对不是好事。 “长明,这些尸体如何处理?”若兰稳了稳心神,刚才的亲切差掉让她忘记来这的目的。 “挖坑埋葬,希望冤魂,能得已超生。”长明皱眉,此计有违人和,死伤过万,其中平民百姓不在少数,他心底也是阵阵发寒。 “不可,洪水过后,必有瘟疫,长明你看,这些尸体膨胀腐烂,过不了多久就会引来无数苍蝇,我们饮用之水,皆来自地下河,如果埋葬,尸体腐水,必会导入河水之中,到时引发瘟疫,后果不堪设想。”若兰焦急的说道,手指向旁边的尸体,示意她所说的,并非妄言。 裴长明被当头棒喝,恍然大悟,洪水过后,必有瘟疫,他确实在是书中见过,当时心中怜悯,并未想到瘟疫二字,被若兰这一提醒,脸色瞬间发白。 “子龙,快,命令步兵,赶紧把埋掉的尸体挖出来,运到远处架木柴焚烧。”裴长明连连稳住心神,转头对张子龙说道。 张子龙这时脸色也不甚好看,连忙跑去吩咐步兵营,这事可大可小,若处理不当,就会反噬。 “多谢圣女提醒,长明一时心生怜悯,差点铸成大错。” 若兰轻笑,摇头不言,她不帮他,又能帮谁。 “林平,带一百人去摘取艾叶,放在城池内外焚烧。”长明转过头又对身后的随侍说道。 “是。”被叫林平的随侍,微有敬佩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匆匆离去。 “长明,天立可在军中?”若兰走近一步,靠近他的身侧,低言说道。 “在,这是圣女的资料,你看完便烧掉,头先我去你帐蓬,见你未醒,所以才没交给你,成天立的事,晚上我再来找你。”长明摇着扇子,微笑的说道,神情恍如普通交谈,手底轻轻一绕,将一封信塞到她宽大的衣袖之中,然后身体慢慢的移开。 若兰感觉袖口轻轻一动,知道长明把资料放入袖中,便不再多言,自己现在是圣女,自是不应当靠的太近,刚才情不自禁,迫切的想知道成天立是否安好,才会如此,听到他说晚上会来,便放下心来,颌了颌首,便往回走。 远在山脚下的文兲睿骑在马上冰冷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长明私下的那个动作,让他心底一寒,难道长明会因美色而背叛他?此女果然是妖孽祸水。 文兲睿心下一动,策马回帐,他到要看看长明塞给她什么东西。 沿着深一个浅一个脚印,回到帐内,就看到一脸寒霜,端坐在她帐内的文兲睿,若兰心里狠狠的一悸,他的眸子滑过暴戾之色,神情冷凝,如同坐审罪犯的那种酷隶。吓的若兰面色一白,心想她有做错什么吗? “见到朕为何不下跪。”文兲睿金玉相击的嗓音,冰冷的有如十二月的寒霜。 若兰身子一僵,对哦,她现在是圣女,不是成若兰,怎能不下跪,垂下眸子,不再看他,朝着他低头一跪。 “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莫子,从她身上把朕要的东西搜来。”文兲睿眸子紧眯。 莫管家浑身打了个哆嗦,赶紧走向前来。若兰脸色一慌,他怎么知道长明有递给她资料,当时长明的手法快的就连她都未曾发觉,胸口骇的剧烈起伏,抬起头来看着他,他难道连裴长明都不相信了吗?都说帝王爱猜疑,他现在也学会猜疑了吗? 若兰慌乱之下,欲盖弥彰的护住袖口,却扭不过莫管家的手力,一挣一扯中信封从袖口跌落。 莫管家喘了口气,阴暗的眸子如同看死人一样看了她一眼,原以为她有希望成为后宫嫔妃,却不想原来是个探子。这圣女的身份只怕也是假的,连连拾起信封,交到文兲睿手上。 “来人啊,将此女拿下。”莫管家站到文兲睿身后立马扯着嗓子朝帐外喊道,冷候带着几人冲了进来,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她,眼中稍有不忍,但还是服从命令将她扣在地上。 若兰惨白着一张脸,嘴唇轻轻哆嗦,愤愤然然的瞪向文兲睿,无视自己脖子上的刀刃。 文兲睿阴狠着眼眸看了她数眼,修长的手指夹起信封,看也不看的丢到烛火之中,站了起来冰冷的说道:“给朕严加看管,若让她再踏出营帐半步,取尔等项上人头。” “该死,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皇上太过片面了。”若兰眸子紧紧一缩,看着信封片刻间被烧的化成烟灰,气愤的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冷候被她这突然一起,收不住刀刃,只见她脖颈间两道血痕,慢慢渗出鲜红欲滴的血液,倒抽一口气,条件反射的将刀收了回来。 文兲睿偏过头斜视着冷候,若兰只见一抹寒光,如闪电般朝她袭来,骇的她双眼紧紧一闭,脑子立马回放出金琳儿死前的那一幕,过了半晌,只感觉头上用木簪绾住的青丝,被剑锋划落,却没有感觉到身上有痛楚,吓的喘息未定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地上一滩的鲜血,而自己被削下的青丝连同木簪,混合在鲜血当中,触目惊心。 回头一望,冷候的人头滚落在她的木床边上,睁大惊恐的双眼睛,正直视着她,失去人头的身体,往她的面前倒来,汹涌喷出的血液溅了她一身。吓的若兰倒抽一口凉气,脚底一软,捂着红唇退到帐蓬边上,直靠着帐蓬骨架,才勉强站住身体,双腿不由的发抖,不敢至信的看着文兲睿。 “你,你,他做错什么,你竟然不问原由,就杀人。”若兰不敢相信当初温柔的他,会变的如此的嗜血,那晃着金光闪烁的龙椅把他变成了暴君么? “你不要妄想用美色迷惑朕的部下,朕---讨厌你绾发。”文兲睿阴侧侧的切齿,如嗜血的恶魔,走了过来,凑在她的耳边说道。 一道道的冷气,逼的若兰全身发抖,如遇冷风暴雪。 看着他把剑尖在冷候身,轻轻的反复拭擦,直到滴着鲜血的剑身泛起清亮的寒芒,才收回剑鞘,头也不回的踏出帐外。 “差聂明堂来围住此处,除朕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打搅圣女。” 若兰惊恐的眼泪,在他踏出去的那一刻,哗啦啦的流下,视线木然的移到死不冥目的冷候头上,慢慢的爬了过去,抱起人头,合上他的双眼,再把人头放在他的身体前,心底的恐惧和悲怆,再也忍不住的大声嚎哭起来。 冷候是因她而死,文兲睿不相信任何人,既然知道那封信是长明所给,为何他连看一眼都不肯,就直接给她下了死罪,说她妖颜祸众,当着她的面,杀鸡敬猴,只是为了威慑她,就要杀害一个无辜的部下,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了,他被恶魔附体了吗?还是,这才是他的本性。 哭到嗓子暗哑,也不见一人前来收尸,若兰抖擞的唇角,呆滞的坐在地上,环抱着自己的双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呆滞,呆滞,呆滞…… 第71章 祸福相依生死契 上回说到三人齐齐跳崖,应了那句祸福相依生死契…… 坐望峰下,茅屋里袅袅生烟,若兰大脑小脑齐齐抽搐,看着端坐在桌上的二人,大眼瞪着小眼,视线相交波涛汹涌,这已经是无数个对持了,在这过了半个多月,这种情况,她已经习惯到不能再习惯。 回想半个月前,她和成天立本来很浪漫的跳崖殉情,本以为自己会烟消云散,而天立重回地府做他的白无常,却不想文兲睿竟然也跟着跳了下来。 结果就变成他二人先是从地上打到天上,再从天上打到地上,打到有气无力,才携手合作在这崖底盖起茅屋,长住下来,其实不是他们想长住,是无奈,当日跳崖,根本就没想过,这是处死崖,呈“凹”字形,所以确切来说,是他们三个被困在崖底。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虽然上不了崖,但崖底也足足有个小县城那样大,奇花异草,水源充足,就连兽鸟都有不少,还不至于到饿死的地步。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衣物换洗,不过还好,此时正值初夏,洗洗冷水澡,让他们把衣服捐献出来,也无可厚非。 “打累啦,那吃饭吧。”若兰嘴角抽搐的瞥了眼他二人,拖着成天立的长袍,把烧好的野味用树叶一包,没好气的丢到桌上。 成天立鼻子一哼,冷蔑的斜视了一眼文兲睿,打着赤膊从树叶中拿起烤肉开始吃了起来。 文兲睿不甘冷落,同样打着赤膊,伸出五爪金龙,向成天立手上抓去,这半个月来,他跟成天立交了无数次手,在武功上他的确不如他,但这越打,功夫便越精湛,进步有如神速,本来对他恨之入骨,却不料越打越腥腥相惜,从生死博斗,变成武艺切磋,这等荒唐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定要让人笑掉大牙吧。 明明就是情敌,却没想到有一天会现出显这样的情况。 当然成天立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话说那日牵着若兰跳下悬崖,本是抱着视死如归,却不想,崖下另有乾坤,一路坠下,树枝茂盛,稍稍借力,便轻轻松松的下垂了数百米后,落在崖底,刚站稳,就看到同一时间落下的文兲睿。 当时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打的天地色变,虽然他的武功在他之上,但仍忌惮他身为天子的身份,所以招招留情,从晨曦打到黄昏,越打,他的武功进步便越快,让他越来越好奇,他到底还能进步多少。 “咳,你们够了吧,成天立,你看看你身上的这些青青紫紫,还有你文兲睿,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再打,就给我通通滚出去。”若兰怒吼一声,指着成天立胸前的淤青,再指指文兲睿脸上的熊猫大眼,气的一阵咬牙,十几日前,她还感觉这样的战况很好笑,但现在天天看到这个样子,就算是味口再好,也腻味。 可偏偏她发现,他二人,越打感情越好,天啊,这都什么事啊,明明说要放弃文兲睿,现在他却天天晃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最郁闷的是,为了自己干净点,不得不让他们两个把上衣脱下来给她换洗,然后让他们两个打着赤膊,刚开始,只觉的他们两个的身体白白净净没什么诱惑力,但这两天,她发现,他二人的身体已经被烈日晒成性感的古铜色。 要命的是,还越来越精壮,真是要命。想想一把小小的尖刀都要了她的命,怎么跳悬就死不了呢,还要天天饱受他二人的视线煎熬。 二人齐齐像个受教的孩子,端坐了下来,成天立嘴一撇,得意洋洋的拿着烤好的肉轻啃。 “兰儿,你看,我做的木杯。”文兲睿无视成天立的得意,从后背拿出一个木做的水杯,显宝似的递给她。 “哦,做不错,表扬一下,诺这个给你。”若兰双眼一喜,早就想一个水杯了,每次喝水用树叶喝,很不舒服,一高兴就把手里的肉递给他,完全忘记刚才自己咬了一口。 文兲睿眉峰一扬,挑衅的看了眼成天立,故意在兰儿咬过的地方,蹭来蹭去。 若兰高兴的把水杯放到窗前,看着屋里的摆饰,屋顶是文兲睿找回来的树皮,屋架是成天立砍回来的树杆,桌子天立做的,椅子是文兲睿做的,木床是文兲睿做的,床上的兽毛是天立剥回来的,虽然是简陋,但这每一物,都是他们亲手所布,虽然条件有限,但若兰像当珍宝一样的爱护。 归隐田院也不过如此,就是多了一个人,所以有点别扭罢了。 当然她看到文兲睿会摆弄这些东西时,雷的不轻,但也并不奇怪,生为古代人,生存技巧,比她想像的要强悍的多,别的不谈,就谈这与世无争的半个月,真的让她很心满意足。 没有战争,没有硝烟,没有权谋,没有利用,没有嫉妒,只有平静的日子,每日他二人打打闹闹,却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今天是天立打回来一只野鸡,明天是文兲睿打回来一只野兔,食不忧,寝不惊,这样逍遥的日子,她宁愿长醉不醒。 “若兰,这个给你。”成天立嘴角轻轻一扬,手里多了一根精巧的木簪,上面雕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若兰一看就喜欢的不得了,赶紧抓了过来。 “好漂亮。”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下,把头上的木棍拿了下来,再把青丝顺了几下,绾了上去,额间滑落几撮短发,正是那日被文兲睿削掉的部分。 文兲睿眸子紧紧一缩,心脏微痛,其实他早就知道从这里出去的路,只是不愿去面对,他曾伤害了她的事实,所以他把皇权暂时遗忘,留在这里,只愿能多看她数眼。 成天立又岂能不知他的心思,当日他身多后多了十几道的气息,便知他的随侍已经找到他,但看他装做一无所知,留在这里讨着若兰欢心,纵使他心硬如铁,也不忍点破,在这情字上,他付出的也许比他还要多,只是若兰…… 若兰插上木簪,笑逐颜开,乐呵呵转了一圈:“好看吗。” “好看。”二人同时说道,双双对视一眼,相互一笑,这一笑之间,所有的执念全都放下,眼前的女子是他们二人心底最珍贵的宝,只要她快乐,别的又何必再计较。 若兰娇媚一笑,婉言说道:“不知道这样的平静快乐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兰儿想过多久,就过多久。”文兲睿挑了下眉尖,忍住心底的怆然,微微一笑。 何必自欺欺人,那天我看到你的随从了,若兰把话咽了回去,扬扬唇角,打趣道:“常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天立,我们的确是有后福了,至少皇上已经不想要我们的命了。” “是吗?谁是皇上?”文兲睿装模做样的讶异道。 若兰和成天立双双眯笑着眸子,无视他的假装,若兰吃吃的大笑,拎起长长的袍子,便走出茅屋。那日她在崖角看到一些野浆果,今天去应当已经熟了吧,好怀念香甜的水果味道,近来天天吃肉,虽然换了好多个方法做,但没盐的肉食,吃的她嘴里都快淡出鸟出来了。 成天立抿了抿嘴,把啃了一半的肉放了下来,没盐的食物,食用越多,身体就会越差,甚至脱水等等,只是好像她们三人都不愿去打破这个平衡,满足于现况,不想面对悬崖之外的是是非非,确切的说,是他们三人都在同时逃避,他看的出来,若兰对他余情未了,也看的出他的一片深情,能让一个帝王,生死相随,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今天不打了。” “好。” “若兰不适合你身边的环境,这才是她最想要的。”成天立看了他一眼。 “朕知道,成天立,朕相信你能好好照顾她。”文兲睿脸色微僵,说出这话的时候,心脏已经在滴血,来日踏出这里,他必是万人膜拜的帝王,这样美好的日子多过一天,对他都是奢侈。 成天立一震,他准备放手了,相对若兰现在的身份,他能做到放手,谈何容易。 “朕回去后,召告天下,圣女已死,再无此人,至于你,也是同样,好好照顾她。”文兲睿看透他的想法,娓娓说道,眸子暗垂,掩住内心的那一丝丝凄凉和落寞,高处不胜寒。 曾经他答应过,只要她醒来,他便放她自由,虽然来的稍晚,但希望能将前尘往事尽烟消,至少他曾经拥有过。 成天立抿唇不语,目光直视着他,细细的思量…… 摘了一个满杯的野浆果,若兰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酸酸甜甜的味道,绕齿留香,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吃,想了想便捧着木杯往回走。 当走回茅屋,却只看到成天立呆滞的坐在桌面,文兲睿却消失不见,奇怪,他们两个不是吃完就打,打完就吃么,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文兲睿呢?”若兰把杯子放了下来,怔怔的环顾了下四周。 成天立抬头看了她一眼,温和的一笑,眸子突然如星辰般璀璨,站了起来,朝她伸出一只手说道:“我带你去看他。” 若兰心底一悸,他走了么,回去当他的千古一帝么?那她这圣女的身份,她不要了么?得圣女者,得天下,他都不在呼了么?片刻间心底涌出一丝疼痛,如同突然被扯掉空气一样的窒息,愣愣的把手放在成天立的大掌之间。 他温和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把她抱在怀里,脚尖轻点,无声无息的带着她飞出屋子,在树叉间跳跃。 跳跃了不久后,成天立抱着她站在高高的树枝上,若兰睁眼望去,只见远处的崖壁上垂落着一根粗绳,而他就站在绳子的旁边,身边围着十几名的随侍,其中一名恭敬的为他披上那件金黄的龙袍,另一名拿着雪白的象牙梳,替他梳理着发丝。 若兰呆滞的看着他,瞬间从一个平凡普通的男人,变成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帝王,心尖剧烈的抽痛,昨日还在面前跟成天立打打闹闹的男人,今天变的遥不可及,昨日还在枕边喁喁私语的良人,今日已行同陌路。昨日她还执迷九世,今日她是真的可以云淡风轻么? 第72章 沧海难为水 “皇上,已经好了。”随侍低着头退到一边,不敢仰视龙颜。 文兲睿眸子轻轻一眯,看了眼崖前的粗绳,喁喁道:“这半个月来,你们看到什么。” 侍卫们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呐呐言道:“属下什么也没看到。” “很好。”文兲睿冷清的声音微微一扬,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轻笑,抬手抽出细剑,一阵寒光剑影,几个喘息间,若兰只看到他身边站着的随侍,全都惊恐的睁大眼睛,不敢至信的看着文兲睿,缓缓倒下,鲜血从他们的脖颈间猛然涌出。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圣女已经坠崖身亡。”文兲睿面不改色的收起剑锋,凌厉的视线看了一眼唯一一个站在那瑟瑟发抖的莫管家。 “奴才什么也没看到,请皇上起驾回营。”莫管家骇白了脸,哆哆嗦嗦的说道。 看到这一幕的若兰,泪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往下坠,她知道,他杀人,是为她所杀,因为他要放她自由,他要为她善后,他的温柔仅仅只是对她一人绽放…… 成天立温和的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低头伏在她的耳边说道:“若兰,你的心欺骗不了自己,也许我在你的心里占的是左心房,但他占的却是你的右心房,如果真的想跟他在一起,我不介意你离开,有一天你累了,倦了,便来找我,我永远等着你。” 若兰全身一颤,回过头看着成天立,愧疚的无地自容,是的,她的心骗不了自己,这两个男人同时占有了她的左右心房,天立牢牢的站在她的左边,文兲睿站在她的右边,尽管他曾不屑的跟她说,要她心有何用,尽管他不耻的利用她到很彻底,但她右边的心脏,却却常常不听话的,因为他偶尔的温柔,偶尔的宠溺,堕落沉沦,深不可拔。 无论她放弃那一边,她的心都会痛的无法呼吸,左右为难,为什么上天,要她同时爱上两个男人,为什么要她做这么艰难的选择,她是女人,不是男子,她不能左拥右抱,她只能在他们其中选择一个共渡余生。 选谁,都是痛,进退都是难,若兰掩嘴痛哭…… 文兲睿听到身后细微的哭声,猛然回头,便看到立在树枝上的二人,他的兰儿捂着嘴,泪如雨下,这泪是为他而落的吗?文兲睿心尖刺痛,怔怔的站在那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动,他的兰儿会哭昏过去。 莫管家吓的脸色苍白,赶紧捂住耳朵,面壁思过,原来这圣女竟然就是王妃,那日圣女被掳,他尾随在身后,听到皇上唤她兰儿,除了王妃一人,还有谁曾这样得到圣宠,一想到那日他故意说乌鸦怎可变凤凰,头上的冷汗便一滴一滴的往下淌。 明明王妃死了,怎么会,换了具身体又活了过来,而且还是南苗的圣女,太神奇,莫管家紧张的闭上双眼,不敢去想这其中的原由,活着比什么时候都要好。 成天立轻轻一叹,带她来看他离开,他就已经猜到她会情不自禁的哭泣,以文兲睿的内功,又怎会察觉不到,他的心又何偿不痛。闭了闭眸子,再次睁开时,他便抱着若兰从树上飞下,慢慢的退到一旁。 若兰站在中间,看看左边的成天立,再看看右边的文兲睿,虽然他们二人都未开言,未动弹,但她知道,天立是想要她选择,天啊,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如果她知道重生之后,会让她面临这样的难题,当初她绝不会重生归来。 咬牙再咬牙,她谁都不能选,不管选谁,她都会痛,既然都痛,那就一起痛好了,反正她身中情蛊,这具身体早变命悬一线,选择了谁,都是麻烦。 “我是南苗圣女,谁说我死了,皇上你应当召告天下,圣女是不能下嫁的,只能孤独终老。”若兰咬紧牙关,抬起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任谁都没有想到若兰会做此决定,明明她能轻易的拥有自由,但她却轻言放弃,重新跳入火坑,便就是她的选择吗? 成天立错愕的看着她,孤独终老,好一句孤独终老,如果今天站在中间的人是他,相必也一样跟她为难吧,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不管她做何选择,他必定会默默支持。 “兰儿,你这是何苦。”文兲睿嘴角轻轻一扯,笑的极为难看,如果说三个人中,必然要有一个人先下地狱,他宁愿是自己,更何况行至今日,他的双手已经沾满血腥,替她挡去风雨,又有何妨。 “我不知道,我能助你什么,但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统一天下,于私于公,我都逃不开,既然逃不开,那就只有面对,在这里生活了半个月,里面的每一件物品都是我们亲手所做,也许明天就不复存在,但我希望,我们三个能永远的记住这里。”若兰狠下心,给自己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他二人,也说服自己。 成天立了然的一笑,从腰间抽出软剑,脚底轻轻一点,纵身飞到崖壁前,刷刷刷的三个大字,硬生生的在岩石上刻出“怀若谷”。 “怀若谷,呵呵呵,天立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你文武全才。”若兰喜掺一半,忧掺一半的轻笑。 “现在,你告诉我了。”他回过头,收起软剑,温柔一笑,她的心思,他懂,只是这次他不准备随她而去,而是准备在此长住,为她守候她最想要的宁静。 若兰朝着他笑的如沐春风,最了解的她莫过成天立,他眼里辞别之意,她已经看的真真切切,可是太清所言不会有假,阎君所言,也不会有假,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有她的使命,既然是助他统一天下,那她便就去吧,虽然她不知,她何德何能,但天数已定,再逃,也不过是拖延时间。 文兲睿看了眼崖壁上的字,沉默不语,没遇到她之前,他的心是天下,可如今天下对他来说,已经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她快乐,如果说真的可以,他宁愿为了美人放弃江山,可惜他懂的时候已经太晚,她的心,已经不在了。 若兰走近成天立,轻轻的靠在他的怀里,指尖在胸前轻轻写着,等我。 成天立抓住她的柔荑,笑的温和烂漫,似摇头又似点头,从腰间拿出两件物品,放在她的手心。 低头一看,若兰难掩眼中的欣喜,竟然是那枚藏着软丝的戒子和藏着刀片的手镯,紧紧的把二样物品拽在手心,抬头感激的笑道:“谢谢你,天立。” 他眨了眨柔和的眸子,转过身面对着文兲睿说道:“我把若兰交给你,这一次,要好好保护她,我曾查过南苗圣女自己幼练蛊,虽然我不懂蛊术,但近日来,我已经感觉到若兰的体内,至少有十几种的蛊虫,她不懂控蛊,这蛊虫就像定时的毒药,随时都会有危险。” 文兲睿脸色大变,南苗的巫蛊,他是知道的,在听到太清说把圣女交给他的时候,他就曾有想过会不会是南荆派来的细作,当时想的正是这巫蛊之术。没想到兰儿会寄生在圣女的身上,如果不清除掉她身上的蛊虫,确实跟成天立所说的一模一样。 “兰儿,你身体可有异样?” “还没有,天立你怎么知道南苗巫蛊?”若兰大吃一惊,她以为这件事情,她不说,他二人绝对不会知道,没想到天立却已洞察。 “暗影是负责收集情报和刺杀,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成天立笑了笑,他虽不懂,但也知道催醒蛊虫是需要南苗的一种独秘香料,只要她安心隐居,倒也无伤大雅,只是她跟文兲睿回营,就难勉会有心人害之,所以他必须要提醒文兲睿。 “是,我这身体是巫蛊鼎炉,太清道长已经去南岭替我请鬼医了,不要担心。”若兰呐呐的低头言道。 “兰儿,倘若再找具身体……”文兲睿迟疑的说道,既然她是灵魂夺舍之人,为何不可以再夺一具? “你这话,跟长明问的一样,不可以,如果这具身体死亡,我便烟消云散了。”若兰好像事不关己的淡笑,他们也把她看的太神奇了,虽然她的本体是猫妖。 “太清已走了半月有余,那你速速跟我回营,如果找不到鬼医,朕定当逼南苗交出控蛊之术。”文兲睿握紧拳头言词笃笃的说道。 若兰轻笑,这一世她没有枉活,她想要的都得到了,宠爱,溺爱,知已,她通通都有了。 “嗯,天立,你去哪里?”若兰掉回头看着成天立。 “为你收集控蛊术,不过我会在怀若谷安家,你若需要我,便差人来告诉我。”说罢,天立伏在她的耳边,用只有她二人能听到声音告诉她,晚些会将自己身边的暗影调给她,还有那口号和暗语。 若兰颌首,没的推辞,自己身边有个属于自己的暗影,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保障,原来真正的贴身暗影是需要口号跟暗语的,搅的她吃吃的一笑。 短暂的话别,若兰便坚定的尾随着文兲睿回到崖顶,看了眼沉默不言的他,若兰轻轻一笑,以前他不是很喜欢把握她的行踪么,怎么刚才天立神秘的说了几句话,他却不问了。 “天立说,你的武功进步很快。”骑在马背上,若兰调侃的打趣。 “你的马也骑的很好了。”文兲睿也轻松的促狭,当学会放下后,竟发现心脏除了麻木之外,还有少许的轻松,也许这样对她是最好的。 “当然,老是在逃命,自然就学会了。”若兰自信的大笑不止。 第73章 沙盘 上回说到若兰最终决定完成她的使命…… 回到潼关,看到裴长明同张子龙率兵在城口迎接,若兰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似乎感悟也就是人生的一念之间,今日她以朋友的身份再次归来,前面又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她不知,只感觉唯有这样做,才算完成她重生的使命,与爱无关。 “恭迎皇上,圣女回营。”长明收起手里的折扇,率先迎面而跪。 “恭迎皇上,圣女回营。”子龙也单膝而跪,对皇上离营半月之事,颇有不解,而长明总是故做高深的打着哑谜,想到这,他便气结,长明显然是欺负他愚笨。 “臣等恭迎皇上,圣女回营。”站在长明子龙身后的将臣纷纷跪下。 响彻云霄的高呼,让若兰很不自在的抽搐,看着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数量多的一时数不清,自古侵略,御驾亲征,往往只会留一重臣驻守京城,而其它的,都会尾随而至。 “平身。”文兲睿眉峰一扬,威风凛凛的说道。 几乎是夹道欢迎般的进入潼关,若兰注意到起身的文武大臣,视线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轻扫,想必都是好奇,她为何被掳,皇上又为何消失半月吧。 看向被洪水淹过的潼关,民屋上还有水淹的痕迹,沿路都是乾国的兵丁,无一平民百姓,若兰轻叹。 “南北通商,都是由潼关进出,此处交给户部卢大人,乃最佳人选。”长明躬身朝端坐在中央的文兲睿请旨道。 “准,卢有森听旨,命你带五千人马驻守在此,如遇商人,尽量给予方便。子龙同长明留下,尔等退下吧。”文兲睿正有此意,卢有森本就出生商户,城池夺下之后,便要安抚民心,活络商业,留他在此,确是最佳人选。 若兰坐在一边,静静的听完他们议论朝事,本来她身为女子,不得参政,但她并非文兲睿的后宫,而是圣女,所以这身份,便让她堂而皇之的坐在这旁听。看他治国奖赏有度,众臣眼里尽是臣服,可见文兲睿这皇上当的,可谓是顺应民心了。 屋内的文臣纷纷退下后,只有她们四人,文兲睿命莫管家将军机图搬了上来。 “此处乃是入南荆必经之地,而驻守在此的是僳僳族,长明可有良策。”文兲睿手指着潼关向南的一处,指尖轻轻一圈,皱眉说道。 “哨探回报,僳僳族的族长孟买已经在此布下五千重兵,绕道已是不能,此处两边都是悬崖峭壁,若孟买在此处埋伏,我军必会损失惨重,不过,素闻孟买胆小怕事,同布依族的甄同冕不和,到是可以利用。” 若兰看着长明同样在地图上轻点,听的一头迷雾,文兲睿把她留下听这些军机要事,又是何意?她又不懂南荆的民族划分,又不懂各各个领地的领主是谁,只感觉听的十分枯燥。 张子龙皱眉说道:“长明要怎么利用?” 文兲睿眉头紧锁,嘴角一勾,心知长明必有良计。 “子龙帐下有一营长,原籍正是布依族甄同冕的族人,子龙不记他了吗?”长明摇了下扇子说道。 “甄伟?没错,他确实原籍布依族,我这就去把他叫来。”子龙眸子一喜,蜀地行路艰难,如有熟人带路,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长明不提,他差点就把此人忘记。 “不急,皇上准备何日进军?”长明轻笑,看向文兲睿问道。 “明日便进军蜀地。”文兲睿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地图,虽说这半月他住在怀若谷,但营中的调兵遣将一直是经他之手,休整半月,士气高昂,而三军已经适应了南方的气候,此时再不进军,又等何时。 “遵旨。”子龙和长明眼中一喜,相视一望,抱拳领旨。 “长明,为何不把地图做成沙盘呢?”若兰嘴角轻轻一抽,侵略人家的国土,在军事家眼里原来就是这么兴奋的,听他们说了半晌,在地图上指手划脚,看的她眉峰纠结,才想到沙盘二字。 “何谓沙盘?”长明一愣,眸子扬起喜色。 “皇上,请你命人去取些湿泥土来,我一时说不清,做个模形,你们便知沙盘是什么。”若兰轻笑,想到如果是沙盘,就算是不懂军事的人,听起来也不会枯燥无味。 文兲睿对她一笑,点头吩咐莫管家出去取泥土。张子龙莫明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本来对皇上把她留下参与军事,心中颇有不悦,这时听到她说出古怪的名称,心底又开始错愕起来。长明对她好像熟悉的很,皇上也万般宠溺,在他印象之中,除了公子曾有过这样的荣耀,别人都未曾有过,奇怪,真是奇怪。 若兰用取来的泥土,依着那日在山尖看到潼关城的样子,捏了个潼关的模形。文兲睿等人,惊愕的看着她玩泥巴,至到她堆出两边的山峰,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说的是沙盘就是立体地图,心下猛然心喜,这等好东西,只有在行军打仗时最好用,所处伏兵,所处驻守,调兵遣将之间一目了然。 “看,所谓的沙盘,就是将方圆数百里内的山峰,悬崖,通道,各个领族的分地,全都堆砌出来,形成一个立体地图,这样便能在何处埋兵,在何处出击,而自己身处此地,周围又有何处能让敌方伏兵,都能一目了然,正所谓,沙盘谈兵,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若兰从旁边盆栽内折下一片树叶,插在泥土城上,从容的说道。 “好东西,皇上,圣女所说的此物绝妙无比。”长明心喜若狂,眸子滑过敬佩二字,如有此物,他将来运筹帷幄,只需看盘而定,而所想良计,必能天衣无缝,不必再担心,计谋会因地形而失策。 张子龙乃是沙场良将,又怎会看不明白此物能带来的好处,心下也狂喜万分,正如她所以说,决胜千里,也并非难事。 “长明,吩咐前兵哨营探路者,必须要将看到的地形,全都照此捏造出来,朕二日内要看到僳僳族方圆百里的沙盘。”文兲睿掩住眸底的惊喜,看了她一眼,便朝长明下令。 长明喜不胜收,连连令命退下,张子龙临走时,又莫明其妙的打探了她数眼,如果说公子还在,想的出此等妙物的是公子,他一点也不奇怪,但是此女是南苗圣女,为何她同公子一样奇特…… 若兰恍若未睹子龙好奇的探视,只是轻轻一笑,步到莫管家手捧的铜盆中洗净手里的泥土。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告之。”若兰洗净双手,转过身来看着文兲睿笑着说道。 “说吧。”文兲睿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莫管家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当日究竟是何人杀我的?”这个问题围绕了她许久,害的她心境大变的凶手,说她不恨,那是假的。 “沈后身边的太监小宝,应当是沈后派来的人。”文兲睿眉峰轻皱。 “怎么会是她?当时想掳我走的是明月等人,而我封妃,与沈后并没有太多牵连,照理她不会这么笨,她这样一做,不是明显的把自己推到绝路吗?更何况,如果她真有心至我死地,绝不会派身边之人,这其中必有内幕,凶手不会是她。”若兰反复的细想,推来推去,她都不认为沈后有杀人的动机,虽然她顶撞过沈后,但是处于她那个地位,绝对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来。 文兲睿眉峰纠结,她说的他心里都知道,只是小宝在天牢自杀,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明下他只能把矛头统统指向南荆,而内幕究竟是什么,还在调查之中,现在眉目仍是不清,她的死确是成了一个悬疑。 “兰儿所说,我都知道,但刺杀你的太监死在天牢,一时死无对证,线索全断,暗影还在暗中调查,水落石出之日应当不远。” “沈后承认是她派的吗?”若兰迷惑的轻问。 “不是她所派。”文兲睿说的有丝无力,在这事上,他对她又是莫大的亏欠,借由她的死,自己登位,借由她的死,自己入侵南荆,好处全都倒在他这一边,而自己却查不到凶手是谁,她今日所提,问的他揪心揪肺,无地自容。 “看来此事成了一个悬案了。”若兰淡然的一笑,看到他眼底的愧疚,心底有丝不忍,身为天子,有许多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她怎能不知,罢了,前尘往事尽烟消,此事,以后待战争平静下来,她定要查个水落石处,否则将来难保凶手会不会又暗下一刀。 “兰儿放心,战事平静后,我定会查出凶手。”文兲睿垂下眸子,掩住自己的挫败,此事他怎能不追究,只是身为天子,孰轻孰重,万点不由他。 “我相信你。”她轻言一笑,如今他不再是巍王,而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她又怎能轻言说不信呢,转眸接着说道:“圣女的资料被你烧了,你要赔我一份哦,还有,我记得你还欠我三个愿望。” 若兰轻松自在的眨眨眼,调侃的说道。 文兲睿被她的调侃的有丝错愕,兰儿还是同以前一样,看似软弱,实质心如明镜,总是适当的挑起话题,又轻轻松松的放下,只是她越是如此,他心底对她的愧疚便越深。 “当然,晚点我命长明再把资料送来,你也累了吧,早些休息。”文兲睿掩住眼底的落寞,轻笑的询问,见她颌首,露出一丝倦容,才拍手将莫管家唤来,吩咐莫管家带她去沐浴休息。 若兰心底一悸,似乎经此一变,他也懂的尊重她了,居然不再像当初那般霸道了,为何人总是要在失去后才能醒悟呢?那她心底微涌的失落又是什么?难不成自己还真的是受虐狂? 第74章 自己的势力 刚沐浴完后,长明便差他的属下林平送来圣女的资料,若兰看完后,轻轻一叹,原来这圣女也颇为可怜。资料中写道,圣女本名叫阮玉珍,从出生之日起,便被囚禁在南苗圣地,而南苗圣地处在眉山之下的禁谷之中,除了十岁时,出现在明都的祭天仪式上,以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长明给的资料也只有片语数言,可见南苗把圣女保护的滴水不漏,如果不是她出逃,只怕至到今日世上也无人得之,还有这么一个重要的神秘人物。 想到这,若兰想起成天立临走时所说的暗影,心下一动,便拿出手镯和戒子,翻看了许久,才在手镯上发现一个小孔,凑到嘴边轻轻一吹,却没有什么声音出现,若兰好厅的吹了好几次,无奈还是发也不了声音,心想天立告诉她这个暗号,又不教她吹响,这要如何唤来暗影? 过了大约一盅茶的时间,身后突传来一道声音。 “属下莫然参见女主人。” “啊……”若兰惊呼一声,跳着转过身遁音寻到屋内阴暗的角落,一个影子低着头半跪在地上,如果他不出声,若兰也看不出那里有一个人影,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心脏骇的一悸,暗影暗影,真正的意思就是影子,果然如此。 “你叫莫然?” “是,女主人有何吩咐?”莫然抬起头看向她,身为暗影,他知道许多主人的秘密,包括她是成若兰,她是金琳儿,深知她是主人最在意的人,所以他会遵从主人的命令,誓死保护她。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想见见你。”见他抬起头,若兰仔细的看他,那知他还带着一个墨黑的面具,心里感觉好生的奇怪。 “女主人放心,莫然会贴身保护你,不会离你百步之内。”莫然语调没有半分起伏之色,安之若然的说道。 “哦,我明明没有吹响,你怎么知道我唤你来,还有你为何要蒙面?” “此笛是只有暗影首领才有,靠的不是声音,而是声波,只要轻轻一吹,属下胸前的感应之石就会颤动。带面具,是暗影内部的规矩,女主人不必介意。” “那是不是有暗影的人都会有一个这样的笛子?”若兰好奇的一问,如果都有,那要怎么区分,谁又是谁的暗影? “这个笛子,只有主人才有,别的暗影都是靠口号行动。”莫然踌躇片刻冷然的说道,主人临走之前交待,不管她问什么,都要据实回答。 “口号?是不是你们的训练都是分开来的,彼此之间互不相识?”若兰突然想到情报组织和影子的训练方法,心下细想,成天立是不是也是这样做的。 “确实是如此。” “那知道所有暗影的人,只有天立一个,对还是不对?” “对。所有暗影,只会忠心一个人,便是主人。” 若兰震的脸色一白,心思玲珑的她,片刻间想明白了,为何文兲睿那时要操控暗影,操控成天立,因为只有控制了成天立,就等是控制了整个暗影,而莫然又称她为女主人,莫非天立想把暗影的事情交给她来打理? “主人曾说,若女主人唤我来,便将此物给女主人。”莫然低头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手掌轻轻一推,小册子飘飘然然的落在她的桌上。 若兰面色一僵,才刚刚想到这个可能,就得到证实,深吸了口气,翻开册子看到,果然是一本花名册,姓名,联系地址,接头暗号,全都写的明明白白。 踌躇片刻若兰低头不语,把宝石合了上去,天立的苦心,她知道了,想要更好的保护自己,就要拥有自己的势力,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保护的滴水不漏,这不是把她推到刀尖,而是让她学会如何自保,天立是让她放手一驳,这份心意,她受了。 “那皇上手上拥有多少暗影的东西?”若兰沉思片刻问道。 “皇上手中有的只是明处的暗影,精英尽在这本花册之上。”莫然心悦诚服,她心细如针,只字片言便就想到这些,怎能不让他心服口服。 “我知道了,莫然,明日你把南荆国的所有资料拿来。”若兰点头,重新拿起花册,仔细的看着。 “是,莫然告退。” 若兰抬头一看,就只见角落风影一动,人已经消失不见。收起心里的好奇,便死记花册里的内容。想不到,天立给她的花册,其中竟然有不少的名门旺族,暗影明明只是发展了数十年,竟然已经有了这样的规模,怪不得文兲睿会如此忌惮,里面有青楼,商会,官员,军中将领,无处不在,遍布全国。就连南荆的明都商会会长都是他暗影的属下。 这还只是暗处的精锐,明处的是什么,若兰想想便也知道,而这些人,才是暗影的精华,除了武功高强,还是潜伏在明处的暗哨,不管是情报,还是杀人,都轻而易举。 她想到当初文兲睿让她看的那本帐册,她怀疑那钱庄就是暗影明处的产物,所以文兲睿那时才会故意拿给她来打理,若兰想到这,心底的寒意顿生,她从不过问俗事,如今才知,这些古人,一个个攻于心计,不管一言还是一行,都是有目的,有计划的设圈划套。 正是所谓的那句高处不胜寒,也罢,人在河边走,那能不湿鞋,成天立把这些交给她,另一层意思应当是,将来天下统一,她若疲了,便由她处理,是不是交给文兲睿,而在这段时间以内,暗影就是她最好的护身符。 死记硬背的把花册上的东西都通通记了下来,又默念了数遍,才把花册烧掉。 若兰轻叹了口气,脱衣睡下。 第二日一早醒来,若兰随着文兲睿站在城楼审视三军集合,看着城楼下的数十万人,密密麻麻的人头,看的她一阵眼花缭乱,难怪人人都爱说,用人海都能堆死你,此时若兰想到的是,这数十万人,一人就是撒泡尿,都能水淹潼关吧…… 而堂而皇之站在这楼上接受万人敬仰,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看了眼处之若然的长明等人,若兰嘴角轻抽,用力的站了站身子,尽量的抱持着微笑。 文兲睿这时转过头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兰儿,用你圣女的身份,鼓舞士气,你若不同意,我便不提。” “我本就是圣女,这又有什么不同意的。”若兰轻笑,心下已知他想说的是什么,不外呼就是得圣女者,得天下。 文兲睿颌首轻笑,转过头看了眼长明,长明清了清嗓子,朝着城楼下的三军说道。 “我大乾精兵二十万,今日将挥师南下,取我潼关,解我朝当年失关之耻。我辈亦当知耻而后勇,而统一南荆,用敌人的鲜血来祭奠捐躯将士的英魂。纵使身死他乡,又有何惧?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长明说到这,猛的怒拔长剑,遥指苍穹。 “锵。”随着长明的音落,三军将士无不兵刃出鞘,以此明志。 感受到三军将士眼中的沸腾,长明坚定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再缓缓道:“天下素闻,得圣女者,得天下,如今南苗圣女助我大乾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奉圣女所言,在墉城已建英雄碑,此次出征,不管出身,只要为我大乾国抛头颅撒热血的大乾子民,都能入我英雄碑……” 若兰听的心下一惊,好个长明,那日她只是神机营说了几句,他便想到英雄碑来鼓舞士气,果然不愧不是智多星,张眼望去,只见士血沸腾,楼下的士兵个个脸红脖子粗,狠不得肩上长了两个翅膀直飞明都。 “祭祀礼开始。”其中一文臣也是同样的激动不已的大声喊道。 若兰这才明白,原来这是三军出征前的祭祀礼,是坚定将士必胜的礼仪,长明的誓师词,用的是最易懂的说法,而不是酸味十足的文言文,可见长明的聪慧,来参军的大多都是平民百姓,目不识丁的是大多数,如果长明滔滔不绝的念那些子乎者也,那会有现在这种数万人沸腾的场面。 随着文臣的一声祭祀礼开始,文兲睿带着她走下楼,缓步走到楼下用木架所搭的祭台,下人将各种牛羊猪献祭于前,若兰还记得茹麽麽曾说过皇家祭天,也是要屠宰牛羊猪,这出征前的祭祀礼也是一样吧,不过照理他们应当在墉城出征前就已经祭祀过了,为何现在还要再来一次? 过了许久,待所有的将士都跪拜之后,长明手持一龟壳,跪在案前,嘴里念念有词,龟壳翻滚几下,从里落出三枚铜钱,纷纷面朝上,长明大喜过望,警慎的把铜钱放到托盘之中言道。 “神明保佑,此次出征大吉,我军必胜。” 三军将士脸上又是一阵热血沸腾,人人屏气凝神,不敢出声,就是如此,若兰还是感觉到热浪腾空,可见这士气之高。 过了片刻,负责祭祀的下手,将牛羊猪抬到三军面前,围绕着三军队列转了一圈,又将牛羊猪鲜血,交给统帅张子龙,张子龙提起鲜血,激情澎湃的把鲜血撒在旗号、战鼓、金铎、兵器上。完后架起大锅,用清水把祭祀品煮熟,给众将士分食之,祭祀这才算是结束。 第75章 先谋而后动 而当日被成天立追杀的明月等人,此时潜伏在潼关面南的山尖,看着山下士气高昂的数十万精兵良将,八人后背的衣服纷纷被冷汗浸湿。 明月阴狠的眸子死盯着站在祭台之上的圣女,悔恨当初自己一时心软,被她花言巧语所蒙骗,而自己做了叛国的嫁衣。 “子言,你速回眉山,取魅香来,既然圣女背叛,绝不能留她。”明月暗暗咬牙,既然南荆国得不到的东西,就绝不允许他国得之。 子言颌首,身子“咻”的一声从山尖滑落,片刻消失在树林之中。 “李向,你速回明都,将此事禀告父皇,集合军队准备迎敌。孟春你快马加鞭通之孟买,说本将军明日便会到达,命他整集军队,准备退敌。”明月转回头睿智的明眸闪耀着嗜血的寒光,娇阳照下,此时的加印在明月身上,再无半点弱女子的气质,有的只有那仿佛修罗一样的寒气。 行军几日,正好落在当日若兰被太清老道救走的那地方,文兲睿一声令下就地扎营,若兰无不感慨的缓步至溪水边,那日她的出逃差点就丧于此地。 “圣女,皇上请您进大帐商讨事议。”莫管家走来毕恭毕敬的说道。 “哦。”若兰皱眉,心想,她又不懂行军打仗,就连兵法都不知,为何总让她参与进去。 那日莫然将南荆的所有资料给她,她都看的十分头痛,南荆的皇权之争,可以说是十分杂乱,明月是南荆的长公主,而在她之上有四位兄长,南荆皇帝未立太子,空悬的太子位,让四位皇子私下相争的十分猛烈。 想着想着,便踏进了大营,入眼便是文兲睿,裴长明和张子龙,他三人围在那看着眼前已做好的沙盘,若兰吃吃一笑,原来是沙盘已经做出来了。 “圣女,沙盘已经做好了,你来看看,还有什么新的提意没。”长明抬起头看了眼她说道。 若兰走近仔细一瞄,没想到他们将沙盘做的惟妙惟肖,就连树木都做的出来,宛如一个非常细致的立体平面图。 “妙啊,如同身临其境,不过长明,真正的战术应当是兵贵神速,有时会让你来不急做沙盘看图,到时怎么办呢?”若兰笑道。 “不错,如若碰到急战,分析攻略,又当如何。”文兲睿挑眉附合道。 长明眉峰一皱,细细沉思,片刻后,纠结的眉峰舒展开来,“刷”的一声打开折扇说道:“沙盘,沙盘,以沙为盘,到时便用一木托装细沙若干,直接和水捏造,可否?” “一点及通,果然是智多星。”若兰抚掌笑道,没错,在她的印象中,军用的沙盘就是用细沙堆出,每到一个地方,便会推到重堆,又方便,又快捷。 “圣女过奖。”长明不娇不纵的笑道。 “兰儿,你看,此处就是僳僳族的地盘,而这个峡谷又是必经之地,你可有良策,让三军顺利通过?”文兲睿轻勾嘴角,拿起手里的小小旗帜插在某地说道。 “兰……等一下,皇上你刚才叫圣女什么?”张子龙错愕的惊叫,他没听错吧,兰儿?那不是公子的名字吗?难道这圣女的名字中也有一个兰字?所以皇上才会把她错当成公子? “子龙,你一惊一乍,已经犯了军规了,真是人头猪脑。”裴长明合上扇子,一把敲了上去,恨铁不成钢。 “长明,你把话说明白了,我就纳闷了,最近发现你神神叨叨的老是闷笑,还有皇上的性情又变回来了,再不说明白,跟我去外面比剑去。”张子气结的怒吼,还说是兄弟,有事情一直瞒着。 “皇上以前的性情怎么了?”若兰掩嘴一笑,看他二人打骂,感觉特别的温馨,恍惚又回到昨日在神机营那时。 “那个,跟你无关。”张子龙怒瞪了她一眼,公子早就在他心里先入为主,就连四宝在家都哭了快三个月了,突然皇上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他心里那里舒坦的了。 文兲睿嘴角一撇,这子龙除了在商议大事,不会这般急燥外,私下的性情可是一点也没变,轻咳了两声说道:“子龙,兰儿只有一个。”好在,他不是发觉最晚的那一个,还有子龙垫背,心下稍稍舒服了些。 “四宝还好吗?”若兰狡黠的一笑,偏不点破。 “……”张子愕然,南苗圣女,连他内人的小名都知道,惊的他目瞪口呆。 “好了,谈正事要紧,子龙你再一惊一乍,就轰你出帐。”长明眉色不动的促狭,收起笑容,正色的看着沙盘思索。 若兰偏过头闷笑了几声,莫然那日拿来的资料中包括了僳僳族的势力分划,南荆虽然以国论之,但不似大乾这般权力集力,这跟南方数民族众多的原因是分不开的,南荆名下共有十个大家族,排在首位是苗族,往下推便是,彝族,羌族,回族,僳僳族,纳西族,白族、布依族,土家族,傣族。 而南荆皇室是由彝族后裔统治,苗族是十大家族之首,最为神秘的一族,最骁勇善战的是羌族,回族,白族和傣族。若想取南荆这十大家族就要逐一清除,南蛮内部虽不团结,但对付入侵者绝对会一至对外,若是让他们把兵力联合在一起,加上地形,气候,取之便难上加难。 这时长明和文兲睿抬头相视一笑,似乎心中已有对付僳僳族的良计。 “子龙,你可想到如何应对之法?”文兲睿偏过头笑问。 “皇上,臣愚笨,想不出。”张子龙仍在气结他们隐瞒圣女之事,没好气的拱了拱手。 文兲睿把目光转向长明说道:“此时迎战之人必定是白虎将军明月,此女外表看来柔弱,但自幼熟读兵法,行为乖张,此战她定会在狭谷两边埋下伏兵,只等我军踏进,必会采用木桩,岩石,火轮攻之,而两边山地岩石耸立,于我军来说,相当不利。” “若是我军采用重弩,绑上火药,分立狭谷两侧,射其两边,扰之,再命分散在十大家族中的细作,攻心扰之,十日之内,必破此地。”长明言道。 若兰心里暗暗一惊,先谋而后动,长明口中所说的十大家族中的细作,原来他们早在夺位之前就已经算到今日会取南荆,这修身齐家平天下的治国之道,全是想十步才走一步,论心智,她那及万分,不过是投机取巧,听的她一丝暗然。 “兰儿,你可有妙法,缩短时日?”文兲睿偏过头问道。 若兰嘴角轻轻一抽,妙法就没有,不过听他们说的扰之对策,应当是不停的派弩手射向两边,直到敌方伤亡惨重,人心涣散时,再举兵夺之,她虽不懂兵法,但在应用在蜀道的地形之上,确是最好的良策。想了想便怯怯的说道。 “当日水淹潼关,我就于心不忍,今日攻打僳僳族……罢了,长明可还记得我曾说三国里的孔明灯?现在正值夏季,若不下雨,林中草木皆是可以利用的良兵。” “兰儿细细说来。”文兲睿眼中精光一闪,思维已转了上百回,转回身,四平八稳的坐在桌前,看着她。 “孔明灯,乃是利用热量飞行在空中的一种灯饰,平时运用的面积很广泛,特别是夜间做战,若空中飞满孔明灯,如同白昼。”若兰说到这,瞄了眼众人眼底的喜色,心底底暗暗伤怀,战争,这便就是战争。 沉寂了片刻,若兰抬头看了看文兲睿,舔了下唇角接着说道。 “而除此,也可用在扰敌火攻,我至明都出逃到现在,都未曾见到下雨,这几日空气十分干燥,想必数日之内必会天降雨露,寻一懂得星像风水之人,确定下雨之日,在僳僳族地盘的上空放飞装满火油的孔明灯,再命弩手射下,灯落,必会引发火灾,而敌方内部必乱,趁他们救火之际,攻之,到时雨水将至,火灭,便能取得此地,顺利通过。” 若兰说完,低下头看着脚尖,她之所以提起星像风水之人,就是希望此战不会祸殃百姓,南蛮百姓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山,祸其山林,就是断其生路,与长明的水攻潼关,又有何不同,有违天和…… 文兲睿和裴长明纷纷低头思量,她语含悲天悯人,女子心终是太软,这也正是女子不能为将的原因,而明月之所以封为白虎将军,她的心绝不是外表那般柔弱,而是嗜血的冷硬。 “孔明灯如何做?”张子龙没有深思,到是被她所说有夜间做战,兴趣昂然,如真是夜如白昼,那作战的便是大大的有利。 “取纸张,粘成灯罩一样的形状,不需要骨架,在下方开一小口,用细丝悬挂灯油,热气充满纸内,便能飞到空中。”若兰嗫嗫的说道,月眉皱的死紧。 “子龙,你命崔甲等人,照圣女所说,把孔明灯做出来。”长明想了许久,此计可行性非常之高,但也正如她所言,必须要寻个懂星像之人,否则这利用自然取巧引来大火烧山,风向转变的话,自己也不能幸免。 “有刺客……”这时帐外的莫管家,尖锐的大叫一声,帐外顿时人声鼎沸。 一道破空而来的箭啸直奔主帐,张子龙旋身冲出主帐,掀帘时,若兰看到一黑衣男子,手持轻弩,身中十几把尖矛,鲜血疯狂的往外涌,此人的面貌若兰正好识得,正是那明月身边的随侍。 箭啸声落,一支羽箭落在主帐顶尖,一声声“嗡鸣”,震的帐柱轻轻颤抖。 裴长明面色大变,奔出主帐,旋身轻点,飞到帐尖,把羽箭拔了下来。 文兲睿眸子一缩,脱口急道:“长明把箭拿远。”他已经思索到,此人乃明月身边的死士,不射人,却只是单纯的射箭,针对的正是兰儿体内的蛊虫。 第76章 生死一线 文兲睿眸子一缩,脱口急道:“长明把箭拿远。”他已经思索到,此人乃明月身边的死士,不射人,却只是单纯的射箭,针对的正是兰儿体内的蛊虫。 若兰面色一白,明月的来意不是刺杀,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引发她体内的蛊虫,相对圣女这个身份,对南荆来说,太重要了,回想当日在祭祀礼上,她只是那么一站,就来引来士血沸腾,明月又怎能不对她恨之入骨。 长明怔了几秒,马上醒悟过来,足尖飞速轻点,带着箭往帐外狂飞。 一切只是在屈指可数之间,若兰就已闻到帐内传来的异香,抬头一看,帐顶箭破之处,飘飘洒洒的落下些红色的粉尘。文兲睿面色变的铁青,抱起她就冲出主帐。 “兰儿,屏住呼吸。” 若兰凄然一笑,视角瞄到暗处莫然的身影尾随而来。 “皇上,把圣女放下,毒走四脉,越是急速移动,毒性流窜越快。”莫然声调轻颤,当时他亲眼看到来人,轻功卓绝,直飞主帐,动作之快,让他根本来不急打偏箭羽,手中的飞刀,刚射中来人的手腕,羽箭已经破空而来。 文兲睿停了下来,转过身冰冷的看着莫然,张子龙迅捷的站在前面挡住他二人,眨眼间数百人围了上来,都把莫然当成刺客。 “他是天立身边的暗影莫然,天立叫他来保护我的。”若兰嘴角轻抽,连连解释道,心里也知莫然是因紧张所以才会从暗处现身,眉峰一阵纠结,这不是告诉了文兲睿她手里把握了一部分暗影了么。 莫然看到她的眉峰纠结,马上回神过来,转身朝山中树林飞去,张子龙正欲带兵去追,文兲睿便扬了扬手阻止了张子龙,低头看向脸色变的潮红的若兰,心急如焚的怒吼道:“今日是谁当值。” “回皇上,是末将。”急速奔来的一副将,面色一怔,跪了下来,眼睛瞄向刺死在地的来人,不是已经诛杀了么,皇上这般动怒,又是为何? “皇上,不要牵怒他人,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切不可动怒,先送我回帐。”若兰连连摇头,想起冷候的死,身子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而感觉到腹内,已经开始有了些异样,恐惧的冷汗淋淋。 长明丢掉手里的羽箭,急速赶回,就看到文兲睿已经抱着她进到侧帐之内,赶紧冲了进来。 “箭上有异香。” “长明你身染香味,快退出去。”文兲睿回过头,怒火中烧的朝裴长明吼道。 长明惊的面色一僵,赶紧又退了出来,张子龙神情紧张的问道:“长明,到底怎么回事。” 裴长明胸膛剧烈的起伏,心急如焚,看了眼迷惑不解的张子龙,暗暗生恼,拉着他便走到一边,这才把若兰重生在圣女身上的事情说给他听。 “啊……好痛”若兰一声惨叫,只感觉腹中,开始翻江倒海,似乎蛊虫已经苏醒,一阵阵的痉挛抽的她整个身体弯成虾状,文兲睿急火攻心,又束手无策,心痛如刀割,他恨不得将她体内的蛊虫通通转移到他的身上。 “兰儿,你要痛的厉害,咬我打我都可以,别咬自己。”文兲睿看着她用力的咬着下唇,渗出一丝丝的血迹,心尖痛的发抖。 若兰被蛊虫绞的一头的冷汗,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焦急的他,闭了闭眸子,把头埋到胸前,抱着腿,喘息,腹内的已经感觉到有很多虫子在蠕动,脑海里想起若干的蛊虫片断,若兰只感觉崩溃,崩溃,让她死了算了。 “给我一杯穿肠毒药吧。”腹痛如绞,已经让她失去理智,一个翻身跳了起来,抓住文兲睿的衣襟,大吼道。 “冷静点,兰儿,你冷静点,不会有事的。”文兲睿脸色瞬白,他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但却奈何不了她体内的蛊虫,第一次没有保护好她,第二次他仍保护不了,他这帝王做的何其窝囊。 “来人,速速唤崔御医来。” 莫管家一脸青灰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若兰痛的一阵抓狂,死守着脑子里的空明,恨不得文兲睿能给她一颗穿肠毒药,记得自己的前两次死亡,都是无声无消,至少没有感受到这种生不如死的痛楚,心里五味顿生。 “为什么,为什么我执迷了九世,世世都是不得善终,文兲睿你究竟是我的孽,还是我的障。”若兰痛的咬牙说道,衣服已经被汗浸透,而呼吸道似乎就要被堵塞,因为她已经感觉到腹内的蠕动,已经沿着她的喉咙往上爬,瞳孔惊恐的紧缩,死死的抓住他的前襟,泪水无力的滑落。 文兲睿被她的痛呼,磨的无力,嘶吼着用力的晃动眼前人,看着她脸色紫青,虚弱而无力,他精神面临崩溃,心底的那块肉,又被硬生生的割开,鲜血淋淋。 “什么天子,什么九五之尊,却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一次,二次,兰儿,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如果说你是上天赐给我的人,为什么又要这样三翻两次的戏弄于我,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利用你,但我情非得已,我心里的苦,又有谁知?我爱你兰儿……” 此时若兰再次瞄到他眼角同样的滑落着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他为她第二次掉泪了吧,泛着青紫的手,抚去他眼角的泪水。她真的没有怪过他,也没怨过他,从来都没有,她知道身处在他的那个位置,爱情,亲情,感情,离他太远太远,他何偿不是一个可怜的人。 二人相顾无言,若兰紧咬着下唇,血腥泛到口里,异然的发现,喉间的蠕动慢了一些,似乎有往后退的现像,脑中一阵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猛的抬起头。 “血,我的血,快割开我的手腕。”若兰气若游丝的挣扎着把手递给他。 文兲睿震惊了几秒,咬牙抽出腰间的细剑,在她的手腕上轻轻一割,看着鄢红刺目的鲜血流出,瞳孔紧紧的一缩,把剑抛在身后,“咣”的一声,剑落,入地三分。他把她的手凑到她的唇边,看着她的鲜血,落入口中,奇迹般她的面色有了些恢复。 若兰强忍着口着的腥甜,吞咽着手腕流出来的血液。果然有效,她的血让蛊虫退缩,就连绞痛,都慢慢消失,一线生机,让她心底一喜,拼命的凑过手腕吸食着自己的鲜血,浑然忘却,她喝正是自己的血。 文兲睿喉结滑动,心急的把手一扬,从地上把剑抽了起来,用力的在自己手腕一割,如果说食鲜血,可以让她拖延生命,他不惜所有代价,只要她还活着,他什么都可以不惜。拿掉她的手腕,把自己的凑了上去,若兰迟疑的看了他一眼。 “这样你会失血而亡的,先食我的血。”文兲睿不由分说的,把伤口对准她的唇瓣,单手撕开龙袍,把她血流不止的手腕包了起来。 若兰感动的热泪盈眶,无力的任由他温热的鲜血从她的喉间滑落。大概的过了一分多钟,若兰只感觉腹痛,又如排山倒海一样的袭来,仿佛刚才安抚好的蛊虫,突然被刺激,翻滚的更加的凶猛,疼痛比刚才来的还要猛烈。 “啊……”若兰被绞痛的愤恨长吼,一手扯掉他包好的手腕,露出自己的伤口,眸子可怜而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闭了闭眼,用牙咬开伤口,一股腥甜再次入口,可已经阻止不了蛊虫的进攻,脸色瞬间又变回紫青,还稍带着暗黑色。 只是这一次,她的血已经达不到上一次的效果,痛依然强烈,一浪接一浪,若兰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这时文兲睿看到她的皮肤下,开始涌出大量的黑纹,像是一条条的细虫,沿着她的皮肤低层,逐步的漫延到全身,文兲睿惊恐的发怵。 这时站在帐外的长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营帐前,二人风尘仆仆,正是那消失了快有一月的太清真人,至于旁边那个神情漠然的年轻男子,长明唯一想到的便是鬼医,心里惊喜若狂,来的正是时候。 飞身至前,抱拳欣喜的说道:“真人,来的正是时候,这位就是鬼医吗?” “是鬼医……。”太清老道捻着胡须笑道,还未说完就被裴长明打断,拉着人就跑,太清的面色一滞,暗道不好,只怕是出事了。 “快,圣女已经中了秘香,蛊虫已经唤醒。”长明心中一喜,粗略的打量了眼鬼医,便赶紧拽着他就往帐内冲,此时救人如救火,那容的老道说一道二。 “糟糕,快把手的拿开。”男子一进帐内,就看到昏死过去的女子,手臂之上已经布满蛊丝,骇的面色一僵,急步冲上前来,利落的从怀里拿出针包,抽出一枚最长的金针,便往她气门穴扎。 “皇上,他就是鬼医。”长明,赶紧言道,当看到若兰身上的黑线和发黑的面色,骇的脸色大变。 “救她,朕求你救她,不管你要什么朕都答应。”文兲睿一听闻太清真人已经归来,而鬼医也来了,神情猛的一松,赶紧让出位置,紧绷的看着鬼医施针,眼前他所有的希望都只能放在他的身上,只要他能救兰儿一命,其它的他都不在乎。 “哼,我若再晚来半步,她就给你害死了。”男子连施几针,看到已爬出嘴的蠕虫,退了回去,这才连着在她的手腕,脚腕连施上数针,看到她的脸色好转,才松了口气,眸子斜视了一眼皇帝手腕上的割痕,冷冷一哼。 “小子,此话是何意?”太清皱眉,虽说像他们这样的江湖高人,已无需在意世俗的身份,但人家毕竟是真龙天子,这等口气,怎么入的了耳。 “老道,你别小瞧我,虽然我师傅找不到人,不过我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一蓝。这等小病,还不手到擒来。” 一言惊起四座,此人不是鬼医?那又是何人? “道长,此乃何人?”文兲睿面色微寒,脱口问道。 “此子是鬼医谪传弟子,宿珉昂,此次前去,鬼医已经出游,无奈老夫只好将他带来,不论如何,此子尽得鬼医真传,先让他一试。”太清捻着胡须,皱眉说道。 “老道,我若治好了,你答应的事情,算不算数?”宿珉昂才不稀罕什么皇帝的允诺,他现下最有兴趣的是老道手里的紫金盘纹鼎,能得到此物,比皇帝给百个好处,都要有用。 “算。”老道无奈的胡须微抖,一脸肉痛的,从怀里把紫金盘纹鼎拿了出来。“只要你治好,老夫就把此鼎送你。” “好,命人拿个木桶来,注满清水,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宿珉昂一见紫金盘纹鼎,目露狼光,掩不住眼底的喜色,手脚利落的从怀里,掏出种色各样的瓶瓶罐罐。 长明身体微微松懈开来,先不论这小子行与不行,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但看他说的轻轻松松,应当是很有把握,躬了下身子便退了出来。 第77章 该死的情蛊 “那还有别的作用没有?”他思量的片刻后仔细的问道。 宿珉昂看了看他,摇头说道:“没有了,反正不管是变心还是不变心,两条蛊虫,任其死了那一条,另一个人都无法独活,师傅说这在南苗人口中,意思就是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文兲睿低下头看了眼怀里的若兰,松了口气,只要没有别的作用,这个蛊,大可以忽视,不管将来兰儿选择谁,他相信,对方绝对会同他一样,甘之如怡。 “怎么这么红?”宿珉昂眨了眨眼,看着面色红的极为异常的若兰,难不成还有余毒未除? “她身上很烫。”文兲睿皱眉说道,不管怎么样,宿珉昂救了他的兰儿,虽然还有一个情蛊,但只要不危其性命,到也无妨了,对他的口气,好了许多。 “糟糕,是天灵丹发挥效果了,我的天灵丹啊……”宿珉昂痛哭流涕的哀呼,明亮的眼眸恨恨的瞪了眼文兲睿接着说道。 “便宜你了,快你的女人的办了吧,她吸收不了天灵丹的药效,会爆体而亡的,快让子虫进入你的体内,分担她的药力,好处可是大把大把的,呜呜呜,我的天灵丹。”宿珉昂怒嗔的说完,一脸痛惜的,抱起瓶瓶罐罐便跑出大帐。 “等一下,这天灵丹是什么东西?”文兲睿被他这一说,心又被调到嗓子眼上。 “好东西啦,你是得了便宜了。”宿珉昂恼怒的回过头瞪着他,没好气的说道,如果这个女子要跟他没关系,他到是想跟她那个,那个……要知道这些好处可是好多人都梦寐以求的。 “你把话说明白了。”文兲睿声音一冷,兰儿人在昏迷之中,他怎可做趁人之危的事情,再说以兰儿的性子,醒来后若是发现自己失身,而且从今以后必须要同人同命,到时他又该怎么跟兰儿解释。 “唉呀,你还真麻烦,她不是你喜欢的人嘛。难不成你害怕自己不能对她从一而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任由她爆体而死了。”宿珉昂咋巴下嘴,一脸愤然,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为什么爆体而死?你不是说那情蛊,并不会危及性命么?”文兲睿眸子转寒,抱着兰儿逼近一步,身上杀气腾腾。 “是不会……”宿珉昂脸色轻轻一抽,他杀气腾腾他到不怕,只是刚才因为自己一时判断失误,才会引来这个后果,慑慑的看了他一眼,撇了嘴接着说道。 “只是谁知道她的本命蛊,那么聪明,居然知道天灵丹是个好东西,所以跟我的宝贝虫抢食,估计是连手对抗,所以我的宝贝虫才会落了下风,还真是可怜,吃了一堆的杂七杂八的蛊虫,最后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反到是好处全给她了。”宿珉昂愤然的替自己的宝贝虫子打抱不平。 “说重点。”文兲睿被他东拉西扯气的头上青筋猛跳,说来说去,他一点都没听出来,这跟性命有何相关。 “好,好,好,唉这情蛊嘛,其实就是两条**,本来呢,天灵丹是一种奇药,普通人吃了能强身健体,有内功的人吃了,便能提升自己的功力,至少能达到一个甲子,不过药里含有一点淫羊角,如果是我的宝贝虫吃了,她一点事也不会有。”宿珉昂怯怯了看了眼快要爆发的皇帝,咽了口口水,身子移到帐帘前,确定一会,他听完后,不会怒发冲冠,杀人灭口,自己也好赶紧开溜。 “可惜那两条**抢吃了,吃完后就要消化天灵丹,自然就会释放一些淫毒出来,唉呀,说白了,你的女人就中了合欢散,如果不那个,那个,就会爆体而亡,懂了吧。”宿珉昂说到最后,所性直接用吼的,看到他眼里的愤怒,赶紧身子一滑,钻出帐子。 一出帐蓬,文兲睿就听到太清和长明等人询问结果,只听到那宿珉昂乌呼哀哉的说道:“师傅总共才练了三颗天灵丹,这下我是吃了大亏了,老道,你要赔我东西来。” “哦,你把天灵丹也用了?”太清看到宿珉昂安之素然的跑了出来,便知里面的人,应当是没事了,捻着胡须打趣道。 “是,赔我天灵丹来。”宿珉昂咬牙切齿的怒斥,一脸的孩子气。 “稍等,请问圣女她……?”长明嘴角抽搐,虽然已经猜到若兰应当没事了,如果宿珉昂没有治俞,依文兲睿的心情,必然会让他血溅三尺,那还会让他跑了出来撒泼。 “没事了,你们都不要打搅,你们的皇上正在里面分享我的天灵丹呢。”宿珉昂咬咬牙,怒不可遏的直瞪眼,越想便越不心甘。 “长明,都退下吧。”文兲睿眉峰一挑,隐忍着愤怒,镇定的朝帐外说道。 “遵旨。”长明确定文兲睿没事后,躬身退下。 宿珉昂撇了下嘴,摸了摸了自己安然无事的脖子,心想,以后打死他,也不来给什么有权有势的人看病了,动不动就想杀人,明明是他手里操控着别人的生死,怎么可以颠倒黑白呢。想完拽着太清老道的胡须就往外走。 “臭小子,放手,再不放手,就别想要老夫手里的天灵丹。”太清下巴被扯的一痛,怒吼道。 文兲睿嘴角一勾,听到声音传远后,才低头看向怀里面色潮红的兰儿,细细的想着宿珉昂所说的。 像中了合欢散,那意思就是若兰被情蛊所控,中了春药,必须要,跟她有夫妻之实,才可以真正的救她一命。只是兰儿不醒来,没有得到兰儿的同意,他就是再情愿,也不敢有越雷池半步。 “兰儿,你醒醒。”他把成若兰平放到木床之上,拉过棉被,把她的身体盖住,说他不受诱惑,那是假的,只要他真的跟若兰有了夫妻之实,将来就是兰儿再不情愿,也必须要留在他的身边,跟他共同进退。就连生命都是同时,世人不是常羡鸳鸯,不羡仙,生不能同时,死却能同穴,他是真的心甘情愿这样。 只是兰儿不答应,他又怎敢?到时又要怎么面对成天立?有道是君无戏言,当时他确实已经允诺成天立,将兰儿交给他,所以他怎能越轨半步。 若兰早在被他从水里拎出来时,就已经清醒过来了,此时腹中已经不痛,只是感觉小腹如同有一把火在猛烈的燃烧,头也晕晕沉沉,听完宿珉昂的解释,自己的脑子已经被雷的不轻,最后总结,今天她是在劫难逃,失身是必然,不然就只有等着烟消云散好了。 但是她明明对天立说过等我,如果自己这具身体跟文兲睿有了接触,日后她又要怎么面对成天立,若兰越想,脑子就越乱。 文兲睿看到她轻轻晃动的睫毛,便知她已经醒来,至于是何时醒来,他感觉不到,当时他的情绪很混乱,所以才没有注意到她是何时醒来,而宿珉昂所说的,她又听见多少? “兰儿,我不知道你听到多少,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可好?”文兲睿眉峰纠结,眼底滑过一丝期盼,定定的看着她的脸越来越潮红。 若兰咬唇,脑子里进行了天人之战,拉剧了许久,身体越来越燥热,强烈的欲望,逐渐让她失去理智,心想原来这就是春药的药力,若兰咬牙睁开眼睛。 看到他眼底的期盼,若兰抽了口气,趁着自己还有几分清明,嚅了嚅嘴唇,半晌硬是没有说出拒绝的理由。无奈只得给自己找了若干的理由,只要人活着,其它的待清醒之后再说吧。 文兲睿看着她睁眼,又闭眼,便知她虽是无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生存,至少不是死守贞洁,宁愿一死,犹豫了片刻,重重了咬了下钢牙,伸手除去自己身上的龙袍…… 帐内红鸾翻滚,帐外又是另一翻天地。 身处在僳僳族内的明月慢条斯理的喝了口面前的清茶,眸子低垂,却难掩那身上那股冷清的霸气。 这时子言从屋外急速奔来。 “公主,东沃失败了,刚才我看到鬼医的传人进到大乾军营。”子言立在明月的身前,纠结的眉峰,一脸的愁容,回想起自己刚才所见,细想便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什么?鬼医,他怎么突然从南岭出现在这。”明月一阵错愕,鬼医的能耐,她是知道的,此人本就出身南苗,对南苗巫术的熟悉远远在她之上,难道说她又功亏一篑。 “属下看到,是太清老道携他前来,定是太清去请的他。”难怪太清最近消失了一月有余,任由他们怎么查都查不到,原来是替圣女去请鬼医,该死,子言暗恼,真是百密一疏。 “来人是鬼医的传人?”明月眸底一寒,阴霾的站了起来,渡到窗边,看着楼台下的军队说道。 “是。” “他的医术如何?”数息间明月的脸色就已经恢复过来,平静的看着军队,脑子转的飞快。 “听闻鬼医只收了一个亲传弟子,但他的医术如何,属下查不到。当时我看到此人一走出帐蓬,裴长明等人面色松懈,军营上下没有一丝波动,而文兲睿一直守在帐内,所以属下估计计划已经失败。”子言低下头把看到的细细说来。 “权当失败吧,既然蛊虫对她已经没有威胁,便只能迎战,吩咐下去,调所有的刺客,暗中盯紧,只要有机可趁,不计任何代价----诛----杀。”明月猛然回身,衣袍“哗”的一声,眸底的阴冷之气,直逼子言。 “属下遵命。”子言颌首应道,不敢直视明月,他之所有死死追随着公主,佩服的正是她的果断和霸气,只可惜,她是女儿身,如若是男子,南荆国那是现在这副任人欺凌的模样。 第78章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上回说到若兰命悬一线,最后被情蛊所逼,无奈只得选择与文兲睿同命相惜。 次日醒来,若兰只感觉身体已不是自己的身体,酸痛的连动一动手指,都扯的全身肌肉痉挛,而文兲睿确认了她已无事,才起身回到主帐,去商议军事。 到了夜幕的时候,若兰的身体才稍稍的恢复过来,至少下床走动肌肉已不再那般抽痛,昨日的痛楚宛如一场恶梦,她总算是体会到那种身不如死的感觉,比死亡还要痛苦。 出了帐,便碰到长明等人行迹匆匆,看见她,也只是微微点头,便急速离去,而张子龙带着数不清的骑兵,手执轻弩奔出营地。 看这样子,他们已经跟僳僳族交上手了,若兰想了想便准备退回帐内,打仗的事情,那轮的到她去操心。 这时一身穿着重凯的男子,带着一百多名的侍卫,从若兰身后跪了下来。 “属下聂明堂见过圣女,奉圣上口谕,我等以后随身保护圣女,只听从圣女调遣。”聂明堂低着头,看着圣女的脚尖,雷声震动的说道。对皇上的安排,他没有任何异议,皇上当时说,圣女的话就是皇上话,皇上的命就是圣女的命,虽不明白此话是何意,但军人懂的只是服从。 “起来吧。”若兰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心脏猛跳,跳着转过身看到浩浩荡荡的人群,脸上轻抽,转念想到,今日非同往日,往日她死不足惜,但今日她命牵文兲睿,自保那是必须的。 “谢圣女。”聂明堂威武的站了起来,足足高了若兰一个头。 “有劳将军。”若兰点了点头,摆出气势来环顾了眼众人,客套了说了几句抚恤之话,便想先回帐内,那日莫然突然显身,她生怕文兲睿已经在暗中追查此事,虽说暗影的事情,可大可小,但也得想个万全之策。 刚回到帐里,便听到莫管家的声音传来,无奈,只好先打发了这些人,再传莫然前来。 “圣女,此人叫小良子,以后便是圣女的随侍,皇上有旨,以后圣女所说,就是皇上所说,命奴才等人,按皇上礼仪侍候,只是现在身处军营,多有不便,如有不周之处,请圣女体恤。”莫管家躬着身体,卑微的说道,生怕圣女会有心刁难,都怪他那日多嘴多舌,才会给他惹来今日的恐惧。 原本想到她最多也就是成为皇后,却不想,皇上下旨,以后她同皇上平起平坐,身份相同,这等荣耀,他一辈子都没见识过。 “知道了,退下吧。”若兰皱眉,虽不喜文兲睿安排的这些排场和动静,但也深知,如今木已成舟,她只能慢慢适应。 莫管家见她没有追究,喘了口气,赶紧给小良子丢了个好生侍候的眼色,便退出帐蓬。 “小良子,给圣女磕头,圣女千岁,千岁,千千岁。”小良子深处宫闱,对自己能来服侍圣女的差事,早就喜不胜收,尤其是听到皇上说,以后圣女的身份,是跟皇上平起平坐的,暗喜自己跟了个好主子,以后再也不用看莫公公的眼色。 “起来吧,你今年多大了?”若兰看了眼他,抬了抬手,做了个起身的动作,见他年约十六,七岁,清清秀秀的瓜子脸,看起来也颇为可爱,可惜却是个太监。 “回圣女,奴才今年十七了。”小良子侍候皇上不久,不过也深知这宫闱的存活之道,说话尤其要注意,主子问,便答,不问,便闭嘴,小心言多必失,给自己惹来事端。 “哦,进宫多长时间了?”若兰看他低眉顺眼,对答如流,便知此人相当圆滑。 “回圣女,奴才五岁时进宫的,服侍皇上也才三个月,从今以后,圣女便是奴才的主子,奴才定会细心侍候,死而后矣。”小良子赶紧自报出身,省得主子问的心烦,来日的荣耀,可就全都在这位主子身上了。 “行了,你去帐外候着,有事我再叫你。”若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便让他退了出去,这等事情,以后再慢慢细问,当务之急,她要见见莫然。 吹响手镯,等待了数息,便看到不知从何出冒了出来的莫然,弯腰单跪在她的前面。 “属下见过女主人。”莫然低头说道,眸子低垂,昨日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女主人也是情非得已,无奈之下才会失身,虽然他一直认为女主人是主人的,但是他必竟只是属下,影子的第一条,便是不得有任何感情在内,只有服从,感情只会让他失去冷静的判断能力。 “我没事了,一会你退下之后,通之天立,不用再替我寻控蛊之术,另外我……”若兰语结,昨日的事情她就是想瞒也瞒不过去,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去说。 莫然不语,低着头,静静的听她吩咐。 “罢了,你如实告诉天立吧,另外明月等人的下落,你可知?”若兰纠结了许久,最后松了口气,来日还是见面再说吧,她今天日想了许久,绝对不能再任人欺凌,她要反攻,别人敬她一尺,她便还人一尺,狗急了都会跳墙,她若再处在被动,就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明月等人正在僳僳族内集结军队,准备迎战,属下发现,今日四周多了许多暗探,侍机而动,准备再次行刺。”莫然身体有如雕像,动也不动的说道。 “除你之外,我还有多少可以调动的人马?”若兰想了想,那日花名册上只有隐匿的暗哨,而大多都是收集情报的,而杀手没有记录,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加属下在内,有十二人。” “与你相比,身手如何。” “相差无几。” “很好,如明月再派人暗中盯梢,杀无赦。另外,通之明都的细作,放出风声,就说明月将圣女送到大乾军营,有意助大乾统一天下。”若兰咬了咬牙,眉峰一挑,字字铿锵的说道。 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任尔等宰割? 明月有意隐瞒她在她手底逃跑的事实,她便要把此事散播出去,给她在后院放把火,制造动乱,到时让她自顾不暇,焦头烂额。而南荆皇室必然会对此事,追究明月的责任,一来可以达到扰其心的效果,二来可以让文兲睿失去一大劲敌。 “属下遵命。”莫然抱拳,领命退下。 若兰看到莫然的身体只是轻轻一晃,眨眼便消失不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消失的,过了一会,便听到聂明堂在帐外轻言道。 “圣女,聂明堂有事求见。” “进来吧。”若兰抚了抚衣袖,端了端身子,便看到小良子掀开布帘,聂明堂一脸正色的走了进来。 “圣女。”聂明堂看见她,又是单膝一跪。 “起来吧,将军有何要事。” “回圣女,刚才属下看到有人潜入帐内,所以属下担心圣女的安全,请圣女日后若要见客,通之属下,以免让属下有所错觉,如若保护不周,属下的性命不保无妨,只是可怜家中的妻儿老小。”聂明堂皱眉说道,并不起身,好在自己跟随在皇上身边多年,对暗影之事也稍有耳闻,不然刚才他就差点大开杀戒了。 若兰脸上一怔,吃吃一笑,原来也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神奇,一开始她以为莫然来无影去无踪,就算守卫再森严,他也能入无人之地,没想到,原来也并不是人不知鬼不觉,而是外面的人都是知道的。 “我知道了,此人是我的暗影,你记住他的身形,以后他若前来,你放他进来便可。”若兰笑道。 “属下知道,昨日已经见过了,不然那容的他这么肆无忌惮。”聂明堂不明她为何发笑,锁着眉峰,见她答应了,便起身说道。 “将军很负责,我的安全交给将军保护,我很放心。”若兰挑眉,慢条斯理的抚抚衣袖说道。 “谢圣女,属下告退。” 若兰笑了笑,看着他退了出去,瞥了眼站在门边的小良子,便问道:“小良子,皇上呢?” “回圣女,皇上去南面山顶观战了。”小良子低身说道。 “观战?”若兰一怔,起身走出帐外,只见天色已经暗沉,无一星辰,微风吹送,正应了那句,夜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回圣女,头先皇上说若是圣女问起,便可随聂将军去南面山顶一看,便知究竟。”小良子恭敬的说道。 若兰想了想,此时也无事,看看倒也无妨,瞄了眼夜空,只感觉天好像就快要下雨了。 聂明堂听到她要去南面山顶观战,便替她牵来马匹,若兰便浩浩荡荡的带着数百人,打着火把,直奔山顶。 沿路若兰看到新泥断枝,便猜到这是临时开出来的山路,行到一半,由于山石过陡,不得已,只能弃马步行,大约走了不远,便看到前方一片灯火通明,两排重弩手半跪在地瞄准着夜空中的孔明灯,若兰心里一怔,原来孔明灯已经做出来,那此翻必定是在攻打僳僳族。 果然,她一走近,就看到长明和一些文臣纷纷站在文兲睿的两侧,见到她前来,通通转身面向她一跪,高呼圣女千岁。 文兲睿转过身微笑的看向她,朝她伸出一只手。 第79章 老乡见老乡 文兲睿转过身微笑的看向她,朝她伸出一只手。 若兰呆滞了片刻,看着他魅惑人心的微笑,心底涌出一丝悸动,暗暗的捏了下掌心,淡定的走了过去,把手放到文兲睿的手心,相视一笑。 “今日我忙的无分身之术,所以才没来探你,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文兲睿笑着侧耳说道。 若兰脸一红,余光扫过身边不远的数十名文臣,闷头不语,把视线投到空中的孔明灯,只见灯下尽是僳僳族的军队,纷纷昂视着空中的灯火,由于是夜色,加上相隔甚远,若兰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面,也没看到明月等人的踪迹。 “下面就是僳僳族的领地?”若兰轻问。 “嗯,你看那边,那里就是峡谷,这两日,他们已经被火药炸怕了,纷纷穿上重凯。”文兲睿手指向另一边,得意的说道。 “皇上风向变了。”突然一文臣跪地高呼道。 “开始。”文兲睿闻言收起眼里的得意,正色的挥挥手。 语落,只见数千支羽箭真奔空中的孔明灯,若兰心知,人间的炼狱,马上就要开始,长叹了口气。数息间上百只孔明灯被射落,火油撒在草木之上,瞬间燃起雄雄大火,顿时山下人声鼎沸,惨叫声,慌乱声,尖叫声,孩子哭声,马匹的长啸声,混杂在一起,听的若兰眉峰纠结。 突然从峡谷方向传来“咚咚咚”战鼓震天,士气长虹的大吼声:“冲啊。” “都给我冲啊,一个人头一两,生擒孟买者赏银百两连升一级。”张子龙骑着马,高举手中的阔剑,带头以雷霆万钧之势,从狭谷口冲了出来高喊道。 众士兵一听一个人头一两,纷纷目露喜色,他们当兵不正是为了钱,为了官,而杀一个人就能有一两银子,抓到孟买还能连升一级,激动的勇猛直前。 而站在山顶的众人虽听不到山下的说话声,但能感受到那种金戈铁马的激奋心情,若兰看去,只见众人面色潮红,无一不激情澎湃的看着山下。 “皇上此战必胜。”长明摇着扇子气势如虹的说道。 “不错,我军士气高昂,而敌方已经人心大乱,溃不成兵,此战必胜。”另一文臣笑呵呵的接口说道。 众人无不大快人心,自从南下以来,已经连胜两战,这统一天下,果然是指日可待,都暗暗兴奋,文兲睿果然是真龙天子,上天又有心助他大乾,就连圣女都倒戈在他们这边。如今必是大乾国开国以来,最大的功成业绩。 若兰无心去看这些战火纷飞,眉峰紧锁,转过头看向眼眸底难掩兴奋激动的文兲睿,拽了拽他的衣襟说道:“太清上人,可还在营中?” 文兲睿被她打断,也没半分气恼,偏过头来看着她说道:“下午时他要告辞,知道你必有话要对他说,所以我已将他留下。” “谢皇上体恤,我这就去见他。”若兰心里微微感动,能让天子放下身段,如平常男子那般对她,她怎能不感慨。 “也罢,明堂,保护圣女下山。”文兲睿看了眼垂眸淡笑的她,不远不近,心里突然涌出一丝失落,尽管他已经拥有她,但却感觉不到半分欣喜。 若兰朝他鄢然的一笑,灿烂的有如夏日的娇阳,福了福身子,便转身随着聂明堂下山。 文兲睿目送着她的背影,刚才那股激动兴奋的心情,瞬间被风吹散,如今就算是她换了副身体,但身上的韵味还是同以前一模一样,不娇不燥,从容淡定,心思更是难以捉摸,话说他有信心把握天下,却仍是没有信心把握住她。 众人也只是稍微奇怪了一下,便没有再留意她的去向,转眸便将视线落在山下的杀戮上。就连有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都在一边磨拳擦掌,恨不得手持大刀,也冲上去砍下几个人头来。 回到军营,若兰不知自己为何心生惆怅,吩咐了小良子带她去见太清上人,便怅然若失的跟在小良子身后走,快到一所小帐蓬前的时候,就听到帐内宿珉昂的声音高高扬起。 “老道,你说话没信誉,明明说把你手上的天灵丹给我的,现在又跟我提条件。”宿珉昂气愤不平的睁大着眸子,怒瞪着盘腿坐在床上气定神闲的太清老道。 “非也,非也,紫金盘纹鼎,不是在你手上吗?老夫只是让你更好的磨砺下,替苍生积些功德。”太清捻着胡须似笑非笑的假寐着说道。 “放屁,老子若是想积功德,在那都可以,最恨言而无信的人,我叉你个哦哦。”宿珉昂咬牙切齿,一长窜的粗语脱口而来,听的若兰眉角直抽,心下顿时奇怪,叉你个哦哦,翻译过来不正是xxoo的中文版么? “臭小子,再敢满口蕨词,老夫就代鬼医好好教训下你。”太清额头露出一条青筋,这小子,最近肯定是缺泛管教,越来越放肆了。 “得,得,臭老道,你就会持强凌弱,欺负我这小屁孩,反正我不要呆在这,这里能有什么磨练,我要云游天下,走遍五湖四海,就像神农尝百草那样,四处行医救人。”宿珉昂嘟嘟囔囔的撇了下嘴,昂着头说的慷慨激昂,眼波流转,瞄了眼笃定的老道,咽了口口水,把剩下的那半截,玩遍天下美女的话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小子的花花心思,圣女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太清猛的睁开眼睛,凌厉的看了眼宿珉昂,偏过头,朝帐外说道。 宿珉昂缩了下脖子,他就知道老道不好对付,比起师傅那古怪的性子,还要难上三分。他就是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师傅会跟这老东西是莫逆之交,在他看来,这老道不过是外表正人君子,道貌岸然,实质其实就是一个眼红别人的神经病,想他正值青春年少,活力充沛的时候,此时不风流,那就叫枉为少年时。 小良子掀天帘子,若兰便低腰走了进来。 仔细的打量了下宿珉昂,见他满脸桀骜不驯,高高的抬起下巴,状似委屈的站在桌边摆弄着手里的一个紫金色的鼎炉,观其容貌,生的眉清目秀,明亮的黑眸,莹莹点点,灵活的上下转动着打量她。 若兰淡定的轻笑,朝他颌首,视线转到太清身上,盈盈一跪说道:“谢谢道长救命之恩,小女子不知要如何报答道长?” “以身相许吧。”宿珉昂慢条斯理的把玩着鼎炉,一语不怕惊死人的说道。 “放肆,你这个臭小子,老夫有……”太清被他一言惊的,胡子直往上翘,脸色瞬间五彩斑斓,手指着宿珉昂大声吼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上百种方法,让我生不如死,有上百种功夫让我求死不能,对吧。”宿珉昂眼睛一翻,打断老道的话,替他说完,偏过头接着细声嘀咕道:“你们这些人不都很流行这种以身相许的狗血情节嘛,真是的。” 若兰身体猛的一震,她被雷到了,而且雷的不轻,不是因为他的前半句,而是后半句,流行二字,和狗血二字,难道说,这个宿珉昂同她一样,是穿越之人? 激动的若兰猛的站起身子,圆眸紧盯的看着一脸毫不在呼的宿珉昂,嚅了嚅嘴唇,脱口而道:“长江后浪推前浪。” “前浪死在沙滩上。”宿珉昂眨眨眼,身体猛然一绷,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副绝美的容貌,心里突然擂起千道万道的鼓声,难道?难道…… “人间自有真情在。” “能省一块是一块。” “你……”若兰惊的跳了起来,手指着宿珉昂再也说不出话来,心里的震撼那是可以言表的,天啊,居然又多了一个穿越之人,而且看来他还很潮,应当是同她来自一个时代。 “刘德华?”宿珉昂同样睁大着眼睛,嘴唇剧烈的颤抖,同样跳了起来,手指着她激动的说道。 “郭富城。”若兰晕了,手抚着头,“嘭”的一声坐了下来,刚才的那分气质和尊贵,荡然无存。 “偶滴神啊,你你你,你是来自……” “闭嘴。”太清铁青着脸,莫明其妙的听着他二人像对口令一样的说完,然后二人同时接受不了的,虚脱在桌子面前,赶紧打断了宿珉昂的说话。 若兰这才回过神来,端了端身体,重新把那份气势放了出来,转过头朝小良子说道:“小良子,你去外面候着,不得打扰。” 小良子呆若木鸡的点了点头,半晌都没回过神,他完全听不明白,主子跟宿医师说的是什么,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赶紧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宿珉昂大口大口的深呼气,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咽了口口水,看了眼佯怒的太清,缩了缩脖子。 “好了,老夫要休息了,你二人说话声音小一点。”太清捻了下胡须,转过身斜躺了下来,装做什么事都不知的样子假寐起来。 若兰艰强的舔了下唇角,和宿珉昂相视了数眼,才小声的说道:“你也是穿越过来的?” “我是福建人,穿越来的时候正好是国庆那天,被人群推到海里淹死的,你呢?”宿珉昂紧张的把大拇指放到嘴里用力一咬,感觉到痛,才收了起来鬼头鬼脑的说道。 “车祸。”若兰大脑跟小脑齐齐抽筋,这叫什么,这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真惨,美眉我们这是同病相怜,缘份啊。”宿珉昂感慨万分的摇头,都是飞来模祸死的,还好苍天怜悯,让他们都得到重生的机会,而且还是众人眼里梦寐以求的穿越,更加兴奋的是,居然还能在茫茫人海中相识,这真是缘份啊。 “好了,既然是缘份,臭小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太清这时爬了起来插话道。 “老道,这缘份是缘份,但是美眉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我呆在这做嘛,治个刀伤剑伤的,那用我出手,你见过杀鸡用牛刀的没有。”宿珉昂嘴又是一撇,这跟老道说的,完全是两回事,如果眼前这美眉,要不是别人的女人,他到是还有兴趣,就算是别人的,反正他对处不处没什么感觉,可问题是跟皇帝老儿争老婆,这就是大事了,怎么能混为一谈。 “臭小子,这是你命中注定的缘份,你就是躲都躲不过,天机岂是我等凡人可以揣摩的。”太清胡子又被气的直往上翘,这会若兰是大概的听明白了一点,估计是老道拿着天灵丹要求宿珉昂留在军营,相互有个照应。 第80章 只有永恒的利益 宿珉昂听后咬了咬牙,欲反驳,又吞了回去,其实她说的确实是事实,这个道理他懂,不管怎么样,他的确是重生了,虽然他来了三年,一直跟着鬼医混在山林之间,但也了解到这个朝代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朝代,当初明白过来时,就是想着有一天能运用自己的现代知识,颠复这里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历史后代,正可以让他随心所欲。 想到这宿珉昂低了下头,暗暗沉思,自己的这种想法,有几分的可能性。 “你身上的蛊是怎么回事?”他冷静了下来,刚才反思了下,自己确实是太张扬,正如她所说,他无权无势,只是一介蝼蚁,如果要存活就只能低调。 “我重生在这身体里,本来就携带了。”若兰喘了气,还好他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随后又一想,后背冷汗淋漓,他越是控制的住,就代表他的野心越大,相反,如果他只是一介莽夫,反而对局势来说越是有利,这下真是糟糕了。 “你现在是皇帝的女人?我听老道说你是南荆的圣女。”宿珉昂平息了口气,脸上的红晕消退了下去,痞痞的松散开身子,把脚搭在桌上笑着说道。 “圣女的身份是没错,女人……算是吧。不过在这种男权为上的时代,女人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过是附庸品,手上也没有实质的权力,所以你要小心警慎,不能落下口实,如若不然闹出事来,我就是想救,也会有心无力。” “男尊女卑,自古以来就是,难道你想当武则天?”宿珉昂轻狂的浅笑,眸子有意无意的滑过她的胸前,想起那日给她施针时,她的皮肤白嫩如雪,峰峦起伏,堪称极品,脑子里一阵的心猿意马。 若兰睨到他眼底的神情,端了端身子,心底涌出一丝厌恶,难怪太清说贪狼星正邪两立,挤身在正和邪的中间,若是利用得当,便是助力,若是利用不得当,便是强敌。想到这,喘了口气说道:“不要以为有了现代思想,便可以在这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人之力能做什么?一个稍有内力的武师,便可以轻易的捏死你,再说我也从来不想当女尊,今天处在这个位置,非我情愿,你呢?你想做什么?” “没想过,学一技防身,然后快意江湖,玩遍五湖四海,外带美女一堆,三妻四妾的快意生活,就是我的理想。”宿珉昂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指尖,玩味的说道,眸底隐去了心里的一丝悸动。 “原来男人永远是想当种马的,不过你现在还不能离开军营,不是因为太清,而是因为你已经被卷入了权力阴谋里,我敢担保,你只要踏出军营,就会有南荆国的刺客追杀,莫不要说快意江湖,你就连小命都难保。”若兰挑了下眉,莞尔一笑。 “此话怎么说?”宿珉昂眉毛一皱,把脚放了下来,他才刚下山,一没仇家,二没势力,谁想杀他? “因为你救了我。”若兰淡然的轻笑,睨了一眼稍稍正经起来的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 “你把话说明白了。”宿珉昂隐忍着一丝怒气,他最恨的就是有人只把话说一半,他又不是神仙,那猜的到她心里想说的是什么。 “实事胜过雄辩,你何不走出去试试。”若兰不睬,悠哉游哉的喝着手里茶水。 宿珉昂眉峰一扬,很不服气的站了起来,鼻子冷冷一哼,心想,还是老乡呢,怎么说话跟那臭老道一个德性,若不是因为她说的出那些现代的事情,他还真的只当她是古代人。 气不过,便直接跑出帐蓬,正欲抬脚往营门出口走,就瞧见昨晚拦下他的小士兵“刷”的一声,把刀横在他的面前,耳边马上听到端坐在帐内的她,气定神闲的说道:“让他走。”小士兵这才放行,宿珉昂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明明是他救了她,怎么回报之礼,竟然是这样。 下马威便就罢了,毕竟人家混的比他好,又是圣女,不是圣宠,自己无权无势,确实想要立足很难,但是他就不信,以他的现代知识,真的就不能颠复这里,项少龙的书他都看过两三遍,人家穿越过来,能助秦始皇打天下,他就算是不帮皇帝,潇洒走江湖也不并非不可以吧。 想着想着,发现自己竟然畅通无阻的走出了军营,回想起她那张信心满满的脸,宿珉昂只感觉后背有丝冷汗,不由打起十分精神,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森林。 小心翼翼的每走一步,都有些胆战心惊,鬼师傅和老道的的武功他是知道,神出鬼没,杀人无形,虽然他很羡慕的提起想学,但那鬼师傅说他,奇经八脉俱毁,这辈子都学不了,想了很久,他也只能想到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以前是个牛人,后来被不知名的高手给废了,他就是像拾破烂的一样,把废材练了医材。 走了许久后,宿珉昂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心里不禁的嘀咕,难不成是她恐吓他?应该没道理啊,不对,她说是因为救了她,才会引来追杀,被她一言所激,居然忘记问,到底是什么原因,如果真的因为这样挂掉,那也实在冤枉了。 而且就算是无亲无故,给匹马,或者钱都不算过份吧,除了老道的紫金盘纹鼎,他没捞到半点好处,反而往里搭的还要多,这太吃亏了,自己以后行走江湖,把mm还需要大把的银子,不行,这笔帐要算清了,怎么也要捞点油水。 想到这宿珉昂便转身往回走,抬头便看到后面悄悄靠近的两个黑衣蒙面人,吓的他往后跳了一大步,脱口怒道:“他奶奶的,好的不灵坏的灵,怕什么来什么,告诉老子,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行凶,没有王法了吗。” 两个蒙面人看到他只是因为他们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之外,便无半点恐惧之色,反而堂而皇之的反问起他们来,面面相觑的错愕了半晌。 “小子,你救了不该救的人,多管闲事的下场就只有死。”其中一个马上回过神来,举着刀就朝他面门直奔而来。 宿珉昂脸色一变,他奶奶的,来真的呀,赶紧身子有如灵蛇一样,敏捷的一个转身,左跑右跑的闪着蒙面人手里的刀光,口里大声的喊着:“喂,我信了,救命。” 尾随在后面的蒙面人听到他的话,身体明显的一怔,停滞了半刻,眸子一发狠,左右抄攻起他来。 宿珉昂急的头上冷汗如雨,他肯定她就跟在他的身后保护着他,怎么自己叫了半天,硬是没人出现,难道那个女人真的那么冷血,想害死他吗? “喂,我不会武功,我知道你肯定在我后面,快救命。” 若兰站在林间的一棵树上,身边站的是莫然,好笑的看着山侧的小道上,高呼救命的宿珉昂。 “看的出他的身手吗?”若兰轻轻一笑,挑了下眉朝莫然说道。 “有内功底子,但他好像不懂运用。”莫然眸子轻眯,静静的说道。 “好了,去吩咐聂明堂救他回营。”若兰抚了抚袖子,若有所思的扯过一片身边的树叶,没有意识的把玩。 莫然颌首,身子像刮起一阵风,轻飘飘的移了数丈。若兰淡然的喘了气,从树上跳了下来,快步的往营地走。这场戏,不过是她安排出来的,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当初她自己就是因为保命,才会牵涉到这些阴谋之中,如今要是利用他,那就把这招给反用回去吧,希望能很顺利。 端坐好后,就听到帐外宿珉昂的脚步声,重重的踩了进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事情说明白了,要死,也死的清清白白。”宿珉昂圆眸一瞪,气急败坏的跑了回来。若不是平时采药,老是碰到猛兽,学了几招躲避的步法,刚才她的手下要晚来半步,他就死在那两把刀下了。 “喘口气,喝杯茶吧。”若兰了然的一笑,抬手给他面前的茶杯注满茶水。 宿珉昂怒火难消,懒的同她客气,抓过茶杯,一口喝干,气喘吁吁的瞪着她。 “这里分大乾和南荆两个国家,而我们现在站的军营就是大乾军营,目前大乾正在攻打南荆,照理我是南荆圣女,是要站在南荆那一边的,不过事与愿违,我本就不是原来的圣女,加上命运把我安排在大乾。”若兰清清了嗓子,眼角的余光淡扫着他面上的神情,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又接着说道。 “所以你救了我,南荆国的刺客,便会对你穷追不舍,至到你死了为止,所以太清上人,才让你留在这里,助大乾统一天下,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选择留,将来大乾统一之后,飞黄腾达。第二条,是死。你自己选吧。” 宿珉昂脸色一变,细细的斟酌起来,心里却是暗骂,早知道救她会引来这么多的麻烦,他就不贪图小便宜了,真是悲哀。 “那有选择,他奶奶的,老子还有选择吗?”宿珉昂低下头愤愤不平的嘀咕道,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宿珉昂,我们是同一个时代之人,你比我幸运,至少我在你前面开了一条路,不会让你蒙头瞎闯,要知道,像今天这样的刺客,我经历了数十回,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明白过来,在这里想要生存,就要懂得这里的法则,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所说的,所以才让你亲身体会,现在你总该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了吧。” 若兰巧笑的促狭道,心里虽有不忍,但面上还是保持着亲和的微笑,心里嘲笑着自己,还是走到了今天,她跟文兲睿又有何区别。 “这么说,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宿珉昂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她,好嘛,他宿珉昂居然有一天被一个女人当猴耍,总有一天,他会把今天的面子给要了回来。 “你在恨我?宿珉昂我是为你好,别恨我,我们交个朋友吧。”若兰看着他眼底的愤然,鄢然一笑,毫无城府的伸出手。 宿珉昂看着她白嫩的纤纤玉手,心里做狠狠的做了翻计量,把手伸了过去,用力的一握:“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误会了,我什么也不想你做,说事话,我自己都自身难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刺客潜了进来,一刀把我给ko掉。穿越是多么不可意议的事情,尤其还能碰到同类,确切的说,相互保护才是真的。” 宿珉昂眼睛一眯,这个女人不简单,难怪常人说蛇蝎美人,最毒妇人心,越是漂亮的女人,便越是恐怖,总之她的话,他最多只能信一半。 “不管这是什么时代,我只相信永恒的利益,把你这套收起来吧,美色,对我们来说,早就屡见不鲜了,还是坦从布公吧。” 若兰娇柔的一笑,把手抽了回来,轻移步子,把玩手腕里的镯子。她猜到他会有此一说,也好,想了想便说道:“你想要快意江湖,妻妾成群,这些都不难,而我,只是想求的一个良人安心渡日,那怕食糠咽菜,我都心甘情愿,但我们都被逼无奈的卷进这些是非之中。” 轻描淡写的说完,转过身定定的看着他接着说道:“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在夹缝中求生,要嘛就风生水起,要嘛就灰飞烟灭,如若你扶助大乾皇帝,早日统一天下,荣华富贵,权势美人,应有尽有。而我,就能拥有安宁生活,好好的过完这辈子。” 宿珉昂听完,不屑的撇了下嘴角,她说的虽然不无道理,不过这种强迫而来的方式,让他心有抗拒,还是靠裙底关系而来的机会,让他不屑。更何况,这个女人步步为营,不焦不燥,城府极深,让他有与虎谋皮的感觉,隐隐产生一种极度的不安。 “你说的,根本不成对比,若是忽悠下古人,还算过的去,但对我,无效。”宿珉昂伸起食指,痞子一样的在眼前晃了两晃,又接口说道:“你要安宁,跟我有什么相关?就算今天没有我,大乾国也可以统一天下吧?而你只是要安宁,不是太可笑了吗?” 若兰舔了下唇角,扬了扬眉峰,无奈的笑道:“我确实只想安宁,对女子来说,感情永远至上,我承认我是爱上大乾的皇帝,所以我有心助他,至于你,我很坦诚,你救了我,我很感激,所以想留下你,运用你的现代知识,助他统一天下,到那时,万千荣耀又怎么会少了你这一份?” 宿珉昂被她越说,便越清醒起来,回想起刚才的刺杀那一幕,心里不由怀疑,是不是就是她所布,这女人实在是可怕的很。 第81章 明月的毒攻 宿珉昂被她越说,便越清醒起来,回想起刚才的刺杀那一幕,心里不由怀疑,是不是就是她所布,这女人实在是可怕的很。 “如果我不助呢?”宿珉昂挑衅的昂头看向她。 若兰无可奈何的摇头,一脸可惜的说道:“如若实在不肯留下,我也不强求,只能送你白银千两,如果你愿意,便送你回南岭,至到你安全为止,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好啊,那你就送我回南岭吧。”宿珉昂抬了抬下巴,他到要看看这个女人,有几句是真话。 “好。”若兰垂了下眼眸,可惜的轻笑,转过身唤来聂明堂,吩咐他带二十个人护送宿医师回南岭。便转过身朝他笑的如沐春风。 “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否则我的良心,也会不安,真可惜,好不容易碰到熟人,却又要分开,不过在我心里,你会是一直是朋友,只要你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若能帮你的,一定帮。” 宿珉昂看着她真诚的眼眸,亮晶晶的不掺杂一丝假意,难道说,自己是真的误会她了,她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他好,让他实践下事实?还是她的城府真的深不可测? “算了,老道那么想让我呆在这,那我就呆吧,不过先说好,我现在心里极度不爽,先让我适应几天,等我想通了,再来找你。”宿珉昂嘴轻轻一撇,转过身朝床踏走去,翻身躺在床上,便开始假寐送客。 若兰叹了口气,如果他再不识时务,她也只能痛下杀手,好在他临时又变的主意,心想这贪狼星,果然是性情乖张,而他肚子里又有多少墨水,她还不知,毕竟不是人人都对军事和化学感兴趣的,也许他上学时,并不是三好学生,也许他对军事了解的也只是片面。 看他无意再交谈,若兰也只好道了声,好好休息,便走了出来。 出了帐蓬便看到裴长明等人,急匆匆的带着军医往重兵营的方向走,恰好此时长明也发现了她,便停了下来朝她颌首道:“圣女,怎么在这?” “探望宿医师的,怎么了,伤亡很多吗?”若兰看了眼他身后的十几医师,眉峰轻轻一皱。 “圣女若没事,便随长明去看看如何。”长明忧心的点了点头,手里的折扇被他收入袖中。 看到这个动作,若兰心里又突了一下,平时他高兴时会摇摇扇,只有焦急和谈正事的时候,才会把扇子收到袖里,莫非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居然让智多星愁肠百结。 随着长明走到重兵营,就看到躺了一地的士兵,身上无伤,但面色发紫,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哀嚎,远远望去,竟然有数不清的士兵同一个症状,若兰心底“咚”的一下。 “这是怎么了?” “今日饭后,突然这样,像是食物中毒。”长明纠结着眉峰,这才刚打胜一仗,还未深入蜀地,就中了敌人的阴招,日后又该如何应对。 “食物中毒?可有解?”若兰蹲了下来,细细的看了眼中毒的士兵,只见面色发紫,眼睑血红,神情疲惫,有气无力的样子,确实是像中毒。 “尚不知,军医,还不赶紧救人。”长明抿唇摇头,事情刚刚发生,他也是才接到通报,这才过来看的,事态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如果这是瘟疫,就必须要把这数万个精兵处理掉,这样就无端端损失了上万的人手,损失可谓是惨重。 十几名军医赶紧神色紧张的钻了进去查探病情。 “你确定是食物中毒?而不是水源中毒?或是毒障之类的?”若兰瞄了眼雨湿过后的森林,照理烈日过后,突然雨至,再爆晒一日,林中必然是有毒气,只需要口含解障的草药,便可安然无事。 “水源?到是有这可能,林平,赶紧通之张将军,吩咐三军暂停饮用水源,叫人去查探过后,再来回报。”长明听她一说,确又想到这个可能,赶紧吩咐属下林平。 “参军大人,微臣细查,确是中毒,不会漫延,这种毒很常见,待臣开出药方便能痊愈。”这时查探好的军医,站了起来朝她二人作揖说道。 “那就快速速救治。”长明皱眉说道,视线转到若兰身上,沉思了片刻后接着说道:“此次中毒,定是人为,水源应当有很大的可能,刚才我已经调查食物并没有问题,三军的食物都是来自后备辎重,定无可能会有人暗中投毒。” “嗯,如果是水源,就要找到源头,用这样阴毒之计的人是明月吧。”若兰站了起来,看了眼满地的将士,想到莫然的资料中,似乎就有记载,明月在攻打楼兰国时,就曾用过此计。 “还需要调查,最好是她,如果查出有细作……”长明隐住不语,三军之中有细作,这可是大事,一牵一扯,只怕连累的人数,就连他都说不好。 “先回帐等待消息吧。”若兰咬了咬下唇。 长明颌首,转而面向将士说道:“尔等不必担心,此事我定当调查的清清楚楚,大家先安心把病养好,到时再回敬他们个片甲不留,以报血耻。”长明怒气冲冲的说完,便看到众将士,纷纷眼露兴奋之色,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脸色虽是难看,却个个精神百倍。 “为大乾统一天下,死而后已,我等定要回敬他们个片甲不留,以报血耻。”一声接口回应,立马所有的将士全都咬牙奋力的挺起身子,跟着高呼。 回到主帐营,若兰偏看到同样是眉峰紧锁的文兲睿,正站在沙盘上看着地图,看她和长明进来,马上问道:“情况如何。” “已经在控制当中,毒源还在调查。”长明颌了颌首,弯腰施了个常礼。 文兲睿修长的眸子轻轻一眯,将视线重视投放到地图之中,金玉相击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月等人逃往布依族,兰儿,你来看看。” 若兰喘了口气,走上前看到沙盘中标名的圈地,只见布依族的地盘比起僳僳族还要大上一半,而地处水源,寨子正建在一片湖水之上,若要攻下布依族便要渡水而战,地形来说,相对要平坦的多,但中间横跨的湖水,则是最大的障碍。 “皇上准备在那扎营?”若兰细看了数眼,轻轻的问道。 “就在湖水对面。”文兲睿手指着湖水对面的那一大块平坦之地,安静的说道。 若兰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见他胸有成竹,猜测他心有良计,便轻轻笑道:“皇上已有对策了吧。” 文兲睿嘴角一勾,邪魅的一笑,抬起头看向她:“知我者莫过若兰长明。” 长明被点名,从袖中抽出扇子“哗”一声打开来,慢慢的摇着,移了过来轻笑,也不言语。今日他们已在大帐把攻打布依族的战略给定了下来,皇上不过是想让成若兰听听,看能否有妙法,速攻罢了,他自然是乐的一听。 “我可当不上智多星,明月自幼熟读兵书,败了两次,此次她由被动转为主动,用毒攻之,用的也正是扰字,她在此处应了那句天时,地利,人和的地利,皇上还需小心提防。”若兰娇媚的浅笑,莹莹点点的眸子水波流转。 “论地势,我等自然不及她,不过我们占天时和人和,她利用水源毒攻我军,这招确是阴狠,小人之计也。”长明眸子一闪,眉峰一扬,不屑的说道,偿若国之大法尽是小人之计,还何以治国论天下。 “不管小人也好,君子也罢,不过就是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只要成功,小人之计又有何妨?”若兰看到长明眼里的不屑,轻轻一笑,软言细语的说道。 文兲睿若有所思的挑了下眉,转过身回到桌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长明此次攻打布依族便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若兰一听,暗暗皱眉,低下头来不语。 “此计尚可用之,但我军后备没有此类的毒药,若要大面积的投毒,只怕……”长明皱眉,君子坦荡荡,用此等小人之计,确实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蜀山之内毒虫药草,遍地皆是,南苗是用毒的行家,必会有所防备,此计可行性不大。”若兰想了许久,她记得资料中有提南苗族除了擅长蛊术,最擅长的还有毒术,在行家面前用毒,不是让天下人笑尔。 文兲睿邪魅的一笑,接口说道:“南荆派出精兵十万,已经由明都出发,为帅的正是大皇子明胤,此人乃是一草包,明琅王派他前来,不过是给明月做嫁衣,此次攻打布依族一定要想尽办法取了明月项上人头,除此南荆再无可用之人。” 长明低下头收起扇子沉思,据情报所了解,南荆国近年来良臣武将,因四子争夺太子之位,已有不少贬的贬的,杀的杀,除了明月这个伪男子,确实是已无将臣可用,可惜一个泱泱大国,竟然让女子顶在前面,天下人笑尔。 “想我大乾精兵二十万,将有张子龙,秦怀烈,张孝延,武光年,谋臣有长明,朱良,瞿绪山等人,还有所何惧。”文兲睿信心满满的昂头浅笑,夺南荆早在父皇在世时,就已经在秘谋,如今时机成熟,取它不过有如探囊取物。 ~~~~~3000字以上,以下的不计费~~~~~~~ 青青在此挖坑,以下的几章会比较沉闷点,不过马上面临着另外一大转机,会更加的有趣些。 第82章 局势对持 十日前南荆明都宫内。 “皇上,今日怎么不来探望臣妾,臣妾准备好久的歌舞,皇上连看都不来看。”一妖娆艳治的女子扭着丰臀踏进御书房,朝着端坐在龙椅上愁眉不展的明琅王,娇滴滴的说道。 “爱妃,休得胡闹。”明琅王看了眼眼前的美人,脸露疲惫之色,如今天大乾二十余万的精兵压进,他那还有心思看歌舞,今日早朝,他怒问,我朝可还有良将可用,满朝文武鸦雀无声,纷纷怯怯的后退,没想到自己为帝十年,竟然落得无一人可用的地步,养了一群的饭桶。 “妾身知道皇上是在为大乾压进的事情心烦,咱们不是还有白虎将军吗?有公主在,皇上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倪乐儿被明琅王眼神一瞥,颇为不悦的嘟起红唇,满脸的娇媚之色,轻移着莲步,凑到明琅王的身边,轻柔的替他揉着太阳穴。 “话虽如此,但朕的泱泱大国,却让一女子为帅,抵抗入侵,若是传出去,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明琅王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心烦意乱的朝着龙案“叭”的一声用力一拍。 “皇上,公主早就封为白虎将军了,还有什么人敢笑,再说公主有勇有谋,若不用她,难道还用那几位更加软弱的殿下吗?”倪乐儿站在明琅王的背后,嘴角妖媚的一勾,眼底滑过一丝厌恶。 “放肆。”明琅王听到她说软弱二字,气的眉峰倒竖,威严的一声怒吼,心里却是百般的愤恨,想起自己的四个儿子,除了内斗,无一个可用之材,这些年,都怪自己太过放纵,养成他们狭隘的心胸,骄横跋扈,才会导致今天无一人可用的下场,越想心里便越凄凉。 倪乐儿有持无恐的娇柔一笑,凑到明琅王的胸前,红唇滑过他的耳际,吃吃一笑:“皇上,妾身不过是说实话罢了,现在满朝文武还有几个敢在皇上面前说实话的。” 明琅王胡子一扬,挫败的长叹一口气,爱妃说的不错,就连潼关被夺,他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难道真是天要亡他,竟让他无计可施吗? “皇上,有明月公主在,加上我朝的地形,大乾军队,那有那么容易打进来的,就把兵权交给公主嘛,以公主的智慧,定能叫他们有来无回,到时皇上再一声令下打进大乾统一天下,那时大乾群龙无首,有如乱麻,皇上便是千古一帝了。”倪乐儿见明琅王只是长叹,柔媚的吃吃笑着,把身子挤到他的胸前,吐气如兰的挑逗。 “这带兵打仗,那有你说的这么轻巧。”明琅王皱眉,虽然他是老糊涂了,但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如今都无用人之计,能抵挡住军队,他就已经万幸了。 “皇上,你这是长他人之威,灭自己的志气,想想我南苗疆土之广,山势之陡,悬崖峭壁之多,毒虫猛兽数之不清,大乾是外来之师,光是这地形,就能让他们损兵折将,再加上公主的智谋,让他们有来无回,轻松的很。”倪乐儿捂着嘴娇滴滴的笑言,看到明琅王眉间隐隐露出喜色,媚到极至的依在他的胸前呢侬:“这叫扮猪吃老虎,吃了他们的将,群龙无首后,皇上再一举攻到天墉城,这又有什么难呢。” “但是圣女在他们那里。”明琅王听她所言,大快人心,眸子暗露喜色,爱妃说的不错,他南苗的地形复杂到就连自己的军队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是外来者,只是圣女被掳在大乾,此事颇为让他心烦。 “我说皇上,虽然说她是圣女,但是她始终只是一介女流,难道说,皇不喜欢妾身了,喜欢圣女了吗?”倪乐儿嘴一嘟,推开他的胸口,五官一皱,楚楚可怜的娇嗔,眸底涌出萌萌水雾。 明琅王一看,刚才的担忧立马抛到九霄云外,连忙垂着老脸哄着:“爱妃,你这是吃的那门子的醋,你是朕的心肝宝贝,圣女那有爱妃的美貌和才智,顶多也就一头衔,莫哭,莫哭,你这一哭,朕的心都痛了。” 倪乐儿撇着嘴,抽了抽鼻子,把头靠在明琅王胸前蹭来蹭来去,柔弱无骨的玉手故意在他身上若即若离的挑逗,她的任务,只是迷惑明琅王…… ~~~~~~~~~~~~~~~~~~~~~~~~~~~~~~~~~~~~~~~~~~~~ 布依族内。 明月紧盯着眼前的地图,战败,而且还是惨败,天降大火,打的她措手不及,痛失了三万良兵。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损失一兵一足她都心痛不已。 “公主,国主的飞鸽传书。”子言从屋外踏了进来,低头朝着明月说道。 明月接过子言手中的信筒,展开看了数眼后,投到火里烧毁。父皇命大哥带十万兵马来援,封她为主帅,怎么不命白家人带兵来呢?大哥只是一介草包,那懂的带兵打仗,想到此,明月无不感觉凄凉,如今大兵压境,父皇怎么还是这么糊涂啊。 此次命大哥带兵来的肯定是那个贱人,明月眸底一片阴霾。 “公主,布依族的人马拖不住大乾军队,皇上只知享乐,日日酒池肉林,再此下去,南荆必亡。”子言皱眉说道,信中的内容他不看也知道是何事,早在信还未来,他手中的情报就已经先到。如今大乾军队来势汹汹,而满朝文武,竟派不出一个良将,把公主推到了浪尖,他心里又怎么不愤狠。 明月疲惫的闭目不语,脸上的沉痛之色,让子言看的心如刀割。 子言咬了咬牙席地一跪:“请公主回明都,子言愿助公主夺取所有兵权,皇上昏庸,已不能保我南荆国土,要其何用。” 明月身子猛的一震,睁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子言,心如惊涛骇浪,女子称帝…… 公元一百零六年七月,明月返回明都,带领手上的狼骑军逼宫夺位,以雷霆之速,斩杀三名兄长,成为南荆开国以来第一任女皇。 八月,明月召回羌族白氏家族,苗族王元赫等等开国良将之后,集合南荆十五万精兵,挥师蜀道,抵抗大乾入侵之师。 ~~~~~~~~~~~~~~~~~~~~~~~~~~~~~~~~~~~~~~~~~~~~~~~~~ 大乾军营,文兲睿召文武大臣紧急商议,莫管家前来请若兰去旁听,若兰推了不去,坐在宿珉昂的帐内看着他摆弄着药材。 这二个月下来,若兰对宿珉昂微有了解,自从那日她跟他对持之后,二人关系变的非常微妙,而宿珉昂也变的越来越沉默,看着他的沉默,若兰心头风雨俱来的感觉越来越强胜,尤其是暗影在明都布下的细作,竟然被明月以雷霆之速,全都诛杀,心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南荆的这个公主,真是强悍。”宿珉昂摆弄着手里的药材,睨了坐在桌前状似发呆的若兰,挑眉邪笑道。 “呵呵,确是如此,堪比武后。”若兰轻笑,隐去眸底的担忧看了看他。 “想不到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女强人,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宿珉昂勾着嘴角,若有所思,这二月来,从她的只字片言里摸清了此刻天下的局势,对明月这个女人,他确实是相当的佩服,女子称帝需要的那是勇气这么简单。 如果明月不称帝,按大乾皇帝的兵力来看,统一南荆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她这一称帝就完全变样了。从被欺凌变成对抗,加上南苗的地形,可谓旗鼓相当,这一战,只怕要打的久了。 “你适应的很快,怎么样,是为将还是为臣?”若兰淡笑,他口气越是倾慕,她的心底就越是担忧,近月来攻打布依族,已经消耗太长的时间,对方的小人之计层出不穷,防不胜防,人心已有些涣散,入侵和抵抗是截然不同的趋势,对方可以利用地形,打游击,拖延时间,如今已是八月,入秋之后,南方雨水更加充沛,到时局势对文兲睿只会越来越不利。 “拜托,这已经是你无数次的提起了,你就这么看好我?”宿珉昂撇嘴,她这嘴话,他已经快听的耳朵生茧了,不是他不想,而是…… “我能不看好你吗?你来这不过才三年,却学的一身的医术,而我来了快四年多了,确什么也不会。”说到这句话,若兰不免感觉有点惆怅,事实也确是如此,她唯一有点自豪的就是太白楼还在正常的经营,虽然她没联系东杰等人,但信息却一直没有断过。天立也曾修书给东杰告之他,她已经回来了,至于其中原由,将来见面再细谈。 “少来,咱们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男人掌握天下,女人掌握男人,让你皇帝对你死心踏地,甚至就连以后三宫六院都不会有了,还敢说你什么也不会?就连我,现在还在你的裙子底下苟延残喘了。”宿珉昂瞥了她一眼,痞笑的说道,语气里含有着一丝轻嘲。 “宿珉昂此话大为不敬,以后不要再说了,我说过,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对这种皇权之事不感兴趣,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我是被逼走到这个位置,你有瞧见我很高兴吗?我不适合尔虞我诈的环境。”若兰低下头浅笑,心里越来越肯定,宿珉昂不能再留,再留下去,必有变数。 “你已经做的很出色了,好吧,既然你想我为臣扶助你老公统一天下,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我事先把话说在前面,我可是什么也不懂的,做的不好,你要罩着我。”宿珉昂感觉到她身上隐隐流露的不悦和杀气,敏感的把话一变,痞笑痞笑满不在呼的晃着手指。 若兰听到他突然转变口气,心底又是一悸,他察言观色的能力越来越强了,到底还是自己不够老练,所以让他感觉到了吧,所以他才会安抚她,先同意下来? 第83章 养虎为患? 上回说到明月称帝,局势从被欺改成对抗,而宿珉昂去意之心越来越强盛,若兰的杀意便越来越强烈。 听到他转变口气,若兰眯了眯眸子,抬头无害的微笑道:“好啊,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宿珉昂不屑的嚅了嚅唇,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药材,只需要一日,一日之后,他就能安然的逃出这里。 论现代知识,他懂的不多,其实他在现代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对军事只是纸上谈兵,若不是他家三代为中医,从小耳熏目染学了些医术,他穿越过来,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废人。不过那日老道点了他的穴道究竟跟她说了什么? “若兰,我们能不能坦诚布公的好好谈谈。”宿珉昂扬了下眉,放下里的药材,坐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她说道。 “我一直对你就很坦诚。”若兰错愕了一下,马上转回神。 “老道走时究竟跟你说了什么?”宿珉昂懒的拐弯抹角,直言问道,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 若兰手轻轻一抖,这二个月来,见他一直隐忍不问,她心底就越不安,同样是现代人,同样学过历史,不管他有没有那么厉害,她都不敢放松。 “道长说的是天下局势,同我告诉你的相差不多。”若兰沉默了片刻,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是吗?”他怀疑的轻笑,眼眸一垂,嘴角向上一挑,痞痞的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你相信上有神灵,下有幽魂吗?”若兰知他不信,轻轻的一笑,把手放到茶怀里玩转着淡绿的茶水。 “以前不信,现在信,这跟老道跟你说的有关吗?”宿珉昂敏锐的眯了下眼。 “古人相信皇帝是天上的神仙,也就是所谓的真龙天子,诸葛亮除了兵法,还上知天文星像,帝王的星像称为紫薇星,而威慑紫薇星的,正是别的星座。”若兰舔了下唇角,闭了闭眼,无奈的之色遍布脸上,如果他不问,也许她还下不了这个决心,大不了等到天下统一时,再放他离开,至于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只是他这一问,她便再也容不得自己养虎为患。 宿珉昂看到她的神情,暗道不好,这个女人动了杀念…… “你的意思是,我的出现威胁到天下统一?”宿珉昂替她说道,其实他就猜到一二了,虽然她从来没说过大乾军营里的调兵之事,倒那日他听到湖水那边传来的轰隆声,和风吹来的火药味,他就知道她在忌惮什么,利用现代的知识改变冷兵器时代,任何一个现代人都能做的到,虽然他的大学四年是混的,但对这些四大发明的常识他又岂能不知。 “算是吧,所以我想你留下来,如果你不助他,也不能去南荆,只要你安心呆在这里,我还能保你平安,但你只要一出军营,必定会一死。”若兰知他聪明,而这种聪明不过是因为现代的知识,试问在信息发达的年代,就算是看古装戏,也能浅知阴谋和权势的要害,如果他识时务,她还是想坚持自己的想法,得饶人处且饶人。 “原来是这样,说实话,我的大学四年是混过来的,看电视就看了不少,相比起古人智慧,我不过是跳梁小丑,也好,如你所愿,我会呆在这里助你老公打天下。”宿珉昂扯了扯嘴角,仿佛安心的眨了眨眼,起身走到她替他安排的药架前,整理药材。 若兰睨了他一眼,皱眉不语,呆坐了片刻,便从他的帐子里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帐内,唤来莫然,吩咐莫然安排人手把他送到怀若谷交给天立。 到底她还是下不了杀心,临到最后一刻她选择先把他囚禁,等战事过后,再放他出来。到时她的使命也完成了。 吩咐完这些后,若兰反复的深思,不由的想起曹植的那首七步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和宿珉昂来自己一个地方,却因太清的一句天命,关系变的剑拔弩张,这究竟是对,还是错?她一心助文兲睿得天下,现在就连自己都变的冷血了吗? 越想心底就越心烦意乱,不由的就走到长明的帐外,听到长明和张子龙在帐内商讨军事,若兰叹了口气,正准备往回走时,长明掀开帘子朝她一笑。 “圣女,来了便进来坐坐吧。”裴长明早就发觉,这几个月来她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似乎心事太多,刚才听到她的脚步声在帐外徘徊,便忍不住一阵担忧。 若兰看着长明那张招牌似的微笔,苦笑了一下,看向营外的森林,喃喃道:“长明,我知你很忙,可否给些时间给我,我竟然无人可倾诉。” 裴长明眉峰轻轻一皱,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掉转回头,对帐内的张子龙说道:“子龙,我出去一会,后备之事,就按我刚才所说的办。” 一前一后,若兰同长明一直走到靠森林边的水源上游,才停了下来。 “煮豆燃豆箕,豆在斧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若兰看着面前幽蓝的绿水,心情变的无比的复杂。 “圣女想说你与宿珉昂的事情吗?”听她呢喃,长明眉峰一皱,虽然睿不过问此事,但不代表他们不知,他听睿说起,宿珉昂同她是来自后代,同为灵魂夺舍之人。 “你知道了?”若兰苦笑,文兲睿定然会跟长明说此事,虽然他们没有行动,但不代表他们就能放心由她来处理,。 “我听睿有说起此事,他同你一样是来自后代之人,同是灵魂夺舍。”长明嚅了嚅唇站在她的身后,此事可大可小,他还不知道宿珉昂所会的,是不是同她一样,如果是,那么就必须要有一个对策。 “长明,太清道长临走时对我说,宿珉昂是贪狼星转世,他的命运将在出现在南荆,道长趁他羽翼未丰,把他交到我的手上,可是我与他乃是同根所生,若是不得所用,是不是就必须要杀之?”若兰沉思了许久,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这件事,放在她的心里太久,压的她越来越喘不过气,如果宿珉昂与她有仇,她到是能下的了狠心,但是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是……这叫她如何狠的下心来。 长明皱眉,脸色瞬间大变,贪狼星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如果宿珉昂真是贪狼星转世,此子定不能留。 “如果他真是贪狼星转世,此子定不能留。”长明神色一正,她口中所说,比他想像中的还要严重,自古以来星像之说,颇有依据,危及紫薇星的除了天煞星,正是贪狼星,如此大事,太清却只告诉圣女一人,其中定还有隐情。 “可长明有没有想过,道长之所以只告诉我,就是想保他一命,毕竟他的知识若是利用得当,定能成为大乾的助力。”若兰心脏跳漏了半拍,她不敢对任何说,就是因为这个,但不说她的心理包袱就越大, “那么他是愿意留下,还是不愿意?”长明冷俊的说道,此事有关国之命运,半点都不得马虎,如果宿珉昂对火药和地雷也深得其意,若是能为己用,便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能为己用,就是一心腹之患。 “不知道,口上是说愿意,但经过这几个月来的接触,我感觉他的心十分叛逆,所以我决定把他交给天立,先软禁,只是我心里极为不忍,我这条命是他所救,而我却这样对待救命恩人,我感觉很糟糕。”若兰迟疑的片刻,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只感觉心里一阵的轻松,如同所有的压力,都放了下来。 裴长明从袖中抽出扇子,若有所思的想着,他心里极不赞成她的做法,终究是太过妇人之仁。此事有关国运,怎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明月称帝,如果说此子的命运真如太清所说,那么这种安排,定会有很大的变数,如果他投奔明月,你此刻的妇人之仁,就会造成更多的伤亡,大乾二十万兵马,说不好就是毁与一旦,圣女怎么能这么糊涂。”长明收起扇子,一个急转身,紫袍飞扬,足尖轻点,往军营狂飞。 她手上有成天立手中的暗影,若是有心护送宿珉昂出营,定然无人能阻,若是路上有所变故,就是纵虎归山,如今局势已经变成两立,怎能容得出此差错,心里一阵懊悔,睿怎能把此事交给她来处理。 若兰急速的转过身看着长明飞奔而去,脑子像被巨雷闪到,长明说的不错,如果宿珉昂真的投奔明月,那么伤亡的人数,将是几十万的人,纵一人,而坏全局,她确实是太糊涂了。 身子一动,赶紧尾随着长明往营帐飞奔,这几个月下来,她的玄机步法已经略有小成,至少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 边跑边用手镯唤来莫然,看到长明已经带着数百个人,身着常服,正欲去追,若兰咬牙喊道:“长明,你等一下,我随你前去。” 裴长明不是她,她有个人因素不忍下杀手,但长明不同,长明关心的是整个局势,杀一人,而绝后患,在长明眼中,是绝不会心存不忍的。 “莫然,你在前面带路,速速找回宿珉昂。”若兰从聂明堂手中牵过马匹,一个翻身上马,定然的看着长明,眼中的坚定,让长明抿了下唇角。 莫然带着面具,无人能看的出他有什么表情,只是一个利落的上马,双腿一夹,马匹如飞箭一样往营外狂奔,若兰和长明等人,紧跟其后。 一路策马狂奔,拐了几个山路之后,若兰等人看到小路上三具尸体,只见莫然身子一个紧绷,从飞速奔跑的马背,悬空落在尸体的前面,翻身探着三人的鼻息,眸子一阵的阴霾。 若兰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宿珉昂会杀人逃跑。 “莫然,他们死了吗?” “身中奇毒,死了。”莫然冰冷的声音扬起,是他的失误,在送宿珉昂走时,他有亲自检查过他的身上的东西,除了一条蛊虫,当时并没有在他身查出任何毒药。他们十二人情同手足,经历了若干的暗杀,都没有死,却不想死在一个其貌不扬的人手上,他的心如被刀刺一样疼痛。 “林平你拿我令牌速回营地,调一千人来,剩下的人马上搜山。”长明脸色大变,声音变的冰冷,来晚一步,此子果然是心腹大患。 若兰身子一软“叭”的一声,坐在地主,半天都回不过神。此三人是因她一时心软而死,而因她的妇人之仁,如今是真的纵虎归山,若是将来造成局势动荡,她就是罪魁祸首。 第84章 傻呼呼的被利用到底 上回说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任谁都没想到文兲睿私下宿珉昂成了莫逆之交。而甘愿用苦肉计助他统一天下。 知道文兲睿和宿珉昂用了苦肉计,就连她和长明都被算计在内,若兰气的银牙直咬,越想就越生气,天知道她这两个月来,有多么纠结,多么烦恼,还可笑的嘲笑自己变的冷血,还有长明说她妇人之仁,却不想自己是被耍的最彻底的一个。 长明还好点,长明是被她误导,而宿珉昂却跟文兲睿一个鼻子出气,耍的她团团转,什么人啊这是。 “臭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不管怎么样,该死的宿珉昂你害死了我三个暗影,该死的文兲睿你们这堆臭男人。”若兰气啊,你要瞒天过海可以,但杀人真的就让一时难已接受,基本上她是听明白了文兲睿的计划。 他是让宿珉昂埋伏到明月身边,造成出逃的假像,而把她们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情捅开来说,让秘密变成不是秘密,这样,便能瞒过明月身边的所有探子。相反,此计一旦成功,而宿珉昂真的被他降伏的话,那么统一天下,确实已经是指日可待,而杀戮会降到最低。 难怪文兲睿对攻打布依族变的很淡定,而不是像攻打僳僳族那样,不择手段,气死她了,可恶至极。 而这头的文兲睿看着兰儿气急败坏的冲出主帐,脸上一阵抽搐。 “睿,虽然我对宿珉昂此人不甚了解,但你确定他不会利用这个机会和你对立吗?”长明瞄了眼飞扬的帐帘,对他的计划虽然很折服,但这也是一步险棋,如果宿珉昂只是敷衍大乾,到了明月那边计划实施的时候,突然反叛,后果跟他刚才所想,仍是不差分离。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宿珉昂是个聪明人,他对皇权同样不感兴趣。”文兲睿自信的一笑。 “你似乎还没说,当时你究竟是什么让他臣服的。”长明仍是不放心的一问。 “修身治国平天下,用的是治国之道。”文兲睿抑扬顿挫的说道,当日与他深谈一夜,其中的话题绕不开天下的百姓,他所做的,不过就是让宿珉昂知道,他是个好皇帝。之所以他相信宿珉昂,因为当时宿珉昂给他提了许多现代的治国之法。 民主论,官员论,商业论,农业论,以及天下统一后的法制变革论,如果宿珉昂没有臣服于他,这些又何必说给他听。 所以他相信宿珉昂,同时也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事,他没说,那就是当晚他就跟宿珉昂结拜成异性兄弟。虽然宿珉昂的性格桀骜不驯,浪荡不羁,但他看的出来,他胸有丘壑,是个正直爽快之人。 贪狼星又怎样,如果他真的与他对立,他会非常的高兴有一个对手,而他有信心,不会受其影响,统一天下,不光是他的责任,也是众向所归,只有天下统一,才能真正的太平盛世,正如宿珉昂所说,只有天下统一,才可以为后世奠定基础。 当时他与还有一个君子协议,如果有一天他发觉他不适合当皇帝,而宿珉昂能做的比他好,那让出皇帝宝座,又有何妨,民可载舟,也可覆舟,只要百姓繁荣富强,谁来统治,已经对他来说,不再重要。 裴长明了悟的颌首,他已经想到宿珉昂臣服的是什么,国之大矣,有一开明圣主,还有什么不能让人臣服仰望。当初他一心追随文兲睿,不正是他的这种以天下忧而忧,以万民乐而乐的皇者之气吗? “长明,此事仍要做好,否则就会对宿珉昂的生命有危险。”文兲睿点了下头,看了眼帐外,起身便往帐外走去。 “放心,臣知道怎么做。”长明颌首,撇了下嘴角,暗暗笑道,这苦肉计确是妙,却惹怒了一头母狮子,这下又有得忙了。 “皇上,圣女骑马出营了。”一随侍看到他走出帐子,立马跪到在地回报道。 “往那边走了?”文兲睿皱眉。 “南边山道,属下已派人在暗中保护。” “起来吧。”文兲睿无奈的扬了扬眉峰,知道她是去死掉的那三个暗影那边了。 一路策马狂奔,若兰又重新奔回小道,见莫然正在搬动着尸体,而旁边已经挖好了三个坑,若兰只感觉鼻子一酸,虽说她跟他们没有见过面,他们只跟莫然接触,听从她的调遣,但他们的死,确实是因她而起,虽然知道这是文兲睿的苦肉计,而他们就是牺牲品,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女主人,你怎么来了?”莫然看到骑马奔回来的若兰,眸子一沉。 “莫然,我来送他们最后一程。”若兰翻下马背,同他一起去搬三人的尸体。 莫然沉寂了片刻,眸子低垂,掩去眼底的感动之色。 “我们暗影,只是一道影子,就算是死,也无人得之,弃尸山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莫然抱起手里的一个,轻轻的放到坑中,漠然的说道。今日他能替他们收尸,来日他死了,谁来替他收尸? “不是的,莫然,你们不是影子,影子只是你们的职业,你们也同样是人,他们三个,是因为我而死的,将来天下统一之后,他们都是大乾的英雄,都要记入英雄碑。”若兰抽着鼻子,搬人她搬是不动,最后只好蹲在一边替他们整理容仪,让他们看起来整洁一些。 莫然身体轻轻一颤,记入英雄碑?那不是士兵才有的荣耀吗?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这些暗影了? “我代他们谢过女主人。”莫然感激的咬牙,眸子仔细的重新看着三人,他们一起十二人,虽然不经常碰面,但那种合作多年的默契,已让他们有一种血浓于水的感觉,高兴也好,悲哀也罢,众人只要一个眼神就能交流。痛失他们三个,心里最痛的就是他。 “人都死了,谢有何用,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若兰低声抽泣,突然耳闻身后的马蹄声,莫然身子紧绷,一个旋身,消失不见,若兰错愕了半晌,回悟,他是影子,如果有危险自然是暗中出手,是不能暴露在眼前的。 心里暗暗奇怪,自从情蛊之后,身体突然获得半个甲子的内功,不光练轻功时有如神速,就连听力都好的不得了,这不,戒备了许久,才看到山道的那头,出现了一个马头,紧跟着一道明黄的身影跃进她的眼帘。 原来是该死的文兲睿。 一看到他,若兰的气就不打一出来,重重的一哼,转过身懒的理他,继续蹲了下来,准备把坑边的泥土推到坑里,让他们入土为安。 “兰儿,他们还没死了,你就想把他们埋了吗?”文兲睿勾了勾嘴角,足下轻点从马背飞身而下,立在她的身后,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说什么?”若兰惊讶的猛的站了起来,冲到他的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们只是中了宿珉昂的迷魂烟,造成假死。”文兲睿挑了下眉,好笑的睨了她一眼。 “你你你,你真的让人发指,把我耍的团团转很好玩是吧。”这下真的把若兰气的不轻,又被耍了,就连莫然也被耍了。 “不要生气,我现在不是来救他们了吗?”文兲睿无奈的扯了下嘴角,伸手把她拥进怀里,自从情蛊之后,为了此计的实施,故意冷落了她许多,加上军事的繁忙,确是分身泛术。 被他拥进怀,若兰更加气愤,好一个瞒天过海,当真是把天下人都给耍了。“你给我一个不生气的理由来?” “国只有真正的统一,才能太平天下,为了将来的子孙万代,舍我其谁?能者居之,如果宿珉昂有能力让天下安定,正好我也懒的做皇帝,陪你卸甲归田,过男耕女织的日子又有何妨。”文兲睿笑着言道,伸手抚过她额前的刘海,眸子清澈而笃定。 若兰语塞,他说什么?卸甲归田,过男耕女织的日子?不当皇帝了?雷到了,若兰被雷焦了,张着嘴,硬生生的说不出一句话。 文兲睿淡笑的看着她,见她红唇半张,心底一阵的悸动,低下头忍不住的吻住她的红唇。 刚被他的雷到,现在又被他的温柔给电到,若兰脑子一片浆糊,好不容易气喘吁吁的推开他,羞红着脸颊跳离他的怀抱。 “先,先救人。”若兰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的指指坑底的三个“死尸”低下头离的他远远的,反正每次他都可以用只字片言,让她失去思考的能力,心底一阵阵的哀嚎,真是克星,她的克星,九世的克星。 文兲睿笑罢,从腰间拿出一个瓷瓶,弯腰伏在坑底,在三人鼻间轻轻一晃,只见三人突然轻咳一声,胸脯便上下起伏起来。 藏身在暗处的莫然,眸子惊喜的一闪,忍不住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醒过来的三人,看到文兲睿先是脸色一惊,马上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看到若兰站在旁边还有身后的莫然,才吓的赶紧低下头,跪在地上。 文兲睿嘴角一勾,轻轻笑着,看着他们脸上从惊骇变的镇定,也只是短短几秒中,成天立训练的暗影果然很强悍,不光反应能力很快,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很值的赞赏,想到宿珉昂这样都能得手,心中不由好奇,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莫然惊喜的眸子也同样片刻间冷静了下来,朝着三人挥了挥手,三人便像同时接到命令般,提气往森林暗处飞去,眨间便消失不见。 若兰咽了口口水,这简直就是闹剧,除了这三个坑证明刚才他们假死的事实,再无半点痕迹。 “太不可思议了,这是怎么办到的。”若兰失魂的喃喃问道,目光直盯着他手里的瓷瓶,好眼熟,好像是宿珉昂的专用瓷瓶。 “兰儿,宿珉昂让我留句话给你,你想听吗?”文兲睿笑道,把瓷瓶收了起来。 “什么话?”若兰呆滞的接口问道。 “他让我转告,孤苏慕容,这是何意?”文兲睿眉峰轻皱,当日他问宿珉昂,可他硬是不说,只说兰儿一听便知其意。 若兰双眼一白,一直以为自己做的神不鬼不觉,原来宿珉昂早就知道那是场,她安排的戏,因为她耍了他,所以报复回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太邪恶了,可恶的宿珉昂。气的脸色僵直,恨恨的瞪了一眼迷惑不解的文兲睿。 “不告诉你,想知道,你问他去。还有,对他传信的时候,替我回一句,唯女人难养也。”若兰气呼呼的跺跺脚,转身往身后不远的马匹走去。她要回营,她要睡一觉,然后醒来以后,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85章 明贬暗保 “不告诉你,想知道,你问他去。还有,对他传信的时候,替我回一句,唯女人难养也。”若兰气呼呼的跺跺脚,转身往身后不远的马匹走去。她要回营,她要睡一觉,然后醒来以后,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生。 “兰儿,我还有话要跟你说。”文兲睿见她要走,叹了口气,叫住她。 “说吧。”若兰正在气头上,懒的回头,气冲冲的回了句,继续往马的方向走。 “此计不能出差错,否则宿珉昂的生命就会有危险,而他是在你手上出逃的,所以我要把你送回天墉城,一来让你免去行军之苦。二来后宫之中还有些事情要交给你去处理。三来我准备将后备之事交给你来打理。” 第三条是宿珉昂所说,他说若兰有相当的智慧能独挡一面,若真的爱她,就要懂的放手,与其金屋藏娇,将她锁在后宫,不如让她以圣女的身份同他一起打理天下。这一条他深表认同,行军的日子太苦,又危机丛丛,能利用这个机会把她明贬暗保,送到安全之处,他心里也会安心许多。 若兰猛的一惊,这还是古代的皇帝?他好像被宿珉昂完全给洗脑了,居然敢让后宫参政?转过身来,震惊的看他清澈而笃定的眸子,天啊,他真的是被洗脑了。 “这是宿珉昂跟你说的吧?”若兰怀疑以及肯定的问道。 文兲睿不否认的颌首,做为一个好的君王,就要懂的善用人才,兰儿确实是能独挡一面,以前不了解她的世界,现在他从宿珉昂口中了解到一些,才明白,如果自己真的爱她,与其让她站在他的背后,不如让她与他携手共进。 “你脑子进水了吗?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你这么做,会引来朝庭动荡不安的。”若兰不予置否的摇头,虽然心里有一丝悸动,但是这谈何容易,上千年的传统思想,那是一朝一夕,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非常的时期,非常对待,宿珉昂教会我许多,曾经不曾想过的东西,而这些要溶汇惯通,还需要时间的打磨,我自然不会突然变革,所以你身系重任,替我先打前锋。”说到这文兲睿走近一步,目光深情而远邃的看着她接着说道。 “我知你反感着我的世界,那就让我溶进你的世界,相信我,正如相信你我身体里脉脉相通的情蛊一样。” 若兰惊的再次哑口无言,就连后来怎么回的军营,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后来是跟文兲睿共骑一匹马回的军营。 紧跟着,还没有喘口气,文兲睿就已经宣召文武百官,当着众人的面,把她纵虎归山的事情,划分了一个罪名,在众大臣鄙夷的目光中,为了安抚三军,此事不得张扬下,她被决定谴送回天墉城。 坐在帐内,看着小良子替她收拾衣物,若兰的脑子还一直处在当机状态,一切来的太快,她根本就无法消化,直到夜深人静,文兲睿再次造访,她无力的垂下香肩。 “你来做什么?” “马上要分离很长的时间,难道你就不想见见我吗?”文兲睿一脸挫伤,心知她还在气头上,语气难免会有些过激,但内心还是少少的被她言下的不冷不淡所刺。 晕啊,她看到什么了,看到以前一脸孤傲冷洌的文兲睿居然在幽怨,幽怨,幽怨……没错了,就是在幽怨。 “文兲睿,你不要这付表情,你这个样子,我有吃不消,变的也太快了。”若兰语结,张了张口满眼的不敢至信。 文兲睿嘴角一扯,所性端坐在她的对面,眸子眨也不眨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也不言语。 若兰只感觉毛骨悚然,话说见过受刺激的,却没见过九五之尊也会受刺激的,虽然说以前文兲睿表白之后,对她还算是温情万分,但言行举此多多少少还是隐含着霸气的,而自从她们从怀若谷出来后,私下面对她时,文兲睿的性情变的格外的不同,尤其还懂的尊重她来,这让她颇有不习惯。 这是不是男人的通病?得到的时候不懂珍惜,当失去后才痛感遗憾?若兰嘴角轻轻抽搐。 “兰儿,此次你回墉城,想做什么便放心去做,我把明堂还有五百名侍卫全都调给你,另外这个给你。”文兲睿眉峰一扬,不为所动的挑了下嘴角,从手指间脱下一枚圆润珠滑的玉戒,不由她拒绝的便戴到她的指尖。 若兰低头瞄着手上的玉戒,只见色泽雪白透亮,果然是上好的雪玉。 “这个是什么?”若兰眨了眼,抬头看向他。 “有它如朕亲临。”他温和的一笑,抬手抚去掉落在她额间的碎发,要有大半年不能见她,此时他只恨不得用心的把她的样子和神态牢牢的记在心里。 “跟尚方宝剑一样啊?”若兰吃惊的张大嘴,心想着文兲睿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性情大变不说,居然还对她越来越纵容起来,他难道不知道,这世上女子是不能纵容的么,尤其是她。 “嗯。”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亲呢的动作,文兲睿嘴角含笑的一挑。 “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后宫不得干政,你这样一意孤行,文武百官要怎么看你?”若兰皱眉,脑子里想到的是大遍大遍的文武百官跪在帐外,冒死进谏的场面。 文兲睿听到她再次提及后宫二字,心里暗暗一喜,她这话是同意留在自己身边了吗?不能肯定,便不敢提醒,只是扬了下唇角说道:“现在正值战事,他们那有精力去管你在后面做些什么,过多几日就要攻破布依族真正的入侵南荆,留你在此,只会让你身处险境,有我在这里拖住明月,她也分不了身去做伤害你的事情。” “可是,我身为圣女,使命就是助你统一天下,我这一走……”若兰仍是迷惑不解,当日太清明明说她的使命就是扶助他统一天下,虽然不懂她能做些什么,但自己偶尔提出来良策还是蛮有用的。 “天下自然会统一,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数,保证你的安全便就是对我最大的助力。”文兲睿淡笑,暗谕着他俩体内存着情蛊的事情,如果她再出意外,他又岂能活。 “可是……”若兰嚅了嚅唇半天也找不到借口,这才留意到,他的手指居然缠绕在她的发尖之上,而且身体也越坐越近,骇的她赶紧端了端身子,往后退了少少。 文兲睿看到她的后退,眸子暗露挫伤,她心里还在犹豫着成天立吗?虽然他有愧对成天立的承诺,可当日的情况根本容不得他另做他想,如果兰儿再次死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把握,当时要是换成成天立,他也同样会那么做,只是同事不同人,一样没得选择不是吗? “兰儿,我知道天立对你很重要,但是你对我来说同样重要,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一定可以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文兲睿知她是因为对成天立心有挂念,所以才会拒他千里之外,但这也是自己一手酿成,怪不得别人。 两全其美?若兰不予置评,她的心里装了两个人,怎么可能两全其美,舍的那一个,她都痛,成天立守护了她九世,而她追逐他九世,这其中的原由,那是两全其美可以解决的,突然若兰有点怨念起阎君来,让她回来便罢,又何必让她知道这些轮回的纠葛,害的她心里七上八下,两边都舍不下。 “文兲睿你到底是我的孽还是我的障?”若兰一想到这个,便心情低下起来,慑慑的低下头,呢喃着这句话。 文兲睿眉峰轻皱,这句话在她情蛊发作时,她也是这么说的,到底是何意? “兰儿,你心里究竟还隐藏着什么?为什么你眉宇之间总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文兲睿忍不住的抚上她的眉间,金玉相击的声音淡淡的呢喃。 “我给你讲你一朵九世白莲的故事吧,话说曾经有一朵生长在瑶池的白莲,本来它只是摇曳在池水中的一朵莲,生活无忧无虑,有一天,一个星官路过,看到这朵白莲对它赞了一句,好美!却不想这朵莲花却因他这一句而动了凡心,后来星官冒犯了王母娘娘,被贬下凡尘轮回九世,白莲不忍星官贬下凡尘,自甘追随了九世。”若兰如梦般的呢喃到这,轻轻的瞄了眼似有所思的文兲睿,淡然的一笑,接着说道。 “第一世星官成了皇子,白莲却投胎成了一名青楼女子,二人只是匆匆一撇,就错过了一世。第二世……可是因为它只是一朵白莲,所以世世不得善终,而就在最后一世时,它才蓦然回首,发现当初看守着它的瑶池童子,同样为了守护它堕入尘埃,默默的守护着它的九世,白莲翻然醒悟,被佛祖道了声痴儿,它掉下一颗明亮的泪珠,最后化为一道尘烟,消失在三界之中。” 若兰轻轻的说完,她只不过把人和名称都稍稍的转变了一翻,应当不会有违阎君的约定吧。偏过头看着他的神情,不再发一言。 “白莲执迷不悟了九世,星官又何尝不会翻然醒悟?”文兲睿嘴角夹带着笑意。 看着他高深莫测的轻笑,若兰心里又“突”了一下,以他的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同人不同事?难道说太清道长冒着天数,把她本命猫妖的事情告诉他了?冷汗,若兰再次感觉到冷汗淋漓。太清道长为什么这么做?修道之人不问世事,按理不会如此多嘴多舌,就算真的是多嘴多舌,这样对太清又有什么好处。 这一刻若兰只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是有人安排好的,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奋发图强,都挣脱不开人家已经安排好的定数。而且这个阴谋从她第一次重生在这,就已经在运转,她只不过是棋盘的一粒棋子。 “文兲睿,太清道长跟你说什么?”此刻若兰的心里惊涛骇浪,他的笑容让她隐隐不安,脱口急问道。 “嘘!”文兲睿笑着把手指放到唇间,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她果然聪明,其实他知道这件事时,震惊并不比她少,对自己是紫焰星君的转世,他不过也才知道二个月,仔细的回想这过往的点点滴滴,他早就感觉到还有某一个人,或者说不是人,在暗在操控着他们三个人的命运,而他对自己的真身没有半点记忆,这正是他这二个月来一愁莫展的原因。 “没道理,太清道长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就算你是神仙那又怎么样?现在不过只是肉眼凡胎,他告诉我们这些,是何用意?”若兰惊的发怵,他的动作已经告诉她,他都知道了。 “不知。”文兲睿皱眉,此事他也在迷惑,按理天有天规,地有地规,如果上天随意搅乱地下的次序,那还有何人有安全感可言。 “危险,好危险,文兲睿我们都是棋子了,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么耍我们有什么好处,难道只是给他们增加一些茶余饭后的笑谈?”若兰愤然而起,烦燥的在帐内走来走去,只感觉越想就越是一头迷雾。 “人在算,天也在算,有没有搞错?他们凭什么可以摆弄别人的命运。”若兰怒吼,咬牙切齿盯着地面发怵,她要见阎君。 莫非所有人真的当她是病猫了,她究竟有什么可以让别人算计的,不就是一个九世追随吗?为什么人算计她,就连天都在算计,都吃饱了撑着了,还是天上的神仙,都太闲了,拿着她们的命运在开玩笑? 她眸子紧盯着帐顶,视线好像从帐顶穿云破雾,直逼九天云外,突然让立在镜心池的某一个人后背湿透。 ~~~~~~~3000字以上不计费~~~青青有坑要挖。 马上就要开第四部分了,第四部分是说若兰与天争命,第四部分会活脱很多,不会这么沉闷~~~亲亲有票的努力砸啦。 第86章 方圆方百的毛贼 “喂,你们懂不懂做贼的最高境界?”好不容易忍住笑的若兰直起身子,双手放腰间一插,睨视天下一样的看着他们。 罢了,最近军营生活确实是沉闷了些,好不容易自动送来两个活宝,她要不乐一乐,到是太对不住自个了。 二人眼睛一愣,相互对视了眼,迷茫的看向她,同时脱口问道。 “什么是最高境界?” 若兰看着他们两个清澈明亮的眼睛,大笑了三声,趾高气扬的围着他们两个转了一圈,趁高个不注意,伸手就把高个手里的匕首夺了过来,放在手里瞄了数眼,再看看高个子反应慢了半拍,欲夺回来的样子“啧啧”了半晌。 “这做贼的最高境界,就是有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宛如自个家里一样,你看看你们,从头到脚都是黑的,别人一看就知道你们两个是小毛贼,我就不一样了,你看我像毛贼吗?就算是被发现了,我最多也是个丫环,但你们就不一样了,反而成了箭靶子。这就叫高手自有高高手,懂了吧。” 若兰抬了抬下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两个,看他们两个的眼睛纯洁的亮晶晶,她肯定他们两个不是一般的小毛贼,而是小毛孩。 高个子被她一阵忽悠,亮晶晶的眸子眨了又眨,马上闪出了解,明白的神色,一眼崇拜的看着她,没错啊,如果被发现,人家肯定只会追着黑衣人追,果然是高手。 “原来阁下是高高手,失敬失敬。” 包子也一眼的了解,动作利落的把头上的蒙巾扯了下来,高个自然也是同出一辙。若兰定睛一看,果然是两个小毛孩,脸上的稚嫩还未消退,最多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粉雕玉琢,好可爱的两个美少年。 “再下方圆,这是舍弟方百,不知高高手高姓大名?”崇拜啊,师傅说山下高手如云,果然是一点都没错。 方圆……若兰咽了口口水,好嘛,这名字取的真是太妙了,一个方圆,一个方百,合起来就是方圆百里。 “有方里吗?” 方百一听圆眼里更加崇拜的一个劲点头说道:“有啊有啊,我三妹就叫方里。” “猪头,我们是盗贼,怎么可以把家里人的名字都告诉别人。”方圆一个爆栗恨恨的敲到方百的头上,笨死了,他们是出来偷东西的,怎么可以把小妹的芳名告诉别人,尽管她也是女人,但师傅说过,女孩子的芳名是不能随便告诉外人的。 若兰抽搐,真是两大活宝,貌似,刚才报上名来就是他自己。 方百脑袋被敲,痛的脖子一缩,慑慑的小声说道:“大哥,我错了。” “人头猪脑。”方圆一脸恨铁不成钢,完了眨眨眼睛,把视线又掉到若兰身上,看她年纪也不大,好像也没比他们大多少,难道也是接受家族任务,前来盗藏宝图的? “哦,再下若兰。”若兰瞧到人家开始注意自己来,赶紧忍着笑,双手合拳,学着他们那样行了个江湖礼。 “哦,没听说过。”方圆眉毛一扬,嘟囔了一句,脑子里拼命的想,师傅好像没有说过有姓若的盗贼世家啊,难不成是最新冒出来的新门派? “嗯,确实没听师傅说有姓若的盗贼。”方百生怕说错话又挨揍,赶紧点头附合。 “喂,我怎么也没听说过有姓方的盗贼,真是笑话,天大地大,人口数亿,你家师傅难道是管理户部的,什么人他都知道不成?”越来越有趣了,若兰抿着唇,摆开驾子,像个大姐头一样的指指点点。 “怎么可能,师傅说方氏盗贼,是整个江湖最有名气的门派,难道师傅还骗我们不成。”方百不乐意了,圆眼里露出一丝怒气,气呼呼的跳了出来说道。 “没错,我师傅是号称上天入地盗圣,没有我师傅不知道的东西,也没有我师傅不知道的人。”方圆也赶紧跳了出来澄清,心想户部是个官名吧? “盗圣算什么,我师傅是号称玉面飞龙一枝梅花压海棠的盗神,比圣还要高一级。”见他们孩子心性重,若兰也心性大发,跟着一跳,大眼瞪着小眼的脱口而道。 “盗神?包子,你听过吗?”方圆被她一长窜的名头唬的一愣一愣,转过头就问方百。 方百摇头,纯洁的嘀咕:“好像人家的师傅的名头,比咱们师傅还要响亮呢。”自己师傅的名头才四个字,人家师傅的名头好长哦。 “知道就好,喂,这里才打了仗,有什么好偷的?”若兰趾高气扬的抬头,这两个活宝实在是太可爱了,她实在是忍不住逗他们玩。 “还说自己是盗神的传人呢,这都不知道。”方圆嘴一撇,马上得意洋洋的昂下巴,嘿嘿,总算是扳回一城了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他们在吃憋。看来这个盗神也不怎么样嘛,连什么地方有宝都不知道。 “我那像你们,是有任务的,我是偷偷的跑出来的,带我一起玩好不好。”若兰眨眼再眨眼,孩子心性的说道。 “不行啊,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师傅说很危险的。”方百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嗡声嗡气的说道。那样子要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喂,行走江湖第一条就是,那里有危险,那里就最好玩,连这个都不懂,还有,别一天到晚把师傅师傅的挂在嘴边上,给人家一听,就知道你们两个还黄毛未褪呢。”若兰轻蔑的瞥了他们一眼。 果然引来二人愤愤然然的神色,方圆眼睛一瞪,急着怒道:“你才黄毛未褪呢。” “好啊,你们要不带我玩,我就去叫人来,看看你们还能不能把东西偷到手。”若兰好整以暇的抖抖袖子,高傲的斜视着他们。 二人可爱的脸上顿时大惊失色,方圆变的最快,马上一脸谄媚的凑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那个女侠,你别生气。” 看他凑了过来,若兰赶紧不着痕迹的运起玄机步法,鬼魅的往边上一飘,暗示他们,以她的轻功,要想叫人来,可是轻松的很。 方圆脸色一僵,刚才还想点她穴道来着,没想到她的轻功这么好,比他们的轻功还要出色,而且看起来内功比他们都要高好多,明明年纪相差没多远,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内功。 “什么那个女侠,我坐不改名,站不改姓,名震中外的若兰是也。”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好,好,好,其实那啥,我们是来找地图的,盗宝还远着呢。”方圆媚笑着搓了搓手,被她发现自己的小伎俩,脸色微微一红,颇为尴尬的笑道。 “地图?什么地图?”若兰张了张嘴,藏宝图?有这可能,古人喜欢把钱财都通通带到棺材里,要嘛就埋到深山窝窝里变成废铜烂铁,要不怎么后世那么多的盗墓者,还有寻宝者呢,有门,看来今天晚上碰到他们两个,有得玩了。 方圆嘴巴又是一撇,学着她轻蔑的抬了抬头,明明自己比她高了一个头,凭什么让她那么居高临下的看他们。 “雪峰山的地图,师傅说我们要偷到雪峰山的宝藏,才算是出师,以后才可以行走江湖。”方百小声的嘀咕道,一边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方圆,护着自己的脑袋,生怕又被他骂猪头。 “人头猪脑,师傅说了不能告诉外人的,你怎么没记住,笨蛋。”方圆气的跳脚,扭过身就朝方百头上揍去。 这时听到床上的聂明堂一声轻呤,二人马上像个耗子一样停了下来,屏气凝神的不敢动弹。完了,刚才只顾着跟她斗嘴去了,迷香快过了,东西又没找到,碰上她还真是倒霉。 若兰脸上抽啊抽,就凭他们两个这样子,能偷到地图都算是走狗屎运了,还雪峰山的宝藏,我的天啊,亏的他们师傅放的下心,让他们出来。 “跟我来吧。今天晚上你们是盗不成了,明天再想办法。”若兰眯了眯眼睛,她对雪峰山的宝藏有兴趣啊,自己开太白楼,虽然是赚钱,不过也累的慌,光是菜色就想的头发晕,如果能盗个什么宝藏的,那不是一世都无忧了,以后要是烦了文兲睿,也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可以使,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到那,这钱字都很重要。 二人对视了一眼,挫败的点头,其实他们也有难言之隐,师傅下山时给了他们几十两银子,都给他们挥霍一空,现在身上半钱银子都没,再不快点把宝藏找出来交差,他们就真要学那些下三流的毛贼一样,去入室行盗了,师傅说他们是雅盗,不能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 带着他二人回屋,若兰就瞄到暗黑的角落站着一个人影,正是那莫然,使了个眼色,叫他不用担心,便推开门,堂而皇之的把两个活宝领到屋里。 “唉?我们来这做嘛?不出府还呆在这里啊?”方圆莫明其妙的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明明就是女人的闺房嘛,他记得下山时师傅说潼关刚刚打完仗,白冕一家子全都成刀下鬼了,这府里住了一个姓卢的官,现在战事还没停,潼关还在修整当中,后院应当是没人住的呀。 “笨蛋,这叫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若兰反手给了他一个爆栗,见他刚才敲包子敲的那么爽,让她想起自己以前欺负东杰的事情来。 “有道理。”方百认同的点头,看到桌上摆了一盘糕点,蛮不客气的冲了过去,抱着就是一阵猛吞。方圆一见,那受的得,肚子忍不住的空鸣,二话不说,也赶紧冲了过去,和方百抢了起来。 若兰嘴角又开始抽搐,这那像盗贼,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的,根本就是两个孩子。 “方圆,方百,你们多大了。” “我十五了,包子十四。”方圆嘴里塞了一嘴的东西嘟嘟囔囔的回她,头也懒的回。 果然是孩子。 “那我比你们大,今年十六。”若兰想了想,圣女的年纪的确是十六,就算不是,金琳儿也刚好十六,这让她想到文兲睿也才二十五吧,天立好像三十五了。 方圆方百懒的理她,当成听见的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奋战手里的糕点。 过了好一会,恨不得把盘子里的碎渣都给舔干净,才恋恋不舍的把盘子放了下来,不满足的抬起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她同时问道:“还有吗?” 第87章 雪峰山藏宝图 上回说到若兰偶然发现两个小屁孩,可爱的打紧,忍不住童心大发,逗弄他二人玩了半天,才知道原来还有藏宝图的一说。 由于方圆方百二人夜间活动太多,天一亮二人就像死猪一样,相互抱着死睡过去。若兰瞄了两眼,无奈的晃了晃头,听到屋外的几声脚步声,便知聂明堂等人已经醒了。 稍稍整理了下着装,把青丝绾好,才走了出来。 “明堂,今天起,吩咐所有人全都换上常服,还有打探下太清真人的踪迹。”若兰环顾了眼众人的军装,眯了眯眼,既然文兲睿把他们调给自己使唤,护送她回墉城,那就一路游着去吧,话说她来此四年,都没好好看过这个地方的风俗和人情,难得有自在了,自然是得好好轻松一翻。 “属下遵命。”聂明堂愣了下,马上回过神,转而不解的问道:“圣女,现在正值战事,流民会很多,如果着常服,只怕会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皇上授命他以后听从圣女调遣,保护她的安全,如果着常服回京,路上的流寇只怕会多如江盍。 “无妨,我准备好好见识下大乾的风土人情,所以一路上就要辛苦你了。还有昨晚我偶识两位江湖“侠客”,我的身份暂时先保密,明日再出发。”若兰有丝不耐烦的交待完,看了眼碧空无云,只感觉心情也正如这蓝色的天空一般轻松。 聂明堂皱了下眉,先是惊愕她口中所说的侠客,后听她的意思,像是要微服出巡,颌了首,便令命退了下去。 看到聂明堂走后,若兰这才吹响腕上的手镯,缓步到院中间的石椅上坐下,一动不动的看着院里的花草。 “莫然,吩咐探子去找太清道长,找到后就说我想见见他。另外将方氏盗圣的资料找来。”头也不回的说罢,若兰知道以莫然的习惯,必然是出现在她的身后,因为她感觉到身后有道很微弱的呼吸,暗叹着,有内功的日子真的好,耳朵灵,视线也开阔。 这卢有森的办事能力确是惊人,两个月这里刚被水淹,可他却只用了两月,就将城楼修葺好,还把城里的建筑物清理的像从来不曾被水淹过一样,文兲睿识人的眼光果然很独特,确实是一个很懂的利用时机,利用资源的好皇帝。 到了晚上若兰带着方圆方百,在自己的安排之下再次踏进白冕的房中,自然这次已经没有聂明堂的踪影,空荡荡的屋子就他们三人。 “唔,昨晚那个睡在这里的人呢?”方百眨巴眨巴眼睛,仔细的在屋里转了三圈。 “人家是大乾的将军,不在这,那肯定就是去前线了呗。”若兰好心的提醒道,心想跟他二人相处,果然心情开朗,让人不由的欢喜。 “你管他在不在,他不在不是更好,猪头。”方圆到是没那么多花花心思,想起昨夜的迷糊,今晚一定要尽快的把地图找出来。 若兰勾了勾嘴角,潇洒的往屋子中间一坐,看着他们二人在屋里翻天覆地的找东西,手法还很老道,比如说他二人搜了肉眼能看到的东西之后,便开始一个敲墙,一个敲地,就连房梁都没有放过。细细的观察了一下,方圆的轻功明显的比方百要好一些,所以敲墙和房梁,就是方圆在做。 找了半天,方圆和方百对视了一眼,眸子里难掩的失落,方圆呐呐的说道:“难道有人早我们一步,把东西给取走了?” “大哥,地上没有暗格,会不会白冕把东西带到墓里去了?”方百挠了下头,他记得师傅说白冕就是把东西放在房里的呀,怎么找不到。 “不可能,你这头猪,现在又不是太平盛世,有谁来给白冕收尸啊,而潼关之战,打的又漂亮,又迅速,他绝对没可能在临死之前还跑回来拿藏宝图。”方圆这会是聪明多了,把视线放到一直端坐在椅子上轻松遐意的若兰身上。 原来他们还知道现在不是太平盛世啊,若兰扯了下嘴角,难道说国家打仗跟江湖完全扯不上关系吗?见方圆把视线移了过来,若兰赶紧端了端身子,轻咳了两声。 “方圆说的对,潼关这战打的很急,他根本没时间收拾东西,如果你们确定藏宝图就在屋里的话,那就再好好找找,方百,床底下的地板你找了吗?”若兰瞄了瞄右手边偌大的木床,好像刚才方百没有找到床底吧。 “还没哦,我这就去看看。”方百眸子一亮,她不说,他到是没想起来,师傅曾经确实说过,有些人喜欢把暗格做到床底下。 赶紧身子一猫,钻到床底,方圆这会也眯着眼睛仔细想着自己还有那些忽略掉的地方。可就是没人想起,她在一边游手好闲。 过了好一会后,方百欣喜的声音嗡嗡的从床底传了出来。 “有了,有了,果然是床底下。” “啊,你快出来,把床搬开。”方圆面色一喜,赶紧移了过去。 二人合力把床移开后,若兰就看到床底有一块青砖很时显的突在中间,方圆小心翼翼的把青砖移开,就看到下面有个暗格,暗格内摆放了一个小小的紫檀木盒子。方百兴奋的搓了搓手,如同苍蝇看到花蜜一样紧紧的盯着盒子说道。 “大哥,是不是这个东西。” “蠢材,是不是这个东西,要打开看才知道,你当我有透视眼。”方圆毫不留情的回了他一眼,把盒子子从暗格中抱了出来。 “行了,先看看有什么东西。”若兰的心被吊了起来,好奇的瞄着盒子,这会她懒的听他二人耍宝。 方圆同样兴奋的搓了搓手,轻手轻脚的擦去上面的落灰和水渍,看来主人把这个盒子埋到床底有些年头了。 只见盒子一打开,一团污黑发臭的水从盒子里流了出来,若兰脸色一变,捏着鼻子,看到臭水上漂着的几张纸。没错啊,当日水淹潼关,就连房顶都被淹了,这藏在地下的宝图,那有可能幸免。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方圆呆怔的眨眼,伸手就欲去拿臭水上漂浮的纸。 “大哥,小心,这水里有毒。”方百赶紧拉住他的手,水黑的不正常,而且臭里还带着一点腥味,确实像有毒的样子。 “你祖宗的,到底是谁搞的水。”方圆一听,把手缩了回来,气的一阵跳脚,好不容易找到藏宝图,却没想到被水给泡了,这下任务完不成了,行走江湖的计划完全落空。 若兰嘴角轻抽,如果他要问这是谁搞的水,应当是裴长的杰作,忍着恶臭仔细的瞄了两张,却发现纸张下还有一块不同于纸张的白色,像是一块皮,想了想,她记得古代人都喜欢把地图刺在人皮或者是羊皮身了,这样便能起到防的水的作用。 赶紧抬脚一踢,把盒子踢翻,臭水流尽,果然看到一块巴掌大的皮纸,出现在眼底。 “哈哈哈,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若兰你果然机警。”方圆看到她的动作,随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块皮纸,兴奋的又是目露狼光,搓了搓手,忌惮方百说的毒药,不敢用手去拾。 若兰撇了下嘴角,从床上扯下床单,把手一包,把皮纸拎了起来,由于要不能让他二人发现自己的身份,所以进屋便一直没有点灯,此时只有明晃晃的月光,但看不清皮纸上的线条。 “去找块布来,先带回去看看再说。” 方百连连点点头,转身去找布,转了一圈没找着,就从布上的被子上用刀割下一块,视若珍宝的把皮纸包了起来。 回到后院屋内,点燃烛火,三人围在桌上看着已没水渍的图纸,谁也不敢就这么空手去拎,只见上面画了几座连绵起伏的山峰,没有描绘,只是几笔线条,山峰上画了了若干的花草树木,只见中间若隐若现有几条线路,线路一直延伸到最高的那座山峰的山腰处就停了下来。线条跟花草树木完全不搭边,比起山峰的花草来,要细许多,如果不仔细看,一点也看不出来。 “包子,这条路的终点,是不是就是埋宝藏的地方?”方圆用手比划了下,眼里的兴奋一点也没消。 “有可能,这座山峰是哪里?”方百迷惑的挠头,这图上只是画了个山峰,又没有说是那座山,雪峰山连连绵绵数千里,这要去找,要找到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啊。 “费话,当然是雪峰山啦。”方圆,这会懒的跟他计较笨不笨的问题,他眼里已经涌出找到宝藏,取到师傅所说的那两样东西,然后快意江湖的逍遥日子了。 “我知道是雪峰山,可是雪峰山好大,我们怎么找?”方百接着挠头,好像有几个年头没有洗头一样。 “找份地图查一查不就知道了。”方圆撇了下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总之找到了宝图就是好事。 “可是地图只有皇宫才有。”方百咋咋舌。 “那我们就夜闯皇宫。”方圆豪气万丈的站了起来说道。 若兰脸上开始抽,他们就连闯个潼关城的城主府都这么菜,还闯皇宫,只怕才摸到宫墙,就给人剐了吧,无语的摇摇头。 “你摇什么头,虽然你轻功比我们好,但你不能小看我们,这皇宫算什么,信不信我闯一回给你看。”方圆看到她摇头,明亮的眼里闪过一阵不悦,气呼呼的挺挺了胸。 “得了吧,闯个潼关城府都能给我抓包,还皇宫,你们知道不知道皇宫大内高手如云,就我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连宫门都进不了,就给卡嚓了。”若兰不屑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看到方百可爱的脖子一缩,忍不住的吃吃大笑。 “那又怎么样,我们可以乔装。”方圆脸一红,神色那个窘啊,狠不得挖个地洞钻了下去。 “哦……”若兰拉个长声,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二人,视线落到方圆的跨下,清了清嗓子说道:“装成太监?嗯,这个主意不错,宫里的太监的确一个个长的很粉嫩。”她想起小良子,确实长的很粉,很水。 “呸,我,我,我会当太监吗?”方圆被她的视线一瞄,脸上的红晕更加盛了些,怎么这个女子好不知羞,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看着男人的跨下,骇的他双手一护,退了半步,连说话都说的不清。 方百愣了愣,纯洁无邪的目光也随着若兰的目光,往方圆的跨下看,其实他还不明白太监是什么东西,师傅没说过。 若兰移开视线,抿着嘴闷笑,这两人真是好玩,抬起看了眼窗外,只感觉突然涌出一丝困意,想了想估计是阎君要见她了吧,赶紧收起笑意说道。 “好了,明日我们就出发墉城,你们两个先去隔壁房里睡一觉,这张图就先放到我这,要进皇宫我有办法。” 方圆方百听完双双对视了一眼,方百到是无所谓,反正一路上都是方圆拿主意的。方圆灵动的眼睛转了三圈,狡猾的撇了下嘴说道:“你想加入也可以啦,反正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不过先说好,这一路上我们吃你的,用你的,到时找到宝藏,咱们一分为三,你也不吃亏怎么样?” 若兰无语的闷笑,天知道雪峰山到底有没有宝藏,她只是感觉他们两个有趣,至于自己要不要去雪峰山跟他们疯,到时看她心情如何,如果真的有,她会跟他们一分为三才怪呢。 想到眼前还有重要的事,也懒的跟他计较,随意的打了个哈欠说道:“找到宝藏再说,我要睡了,困死了,你们快去,明日一早我来找你们。” 方圆转了转眼珠,再瞄瞄了宝图,不放心的又说道:“不行,你要是一个人拿着图跑了,我们怎么办?” “你真的好罗嗦。”若兰白了他一眼,眼前没有床单,只好拿起昨日从方圆手里夺过的匕首,毫不为意的把地图一分为二,动作利落的如行云流水。卷起其中一边,便放到袖子里,起身便往床上走。 “快去睡觉,我困死了。”若兰像赶苍蝇一样头也懒的回的挥挥了手,一阵倦意袭来,她快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第88章 东风吹战鼓擂我是猫妖我怕谁? 上回说到与阎君一谈,得知自己被天上的紫云仙子操纵了八世的命运,气的若兰咬牙切齿,决定一定要替自己讨个公道。 醒过来的若兰便下定了决心要学学孙悟空大闹天宫,凭什么嘛,凭什么看不起她是猫妖,她的命就下贱,难到云彩就高贵到可以视人命为草芥了? 长白山是吧,天池是吧,岩洞是吧,好,那就等着让她去闯上一闯,可恶。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首饰,腕上是成天立给的暗影,手上是文兲睿给的如朕亲临,脖子上是阎君给的保命符,哇哇哇,谁见过这么牛的猫妖啦?明的暗的,她都有,而且就连地藏王都怜悯她,支持她,她是猫妖,她怕谁? 来吧抗莫,让暴风雨来的更加猛烈些吧…… 次日一早,若兰带着方圆方百大摇大摆的从城主府走出来,卢有森已经被提前屏蔽,只有聂明堂等人恭敬的站在大门口,一百多个人,一百来匹的马,诺大的场面,骇的方圆方百脸色惨青,同时转过头看着她,希望她能给个解释。 “咳,这些人,是我请来做戏的,不然怎么进皇宫。”若兰脸不红气不喘的压低着声音对方圆方百说道。 “你骗鬼去吧,这么多人,那得要花多少钱,再说现在打仗,四处都要招兵买马,官府要看到这么多人,不征兵才怪。”方圆咋舌,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了,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不可能是盗贼。 “不信拉倒,要不然你们自己想办法进皇宫啊,反正我就是大摇大摆的进去,畅--通--无---阻---啊!”若兰打个花腔,拉长着调子,气定神闲的走到聂明堂身边,拉过一匹马,便翻上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她早就看出来这两个小毛贼,身无分文,而且又自命清高的很,而眼下战事吃紧,人人都闭门思危,又有几户人家给他们偷的,所以若兰十分以及肯定,他们会选择跟着她走。当然如果他们不跟,她也有别的办法,反正他飞不出她的手掌心。 方圆方百面面相觑的半晌,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想了许久,看着她一脸的轻视和高傲,稳了稳有点发抖的腿,学着她的气定神闲,冲了过来,跳上为他们准备的马背。 百来余人,直到出了城,才跟剩下的护卫队会合,总共加起来有五百多人,场面浩浩荡荡,再次让方圆方百无力的脸色发青。 “若兰,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要真的这么有钱,还当什么那个?”方圆骑在马上已经无数次的问起她这个事来。 若兰不耐烦的看着两边的风景慢慢后退,慢条斯理的白了他一眼:“高人办事,自然是有妙招,这叫自信懂吗?只要我们自己相信自己就是贵族,别人自然也会把我们当贵族,这便是行盗的最高境界,好好学着吧。” 方百低了低头若有所思,喃喃道:“对啊,大哥,只要我们自己相信,就算是我说我是王爷也有人信哦。” “还是方百聪明。”若兰高深莫测的轻笑,赞赏的朝方百点了点头。 方圆自然不乐意,方百被赞赏,不屑的偏过头,反正他认为若兰不简单,这些人动作一致,又很有军纪,绝对不是请过来的临时做戏的,她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反正他跟方圆方百身无长物,也没什么让人可以觊觎的。 而跟在身后不远的聂明堂听的头上爆汗,在他的印象中圣女是个很稳重的人,怎么突然一下子孩子心性这么重了,不过这主子要做什么,他们做属下的是没有发言权的,只得紧随在两侧。 “他好像就是那天晚上睡在白冕房的人,你不是说他是将军吗?”方百看了眼聂明堂愣头愣脑的问道。而一边的方圆,早就一屑的撇了下嘴接口说道:“说你是人头猪脑,你还不信,不是好像,根本就是。所以我才问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若兰听到这吃吃的大笑起来,有他二人相伴,这一路之上也不会太无聊太寂寞了。 “你们不知道还有易容术吗?”若兰抬了抬下巴,趾高气扬的看了他们一眼,不紧不慢的看着两边的风景。 “不可能。”二人同时吼道,易容术不可能把一个人扮的这么惟妙惟肖,貌似就罢了,不可能就连神态都扮的这像,反正他们一眼看过去,光从气质就能看出来聂明堂不是普通人,身上有那种金戈铁马的沙场气息。 “不信拉倒,反正这一路上,你们除了信我,别无他法。”若兰玩味的轻笑,所性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一路上由于若兰故意放慢脚程,让马儿慢悠悠的走,走了一日,也才走到临潼关不远的南蓬县,详细的地图她是没有,不过线路图她还是有的。 “我说若兰,照这个速度走,我们要何年何月才到墉城啊。”方圆被这种蜗牛走法,磨的一点脾气了都没了,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趴在马背上嘀咕。 “急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们不是要行走江湖嘛,天知道雪峰山到底有没有宝藏,如果没有呢?那你们不是完成不了任务,以后都不能行走江湖了,所以咱们就把这个提前来做,懂了吧。”听他们说,方家的盗窃技巧,是要通过任务,拿到任务用品才算是出师,那这么说,雪峰山的藏宝图,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师傅安排好的一个任务,至于有没有宝藏,还是个未知数,待莫然拿到方氏的资料再说。 “我懂了,大哥,若兰姐姐说的没错,如果师傅只是为了考验我们的话,那雪峰山的宝藏可能就是一个晃子。”方百眼睛一亮,一开始他们就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然后再逍遥江湖,其实也可以倒过来的嘛,先逍遥江湖,再完成任务,这样就是玩了两头,就算是找不到宝藏,他们也不是白下了次山。 方圆这才有点醒悟的眨了眨眼,突然茅塞顿开,身子一直,精神立马十足起来。 “对嘛,想通了就好。”若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不到一会身后一阵急速飞奔的马蹄声传来,若兰皱眉看了眼聂明堂,就见他令意的颌首,扯住马头停在原地,若兰继续她的悠哉游哉。 “被人发现了?”方圆的武功不弱,自然听到身后飞奔的马蹄声,脸色一变,探头探脑的往后瞄。 “发现什么?”若兰扯了扯嘴角,不以为意的说道,现在明月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文兲睿身上,自然对她不再那么关注。再说如果是刺客,没有人会傻到光天化日之下从背后大张旗鼓的冲过来。 方圆嘴一撇,见她气定神闲,一时间找不到话往下说,所性三缄禁口闭目养神,反正她神神秘秘的,她不肯说他也没办法。 过了好一会,聂明堂才从后面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兵追了上来。 “夫人,主子的信。”聂明堂驱马走近,压低着声音说道,自动把她归纳成夫人。 若兰听到这个称呼,噎了下,嘴角轻轻一抽,瞄了眼瞠目结舌的方圆方百,心里暗骂聂明堂真是不上道,都说是微服了,还叫什么夫人。 “原来,原来你已经有夫家了。”方圆见鬼一样的指着她大吼。 方百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眨巴眨巴眼睛的看着她,暗暗可惜,这么漂亮的姐姐,竟然已经成亲了,嫁的到底是什么人呢? “谁说我有夫家了,什么都不懂,我告诉你们吧,我现在身份是皇帝的妃子,人家当然要喊我夫人啦,笨蛋。”若兰噎了半天,理直气壮的接过聂明堂手里的信。 “什么?”方圆和方百眸子圆瞪,她不是开玩笑吧,难道这群人真的是做戏的,她真的是那个什么盗神的传人,这怎么可能。皇帝妃子不都是坐车撵的吗?怎么可能像她这样一身江湖的打扮,说话还没有一点贵气,但排场却又跟真的一样,这下他二人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了,搅的一头雾水。 若兰脸上轻抽,懒的再理他们,打开信见到文兲睿在信中写道,布依族已破,正往蜀中进军,要她多多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若兰看到这,直接跳过。其中还有一些官员的名册,其中记录,目前替他掌政的正是新提的相国狄宏鑫,原本是内阁大学士。在最后一段的时候,注意到他提起后宫有变,尔后也没提后宫究竟有什么变动。 这让若兰不得不沉思,沈后已被他所杀,后宫应当对他没有任何威胁才对,怎么又说有变呢?而文兲睿一直未立皇后,除来那几位来不急处理掉的几位夫人,提升为妃,后宫便只有文辛勤这个长公主的权力最大,能有什么变动? 想到这不由让她想起跟她针尖对麦芒的文辛勤来,不由的后背冷汗淋漓,家事,国事,天下事,最烦的便是这家事,想到这若兰脸色一阵的沮丧。 方百见她看信后神色沮丧,心里也蒙胧中感觉这个姐姐真的好神秘。 也罢,她对上次的死亡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回墉城,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绝对不能姑息养奸,再来一次后背捅刀。至于别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战事不停,她就还有回旋的机会。 一进入南蓬县,若兰便说在此地体息,她记得暗影的花名册中,此处有间叫春燕阁的青楼,而老鸨则是情报传输者之一,她正想去会上一会。 第89章 春燕阁的情报(上) “方圆方百,我带你们去逛窑子,去不去。”坐在客栈的大厅,若兰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方圆方百再次被惊的回不过魂,这还是女人吗?居然带两个男人去逛窑子,一时间张大着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用的着这么惊讶了,不就是逛逛青楼嘛。”若兰扯了扯嘴角,瞄了眼同样震惊的合不上嘴的聂明堂,虽然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女人逛窑子,是很另类的事情,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有些好奇。虽然上次重生在妓院,可问题当时她心情不一样,那有功夫让她去体会,尽是去体会胆战心惊和洗盘子了。 现在她是以嫖客的身份进去的,心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夫人,不可。”聂明堂坐在另一桌,回过魂来,赶紧阻止,依目前的行势来看,圣女稳坐皇后之位,乃是将来的一国之母,怎么可屈尊降贵去那种烟花之地。 “小良子,你去给我找两套男装来。”若兰懒的理会众人的神情,转过头朝身后的小良子吩咐道。 小良子看看聂明堂,再看看主子,脸上一苦,以前不觉的主子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现在才知道原来主子也不好侍候。 “夫人,此事万万不可。”聂明堂急了,一个起身朝她跪了下来。 若兰脸色微恼,皱起月眉,冷冷清清的瞥了他一眼,好家伙,他这一跪,满堂的食客,全都往她这边瞧了过来,脸上不由一冷。 “小良子,还不快去。明堂你也不用这样惶恐,行了一天的路,去吩咐大家早些休息,稍后,你带上几个得力之人,便跟我去春燕阁好好放松一下吧。”若兰脸色一沉,不咸不淡的说道。 小良子早被她脸上不怒而威的气势摄到,赶紧缩了缩脖子去替她准备男装,到底还是主子大些,聂明堂虽然是将军,但比起主子,跟他也一样,是个奴才,只是可惜主子花钱逛青楼,却没他的份。 方圆方百同时身上打了个机灵,这个女人来头好大呀,还是这些人做戏做的太投入? “喂,不是做戏吗?怎么这么逼真。”方圆眸子一哆嗦,怯怯的小心嘀咕道,圆溜溜的眼珠子,不停的打量周围的眼色,只感觉全身汗毛倒竖。 若兰也不是很痛快,向来她就受不了这种注目礼,可偏偏自己带了五百的随侍,这队伍确实是太傍大了些,心里头不由的想什么时候甩掉他们,这样便能玩的痛快些。 “你以为这一路之上没有皇城的暗哨吗?当然要像一些,否则怎么瞒天过海。”若兰舔了舔唇,压低着声音说道。 聂明堂脸上抽搐,眼底暗恼的瞪了眼方圆方百,若不是他二人,圣女又怎么会有这种荒诞的想法,说不定此时已经到了汉中两地。 “说的也是,喂,快吃饭,有人请客逛青楼,这可是难得的好事。”方圆这才醒悟了过来,转过头朝着聂明堂调侃的大笑。看到聂明堂眼底的寒芒,冷的一个哆嗦,赶紧回过头,口里直嘀咕:“凶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都不懂。” 话说这五百人的安排,其实真正随行的,也只有数十个人,其它的大部队,一早就被安排到城外等候,否则以她一人带着五百人进城,不引起大哄动那才怪。 草草的把饭吃完,若兰便换成男装,小良子眼光到也不错,一身白色压花的长袍,居然还给她找了把扇子。 带着方圆方百和聂明堂等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春燕阁。一进门若兰就注意到,一个半老徐娘像个穿花蝴蝶一样的,穿梭在大堂的四周。一眼看去,大堂人满为患,男人手里抱着姑娘,听着小调,喝着小酒,好不快活。 “哟,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吧,长的可真俊啊。”柳娘笑眯眯的迎了过来,一双妖媚的凤眼,不停的往她身上移。 “就是因为第一次来,所以老板娘,才要给我们找些好姑娘才是。”若兰轻挑的一笑,有如走进自家院子,伸手便抱住柳娘的腰。 站在边的方圆方百被她这一手怔的脸色涨红,尤其是方百,从一进门就开始脸红,然后一直都低头不语。 柳娘先是一怔,马上娇柔的媚笑,身子紧紧的靠着她,果然不出她所意料,盯前这个领头的是个姑娘,想到这柳娘稳了稳心思,随便她怎么搂,清了清嗓子,便如数家珍一样的说道。 “公子爷放心,我这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不是我柳娘夸海口,我这些姑娘大多都是从秦淮河精挑细选出来的,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喂,柳娘,好一个细皮嫩肉的童子鸡啊,你可要悠着点,小心明天下不了床。”旁边一胖乎乎的男子促狭的站了起来朝若兰这边看,精小的眼睛闪着亮光,好像告诉若兰,这柳娘虽然年纪大了,不过这床上功夫那可是远近驰名的。 “陈员外,你就别掺合了,英丫头,还不快把员外爷侍候好了。”柳娘媚眼一挑,手上的帕子一甩,兰花指一收,放在若兰的手臂上轻轻上下滑动。 “原来你叫柳娘,听刚才那名员外说柳娘似乎很厉害,那今晚可否容小生成为柳娘的入幕之宾啊。”若兰嘴角轻轻一扬,拿起扇子,挑起她的下巴,眯着眼好不狭意的看着她。 只见她眸底不妖不媚,不娇不纵,眸色一片清明,若兰便知这个女人只怕比起资料上所写的还要厉害。 这头的聂明堂等人,忍气吞声的低着头。方圆看她一个劲的跟老鸨调情,想起上次来碰到的那个喜儿姑娘,忍不住的一阵心驰神往。这头一把拽过还在发呆的方百,方圆便插口说道:“若公子,你要喜欢老鸨,一会回房慢慢调情去,我可要去找我的喜儿姑娘了。”说罢方圆一个闪身,拉着方百便从另一边的楼梯上急速的移了上去。 若兰愣了愣,原来这两小子,在这里还有熟人啊,有意思。 “哟,原来这位小哥是我家喜儿的恩客啊,银儿,还不快去叫喜丫头赶紧过来好好陪着。”柳娘两眼一眯,见风使舵的笑道。 “这位公子爷,你要奴家陪着,也总得告诉奴家怎么称呼你吧。”这头若兰还没说话,柳娘就掉过头来轻轻的靠着她的胸前,无限妩媚的柔声道。 “好说,在下姓柳,柳郎三寻渡玉门,再下柳三郎。”若兰眉峰一扬,凑到她的耳边压低着声音,挑笑道。而这个姿势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格外的暧昧,但听到柳娘耳边,却有如惊雷,眼神滑过一抹惊诧,马上恢复至刚才,变脸的速度之快,让紧盯着她的若兰叹为观止,果然不愧是成天立手下的前十名红人之一。 虽然这红燕阁看起来,并不怎么样,但此处正是位处潼关跟汉中的交界处,方圆几百里内,南蓬县是最火的一个地方,不管是行商的,还是打尖的,还是官员百姓,只要路过此处,都会在南蓬县留宿一晚,说白了,除了柳娘的手腕高明,最主要的还是有些别的原因,当然,这些原因是什么,成天立在手册中只稍稍提了几个字。 柳娘眸子一垂,嫩白如葱的手轻柔的一牵,娇笑的朝若兰说道:“原来是柳公子呀,不知道柳公喜欢吃些什么,我这就叫人准备去。” “听说春燕阁的阳关三叠,远近闻明,盖过了平江县的花雕,有好酒和美人相伴,做鬼也风流,柳娘还不快派些姑娘把我身后的公子们服侍好了。”若兰扇子一扬“哗”的一声打开,好不潇洒的迈着方步,往楼上雅间走。 聂明堂等人脸上抽搐,瞪大着眼睛看着圣女一直走进楼上雅间,这才摇头叹息。 一进到雅间,柳娘随后一跟,便把门带上,若兰敏感的发觉,空气中的暧昧消失,屋内充满了,冷清和注目,身后柳娘的目光,如同一道雷达,让若兰不得不为她拍手叫好,不过也对,人家常年浸泡在情报圈里,识人的眼光,自然是高人一筹。 “柳公子,这天啊,就要变了,一转眼就是乌云盖月,今天晚上只怕要下大雨了。”柳娘见她不慌不忙,摇着扇子,四处打量着屋子,就是不看她,这个女子究竟是谁? “是吗?那今天晚上,就不能在这留宿了。”若兰浅笑,移步到窗前,看了眼窗外星空闪闪的夜色,就这星像,连着几日内,都不会下雨,这不过是暗影的一句暗号。 柳娘眉峰轻轻一皱,抬手优雅的替她斟上一杯酒,握着酒杯,便摇曳着裙摆向她走来。“柳公子,天要下雨,才要留客呀,不然柳娘我吃什么呢。” “就是因为天要下雨,才要回去收衣服嘛。”若兰说到这,忍不住的吃吃大笑,真是人才啊,当初不知道天立怎么想出这样的对口暗号来同。太人才了。 柳娘见她吃吃一笑,眉峰轻挑,手掌上的酒杯,轻轻一推,放到窗前的小桌上,朝着她盈盈一跪:“属下柳玉,见过主子。”边说还是边有些犹豫,前些时间接到传书,说换了一个新主子,没想到居然是个女的,而且还这么年轻,眼珠轻转,心头计上另外一翻思量。 若兰笑过后,细细的打量了眼她,嘴角轻轻一扯,收起扇子,走回桌前:“起来吧,大乾后宫有什么变动?” “主子想知道什么?”柳娘不卑不亢的站了起来,粉雕的脸上,挂着玩味的娇笑走近她身边。 “凡是后宫的种种,都想知道。”若兰瞥了她一眼,对她脸上的不屑,若兰微微皱眉,这种情况她来之前就有预料过。想让一个女人死心踏地的为你办事,那就只有两个条件。一、对方是女人很喜欢的人。二、对方是女人想要报恩的人。不知道成天立在柳娘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些都太多了,只怕一个晚上都说不完。”柳娘不动声色的笑意盈盈,抬手又给她斟上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满上杯。 若兰脸色开始冷了下来,如果她只打一次太极,她还懒的去介意,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太极…… 第90章 春燕阁的情报(下) 若兰脸色开始冷了下来,如果她只打一次太极,她还懒的去介意,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太极,心里难免会不舒服。 柳娘混迹花楼数十年,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又怎么会没有,她只是心里不太痛快,早些时候,她做梦都没想到成天立,会这么干脆的把他们的命都交到另一个人手里。虽然她不知道同在一条情报线上的人会有多少,但这么多年来的蜘蛛网丝,眼前的这个女孩,又怎么能胜任。想到这柳娘心里微微一叹。 “能告诉我,你认为你有什么能耐,能让我臣服你吗?”柳娘收起眼里的叹息,媚眼如丝的喝下杯中的黄酒,只感觉口里的苦涩,入心入肺。 若兰稳了稳心思,把刚才有丝暴动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淡定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没有什么能耐,但我知道什么叫欲罢不能,什么叫骑虎难下。”若兰看到她眼里的空洞,心里隐隐的一痛,有谁愿做青楼女子,天天倚门卖笑,她本想很想说,在将来天下统一后,让她自己选择去留,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的给收了回去。 “好一句欲罢不能,好一句骑虎难下。”柳娘接口喃喃道,若有所思的盯着手里酒杯,接口言道:“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有什么能耐。” “我说了,我没有什么能耐,柳玉,我什么承诺也不能给你,第一我是个弱女子,第二我现在身份想必你比我自己还要清楚,这样的话,你想要我有什么能耐呢?”若兰轻轻的一笑,一边实话实说,一边也玩着太极。 “哈哈哈,南苗圣女好大的噱头,现在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照理我柳娘应当要为此而高兴,没想到我的主人竟然是将来的皇后。”柳娘扯着嘴角妖媚的一笑,脸上看不出半点神情,唯独眸子滑过一丝轻蔑。 “是啊,这种身份,天下女子,何人不想?柳玉,如果今天是你,你想要吗?”若兰无视她眼里的轻蔑,淡然的一笑,拿过酒杯,倒掉杯中的黄酒,重新倒上一杯清茶,仰头喝下。 这一句话,问的柳娘眉峰一皱,她手中的情报不多,大多都是片面上身份的问题,而对方的性情如何,她的情报很少提及,见她变的从容淡定,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认同。也许将所有人的命运放在她的手里,不比在成天立手里差。 “既然不想要,那又何必去要呢?”柳娘挑眉。 “柳娘不知吗?”若兰轻笑,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的确不知。”柳娘不卑不亢的迎着她的目光。 “天下的事情,没有什么是柳娘不知的。”若兰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成天立要把最后的这股暗影给你。”柳娘看着她脸上的镇定,暗暗轻叹,她输了,眼前这个女子也许没功夫,没什么能耐,但她的这份气定神闲,绝对不是装不出来的,而她后面的身份,对暗影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走到今天,她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因为不管是我对他,还是他对我,都很重要。”若兰神色一淡,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当感觉到心脏在跳动,才有丝脱力。 “也许吧,我柳玉是个命苦之人,当年成天立有救命之恩,我替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情报收集,说实话,我真的感觉好累,虽然从进这个门开始,我便知道从此再也没有退路,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我,将来有一天,我对你们没用了,便让我洗尽铅华,归隐田园吧。” 柳娘说到这,神色露出疲惫,这十几年来,她战战兢兢的过日子,每天醒来,是摸着脖子,看看自己还有没有心跳和呼吸。虽然她知道提出这个要求,也许很可笑,更有可能就是个结束。 若兰眉峰一阵纠结,由情由理,见到这个女人一脸疲惫,她理应答应她的要求,但一想柳玉下面拥有无数的蜘蛛网一样的情报,若是失去柳玉,这个网又要怎么去织。更何况她知道的太多了,就算她放心,但以后若是走漏了风声,牵扯的东西就实在太多。 见她默不出声,柳玉长长的一叹,仰头又把手里的黄酒倒嘴里,苦涩的一笑说道:“罢了,当我没说吧,你想知道大乾后宫什么消息。” 若兰松了口气,其实她心里的苦,她又怎么能猜测不到,只是她对没把握的事情,实在不敢轻言允诺。 “先告诉我,现在后宫的权力划分吧。”若兰想了想便说道。 柳娘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道:“三月份,文兲睿登基,封冬香为贤妃,封梅恬为昭仪,其余的后院小妾分别为婕妤和美人,基本上她们可以不计,目前在后宫的权力划分为三股,一股是贤妃冬香,一股是昭仪梅恬,另一股就是长公主文辛勤。” 若兰仔细的听完,暗暗沉思,照这么说,这三股权力,最强的应当是长公主文辛勤才是,冬香是沧州太守的女儿,家族势力并不在墉城,对后宫之争,没什么很大的压势。梅恬是青楼女子,更加没有后台可言,之所以可以混到昭仪,位列九嫔之首,应当可以归纳成,她有长袖善舞的本事。 这样算来,文兲睿说后宫有变,又是谁有变呢?这三个势力最大的人,都没有很大的动机,而她们又要变什么?若兰只感觉越想越迷糊。 “长公主那边有什么动静?”若兰下意识的想起那抹明黄泼辣的影子,不由的脱口而出。 “说到这位长公主,呵呵呵,主人回墉城时,可以去护国寺里走走便知。”柳娘眼里闪过一丝欣赏,在她的情报里,文辛勤的权势的确是最大的,她能在片言中就抓到重点,说明成天立眼光很好。要是她知道,这只是若兰下意识的一问,而不是听出她的重点,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若兰瞥了一眼轻挑促狭的柳娘,眉峰纠结起来,她语气中所包含的调意,她猜出了几分:“长公主淫僧?” “后宫的那些事,不管怎样都正常,哈哈哈哈。”柳娘媚眼一瞟,笑意逐开,一时间笑的眼泪迸飞,心里越来越苦涩,知道的越多,就越没有将来,如果时光能倒流,她柳娘,宁愿跟那冤家远走高飞,也不想再知道这么多,她本不该知道的事情。 得到柳娘的确认,若兰心里大大的吃了一惊,在历史课中,唐朝的高阳公主就是淫僧,真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会让她碰上,难道文兲睿所说的宫变,就是这个吗?迫于自己打小宠爱的妹妹,所以不能开口直说,让她去帮他处理这种事情? 无语了,若兰咋舌,对文辛勤这个刁蛮公主,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眉峰紧皱,轻抿着茶水。 “虽然长公主淫僧,但还有一个人,不容忽视,昭仪梅恬是个心机颇深的女子,虽然她无势无力,但是我直觉她不简单,但是又查不出有关于她的半点动静。”柳娘笑累了,又是一杯黄酒下肚,摇着头说道。 被她这一提醒,若兰的思绪慢慢清晰起来,她相信文兲睿不可能因为宠爱梅恬而让她成为昭仪,古代的门户之见,是相当的严重,当初她是金琳儿的身份,若不是文兲睿态度艰决,挡住了所有反驳的嘴巴,她也不可能被封为王妃。而梅恬无权无势,并不是深得文兲睿喜爱,为何文兲睿封她为昭仪,而且还能成为后宫的三大势力之一? “文兲睿为何封她为昭仪?”若兰一边深思一边喃喃道。 “这个属下就不知了,主人可以去问皇上自己,这要贬还是要封,都在皇上的金口上。”柳娘笑道,这些事情又岂是她能得知的,她岂能揣测出圣意。 若兰不再说话,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她已经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东西,要想知道这文兲睿为何封梅恬为昭仪,而梅恬又有什么能耐毅力不倒,这些还需要回到墉城才能得知。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当初刺杀她的凶手,也许就在这三人之中。 出了雅间,方圆方百不知道混到那间房去了,若兰也懒的去理,吩咐聂明堂留下一人等待方圆方百,便带着聂明堂几个回到客栈,此事,还需要好好的斟酌一翻,再做计量。 至到第二日,准备出发之时,方圆方百二人,才出现在客栈,方百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而方圆则是春风满面,若兰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心里暗道男人啊,下半身的动物。 方圆出了春燕阁才知道若兰昨夜就已回到客栈,他就知道她一个女人家家,怎么可能会留宿青楼,这种事情,当然是男人的天下,一脸得意之色的瞄了若兰一眼。 “怎么样,那老鸨滋味如何?”方圆涎着调侃促狭道。 “你的喜儿滋味又如何啊?”若兰不答反问,笑嘻嘻的看着他,脸不红气不喘。 方圆吃鳖,头一偏暗思,这个女人,果然不是女人,虽然他见的人不多,但对若兰这样的女子,逛完青楼后出来,还能一脸若无其事的,还真是头一回见,撇了下嘴不再答腔。 方百秀眉轻皱,昨夜他被方圆几杯黄酒一灌,醒来就回客栈了,那知道这其中都发生了些什么,只感觉迷迷糊糊,左看看若兰,右看看方圆,最后慑了慑唇,把话收了起来。 第91章 重见太白楼 得到她想要的消息,一路的脚程明显的加快了许多,若兰吩咐聂明堂带着大部队走大路回墉城,而自己带着几个随侍走小路抄近道回墉城,如果后宫真的有变,那么对文兲睿的圣旨必然会知道,肯定会有风声吹向后宫,如果她想知道的更多些,就要走旁观的路线。 由聂明堂带着车撵走正道回城,一能掩其耳目,二能让她把势力划分的更加清明些。聂明堂对她的吩咐,初始时,并不太同意,但过后见识过莫然的神出鬼没,便不再有任何发言。 这样也好,至少没有大群人马相随,只有数十个尾随之人,若兰难得的一阵轻松,好不狭意的带着方圆方百抄着近路往墉城荡悠。 “若兰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趁停马休息时,方百靠近若兰身边,纯洁无邪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若兰说道。 若兰浅笑,灵动的眨眨大眼玩味的回道:“想问什么?” “这几天我也感觉到了,你不是普通人,你也不是什么盗神的传人,对不对?”方百虽然纯净,但相对比方圆要聪慧,虽然他不说,但这几日人马突然少了,而且从大路换成小路,他就已经隐隐不安。 “对。”若兰没正经的点头,笑哈哈的掬起手里的水轻轻的拍打在面上。 “那你究竟是什么人?”方百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干脆,一时又开始糊涂起来,到底她嘴里那句是真话,那句是假话,师傅下山时曾说过,山下越漂亮的女人,心眼就越多,叫他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他是打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姐姐,好像她身上有一种很亲密的磁场,让人不由的就喜欢跟她在一起。 “你猜呢?”洗完脸,若兰站了起来,瞄了眼远在路边趴在马背打盹的方圆,挑了下眉峰,视线转到一脸迷糊的方百脸上。 “不会真的是皇帝的妃子吧?”方百呐呐的低言,这会他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怪法,只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当然不是。”若兰大笑,轻轻的敲了一下他的头,很享受的眯了眯眼,怪不得方圆喜欢敲他,方百实在是太可爱了。 “那到底是什么?”方百缩了缩脖子,好委屈的眨眨眼睛。 “现在不方便告诉你,时机到了,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方百在担心什么?其实我很喜欢你这个朋友的,交朋友和身份无关,方百只需要记住,我把你们当朋友看,所以不会害你们就好了,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就跟你们去雪峰山寻宝好不好。”说到这,若兰眼睛一亮,看了眼湛蓝的天空接着说道。 “马上就要十月一日了吧,嘿嘿,黄金旅游期,就这么决定了,十一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雪峰山。”若兰边说边点头,来这四年了,一开始忙着改善生活,后来忙着保命,再后来忙着逃命,那有时间去轻松轻松。 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去好好轻松一下,当然,去雪峰山只是顺道,她有一种预感,雪峰山就在长白山的附近。 方百眨眼再眨眼,对她的语论,他一时听不懂,什么十一是黄金旅游期?他怎么没听过。 “我们是朋友吗?”方百偏着头,眼睛里闪着兴奋的问道。 “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还是好朋友呢。”若兰笑嘻嘻的肯定道。这么可爱纯洁的方百,不想让人喜欢都难。真是奇迹啊,不知道方百的师傅是怎么教的,居然能教出这两个活宝来。 想到这,她想起,莫然昨夜给她的方氏资料,确实是一盗贼世家,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盗圣方辽空,就是他们的师傅,资料片言中提起,方氏的传人,最多只有两个,而出师,就是完成方辽空所安排好的盗窃任务。 从方氏出师的资料来看,雪峰山藏宝一说,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实事,而方圆方百的任务,就是找到藏宝中两粒夜明珠,一颗叫火珠,一颗叫水珠,江湖传言,这两颗珠子乃是阴阳五珩所凝结,红的火珠又叫阳珠,蓝色的水珠又叫阴珠,合在一起能解百毒。 而方圆方百只要拿到这两颗珠子,方辽空就会宣布他二人可以出师行走江湖了。如果拿不到,就要重回方辽空居住的辽空山庄再学五年,五年后再做出师任务,如果再完成不了,就一直循环,代表着他们永远不能另劈山门,逍遥自在。 想到方辽空的这个考验,若兰只感觉特别的好笑,而对方辽空这个人,隐隐的有了一丝好奇。重要的是莫然在资料中有提,辽空曾经潜入皇宫国库数次,虽然什么也没有拿走,但次次都是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向大内高手挑衅,她就感觉此人很有意思。 妙手空空儿,辽空,辽空…… 急行了几日后,总算回到了天墉城,牵着马进城后,若兰强行压住心头的狂喜,直奔太白楼。 看着太白楼门庭若市的样子,若兰深深的呼吸了口气,东杰现在真的是个很合格的商人了。 “哇,是不是进太白楼吃饭?”方圆眼睛露出狼光,又爱又恨的瞪了好几眼太白楼的招牌。 方圆的神色被若兰收入眼底,拍了拍身上的男装,慢条斯理的就是停步不前。 “太白楼吃饭,可是很贵的,这一路上,你们一共花了我三十七两六十五文钱,还不包括春燕阁的那次开销,你真当我是大财主啊。”若兰掰着手指,很市侩的算着细帐。 方圆方百二人瞠目结舌,还以为她没有算过这些,没想到她记的这么清楚,方百尴尬的低下头,看着脚尖不语。方圆脸色一红,结巴的轻吼。 “喂,说好的,这一路上吃你的用你的,要不是这样,我们才不会像个小狗一样跟在你后面跑呢。哼。”方圆死死的往自己身拨面子。 方百慑慑的说道:“若兰姐姐说,我们是朋友,大哥,你别这样说,其实去哪吃饭都可以的。” “既然是朋友,就更加不应当去计较这个嘛,居然还记得这么细,说好了,找到好东西,就一人一份嘛。”方圆脸红未消,说到最后几乎细若蚊呤。 对于师傅安排的这个任务,那日几人一起细聊的时候,他也隐约感觉,到底有没有,还真是不知道,不过经过这几日相处,也知道若兰人很好,虽然嘴上有时爱逗他们,但不能否认她人好的事实,只是可惜,人家有夫家了,不然他可以考虑,勉为其难的娶回家当老婆的。 若兰无力的摇头,方圆像个孩子,虽然性子急燥些,但性情绝对真诚。方百虽然迟钝,但是性格纯然,所以她才总是拿着话去欺负他们两个。 “唉,客官,是来吃饭还是打尖啊。”这头一眼尖的小伙计,看到若兰等人,两眼笑眯眯的一弯,赶紧凑了过来,看到若兰站在最前面,便冲着若兰谄笑,这当伙计的第一条,就是识人辩人。像眼前这一群人,不用说,也肯定是一群贵人。 “吃饭跟打尖一起了。”方圆瞄了眼若兰,清了清嗓子说道,贼眉鼠眼的往里瞧。 若兰嘴角轻轻一扯“哗”的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淡笑的走进太白楼。亲切,好亲切,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的亲切,若兰看着太白楼里的装修,人来人往的大堂,大堂上悬挂的对联和诗赋,突然只感觉鼻子好酸。 “客官,楼上雅间请?”小伙计收拾完若兰她们的马匹,跟着脚跟就进来了,低声笑问。 “就大堂吧。”看到方圆又想开口,若兰白了他一眼,接口说道。她想看看她的太白楼,经营的怎么样,去了雅间那要怎么看。 方圆方百耸耸肩,无所谓的跟着小伙计往靠窗的桌子走,人家掌管着经济大权,反正有得吃就行,再说了这太白楼的吃食可是名满天下的。 刚坐定,方圆就按捺不住的跟小伙计报了一长窜的菜名,眼睛里闪的不是狼光,而是熊光。看的若兰哭笑不得,真不知是高兴自己的太白楼有今天这样的规模,还是后悔带上这个家伙。 “大哥,别再报了。”方百听着方圆报菜名脸色一变,常听师傅说太白楼的一顿,没有几十两银子吃不下来,特别是方圆报的这些个菜名,都是名满天下的秘菜,只有太白楼才有,这下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了。 “怕什么,不是有她嘛。”方圆意犹未尽的撇了下嘴,口水流的老长,老长。 若兰无力的呻吟,拿起收好的折扇,用力的往方圆头上一敲:“你真当我是财百万是吧,行,想吃可以,不过以后找到东西五五分,如何?”若兰眉峰一挑,笑哈哈的凑了过去,在方圆的耳边低喃道。 “什么,五五?”方圆先是一愣,转眸一想,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有没有还不知道,也许就那两颗任务珠子,想到这方圆故做大气的挺了下胸,环顾了眼若兰,方百和聂明堂等人说道:“君子视钱财为粪土,我只要其中两样就可以了。” 方百脸上一抽,什么时候大哥,这么文绉绉了,君子说的是他自己吗?聂明堂脸色一黑,所性低下头不理。 若兰感觉听了一个最大的冷笑话,还君子,她怎么就没瞧出方圆那里有君子的行迹了?说去逛妓院,跑的比谁都快,特别是出来后,那一脸的春风得意和猥琐样,想想都让她汗颜。说要结帐,狠不得运气用轻功。如果天下君子都他这样,天下就没一个正人君子了。 “好,你自己说的,只要其中的两样。”若兰揉了下太阳穴,心里直念忽视,忽视。 “当然,我方圆说出去话,跟泼出去的水一样真。”方圆搓了搓手,心不在鄢的答道,视线一直停在厨房的门口,口水越堆越多,闻着大堂里香喷喷的味道,只感觉五脏庙,越来越不安份起来。 第92章 砸场子 什么情况? 若兰脸上抽搐,手举着筷子,硬生生的停在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天下龌龊的人见多了,方圆堪称第一人。 “若兰姐姐,你吃这个吧。”方百脸红的跟烧炭一样,两只手一护,把手臂后的那盘菜露了出来,悄悄的移到若兰面前。 若兰看了眼方百护住的那最后一盘菜,再看看低头揽着五六个菜,猛吞猛咽的方圆,那境界,好像只有他一人和菜,对身边的事和物,都视而不见。 “包子,这一路上,我有虐待你大哥吗?”若兰咳了一声,所性放下筷子。回想刚才菜端上来的那一幕,方圆把筷子放到嘴里沾够了口水,来一盘菜,便用筷子在菜里四处戳几下,然后旁若无人的,把他做好记号的菜全都端到自己的面前狼吞虎咽。 聂明堂等人脸上发怵,赶紧转过身子,不去看若兰这桌的情况。 方百尴尬的咽了口口水怯怯的说道:“没有,我大哥对美食没有抵抗能力,从小就是这样。” 罢了,若兰咋咋舌,正准备叫小二再准备几个菜,抬头便看到一个特别熟悉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东杰在吗?” “夫人来了,在的在的,东家在后院帐房,是小的领夫人过去,还是夫人自个过去?”刚才接她们进来的小伙计,一看到来人,眉开眼笑的说道。 “得了,我自个过去吧。燕子,藏好了。”少妇嘴角一弯,两道月眉微微上扬,从面上看心情似乎极好,再看她转过头对随身丫环小心翼翼的叮嘱道,那探头探脑的样子,像是正在做一件极有兴趣的事情。 若兰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的起身,就想跟着少妇的步子往后院走,此妇人正是雷宝琴,她的结拜姐妹四宝,张家的河东狮。 “若兰姐姐,你要去哪?”方百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许久,也只看到一个俏丽的少妇,难道说若兰姐姐跟她认识吗? “碰到老朋友了,你在这慢慢吃,我去去就来。”若兰轻笑,目光一直紧锁着四宝,心却早已飞到了后院。 “别跑路啊,我身上可没银子付帐。”方圆这会好像从他的境界中醒了过来,一口菜,一口酒,头也不抬的说道。 方百脸色又是一僵,怯懦的瞄向白眼一翻的若兰,无力的垂下肩。 就在此时,突闻大门口吵吵嚷嚷的走进一群牛高马大的粗汉,从衣着来看都是些五大三粗的人。只见他们一进门,大堂里的几个跑堂小二,面色统一的发白,怯懦缩着脖子,其中一个机伶点的,一个拔腿就往后院跑。 “他妈的,小二给老子滚过来,去告诉你家掌柜,今儿个太白楼老子我全包了,通通给老子滚出去。”走在最前面的那位胖乎乎的自称胖爷的男子,声音有如洪钟,来势汹汹的一把抓住小二的衣襟咆哮如雷。 若兰听到这一吼,眉峰一皱,见过吃霸王餐的,也见过横着走的,就是没见过这么胖,还能吼的如此有力的红头油面。只听到他这一吼,周围坐着的食客,统统脸色发白,提着袍子就三两成群的往外面窜。 “唉哟,胖爷,你消消气,我这就去找间上等的雅间给几位,唉,客官先结帐啊。”小伙计脸色苦的什么吃了黄莲一样,无奈身子被胖爷拽着,只能眼睁睁了看着周围的食客,因慑威而帐都未结,就跑了,心里只念叨,今儿个的生意又完了,这胖爷连着二个月,日日都来这砸场子。 你说他吃霸王餐吧,可人家又没有,人家也是拿着银子来吃的,只是每回一来,就把客人全都吓跑,别的生意还不能做。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把太白楼包了,可实际付账时,也只付了他点的菜钱。掌柜说不接待,可人家次次来,都是十几个人,全都是练家子,若真是打起来,砸坏了店里的东西,那还不是自己倒霉么。 不到一会,刚才还热闹的很的大堂,只剩下若兰跟聂明堂这两桌人,别的胆小的全都跑的一干二净。 “明堂,他是什么人。”若兰皱着眉,移了移身子,压低着声音问身后的聂明堂。 方圆这会也被这雷鸣轰炸给吼回魂,摸摸圆溜溜的肚皮,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方百没什么表情,他看到若兰镇定如常,也就端坐在那,平静的吃着刚才护住的那一盘菜。 “贤妃的侄儿舒洧辄。”聂明堂眉峰一挑,心里暗道,这回贤妃的侄儿可是踢到铁板了,虽然他不知道圣女为什么进城之后,不入宫,而是直奔太白楼,而且他细细观察,发现圣女的眼睛里对太白楼有种异样的亲切,尤其是看到将军夫人那一刹那,他肯定圣女的身份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他是贤妃冬香的侄儿?”若兰惊诧的低喃,目光瞟到胖子身上,只见他腰肥,腿粗,脸上的横肉多的能堆出好多个仄子来,年纪看起来最少也有二十五左右,冬香的辈份好高啊。 “是。” 这头的舒洧辄转转小小的眼珠子,满意的看着走的差不多的大堂。身边的一个随侍,长的尖嘴猴腮,朝着若兰这边瞄了数眼,凑到舒洧辄耳边嘀咕。只见舒洧辄把视线掉到若兰这边,小眼珠子上下滑动着打量着他们。 “太白楼老子包了,你们还不快滚。”舒洧辄眯了眯小小的眼睛,这一眯,就只看到一条眼缝,朝着若兰他们迈着方步就踩了过来。 “胖爷,楼上的雅间已经准备好了,请你上走。”刚被松开衣襟的小伙计,看到胖爷去找客人麻烦,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赶紧跟了过来,不怕死的点头哈腰。 “滚开,老子还没见过,不怕死的,你们都是什么人,来墉城做什么?”舒洧辄一把推翻小伙计,只见小伙计半大不小的身子,撞翻了两张桌子,才闷哼一声跌在地上,脸上痛的紧紧一皱。 若兰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抬眼轻飘飘的看向,一只脚放在凳子上的舒洧辄,不咸不淡的说道:“商人,来这做点小买卖。” 聂明堂故意没有站起来,而是后背朝着舒洧辄,手指在桌上轻轻一划,身边的随侍,统统站在若兰的身后,十几个铁血方刚的男子一站,跟舒洧辄身后的老粗们一比,势头上就压了回去。 舒洧辄神色不动的瞄了几眼,乐呵呵一颤说道:“原来是新来的,那就让我胖爷来教教你们这的规矩。” “我说是谁了,原来这只胖老鼠又来了。”这会若兰还没说话,就听到舒洧辄身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众人一听脸上纷纷变色,舒洧辄的胖脸上微微抖擞,但也不见惧怕,冷哼一声掉转头往身后看。 若兰抿嘴一笑,这道声音除了雷四宝,绝无他人,看来用不着她出场了。只是四宝口里所说“又来了”三个字,难道说,最近太白楼一直不太平吗?此子是贤妃冬香的侄儿,难道说是授了冬香的意思前来砸场子?她金琳儿那个身份已经死了,冬香这意思,是诛连九族挫骨扬灰? “将军夫人,今天好兴致啊,怎么又逛到太白楼来了。”舒洧辄冷冷一哼,最近交手了数十次,他仗着姑姑是当今后宫最大的正妃,量这雷宝琴也不敢对他怎么的。 “舒洧辄我今天再次警告你,再有下次,我一定会把你揍成猪头。”四宝气呼呼的眼睛一瞪,撩起袖子,就准备冲上过来先打上一架。 “哟哟哟,好大的口气啊,别忘了,你家是将军府,拳头是对外的,老子是大乾子民,你老朝着我吆喝什么,老子来太白楼花银子,天经地义吧,难不成这大门打开,不做生意吗?”舒洧辄一脸无所谓的抖着肥肉,不屑的挖挖鼻孔,他就量着他雷宝琴不敢动手。现在张子龙领兵在外,将军府除了雷宝琴一个女人,去那找人撑腰。更何况大部分的官员都随着皇上出征了,现在的墉城,就是他舒家的天下。 “舒大爷说的对,这大门打开就是做生意的,常贵,还不快领舒爷去楼上雅间侍候着。”这时从四宝身后闪出一条削瘦的人影,清爽朗朗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遍整个大堂,语气稳定而自信。 若兰看到来人,欣慰的站了起来,刘东杰,四年了,经过四年的打磨,他越来越成熟了,不光是气质,还是语气,都变的稳重而自信起来,当初果然是没有看错人。 “还是刘当家的好说话,好,就给刘当家的一个面子,走。”舒洧辄嘴一撇,轻蔑的瞄了眼雷宝琴,带着身后的数十个人往楼上走。 气的雷宝琴咬牙切齿的低吼:“刘东杰,你不能再放任他们,他们天天都来闹这么一出,搞的现在好多人都知道,来太白楼吃饭,只要等到他来,就可以不用结帐就开溜,每天都损失上百两的银子,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这些人不能放纵,你越这么放纵,他们就越得寸进尺,要用拳头说话,我就不信了,我雷宝琴会打不过这几个菜包子。” 雷宝琴有如连珠带炮的说完,气呼呼的往旁边桌子上一坐,视线只在若兰他们身上瞄了一眼,便不再看他们,自顾自的坐在那生气。若不是看在这是若兰妹妹的产业,她才懒的来操这个心,受这个闲气呢,如果换成她来处理,早就把这帮人打出墉城了,我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 刘东杰嘴角轻轻一扯,这些人摆明是来找茬的,人家就是等着你忍不住了先出手,到时真要出了什么事,按大乾律法,到时吃亏的就是太白楼。经这二个月的猜测,他估计舒洧辄之所以来这找茬,就是替他姑姑打抱不平来了,这些应当是若兰以前在王府后院坚立的一些小鞋。虽然事情不大,要处理,也并不是不能处理,但他更想把此事交给若兰来处理。 想到这,他便想起,几个月前,成爷发来传书,说若兰还活着,他心里就不知有多高兴。思绪猛的一飞就飞到几个月前…… 第93章 故人依旧 四宝还是四宝,脾气还是那么火爆,若兰感慨的看着眼前的四宝和东杰,恍如隔世。 这时刘东杰把视线移到了若兰这边,看到她的眼神,先是一怔,后抱以一温和的微笑,颌首走了过来,向着若兰作了一揖说道:“吓到这位公子了,今日这顿饭便由在下做东,给公子赔个不是。” 方圆撇嘴懒的理会。若兰浅笑不语,方百看她不说话,便接口小声的说道:“谢谢东家了。” “常贵,再给这几位公子,添几个好菜和两壶花雕。”东杰边吩咐,边一脸抱歉的朝的着若兰笑,眉眼里闪过一丝好奇和一丝不解。 若兰莞尔一笑,拎起袍角,大马金刀的往旁边一坐,目光定定的看着刘东杰。 这个姿势,这个眼神,刘东杰只感觉脑子轰的一下,好熟悉,这种味道,他只在若兰身上看到过,可是眼前这位公子,也许是“公子”,跟若兰长的完全不像啊。东杰迷惑的皱眉,目光闪烁的看着若兰,他不敢确认。虽然对成爷信中的几个字也同样不解,但是这跟信完全不一样。 “请问,在下是不是曾经在哪见过公子。”东杰怀疑的轻问。 “大门朝阳,七七四十九张仙桌,南来北往,迎五湖四海之宾朋。生脸都变熟脸,东家这话可说的有失水准了。”若兰气定神闲慢悠悠的说道。 刘东杰一愣,这位公子的声音听起来柔而语哝,前面所说的是一幅对联,这份气质,这种口气,这种才情,这种机智,还有刚才的那种临危不惧…… “你是……是你吗?”东杰惊厥的张大嘴,双手猛的一下不知道要往那放。 若兰看着他惊喜交集的样子,只感觉鼻子越来越酸,深呼了好几口气,把心情压了下去“扑哧”一笑。 “把酒话家常,忽见故人来。东杰,你还好吗?”若兰努力稳住自己的心情,缓缓的站了起来笑望着他,和他身后的雷宝琴。 东杰浑身一震,慑慑着嘴唇,不敢至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猛力的摇头,嚅了嚅唇,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脑子一片空白。 “你,是你,若兰。”东杰结结巴巴的问道。 “刘东杰,你糊涂了是吧,若兰在那?”雷宝琴听到他嘴里念叨着若兰二字,奇怪的从东杰肩上越过去,看着那两桌子人,后面那桌人其中的一个背影好眼熟…… “等一下,那个谁?怎么这么眼熟。”雷宝琴一边嘀咕一边走了过来,走过东杰身边的时候双手一推,推的东杰一个跟头“叭”一声撞在旁边的桌上。 若兰看到聂明堂背脊一直,慢慢的转过头来。 “明堂?你怎么在这?”雷宝琴讶异的低呼一声,怪了,聂明堂此时不是在南荆战事上吗?怎么突然回京了。 “参见夫人。”聂明堂站起身子扯着嘴角看了眼若兰,朝着雷宝琴抱拳行礼。 “行了,不用这么多礼数,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跟着皇上在南荆吗?子龙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雷宝琴惊诧过后,激动的跑了过来,拍着明堂的肩,急速的问着。 若兰退到一边淡笑着。东杰咽了口口水,双眼一直在若兰身上打转,他仍是不肯定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不是若兰,看到张夫人碰到熟人,也微微有些不解,脑子一转也就明白过来。如果说眼前的女子真的是若兰,她身边有个将军随护,那是在正常不过了,只是眼前的女子,容貌跟若兰一点也不像,就连身高也稍稍高了半个头。 “回夫人话,将军很好,没有受伤,我走的时候,已经攻下了布依族的地界,这几日三军应当已经行到蜀中了。”聂明堂低下头,恭敬的说道。 “没事就好,那你怎么回来了?”雷宝琴闻言,脸上的表情松了口气,难得露出一丝女儿家的思念和关怀,让若兰会心的一笑。 雷宝琴视线一转,就看到身边的年轻公子脸上挂着浅笑,目光一直游离在她和东杰身上,不由的好奇起来,偏着头打量她,脱口又问道:“你是?” 聂明堂看了眼若兰,低头不语,身子稍稍的往她身后一站,肢体语言已经告诉众人,他之所以回来,是因为身前这个年轻“公子”的原因。 东杰按捺不住的往前站了一步。 “你真的是她吗?”东杰仍不敢确定的再次问道。 若兰垂了下眸子,再抬起来的时候清亮而灵动:“四宝,东杰。”其实若兰心里何尝不激动,她也很怕,东杰认不出她来,但经过这仔细的一看,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很明显的告诉若兰,他已经感觉出来了,因为相貌不一样,所以他不敢确认。 “呀,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雷宝琴一愣,浓密的睫毛轻轻一扫,一脸迷惑的看着若兰。 “呵呵呵,东杰,不请我去三楼厢房吗?”若兰努力的稳稳心情,瞄了眼门口又进了几位客人,心想在这里相认,确实不太方便。 刘东杰猛的醒了过来,激动的喉结上下不停的滑动,赶紧欠了欠身体,兴奋的紧抿着唇,点了点头。若兰咬了下唇角,把那快要喜及而泣的眼泪硬生生的逼了回去,抬腿便领先往三楼走。 四宝奇怪的皱眉,正欲拦住她,却被刘东杰的一个兴喜的眼神给阻截,看着眼前俊俏的小公子,已经走上楼梯,而他的身后跟着聂明堂和刘东杰等人,四宝偏了偏头赶紧跟上,她倒要看看刘东杰这是打的什么哑谜,还有聂明堂还没说为什么回来,刚才好像是听到东杰说了若兰两个字,这是怎么回事? “方圆方百,你们去后院的春字房休息吧。”走到楼梯口时,若兰瞥了眼尾随在她身后的方圆方百二人,笑眯眯的转过头来说道。 东杰体悟过来,赶紧吩咐常贵带方圆方百二人去后院休息,紧握着拳头继续跟着眼前的女子往三楼走,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宛如七上八下的吊桶,没有听到她确定的说一声,我就是若兰,心就跟猴挠了一样难受。 踏进三楼,若兰环顾了眼三楼的装修和摆设,居然跟平江县的太白楼一模一样,她还记得金琳儿死时,墉城的太白楼还没有开业,还在装修。还只是装了一楼跟二楼,至于开业后怎么样,她没有亲身参与,心里感觉好遗憾。 “东杰,你有心了,这里跟平江县一模一样。”若兰倍感亲切的抚措着房内的摆设。就连书桌的摆放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按照她最习惯的摆法,可见刘东杰把这里装修好后,除了搞卫生,没有让任何一个人进来过。若兰真的好感动,感动的刚才硬逼回去的眼泪,再一次的涌了出来。 刘东杰用力的握着颤抖的手,嚅了嚅唇,眼眶逐渐湿润。 雷宝琴莫明其妙的看着他二人,急的面色一红,挤了过来,大声的一嚷:“喂,你们不要打哑谜好不好。你到底是谁,刘东杰,他是谁?” “明堂,你带人在外面守着,不得任何人踏进来。”若兰优雅的一个转身,朝四宝身后的聂明堂说道,看到聂明堂颌首退出屋子,关上门,只剩她跟东杰,四宝三人,才用袖子擦去眼眶里的热泪。 “四宝,东杰,我回来了,你们还好吗?” 雷宝琴被她一言,振的连手指都不知道怎么动,见鬼一样的张着嘴,看着她把绾在头顶的发髻松开,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的滑落在她的肩上。这种语气,这种神情,难怪刚才好奇怪,难怪东杰会冒眼泪,她是若兰吗? “你是若……兰……”四宝捂着嘴,不敢至信的低吼。 “是的,我是若兰,我回来了,我好想你们。”若兰看到东杰在流泪,看到四宝在惊喜,他们脸上的感情是那么真真切切,若兰感动,真的好感动,原来在这个时代,她并不是孤苦伶仃,而是有一个家,一个好大的家。 家里有成天立,有刘东杰,有果果,有顺子,有长明,有四宝,有子龙,还有他…… “若兰……”东杰一边流着泪一边低声呢喃。那天当他知道她被暗杀,尸体被巍王,也就是当今皇上带走时,他失魂落魄的哭了好久,每到夜晚,一个人睡在床上的时候,他的眼泪就猛的往下流,若兰对他来说,不仅仅是知遇之恩,而是这份感情,早就在无声无息中,变成了一种无可替代的亲情。 “你真的是若兰,我的天啊,你回来了,你没有死对吧,呜呜呜若兰妹妹,你吓死我了知道吗,自从我知道文兲睿抱着你的尸体消失不见了之后,我心里就难过的好久都吃不下饭,还病了好几天,呜呜呜……若兰。”雷宝琴反应过来,神情无比激动的冲了过来,抱着若兰就是一个劲的猛哭,那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不要命的往下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东杰也激动,开心的语无伦次,不管怎样,只要她还活着,比什么都好,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生生的站在起这里,那怕是骂他笨,敲他的脑袋,他都不介意。 若兰被这种气氛感动的眼泪也同样止不住的往下流,也许他们不懂她为什么还能活着,但她自己心里最明白,比爱情还要珍贵的感情,就是这种友情,这种心灵的契约,这种不求任何回报的默契,这种贴心贴肺的温馨。 哭了许久,四宝这才放开她,抽着鼻子,仔细的打量着她的容貌。 “若兰妹妹,怎么这张脸?这具身体?”四宝开始有点迷糊了。突然又猛的想起,她不识字,不过平时她跟子龙有书信来往,听说文兲睿在军营纳了个南苗的圣女,以后很有可能就是取而代之的皇后,这要告诉若兰,不知道若兰一会要怎么伤心呢。 东杰听到四宝的一问,也赶紧擦掉眼角的泪水,坚起耳朵仔细的听。 “四宝,苍天可怜我,所以让复生了,嗯,这种情况叫做借尸还魂。”若兰吸了吸鼻涕,调笑的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笑道。 “什么,借尸还魂?那会不会又突然离开了?”四宝惊的脸上发白,紧张的抱住她的身体,瞳孔里突然露出一丝丝的恐惧,努力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她身上的温度,她记得娘亲曾说过,鬼是没有温度的。直到感觉出她的心跳和温度,才轻轻的喘了口气。 “除非有人再杀我一次,不然不会再离开了。”若兰轻笑,尽量的把这件事简而化之。 “那就好,若兰要不我们回平江县吧,那里应当不会再有什么刺客了。”刘东杰一听,心尖微微一颤,他是不敢再想若兰再死一次的情景了,一想,他的心就发痛。 若兰感激的望了眼东杰,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的命运一直就在墉城,就在文兲睿的身边。不管她去那里,都逃不开这个命理,天下对她而言,那里又有安全一说,更何况天上还有个仙女姐姐,在操控着她的命运,想到这,若兰就郁结。 第94章 挫骨扬灰(上) 若兰感激的望了眼东杰,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的命运一直就在墉城,就在文兲睿的身边。不管她去那里,都逃不开这个命理,天下对她而言,那里又有安全一说,更何况天上还有个仙女姐姐,在操控着她的命运,想到这,若兰就郁结。 “东杰,那个舒洧辄是怎么回事?”哭够了,稳下心来,便拢了拢发丝,把头发重新绾成发髻。借口把话题绕开,她不想东杰为她太担忧,对她而言,东杰是家人,只能报喜不能报忧。 “我知道,说起这个事,我就心里憋气,这个舒洧辄是二夫人冬香的侄儿,自从文兲睿当了皇帝,她被封了贤妃,后来舒洧辄就时常来太白楼找茬,我跟刘东杰说了,这种人,不能故息,你越是放纵他,他就越嚣张,但东杰偏偏不信,这不,今天又来了,次次来的情况就跟今天一样,完了结帐的时候,根本不理会包下不包下的,只付他自己的,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真是气死人了。” 雷宝琴,那个气啊,刚才还眼泪鼻涕一把一把,这会一说起舒洧辄,就气的眉毛鼻子直往上瞪。 被四宝这一说,东杰也只是稍带歉意的温笑,处理这件事,基本上来说,他没有处理的不妥,民不与官斗,虽然他知道就算若兰不在,太白楼也没什么人敢惹。像碰到舒洧辄这种无赖,也并不是没有方法,只是以前成爷不在,若兰也不在,所以他才隐忍用拖字决,现在若兰回来,这件事情,自然是好处理了。 若兰睨了眼刘东杰,看到他眼里温和的笑意,赞赏的轻笑,对东杰的应对之策,她没感觉到不好,稳重的做生意,这是成功商人的本色,他能做到这一点,若兰很欣慰。 “你说他是冬香的侄儿,那冬香有多偏袒他呢?”若兰抓住重点的轻问。 “嗯,这个还真不知道,平时也就老见着舒洧辄打着贤妃的名头,在墉城四处闲逛,现在已经成了这里的一霸,反正他一报贤妃的名头,下面的人,都会给他些面子。”四宝一怔,偏头想了想说道,心想,还真没见过冬香有多偏袒他,接口又说道。 “我就说嘛,说不定这贤妃根本就不卖她这个侄儿的面子,照我看,还是先揍他一顿再说,我就不信他冬香,敢拿我怎么样。”四宝说到这,胸一挺,江湖意气的很。 “不可太莽撞,不管贤妃卖不卖这个面子,始终是她的侄儿,如果真的闹出事,人家不会不照这个面子。”刘东杰皱眉摇头,对将军夫人这个做法,他不敢认同,至少现在还不到那么糟糕的时候。 “确实不能太莽撞,不过太白楼也不是可以给别人随意前来闹事的地方。”若兰嘴角一弯,狡黠的转动了下手指上的玉戒,有时权力这种东西,该用的时候,也不能让它白白浪费,别人若是敬她一尺,她会还他一丈,若是把她当病猫,那可就怪不得她。 “一会等他吃完,把刚才他吓跑的那些客人点的菜,全都算上去照收。”若兰不咸不淡的说道,抬眼轻笑。 东杰怔了怔,颌了颌首,他对若兰决定的事情,向来都没有什么意见,经她处理的事情,都是早就计划好的,如果没有把握,她不会这么笃定,当然,刚才她转动手上的玉戒,他是看到了,细细一想,刚才将军夫人叫她身边的随侍为明堂,而且很熟,应当是张将军的属下,而他不在前面战场,而是随身保护着若兰,想必也是有皇命在身,他相信若兰手里定然是有把握。 “对,一会全算了,他要不给,我就揍的他连他娘都不认识。”雷宝琴暴力的挥了挥拳头,过后张眼望着若兰,慑慑了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文兲睿又多了个南苗圣女的事情。 若兰自然是瞧见了四宝欲言又止的样子,吃吃的一笑,拉着她的手端坐了下来:“四宝想说什么?” “没有,没有啦,文兲睿他知道不知道你借尸还魂的事情?”四宝不太自在的移了移娇臀,眉峰紧紧一纠。 “四宝问的好奇怪,明堂是他的随护,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若兰吃吃的淡笑,她知道四宝性格直爽,没想到这样都看不出来。 “对哦,我真笨,那你肯定也知道南苗圣女的事情咯。”四宝惊呼一声,用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尴尬的讪笑。 “知道啊。”这会她知道,四宝想说什么了,呵呵她是误会了,难道子龙没有告诉她,她借的尸就是圣女吗? “那你还回来,你应该留在蜀中,把那个什么狗屁圣女打回南荆。”四宝眼睛一瞪,立马替她打抱不平来,怎么若兰还是这样啊,以前也不是屑去跟别的女人争,自己跑去神机营,现在还是这样,文兲睿那个花花公子,还真是不消停,跑了一个南荆公主,又来一个南苗圣女,她怎么想,都替若兰感到揪心,如果子龙是这样,她一定揍的那些女人屁股开花,以后再也不敢踏进天墉城。 “四宝,我就是圣女,难不成你叫我自己打自己吗?”若兰啼笑皆非,眨了眨眼睛,无比委屈的说道。 “什……么。”雷宝琴又被她的话给雷到了,脑子立马转不过弯来。 过了许久,也不见四宝跟东杰开言,若兰叹了口气,瞄了眼被雷到的二人,显然这个身份,比借尸还魂这四个字,对他们来说震惊的还要大。 “我就是借尸在南苗圣女的身上,所以我现在是南苗的圣女。”若兰吸了口气,所性直言说道。 东杰和四宝眨巴眨巴眼睛,半天都回不过魂。先说刘东杰吧,他身为酒楼的大掌柜,每天接待南来北往的商客,自然消息也比别人灵通,早就听闻此次大乾三军在攻打潼关时,南苗的圣女前来助威,还提意让墉城这边建了个英雄碑。以后凡是战死沙场为国为民出力的英雄们,全都可以记录在碑,供给后人评说。 当然还有小道消息传来,当今天子对南苗圣女宠爱有佳,圣女是最有希望坐上后宫之主位的女人,零零种种,多的数不胜数。 再说四宝,她对这件事情知道的也不比东杰少,现在墉城的流言传的四处都是,加上英雄碑这个东西,大乾上下还有谁不知道南苗圣女稳坐大乾后宫之谈呢。 “天,原来……原来……早说呀,害的我担心死了,臭子龙,这样的大事也不告诉我,等他回来,有他好看。”四宝愣了半晌,结巴的一时语无伦次。 东杰嚅了嚅唇,他的惊愕比四宝还要多,但反思回来,若兰抱着这个身份回来,不管她要处理什么事情,都是手到擒来。只是,这个身份带来的后果,只怕比原来还要严重。虽然若兰从来不跟他说,但经过这几年的洗礼,他对朝庭后宫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越想,他心里就越不安。 “若兰……”东杰皱着眉,喊了一半又咽了回去,眉峰纠结成一团,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若兰淡然的笑了一下,说道:“东杰,不要担心,马善被人骑,从今后,只有我去欺负别人,再也不会让人骑到我头上来撩须子了。” 说到这,若兰眼神光芒一闪,下意识的摸摸脖子上的黑耀石。 东杰点了点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转身去大堂,准备等着舒洧辄下来结帐。 若兰和四宝便依在栏杆上,一边说话,一边注意着楼下大堂。 “明堂现在调动虎偾军和羽林军的权力在谁手上。”若兰停了下,看向聂明堂。 “在属下手上。”聂明堂突然一怔,心脏跳了半拍,圣女怎么突然之间问起这个来。 在这里,虎偾军是外军,主要针对皇家出巡时调用的军队。羽林军是内军,又称御林军,是负责保护皇宫内外的军队。 若兰莞尔一笑,难怪文兲睿把聂明堂给自己,原来真的是让她回来大刀阔斧整理后宫的。 “很好,今天天气很不错,明堂,差人去请狄大人来太白楼喝杯酒吧。”若兰笑嘻嘻的瞄了眼头上渗出细密汗珠的聂明堂,她的语气很阴险吗? “是。”聂明堂颌了首,赶紧吩咐身后的随侍去相国府请狄宏鑫。 大约也就一柱香的时间,就算到狄宏鑫迈着方步,从容镇定的走进大堂,身后正跟着两个随侍。从楼上往下看,只见他脸孔四四方方国字脸,浓眉虎目,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一身儒家衣着打扮,身形稍瘦,虽然面貌看起来威武的很,但动作却很儒雅。 狄宏鑫走进大堂,四处环顾了一眼,就感觉到有一道犀利的目光,由上而下的在打量他,浓眉微微一皱,顺着感应抬头一看,便看到将军府的张夫人,而身边那位俊俏的年轻公子,却吸引了全部的光芒,只见他双目闪亮,灵动而犀利,想来刚才就是他在打量自己。狄宏鑫心里暗暗一惊,此子又是何人? 若兰朝狄宏鑫身后的随侍,打了个眼色,喻意请狄大人上楼来。 “将军夫人有礼。”狄宏鑫踩着官步,笑容满面的走了上来,朝着雷宝琴,便行了个儒家礼。 四宝赶紧偏了偏身体,若兰在这,狄宏鑫不先给若兰行礼,却先给她先礼,这样冒犯的事情,她可担当不起。 “狄大人,你可折煞我,要是让子龙知道了,我又得挨骂了。”四宝嘟嘟囔囔偏过身子,往若兰身后一站。 狄宏鑫看到她的动作,眉头一纠,视线转到眼前的俏公子身上。不是说,是圣女请他来一叙吗?怎么不见圣女,仔细观察,狄宏鑫突然恍然大悟,只见她没有喉结,原来她是圣女。权横再三,狄宏鑫眸子轻转,一个下官礼朝若兰做了一揖。 “狄宏鑫见过圣女。” 第95章 挫骨扬灰(下) 听狄宏鑫所言,若兰忍不住的鄙夷,身为当朝相国,不为国事操劳,反而玩太极踢皮球。这不是明摆着他想把此事踢给御史府去办嘛。 若兰垂下眸子,慢悠悠的把视线调下楼下,不咸不淡的说道:“狄大人,那你的意思,今天见了这种压民的无赖,是不打算管咯。” 狄宏鑫身子一抖,被圣女这不威不怒的话骇的吓面色一青,赶紧躬下身子,怯懦的回道:“不知圣女想怎么管。”狄宏鑫心里那个憋屈的,有道是圣颜就已经够难揣摩了,现在又来个性情不定的圣女,他这心早就已经在七下八下。 若兰嘴角轻轻一扬,心想,这当官的,不管在那个时代,都一个德性,干实事的少,老是去揣摩上阶心思的就多,像狄宏鑫这样,文兲睿这是看中了他那一点,提他为相呢?她就想不通了。 “狄大人,有这么一句话,不知道相国大人,有没有听过。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狄宏鑫十九岁仕考榜眼,二十三岁被提携为内阁学士,时隔五年后,二十八岁被提为内阁大学士,再时隔十一年,被提拔成当朝相国。这官龄可不小啊,浸淫官场数十年,难道就把狄宏鑫的为人,给磨光了?” 若兰转过头,一脸正色的抬起下巴说道,好鼓不用重敲,论年纪,论资质,他都算是三朝为官了,早已把这为官之道摸的清清楚楚,她权当他刚才那一问,是在探索她的性情,如果他还不懂,这种官还要来做甚。 狄宏鑫脸色由青转白,弯着腰低下头不敢看她,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她话里有话,那句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深深的震撼了他的心。 想当年,他凌云壮志,想一展抱负,却碰到文皇驾崩。当他以为百废俱兴,新帝登基,能再一展抱负时,又碰到沈后祸乱宫墙。如今见过当今皇上那等威慑之量,正当他满怀欣慰,大乾后继有人,能开拓统一国土的明君时,一纸诏书,封他为大乾相国,虽手中并无实权,但这等荣耀却是让他梦百千回,当日在皇上面前发誓,誓死要助吾皇,成就千秋大业,鞠躬而后宜。 而今天却在圣女面前,运用这数朝以来的“为官之道”,被圣女点破,无不汗颜,愧对当日吾皇对他的那份,殷殷盼切之心意。 “下臣受教了。”狄宏鑫神色一正,一眨眼间便把这些想的通通彻彻,抬起头浩然正色的望向圣女。 儒子可教也,若兰心慰的颌首,要想振奋朝纲,就得用一些刚正不阿的良臣,虽然刚才看狄宏鑫还是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现在经这一翻点解,能恍然大悟就证明,此人还未被前朝的腐败朝纲而浸透,仍堪大用。 看到圣女眼底含笑的颌首,狄宏鑫这回是心服口服的同样颌首,整理了下衣袍,转身便往楼下走。虽只是片言,但他却有一种异样,此女子,跟众多的权贵女子不一样,就因她一句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他就敢肯定,此女的心,是以民意为天之人,有此等国母,再加上圣上,此乃大乾之福也。 若兰淡笑,把视线转到楼下,大堂中的桌椅已被砸的七七八八了。 “舒洧辄,天下子脚下,你这么放肆,就不怕么?”刘东杰挥手喝退,大堂内愤愤不平的小二,笑眯眯的抱着臂膀说道。 “去他妈的,除了杀人放火,老子胖爷,什么事没做过,今天我就砸了你这间黑客,谁敢来管?”舒洧辄粗眉倒竖,好不威风的叫嚣道,第一、只要他不杀人放火,出了什么事都有姑姑顶着。第二、就算闹大了,御史府的陈大人,也不敢不卖他姑姑面子,最多不过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我说舒洧辄,太白楼的信誉,不管你走到哪,人人都说是第一的,不论是菜价,还是房价,都是明码标价,那来的黑店之说啊。”雷宝琴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她本就想逼他动手,可他就是不动手,真是气死人了。 “他祖宗的,老子吃顿饭你收老子六千两银子,还敢说不黑?”舒洧辄有持无恐的打了个响指,身边的狗腿子,赶紧溜须拍马的找来一条还算完好的椅子,放在他的身后。 “没错,我家胖爷在哪吃饭,都没人敢讹诈,你们太白楼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像这样的店,那怕就是砸了上百间,当今皇上都会拍手叫好,摆明就是奸商,黑店。”舒洧辄身侧的那个尖嘴男子,瘦不啦叽的身子一挺,站了出来附合道,声音高调而尖锐,不仔细听,若兰还以为此人是宫内的太监呢。 “舒洧辄,这些个帐单里,可都是有字有据的,人证物证都有,试问你那回来太白楼吃饭,没有说太白楼你都包下了?怎么,这说出去的话,是放屁啊,行啦,如果你说话要是放屁,那就蹲下来学几声狗叫,从太白楼爬出去,咱就当被狗坑了,自认倒霉,东杰你说是吧。”四宝毫不留情的说道。 刘东杰憋笑的点头附合。 这头的舒洧辄脸色又是青,头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露了出来。 “怎么着,听你们这话的意思,是要把所有的帐全都算在老子头上咯?” “这不是算,而是正本当行。” “行,这帐老子结,不过,今儿太白楼可是全毁了,来人啊,给胖爷我再砸,上上下下,一点都别留。”舒洧辄五官一扭,青筋一跳,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摆他道子,以后这太白楼也别想做生意了。 这时一道中气十足威风凛凛的男中音从楼道上传了下来。 “天子脚下,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 东杰和四宝把眸子一垂,嘿嘿来戏了吧。 舒洧辄只闻声响,不见其人,一时间也猜不到是何人敢在他胖爷面前叫嚣,脸色很自然的好看不到那里去。 也就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舒洧辄就瞧见从楼梯口缓步走来一人,定晴一看,倒抽了口气,暗呼倒霉,怎么今天出门没算黄历,居然在这个时候碰上他了,脸色瞬间变白,包括他身边所有随侍,一个个看到来人后,大气都不敢再冒,缩头缩手的站在舒洧辄的身后。 “狄大人。”刘东杰轻笑,一步向前,向狄宏鑫作揖。 “刘东家,这是怎么回事。”狄宏鑫打着官腔,不怒而威的往那一站,硬生生的骇的舒洧辄等人,大气都不敢再出。 “回狄大人,舒爷常来我们这包楼吃饭,草民这是小本生意,前些时候,舒爷手头不便,我便给记下了,这不,帐目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草民才冒死把帐单给了舒爷,但是舒爷翻脸不认帐,还命属下,把我这小店给砸成这样,这下可真得不偿失,还请狄大人为草民做主。” 东杰脸一若,声情并茂的哭诉,只差没有脸上挂上眼泪了。 “刘东杰,这饭可以乱吃,但这话可不能乱说。”到了这一步,舒洧辄还理直气壮的威胁起刘东杰来,眼睛瞪的比铜铃还要大。 雷宝琴鼻子一哼说道:“舒洧辄到这个时候,你还想仗势欺人,睁眼说瞎话呢?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牵到了京城还是一条狗。” “你……”舒洧辄脸色一青,今日被雷宝琴羞辱,可不是一次两次,正欲发作,又瞄了眼一脸正气的狄宏鑫,立马又鄢巴了回去。 看到这,若兰已没有兴趣再看,扭回头吩咐聂明堂下楼配合狄宏鑫,便起身从后楼往院子里走。她相信狄宏鑫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至于自己,要好好想想,明日进宫,又要怎么跟冬香周旋。 走回后院,唤来莫然,吩咐莫然从档案中调来冬香家族的势力划分,细细看了半晌,若兰也没看出来冬香有什么值的叫嚣的本钱。她并不得圣宠,被封为贤妃,不过是因为跟着文兲睿的时候比较长,所以文兲睿一登基,她便理所当然的成了一妃。然而最让若兰有所顾及却是昭仪梅恬,后宫是个无硝烟没鲜血的战场,她却能安之素然,这等心机,不容忽视。 至于冬香,若兰完全可以不计,凭着她手里的实权,想要一个女人消失在三宫六院,不过是一念之间,但梅恬这个人,竟然查不到她的底细,这一点让若兰隐隐不安。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聂明堂,雷宝琴和狄宏鑫等人便鱼贯从大堂走到后院,看到若兰坐在院落的石桌上抿着清茶,众人纷纷垂眸低头。 只有四宝到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一进来就嚷嚷开了:“若兰,你就先让我揍他一顿吧,你不知道我都快憋了两个月了,每次看到他来这闹事,只能动嘴,不能动手,憋死我了。狄大人,晚点我去大牢里揍他,可否?”说着说着,四宝欲求不满的转过头央求着狄宏鑫。 狄宏鑫一听头上立马冒汗,嘴角一抽,对将军府张夫人的名声,他是如雷贯耳,除了好打抱不平,性情特别的像男子,有暴力倾向外。还常听张子龙因此女的泼辣,硬生生的连一房妾侍都未纳,今日这一见,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只是这圣女素来在南荆长大,而其车撵还未到墉城,就算她脚程再快也是这两日才到墉城,怎么就跟张夫人有了莫逆之交呢?这点让他颇有怀疑。 “四宝,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去跟陈大人说。”若兰不竟莞尔。 “又来这个,算了,算了,狄大人,这样的无赖,你可要好好惩治,省得又去祸害别人。”四宝不甘心的撇嘴,视线瞄到低头闷笑的刘东杰,这才想起今日她来太白楼的目的。水汪汪的眸子一转,狡黠的轻笑,一个巴掌拍到刘东杰的肩上。 “差点就给忘正事。哈哈哈哈,若兰你回来的正好,嘿嘿。”四宝阴侧侧的大笑。 东杰一头冷汗,忍着肩痛,苦着脸,不明所意。狄宏鑫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圣女跟太白楼关系非浅,只是这关系又是怎么牵扯上来的? 第96章 东杰的心事 狄宏鑫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圣女跟太白楼关系非浅,只是这关系又是怎么牵扯上来的?一时他也想不过来,便低了低头,躬身朝着若兰行礼说道。 “回禀圣女,下臣去趟御史府,请圣女早日起驾回宫。” 若兰淡淡的一笑,挥手做了个免礼的手势。 “狄大人去吧,此事禀公处理就好,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得偏私,皇上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好官,我相信狄大人必能一展抱负,扶助我皇,成就大业,百年后,留给后人评说的是为国为民的忠臣良相。” 狄宏鑫眸子闪过一丝激动,恭恭敬敬的再朝若兰施了个下官礼,不卑不亢,一脸正气禀然。 眼见狄宏鑫一走,雷宝琴立马喜笑颜开的跑了过来,就着石凳一坐,视线一扬,似笑非笑的看着刘东杰。 “东杰,今天我来,可是带了一份大礼,你要猜对了,这礼就送给你,猜不对……嘿嘿,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四宝这会心情好的很,刚惩治了舒洧辄,又见到了若兰,天大的喜事,全都集到一块,她的心情就像那雨后的晴日,敞阳的很。 若兰看到四宝这耍宝的样子,“扑哧”一笑,暗叹东杰这回是惨了,难不成是有什么把柄被四宝握在手里了? “夫人,你就莫再捉弄我了,我猜不出来。”刘东杰那个愁啊,刚才舒洧辄还没来之前,她就跑到后院说了这句话,听的他一头雾水,莫不要说猜了,他就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她能有什么大礼给他。 “东杰,什么时候跟四宝这么熟了,看来你这几年,人际关系学的可是越来越好了。”若兰也赶紧调侃道,想到来时,瞄到四宝一脸鬼鬼祟祟的模样,说藏了什么东西,心下也开始好奇起来。 “若兰,你怎么一回来就调侃我,我要能猜的到,还用的着这么苦么。”东杰心里那个苦啊,其实说到张夫人,还不是因为若兰出事后,张夫人讲意气,时常来关照着,一来二往的也就熟了,再加上张夫人性子直爽,快人快语,难得的一个好人,所以后来才推心至腹,成了朋友。 “慢着,东杰你可太不地道了,平日里有事没事唉声叹气,念念叨叨,怎么这会真要你猜,又不敢了。”四宝一脸鄙夷的睨着他。 东杰被这句半挑明的话,吓的脸色一愣,硬生生的张张了嘴,半晌都没吐出一个字。 若兰这会就越听越糊涂了,这四宝在卖什么关子?打什么哑谜呢? “四宝,我越听越糊涂了,赶紧先跟我说说。”若兰拽了下四宝的衣袖,凑了过去笑道。 “好吧,好吧,看在今天能重见若兰,这件大喜事的份上,不为难你了,赶紧去门口接媳妇去吧,再不去,小心秋月那丫头着急了。”四宝最后自己还是忍不住大笑着拍拍腿说了出来。 秋月……若兰一下被雷的有点犯晕,天啊,她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以前秋月被文兲睿调到礼仪阁去学礼仪,后来给东杰分股文书时,就许诺东杰,给他们二个证婚成亲,结果后来因为一连串的事情,就没有顾及到这丫头,也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这会若兰感到心里及不自在的难受。 “东杰,四宝说的秋月,是秋月吗?”若兰怔忡的喊住一脸狂喜,正欲抬腿往外冲的刘东杰问道。 东杰边走边回过头,一脸尴尬的羞红着脸,呐呐的回道:“是秋月,秋月要知道你回来了,一定比任何人还要高兴。” “啊?若兰,你认识秋月啊?”雷宝琴调过头奇怪的一问。 若兰不自在的点头,心里越发愧疚起来,明明就答应好的事情,却因为她一时忘记,竟然让他们一拖就拖了快一年多的时间,实在是对不起秋月和东杰。 “秋月是我在平江县的贴身丫环。早就许诺过东杰,为他们证婚办喜事的,没想到后来事情一多,我竟然给忘记了,真是太对不起他们了。”若兰自责的喃喃道。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了我跟秋月说起你的时候,她一脸的心心念念,若兰你也不要太在意了,现在让他们办喜事,也不晚嘛。”四宝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秋月是若兰的丫环啊。 也是,现在也不晚,若兰颇为安慰的点头,赶紧起身尾随着东杰往外走。 再见到秋月时,若兰惊奇的发现,短短半年的光景,秋月变的美丽而动人了,举手抬足都透露着一种小家碧玉的优雅,身段变的柔软有度,气质也从青涩变的大方而自信起来。 只见她水灵的眼睛,含羞带怯似抬非抬的瞄着刘东杰,双霞红如牡丹,娇媚而动人,跟以前那幅精明干练的秋月,完全不一样,现在像是小鸟依人的佳丽。 “秋月。”刘东杰同样红着脸,双手不知如何摆放,一下前面,一下后面,举措不安的呐呐道。 四宝一脸坏笑的拽着若兰猫在角落偷看,压低着声音跟若兰说道:“秋月这个样子,像个极品女人吧。” 若兰一怔,原来这是秋月装的呀,她就说嘛,当初跟秋月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她的底性早就摸的清清楚楚,没可能因为一年半年的就变的像个淑女。 “很有女人媚力,东杰都快挡不住了。”若兰跟着坏笑,瞄了瞄刘东杰的脸红脖子粗,坐立不安的样子。 “嘿嘿,再看,再看。”四宝玩味的闪闪发亮的眸子,做了个禁声手势。 “刚才看到好多官兵进去了,没事吧。”秋月羞怯的垂着眸子,妩媚而动人的呢哝。 刘东杰看着眼前的心上人,如含苞待放的玫瑰一样诱人,脑子一阵一阵的脱力,嗫嗫的回道:“没事,没事,正好把这几个月来的小麻烦给处理了。” “是吗……今天张夫人带我来,说你有话要跟我说。”秋月抬起水目睨了他一眼,又羞怯的低下头,扭着衣襟说道。 “啊……我没话说啊。”刘东杰听完,一愣,傻傻的脱口说道。 雷宝琴和若兰一听,捂着肚子闷笑,都说古代的男子很憨,但也不至于憨到这个地步吧,至少若兰就没从文兲睿身上,看到半点憨厚的样子,人家文兲睿一直是强攻强势的,想到这,若兰突然心里一突,似乎最近自己心里老是想起文兲睿来。 果然二人,从后面看到秋月那娇羞的脸上一僵,眸子隐含怒火的眨了眨,轻咬着一下唇角说道:“你再想想?如果真的没有话跟我说,那我一会就回礼仪阁了。” 刘东杰一怔又是一怔,听到她又要走,心里立马一急,脑子一乱,跟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暗暗嘀咕,他是没什么话要说啊,张夫人说让他来接媳妇,指不就是秋月嘛,怎么还要回礼仪阁。 “不是,秋月,你还要回礼仪阁做甚?张夫人不是把你带出来了嘛?” “是啊,是带出来了,所以一会还要回去啊。”秋月咬牙,白净的小拳头重重一握,低着头瞪着脚尖,把“带”字咬的特别重。心想着,真是个笨蛋,她现的在礼仪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待皇上归来,如果没人原意替她赎身的话,就要入宫当宫女,张夫人带她出来,就是让东杰亲自开口说娶她,而且以后不得纳妾,她才能答应嫁他。结果这个笨蛋,居然说,他没话跟她说…… 这“带”字的弦外之音若兰已听出其意了,原来四宝鬼鬼祟祟的就是给他们二人制造一个浪漫的约会,真没想到,四宝的思想可真是超前,居然让她在古代看到现代的那种谈恋爱。只是这刘东杰也实在太笨了点。见他抓耳挠腮的,一脸不知所措,快把若兰和四宝急死了。 “不行,你不能再回去了,我去跟张夫人说,求她把你赎出来。”东杰怔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北了,脸色一急,转身就欲往后院跑。 “等一下。”秋月瞧见他往后跑,眸子一翻,跺了跺脚喊道。 东杰硬生生的把步子收了回来,急火急缭的咽了口口水:“怎么了,你放心吧,就算张夫人不帮忙,还有若……” “等等,你为什么不想我入宫?”秋月打断了刘东杰的话,刚才脸上的娇羞跑的一点都不剩,只见她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变的正常起来。 东杰被秋月这一问,又开始怔忡起来,嚅了嚅嘴唇,心想着,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想娶你做媳妇,而且娘都提了好几次了,再拖下去,娘就要杀到墉城来厚着脸皮去求亲了。 “我,我……” “刘东杰真不是个男人,想当初张子龙娶我,亲口对我说,喜欢我,将来只对我一个人好的时候,那可是中气十足的,这笨蛋,蠢死了……”四宝听到东杰在那头,我我我,我了个半天也没我出个屁来的刘东杰,急的扬着拳头就狠不得冲上去给他一脑瓜子。 若兰憋笑,还好这几年东杰一直在做生意,要换成以前那个呆书生的模样,跟女人说说话都会脸红,莫不要说,现在还能在秋月面前,说出一串的“我”字来。 “我什么?时间不早了,你再不说,我可就要走了。”秋月嘴角抽搐,俏皮的呶呶唇,灵动的眼里满是算计。 看的若兰忍不住的摇头,以前秋月就给她带的,没什么古代女子的气质,估摸着后来,又给四宝带坏了,现在越来越鬼灵精了。以后刘东杰娶了她,下场只怕也跟张子龙一模一样,嘿嘿。 “别,别,别走……”看到秋月动了动身子,刘东杰一急,伸手就拽住秋月的胳膊,脸红的跟个关公一样。 四宝,看到这个动作,神情立马兴奋起来,嘴里直嚷嚷:“抱住她,强悍点……” 一旁的若兰听到四宝这句话,一脸的冷汗,靠啊,她究竟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难不成当初张子龙是真的偷看了四宝洗澡,而且当时就直接把四宝给吃的不吐渣?这个问题,以后有空了,一定要问问四宝,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这头的秋月,被东杰这猛然的一拉,脸上微谔了一下,刚才还俏皮的脸上,淡淡的泛起红晕。扭扭捏捏的移了移身子低声细气的说道:“为什么,我不走,还能去那。秋月是个苦命的人,除了进宫当宫女,再也没有别的去处可以收留秋月。” 说的好,若兰无声的拍手,这下东杰总该接的住话了吧。 “有的,有的,我家就是你的家,我娘就是你的娘,不要再进宫了,现在我养的活你。”东杰眨了眨,脑子总算是转过弯来,接着她的话就往下说,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全都是他下意识,最想对秋月说的话。 这头猫低的四宝,听东杰说完,松了口气,拽着若兰就站了起来,从柱子后面闪了出来,一边大声的说道。 “唉哟,等这句话,可等死我了,比便秘还要辛苦,刘东杰,你干干脆脆的说不行吗?真是急死旁人了,真想一刀剖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米浆。” 第97章 二进宫(一) “唉哟,等这句话,可等死我了,比便秘还要辛苦,刘东杰,你干干脆脆的说不行吗?真是急死旁人了,真想一刀剖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米浆。” 雷宝琴冲了过去,一拳打在东杰的肩上。 刘东杰尴尬的低了低头,手紧紧的拽着秋月的胳膊,呐呐的说道:“秋月,若兰回来了,若兰没有死。” “什么,在那?小姐在那?”秋月一听,惊喜的瞪大眸子,这比她亲耳听到东杰说娶她还要高兴,当初听到小姐被刺死在巍王府,她整整掉了一个月的眼泪,三年啊,她跟小姐整整相处了三年。若是没有小姐就没有现在的秋月,只怕早就堕入青楼了呀。 “秋月,我在这,真是太好了,都怪我不好,来不急给你们办喜事就……”若兰看到秋月眼里的惊喜,自责的内疚。 “小姐?你真是的小姐吗?”秋月被吓到的捂着嘴,不敢至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为什么她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小姐的影子? “好了,好了若兰回来了,就是天大的喜事,再加上你跟东杰的喜事,这可是双喜临门,我早就想好了,这个婚礼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对吧若兰。”四宝最见不得别人哭了,虽然自己刚才也哭了许久。 “对,东杰好好准备准备,秋月你跟我回宫,我身边的姐妹下嫁,不光是风光,还得有气派。”若兰咬了下唇角,点头附合。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委屈秋月跟东杰了,若兰下意识的转了转手上的玉戒。 这会还来不急再续旧,就看到聂明堂身着公服,从前院鱼贯而入大量的官兵,纷纷站成两排,由聂明堂领头,几个大步走到若兰面前一跪。小良子也喜气洋洋的从聂明堂身后闪了出来,衣服也换成了大内太监的公服。 “恭迎圣女回宫。”众人全都跪了下来高呼道。 东杰和秋月还没有见过这等场面,突然被涌满了官兵的前院和声声高呼,骇的脸色微白。雷宝琴,倒是习以为常了,伸手拽了拽了若兰,小声的在她耳边嘀咕。 “若兰,回宫要小心点,长公主暗中在招幕刺客。” 听完若兰皱眉,文辛勤想做什么? “无妨,现在的若兰,不是以前的若兰了。”笑了笑,伸手拍拍四宝的手背,低声安抚道。对四宝的情意,若兰心里很感动。 “秋月,随我回宫,东杰你准备好东西,等着成亲吧。”若兰抬了抬胸,架起气势,朝着东杰笑道。 “主子,这位是?”小良子机灵的瞄到圣女口里所说的秋月,赶紧移了过来,弯腰在身侧问道。 “我新收的贴身丫环。”若兰从容的一笑,看了眼局促不安的秋月,眼神示意着她镇定些。 “奴才知道了,请圣女换装。”小良子对着秋月扫视了数眼,看到秋月衣襟上的礼仪阁备选宫女的标致,了悟的点了点头,手一挥,又从门外走来十几个的宫女和太监,手捧着华丽的服侍,珠宝,等等。 若兰深吸了口气,也罢,反正早晚要进宫,无奈的扯了下嘴角,转过身又吩咐东杰,照顾好方圆方百。便进到内屋换好女装。秋月还有些心有余悸,不敢相信她就是小姐,明明就是两个人,为什么东杰和张夫人都说她就是小姐呢? 小良子安排秋月给圣女梳妆,秋月便猫在若兰的身边,灵动的大眼,不时的往铜镜上打量着她,怎么看都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呀。 安之素然的若兰眼角的余光早就瞄到了秋月眼里的疑惑:“秋月,你在礼仪阁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秋月怔的手停了一下,垂下眸子,轻声的回道:“回圣女,奴婢还好,没人欺负奴婢。” 听见她的称呼,若兰抿了下唇,知道她是一时间难已消化,所以才会这样。正想再开口说点什么,小良子又走了进来说道。 “动作都快点,别担误了时辰,误了吉时,小心你们的脑袋。” 众女一听,骇的脸色泛白,其中一个小宫女,吓的手一抖珠钗掉落在地,小良子眼一瞪:“大胆,尔等被调来服侍圣女,乃上祖上积德,麽麽们教你们的规矩,都忘记到那里去了……” “好了,小良子,什么吉时。”若兰皱眉,看了眼被骂的脸色泛青跪在地主瑟瑟发拌的宫女,忍不住的就把他的话打断,心想着,不就是进宫吗?什么吉时不吉时? “回主子,这吉时啊,是按皇后进宫所安排的时辰和礼仪,早在主子刚刚动身的时候,这边的黄司仪黄大人就已经安排好了。”小良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接过秋月手中的玉簪,讨好谄媚的亲自替她插上。 这件事,秋月到是知道的不少,因为这次圣女的回宫的消息来的很突然,所以司仪阁那边,派人来调了不少备用宫女。私下都传开圣女同皇上一样尊贵,不久后,皇上凯旋归来,就要举办隆重的封后大典,可真没想到,东杰和张夫人都说圣女就是小姐,秋月被这突变整的脑子浑浑噩噩。 若兰听到皇后二字,心里究竟还是忍不住的排斥,眉峰一纠说道:“能省的繁文缛节,就都省了,我不喜欢这些累人的事情,秋月,你帮我把头发绾起来吧,照以前那样。” “是。”秋月被点名,身子吓的一颤,咬着下唇,忍着心里的极度不安,便走了过来,把插好的金步摇什么的,拿了下来。 “那照黄司仪安排,我进宫后住在那?”若兰淡淡的问道。 “回主子话,当然是住在坤宁宫啦。”小良子喜笑颜开的道答。基本上他对黄司仪的安排,可是满意的很,而且他的官职也调到了内务幅总管,跟皇上身边的莫管家的职位是一样了。 若兰嘴角一扯,这些应当是文兲睿暗中授意的吧,让她以皇后的礼仪进宫,等于是召告天下,她将来是准皇后。就算不是,身份也同皇帝一样,万人之上。 “以后主子可不能再称自己为我了,要说本宫。”小良子轻方细语的又说道。 听到这个若兰更加有点犯晕。 “还有,黄司仪在外面等着呢,主子要收这丫头做贴身丫环,奴才还要带她去跟黄司仪报个文案。” 秋月一听,手又跟着一抖,若兰这时也想了起来,以前教她礼仪的老麽麽曾说过,一旦正式立了文案,按规矩是要服侍主子五年以后,才可以出宫嫁人。说什么这次也不能再担误了秋月和东杰了。 “不必了,一会你去通之黄司仪,就说此女不用备文案。另外叫他准备准备,以本宫义妹的名义,择吉日,下嫁给太白楼东家刘东杰。” 若兰一说完,就听到“咚”的一声,秋月跪在一边激动的低头谢恩:“谢圣女厚恩。” “秋月,你我情同姐妹这么多年,怎么还朝我来这些俗套,快起来,不然我要生气了。”若兰没好气的伸手去扶她。 秋月身子又是一轻颤,这回她是感觉到了小姐的气息了,这种不分尊贵的口气只有小姐才有。 “唉呀,秋月姑娘,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快起来吧,别担误了主子的吉时呀。”小良子见风势一转,立马谄媚的朝着秋月笑,圣女的义妹,那可是多大的荣耀,如真的这样算来,圣女义妹下嫁,可是堪同公主下嫁是一样的,以后他吧结还来不急,心想着,还好刚才,自己没有给她使脸色。 秋月这一听,才赶紧站了起来,心喜的赶紧替若兰用一根金簪绾好头发,如同以前小姐绾发那样,简约而自然。 瞄了眼铜镜里美若天仙的自己,又低头看了看一身隆重的华服,若兰轻喘一口气,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只敢身后的后辍像是一块拖布,让她挪一步都感觉腿如灌铅。 “主子,这就起驾了吧。”小良子走了过来,扶着若兰的手臂说道。 若兰点头,扶着小良子的手,仪态万千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只见屋外跪了一地的人,显然是自从自己进去后,这些人就一直没起,若兰汗颜的扯了扯嘴角,好像这还是她的错,因为她没喊平身。 “都平身吧。” 音落,就瞧见众人低着头站了起来,其中有两个小宫女,因为跪的时间长,猛的一下起来,身子一斜,差点就摔跟头,小良子一见,脸色一沉,瞪了一眼过去,骇的那两个小宫女,脸色瞬间苍白,身子有如抖康。 若兰瞧见也懒的去管,必竟这有的时候该摆的架子,还是要摆的,虽然心里有些不忍。看了数眼立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四宝和东杰,最后也只得无奈的摆着仪仗往外面的车撵走。 经过四宝和东杰身边的时候,低言道:“过几日我再出来,四宝这几日要有空,便来宫里陪陪我吧。” 雷宝琴笑眯眯的颌首,性情单纯的她,只在呼若兰还是以前的若兰,还是以前跟她义结金兰的若兰就好。 见过黄司仪后,若兰瞄了数眼,发现这按皇后的出宫礼仪,人数可真是庞大,一整条街都是黑鸦鸦的人头,心算一下,最少都有四五百人,而围观的平民百姓,都被大量的虎贲军阻拦在外围,个个都伸长着脖子朝太白楼这边看着热闹。 第98章 二进宫(二) 随行几百人,浩浩荡荡的往皇宫移动,光是抬轿子的太监就达到十六人,前行的是一百多个人的虎贲军,由聂明堂骑马在前。往后就是宫女和太监,宫女手提花篮和香炉,太监手举凉伞,中间是若兰的大轿,旁侧随行的宫女手提香灯。 大轿后面,也同样是百来名的宫女和太监,尾后的又是百来名的虎贲军。 这么多人,也就是为了她一个,坐在大轿里的若兰无不感叹着古代贵族的奢侈。 一路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就晃到了宫门,一直进到坤宁宫,仪仗队这才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坤宁宫了,恭请主子下轿。”小良子爬上车撵,恭恭敬敬的跪在外面说道。 由小良子扶着,钻着出轿子,秋月就迎了上来,托着身后的拖地长襟后缀,抬头一看,只见前面又是黑鸦鸦的跪的一地的美妇,其中跪在前面的两个,正是冬香和梅恬,往后算,应当就是美人,宝林,才人,御女,采女。 好大的排场,若兰嘴角轻轻抽搐。 “恭迎圣女回宫。”这头由贤妃冬香带头,低身跪下高呼。 “都平身吧。”若兰站稳了身子,抬起下巴,威严的淡言道,瞥了几眼冬香和梅恬,眉峰轻轻一皱。 小良子贴心贴底的带着若兰往坤宁宫内走,边走,若兰边打量着这所历朝历代的女子,最想入住的宫房坤宁宫,只见两边花团锦簇,金碧辉煌,各种雕金玉砌的装饰美焕美伦。 一路进去,便跪了一路的宫女,光是喊平身,都喊的若兰口角发干,怪不得古代的贵妇走到那,下人们第一件事,都是赶紧上茶,想来就是这个道理了。 进了坤宁宫的主客厅,小良子扶着她四平八稳的端坐在中央,这才算消停了一会。 “主子,贤妃娘娘和昭仪娘娘等人,要进来请安,另外尚宫院的罗尚宫等人也要进来见见主子。”小良子伏在若兰身边,轻言说道。圣女没接受过正规的皇后规仪,这些繁锁的见面之事,自然就要由他来多多提点了。 “嗯,宣他们进来吧。”若兰喘了口气,眉峰一阵纠结,她就知道会有这么麻烦的,外人看起来当个贵妇很风光,实际做女人最累的就是这个,由其是当一国之母。正所谓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天下女子的楷模,自己要做的那里不好,很容易误导人,引来的就是反效果,总之一个字---累。 见她一点头发话,小良子便直起腰身,拉长着声吆喝:“宣----贤妃娘娘,昭仪娘娘----觐--见。” 也就是数息之间,若兰便看到由中庭缓慢走来众多女子,走在前面的正是冬香和梅恬,往下便是原巍王府的两个南荆美人,再往后便是一些生面孔。个个都打扮的贵气逼人,头上的金步摇,随着摇曳生姿的身体,一摆一晃,正应了那句,妙龄美女,步步莲花。 “妾身见过圣女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冬香带头一跪,身后的女子们也纷纷跪了下来。 若兰仔细的打量着冬香和梅恬的表情,从她们精致的脸上,并没有看出半分不妥,暗思着,刚才罚了冬香的侄儿,也不过才半天时间,想必就是消息传的再快,也还没传到冬香耳里吧。 冬香和梅恬跪了半晌,也不见圣女说平身,秀眉纷纷轻拧,但也不敢抬头直视圣女的容貌。早在她还未返墉城,就知道此女颇得圣宠,据说将来的后宫之主就是她。你说她们要不眼红,不妒忌那才是不正常,但眼下妒忌和眼红又有何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圣上还未返京,就悄悄的把她给办了,才是上上之选。 小良子瞧见若兰半天也不喊平身,神色微微一得意,把这归纳成是主子,故意在给她们下马威,让她知道,以后这后宫谁最大。 思绪一拉回来,若兰嘲讽的轻笑,优雅的抬起手,托起身侧的茶杯,慢慢的喝了口茶,才不咸不淡的说道:“都起来吧,都是自家姐妹,毋须这么见礼。” 正所谓先礼后兵,适当的威严的架子,那也必须要摆的,尤其是这些深宫里尔虞我诈的女人,最容易挑起事非的也正是这些,每天都吃饱了撑着,想着怎么去讨好男人的女人。谁叫这么大的皇宫,只有一个男人呢。女以悦已者为容,不天天想着勾引文兲睿,还能想什么呢? “谢圣女娘娘。”众妃嫔这才起身,脸上挂着微笑,抬眸看向端坐在正中间的圣女。 虽然早已耳闻南苗圣女,生的国色天香,倾城倾国,美若天仙,但没有眼见为实,便不得为真,今日这一见,只见圣女素颜美目,顾盼生姿,乌黑的长发简约的绾成发髻,媚而清雅,淡而娇俏,若有若无的那种飘然欲仙的脱尘气质,让众女只感觉面上无彩,汗颜的很。 冬香毕竟是悦人不少,加上入巍王府多年,心性自然比起身后的宝林,采女们要稳重的多,看了几眼后,便笑容满面的低头说道。 “早闻圣女娘娘,美若天仙,果然是实,妾身早就给圣女娘娘备下了薄礼,还请圣女娘娘不要嫌弃。” “贤妃有心了,本宫只是一介圣女的虚名,劳烦众姐妹这么挂念,倒让本宫,不太好意思了。”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早就盼着圣女娘娘早日回宫了,娘娘这一回来,后宫便也就是有主了,再也不会群凤无首了。”冬香话里有话的笑言,一边挥手让身后的贴身宫女,把手里捧着的托盘接了过来。 若兰淡笑,好一句群凤无首,言下之意,她们是凤,那她又是什么,瞄了眼脸色微变的小良子,若兰垂了下眸子,在她记忆里,只有皇后一人敢自称凤字,而别的妃嫔,莫不要说称了,就是稍稍提及,都算是犯了宫里的大忌。 “这后宫一直未立后主,一直都是由贤妃打理的吧,等皇上回来,本宫便跟皇上说说,这么贤惠的贤妃,倒也安的上一个凤字。” 圣女这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听在冬香耳里,脸色瞬息万变,满以为此女身在南苗,对这皇宫后庭之事,不会太懂,所以刚才她才故意那么一说,没想到硬生生的给她还了回来,此话要传到皇上耳里,她以后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而一旁的梅恬低垂的眸子,暗暗滑过一丝兴奋,心中暗骂着冬香,不识好歹,连人家的性情都还没有摸透,就敢在人家面前大放厥词,人家不拿你开刀,拿谁开刀。由此也可见,此女虽是在南苗长大,但对皇宫后庭之事,也知之甚多,她需从长计划。 若兰眉眼轻抬,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突然一下缄默的众女,眸子纷纷露出算计和思量的神色,心里忍不住的长叹,她就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古代的帝王,要以三宫六院为荣,应付这些吃撑了,闲着没事,就玩玩心计的女人们,难道就可以证明他们的大男人风范了吗? “妾身失言,还请圣女娘娘饶罪,奴婢们那敢称凤,只愿能在宫里服侍着皇上跟圣女娘娘,就心满意足了。”冬香紧托着盘子,卑谦的跪在地上行大礼,暗低的眼睛,闪过一丝阴霾,偷鸡不成蚀把米,倒让她反过来咬了自己一口。 “咦,贤妃这是怎么了,快起来,不就是一个凤字吗?这就要饶罪啦,小良子,这是怎么回事啊,赶明儿个有空的时候,给本宫说说。”若兰刻意的一惊,装腔做势的惊呼,把话题重重的绕在饶罪上面,故意装成自己什么也不懂。 “是,主子。”小良子眼带着嚣张的笑意,躬着身子回道,刚才他还真以为圣女不知道,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让贤妃下套了,现在他就用不着担心,这主子精明着呢。 “还不快起来,难道,还要本宫亲自来扶,贤妃才起来吗?”若兰瞄了眼还跪在那不起的冬香,眉峰一扬,略带着轻讽的笑道。 “不敢,妾身知错了。”冬香眸子一紧,神色颇有几分难看,余光扫过梅恬脸上的得意之色,心里暗暗发狠。 起身后,冬香咬了咬下唇,在抬头的那一瞬间,脸上又堆满了如浴春风的微笑。 “圣女娘娘请看,这是妾身亲手为娘娘绣的百鸟朝凤,还请娘娘不要嫌弃妾身手拙。” 若兰淡笑,给小良子示意了一个眼色,小良子便走了下去,接过冬香手里的托盘,端到若兰面前,掀开罩布,只见光滑如丝的金色面料上,用金丝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旁边绣着各种千姿百态的百鸟,鸟目传神,恭敬的看着中间的凤凰。 “真没想到贤妃还有这等手艺,绣的活灵活现,可谓望而观止啊,不过本宫真的很好奇,贤妃是怎么做到的。”若兰一边看一边露出惊喜的神情,双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绣图。 “回圣女娘娘,妾身自由习得女红,加上名师教导,也就这绣活拿的出手,娘娘喜欢,妾身就倍感荣耀了。”冬香垂着眸子,挤着微笑说道。原来这件衣服她是暗地里绣给自己的,满以为,成若兰一死,大夫人一走,这后宫之主,必是她稳坐之位,没想到突然跳出一个南苗圣女,并传出得圣女者,得天下,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后宫主位,再也轮不到她的头上,而这绣衣,留在她这,只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这才想着拿来送给她。 而冬香身后的众女,一听是百鸟朝凤的绣服,脸上纷纷露出惊骇之色,她们都没有想到,贤妃居然自己绣这种衣服,不管她居心何处,都是死罪啊。 第99章 二进宫(三) 这会立在一旁的梅恬可就按捺不住了,娇笑的说道:“原来姐姐还有这样的手艺啊,倒让妹妹大开眼界了,只是这百鸟朝凤乃是禁绣之物,姐姐从那里找来的画样啊。” 冬香嘴角轻轻一扯,冷笑的看了过来,她今天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拿来当礼物送,就是因为她肯定圣女会收下,而且还不会加罪于她。倒也正好,让她看明白梅恬这妖女的本来面目。 “这就不劳妹妹操心了,我的手艺如何,就连皇上都赞不绝口。将来圣女娘娘正式册封时,便就由我来替娘娘绣朝服吧。”冬香边说边笑。 若兰眉峰轻挑,当做没看到她们二人在狗咬狗。 “唉呀,两位都误会了,本宫刚才好奇的,不是这个,好奇的是这么精巧的绣服,贤妃怎么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绣好,难道贤妃是天上的织女下凡吗?”若兰懒的听她二人冷嘲热讽,笑意款款的眨眨眼说道。 众女这一听,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们真的都小瞧了此女,此女有备而来,对大乾的文化知根知底。尤其冬香的脸上,刹那间变的泛白。 若兰见冬香脸色大变,嘴角轻轻一扬,挑了下眉峰,故意转过头朝小良子说道:“小良子,现在最好的绣娘,绣这个,最快要多长时间。” “回主子,这个嘛奴才就说不准了。”小良子马上领意的拉个高腔,环顾眼稍稍松气的贤妃,轻哼一声,接着说道:“奴才不懂女红,自然是说不准了,不过尚宫院里的王尚宫肯定是知道的,她负责着宫里大大小小的娘娘们身上的服饰,现在由罗尚宫带着,在外面候着呢,要不要奴才宣她进来,一问便知。” 小良子这一说话,冬香的脸上顿时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眸子里闪过惊恐之色,她是真的没有料想到,此女会这么熟悉大乾的风俗和文化,一会她若真的宣王尚宫进来一问,她就是有百张嘴,都说不清道不明,死路一条了。真是自己把自己往死路上推,怪的得了谁。 这边的梅恬眼瞅着这情势一变,眼睛里很自然的滑过一丝兴奋,冬香若是死了,将来她是最有希望成为四妃中的一个,仅仅只是低皇后一阶。 端坐着,用眼角余光把众女脸上的神色早就收入了眼底,今天冬香自己往死路上闯,照理这是个最好处置她的机会,不过此时不是最佳的时候,今日只要达到威慑的效果就好,反正这冬香犯上的证据都在她的手上,以后想处置她,也不过是看她心情罢了。 “那么麻烦呀,那就算了吧,众姐妹们也累了吧,不如就回去好好休息,小良子,我也有点疲了。”若兰边说,边兴趣缺缺的打了个呵欠。 小良子起初有些不解,但身为下人,主子的心思那这么容易就让别人看透的,慑了下眉峰,清清了嗓子便吆喝道:“恭送贤妃娘娘,昭仪娘娘回宫。” 众女心领会神的福着身子低呼:“圣女娘娘金安,妾身告退。” 临转身之际,梅恬和冬香,不约而同的垂目又扫过几眼,依在坐塌上的南苗圣女,各怀心事,转身离去。 梅恬暗恼这圣女,时而聪明,时而糊涂,放弃治贤妃罪的好机会,来日若想起来,再来惩治,只怕冬香已经想好了对策,就连替死鬼都找了。另一层,又不得不揣摩着,这南苗圣女,究竟是聪明还是糊涂。 而这头的冬香,刚刚死里逃生,心跳如鼓,暗暗侥幸的以为,圣女之所以放过她,最终还是因为对大乾文化和风俗不是很懂的原因,而教她这些的,定然是她身边的小太监小良子。只要想办法除了这个太监,到时还不是由她来捏。 “主子,今天贤妃这是故意来试探来了。”小良子见人一走后,便猫低在圣女身侧低声说道。 秋月站在一边从头到尾的都看到和听到了,如果圣女真是小姐,她相信,小姐心中定有应对之策。 “嗯,把这件衣服好好收着,还有什么人要见的,快传了吧。”若兰抬了抬眉,略带疲惫之色的说道。杀人也许不难,难的是这些人身后盘根错结的关系网,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对现下这个局势来说,是很不稳当的。 文兲睿在前面打仗,把后备之事交给她,她就算处理不好,也不能有过,后院起火的事情,对前方的战事,影响会很大。 想着想着,便看到中庭又走来一群年纪稍大的美妇,前行的四个美妇,宫服色彩都分为,红,橙,绿,蓝。 正想问小良子,些颜色区分是何意,就瞅见四美妇,迎面一跪,抑扬顿挫的低呼道。 “属下罗桃红,领尚宫院四持事,前来参见圣女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尚衣局,王秀芝参见圣女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尚食局,杨媛丽参见圣女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尚宫局,刘燕妮参见圣女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尚行局,云晓芙参见圣女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完她们低呼后,若兰这才翻然醒悟,原来此四女的官服色彩之分,是按衣食住行来划分的,衣为红色,食为橙色,住为绿色,行为蓝色。 随后小良子站在一侧,低声向她解释着这四局持事,管辖的又是何事,尚衣局的王尚宫,管理着衣着首饰的制造坊。尚食局,顾名思义就是掌管着膳食。尚宫局掌管的就要比上面的要细致的多,虽然不负责建筑,但屋内的摆设和装饰等等,就是由尚宫局来置办的。最后的尚行局,是专为后宫妃嫔,出宫事宜而备用的,乃是四局之中,最为闲散的一局。 自古以来的后宫妃嫔,不得圣旨是不能随意出宫的,就算是吊丧,没有皇帝的手谕,也不得出宫。所以尚行局,一直以来,形同虚设。但此局中的女子,大多都是习武之人,比如刚才接若兰回宫时,身侧随行的一百来名宫女,其中就有一半是尚行局调来的宫女,都是熟习武艺,在必要的时候,必须以身护主。 而尚宫院的这些执事的宫女,正确来说,不算是皇帝的女人,而是算内务府的丫环,操办宫内后勤的大小事务,像罗尚宫就是正三品的命妇,往下的王尚宫等人,便是正四品的命妇。 听完小良子的低声简述,若兰了悟的点了点头。 “辛苦各位尚宫了,以后各思其职,本宫定会赏罚有度,决对不会偏袒任何一人。”本想接着说打赏二字,想来想去,还是忍了下来。好像文兲睿那家伙,没有把库房交给她来打理,正确来说,她现在是标准的穷光蛋,身无分文。 “谢圣女娘娘金口玉言,属下们定克敬职守,替娘娘分忧。”罗尚宫低眉顺眼的微笑。送旧人,迎新人,她罗桃红,早已习惯,对侍候后宫的这些主子,早就轻车熟路。她们争宠,与她们无关,只要做好份内的事情,其它的各扫门前雪。 若兰颌首,瞄了眼神色澄清的四女,暗叹还是这样最好,宁做皇帝的下人,也别做皇帝的女人,虽然拥有万千荣耀,同时也是步履薄冰,稍有不甚就连家族都会连坐,得不偿失。 “圣女娘娘,皇上吩咐属下为圣女娘娘做四季常服十二套,珠宝首饰各十二套,由于时间紧迫,尚衣局才做好六套,还请圣女娘娘饶罪。”罗尚宫一边说,一边带头一跪。 若兰眉峰紧揪,算算时间,她从蜀中返回,也才半月不到,文兲睿是不是把人当机器呢?半月不到,就能做十二套的衣服,光是衣服上的那些绣样,最快也要数月吧,真是荒谬。 “无妨,罗尚宫请起,做衣服之事,毋须操之过急,多注意宫女们的身体便好,至于皇上若是怪罪,便由本宫承担。” 罗尚宫一听,面露欣喜,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刚才没有进来之前,看到贤妃娘娘和昭仪娘娘等人,灰头土脸的出来,多多少少猜到,这位新主子,可不是善茬,生怕以此事为由,刁难尚宫院。却不想新主子,却如此体已下人,倒让她们十分的意外。 “叩谢圣女娘娘不罚之恩。”五美妇脸上喜色顿开的齐呼道。 “都平身吧,人都乃血肉之躯,不分贵贱,尔等切记,身体为重,不可太过操劳。”若兰边说边挥了挥手,无意再此事上再做过多的话题。 众女服侍后宫主子多年,察颜观色早已练的炉火纯青,一看便知圣女娘娘无意再谈了,但最后一翻话,让众女心生感动,她们身处后宫多年,做的好时,才有人惦记,一旦一件事做不好,便是九死一生。是好是坏,是冷是暖,又有几个主子惦记过。 目送尚宫院的人走后,扫了眼窗外暗沉的天色,已经酉时了。 “小良子,还有何人要见?”若兰挪了下僵硬的屁股和腰,很不耐烦的问道。 第100章 二进宫(四) 目送尚宫院的人走后,扫了眼窗外暗沉的天色,已经酉时了。 “小良子,还有何人要见?”若兰挪了下僵硬的屁股和腰,很不耐烦的问道。 小良子眉眼一笑,连忙挥手招来两个小宫女,给若兰捏胳膊捏腿。 “外面还有黄司仪,狄相国等人求见,主子若是累了,奴才便出去回了去。” “黄司仪又是为何事?”若兰眉峰轻皱,头先冬香和梅恬等人来拜见,那是同为后宫之人的见面礼。而尚宫院的人来见,是让她熟悉后勤的责权划分。这黄司仪又来见,又是为了那般。 “回主子,黄大人掌管国家仪式之职,见主子,应当是有关仪式的事情,需要禀告主子,才敢实行,想必也是明日正式见礼之事。” “什么正式见礼?”若兰一惊,这又是那跟那啊。 “主子,您现在身份尊贵,仅次于皇上一人之下啊,历朝历代的皇后,都没有主子这样的荣耀啊,又掌管后宫,还掌管着后备官员。所以啊,明日的正式见礼,指的就是主子接受驻守在墉城的百官朝觐跪拜啊。” 小良子笑嘻嘻的说完,主子越是厉害,他的地位嘛就越高。 “什么……”若兰脱口急道,身体一个反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有没有搞错啊,让她见百官?还要接受朝觐跪拜。文兲睿这是疯了吧,非得把她能弄到明处来做甚,成为后宫众女的眼中盯,肉中刺,箭上靶吗?还有可能成为众官口中的妲已妖女,祸乱朝纲? “不行,这绝对不行,住后宫我还能勉强接受,若让我接受百官朝觐跪拜,此事绝对不行,传狄宏鑫进来。” 若兰急功的来回走动,她就想不明白了,文兲睿究竟在暗中下了多少道的圣旨,他做的这些安排,问题是从来都没有跟她商量过,也没有问过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明摆着就是强迫性的把她往高处推。 “秋月,给我拿笔墨纸砚来,我要写信给文兲睿,问问他,到底想搞什么鬼,说好了只是后宫的。”若兰嘀咕道。 正好进门的狄宏鑫听到圣女直呼圣名,骇的脸上一抖,呐言半晌,才席地一跪道:“参见圣女千岁,千岁,千千岁。” “狄大人来了,平身吧!小良子和秋月侍候着,尔等全都退下吧。”若兰转过头,烦燥的挥了挥手,把站在屋内两边的宫女和太监通通喝退。 秋月一头冷汗的,赶紧去端茶,此一时颇一时,当时皇上还只是巍王,如今已是当今圣上,再直呼名字,传了出去,不知又要惹来多少的口舌。 小良子侍候圣女的时间长,对她直呼名字一事,早就习以为常,加上皇上从不责怪,而且还很享用圣女如此称呼。 “圣女,外臣此次前来,是来禀告舒洧辄之事。经御史府查证,舒洧辄欠太白楼白银六千两属实,无故殴打平民数十人,强抢民女七人,经查证,处以发配岭南十五年,不得回京,欠帐余额如数还清。”狄宏鑫简明扼要的说道。 “狄大人这事办的可真有效率。”若兰听完,眉峰一扬,这权力有时就是好东西,在别人眼里,像这种案件,也许拖个四,五年的都十分之常见,但在权势面前,一朝一夕就能把定罪发配,若每朝每代的朝庭都以这种速度,为民除害,为民办事,何谈改朝换代,那来的造反之人呢。 “谢圣女谬赞,外臣只是做了份内之事。”狄宏鑫眉峰微微一纠,听出她言下的讥讽之意,数朝数代的为官之道,都是禀呈着拖字决,能拖便拖,能大事化小,便小事化无,尤其是皇亲国戚,能行方便的,就行个方便,不能行的,顶多也就是明贬暗保的送到外面。 像舒洧辄这件事,若不是他踢在圣女的头上,就算以后闹大了,最多也就是遣送回乡。 “罢了,狄大人为官数十年,能得圣上赏识,定有过人之处,我希望狄大人,能把官场的一套都收起来,平心而论如何?”若兰烦燥的耸眉,对舒洧辄的事情,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蝼蚁,不足挂齿,无意在此事上再多做纠缠。 “小良子,去倒两杯好茶来。”若兰看了眼神色微变的狄宏鑫,收了收了烦燥的心情,定神的直了直腰身,便径直走到一边不远处的八仙桌面前,端坐了下来。 “狄大人请坐。”抬眉一扬,朝着站在中庭若有所思的狄宏鑫说道。 狄宏鑫下意识的轻咬牙关,卑谦的作了一揖,才移过来端坐。 见他静静的等待着她发言,若兰扬了扬眉整理了下思绪,启口说道。 “狄大人,先前小良子告之与我,明日黄大人要安排百官见面礼,此乃何意,据我所知,女子不得干政,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习俗,而我也无意干涉到其中,对皇上此举,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可否请狄大人替我分析一下,也好让我茅塞顿开。” 狄宏鑫眉峰一皱,对此事,他早已知晓,目前弹劾的折子估计已经送到了皇上手中,对于此事,他本就及不赞成。 “外臣不知道,天威难测,皇上之所以这么做,定然是有他的理由。”狄宏鑫纠结了许久,反复思量才低眉轻言。 “狄大人,又把这数十年的为官之道给用了,能否告诉我,除了拖字决和太极推之决,还有什么?”对这样的回答,若兰很不满意。 被她一言戳破,狄宏鑫脸色稍有微红,尴尬的抿了抿了唇,他之所以用推之决,因为识人不能一眼识穿,虽然今日在太白楼闻其所言,让他颇为震撼,但区区数息数言,怎可肯定一个人的品性。 “圣女想听直言?”咬了咬牙关,狄宏鑫直视着她定定的问道。 “当然。”若兰扬眉,安定从容,秋水如镜的看着他。 “好,女子不得干政,此事不管在何时,外臣必维护,虽今日一交,知之圣女心性禀然,但天地分阴阳,人也同分阴阳,男为阳,女为阴,男持外,女管内,此乃天地定数,如若犯之有违伦常。然,圣女之心怀天下万民,纵有破日之能,仍乃女儿之身,若让数百人臣服,数息之间。若要天下万民臣服,又岂能挡这悠悠众口呼?” 听完狄宏鑫这抑扬顿挫的长篇大论,引经论典,若兰心脏一阵的抽搐,好像刚才她就说了,她对这个不感兴趣吧,难道他没听明白,还是在杞人忧天。 “狄大人严重了,我早就说过,我对干涉朝政的事情没兴趣,正如狄大人所言,我身为女子,便只做女子份内之事,狄大人这么说,是不相信皇上,还是不相信自己?”若兰眯了眯眼,玩味的回道。 “外臣又怎么会不相信皇上,当今皇上乃是开国以来的圣主,此次南下,必能天下统一,成为我朝开国以来最伟大的圣主。”狄宏鑫一听,脸色一正,浩然正气的站了起来,朝南合拳做揖。 “既然如此,那狄大人又何必来为难我呢?我对皇上所安排的这些事情,确实是一直瞒在鼓里,也就是刚才才知道,明日黄大人要安排百官的朝觐,不管如何,抗旨也好,杀头也罢,我都不打算去,到时便由狄大人替我传递一声。” 狄宏鑫神色微变,思绪由正跳到反,暗暗揣测,此女会不会城府太深,改为以退为进。 “圣女能有这此觉悟,外臣倍感欣慰。”不管她意下如何,狄宏鑫当下也只能顺口回道。 听到狄宏鑫这么一回话,若兰错愕了半晌,暗暗长叹,难怪中国发展比西方慢,就是因为这些封建思想,所以限制了人类的大脑空间,同时也限制了女性的创造空间。只是这些根深蒂固的思想,以她一人之力,又岂能打的通的。 “狄大人,此话说的大有不妥,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虽说女为阴,女管内,但女子除了生儿育女,她的脑子同男人也一样,面对聪明的女子,只要善加利用,便是为国为民的良策,狄大人身为百官之首,纵然有太多规矩绑住尔的手脚,但这心可不能被这条条筐筐绑住了。创新的开拓,就是脑子和心,而这些不分男女。”若兰抿了口茶,半笑半真的说道。 狄宏鑫神色一正,对她此翻说话,他并不是没有感悟,接近四十的他来说,识人无数,确实是见过不比堪称巾帼英雄的聪明女子,比如眼前的圣女,她的每一言都让他感觉与众不同,像是破开另一个领域,思绪的跳跃非常灵敏。 “圣女所言不假,不过……” “不过什么?”等了半晌也狄宏鑫的话就一直停在不过那,神情十分古怪。 如女子心性太强势,日后必同沈后一样,克制住后代子孙的发展,狄宏鑫的不过,意思也正是如此,不过他却不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不过女子始终是女子。”踌躇了许久后,狄宏鑫这才僵着脸,笃定的回道。 第101章 二进宫(五) 如女子心性太强势,日后必同沈后一样,克制住后代子孙的发展,狄宏鑫的不过,意思也正是如此,不过他却不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不过女子始终是女子。”踌躇了许久后,狄宏鑫这才僵着脸,笃定的回道。 若兰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他是有话想说,可最后还是有因为顾忌所以咽了回去了。也罢,这男女平等的思想,在这怎么可能实行的了。 “算了,狄大人,我向你保荐一人,用还是不用,由狄大人自己斟酌。”总的来说,狄宏鑫虽然做官圆滑,但从眼底来看,此人心性正直,只不过跳进染缸,不得不把自己染色以做保护。 “请说。”狄宏鑫一听眉峰轻扬,后宫外戚入朝为官,已屡见不鲜,满以为南苗圣女不会来这一套,不想最后还是想以裙带提携外戚,看来是他太高看了她,女人终究是女人。 “平江县的马县令,为官正直清廉,平江县五千三百多户,户户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民爱官,官爱民,乃是难得一见的好官。”若兰抿了口茶,想起了平江县的马大人。 “平江县?马应龙?”狄宏鑫听完,面色微愕,马应龙跟他乃是同窗之谊,岂有不知之理,当初就是因为他太正直,所以才被金坤一贬再贬,最后贬到平江当九品县令。论才情,论心智,马应龙都能跟他平分秋色,没想到圣女居然要保荐的人是他。 “原来他叫马应龙,我只知他有一女,叫马楚楚。”若兰淡笑,如果她要重生在男儿身上,对马楚楚那种贤良淑德的女子,定会爱惜有佳,可惜她是女子,唉,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如今也不知她嫁人了没有,说到底,还是自己有愧人家,害得人家担误了三年光阴。 “是也,应龙兄只得一女,正是楚楚侄女。”狄宏鑫一时百感千回,没有意识的脱口回道。 “那就对了,狄大人若想重整朝纲,此人到也堪得一用,我也累了,劳烦狄大人出去时,跟黄大人说一声,明日的事情就不用安排了,我意不在此。”若兰打了个哈欠,边说边站了起来。 小良子立马走了过来,扶着的她往内院的寝宫走。 “圣女金安,外臣告退。”狄宏鑫福了福身子,低眉顺眼的目送圣女走进内殿休息,心里却已是潮起潮落,潮起时波涛汹涌,潮落时平镜一线。 这时贤漱宫内,匆匆行来二人。 “速速去通报贤妃娘娘,草名舒玉峰携内子林香莲前来觐见贤妃娘娘。” 守宫门的小丫环对这二人自然是熟悉的很,看了眼暗沉的天色,眉峰轻轻一皱,但还是很听话的去通报去了。照理这个时辰已经不能再出入内宫了,可他二人居然在这个时辰闯进来,想必是有要事要见贤妃娘娘。此二人正是舒洧辄的父母。 二人得到宣召后,急匆匆的步进内庭。 “什么?”得之舒洧辄被发配岭南十五年的冬香,惊讶的低呼一声,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 “求娘娘,救救辄儿,他可是您的亲侄儿,再说,他也是……”舒玉峰担心儿子,一时口快,哽咽的差点把受她指示的话给说了出来,还好在最后一刻又给咽了回去。 冬香脸色一沉,正欲喝住他闭嘴,见他把话给收了回去,这才稳了稳心神,挥了一挥手,只留下两个心腹侍候着,别的宫女都退出屋内。 “什么时候的事?”冬香沉了沉气,抬起下鄂问道。 “回娘娘,就是今天中午,辄儿去太白楼吃饭,不知怎么的,碰到狄宏鑫那老匹夫,平日里也没见这老匹夫多管闲事,今天不知道是得了谁的命令,居然管起这点芝麻小事来。刚才我去御史府问过了,说辄儿这是惹上大贵人了,草名想不明白,这皇宫之中,除了娘娘还有谁尊贵过您啊。” 舒玉峰连哭带抽,续续叨叨的把话说完,照理辄儿,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就算影响严重些,只要皇上不开金口,惩罚也不会这么厉害啊。发配岭南十五年啊,等于就是流放,而岭南那边,寸土不生,又是酷热之地,一向享受惯了的辄儿那里受的了啊,真是造孽…… “你说此事是由狄宏鑫办的?”冬香眉峰紧皱,照道理,只要辄儿报出她的名字来,就算是相国大人,也会给个三份情面,舅舅说惹上大贵人,那这贵人又是谁?难不成这太白楼,从那妖孽死后,还是动不得它么,岂有此理。 “是,辄儿是那老匹夫,亲自送到御史府的,压送的官员还是虎贲军。” “压送的是虎贲军?”冬香脸色猛的一白,目前能调动虎贲军的除了南苗圣女,别无它人,难道说辄儿惹的大贵人就是她?想到这冬香粉雕玉琢的脸上瞬间变的扭曲,当初成若兰那妖女在时,无人敢动太白楼,如今成若兰死了,居然又来了一个南苗圣女罩着太白楼,难不成这太白楼还真是老虎尾巴摸不得吗? “求娘娘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辄儿,辄儿自幼在这边长大,从没出过远门,也不算是大恶大奸之辈,流放岭南十五年也太毒了,这是想要他的命啊。”这边的林香莲痛哭流涕的跪倒在地,现在他们家的希望全在娘娘身上了,福是娘娘,祸也是娘娘。 “闭嘴,妇道人家,别老是哭丧,辄儿还有转机,娘娘一定会见死不救的。”舒玉峰佯装心烦意燥,伸手就一个巴掌,打的林香莲一个不稳,从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了下来。 “对对,老爷说的对,娘娘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咱舒家,也就这一条根啊。”林香莲不顾脸上的巨痛,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爬了起来,接着哭泣道。 “舅父,舅母,此事我会负责到底的,你们先别急,出去打探打探,当日辄儿惹的大贵人,是不是南苗圣女,如果是她,还得从长再议,如果不是她,到也好办了。”冬香心乱的跟一团麻一样,舒洧辄是她唯一的侄儿,她若不护他,谁来护他。 “什么?南苗圣女?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去太白楼?”舒玉峰惊诧的张大嘴,现在不论是市井乞丐,还是三岁小儿,都知道吾国后宫有变,圣上南下攻城,偶遇南苗圣女,天下盛传,得圣女者得天下,大乾后宫之主,必是此女稳坐为吾大乾开国盛世之国母。 “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你们赶紧去查清了,究竟是还是不是,怜绮你随我舅父出宫,查清此事后速速回宫禀告。”冬香摇头,据她所知,今日黄大人确实在是墉城其中一家酒楼中接到的圣女,究竟是不是太白楼,当时她一时疏忽,才没有仔细过问。 “是。”站在冬香身边的小宫女赶紧福身领命。 舒玉峰和林香莲二人面面相觑了数眼,想再开口说点什么时,瞅见贤妃娘娘已经转身烦燥的走回内庭了,咽了咽口水,无奈的对视一眼,带着怜绮往宫外赶。 如果真如娘娘所说,辄儿惹的人是圣女,那此事只怕就是板上钉钉了,再无周旋的机会,今天下午他们也凑热闹看圣女进宫来着,光是那礼仪,除了在封后大典,那还有别的人再有这样的荣誉,可见皇上有多宠爱圣女。 正因下午的时候他跟香莲在凑热闹,所以才错过了最佳时间,直到申时回府,下人才急切的回报,辄儿出事了,居然连重审都免了,直接判发配十五年,其速度之快,百年难得一见。 想到这,舒玉峰暗暗咬牙,舒家的香火不能就这么完了。 同时住在太白楼的方圆方百,吃饱了喝足了,到了夜幕仍不见若兰出现,就感到很不对劲了。 “包子,你说她究竟是什么人?”方圆摸着自己光洁溜溜的下巴,深沉的说道。 “不像是盗贼。别的,我也猜不出来。”方百舔了下嘴角,怯懦的回答,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脑袋,生怕大哥一时手痒,又拿他的脑袋出气。 “说你笨,你还真笨,一早我就说了,这个女人不简单,你还非帮着她说话,说,她私下给你什么好处了,自己亲兄弟都不帮,老想着帮外人。”方圆一边说一边瞪大眼睛,从头到尾的把方百看了一遍。 一直看到方百心里发怵发毛,忙不跌的站了起来退到床边,似怯又似怒的伸长着脖子回道:“大哥,你说什么了!若兰姐姐是个好人,她又没害我们,一路上我们还吃她的,用她的,她把我们当朋友,我们就应该把她也当朋友。” “朋友……”方圆脸一红,拉长的声调不屑的回道,若兰心地好不好,他当然知道,只是这和女人交朋友,以后传出江湖,可是很丢人的事情,所以他打死也不肯认。 “对,朋友。”方百笃定的点头。 “行了,那现在这个朋友去那了?人鬼不见,来无影去无踪,比咱们都厉害。还说一起去雪峰山呢,还说去皇宫盗地图,呸,只怕她是自己寻宝去了吧。”方圆一边呸,一边不屑的扯出地图的另一边,翻来覆去的看了无数次,看不懂,一烦燥便胡乱塞到腰带上。 “不可以这么说,若兰姐姐一定是有事去了,咱们等等。”方百皱了皱眉,他相信若兰不会临时拆桥,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就是相信她,十分十分的相信。 “再等就天亮了。”方圆没好气的嘀咕。 方百咬了咬唇,脑子突然灵光一现:“大哥,我们去问问掌柜,若兰姐姐好像跟他很熟的。”他记得当时,那种感觉,好像就是千理遇故知,他乡逢知已的那种感觉,这一想起来,他就十分肯定,若兰姐姐跟掌柜一定是老朋友了,而且还是很熟很熟的那种。 第102章 二进宫(七) 这些都是成若兰害的,只有她还安然无事,她只是想让太白楼消失,替月眉姐姐和八妹报仇消怨,这都做不到,还要连累了自己的本家亲戚,冬香心里苦的,比吃了黄莲还要涩,她是真的好恨啊。 若兰看着冬香脸上瞬息万变的神色,心里暗呼,她到底还是沉不住气。托住茶杯,轻抿了口茶,不咸不淡的说道:“贤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小良子还不快去扶娘娘起来。” “求圣女娘娘放过小侄吧,小侄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流放岭南十五年,这苦,小侄是绝对吃不了的,求圣女娘娘开恩,开恩哪……”思绪一回来,心底莫大的悲哀席卷全身,冬香泪流满面的长跪不起,大有不开恩,就不起来的架势。 若兰眉峰纠结,自己的脾气自己知道,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见冬香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一时也于心不忍。 “有话好好说,贤妃身为四妃之首,这样哭哭啼啼,不是惹人笑话么。”若兰给秋月递了个眼神,秋月颌首,走了过来,把冬香掺扶了起来。 “娘娘不答应妾身,妾身就不起来了,求娘娘大发慈悲放过小侄吧,这一流放九死一生啊,妾身无儿无女,只得这一侄儿,求求娘娘了。”冬香咬牙痛哭,心底的对成若兰的恨意越来越多,只恨不得把成若兰从土里翻出来,碎尸万段。 若兰眉峰紧皱,最见不得别人来这一套。 “此事是相国大人亲手置办,贤妃娘娘求本宫,本宫也无奈的很。” 正说着,此时从中庭走来一行人,中间簇拥的正是长公主文辛勤,边走边拉着高调,鄙夷的望向端坐在中间的南苗圣女。 “哟,好大的架子,本宫来的真是不凑巧,贤妃娘娘这是怎么了。”文辛勤明知故问的扬眉,架子十足的领着宫女们走了进来,没见礼,就率直走到主客座,端坐了下来,一边打量着坤宁宫,一边讥讽的笑道。 看到来人,若兰眉峰一纠,眸底闪过一抹厌恶,看了眼松了口气冬香,便心知肚名的挑了下眉。想必也是冬香来时,有去跟文辛勤求过,所以文辛勤这是来保驾来了,同时也故意来给她下马威的,昨日进宫,文辛勤就没出现,今天正好拿着冬香的事,前来说事下威。 “参见辛勤长公主。”若兰屋里的宫女们,看到来人,同小良子在内,纷纷下跪见礼。 “这可使不得,坤宁宫的人,本宫可是得罪不起的。”文辛勤句句带刺的讽刺,目露威严的直视着她。对睿哥哥身边的女人,她的消息是最灵通的。南苗圣女在军营和睿哥哥有一夜夫妻之事,她也知道。目前虽然不知道睿哥哥对她怎么样,会不会同成若兰一样,她现在还不知道,但昨夜听闻冬香哭诉,她就极为生气。 凭什么一个外地蛮子,在她大乾后宫发号司令,就凭她这清纯天真的外貌,哼。美人她见过无数,比她还要美的女人,多的去了。既然嫁到大乾,就该夹着尾巴做人,至少也该知道这大乾后宫,谁最大。不提也罢,一提她就火冒三丈,黄大人居然还按皇后礼仪接她入宫,一个快要灭亡的南蛮女,凭什么在这做威做福。 小良子起身后,看了眼脸色微微一暗的主子,垂了下眸子,悄悄的往后庭退,看长公主这架势是来刁难来了,目前主子在后宫,没什么可靠的人帮忙,他担心主子会吃亏,所以想悄悄去找聂明堂。 若兰淡定的轻笑,又扫了眼已经站起来,不再哭泣的冬香,言道:“来时听闻,大乾长公主,生的倾国倾城,今日这一见,果然如此。” 文辛勤听完,只见她不行礼也不怯势,阴霾的圆眸冒出两束怒火来。 “哼,担当不起,谁不知道南苗圣女生的貌似天仙啊,最大的本事就是蛊惑人心。”文辛勤怒火中烧,针尖对麦芒,毫不掩饰眼中的怒气。 “本宫初来乍到,好像没得罪公主吧,今天公主来坤宁宫,是找本宫撒气来了吗?”若兰一边浅笑,一边抿茶。 若兰越是气定神闲,看在文辛勤眼中,越是怒火高涨,好个嚣张的女人,今天她若不让她吃点亏,受点教训,她就不是大乾长公主了,日后就是睿哥哥生气,也不会拿她这个亲妹子怎么样。 “笑话,本宫那敢啊,谁不知道入住坤宁宫,意味着将来是一国之母,不过我看也不怎么样吧,不过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人罢了。”文辛勤站了起来,走到中间,气势磅礴“哗”的一声挥开长袖,接着说道。 “南苗是什么地方,不过就是一个弹丸小地,现在已经是沦为我大乾国土,一个小小亡国蛮女,仗着什么在这里做威做福?来人啊,把黄大人叫来,这坤宁宫是给母仪天下,贤德者居之的地方,怎能容这种南蛮女住之。” 文辛勤一口气说完,圆眸虎瞪,气势逼人的一步上前,直视着坐在中间,仍是波澜不惊的女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若兰嘴角抽搐,瞄了眼从中庭急速奔进的羽林军,心中暗叹,这文辛勤真是胸大无脑,比起沈后来,简直就是青涩的如同稚鸟。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敢唤羽林军出来,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自做孽不可活啊。 她都没发难,没去找她悔气,她非要自己送上门来,这怪的得谁。 见她现在意气风发,气势十足,若兰也懒的跟她生气,微笑着抿着茶水,只见中庭不紧不慢的小跑进来两队羽林军,为首的男子长生白面素净,行走时,暗红色的披风飘扬,虎虎生风。 “属下羽林军幅统领陈霖参见长公主,贤妃娘娘,圣女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陈统领,差人去把黄大人叫来,把坤宁宫给本宫围起来,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外人靠近三步之内,靠近者---杀。”文辛勤柳眉倒竖,怒气冲天的大吼道。 陈霖皱眉,羽林军虽属内军,但一入后宫,便有规定不得抬头直视后宫嫔妃,所以他不敢抬头观望神色,只是单膝跪地,细细斟酌到底要不要听长公主的命令,据他所知,目前南苗圣女集圣宠于一身,现在下圣上虽不在皇城,但也轮不到长公主来发号示令。 见陈霖跪在原地不动,文辛勤顿感面子全失,怒火涛天的一步上前,伸手就是一个掌刮。 “叭”的一声,清脆的响起,冬香神色愕然,昨晚只是想公主能替她撑撑腰,但没想公主竟然会枉想以为自己能调动羽林军,瞬息心神剧变,感觉今日此事,只怕不得善了,说不得公主和南苗圣女会因此而对上,而最终她的目的也达不成,反而成了她二人之间的导火索。 陈霖遭一掌刮,钢毅的脸上神情数变,把头颅勾的更低了些,众人根本无法得知他是何表情。 “大胆,皇兄不在墉城,难不成就连本宫的话都做不得数了吗?陈霖,你想造反吗?” 好大的一顶帽子压下来,陈霖身子微微一抖,咬了咬牙,硬生生的闭言不语。 这时坐在中间的若兰看不下去了,放下茶杯,轻轻一咳说道:“长公主,何必动怒,羽林军直系皇权,只听一人调遣,虽然皇上不在墉城,但也不得随意听从他人派调,公主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若兰说的好不狭意,右手转着左手中间的玉戒,没错,文兲睿是不在墉城,不过目前来说,羽林军也好,虎贲军也罢,都得听令她手上的这枚玉戒,正所谓见此物,如圣驾亲临。这东西真正用起来的时候,还真是大有用处,如同尚方宝剑一样慑人。 还没等到文辛勤说话,陈霖就接口回道:“圣女娘娘说的极是。” 陈霖这一说,把文辛勤气的全身发抖,面色由青变红,由红转白,哆嗦着唇角,左右开弓两记掌刮,打向陈霖。 “放屁,皇兄不在,本宫代皇兄暂掌后宫,此乃天经地意之事,出了什么事,自由本宫负责,你一小小幅统领,居然敢忤逆本宫,抗懿不遵,该当何罪。陈霖,本宫命你,把坤宁宫围起来,否则本宫杀了你。”文辛勤气的全身一抖,打完掌刮,从陈霖腰间“锵”的一声,抽出佩剑,银光一闪架在陈霖的脖子上怒道。 “慢着。”若兰撇了下嘴,还真是刁蛮,心思,不管这皇家的规矩怎样,怎么也脱不开,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的传统礼仪吧,论起来,她是文兲睿的妻子,也就是她文辛勤的嫂子,只见过嫂子跟小姑相处不合的,但没见过,小姑反过来要打要杀的逼迫嫂子的,好嘛,她文辛勤算是开天辟地以来,头一回。 冬香已经被这阵势吓的浑身轻颤,退到一角,惨白着脸不言不语,只希望不要波及到她。 “公主要围坤宁宫,也得给个理由吧,本宫今日跟公主乃是初次见面,这就要动刀动枪,实在让人费解,就是有罪也得三堂会审,人证到场,物证到场,然后再依大乾律法,定罪收压。可否请公主给本宫一个解释,这就是要死,也得死的明明白白了不是。” 一言落音,文辛勤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今日她来此,本意也就只是讥讽下此女,待她查清睿哥哥对她究竟怎样之后,再做打算,只是没想到,被她一激,自己一时性起,叫来羽林军,偏偏这陈霖持权而傲,不听从她的调令,害她面子顿失,这口气,她那里咽的下。 “收起你的巧言令色,本宫不是皇兄,会被你的美色所迷,你要罪,好,本宫就给你一个。你一无正封仪,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客人,而且还是南苗的败国蛮子,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居然还干涉朝政,造成大乾冤案。”文辛勤阴霾的眯了眯眼,她要罪,那她就给个罪,停了停,又接着说道。 “贤妃的侄儿,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不就是欠了太白楼六千两银子,这样就值的发配岭南十五年?论起来,贤妃娘娘的侄儿还是皇亲国戚,你身为亡国之奴,也不照照自己是何等身份,当真欺本宫大乾无人了吗?轮到你来干涉政事。” 若兰月眉一扬,亏的文兲睿聪颖异常,魄力十足,没想到同父异母的妹妹竟然是个没脑子的蠢材。就这等心智,居然还有持无恐的前来叫嚣,唉…… “公主,说话可要有证有据,你说本宫干涉政事,有谁为证?贤妃的侄儿被判发配岭南十五年,又以何为证,证明是本宫的意思?不妨传狄大人,前来一问如何?” 把狄相国一推,文辛勤脸色一僵,暗恼自己一时管不住脾气,现在反过来被她将了一军,自己骑虎难下,咬牙手一沉,重剑锋利的滑破陈霖的脖子,露出一丝血色来。 “陈霖,本宫再说一次,把坤宁宫围起来,你是围还是不围。”自知口舌上是赢不了此女,但面子又放不下来,只得紧逼跪在地上的陈霖。 第103章 二进宫(八) 若兰如同看儿戏般的摇头浅笑,从中间站了起来,此时已见聂明堂披着藏青色的披风,脚步生风的从中庭走了进来。 “属下聂明堂参见圣女。”聂明堂虎眉一纠,不怒而威的直走到中间,不跪他人,只跪站在中间的圣女。此举喻意着什么,只要是明眼之人,都能看出究竟来。 陈霖松了口气,不顾脖颈之上的巨剑,转身朝向聂明堂行着军人之礼,暗叹,这救兵来的可真是时候。 “属下参见聂将军。”陈霖见过礼,又转身跪向公主接着言道:“公主,聂将军统领着整个羽林军和虎贲军,若要围住坤宁宫,只有聂将军下令,属下才会执行,请公主见谅。” 文辛勤脸色惨青,她又不傻,早有密报南苗圣女是由聂明堂护送回墉城,并且皇兄让聂明堂听从圣女调遣。此事她早就知情,刚才自己确实是怒火攻心,面子放不下,才会一时乱了阵脚,害的自己骑虎难下,如今聂明堂一来,她便有如歇气的气球,硬生生的咬住下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涨红着脸,怒气冲冲的把陈霖的佩剑一丢,转眸狠狠的瞪了两眼站在中间,仍是气定神闲,似笑非笑的南苗蛮女,顿时,气又不打一处来。这不看还好,一看她心里就越气,一个外来的亡国蛮女,居然还站到她头上去了,持的是什么?睿哥哥,你还有把我当妹妹看吗?放任着妹妹被外人欺负,放任着泱泱大乾,给一个外人来发号示令吗? 越想,文辛勤心里就越是发恨,咬着银牙,衣袂一挥,有如来时一样,高高的扬起头颅,带着宫女,一言不发的急速离开坤宁宫。 文辛勤一走,冬香脸色瞬息万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本意是请公主前来缓合求情,到时圣女会看在公主的面上,放过辄儿。不料事与愿违,公主居然脑子发热,跟圣女对持上,而明显公主落在下风,聂明堂进来,连公主都没跪,只跪了圣女一人,可见公主这无脑的怒火,是多么的愚蠢至及。 人一走,聂明堂这才把视线移到一角的贤妃身上,微微颌首,算是行礼,便垂眸站在圣女身边,其喻意,宫内的众人早已心知肚明。 顿时,宫内大大小小的人物,几多欢喜几多愁。侍候着坤宁宫的宫女们,都暗暗心喜,自己的新主子有权有势,以后在宫里做事,自己也有面子,别人自然也会让着三分。而愁的那些大多是各院各妃的内应,都暗暗担忧自己的主子,会因此遭来什么祸事。 已经起身的陈霖,心里自然又是另一翻的计量,同处一职,又怎能不知南苗圣女手中的权势,虽不知她凭什么获得圣上的宠眷,但也深知自己的顶头上司,只听她一人调遣,由此可见,刚才他忤逆公主命令,是极为正确的。 “都退下吧。”若兰吐了口气,无奈而幽长,皇家也是家,这个家比起平常百姓家,还要复杂,人员还要多。除了要顾本家人的面子,还要顾着天家的颜面,当的起这个家的人,真是很不容易。至少若兰就一直认为自己是当不起这份担子。 冬香松了口气,不敢再走向前,怯懦的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见冬香不再用那套哭哭涕涕,若兰又松了口气,转身看向聂明堂说道:“你怎么来了。” “回圣女,是小良子前来通之属下的。”聂时堂低下头,轻言道。 当时小良子前来通之他,一路行来时,看到羽林站在坤宁宫外,就微感不妙,千想万想,也没想到长公主会做这等愚蠢之事。此事是定要通报圣上的,公主带羽林军逼宫,虽然不成,但此事已经构成事态,公主又是皇家之人,此事就是要审,也要皇上自己来审,外臣不得令,就算公主杀了人,也无权过问。 若兰这才留意到适才小良子的身影从后庭消失,至到聂明堂出现,他才现身,好个机灵的小良子,不过也是,身为他的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给了一个赞扬的眼神,小良子卑谦的垂眸,颇为不好意思的滑过一丝红晕。 这时殿外内侍,前来通报,说黄大人已经到了宫外。 若兰只得宣召前来,正好秋月和东杰的事,就今天跟黄司仪说说,此事就交给他来办,风风光光的把秋月嫁出宫,也算了她的一庄心事。 “黄大人来的正好,秋月去倒茶来。”若兰含笑的瞄了眼中规中矩站在那黄大人笑道。 此时黄文也颇感奇怪,明明是长公主差人来叫他来坤宁宫,怎么此时又不见公主人影,深知以后便由圣女做主后宫,略想过后,也就做罢。 “黄大人请坐。”若兰指了指偏殿中的桌椅笑道。 “谢圣女赐茶。”黄文行完大礼后,又是卑谦的行礼过后,这才敢坐了下来。 看了眼黄司仪头上的汗珠,若兰叹了口气,说来说去,除了政事官员,像黄司仪这种官,到底还是皇家的奴才,怪不得传唤一声,就得火烧屁股的赶来。眼下正值九月,墉城地属偏北,白日里烈日正中,温度最少也在二十九度,见他里外三层的朝服,不热,那才是出奇了。 “本宫有一义妹,正处芳华正茂,由本宫做媒,下嫁太白楼的东家刘东杰,此事想交给黄大人替本宫张罗,不知黄大人可有空闲啊。”若兰懒的拐弯抹角,直言了当的说道。 一边瞄了眼适才面色苍白,而下突然转红的秋月,打趣的朝着她眨了数眼,惹的刚才心脏澎澎直跳的秋月,这会红潮满面,羞赧的低下了头。 “圣女的义妹,有如郡主,不知可有圣上的封号?如若有,司仪阁,自然是得操办。”黄大衡量再三后,仔细的回道。 听他一说,若兰这才想起,此事确实是要文兲睿亲口下诏,否则也确实不合规矩。 “既然如此,那本宫现在就写信给圣上,待封号下来,便就有劳黄大人了。”若兰明白的点头,略为一思,正好她也想写信问问文兲睿百官朝觐的事情,顺道便跟他讨个人情也罢。 黄大人颌首,眉峰轻拧,接着启口说道:“回禀圣女,圣上有旨,命臣下安排百官朝觐,此事圣女推切,臣下皇命在身,怎好抗旨。” 又提这个,若兰一闷。撇了下嘴:“此事黄大人莫急,本宫现在无名无份,试问是以何种身份接受百官朝觐?所以本宫自会问过皇上,到时再给黄大人一个交待。” 黄文思虑再三,也确是如此,他已是三朝元老,对皇家礼仪之事,熟之又熟,本来圣上旨意说按圣驾亲临来操办,但必竟还未召告天下,无名无份,确是让他难为了许久。折中再三,昨日才用皇后出巡归来的迎接礼仪,接她入宫。 “如此甚好,圣女娘娘若没有别的吩咐,请容臣下告退。”黄文擦去头上汗珠,忍住后背的粘稠,起身行礼,余光自然是扫到站在一侧的聂明堂。 “辛苦黄大人了,秋月替本宫送送黄大人。” 送走黄司仪,今日的闹剧这才稍稍的消停了下来,抚了抚早就空空如也的肚子,若兰长叹一口气,转头朝聂明堂笑道:“明堂一道留下用过午膳再走吧。” 聂明堂踌躇片刻后,脸色亘古如一的平静,颌首恭敬的站在一边。 对他的干脆,若兰只感觉轻松自在,最烦的便是那些表里不一的做戏,看到这种爽直,适才的不快,刹那间消失不见。 “主子,奴才这就去张罗。”小良子眉开眼笑的站在身后说道。侍候圣女最久的便是他跟聂将军,日久也就深知圣女脾气,只要圣女高兴,他也跟着开心。 只见小良子走之前,居然挥手把站在屋内两侧的宫女全都调走,好个心细如针的小良子。 “明堂,吃完饭你安排两个得力点的人手,去查查护国寺的事情,有关皇家声誉,安排的人要紧守口风。”若兰把玩着戒指,对于文辛勤这个刁蛮公主,确实是要给些甜头给她,省得以后有事没事就来找她麻烦。 “是,属下知道了。”聂明堂一回墉城,便捕风捉影的听到一些有关护国寺的风声,碍于皇家体面,没有上面的命令,他也不敢轻举枉动,只是一捉到传言之人,便丢到大牢里关了起来。 交待完,若兰走到书桌面前,提起羊毫,便给文兲睿写信,其言简明扼要。 文兲睿: 我已到墉城,一路平安,当然,如果我要不平安,你也平安不了。(撇嘴表情)你要黄大人安排百官朝觐的事情,我回绝了,实在是兴趣缺缺。话说回来,好像我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事,次次都是你强行施压事情给我,所以下面这件事,想必对你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了。给秋月一个封号,以郡主身份下嫁刘东杰,这种小忙,对你施压给我的事来说,应当是再小不过的事情了吧。就这样了,祝你旗开得胜,早日搬师回朝。 一气喝成,写到最后,若兰实在有意犹未尽的感觉,比如希望他早点回朝,原因是文兲睿再不好用,但绝对是一块很好的挡风板。而且他若一回来,她便可以带着方圆方百开溜,她还要去天山找入口,跟玉帝讨个公道。 至于文兲睿看到这封信时,会是什么表情,若兰就懒的去追究。把信合好,递给聂明堂说道:“这封信是给皇上的。用信鸽,还是八百里加急?”若兰挑着眉,笑嘻嘻的打趣道。 聂明堂这一听,虎眉直跳,好家伙,除了军机大事才用八百里加急外,没听过种常信,也要用八百里加急的。 捏了下信约的份量,聂明堂低下头回道:“信鸽带不动,这超重了,如果不是紧急文书,便放到绎站传送,如是紧急文书,便是八百加急,换马不换人。” 第104章 二进宫(九) 一纸锦书下蜀中,绎站一听是圣女写给皇上的书信,那敢怠慢,虽不是八百里加急,但也是换马不换人的往蜀中赶。 待信到了蜀中,交到文兲睿的手上,也才花了四天不到的功夫。 现下大乾三军正处蜀中,碰到连绵细雨,阻碍三军前进,加上雨一停,蜀中的烈日一照,林中的毒气四处飞扬,给文兲睿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看完兰儿所写的书信,文兲睿的表情,只有哭笑不得,虽然才廖廖数语,但他几乎可以想像到,当时兰儿写信时的表情。他虽身处蜀中,但对墉城和兰儿所行之事,都了如指掌,就是因为知道兰儿当面定然会反驳,所以才强功强势的强压给她一些责任,让她早些习惯,将来有一日同他一起治理天下,其最大的借口也就是想以此留住她…… 正因为知道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他更加的害怕失去她。 此时窗外的月亮正圆圆的挂在天际,入秋的夜,微微发凉,近日来的连绵细雨,行军速度减慢,本来颇为不好的心情,因为这一纸书信,文兲睿的心情变的有如那月色一样的明朗。 提起狼毫,略为一思,便封秋月为兴平郡主,又在信中写了几句,如有要事,可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便收笔卷成信筒,放到信鸽之中。 只要她还在,别的都不重要,爱一个人,正如宿珉昂所说很简单,没有理由,只要知道她好,她还平安,至于别的,都不重要。九五之尊也好,至高无上的皇权也罢,都离开不了七情六欲,只要是人,便就有感觉,只要感觉她还活着,还有何所求。 接到文兲睿的飞鸽传书,若兰发怔的看着信中的内容,其中的短短的三字,“我懂你”。心里突然像是倒了五味的杂瓶,一股思念不由自己的就冒了出来。 文兲睿啊文兲睿,你真是我的孽还是我的障。 若兰长叹了口气,其实越来越感觉自己像个逃兵,在爱情上,不懂的怎么选择,便所性放任着自己,不敢去面对,对成天立,若兰感觉到愧疚,对文兲睿,若兰也感到愧疚。 所以她选择放自己一条生路,给自己喘口气的时间,但现实告诉若兰,早晚要面对他二人……罢了,既然现在想不明白,那就先把事情都弄明白后再说吧,至少也要把决定权握在自己的手上,而不是像个木偶一样,给别人牵动。 越想,若兰便越想尽快的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早点上天山,到时如果还有生还,再来决定文兲睿和成天立的问题。 把文兲睿写的诏书递给聂明堂,吩咐明堂把此事交给黄大人去办,采定,大定,小定,纳吉等等,繁锁的婚事,总算在若兰几度催促之下,定在十月初九。 照黄大人的意思,郡主下嫁,是非常之隆重的事情。就目前来说,秋月是大乾开国以来,第一个郡主,其风光的程度论为公主出嫁,所需要礼仪也是非常之复杂的。但被圣女这三催四催的,不得不从速办理,黄文因此,还颇为埋怨。 至于准新娘秋月,已经搬到新腾出来的宫殿,距离坤宁宫最近的南苑宫住着,静静的等候着待嫁之时,若兰发闲的时候,过去看了几次,都见秋月红晕晕点点的,在给自己绣着出嫁的锦被之类的嫁妆。 本来照黄大人的安排秋月是要住到偏西的郡主殿,但若兰担心文辛勤会借故去找秋月麻烦,所以才安排在南苑住着。 “小良子,明日我们微服出宫,去趟护国寺。”从南苑一路走回,想起昨晚莫然给她的一些信息,再想起初入宫时文辛勤的刁蛮,忍不住就想去证实。 “是。要不要通之张夫人和两位方公子。”小良子眉眼一弯,近日来自从主子说免去请安的事情后,坤宁宫难得的宁静,主子也心情很好,得闲时带着他往太白楼转一圈,慢慢的也就了解到,主子跟张夫人还有两位方公子的感情极深。像这么平易近人的主子,可真是不多见了,害的他一直都在感叹,跟了个好主子。 “嗯,你去问问他们去不去吧。”本想说明日驾车到太白楼再问,后一想,还是问问好了。 这证人嘛,当然是越多越好,好玩的事情,还是人越多越好玩。到不是她不给皇家遮丑,而是文辛勤做的那档子事,已经传到文兲睿耳里,从信鸽上的字来看,文兲睿是气的不轻,直言命她查清事实,将文辛勤先软禁起来,别的,等他回来再做处理。 而贤妃宫这边,仍是愁云惨淡,今日刚送完舒洧辄上路。 “娘娘,草民和内子决定随辄儿去岭南,反正草民也个是商人,去哪做生意都是做,我舒家只得辄儿这一个儿子,就近能有些照顾,也许还能保住他的小命。”舒玉峰愁眉不展的言道,经过这数日来的打探,对南苗圣女的事情,也知道的越来越多。 贤妃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那还有能耐护着辄儿。 站在一侧的林香莲早就哭的死去活来了,若不是还有些理智,此时都恨不得破口大骂舒冬香,如若不是她给辄儿胆子去太白楼闹事,那会碰到南苗圣女,辄儿又那会出事。 当初想她当了四妃之首,后宫也就她最大,有话事的权力,娘家也能靠着这个妹妹登上大富大贵,可没想到,福没招来,倒把祸给招来了,越想心里就越感到憋屈。 “香儿对不起你们。”冬香咬着牙,硬生生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坐在这四妃之首,也不是一日两日,足足半年时间,虽然皇上从没宠幸过任何人,但这后宫之争,就从来没有断过。一把泪一把血的稳坐在这四妃之首,满以为将来天下太平,如能为皇上生的一儿半女,便能爬上后位。但没想到还是栽在了一个小小的南苗圣女手上。 就连舒家也跟着栽了下来,现在实事摆明着就是,如果想自己和舒家,还有一命之息,就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等待时机,只能等到皇上回来,有朝一日重获圣宠,才能一血前耻。 “娘娘,莫再说了,是辄儿命中有此一劫,也怪内子平日里太过宠溺,慈母多败儿啊……”舒玉峰一半自嘲一半嘘唏的摇头。说不怪舒冬香,也并不其然,正如香莲所想,当初若不是她给辄儿这胆,那会有今日这事。 早就说过太白楼的后台硬的很,先不论巍王妃已死的事情,就论当初皇上没有登位,就流言四起,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后来王妃一死,巍王红颜一怒称帝,续而后宫三千佳丽,硬生生的一个都未宠幸,可见皇上对王妃的喜爱程度。 就以这程度,就等于是太白楼有皇上在撑腰,冬香还自以为是的想去拆楼,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怪只怪,当初自己也被一时利益冲昏了头脑,这才放任着冬香和辄儿,自做孽不可活。 几翻相互安慰,舒玉峰这才携着林香莲退出贤妃宫。 徒留冬香一人,默默流泪,早知今日她又何必当初。一时心灰意冷,所性就在屋内设起佛堂香案。嫁给文兲睿六年,有没有得到过一个男人的心,她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初入巍王府,文兲睿跟她还有几次亲呢,可次次过后,莫管家都会依他所言端来汤药。 如果文兲睿心里真是有她,又何苦不让她生儿育女。如今已二十有五,膝下无儿无女,争来争去,也不过是虚名浮世,罢了,罢了,从此青灯香火,常伴佛前,替舒家祈福保平安,淡然的过完这一辈子也罢。 处在昭仪宫的梅恬一得知贤妃,心灰意冷在宫内设佛堂,就忍不住的冷哼,冬香的做法,在她眼里,不过是懦弱的表现,至于她的心,早在被成若兰所逼迫,害她被皇上蹂躏时,早就心硬如铁,现在时不待她,她便只能忍。 走了一个成若兰,又来一个南苗圣女,将来会如何,她不知,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忍,守的云开见月明。总有一日,她会叫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堂堂正正的尊她一声娘娘。 至于近来日,若兰一句免去请安,后宫各房各院,都难的安宁和清静,包括辛勤宫。 免去这些,带给文辛勤莫大的好处就是,再也不用因请安见礼这些,担误她享乐的时间,而她的辛勤宫,由热闹变的清静起来,可以让她随心所欲到,三翻两次借由给死去的沈后守孝,夜宿护国寺。暗地却是夜夜欢歌浪舞。 本是暗地里的荒淫无道之事,竟然给捅到水面,就这样,文辛勤还不知克守,仍是借着超渡守孝之名,说要长住护国寺七七四十九日,等大法事做完再回辛勤宫。 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若兰再不去瞅瞅热闹,也确实是对不起文兲睿给她的权力。 好戏开锣了吧! 第105章 二进宫(十) 次日一早,换好常服,带着聂明堂和小良子,便坐着软轿,往宫外走,正巧在宫门时碰到散朝的百官。由于皇上不在墉城,朝会便由狄相国主持,商量之事,也大多都是前线三军后备辎重,还有一些安抚流民的事宜。 这时狄宏鑫恰好看到圣女的软轿,便轻轻的拽了拽同行在身侧的之人的衣襟。 自从圣女推荐至友马应龙之后,他便一纸文书上报皇上,将马应龙调回墉城,同朝为官,算来马应龙进京方才数日,这也没带应龙兄去见圣女,正巧此时见到圣女的软轿,便忍不住的说道。 “应龙兄,此轿中坐的,正是南苗圣女。”狄宏鑫朝着软轿呶呶了嘴。 马应龙连连收住话语,错愕的看向软轿。 狄宏鑫一见,背手一笑,经过数日来的查觉,圣女性格直爽,颇有大将之风,但仍未脱稚气,所以常常微服往太白楼跑,下人曾报,太白楼中住了两个随行而来的两个少公子,同圣女年纪相同,加上将军府的张夫人,四人相谈甚欢,常常聚在一起。 虽是经常出宫,但行为却十分之低调,若不是他心细如针,也注意不到圣女有经常出宫。可见此女虽然性格爽直,但也十分懂得为人之道,相比这个年纪的女子,难得有她这么一份心性,处事不焦不燥,说话意欲深长,行事低调不张扬,确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她此去,应当是往太白楼去的,应龙兄若是想答谢她,不如往太白楼走一遭。”狄宏鑫笑道,话里颇含深意。 马应龙惊愕过后,微微颌首,正合他意。狄兄的言下之意,是想让他也见识见识此女的过人之处,同朝为宫,将来此女又会是一国之母,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提前见见国母的聪颖之姿,也无可厚非呀。 想到此,马应龙便想起平江县的成若男,唉……到底还是他看走了眼,竟然三年都没看出此兰非彼男,明明是个女儿身,自己却白白的把她当了三年的女婿。最后还是苦了楚楚啊!可惜那么聪颖的一个女子,却红颜多薄命,可惜,可惜。 “听狄兄所说,此女子也是个奇女子,同我在平江县所遇一女,极为相像,只是可惜那女子命薄。”马应龙思及成若男无不嘘唏的叹道。 “应龙兄说的可是前王妃成若兰?”狄宏鑫略一思索,便回问道。为官三代,对皇上的事情,又岂有不知之理。 “正是。” “只闻得前王妃素得宠幸,只是不知应龙兄何故,如此推从被置她为奇女子?”狄宏鑫所知的只是前王妃成若兰创太白楼之事,对她在平江县的事迹知之不多,一时微感好奇的一问。 马应龙感叹的莞尔一笑,思绪回到三年前的那一初次相见:“狄兄不知,此事说来话长,我念一篇前王妃所写的诗赋给你听,你便知我为何也称她为奇女子。” 清清了嗓子,边走边走道:“当日以花为题,她念得,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一顿首,马应龙颇为怀恋的叹了口气:“只可惜,如此佳文,前王妃却只是说了一半,应有后文和前文,但前王妃三年来一直不肯告诉我,留下这千古遗作,让我深感遗憾啊。” 狄宏鑫听完,也忍不住的嘘唏,此文若是出现在仁子考场,就凭此半段,拿个探花都不在话下,果然是个奇女子,只是可惜死的太突然,否则有她为国母,再加上圣女,二女扶持,大乾有此贤内助,又何谈不兴。 自古皇上之所以昏庸无道,多为眷恋温柔冢,断送多少明主圣君,所以择后,早已不是皇上一人之事,而是天下之事,如若有一贤后内助,对国之兴旺,乃是决策之重选。怪不得以前皇上还未登基时,就偏执于王妃一人。 由此可见,皇上的决策之远大,识人之炬,远远超在他们之上,大乾有此明君,何愁不百废待新,国富民强。 二人忽感皇威浩荡,一时心情澎湃,一阵嘘唏一阵激动,仿佛已经看到皇上得胜归来,一统天下。 “如此,我等便去太白楼走一遭吧。”狄宏鑫说道,猛然一觉,又接口问道:“当日圣女向我推荐你,应龙兄是否跟圣女早就相识?话说平江县地处靠海,同南荆蜀中一个天,一个地,怎么当日圣女不推荐他人,反而提起你来?” 此疑惑在他心中已存了良久,有时公事一忙,便忘记问了。 马应龙也颇感奇怪的摇头,他的印象之中,跟南苗圣女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那种。突然接到圣旨调令,他也是云里雾里,百思不得其解。 “那还是见见人再说吧。”见他摇头迷惑,狄宏鑫无奈的皱了下眉,大步流星的往宫外走,尾随着软轿而行。 由后门直穿而入,若兰的软轿便落在太白楼的后院。 “来了,盼星星,盼月亮,可总算是把你盼来了。”方圆一见软轿落了下来,嘴里刁着根树枝,翘着二郎腿,好不悠哉游哉的坐在后院的树杈上,直嚷嚷。 “兰姐姐来了吗?”方百急匆匆的从屋里窜了出来,喜笑眉开的看着软轿掀开,一身白底青花的素雅佳人,走了出来巧笑倩兮的说道。 “原来我在方圆心里,是星星和月亮啊,真是抬爱,抬爱。”若兰小巧的鼻子一耸,调笑打趣的扫过方百,看向坐在树上的方圆。 “呸,脸皮比我还厚,昨天小良子说,今天要去护国寺玩?那有什么好玩的。”方圆一脸不屑,若不是方百硬拉着,他早就窜到琼香居喝酒去了。 反正在他心里,若兰这个女人,跟哥们差不多。 “不想去?”眉峰一挑,若兰狡黠的一笑,去和不去她可不勉强,反正四宝是肯定会去的,有热闹的地方,绝对少不了她。 “我可没说,那就快出发吧,等你都等了一早上。”方圆跳了下来,吐掉嘴里的树枝,吊儿啷当的走了过来。 “大哥兰姐,琴姐姐还没到呢。”方百一直以来就特别的温和,软语轻脓的提醒着二人。 方圆翻了个白眼,颇为不耐烦的喘气,灵动的眼睛转了个圈,便笑嘻嘻的凑到若兰耳边说道:“说实话,你跟本就是南苗圣女对不对。”方圆很介意,非常介意,也只有方百这个呆头鹅,到现在为止还相信她那一套骗人的话,什么假扮皇室的人。 真要这么好假扮,那皇宫成什么了,菜市场? “对。”看他小声的嘀咕,若兰也笑哈哈的眨眼说是,反正在他们二人面前,她向来是露山不露水,真假掺一半,保持绝对神秘。 “切,也就我家笨蛋包子才相信你是假扮的。”方圆立马一幅我早就猜到的表情,不屑的吸了吸鼻子。反正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对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他方圆的朋友。 “什么?”方百迷迷糊糊的听到几个字,把头凑了过来插口说道。 方圆没好气的敲了下他的头,痛的方百头一缩,又是无比委屈的撇了下嘴。 若兰一进太白楼就有种轻松自在的感觉,看到方圆方百一闹,心情就自然而然的放松,溶进一种温馨的气氛中,不由的放声大笑起来。 突闻一道拔高的女声响起,正是人未到,音先来的雷宝琴。 “若兰我来晚了吗?” “没有,兰姐姐也刚刚到。”方百看到若兰猫在一边猛笑,吐了吐舌头,替她道答。 “四宝你来了。”好半天若兰这才停住笑意,直起腰瞄了眼一身淡紫色劲装的雷宝琴,看来她已经知道今天去护国寺,是要去做什么了,细看这架势,她是准备好要去好好打场架,轻轻筋骨,嘿嘿,谁说今日是去闹事,她们是去看热闹的。 一边的聂明堂嘴角抽了两抽,小良子被主子的视线扫了两眼,只得抿嘴闷笑,不是他多嘴,而是昨日出宫通之张夫人时,张夫人自己灵敏猜出来的,不过也知道主子不会怪他多嘴,在主子心里,张夫人是自己人。 “来了来了。”四宝一到场,气氛马上又调高几分,场面变的热闹起来。 除了方家兄弟,别的人都知道今天去护国寺是去凑热闹,眼神也变的有丝暧昧和狡黠。 人一到,闲话也不再多说,刘东杰要照顾着太白楼的生意,至始之终也没出现,便由小良子和聂明堂安排众人,从后院各牵了一匹马,便往护国寺奔。 而这头前来拜访的狄宏鑫和马应龙却是扑了一空。 九月底的天气,正是秋高气爽易出行的好天气,入眼四周全是枫红叶动,满山遍野的枫叶,如那血红的夕阳,分外的妖娆。 众人骑着俊马,一路闲谈,东拉西扯的打趣,好不逍遥自在。难得轻松的踏青游山,若兰一路调笑,同方圆斗着嘴皮,相比在宫中的沉闷,还是这样来的自在和舒服。 “兰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雪峰山?”方百只知今日去护国寺,是去游玩,不知目的何在,一时便想起师门的任务来,他没有方圆那样安然随意,在太白楼一住就住了半个月,上次问起兰姐姐,她说等东杰哥哥办了喜事再走。 现在东杰哥哥的喜事也近了,加上这满眼的枫红绿意,忍不住的就想起这事来。 “东杰的喜事一完,我们就出发。”若兰眯眯笑道,如果一切顺利,她想在墉城办的事也就办完了,到时就可以了无牵挂的往天山一闯了。 “带上我,我也去。”早就听方圆方百说了雪峰山藏宝图的事,四宝早就按捺不住了,赶紧在一边插言道。 “四宝你可不能去,到时子龙找我要人,我可吃不消。”若兰笑道,这半月来,有一半的时间她们几个都在太白楼的后院隔屁海聊,方圆方百没心机,这破事,早就给说的人人皆知,她就怕四宝也跟着去。 第106章 护国寺捉奸(二) 携同四宝,二人装模做样,一脸虔诚的闭眼摇了许久签筒“叭”的一声,同时掉落了两根签,若兰跟四宝相视一笑,各自拾起竹签。 “上上签。”睨到自己手中的竹签写着上上二字,若兰微愕,适才她问的是过些日子,她上天山的运数,没想到竟然是上上签,倒是让她错愕了许久。 “哦,我的是中上签。”四宝眨了眨眼,瞄瞄若兰手上的竹签,再看看自己的,低声喃喃道。她问的是子龙的安全,看到不是上上签,心里涌出一丝担心。 “恭喜施主,请到院外解签。”小沙弥一直虚张的眼睛,视线就没移开过若兰的身形。从她一进门,他的眼球就被此女吸引了过去。名门闺秀,见的可不少,气质如兰的也有那么几个,可都没眼前这个女子这么出众。 只见她不笑时,有如初子,一颦一眸,月眉轻扬,吐气如兰时,有如脱兔。此等倾城倾国的女子,就是比起后院的那株金枝玉叶,还要胜上三分。尤其是她那白皙娇嫩的肌肤,害的他早就心荡神驰。 若兰轻笑,看了眼平和的小沙弥,若不是刚才在他眼底看到,那飞快闪过的探索和贪婪,可能也不会注意到此沙弥的视线一直停在自己身上。 “多谢小师傅,听闻寺里的方丈很会解签,不知小女子可否请方丈解签?”若兰淡笑,装着紧张的捏着竹签,呐呐的言道。 小沙弥听到她要见方丈,感觉到奇怪的抬了抬眼皮,扫过院外坐落在寺院门口打着苍蝇的几个解签师傅。照道理,前来烧香许愿的善男信女,都是求了签,便直接在院外解签,方丈从不解签,方圆百里之内的香客都知道,为何此女子,捏着竹签说要找方丈解签,到也奇怪。 想到这,他双手合十躬腰警觉的回道:“方丈在后院做早课,若无要事,不得打搅。施主放心,外面的解签师傅是本寺的外修弟子,施主尽可放心。” 早课?我呸,若兰抽了抽嘴角,这话也亏得他敢当着如来金身面前说。什么出家人不打狂语,呸死他去,当真是讲起大话来,脸不红气不喘,也不怕如来真的一道佛光,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 查觉到小沙弥的警惕之情,也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一阵紧崩,若兰眉峰轻皱,装着有点遗憾的垂眸看向他的下盘,只见他下盘稳当,肌肉崩的很紧,不难猜出,这个小沙弥有内家功。 给四宝递了个眼色,四宝立马领会的眨眨眼,脸上露出迷惑的低喃道:“人家说护国寺的方丈很会解签,还灵验的很,看来我们这是没福气了。” 小沙弥听闻,眉峰微扬,把眼睛又虚合起来,虽然垂涎此女的美貌,但眼下也不敢随意乱来,再说人家口口声声要找方丈,就算到时有了好事,轮到他的份上,也只是舔舔二手货,不合算,先看看再说。 “小良子,再给院里添五百两香油钱。”若兰把视线扫到沙弥的身上,又张望了眼周围一些上香跪拜喃喃自语的香客,低声含羞带怯的拧了拧衣角,装出一脸迷惑,欲言又止的模样。 早就查觉到这个小沙弥眼中带色,既然他有色心没色胆,那就出卖一次色相又如何,想到这,若兰装着娇羞的样子,拧了拧衣角,又拽了拽四宝的衣服,胆怯又娇羞,欲拒还迎的垂下眸子。心里直道,就不信你还忍的住。 小沙弥眼皮微张,方才见她一脸正色,冰清玉洁,未露娇颜,就已经感觉到此女清丽高雅,心里早就有如那猫抓过一样的难受。可这突然一笑,竟发现她娇媚动人,挠心挠肺,全身的筋骨都被她那含羞带怯的妩媚样子,激的连头皮脚指都麻酥酥的。 再看她出手又大方,衣着锦贵,随行的人也不多,除了门口站的那个护院,还有身后的随侍,估计也是那家千金,跟着身侧的这个小妇人前来许愿来了,只是方丈从不解签,她们又是从那里得知方丈很会解签? 这迷色乃是迷色,怀疑又是怀疑,小沙弥仍是不放心的偏过头,不去看她的回道:“谢过施主,方丈此时确实在早课,不如请施主先去前门领签,稍后我便带施主去后院小息,食过斋饭再看看方丈是否有空闲一见,到时再解也不迟。” 好重的警惕性,若兰扯下嘴角,心想,无妨,反正她别的不多,就是这时间很多,猫抓老鼠的游戏,太容易就不好玩了。递了个好玩的眼神给四宝,抿了抿了唇,接着娇滴滴的笑言道:“那就有劳小师傅了。” 小沙弥双手一合十嘴里又是低喃着阿咪陀佛,站在门栏上,目送着二女一步一摇,步步莲花的移到前院拿签的书桌那,找外修弟子邓师傅拿签文。眼睛一眯,心痒难耐的咽了口口水,眸子一转,又感觉自己不通报方丈,若是给方丈知道,莫不说残汤剩菜,只怕连渣都捞不到。 像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那怕只是摸摸小手,他都兴奋不以了,再说她还捐了六百两的香油钱,像这么大笔的银子,若不告诉方丈,只怕自己又没什么好果子吃,想到这,淡黄的眸底一转,招手唤来一扫地的沙弥,低声吩咐他稍后带着这二位香客去南院的厢房休息,自己便转身轻飘急速往后院移。 四宝的内家功不低,若兰体内也有半个甲子的内功堪比四宝,不用回头,自然查觉到适才的小沙弥运用轻功离去的响动。二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狡黠一笑,走到解签摊前。 “师傅麻烦你。”若兰把手上的竹签递了过去。 留着一把胡子的中年男人,抬眼看了下若兰,眨了眼,忽然露出惊讶的表情,一眨眼间,邓贻聪的脸色又恢复平静,捏了几下胡须,低下头不紧不慢的拉开桌上的小木箱。只见木箱内摆放着九排签文,他沉凝了一下,从第一排的中间抽出一张签文,扫过一眼,便递给若兰。 刚才他脸上的惊奇,并没有逃开若兰的视线,心思,难不成自己脸上写着,我非常人,四个字吗?想起当初太清老道也是先观相,一言道出她是非常之人,难道说,这个解签的庙祝,也是个高人? 接过签文,只见上面写着:“失意翻身得意时,龙呤虎啸两相宜,白日自有通天路,许我心愿再有期。” 这时四宝也连连把自己手上的竹签递了过去,一脸期盼的看着中年男子。若兰不知此人是谁,但她知道,从小娘亲就常带着她来护国寺求签,次次都是来这解签的。 记得最清的就是,刚刚笄升时,娘亲带着她来庙里,当时她带着斗笠,拿着娘亲帮她求的一支姻缘签。邓师傅就说,她求的这只签是大富大贵的签,说她将来能嫁个有史以来最好的良人,夫家有权有势大富大贵,并且还会相扶相爱一生。前面的都对了,她果然就嫁给了子龙,想到这四宝不由的一脸红晕,露出小女儿的娇羞态来。 “邓师傅,这是我的,麻烦师傅找找。” 邓贻聪莞尔一笑,接过她手中的竹签,翻了下木箱,便熟练的抽出一张签文来,扫过一眼后,笑意盈盈的说道:“恭喜这位夫人,好签啊!” 若兰一怔,怎么这人给她签时不说话,给四宝时倒是说话了,明明她的是上上签,也是好签啊,为什么他就不说呢,一时好奇便偏过头看过去。 只见上面写着:“求名求利欲求谋,南极星辉耀紫晟,且有君意服群意,指日高升美名扬。” “若兰,这是什么意思呀。”四宝脸一红,尴尬的耸了下肩,她从小就爱舞刀弄棒,大字也不识几个,像这样拐弯抹角,文绉绉的签文,她是一点也看不懂。 “嗯,确实是好签。”若兰呢喃过后,笑眯眯的眨眼,如果四宝是替子龙求的话,这签就是顶好的上上签,如果是替她自己求的,那可就不准咯。 “唉呀,若兰你快说呀。”四宝最恨别人打哑谜,尤其是她碰到不懂的事情,最恨的就是这个,心下一急,跺着脚,气呼呼的瞪着她。 “哈哈哈,急了吧,不是有庙祝邓师傅嘛,小样,这么心急,难不成有情人啦?”忍不住的调侃打趣起四宝来。 这一话落音惊世骇俗,吓的雷宝琴张着嘴,半天都没合拢。站在后面的小良子也跟着嘴巴一张一合,这主子一语惊人的效果,他到现在都还没习惯。 “我打死你,叫你胡说八道……”四宝怔了半天,回过神来,脸色涨的通红,抬手就要跟若兰急。 若兰赶紧避到邓贻聪的后面,打断四宝的话:“开个玩笑嘛,哈哈哈。解签解签。” “施主,寺内不得喧哗。”邓贻聪识人无数,观其二女的面相便心知大概,捏了花白的胡须,笑容可掬的插口说道。 “哼,再敢胡说八道,跟你没完。”四宝这才没好气的俏鼻一耸,身子停了下来,扭扭捏捏的抬眸带怯的望了几眼邓贻聪。 “请邓师傅帮我解签。” 邓贻聪笑眯眯的捏过胡须摇头晃脑的说道:“夫人的签求的是何事。” “我想问是,我相公的平安。” “嗯。”邓贻聪早已明悟的点头,笑着接口又说道:“此签是中上签,如若求的是夫人的相公,则是大吉大利的好签。名利丰收,如是才子,便能金榜提名,如是将才,则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有福星抚照之意,平安是定然也,天下太平之后功名远扬,夫人好富气。” 第107章 怒气涛天 站在一旁的聂明堂,低头皱眉,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适才他们在屋里遭受到什么,但看这衣衫破烂,加上在墙头的所见所闻,反正也不难猜到公主对他们做了什么,人长的太俊也是一种错误,还好老娘把他生的不怎么样。第一次聂明堂感叹自己的相貌长的居中了。 回到太白楼,已经是下午,方圆和方百从事发之后,便直接送回太白楼,至始到终若兰跟雷宝琴,都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猫在南院。当知道方百一被解救之后,便崩溃昏倒过去后,若兰无比愧疚的难过了许久。 “其实这不能怪你,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会闯到她那,也更加没有料到,他们两个会同时被绑,还有……”四宝嗫嗫了半天,硬是说不出后面的那半截。她确实是听到消息长公主淫乱护国寺,但没料到长公主竟然会这么变态的想囚禁男脔。 见主子眉目紧锁,小良子也不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慑慑的站在一旁。 这时聂明堂走了进来低头说道:“圣女,寺庙已经团团围住,这些和尚怎么处置?”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今日就是屠杀了整个护国寺,也合情合理。 “全都收压,待皇上回来再做处置。”若兰想了片刻答道。先不论这些和尚是不是每个人都参与过,就论皇家的脸面,这些和尚估计都没一个人能活着。 印象中在来南院厢房的时候,她好像还看到几个年纪只有七八岁的小和尚,真是造孽,因为文辛勤的一人之过,要搭上这么多条的人命,实在是让她嘘唏。 “属下领命。” “主子,回宫了吗?”小良子抬了抬眼低声问道。 “先去太白楼看看吧。”若兰心里还是放不下方百,虽说这事怪不得她,但怎么说都是她的错,如果刚才坚持把方百留下,也不至于会让他受到这种精神折磨。 四宝一听,连连点头,说实话她也很喜欢方百,自从嫁进将军府,跟这些名门贵族打的交道多了,看到这种纯净的男孩,打心眼里喜欢。 后面的事情自有明堂打理,若兰和雷宝琴便先回太白楼。路过寺口的时候,看到树下的香车在猛烈的晃动,陈霖带着羽林军守在香车两边。 见陈霖看到她正欲下跪行礼,若兰连忙抬手示意他禁声免礼,香车上的人除了文辛勤,那还会有别人。适才好像她想喂方圆吃春药,结果她自己吞了下去,保不齐现在她在车上自食恶果。 若兰无语的摇头,拍了拍马,便慢悠悠的离开。 到了太白楼已是日头西沉的时候,刚踏进大门就看到东杰站在那翘首探望,一脸的凝重。 “若兰,今天发生什么事了?”看到她跳下马背,刘东杰立马迎了过来。早上的时候还见方家兄弟一脸休闲适意,下午回来时,却是满脸寒霜,方百竟然还是抬着回来的,虽然已确定身体没有大碍,但这抬着回来,确实是让他隐隐担忧这是出了什么事。 若兰撇了下嘴,这叫她怎么说。 “也没什么,现在怎么样了?” 四宝站在身后看到东杰的一脸凝重,一路上的担忧,就忍不住的爆发。 “一会我告诉你,方百没事吧。”雷宝琴一脸愤慨哼哼。 “还没醒呢,一直是昏着的,刚才大夫来过了,说是受惊过度,醒来便没事了。”刘东杰细声嘀咕,依他的直觉,总之没有这么轻描淡写。 若兰吐了口气,正想去后院瞧瞧,就瞄到一伙计满脸惊厥,飞速的从后院窜了出来,嘴里直嚷嚷:“东家,不好了,方公子拿着剑冲出去了。” 糟糕!若兰脸色微变,快步移到后院,看到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方百,愁肠百结的纠起眉峰。 “我去找找他。”雷宝琴是从头到尾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面对方圆的冲动,她深有其感。若是此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也只能气的想杀人,更何况是受了奇耻大辱的方家兄弟。 若兰点头,缓步走到床沿坐了下来,今日的事情确实是有点超出她的意外,方圆平日里虽然像个痞子一样不羁,但人家好歹也是个男子汉,这样的事情就是发生在女人身上,若是碰到贞洁烈女,当场撞死也实不为奇,何况是他。 “小良子,去叫御医来。”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太医院的御医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仔细的把了半天脉后,一致同声说方百这是怒火攻心,精神崩溃后的遗症。提议用金针推脉,先将人唤醒,再做细诊。 经此商议,得到若兰首肯后,由崔御医亲自执针,退去方百的上衣,便在身上插着银针,插到人中穴的时候,才听到方百一声闷哼,幽幽然然的动了下脖子,密长的睫毛这才稍稍的动了下。 “方百,我是兰姐姐。” 神智这才转醒的方百,听到这声有如天籁的声音,顿时浑身一震,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以声辨位的抓住的若兰的肩,想也不想的往她怀里一钻,惊恐的低咆:“兰姐姐,救我……”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在太白楼了,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孩子,这点小挫折都受不住,将来怎么行走江湖啊。”若兰赶紧大而化之的拍着他的后背。 方百一怔,这才松开手劲,看了眼熟悉的环境,俊秀的脸上漾起红晕,眸底升起一抹不好意思。不到一息之间,眼底立马又涌起难堪的怒气,顿时黑白分明的目子,变的有丝狰狞。 “兰姐姐,我哥呢?”想到这方百四处张望了数眼,知兄莫过弟,今日在护国寺受这奇耻大辱,大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若兰慑慑着唇,一时不知怎么答他。 “我哥是不是找那妖女去了,兰姐姐,我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公主,就算是,有这样的公主,也是莫大的耻辱,死不足惜,如果我大哥真的犯了什么罪,求兰姐姐看在朋友的份上,放过我大哥。”方百怒不可遏的咬牙说道。 从小一块长大,对自己的哥哥可谓是知根知底,此时不见大哥人影,除了去杀那妖女,还能去那。 “包子,你说什么傻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放心,这事天王老子也偏坦不了。她自然有国法制裁,放心吧,有我在呢,我可从来没有你们当成外人。”若兰心里长叹了口气,方百这么愤怒,也是人之常情。 “谢兰姐姐,其实我早就知道,兰姐姐并非什么盗神的传人,大哥早就说离开这了,都怪我舍不得这份情谊,若是早早离开,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方百闻言,低下头颅突然深深的自责起来。 听他这话,若兰突然感到有一丝凉意,早就说过不想当“高人”怕的也就是这种高处不胜寒,身边真正的知心朋友会越来越少,那份温馨的情谊会越来越淡,唉…… “都怪我不好,我没事先通之你们,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们会找到哪里,而以你们的功夫,又会那么容易给她的暗影捉住。更没想到,她会把你们绑起来,还好明堂去的及时,没有酿成大错,不然我就会自责一辈子。”她不敢说出其实她在窗外看到那一幕,怕就是方百会羞愤难当。 方百一听愤恨的咬着钢牙,俊脸变的扭曲,侧过了脸不去看她,咬紧牙关的说道:“这跟兰姐姐无关,都是那妖女无耻。” “包子,你别生气,这有什么,咱们换个角度想嘛,说真的,这人心险恶,如果你连这点小灾小难都走不过去,以后要是行走江湖的时候,碰到比这更加龌龊无耻的人和事,到时你不是更加接受不了?咱们当这是一种磨砺,吃一亏长一智,下次碰到这种事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应付了,你说对吧。” 方百听完脸上的神情明显的一谔,呐呐了半晌这才点点头,可心里的小疙瘩又岂是这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 “我知道了,我要去的找我大哥。” “你放心吧,方圆不会有事的,等我把这件事处理完了,我们就偷偷跑路去雪峰山好不好。”若兰拽住他衣襟,趴在他的耳边低声窃窃的安慰道。 确实是该走了,等东杰的婚礼一完,她就走,到时给天立留封书信。 方百不由的点头,神情仍然有丝沮丧和愤慨。他相信兰姐姐,她说没事就肯定会没事。而且人家是必竟是公主,犯了事自然也得押回皇城,以他们兄弟俩的本事,就连人家一个暗影都打不过,那有那么容易想杀就杀的。 果然这才说了几句话,就瞄到一脸愤怒的方圆从窗户那跳了进来,看到坐到床边的若兰和醒过来的方百,神情稍稍的错愕了下,便立刻挂起一丝担心的移向方百。 “包子你没事了吧。” 看到大哥回来,刚才还有点惴惴不安的方百,这才放松了表情,一边点头一边回道:“大哥,你别冲动。” “冲动?我他妈的这还算是冲动,若兰这事,你要给个解释给我,我方圆发誓要杀了那个贱人,我不管她是不是公主,劳资我照杀。”方圆怒气冲天的把剑用力的往桌上一掷,原来结实的红木桌子,晃了两晃。 第108章 翘首试目的婚礼 听到他二人呐言,被炸糊的脑子这才稍稍清醒过来的若兰,偏过头有如看待死人一样的看着陈霖。 “没听见便最好。”轻飘飘的一句,看了数眼陈霖,若兰这才移了出来,看到还在猛的磕头的花麽麽,扯了下嘴角,不再多说什么,便准备离开。 今天她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她不想知道的也知道了,事关国体颜面,如要保住文兲睿的脸面,陈霖必死无疑。 走出辛勤宫,便看到聂明堂带着羽林军迎了过来。 “明堂,陈霖此人不能再留,你进去后,找个他不注意的时候,就地处决。”看到聂明堂,若兰皱着眉慑慑的说道,心里直感觉沉甸甸的,为了保守一个不能外泄的秘密,只是因为一个“皇”字,就要死人,她万般无奈,但又不得不这么做。 聂明堂看着圣女脸上的凝重,沉呤了一息,便颌首领命。 “另外留意下花麽麽,这个人内力很深,命人团团围住辛勤宫,任何人,听好了,是任何人敢踏进这里三百米以内,第一次示警,第二次直接就地处决。公主的膳食由小良子负责,除此之外,不得任何人接近公主。” 有如圣旨般的吩咐完,若兰扬了扬手上的玉戒,所有在场的羽林军,全都面露臣服的单膝跪下齐声高呼:“谨遵懿旨。” 回到坤宁宫,夜色已经全都笼罩着大地,但刚才由内而外的凉意,还在肆虐着若兰的四肢。 文辛勤爱上自己的亲哥哥,变态到只要文兲睿喜欢的女人,她都要除之而后快,而自己就是死在这种畸恋之下的牺牲品。既可笑,又无语…… 她的一声令下,皇宫开始人心惶惶,冬香惊诧的深居简出。而陈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小命休矣,竟在聂明堂对他下杀招的时候,仗着自己武艺高强,硬生生的在当晚逃出后宫。 他的出逃,正因为是密密暗杀,所以当夜值勤的羽林军,谁都没有阻拦。而梅恬还跟往日一样,整日在自己的宫内做做女红,表面上来看,除了辛勤宫成为禁地之外,别的几座宫殿,大致都属于若无其事。当然,人人惶恐,四处私下传言着公主之所以被禁,乃是护国寺的事情被揭发。而南苗圣女之所以敢越俎代庖,乃是皇上有给她下了密旨,等等……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有道是越想保密的消息,传的越是快,反而文辛勤暗恋文兲睿的事情,倒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 正因文辛勤被软禁,朝庭连着几日召开朝会,最后一致同意,先将其软禁,对圣女的做法不予干涉。没办法,文辛勤的放荡确实早就人尽皆知,就算不太清楚的人,也懂得无风不起浪的道理,商讨过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替文辛勤说话,做公主,做到她这个地步确实是悲哀。 几日过后,风波暂停,整个大乾后宫,全都披红挂彩,按大乾第一个被封的郡主,以公主的礼仪出嫁布置。转眼间所有人便把辛勤宫的波动丢到了脑后,全都喜气洋洋的给秋月办着婚事。 一大早清,坤宁宫就迎来梅恬等人,而冬香道了声不再过问事世,只愿长驻佛前,保大乾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为由,差随身宫女前来送了礼便退了回去。 “恭贺圣女娘娘,恭喜郡主嫁的良人。”梅恬挑头,带着众女喜气洋洋的端上各种各样的大礼。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 “梅昭仪太客气了,既然是各位娘娘们的心意,秋月你便安心收了吧。”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更何况这些个女人,个个腰包都鼓着呢,这点小钱算的了什么。 秋月咬着唇,羞羞答答的低了低头,她就是做梦都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能被封为郡主,能这么风光的大嫁,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娘娘送嫁,现在她是信了,信了圣女就是小姐,只有小姐才会对她这么好。 怯场的向众人福过身子,随身的丫环便喜气洋洋的替秋月接收了各种各样的贺礼。 “郡主天生丽质,可真是便宜了太白楼的刘东家了,咱们后宫第一次办嫁喜,怎么着一会也要刘东家吃点亏才是,姐妹们你们说是吧。”梅恬娇笑的拿着手绢捂着嘴,端详了数眼秋月,笑嘻嘻的调侃道。 看到梅恬这个表现,若兰错愕的一息,扬了扬眉插口说道:“哦,有闹亲?” “回娘娘,本来是没有的,不过这是郡主上轿头一回,难得热闹,所以就恩请娘娘,准了我们闹上一回吧。”梅恬卑微的弯下腰,隐去眼底的那抹愤恨,抬头又只见她眼底的娇笑和调侃。 “大喜日子,闹就闹吧,也让本宫开开眼界,什么叫闹亲。”若兰莞尔一笑,梅恬的言下之意,是说最近辛勤宫变,人心惶惶,难得有这喜事冲冲晦气,想再热闹些,到也无妨了。 “谢谢娘娘恩准。” 众女听到圣女一准,个个脸上怪笑的红了脸。本来闹亲这种风俗,只存在于民间,皇室的规矩严谨,是不允许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风俗摆上来的。既然圣女都恩准了,自然所有人都不再说什么。 梅恬笑呵呵的一乐,起身便朝自己身后的宫女低声交待,宫女一脸惊讶的羞红了脸颌首跑开。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听到坤宁宫的前门吹拉弹唱的喜庆班子到了,嘹亮的嗦呐声充斥着整个大乾后宫。 “吉时已到,请郡主上轿。”喜官立在门侧,调子一扬,拉长着声音高喊。 秋月一听,更加含羞带怯的低下头。若兰也赶紧从中间的坐踏上走了下来,拉过秋月的手,笑颜逐开的端详着她,时光荏苒,转眼就是三年过去了,秋月嫁给东杰,这是最好的归宿,自问自己的归宿到底有准还是没准,若兰心底涌起了一丝丝惆怅。 “秋月,以后你就是太白楼的老板娘了,好好孝敬公婆,如果东杰敢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我帮你修理他。” 听到她搞怪似的咛呤,秋月突然感觉眼前的人除了相貌不同,性格跟小姐是那么那么的一样,顿时热泪盈眶。 “小姐,秋月不想嫁了,小姐回来,秋月还没有服侍过你,我……”想起自己一开始的猜疑和恐惧,失去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小姐没有怪她,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秋月心里突然感到一丝丝的难过。现在世上最亲的人也就只剩小姐一个,若是没有当年小姐的救命之恩,那会有今日的秋月,越想心里便越发酸,一时哽咽,停在我字上,再也说不下去。 看见秋月豆大的眼泪往下掉,若兰咬了咬下唇,轻拍着她的手:“女人总得要嫁人的,有个归宿才算有个家,在我心里就一直希望身边所有的人,都很幸福很快乐,有一个和和美美的家,所以你和东杰一定要幸福哦。”说不想嫁那也只是一时感慨,担误了东杰和秋月这么多年,若兰自己不好意思才是真的。 算起来秋月都算是大龄的姑娘了,还不是她给担误的。 “可是,可是我之前还……小姐,都是秋月不好,一直在怀疑是不是小姐,现在秋月知道了,小姐就是小姐,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小姐的性子永远都不会变。”秋月抽泣的吸着鼻子。 若兰淡笑,拍了拍她的手背,禁止她再说下去,这里人多眼杂,更何况梅恬的心机藏的太深,难保这翻话听到梅恬心里,会做什么感想。 “别担误了吉时,反正我们又不是不能再见面了,太白楼这么近,我随时都能回来看你跟东杰,你也可以常来宫里找我嘛。”若兰笑了笑。 站在一旁的梅恬,神色微微一变,在听到秋月说“小姐”二字的时候,她心里涌起一丝异样,感觉眼前的圣女,不是圣女,而是当初住在翠竹院的成若兰。在她的印象中秋月是成若兰从平江带过来的随身丫环,只有秋月一个人这么叫过她为小姐。 但此女明明就是南苗圣女,怎么可能是成若兰。再说,成若兰明明被刺客当场刺死,因此皇上还迁怒沈后,一举夺位,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心思一转,梅恬想到当初文兲睿因为受了成若兰的气,跑来她的院里蹂虐她的事情,从感情上猜测,能让皇上如此疼爱的女人,百年都难得一见。失去成若兰,足足有半年时间,碰都没碰过女人。突然冒出一个南苗圣女,不光夺去了所有帝宠,还拥有同帝王一样的权力,环环相扣,难道说成若兰就是她,她就是成若兰? 秋月夹着眼泪点头,一边的喜娘替她把盖头合了上去。 若兰欣慰的轻笑,自己亲手抚着秋月上轿。一时间坤宁宫的众女,纷纷眼红的看着新嫁娘,这样的荣耀,就算是公主都没享受过呢。圣女亲手抚轿,如同皇上亲临,各自心里都羡慕的紧。 六人抬的花轿,一直行到宫门口,才看到刘东杰身披红绣球,骑在高头大马上乐呵呵的傻笑。一看到花轿抬了出来,东杰嘴边的笑意濒临裂开。而方圆方百二人同样喜气洋洋的骑着马立在东杰的身后,初看方百脸上的喜气,确实是眉开眼笑那种,实看他的眼底,仍是那种化不开的淡愁。 若兰无奈的叹了口气,寻思着,待下午的时候赶紧收收细软,出宫算了,这里再多留一日,都感觉胆战心惊,随时都会发生点什么不经意的状况,烦不胜烦。 第109章 大婚的计划 后宫送嫁最多也就是送到前门,喜官又是一声高喊,六抬花轿停了下来。由喜娘掺抚着新嫁娘,拜别圣女娘娘和各宫的妃嫔。 这时就看到梅恬笑呵呵的站了出来,朝着已经下马的刘东杰笑道:“郡马,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不知道郡马大人,可准备好了喜钱?若是没准备,就得受罚。” 东杰一愣,来之前喜官有说过,这皇家婚嫁,是非常严谨的,根本不允许民间的闹亲,所以根本就没准备迎亲的喜钱。这下可傻眼了,看着眼前这个贵妇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一边的喜官脸色也是一僵,立马伏在东杰的耳边告诉他,此人是梅昭仪。 嗬,身份可不低呀,东杰知道,以前这后宫除了贤妃最大之外,也就只有一个昭仪。当然,现在是若兰最大,她梅昭仪也只能排第三,可不管怎样,人家昭仪的身份也能压死他一介平民。这要喜钱,他从那里找去。 梅恬媚眼一弯,就知道他没准备,凭谁也没想到圣女会恩准闹亲,喜官们自然是没有替他准备。 “郡马,没准备喜钱吧,那就得接受惩罚。”梅恬狡黠的轻笑。 东杰只得无奈的把眼瞟向若兰,希望若兰能帮他解解围,那知视线一碰若兰的目光,若兰便装着糊涂把视线躲到方圆方百身上,无奈的东杰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谄媚道。 “昭仪娘娘金安,喜钱当然是有的,请稍等。” 一言说完,身边的喜官立马机灵的跑开去准备喜钱,梅恬又岂会等他把喜钱拿来,腰肢一扭,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郡马这可等不得,再等啊,这吉时就过了。” 东杰瞄瞄天上的日头,脸苦的跟吃了黄莲一样,谁知道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啊。 “昭仪娘娘请说说看,怎么个受罚法?”很无奈的扯着嘴角说道。 见他这么脸一苦,言语无奈,梅恬身后各宫各院大大小小的嫔妃全都捂着嘴乐。宫里的喜事不多,碰到闹亲可是头一回,所以全都跟着出来瞧热闹了。 “简单,只要郡马把这个穿上,就可以了。”梅恬抽出手绢,笑的一下子直不起腰。 顺着她的纤纤十指一看,众人都看到一个小宫女手里捧着一件大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水。 若兰脸上一阵抽搐,感情这里的闹亲也跟现代没什么分别,尽是些损招啊,不过听她说只是穿着就好,没说是穿在里面还是外面,这就要看东杰的机智了。 刘东杰脸一僵,大男人穿肚兜,这要传出去,以后他在天墉城怎么见人。顿时脸色五花八门起来。 方圆一见,乐了,捂着肚子从马上跳了下来,轻飘飘的移过去,捏起红肚兜,一脸贼笑的小跑到刘东杰身边。 “嘿嘿掌柜,今天你是在劫难逃了,得,今儿个是大喜日子,就算再怎么闹,你也得受了。”方圆乐呵呵的甩着肚兜添乱。 “这怎么可以,我乃堂堂男儿……”东杰越说头低的越低,声音越来越小。 方百灵机一动,眸子滑过一丝笑意,慢条斯理的从马背跳了下来,不大不小的说道:“东杰哥哥,适才昭仪娘娘只是说让你穿上,没说穿在里面还是外面啊。” 一言点醒梦中人,刘东杰脸上立刻露出兴喜的神情,但一看四周捂着嘴直乐呵的众人,难勉有一丝尴尬,慑慑的接过方圆手里的肚兜。 “这位小公子好聪明,也罢,这就算过了吧。有道是过三关斩六将,自家门前的事,自家知,人人都说太白楼的东家文才出众,我这还有一道上联,若是郡马对上了,我们便也不阻拦了。”梅恬嘴角一挑,媚然一笑,本来她就没打算让他真的穿上肚兜迎亲,再怎么闹,也不能把皇家的脸面丢了,这只是考考他的机智,虽然本人没有想出来,但旁人提点也就罢了。 对对联……若兰脸上一抽,这下可只能靠他自己了。撇了眼盖着盖头的秋月,紧张的扭着手绢,唉,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儿往外拐,果然是千古名言,一点都错不了。 她到是要听听梅恬有几份文采,只见梅恬莲步轻移,笑嘻嘻的启唇说道。 “文鸾对舞珍珠树。” 众人一听,纷纷妙赞梅昭仪的上联出的富贵吉祥。只见东杰连忙屏息宁神,低头思量。 若兰笑了笑,这上联出的也不算很难,平平仄仄平平仄,要对上也容易,不过这急着对,倒也确实是考东杰的临机应变了,慑声不语,说实话,认识东杰到现在为止,他的文采如何,若兰真是不知,不过东杰的聪颖确是看在眼里的,并不算是迂腐的书呆子。 想了半柱香的时间,东杰猛的一抬头,流利的应对道。 “海燕双栖玳瑁梁。” “对的好。”在场稍懂人,略为一思,拍手道妙,上联富贵荣华,下联恩恩爱爱,正应了今日的大喜事。听的这一联,众人眼里看待刘东杰的眼神,全都转为赞赏,至少不算是一个空有金玉的草包郡马。 梅恬扬了扬眉,确实是对的很工整,而且又应了景,看来名不虚传嘛,正欲启口再来点什么,东杰那边的喜官,一边擦汗一边急着大喊一声。 “吉时已到,请郡主千岁上轿。” 好家伙,再不快点,担误的时辰不算什么,可昭仪娘娘要再来点什么新花样,他们可受不了。东杰双眼一喜,朝着方百递了个谢谢的眼神,别人没注意,但他注意到,适才方百故意走到喜官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所以喜官这才以吉时为由,能推便推。 眼睁睁的看着秋月再次跪拜过后,上轿离去,若兰心痒难耐,狠不得双脚生风,也跟上去凑热闹,可惜这皇家的礼仪摆在这,由不得她做主,只能领着这后宫的嫔妃回坤宁宫。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这才带着聂明堂换着常服,直接冲出皇宫,心里的小九九早就计划好了。 因为穿的是便服,到了太白楼,除了东杰等人认识她,别人也只当她是客人。看到了刘大娘和刘大叔,人逢喜事精神爽,活脱脱的像年轻了十岁一样四处张罗,心里也直替东杰开心。 让东杰拌着聂明堂留在主席上喝酒,自己赶紧窜到后院,找到方圆方百,悉悉索索的收了些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摆下几封书信,便往后门开溜。 此时再不溜更待何时啊。 “兰姐姐,我们就这样走?”方百猫着身子看着走廊人来人往的客人,嘴角抽搐的说道。 “费话,不这样走,你还想怎么走。”若兰白了他一眼。 方圆脸上抽筋抽的厉害,早就无言了许久。这开溜就开溜,也不知道若兰从那里搞来一些易容的东西。如果说她要会易容吧,到也好了,偏偏就是她根本不懂,但确非要他们兄弟两男扮女装,说这叫声东击西,出奇不意。 “兰姐姐,我相信,以我们的轻功,要从后门开溜,绝对没人会发现的。”方百怯怯的看了眼有点凶的若兰,他没有蔑视她的易容术,真的,他可以向天发誓。 “才怪,这叫小心为上,明堂办事小心,鬼知道他有没有安排人团团围住太白楼,所以我们才要神不知鬼不觉,不行,我这易容术实在是见不得人。”嘴角一抽,若兰无语的看了眼方圆方百,脸微微一红,她本来就不会易容,不过是仗着自己以前学过点化妆术,所以想试试,结果就是化成了四不像。 尤其是方圆,胸前的馒头,被他给移到腋下,脸上的浓妆实在是让她想起了“如花”二字,实在是搞不懂,自己怎么手艺就这么差,不对,应当是这里的化妆品不好,所以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你可总算是有自知之明了。”方圆气冲冲的低吼,粗鲁的抽出胸前要掉不掉的馒头,张口就咬上一大口。 若兰脸红的撇了下嘴,无奈,只好唤来莫然,希望莫然会易容术,不然她是真的没把握,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莫然面无表情的看了几眼方圆方百,一声不吭的接过若兰手中早就准备好的面浆,胭脂,假发,假须等等,不紧不慢的替他们三个换起装来。 一盅茶的功夫,就见方圆方百二人,经此一修,竟然真的变成两个国色天香的小丫环,当然,效果只是在他们都不说话,都不眨眼的情况下。 再来就轮到若兰,莫然瞄了许久,这才在她的脸上贴上须子,变成一个年约中年的俊书生。 “为什么一定要我们男扮女装。”方圆看着铜镜里的人影,满脸乌云,十分不满的咆哮。 “刚才不是说了么,这叫声东击西,神不知鬼不觉。”若兰白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抖了抖衣服。 方百到是好脾气,站在一边低着头也不知道想什么。 “这都只是为了掩护你,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方圆嘀咕,莫不要把他当傻子。 “你还敢跟我提好处,这几个月来,你吃我的,花我的,玩我的,要不要我仔仔细细的算个帐啊。” 莫然一看又开始抬杠,头一低,身子隐到角落中,一阵风起,身影消失不见。 第110章 开溜 莫然一看又开始抬杠,头一低,身子隐到角落中,一阵风起,身影消失不见。 方圆方百也习惯了若兰身边的这个护影的作风,懒的去管他是从何而来,又何而去。脸色一红,粗着脖子嚅着嘴,硬生生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吃什么人家的手短,花人家的志短…… “没话说了吧,哼,走人了,再不走,聂明堂一会又要找来了。”若兰得意的扬眉,弹弹指尖,把身边一个布包丢给方圆,迈着方步,有条不紊的往后门走。 接过布包的方圆,一时气恼正欲抬手就把布包扔出去,就听到若兰头也不回,轻飘飘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千万别丢哦,丢了,一会出不了城,可别怪我。”若兰若无其事的看着前方走来走去的客人和伙计丫环,气定神闲的说道。 待聂明堂发现圣女开溜,只留下两封信,一封给他,一封给皇上,顿时吓的酒醒了一半,立马集结虎贲军和羽林军搜城。这个时候若兰和方圆方百已经顺利的从南门出了城。 由南往北,绕过护城林,这才踏上前往雪峰山的路途。 “这么一绕,他们应当是找不到了吧。”方圆喘息未定的锤着胸说道。 要赶时间给他们制造一个缭乱的错觉,所以在城南口上来往跑了十来圈,把脚印给抹平了,这才一路狂奔,从护城林绕到北门。 同样气喘吁吁的若兰,点了点头说道:“嗯,再往前走点,莫然有在那准备马匹。”有暗影就是这点方便,要跑路不怕没有人接应,哈哈哈哈。 方百一直没说话,自从护国寺一事后,方百明显的变的沉默了许多。 “报……” “快说。”聂明堂急的抓耳挠腮,圣女出走,他身为随侍,罪名可是不小啊。如果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聂家就算是连坐都不算完。 “南城守将回报,适才有二女一男,手持圣女懿旨,说是替圣女送信去蜀中,刚刚出城……” “糊涂,快追。”聂明堂没听完,气的打断话,急忙拍马往南门狂奔,二女一男,算算方家兄弟,正好是三人,至于性别,应当是夜黑误眼,他敢肯定这三人就是圣女和方家兄弟。但愿圣女走的不远,还能追回来,否则这叫他怎么跟皇上交待。 至始到终最莫明其妙的就是刘东杰,不过今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就算外面闹的再凶,里面也是春色无边。 视觉被混淆,南方追的热火朝天,可北方却是逍遥自在的很。 “耶,前面有人烤东西,好香。”天已大亮,赶了一夜的路,早就又饿又累,方圆鼻子一耸,脱口喜道。 张眼望了半天,若兰也没瞅见前面有人烧东西,就连烟都没瞧见一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昏头了吧。” “没有,确实是有人在烧东西。”方百吸了吸鼻子,警惕的说道。 方圆说话不靠谱,但方百说话,若兰信,不过她是真的没闻到有香味,难不成他们两个都是属狗的? “我怎么没闻到。” 方圆白眼一飘,拍了拍马肚子,如箭一样奔了出去,拐过两个弯口,果然看到路边烧着一堆快要灭的柴火堆,上面架着一只烤的金黄的野鸡,一阵阵的香味,勾引的三人,肚子大闹空城计。 布包里准备了野外应急的所有东西,就是没有准备干粮,银票到是有不少,可这荒郊野地,有银子也没地方花啊。好不容易看到香喷喷的烤鸡,说没有诱惑力,那是假的不能再假。 “有人在吗?”方圆扯着嗓子大叫,有火有鸡却没有人,有点奇怪。 空旷的森林只传来方圆的回音,再无半点响动,一时死寂的有点让人发毛。 “大白天的,不可能是幻觉吧。”若兰跳下马,一边嘀咕一边靠近,虽然是饿,但还不至于让她饥不择食,莽撞到不顾危险。 伸手戳了戳外黄里嫩的烤鸡,香味又飘了出来,引的三人的肚子全都一阵轰鸣。 “怪了,谁在这烤了东西,但又人不见了?”方百咽了下口水,四处张望,不见半点踪迹,一时间也转不过来。 “管他了,人不见了,我们就吃了算了。”方圆大大咧咧的把鸡拿了起来,正欲撕开。 “等一下,先用银针试试。”这个是居家旅游的常备之物----银针,嘿嘿,一边说,一边回到马背上,取出布包里的银针,走了回来,反反复复的鸡身插了个遍,见银针没有反应,这才接过方圆递过来的鸡腿。 一阵的狼吞虎咽,话说,真是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烤鸡,只是味道真的好像在怀若谷时,她亲手做的烤鸡。想到这,若兰不由的想起成天立,不知道他在怀若谷好不好,出行前,她有叫莫然给他传了封信,算算时间,大概再过个三五日,天立就可以收到了。 此行危险重重,连自己有没有命回还不知道,又怎么能再连累成天立,因为她,他受累了九世,自己始终都是欠着他的情他的意,唉…… 吃完了,方圆又悄悄的挖了个坑,把骨头埋了起来,说这叫毁尸灭迹,听的方百和若兰直摇头,大呼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路悠哉游哉的游玩,故意不在城村中落脚,而是选在野外,可奇怪的是,不管他们在选在那,都能在不远处发现有人早就烤好的野味,一次是巧,可是连着早中晚都是如此,就真的很不对劲了。 “方圆这也太巧了。”若兰诧异的盯着前面烤好的肉腿,只见刚灭不久的火星还在闪着红光,不可思议,绝对是有人在暗中跟着她们,悄悄的给她们做好安排,绝对是这样,若兰肯定的在心里嘀咕。 难道文兲睿有先见之明,知道她要开溜,所以又安排了别的暗影,一路随护?想来想去,若兰只想到他。忍不住的全身打了个哆嗦,还不到入秋,怎么就感觉空气里有那么一丝的凉意。 方圆咽了下口水,不用她说,他也知道这很巧。 “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方圆轻声回道,视线从肉腿上移开,四处乱瞄,看来看去都没发现很可疑的迹象,而且这一天下来,吃来吃去,身体也没发生什么不对的地方,排除掉下毒,那就只能想到安排这些的人,是一片好意。猜想这也是因为沾了若兰的光,不是她,谁会对他们兄弟俩这么好。 若兰点头,一时只感觉头痛,不由的抬起手,吹了吹镯子。不消片刻就瞄到靠里的树丛,晃了两晃,显示有人来了。 方百沉着头思量,看了眼树丛轻言:“兰姐姐,会不会是当今皇上已经知道我们开溜的事,所以派人一路保护啊。” 若兰不肯定的摇头,咬了咬下唇说道:“莫然,这些是谁安排的?” 莫然猫在树丛垂着眸子不言。 看到莫然半晌也不出声,若兰错愕的眨眨眼,自从天立把莫然调给她,就从来没见过莫然对她的问题有沉默的时候,难道说这是…… “莫然,是天立吗?”不敢确定,弱弱的又问了一声,只见树丛的树叶,哗的一下动了动,那道微弱的呼吸消失不见,若兰便知莫然已经离开了。他的沉默,其实就是回答。 若兰倒抽了口气,果然是他。方圆方百不知还有这么个人,顿时诧异的圆睁着眸子,据他们了解,若兰很强大,不光有自己的势力,还有当今皇上的势力,像莫然这种来无影无踪的人,就绝对不是皇家的势力范围。 “天立,是你吗?”扯着嗓子,呐呐的转了几个圈大喊道。 喊了半天,除了轻风吹过的唰唰声和几声鸟鸣,没有感应到人气,若兰心里不由又轻抽了一下,不对,很不对劲,能让莫然不言的只有成天立,难道说天立准备好这些后,就离开的很远,所以听不到她的喊声? 站在山顶迎着风,衣决飘飘的男子,看着山下小道上张嘴高喊的女子,心里一紧,此人正是消失许久的成天立。在收到莫然的信息,知道她要跟盗圣传人方圆方百去雪峰山,心里就一直像崩着一根弦。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感觉若兰这次会真的消失不见,无法置之事外,只得从怀若谷出来,正好碰到她易容出逃,所以才一路跟随。 早就知道以若兰的心智,肯定会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反正他也没想过要一直瞒着她到雪峰山。看到她四处寻找,叹息了口气,这一切像是冥冥之中暗有注定,他不懂若兰为什么要一个人去雪峰山,既然不懂,他也不问,这一世早就注定他跟若兰和文兲睿会纠缠不清,也罢,就如她所说,给自己一条生路,让自己跟着心走吧。 吼了半天,仍不见风吹草动,若兰咬牙,有丝憋气,喘了两喘,一屁股坐了下来。她肯定天立离这不远,就算听不到,肯定能看到,好吧,既然来了,又不出来,摆明就是气她。 很好,不出来是吧,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出来。想到这若兰深呼了口气,从手镯内侧抽出那把薄刀片,动作利落干净的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天立,你不出来,我就割一刀。” 方圆方百瞪大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的看着她脖颈上的那把薄刀片,一点也不怀疑刀片的锋利程度。方百张了张嘴,虽然知道这是兰姐姐的主意,但见她一脸正经,大有人不出来,就真的往下割的神态,情急之下脱口大吼。 “高人,快出来吧,兰姐姐不是说笑的。” “若兰,你别来真的,刀可没眼睛,伤着了,难受的可是自己。”方圆接着说道,嘴角抽了两抽,亏她想的出来。 第111章 又见他 “高人,快出来吧,兰姐姐不是说笑的。” “若兰,你别来真的,刀可没眼睛,伤着了,难受的可是自己。”方圆接着说道,嘴角抽了两抽,亏她想的出来。 站在山顶的成天立无奈的扯了下嘴角,身影轻移往山下飞来。 “天立,我没开玩笑,我数十下,你再不出现,我就真的割了。一……”瞥了两眼方圆方百,若兰不以为意的数着数。呸,如果天立离的不远看见的话,她保证数到十之前,他绝对会出现,因为了解成天立就像了解她自己。 “二……” “三……”有条不紊的数到“七……” 果然从方圆方百圆睁的眸底,看到那一抹熟悉的倒影。 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要数到九,成天立才会出现,把手里的刀片收了起来,慢悠悠的转过头。看向立在她身后不远的那道身影。 数月不见,他的发鬓又多了几缕白丝,添得本来就飘逸的脸庞,显的更加的成熟和魅力幽然。 “来了就来了,非得来这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事做嘛。”若兰孩子气的嘀咕,没好气的拍拍衣摆,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走到火堆边,卷起袖子就准备靠吃东西,来掩盖心脏的不安宁。 “呼,又是一大高人,高人在下方圆,请问阁下高姓大名。”方圆眸子一喜,刚才若兰背对着他,但他们可是从头到尾到看到了。当时他轻飘飘的,不带半点尘埃的从山顶那边的,踩着树叶飘了下来,动作行云流水,写意自然,可见此人的内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而且年纪还不大。 闯江湖,闯江湖,不就是想多多结交高手嘛,此人武功这么好,肯定在江湖中名气不低,哇哇,开门见喜啊,这比他完成了师门任务还要兴奋。 “成天立。”天立颌首,算是见了面。早在莫名的信里就熟知这二人的来历,虽然跟盗圣一族并无来往,但江湖里的事情,耳熟目染,听多了,见面不见面,也并非那么重要。 “啥?成天立,现任逍遥剑宗的宗主?”方圆圆眸一瞪,不敢相信的挖挖耳朵,他没听错吧,他叫成天立?师傅的江湖花名册中就有记录着,武林泰斗逍遥剑宗。除了一身神鬼莫测的功夫,而且还是独门独传,虽然师门规矩只有一师一徒,但在江湖中的地位,却一直是最高的。其中原因师傅说过,因为逍遥剑宗,暗地里是替皇家做事的,所以势力遍布全国。 明的,暗的,数之不尽。功夫出神入化,目前武林排名第一的高人就是前任宗主邓志,其次是虚炉观的太清上人,而往下,论人品,论功夫,青出于蓝排在首位的二代高手,就属现任逍遥剑宗宗主成天立为第一啊。 看到他点头承认,方圆这会激动的,口齿不清起来:“包子,我们没做梦吧,他是成天立?” 方百灵动的眸子也难掩一丝激动和崇拜,被方圆用力的拍了几下,这才无神的回道:“嗯,他说是。” 若兰脸上轻抽,大惊小怪,不就是一个人嘛,两只眼睛一张嘴,也没瞧见天立那里多出一只手,一只脚来,有必要这么吃惊么。 “喂,用不着这样夸张吧,不就是武功好点嘛,别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看,没吓死他,也吓死我了,真替我丢脸。”啐了口方家兄弟,不屑的扯过一块肉,放到嘴里细细的嚼起来。 方圆眼一翻,成天立在江湖中的地位,她是习惯了,但他们可还新鲜着呢。 “若兰你只是去雪峰山玩吗?”成天立沉默了一会,启唇问道。 “嗯,尔虞我诈的日子不适合我,逍遥自在才是我想要的。”若兰垂了下眼帘,隐去眸底的那丝悸动。她了解成天立,就像了解自己,同样,他了解她,也像了解自己。 成天立嚅了嚅唇,她既然不愿意说,也就做罢,反正他会一直跟着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她去雪峰山没有这么简单。 多了一个人上路,直到往下的几天路程,方圆方百都停不下内心的激动。能跟江湖第一人同行,那种骄傲又启是若兰能明白的。 一路到也无风无浪,虽说走的是小路,但风雨前的平静,却一直环绕在成天立的心里,好几次想开口再问些什么,但若兰一路上都兴致高昂,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若兰,宫里出了变化了。”消失了一刻钟后,若无其事回来的成天立,看了眼在拨弄着火堆的若兰,皱眉说道。 抬眼看了下皱眉他,若兰撇了下嘴,还真不让人消停了,自己都躲到东北来了,皇宫里的那些破事,还传的过来。不用想,也是天立手上的那些暗影组织传来的消息。 “什么变化?” “文辛勤被花麽麽掠走了。”天立说道。 一旁的方圆方百一听到这个名字,立马亢奋起来,此女跟他们可算是不共待天了。 “什么惊走?正好,出了皇宫,生死也就由不得她了。”方圆头脑一热捋起袖子直嚷嚷道。 看了眼方圆,若兰脸上轻轻一抽,敢情到现在他们还放不下。当日他们去的及时,方圆方百又没有失身,最多也就是受了点精神虐待,有必要还记仇记到现在吗?她连杀身之仇都没计较了,他们那点挫折算的了什么。 “你激动什么?难道不去雪峰山啦?不想完成师门任务了?” 方圆一听,愣了一下,最后天人交战,还是偏向了师门任务,满脸不甘的吐了口唾沫。方百咬牙切齿的低下头,关节发白的往火里添里了几根木柴。 “若兰雪峰山靠近东北,而东北现在正在下雪,很冷不说,而且雪山的自然危险要比平地要多,你真的只是去帮他们完成师门任务吗?”成天立忍了许久,还是慑慑着问了出来。 “谁说是帮啦,宝藏耶,如果能寻得无数金银珠宝,那这一辈子吃穿可就不愁了。”若兰无聊的瞄了眼身边生机昂然的野厥叶,佯装兴趣高涨的说道。 成天立摇头,别人不了解她,但他知道,虽然若兰总说着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但实质上,她也就只是那么一说。要说衣食无忧,现在她已经是衣食无忧。诺大的大乾国库供她挥霍,谈不上没钱。而她的本质,就不属于那种恨钱的人,此行,若兰定然是别有目的。 “天立,其实我更想你此刻还待在怀若谷。”若兰当没看到他摇头,不管他信还是不信,现在她只能言尽如此。文兲睿是知道这一切的原由,但他不知道她们三个的九世纠葛,这些纠葛她敢保证成天立绝对是不知分毫,既然不知道,那她又何必去说,无知往往是最幸福的。 成天立收声不语,盯着火苗沉思,知道她要去冒险,他根本就没可能放心。将心比心,如果是文兲睿,也不会放心吧。 “你们的武功不足自保。” 方圆方百不明所以,但听若兰的言下之意,像是要赶成天立走,这一听成天立找借口留下,头立马跟点珠炮一样,猛的上下摆动。 “没错,没错,我们的武功很差,如果有成前辈在的话,寻宝肯定是顺顺利利的。” 若兰白了眼方家兄弟,撇了嘴,不走就不走吧,到时再想办法好了,拢了拢衣服,越靠近北边,到了晚上,空气就越来越来凉,明天到了下个城镇,一定要买几件保暖的衣服。 这头的蜀中,八百里加紧,把信送到文兲睿手中,信使怯怯的跪在帐蓬里,不敢抬眸,对圣女失踪,只留下一封书信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日被聂将军点名送信,就感到自己特别的倒霉,此刻生怕皇上怒发冲冠,会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一目十行的把信看完,文兲睿眉头紧锁,他不相信若兰信中所写的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寻宝的话,她完全用不着避开所有人,独身前往。 原本正在营帐跟他商量事宜的裴长明,观了几眼脸色,略为的猜测,也知道此信是若兰所写。 “出什么事了?”明堂扬了扬眉问道。自从若兰借圣女之身归来,他就没从睿的脸上有看到过凝重,难道说墉城又发生什么大事不成? “兰儿单枪匹马,躲过所有的随侍,跟着盗圣的传人去寻宝了。”文兲睿一脸凝重的咬牙,现下临近破关在及,他也没有分身之术去寻她,难道说就这么让她消失在他的眼帘范围? “寻宝?”明堂惊讶的轻呼,盗圣传人方家兄弟他是知道的,但这寻宝,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文兲睿颌首不言,关节隐忍发白的紧握着桌前的镇纸石。 “她跟你同命同源,如有意外,你应当会所有感应吧。”明堂时刻最为担心的是睿的身体,成若兰的命,就是睿的命,眼下破南荆有如破竹,眼看千秋功绩就要完成,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脑子转的飞快的思素着一会要调度那些人去寻找她。 “通之宿明昂,一切照旧。”里应外合,成败在此一举,文兲睿沉思了许久,手指关节一松,挥手喝退信使,沉声压气的说道。 不管怎样,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大乾耗财耗粮,死伤无数,如在此时因外力因素受到影响,对不起的是大乾千千万万的子民,还有那战死沙场的将士,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把所有的担心全都收敛起来,安心应付眼前的最后一战。 第112章 雪峰山(三) 方圆方百一愕,接过张大爷手里的热水,睁着眼睛耸耳来听。 张大爷一乐:“这传说啊,那可就多的去了,最老的一个传说是说秦王岭啊,是一个男子所变化的,这玉女峰嘛,自然就是一个美貌的少女变化的……”张老头笑呵呵停了停,看了眼闭目休息的成天立,又看看了张着眼睛一脸好奇的俊娃娃们。 习惯性的往旁边的炕头一坐,又把烟枪拿了出来。 “这个传说啊,还是我爷爷流传下来,说是很久以前,有个少女特别的喜欢一个姓秦的少年,无奈这个姓秦的少年,心里想着的是佛祖,希望有一天能立地成佛,但少女又特别的喜欢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所以就悄悄在自家院里养了一只鹰,希望这鹰能替她传传心事。这也巧了,她养的这鹰啊,特别的通人性,三翻两次的替这少女传着书信,只是这姓秦少年,从来都没回过,后来啊……” 张老头这一说,就碎碎念念的说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张婆婆把玉米窝窝和稀粥端上炕,这才草草的结尾了收了声。 大概也就是那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后女的成了一块望郎石,男的却成了一块望佛石,凄凉又唯美的一个爱情传说故事。张老头所说,跟画上的那几句话,无一不牵连不一块,所以后人纪念这少女和一心修佛的少年,便以他们的事迹为名,替这六座山依次取了个名字。 “他爹你说啥了,赶紧吃饭吧,外面起风了。”张婆婆笑呵呵的把东西端上炕。她听这些个传说,早就听腻了,这不,看到这几个小哥是来这边玩的,听的津津乐道,本来也不想打断,但这不起风了,东西上炕不早点吃了,一会又得重新热去。 若兰看了眼张婆婆端上来的东西,一盘玉米窝窝头,一陶罐的小米粥,还有一碗的萝卜咸菜,十分简单朴实,想必这也是大乾普通子民的日常吃食了。虽无荤腥,但黄灿灿的色彩,也勾引起若兰等人的食欲。 张老头敲了下烟枪,看了下桌上的东西,皱了皱眉,张口就说道:“老婆子,鸡煮好了吗?” “好了,我这就端来。”张婆婆应了声,两手往围裙上一擦,又赶紧钻了出去。 好嘛,这鸡还是杀了,感情这张大爷,也太实诚了,生怕对不起那五两银子,其实这点钱,现在对若兰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太白楼日进金斗,再加上国库里还有银钱供她花销,再也不是当初刚来时,一个铜板都要省着用的那个成若兰了。 望了眼,已经睁眼的成天立,见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若兰也不再多什么说,人家好客,一片心意,杀就杀了吧,反正她也准备,要是人好,走的时候,偷偷的再留点银子给人家。 “张大爷,刚才听婆婆说春儿是您的儿子吧。”若兰找了另一个话题,笑着说道。 “嗯,不孝的娃。”听到她提春儿两字,老张头脸色又沉了下来,口气变的生硬起来。 看来这老爹跟儿子之间有什么误会吧,若兰轻笑,言道:“张大爷,那春儿现在在哪呢?” 这时张婆婆正好端着煮好的整鸡走了进来,先是一愣,后而续续叨叨的说道:“姑娘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我家春儿?他去的也是南边,说是打仗了,他说要去建功立业。”张婆婆一边说,一边眼眶都红了。 老张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老年得子,这一打仗,刀枪没眼的,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老张家的香火可就后续无人了。 听到建功立业四个字,若兰大致的明白过来,敢情这张家的独苗偷偷的跑去从军了,所以张大爷才说他不孝,没有给张家留点香火就去冒险了。 “没有,不过我有个兄长也在军队里,要不等我回去的时候,我托人问问?”若兰一时好心的说道。 张婆婆一听,乐坏了,赶紧一边点头,一边局促的把手放在围裙上擦来擦去,眼睛直往张大爷脸上瞅。可见这里的妇女,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都是没有地位的那种。 张大爷低头沉吟了一会,叹了口气抬起眼,担忧又幽长的看着若兰说道:“姑娘,谢谢你好意,能打听到,我张老汉感激不尽,要是打听不到,也没关系。”到底还是关心儿子多一点,老张头最后还是放下了他的尊严。 “那春儿他全名叫什么?” “张春。”张婆婆一瞧老头答应了,赶紧插话应道。 “好的,这事我一定帮您打听好了。”若兰言之凿凿的说道,也下了心思要帮他们一把,当然,只要张春还活着。 一边说着,一边也就开始吃饭。初看这窝窝头很漂亮,但吃在嘴里,确是粗糙的很,偶尔还能从里面吃出几颗没有完全磨碎的玉米粒。顿时吃的若兰也就没有多少食欲了,看了眼吃的很香甜的张大爷,脑子灵光一闪。 “张大爷,我听说这雪峰山有一种植物叫雪莲花,不知道现在有没有?” 老张头一怔,抬起头,看了她半晌,这才回道:“有的,我们有时进山啊,也能采几朵,拿到县里也能换些油盐,据县里的大夫说,这是一种冶病的药材是吧。” “嗯,其实我们就是来找雪莲花的,娘亲在家病了很久了,前不久请我们那最有名的大夫来看过,说要想治好我娘的病,就要几朵新鲜的雪莲花做引子,所以我们是来替娘找雪莲花看病的,顺便也玩一下。” 方圆听完“扑”的一声把嘴里刚喝进去的小米粥喷了出来,正好喷在方百的脸上。方百脸色一苦,哭笑不得的怔在那动也不动,看他一脸的小米,从头顶,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滑稽的让若兰想笑,又不敢笑。 “唉呀,我去拿毛巾来。”张婆婆怔忡的愣了愣,赶紧从炕上滑了下去找毛巾。 这也太能扯了,他们成弟弟不说,什么时候又冒出个久病不愈的娘来。方圆瞪着眼睛看着若兰,看她脸不红,气不喘,脸色还有几份担忧,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 “二弟你不要生气,这要取到雪莲花,也得找人帮忙不是,我们又不熟这里的山,难不成还座座山都去找啊。”若兰撇了下嘴,很无辜的说道。 这回方百是听出意思来了,赶紧拽了拽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的大哥,插话道:“知道了,如果张爷爷能帮忙,那就太好了。张爷爷您放心,只要找到雪莲花,我们花二倍的价钱收购。” 老张头又怔了怔,低头喝了口粥,闷着声音回道:“有是有,可是不太好找,这雪莲花啊,百年才开一次花,越是峰顶的花就越好,我老了,爬不动了,如果你们要找啊,明儿个我从村里找几个小哥陪你们去,你们看可行?” “那也好,那就要麻烦张大爷了。”说着说着,若兰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张大爷,估计还得再叨唠几天,这马还得放您这养着,这些钱你可一定得收下。” 这回老张头没有再推,只是点了点头,拿起窝窝头沾着小米粥就吃了起来。张婆婆怯怯的把银子又收了起来。 吃完饭,老张头让他们睡大屋里的热炕,说这个炕头又长又大,他们四个睡正好,自个带着张婆婆去小屋里睡。 看了看炕桌上的松香灯,黑烟袅袅上升,稍稍靠近一点,都被那股子松烟熏的眼睛生生的发痛。这几日没睡好,方圆方百吃饱喝足,被热气一捂,便倒在那头睡的死沉死沉。 若兰睡在靠里边,中间隔着成天立,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藏宝图的那些东西,“佛光普照。”“情郎有意守佛光。”“鹰击长空托信使。”“逍遥山下望长鹰。”“情郎有意恨长春。”“玉女梦情郎。”想来想去都是这六句话,说是不靠谱,但又能连惯成一个故事。 印象中藏宝的人,都喜欢故弄玄虚,但其实又是环环相扣,只是她们想不出这其中的环节,所以乍的一看,摸不着边际。 再说,这雪峰山峰栾起伏,表面看起来,平静如镜,但以若兰的常识也知道,像这种雪山,最怕的就是动静,动静稍稍过大,就会引来雪崩,那才是最大的危险。这还只是自然危险,兽类什么的还不知道。再说从图上看也好,还是站在村子里看也好,这六座山看似面积不大,但真正踏进去,不懂地形的人,只怕死在里面都有可能。所以今天她才借着找雪莲花,找几个向导,才是上上之策。 想着想着,一阵倦意袭来,拢了拢被子,一觉睡到大天亮。 “咚……咚……咚”睡的迷迷糊糊中,若兰听到窗外传来木头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刀斧劈空的声音,想必是张大爷已经醒了,在屋外砍柴吧。 睁开眼一瞅,方圆和方百已经起床了,只有成天立盘着腿坐在炕边调息纳气。 “若兰昨晚有人出去过。”成天立眼一睁,看着揉眼睛的她说道。 一直以来,成天立的警惕性比任何人都要高,就算是睡着,稍有点风吹草动,他就能清醒过来,若兰一点也不怀疑天立所说的。脑子一紧,立马清醒过来。 “是张大爷?”这时能想到的,只有他,方圆方百绝无可能。 成天立颌首,昨晚他确实跟着老张头出去过,只是跟着跟着,突然老张头就消失了,就像鬼影一样,凭空消失,但他肯定老张头绝对没有武功。既然没有功夫,一个老年人,能凭空在暗影的眼底下消失,由此可以证明,这里很古怪,也许潜伏着一些很不安全的危险因素。 若兰听成天立把昨晚的事说完,低下头暗暗沉思,能在天立的眼皮子底下不见的人,确实不太可能,再说还有莫然。她现在也不是没有内功的人,看别人有没有内功,基本上自己也能看出个一二,她也同样肯定张大爷没有功夫,但这行迹无一不透露着诡异。 第113章 雪峰山(十)奇门阵法 昏迷之前,阎君说黑耀石感应到很强的灵场,又说要她一定要得到这件法宝,并说这是半神器,将来对她会有莫大的好处。然而达纳又说,这件法宝是因她而生,自己是它命中注定的主人,自己非它不取。说来说去,都是笃定她去取宝藏。 一时间若兰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目前来说,只有取得其物,才能知道究竟根源何在,这件半神器的前任主人又是谁。 故意让这件半神器留落凡间,这个人又有何居心?只是纯粹的帮她?达纳其中有一句,天不怜你,佛怜你,难道说,这件半神器是地藏王故意落下的? 那地藏王又为何要帮她,而且早出二百年,也就是说地藏王二百前就知道她被操纵九世,但他却一直袖手旁观,最后一刻善念大发,在这里埋下一个种子,等待她去取? 还没有想完,就听到屋外张婆婆的声音响起,同时那两道熟悉的吐纳和步法,告诉若兰,方百和天立已经回来了。 “小哥回来了,快进屋吧,方姑娘他们也刚回来。”张婆婆从厨房踏出来,正好看到归来的二人,一边说一边瞄了瞄了天色,又细声嘀咕道:“这天都快黑了,他爹怎么还不回来。” “张爷爷在后面呢,我们刚在村口时看到他,张爷爷脚程慢,所以我们没等他。”方百平息了下刚才的震惊,从脸上挤出一个笑脸,赶紧钻进屋,他要把刚才他所看到的,都一一告诉兰姐姐,太不可思议了。消失了近百年的上古阵法,居然出现在这种偏远的小山村,太让人惊讶了。 “兰姐姐。”方百一踏进来,就赶紧几个大步走了过来。 看他脸上的神情带着极大的兴奋,若兰有点头痛的笑了笑,这真是理不清,剪还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看了眼同样眼带深思的成天立,若兰拉着方百坐了下来。 “慢慢说,方圆去倒杯水来。” “兰姐姐,是真的有上古奇阵,我从书上看到过,没想到消失了二百年的上古奇阵,居然出现在这里。”方百深呼了几口气,兴奋异常的回想,当时爬到山岗时,往下看,当看清眼前的布局阵法,心里的那种极度震撼让他几度不能呼吸。 “别急,我知道你很兴奋,但我不懂阵法,你告诉我,这个阵法好处是什么?坏处是什么?”若兰尴尬的一笑,说真话,她对这种玄门的东西,确实是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 方百怔了一下,扯扯嘴角,暗叹自己确实是兴奋过头了。 “这个阵法叫五行乾坤分离阵,布此阵法需要五个修为高深的修士,口含精血,用自己的生命为阵轴,再用金,木,水,火,土五件灵气充沛的法器为阵眼,同时施法所布。好处是……”说到这方百像是回忆什么一样,停了下来,垂眸沉思了片刻。 “这个好处,我说不明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处。”方百有些迟疑的舔了下唇。 “这个阵起的最大的作用就是,能将这个阵法笼罩的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包括人,全都----隐身。” “隐身?”若兰一惊,这岂止是好处,这简直就是莫大的好处。能把阵法覆盖的范围全都隐身,那代表什么?代表不管再逢乱世,此处也能像个世外桃源,与世隔绝啊。这简直可以说是人间仙境了,极乐之地啊。 “对。”方百肯定的点头。在他看来,耗尽五条高手的性命来布一个这样鸡肋的阵法,实在是太过浪费,根本就不实用。 方圆吃惊的张着嘴,脱口而道:“那怎么我们还进来的?” 成天立在山坡的时候就大致的听方百说过,所以此时他面无表情的依在门框上,若有所思的想东西。 “大哥,我们能进来,那是因为没人把阵法启动啊。”方百有点嘘唏的呶呶嘴,接着说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五个修士,要同时牺牲自己来布置这么一个,光能看,却不实用的阵法。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方百问到点子上,这就是成天立一路回来反复思量的问题。 正想问他,那坏处是什么,就听到张大爷的进院的脚步声。 相互打了个眼色,若兰叮嘱方百神情放自然些,不要给张大爷看出来什么来。 “你们都在啊。”张大爷进了屋,抬眼看到他们四人,温和的打了声招呼。 “是啊,张大爷回来了,累着您了。”若兰扫了眼都不愿出声的几人,叹了口气,无奈的一边笑,一边从炕头站了起来。 “没有的事,收了你们的钱,就得帮你们把事情安排好,你们今天晚上早点休息,东西啊,我都吩咐张大张二准备好了,明天一早,他们就过来。我去看看他娘把干粮什么的准备好没。”老张头笑的诚肯,边说又边退出屋子。 “那麻烦张大爷了。”若兰礼貌的回了声。刚才仔细的观查他的目光,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有城府很深的迹象,那他到底是好,还是坏?还是二百年前夺宝辛存者的后人?也就是布此阵法的后人? 结果一晚上若兰都没有机会问方百,此阵的坏处在那里,怀着心事重重,忐忑不安的心情,失眠了一个晚上。方圆到好,一觉睡到大亮。 次日醒来,成天立的眼睛周围也有一圈淡淡的黑线,方百眸子充血,明显也是激动的彻夜未眠。 来不急细问方百张家村阵法的奥妙,就被老张头吆喝到外面,跟张大张二和牛三麦三人碰头,整装往山里出发。 一路之上,除了没心没肺的方圆话最多外,她们三人一直都在沉默。成天立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留意张大张二和牛三麦所带之路。 方百三翻两次欲言又止的想跟若兰再说些什么,苦恼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再翻过这道坳,前面就是金顶峰了,往北边就是鹞子岭和秦王岭,往秦王岭走的,也要经过鹞子岭,马上就要进入雪地了,我们今天晚上是在山下扎营住一晚,还是往前走?”走在前面的张大一边挥手斩断树枝,一边偏过头征求她们的意见。 这也走了快一个上午,脚程说慢也不慢,足足走了二十里地的样子。刚开始树林还比较林密,越往前,树木便越稀少。 成天立的神情有些凝重,回过头看了眼若兰说道:“若兰,今晚最好还是在山下住一晚再走。” 看到成天立的神情似乎还有未说完的话,若兰沉凝了一会,点了点头,便回张大说今晚在山下住一晚再走。 毕竟是常年往深山里扎的老猎户,寻了个视野开阔,又临近水溪的地方,张大张二和牛三麦便开始忙活着支帐蓬,准备就地搭营。 方圆耐不住寂寞,也帮不上手,说了声去前面看看雪景,便跑的鬼影不见。留下一直在找机会跟若兰说话的方百。 知道成天立和方百有话要说,若兰便道了声去溪边看看,先行了一步。 果不其然,不到一会,天立和方百便跟了过来。 “若兰,有人跟着我们。”一看到若兰,成天立四处张望了一眼,神色沉重的说道。 “谁?”若兰一乍,猛的回过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乌拉宫和张家村阵法的事情还没想明白,居然又有人跟踪。 “此人内息平稳,功夫不低,内外兼修的练家子。”成天立闭了闭眼,猛的睁开,直盯着来时的路边,沉声说道。 “多少人?”方百吃惊的问道。 一个师门任务走到现在,给方百最大的感觉就是,鬼影重重,表面看似荡然无波,其实却是惊涛骇浪。 “一个。”成天立肯定的答道。这个人是自从他们走出张家村,就一直跟在后面,不远也不近,奇怪的是,明明知道他能感应到他的气息,但他却不是隐匿,而是光明正大的跟在后面,其间他三翻两次暗示警告,来人还是不紧不慢的跟着,好像肯定他不敢离开若兰半步,倒回去跟他动手一般。 听他说,只是一个人,若兰突然想到,会不会达纳身边的那两个守护。她记得那两个身手不差,内息非常高深,而且达纳有言,让他们带她上山寻宝。但被她拒绝后,达纳会不会安排他二人,悄悄跟随? “比莫然如何?”若兰眯了下眼,蹲了下来,没有意识的把手放在冰凉的溪水轻轻划动。 “要高,我命莫然留在张家村,监视张里正了。”成天立沉默了一会,两相比较了一下,最后还是肯定的答道。 这个安排极妙,有莫然在张家村监视,这样张大爷有个什么举动,他们也不会吃暗亏。 “方百,你有什么话要说?”时间紧迫,若兰必须要快点把这些事情了解清楚,才能拿出个对策,回过头斜视着皱眉的方百问道。 这一路上,方百好几次想跟她说话,却苦于,张大在前,牛三麦在中间,张二在后,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话,而张家村的鬼祟还没搞明,张大张二又是张大爷找来的人,是敌还是友,尚未可知,一路上,都快把方百急个半死。 第114章 雪峰山(十四) 若兰翻了个白眼,像方圆这种人,就算是把他买到青楼做鸭子,估计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唉! “啊!天亮了呀,睡惯了床,睡一晚的地,身上好不舒服。”若兰伸了伸细胳膊细腿,扬起声音不大不小的跟着娇嗔道。 方圆拼命的拉开方百的手,呸了一声:“这是干嘛呢?” 无奈,若兰只得猫低下腰,细声在他耳边言道:“有人跟踪我们,他们三人是敌是友尚未可知,昨晚我们查探去了,你到睡的踏实。” 方圆一听,圆眸睁大,张着嘴错愕了半天,难怪这几天他感觉他们几个神神秘秘的,好像个个都心事重重一样,原来是有人想借着他们寻宝,在后面分杯羹啊! 若兰看了眼方百,示意他找个机会,把这些事都告诉方圆,也好让他多长几个心眼,今日一旦踏进雪地,前面究竟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们,还尚不可知,若是方圆不愿去,也好另做打算。 跟张大张二和牛三麦打完招呼,他们三人利索的把东西一收,背的背,扛的扛,立马往鹞子岭的方向走。 当一走近金顶峰的雪地范围,若兰突然感觉到胸前的黑耀石一阵发烫,但越往鹞子岭的方向走,热量就越来越少。这奇怪的热力,不由让若兰往感应上猜测,就像阎君所说,黑耀石有一个灵气的磁场,一旦靠近宝物,就会发热发烫,一旦远离它又会恢复原貌。 难怪达纳说只有她才能寻的到,感情谁戴着这块黑耀石,就等于戴着一块指明灯。 “兰姐姐,那天你说的那个故事还没完啊,后面那些人怎么了?”方百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等着她们回来,好容易是等回来了,又马不停蹄的走,心里都快急的烧成开水了。 若兰一怔,好个机灵的方百,用这种方式来问昨晚的事情,笑了笑,灵机一动,便答道。 “呵呵后面那些人啊,其实都是些坏人,想坐收鱼翁之利,后来青天大人看了出来,来了以静至动,最后给他个一网打尽。” “这个结尾真好,兰姐姐再讲个故事吧。”方百一乐,装成天真无邪哧了下牙。 没头没尾的话听的方圆一个脑袋两个大,刚起来就听若兰说有人跟踪他们,又不说明白。当着张大张二的面,他又不敢出声,憋的难受。鼻子一哼,没好气的说道:“又不是三岁小孩,讲什么故事。” “原来方姑娘会讲故事啊?正好,这路上无聊,就再讲一个逗逗乐吧。”张大厚实的一笑,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说道。 “呵呵我这是乱说的,不如张大哥说说这里的故事吧,看这里雪景好漂亮,马上就要进入雪地了哦。”若兰莞尔一笑,岔开话题,凝神静气的看着前方不远的雪地。 只见前面白雪茫茫,一望无际,山顶的雪白有如一柱擎天,直插云霄。周围除了白色,还是白色,脚下变的寒气重重,泥土上结了层了细细的薄冰,踩了上去,嘎吱嘎吱的作响。算算距离,再走一百米就正式踩雪而行。 张大笑了笑,突然回过头说道:“方姑娘,你们是第一次看到雪吧,一会可要留点神,别只看雪了,找些有颜色的地方瞅,不然会得雪盲症。还有,跟着我们的脚印走,这雪下面也有说不清的危险,比如说别的猎户下的陷阱,被雪一盖,不细瞅,还瞅不出来,要是人不小心踩上了,被兽夹夹住,那可是要见血了。” 若兰回他一笑,应了声。 这时一直寡言的牛三麦,一语惊死人的说道:“我感觉你们不是来寻雪莲的。你们是来找别的东西吧。” 真是要嘛不言,要嘛就一语惊人。成天立眉峰一挑,全身紧崩起来,续势待发的握着腰间的锁扣。 若兰斜视了他一眼,笑了笑,道:“牛三哥这话是从那里看出来的。”有些话要是点破了,到还好些,若是说要对付三个没有内功的普通练家人,有方圆一个人也就绰绰有余了。只等他把话说开,反而以后行事还要方便些。 “昨晚你们出去了,到天亮才回来,虽然说我牛三麦不懂功夫,但常年跟野兽打交道,这点机警还是有的。”牛三麦边走,边闷着头说道,心里想着,如果他们不是寻雪莲的,到还好些,一会自己打道回府便是。 走在最前面的张大脸色微微一变,脚步不偏不正,还是稳稳当当的往前走。 “牛大哥,早上不是看见方姑娘他们从帐里出来的嘛。”张二一愣,傻傻的言道。 走在中间的若兰,从容的一笑,所性停了下来,就要进山,进山后,有什么危险只有他们知道,何不所性把话说明,省的疑神疑鬼,反倒是绑了自己的手脚。 “确实不是寻雪莲花的,我们是来这找一样东西,但是需要一名懂地形的向导,如果你们怕了,可以请回,银子不会少了你的,不怕的话,银子翻五倍。”若兰一边说,一边环顾了眼他们三人。 张大因为她停了下来,不得不转身面向她,神情带着错愕的瞪眼。 “五倍?二十五两银子?”张大咋了下舌,眼中像是闪着星光的急道。 “五十两。”若兰一笑,抬手比了比五根手指头。 张二和牛三麦愣住了,五十两啊,牛三麦就是采一年的雪莲,也赚不到这么多钱。五十两都够他张二娶一房漂漂亮亮的媳妇回家了呀。 “只是向导?”牛三麦思前想后,带着疑惑的看着若兰,不太肯定的咽了下口水。说不心动,是假的,这会可是正大光明的活,不是自家媳妇不要脸面抢来的,当然是心动不已。 “只是向导。”若兰点头,瞄了瞄不远处的雪山顶,阳光照在晶亮的雪片下亮的稍稍刺眼,心里却已经有了些底。 “那我去。”牛三麦道。 “我也去可以吗?”张二也连连说道,一说完脸上又起了一阵红晕,他不是全冲着钱去了,而是方姑娘人长的太漂亮,他只要多待在她身边,多看几眼都值了。 张大的喉结一滑,跟着言道:“我去。” 若兰不动声色的皱了皱鼻子,弹了下手指,笑嘻嘻的指着张大说道:“张大爷找你来,是盯梢的吧!你们张家村的秘密可不少哦!” 她意有所指的一言,加上玉指轻点,张大魁梧的身躯一抖,面色大变。 成天立弹指之间一道气流穿过众人,直射张大的穴道,只见张大被点的动弹不得,仔细一看,他手握的阔背刀,关节都已发白,身上的肌肉崩的跟石头一样的硬。 张二和牛三麦大吃一惊,面面相觑的数眼,都被方姑娘这突然的一言,吓的发懵。 “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大动弹不得,虎眸圆睁,有如那恶狼一样寒光森森。 “还真是经不起诈,方圆把他们先绑起来。”若兰轻蔑的一笑,只是出言试探,就露了马脚,张大爷选的人,还真是不行。 方圆怔忡了一会,立马形如轻燕,豁然跃起,点住张二和牛三麦,翻出他们后背中的绳子,绑了起来。 “天立,你去后面看看,姓邓的可以留下,别的绑了丢在那,自生自灭吧。”若兰眯了眯眼,武功高,拳头大,说话的声音就大。未知因素太多,绝对不可在身边留有太多的炸弹,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张大人机灵,一听就明白他们身后还跟着一拨的人。 “还有人上山雪宝?” “看来你的确知道的不少。”闻言若兰淡淡的一笑,走了过去,围着张大绕了两圈。 这会的张大狠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明知道刚才她使诈,自己被套了出来,马脚露的越来越大,他想起昨日下午,里正爷跟他说,让他好好盯着她们,不得露出半点马脚来,只等她们显出目的,再想办法通之他老人家。 结果这到好,还不没有进山,就给她们看破了。可是明明自己隐匿的很好,都怪牛三麦,没事突然嘣出这么一句来。现在她就是再问,他也不说,看她能拿他怎么办。说到这进雪山,她们人生地不熟,没有他们带路,早晚也要冻死在雪山。想到这张大嘴紧紧一抿,大有士不可杀,不可说的意境。 见他抿紧嘴,眼一闭,打定主意不再说话,若兰也不急,宛尔一笑,拿出地图。 这幅地图还是她从宫里拓出来的,虽是平面图,看这附近的山形基本上能看的一清二楚。 “方百,你把地图再拿来出来看看。”若兰把图摊在地上,头也不抬的叫方百把图拿出来对照。 方圆一愣一愣的,事情自始到终,他都没明白,敢情这所有人都知道了,就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大哥,我稍后跟你说。”方百看了眼大哥,一边往怀里掏地图,一边安慰道。 若兰懒的再多费口舌,打开图再次仔细的看起来,一边等待天立回来。 不对不知道,这一对照,若兰突然就像有了一丝顿悟,在潼关拿到的地图上,玉女峰上写的是“玉女梦情郎。”然而玉山峰的斜对面就是秦王岭,就像是一个填字划线游戏,从玉女峰开始划起,玉女峰,秦王岭,然后再是“情郎有意恨长春”线条往回走,连到长春岭,再是“逍遥山下望长鹰”长春峰再连到逍遥山。 第115章 雪峰山(十五)疑惑 以此内推,一个五芒星的地形显示了出来。五芒星的正中间恰好就是金顶峰。 “方百,你来看。”没有笔,若兰从地上拾了五根枯草,往图上一摆,金顶峰恰恰被五芒星包围在其中。 “这是什么?”方百一怔,忽然醒悟的张着嘴急道:“难道说,宝藏就在金顶峰下?” 若兰看了许久,再望了眼金顶峰,从地图的平面图上来看,金顶峰,并不是一座圆形山,而是一座半圆形的山,山后理当是悬崖峭壁,如果说宝藏就在金顶峰的后面,那么要进去,得从鹞子岭和逍遥山的中间狭缝穿过去。 可眼前来看,山形陡峭,不是雪,就是冰崖,乍眼望去连个受力的点都没有,这要怎么进去? “你们,你们是来寻宝的?”牛三麦惊愕的颤声道,心下想着,早知如此,就是有一百两银子,他都不去。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身为张家村的人,对雪峰山有宝藏的传说,知之虽然不多,但也知道当年的那场浩劫和诡异的诅咒。 “牛三哥,既然你们知道这里有宝,为何没人上山寻宝?”感觉到牛三麦的惊恐和发抖,若兰抬起头问道。 “牛三麦,村规你不要忘记了。”张大突然张眼厉声猛喝。 吓的刚想说点什么的牛三麦,脸色一白,瞳孔猛的一个回缩,把眼睛用力的闭了起来。 “方圆,把他打晕了吧。”还真是碍事。 打晕了虎目圆睁的张大,张二倒抽了口气急道:“别伤害我大哥。” “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杀人,只是想知道二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张家村又是怎么来的,又怎么会以村为中心,布下一个五行大阵来进行掩蔽。”若兰说的也是实情,她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以为她好欺负,那她也不是善良之辈。 张二睁着眼睛,不敢至信的盯着她如花似玉的娇颜,他是真的想不到,长的如此清纯漂亮的有如仙女下凡的女子,会如此有心机。更没想到原来大哥还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自己在张家村长大,自从父母死后,就是大哥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原来大哥心里还有好多的事情,从来不曾告诉过他。 这会他的脑子也乱的像一团麻。 “二百年前的事情,我们怎么知道,从我出生张家村就一直在这,你说我们村是按五行阵法所布,我从来就没听过。”张二有丝混乱的慑言,担忧的斜视倒在地主不醒人事的大哥。此时他最担心是,他们会不会把大哥杀了。 牛三麦被唬的不轻,脸色一直是铁青,这会睁眼看到倒地的张大,张着嘴颤抖的说道:“放了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要银子了,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方百咽了几口口水,审问他没经历过,也搭上不上话。 “我说过,我们不会杀人,牛三哥你必害怕。为什么你一听到寻宝,就这么恐惧?说完了,我就放你走,银子一样会给你。”若兰稳了稳心神,反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因妇人之仁,反而错过线索。 牛三麦喘了几口气,现在动也动不得,除了睁眼闭眼,就连手指头都动不了。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后说道。 “人们都说,我们这是受了诅咒,不管是刚出生的,还是七八十的老人,只要一出村子,就会离奇死亡。原因就是雪山下的宝藏诅咒了我们这里。曾经有人进山寻过,可是从来就没有人出来过,如果你们要去金顶峰,那里根本就进不去,只要一有想法进去的人,就会无原无故的死了,而且死状非常的惨,就像是被人吸干了精气,突然一下变成干尸。” 说到这,牛三麦重重的喘了几气,白水雾在他嘴边散开,瞳孔变的异常扩大,像是呢喃一样的接着重复道:“村里的老人都说,金顶峰又称尸骨峰,那里阴气很重,风起的时候,能听到那里的山下鬼哭狼嚎,后来,凡是村里无原无故死掉人,全都被丢在那里,那里不是人去的地方,不能去,不能去,让我走吧,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你们,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那里有妖魔鬼怪,有妖魔鬼怪……”牛三麦像是呼吸不到氧气,脸色惨青,不停的重复最后这句话。 “佛光普照,怎么会是尸骨峰?”方百方圆被牛三麦的神情骇到,睁大眼睛看着图上那句佛光普照呢喃。 “没有佛的,没有佛的,只有妖魔鬼怪,我不去,我不要钱,你们放我走吧,我不想死,不想死。”牛三麦眼一暴睁,接近咆哮的大吼。 若兰看着他脸上的恐惧,绝对不是违装出来,而是确确实实的恐惧。正如方圆所说,“佛光普照”怎么会是妖魔鬼怪。地藏普渡众人,打着众生平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又怎么会让宝物所在之地,成为诅咒之地。 越想,若兰心里越是汗毛倒竖,北风轻轻一吹,全身突然像是掉进冰窖,透心骨凉。感觉自己又一次被人算计,被牵着鼻子走到这里,到底是进还是退?是听阎君的话,夺之,还是退之?到底除了紫云仙子,还有谁在操纵着自己? 张二看不到牛三麦的表情,他只能从言语里感受到那种来自内心的恐惧。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雪山上有宝藏的传说?为什么他没有看到那些惨死的人?牛哥所说的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牛哥,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不是你没听说过,是张大不让你知道这些,张二,你随便找村里的人打听一下,就知道我说的这些是真的是假的,不能去啊,去了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回头还来的急。雪山的神灵在上,我牛三麦从来就没有打过宝藏的主意,和我无关,和我无关啊……”牛三麦的语调,已经接近哭腔。 如果说牛三麦是演戏,那这戏技也太好了些,如果不是,能把一个堂堂七尺,常年在外靠打猎为生的人吓成这样,应当就是不是说谎。 若兰想起达纳所说,跟牛三麦所形容的不差分毫,难道说,这里真是受了诅咒?一件受了诅咒的半神器,又说是地藏王托的梦,这究竟又是什么? “这世上那有那么多的牛鬼蛇神,我不是你们张家村的人,不知者无罪,越是这么说,我越有兴趣,若兰,这个地方得闯,一定得闯。”还不清楚原由的方圆,鼻子一哼,身为盗圣的传人,神鬼之说可信可不信,可有可不有,下山到现在,他都没好好的干过一场,说什么也要亲身体会体会。 师傅曾说过,凡事要亲历亲为,以后方知对策,绝不能临阵退缩。越是难度越大的宝物或者是墓葬,对盗贼来说,就越有成就感,否则又怎么担的起盗圣二字。 “大哥,你别急,兰姐姐自有主意。”方百皱眉,对他来说,只要兰姐姐一句话,去,他们就去,不去,他们也不去,大不了任务不做便是。 “把牛三哥放了吧。”想了片刻,估计这会就是再打听,也打听不出来什么,既然他对金顶峰如此恐惧,留下他也没有多大的作用,本来就在刚才,她还想着就让牛三麦带路,但此时已经行不通,按着牛头喝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牛三哥,放了你也可以,今天我们所说的话,你都听见多少?”若兰声音一冷,眯着眼冷冷的看着他。 “我什么也没听见,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你们是来这寻雪莲花的。”牛三麦赶紧顺着话接道,大有谢天谢地的语气。 “那好,你就呆在这等我们下山,五日之后,如果不见我们出来,你再回村,倘若你不依我所言,我敢担保,你还没有进村,就会有人取你全家性命。”若兰冷言说道。 不是她故意恐吓他,而是事行至此,不得不出言恐吓,只有这样,老张头才不会起疑。至于张大张二,还是先留在身边会更加安全。 张二不知道这里的玄机,拿着张大可以要挟他为己所用。想到这,若兰给方圆打了个眼色,从怀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牛三麦的怀里。 一获自由的牛三麦,腿一软,抱着怀里的银票,跪倒在地上,惨青着脸色,全身有如抖康的哆嗦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就这等你们。” 张二脸色极不好看嚅了嚅唇看着她。 “我们需要一个向导,张大委屈你了。方圆我感觉此行很凶险,你……”正想让方圆留守此地,一来是盯着牛三麦,二来也不想他们方家兄弟因此而冒险,话却没说完,就被方圆把话堵了回来。 “休想,这是我们的师门任务,别想甩掉我们。”方圆虎目一睁,不得妥协的急道。 “兰姐姐,说好了共同进退的,何况还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方百看她脸上的神情,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不容分说的,从怀里摸出一个青花瓷瓶,咬了咬牙,从里面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 动作有如行云流水,干净而利索的把药强行送到牛三麦的嘴里,脸色一正,喝道:“牛三哥,不要怪我们,这颗药是穿肠毒药,如果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五日后,就会给你解药。如果你想跑回去通风报信,毒药就会行走你奇经八脉,死状也不比你所说的那些吸干精气的干尸好看。” 方圆一怔,猛的大笑三声,用力的拍了拍方百的肩说道:“好小子,有你的,把我们家家传的五日夺命散都拿出来了,哈哈哈哈,包子,你长大了,大丈夫就当如此,当断不断,妇人之仁,只会坏了大事,做的好,哈哈哈。” 第116章 雪峰山(十六)无奈 牛三麦和张二听到笑声,此时就连肠子都悔青了,为了五两银子,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不值啊。虽说自家媳妇再不好,但好歹也是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啊,他这要是死了,她可怎么活。牛三麦悲中从来,痛哭出声,嘶哑低嚎的挖着自己的喉咙。 方百的举动也是若兰没有想到的,叹了口气,这样做,其实也并无不好,与其让牛三麦一个人留在这,不知道他能不能守信等到五日之后,还不如用毒药栓住他,让他就是有三千胆子,也不敢多一分心思。只是这招,确实是让若兰余心不忍。 “啊……呜呜呜……”牛三麦干嚎的悲鸣,他是真的不想死啊。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我们张家村的人,全是一条条的血汉子,答应了就绝不会反悔,你们放了我大哥,放了牛三哥,我陪你们去,我给你们当向导还不行吗?”张二哭了,豆大的眼泪往下掉。 唉,话说若兰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一个堂堂七尺的男儿,虽然不像是女儿家那些哭哭啼啼,但泪豆子看着也有几份心酸。 “张二哥,我们这样情非得已,坏人已经做了,没可能再当好人,只能说对不起。”若兰说完,秋水般的眸子所性一闭,打定主意,不管如何,此事绝不能心软,当断不断,只会惹来更多的事端。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大约是一柱香的时间,假寐的若兰,听到来往一道熟悉的轻功纳息之气往这边纵来,天立回来了。 几个轻纵跳跃,宛如惊鸿燕掠,成天立带着一脸凝重归来。睨了眼晕倒在地的张大,滩倒在地的牛三麦,一脸悲凄站在那有如铜钟的张二,成天立眉峰一挑,转向若兰。 “我去晚了,他们转移了地方。” 成天立此言,一语惊人,震的若兰瞳孔紧缩了几下,怪不得瞧见天立的衣服跟去时一样整齐,难道说,后面那群人里,有人未卜先知? “四处都找不到他们吗?”若兰感觉呼吸有点困难,事情发展的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偏离正常人的思想范畴。 “我去时,发现沟火还有热气,理当他们走的不远,但是方圆数十里内,我都寻过,没有半点人气,就像凭空消失。”成天立沉寂了一下,眸子有如寒芒划过。 “凭空消失?难道是?”若兰心中一悸,好家伙,果然是深山藏老虎,一个个都深藏不露。 “很有可能。”天立点头,这个想法的可能性很大。 “喂,话说明白点,我怎么听的一头雾水。”方圆嘴一扯,白眼一翻,最恨的就是打哑语。 “大哥,你别急。”方百灵动的眸子轻转,拍了下方圆,接着言道:“成大侠,刚才你说后面那些人凭空消失,甚至没有一丝人气,兰姐姐和你心里所想的是不是,那些人里有奇门高手?” 若兰和成天立眉眼一弯,赞赏的看着方百点头。俗话说聪明人都是大智若愚,方百理应属于这一类。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是走还是不走?”方圆挠了下后脑,不就是一个师门任务吗?无原无故多出这么多事来,着实的让他郁结。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结到若兰身上。若兰脸上轻轻一抽,这会她心里也没主意了。后面的虎未清,前面的路又艰难,走还是不走,一时间若兰也拿不定主意。 想了许久,若兰咬了咬牙,拍拍衣服从容的一笑,道:“走,我到要看看他们像只老鼠一样跟在我们后面想做什么。” 既然要藏,那就让你藏,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她就不信进了雪山,在一览无遗的雪色下,还能藏到那里去。 “那他们……”方圆意有所指的瞄眼了还晕倒在地的张大。 “牛三哥留在这等我们出来,把张大弄醒。张二委屈你了,实属无奈。”若兰嚅了嚅唇,不再看张二那双清澈的眼眸,她怕再多看一眼,自己会心软。 弄醒了张大,看他满眼愤怒,张口就欲大骂,所性点了他的哑穴,推着他往雪山出发。 一步深一步浅的走在雪地上,万物寂无声下,只听到脚下嘎吱嘎吱,踩在雪上的声音。越走雪就越深,行路也越来越艰难,放眼望去,四周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通天的雪白连着天际,就连天色也变的灰蒙蒙起来,偶尔刮来的西北风,吹的人脸上硬生生的发痛。 “运功抵寒,踩着脚印走。”走在前面的成天立一边微微喘息,一边言道。 此时走了大约半晌的时间,每走一段路,成天立都会往后探一小段,可就是找不到那些人的踪迹,就像真的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越往金顶峰的方向走,若兰胸前的黑耀石就越烫,奇异的是,她发现自己根本不用运功抵寒,黑耀石传来的热量足以让她全身都是暖洋洋的。想不到这么小的黑石块,居然像个暖心炉一样,自然的替她屏蔽掉风雪的寒冷。 “张二,还要走多远,就是金顶峰的地界?”若兰眯了眯眼,回过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张二说道。 “再往前走,就是金顶峰的地界,这里是鹞子岭。”张二咬着牙,不愿看她,把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白雪上。 “天色不早了,今晚在金顶峰的地界边上扎营。”沉呤了一下,若兰拿出地图对照了一眼,再看了看前面说宽不宽的两座山缝,为了保险起见,白天行路才是最安全的,更何况越往上走,氧气就越是稀薄,人体的承受能力有限,在雪地上行走半日,身体的疲惫比平地上走一天还要有多。与其托着疲惫之躯前去冒险,不如补充好体力,方是上策。 方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猛的点头,这里就属他最累。一路之上张大很不配合,几乎是连推带打才走了这么远,此时他只感觉腹中的五脏庙上下翻滚。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凡是心存贪念的人,都会死在山神手里。”张大一路上也不好受,被推倒无数次,啃了一嘴的雪,冻的他的嘴唇发麻僵硬。 听到张大阴侧侧的声音,若兰淡淡的轻笑,斜了眼张大,看他嘴唇冻的乌青,头顶的发丝像是结冰一样的僵硬。 “若真是山神,又怎会轻易的伤害凡人性命。张大,你不用这样,宝物通人性,有缘人得之。就算是我们无缘得之,你连累不到你们张家村,不过就是再给这里多添几条人命罢了,你又何必这样愤慨?”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张家村为何在这里布下大阵吗?我告诉你,我们张家村就是护宝一族,我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你们靠近宝藏。”张大鼻子一哼,气愤难平的扭着绑的结结实实的身体。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张大爷就没告诉过你,有因必有果,宝物落尘,必有它的主人。倘若我们其中一个就是与宝物有缘之人,取得宝物,若能化解你们张家村诅咒,难道说你一定要阻止吗?”真是冥顽不灵,榆木脑袋。 口口声声说自己张家村被宝物诅咒,那么她们来化解这个诅咒,将他们解放出来,还是错了么,真是迂腐至极,死守着死物当命根。 张大听完此言脸色变的极为错愕,昨日来时,里正叔只对他说过,让他小心留神她们,确实没说明言说要阻止他们进山。难道说里正叔已经算到她们是来寻宝的?难道说里正叔就是想让他给她们带路吗?不可能,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里正叔不言明呢? 张大脸色瞬息多变,嚅了嚅唇,咬着牙不再说话。若兰轻笑了一下,有些事,还是让他自己想明白最好。张大说他们张家村是护宝一派,达纳也说自己是护宝一派,既然同是护宝,为宝两边行事又是风马牛不相及?若兰心里沉思。 张大只是小角色,知道的只片面之词,要想理清这些关系,就得下山跟张大爷促膝长谈。而达纳却实有些神通,这里面定然是有一派是真正的护宝一族,另一派若兰肯定是夺宝之人。而目前她是两边的棋子,不管怎么样,在没得见到宝物之前,若兰肯定自己的人身安全定然是有把握的。 也许事情原本就没那么复杂,只是因为她有黑耀石,而黑耀石又是确定宝物定位的东西,而这两边的人马,不确定自己拿到黑耀石后,能不能使用,所以两边都心照不宣的让她进山。要想水落石出,就得寻得宝物,到时是人是鬼,是佛是妖,是好是坏,都将水落石出。 想到这,若兰撇了下唇角,漫不经心的踩着成天立的脚印继续往前行。 越过山两眼能及的山缝,两边变的陡峭起来,最宽时,能横身而过,而最窄时,侧着身体都比较艰难。两边的雪开始变少,大部分了成了冰块。因常年没有人兽来往,山缝两边冰崖相压,棱角有如利刃,稍不留神,竟然能被雪棱锋划破衣服,露出里面的棉絮来,冷风一吹,寒意直往骨子里钻。 他们四人还好些,能运功抵寒,但张大和张二却没有内功可运,全凭着铜筋铁骨,死死的咬牙硬撑。 张二的步伐越来越蹒跚,每抬一脚都像把全身的力气都抽空一样,但见走在前面的人没停,张二只得硬生生的咬牙跟上。 因路滑,山峭,雪如刀锋,行走越来越慢,若兰有黑耀石罩着,除了体力上的消耗,别的几乎没有什么大碍。成天立的内功深厚,这点寒冷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只是越往里走,就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兰姐姐,这里的空气太稀薄了。”方百落后了一大段后,拽住张二停了下来喘气,眸子滴溜溜的往两边冰崖上转。 第117章 雪峰山(十八)冰葬崖 若兰反复的用视线测量了一下,从自己这里到对面金顶峰的距离,最少也有一百米宽,除非真的会飞,就算是轻功再好,没有借力点,也没法从这里跃到对面。更何况,对面不是平地,而是滑不溜湫的冰川崖壁。就算是飞到对面,最终的下场也是寻不到落脚的借力点,趴在上面等着冻成冰雕吧。 如此看的话,只有往下攀爬,否则人力是无法到达。 “那要怎么下去呢?”方百皱着眉一边思考一边嘀咕。 “天立,如果说用勾爪箭带绳,你有没有把握从这里射到对面。”抚着太阳穴,若兰眯着眼思索道。 成天立怔忡了一下,这事不能假设,不能如果,只能是肯定,他基本上已经明白过来,若兰想做什么。仔细的斟酌了许久,言道:“可是可以,不过不肯定能不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轻功再好,再没有着力点的情况下,身体是垂直状态,如果说若兰是想着从这里延伸一条绳索到对面,再从中间吊下一条绳索,人抓着绳子慢慢往下滑的话,他没有绝对的把握,勾爪箭会不会松掉。更何况冰的构造没有岩石那么结实,万一要是碎裂,人就是呈直线往下坠,肯定是摔死的。 看到他二人的比划,方家兄弟和张家兄弟已经明白过来。 “我应当可以让勾爪箭固定。”方圆摸着下巴,咋巴了下嘴。若兰的想法,跟盗墓打洞吊绳的方法略同,虽然他还没有盗过墓,不过听师傅说过无数次,而且身体的柔韧度和轻巧度,让他有几份把握能保证自己没有任何伤害的借绳滑下去。 “嗯,兰姐姐,我说过我们能帮上忙的。”方百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银爪勾,光线猛的一晃,锋利的爪尖闪过一抹寒光,毋庸致疑这件银爪勾的锋利程度。 这时方圆耸着肩张狂的嘿,嘿,嘿三声,也从怀里摸出一条细如蛛丝的绳索来。 “方家的三爪银龙勾,再配上这条万年游龙丝,就算是雪崩也不用担心会把它压断。”方圆挑了下眉,把游龙丝抛给方百。 这两件武器,可是他们方家的传家之宝,本来就是一对,分开用时各有妙用,但一合起来,那可是偷坟盗墓的绝佳武器,想当年在江湖上,也是有点名堂。 “三爪银龙游丝勾?”成天立一愣,看着方百手里的东西,喃喃语道。 “这……”若兰不知道这件武器的知名度,故而带着怀疑的视角瞄了一眼。 “兰姐姐,你不知道了吧,这可是我们方家盗圣一族的镇门之宝,成大侠是肯定听过的。”方百眉眼上扬,捏了下勾子笑道。 若兰嘴角轻轻抽搐,看向成天立,这江湖上的事情,她那知道。 成天立清了下嗓子,知道有了这个东西在,若兰的想法,已经可行性的实施了七分,抬了下眉角说道:“当年江湖上的武器排行,三爪银龙游丝勾,排在第四名,爪是用千年寒冰玄铁所打造,重十六斤,丝是用百年玉冰蚕吐的丝所打造,这玉冰蚕是用各种灵药,珍惜矿石等食物养之,需养上百年,吐的丝方可一用,而当时吞出来的丝,还不能用,需用天下最柔的碧液琼脂,再浸泡上百年。最后再经打磨拉伸,制成软丝。” 听到这么一说,若兰只咋舌,心想,没想到还真有这么极品的武器,那排行榜第一名的武器又是什么? 方家兄弟听他细细解释,脸上纷纷露出洋洋得意来。 “爪,锋可削铁如泥,三足伸缩自如,上面附有倒勾,每一足上的倒勾有七七四十九个,套在手上,杀人于无形。丝,弹性艰韧,崩直有如蚕丝,收缩有如软玉金丝,收只有四十九尺,伸有四百四十九尺,吹发即断,杀人不见血。我说的可对。”成天立莞尔一笑,伸手接过方百手里的银龙游丝勾,仔细的抚摸了一翻。 江湖人,对神兵利器总有一种接近疯狂的喜爱,成天立是俗人,看到这件兵器,脸上很自然的露出喜不胜收的表情。 “怎么样,有它在,从这吊下去,应当不成问题吧。”方圆下巴一抬,貌似几分得意的言道。 看他一脸得意,若兰轻笑,忍不住的泼他凉水道:“可惜只有一根游龙丝。我是想呈丁字形往下吊,一条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张家兄弟满脸惊骇的站在一边,他们不是江湖人,不懂这些神兵利器,但对武器的认识也并不是一窍不通,单从形状来看,就知道这件东西非同一般。再听成大侠细细言说,愣的硬是咋舌半天。 “这……”方百被凉水一泼,怔忡了下来,确实如此,当年师傅曾言,设计此游龙丝,就是按打盗洞所造,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宽的面积,需要吊一个这么宽的丁字形。 “一百米的话,我们背包里有这么长的绳子。”张大倒底稳重些,恍眼间便恢复了过来,沉寂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先帮他们。 “那好,休息一下,先弄点吃的补充好体力,天黑之前把绳子吊好,今晚我们在山下扎营。”若兰淡定的一笑。张大背包里有绳子,她就知道,不过是看不惯方圆得意的嘴脸罢了,故意泼他凉水的。 “不是在这扎营吗?”张大脸色突然一青,眼底露出一丝怯意的瞄了眼崖下的谷底,突然,因她的一个决定,骇的全身有如掉进冰窖,凉的彻心彻肺。 “前有什么我们不知道,但后面有虎,我们是知道的,既然我们能下去,那就让我看看他们是不是长着翅膀飞下来。”若兰轻松的一笑,言之凿凿,铿锵有力的说道。 “不可。”张大突然猛的急道。双眼睁的很大,很大,像是无限惊恐的瞳孔收缩,猛然咆哮道。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若兰微愕,皱了下眉说道:“为何不可?” “我说不可,就是不可,谷底不能过夜。”张大气喘如牛,绝无商量的口气言道。颇有份量的手臂,突然微微哆嗦起来。 这些细微的表情和哆嗦,都看在众人眼底,张二被这种诡异的情景骇的脸色巨变,紧抿着唇怯怯的站在张大身后。方圆方百不明所以,但被张大恐惧的表情也骇到脸色微变。成天立眸子眯了眯,神情最为镇定的也只有他。 “为什么不能过夜?”若兰抽了口气,直言相逼的问道,看来张大知道的东西并不少。 “这是尸骨峰,冰葬崖,所有冤死的人全都葬在这里,谷底阴气很重,被葬在这里的人,灵魂不得轮回,只能在谷下游荡。白天的时候还会有些阳光照射,游魂不敢出来,到了晚上,那就不一样了。如果你们想死的快些,那就在下面过夜吧。”张大犹豫的半晌,明知她是想逼他说出来,但还是把事实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成天立突然调子一冷,沉声重喝道。 “我知道就是知道,这是我们张家村几代传下来的,当然知道。”张大看了眼,眼神锋利的成天立,瞬间把视线转移开,不敢对视他的双眸,表情带有一丝苦恼的偏过头。 成天立冷冷一哼,咄咄逼人的言道:“二百年前江湖中曾有一派,自称天师,号称能上天入地,捉鬼驱魔,其姓为张。”成天立一边喁喁而语,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张大脸色剧变的神色,接着言道:“而二百年前,张姓一族突然凭空消失,足足两百年,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就是他们的传人,张氏一族。” 听成天立抑扬顿挫的把话说完,若兰等人心下惊涛骇浪,喃喃道:“张天师?茅山道法?” 张大倒抽一口气,负隅顽抗的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贴着冰崖壁,一丝丝的寒意,从身体的各个毛细孔往五脏六府里钻。 “果然是卧虎藏龙啊,没想到你们居然是张天师张一元的后人。”方百惊愕的呢喃道。张氏一族的事迹,他是知道的最多的,因为师门中有关道学的书籍,基本上都是张氏族人所写,包括神鬼异志,五行阵法,都是张天师,张一元所箸。 “你知道我们师祖的名字?”张大抽了口气,瞪大眼珠子,随及又突然垂头丧气的肩膀一垮,喃喃道:“我们张家村,凡是张姓都是师祖的传人,但是族中有言,只有先天性怀有灵感的人,才可以认祖归宗,学习天师秘笈。传到我这一代,已经只有三人还知道张氏的存在了,可惜因为拥有灵感的人越来越少,而灵场越来越稀薄,天师的名字,已经只是徒有其表了,再也发挥不出捉鬼降魔的功力。”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挂着天师名称的花架子咯?”方圆呵呵的怪笑了几声,扯着嘴角言道。 张大脸突然转红,咬紧牙关偏过尴尬的头颅,轻轻的点了两下。 若兰到是哭笑不得,好嘛,这越走越玄,连张天师都出来了,而且人家还是正一派的茅山传人,还真是让人吃惊不小。 “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一定要下谷。”若兰扯了下嘴角,摸了下胸口发热的黑耀石。游魂算什么,就算是凶魂,在成天立这个白无常面前,都得俯首帖耳,更何况还有阎君的信物所在呢。当然天立是白无常的事情,她是不能跟任何人说的。 “真的不能下,谷下真的有游魂。”张大急的手猛力一挥,不小心触到冰川崖壁,突然震的上面未结冰的雪花,“咻”的一下掉下一堆来。 第118章 雪峰山(十九)游魂 “你是张天师的后人,却徒有其表,我们虽然不是张天师的后人,但有异宝在身,我敢保证没有任何一个游魂敢向我们靠近。”若兰字字铿锵的说道。 鬼,她可不怕,都当了两次鬼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方圆方百咽了下口水,眼里带着几份恐惧,又带着几份新鲜和刺激,胸口跌宕起伏了许久。 “兰姐姐,我们有什么异宝?”方百被方圆借力重拍了下肩膀,只得担起问宝的工作,弱弱的瞄了眼若兰,又弱弱的问道。 若兰好笑的看了下耸着耳朵的方圆,笑道:“就许你们有神兵利器,就不准我有宝贝了吗?看看这个。”若兰故意把手指竖了起来,扬扬大拇指上的玉戒。 “这是什么?”方百眨了眼,心想,虽然这个玉戒晶莹剔透,但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件玩物,最多也就是价值连城,谈不上是宝物吧。 “这是当今大乾天子亲赐的玉戒,见它有如圣驾亲临。”若兰呶了呶嘴,眼里带着笑意的调侃道。 “切,这算什么宝物,最多也就是价值连城的尚方宝剑呗。”方圆啐了口唾沫,不屑的白了一眼,还以为是什么宝物呢,原来是她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张大有如天打雷击一样的张着嘴,硬生生的吐出几个字来:“皇,皇,皇家的圣物?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女人不过是当今皇帝的皇后罢了。”方圆呸了一口,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说道。 “皇后……”张二虎目圆睁,一道无形的电流轰的一下,从他的天灵盖劈下,麻的他四肢百骸像是失去知觉一样的呆滞。 若兰两眼一翻,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脑子突然一怔,文兲睿的那张俊脸从脑海中划过。心底微微一叹,此时不知他好不好,南苗应当是快攻下来了吧,宿珉昂那小子,不知道是活着还是又回到二十一世纪去了。 成天立的眸底因话题转变,看到若兰脸上细微的变化,蒙上一层灰色,胸口重重的起伏了一下,咳了几声,把若兰的思绪拉了回来。 眼带抱歉的若兰,清了清嗓子正想辩解些什么时,就听到张大喃喃道。 “难怪,里正叔说你们不是寻常人,如果真是皇后,有圣物在身,倒也不怕谷底的游魂。” “为什么?”方百怔了怔脱口问道。 张大又重新看了数眼若兰手指间的玉戒说道:“因为皇帝乃是真龙天子,他的随身物品都沾染上龙气的灵物,阳火比寻常人要重上三分,所以游魂会心生惧怕,不敢靠近。”张大解释道,从道家学术上来说,确有这种说法,但实际如何,他也不敢肯定,要知道师隔三代,天师秘籍已经“失传”很久了,就连灵场最多的里正叔,也只能驱动村里的五行阵法,而且还只是五门里的生门,要想启动死门运转阵法,就是三个里正叔也办不到。 除非是祖师爷显灵,不然根本无法催动。里正叔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就是说,一代不如一代,话里的凄凉之意,他也身有体会。正如他自己,就连运个气,都办不到,唯一能做到就是,利用灵物和符咒来驱鬼除魔罢了。想来也是无限的凄凉,照里正叔所说,这尸骨山的游魂在祖师爷眼中,有如空气鬼火,不悄一顾。但在他们眼里,却是碰都不敢碰的凶魂,可见这一代不如一代的话,是如此的贴切。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准备吧。”成天立不愿在此事上再多做言语,捏了捏三爪银龙游丝勾说道。 若兰看了眼成天立,心里叹了口气,把那份惆怅压到心底,点了点头,从张大手中接过绳子,系到三爪银龙勾上。 成天立深吸了口气,猛一个深扎,双脚一跺,手如劲松,运气直入三爪银龙勾,手用力一挥,一道银光有如闪电般,向对面直线射去。 “咣”的一声,银龙勾全都没入对面的冰崖之中,崩直的绳子,呼呼做响的晃动,可见这力道威力之猛,一点也不用怀疑,是不是能经的住一个人的重量。 银龙勾一没入冰层,成天立拿起游龙丝,再脱下身上所穿的棉衣,把棉衣扎实的绑在缰绳上,再用游龙丝在棉衣上系了个死扣,用力一抖,棉衣滑到正中间停了下来,死死的缠住缰绳。 “我先下去,踩地后,我把游龙丝斜起来,你们再滑下来。”成天立用力的拉扯了几下,确定牢固后,回过头看着若兰说道。 若兰微微一笑,把玉戒从手指上摘了下来,不由分说的套在成天立的手上。不管这个戒子是不是真的能起到刚才张大所说的那种效果,只有这样做,若兰才能放心他独自一个人先行下去冒险。 成天立低头瞄了眼戒子,咬了下牙,没有抗拒的握了握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又岂是方圆方百能明白的,唉…… “那你呢?”她把戒子给了他,那她自己呢?成天立担心的皱眉说道。 “不用担心,你带着它先下去,游魂不敢靠近,我们自然就没事。”若兰扯了个笑意,其实真正的宝物是黑耀石,刚才不过是调侃下方圆罢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文兲睿给的这只玉戒,会有这样的效果,也算是误打误撞吧。 “方姑娘说的没错。”张大看到成天立眼里的犹豫,接口言道。 成天立这才合了下眸子,稳住心神的把精神力全都放到手里的游龙丝上,深吸了口气又叮嘱的说道:“你们看好了,一会靠着游龙丝的弹性,往左右两边斜荡着下来。” 说罢,成天立一个纵跳,有如鹞子翻身,动作行云流水,恰如那闲庭信步,动作优美而自然的,借着游龙丝往对面的冰崖壁上荡去,脚尖落在冰崖上,一个借力,又斜荡了回来。就这样,呈s形往下飞翔。乍眼一看,有如那神仙信步踩云下凡般,美焕美伦。 一杯茶的功夫,就见成天立的身影停了下来,此时从平台上往下看,只见成天立的身影有如蚂蚁般的细小,浅黑色的衣袍在漫天的冰雪中格外的醒目。 听不见成天立抬头说了些什么,耳边只传来嗡嗡的几声,悬在空中的游龙丝颤了几颤,只见成天立开始拉着游龙丝,往左边斜着跑了数丈,让游龙丝斜斜的崩了下去。 “谁先下。”若兰咽了口口水,忘记说了,她有恐高症,这时才看了一会,就只感觉头晕目眩。 方圆一脸兴奋的搓了搓手,说道:“我来。” 只见方圆吸了口气,重喝了一声,抓过游龙丝,学着成天立的s形下滑路线,半杯茶的时间,便看到他同样是棕黑色的袍子,立在了谷下的雪白之上。 张大和张二对视了一眼,二人脸上明显的恐惧,话说打猎归打猎,像这样极限式的跳跃,是从来没有过的,不心生胆寒,那才是出了奇迹。 “二弟,你先下,用绳子先绑住自己。”张大舔了下唇角,最后拿起刚才绑自己的那一条绳子,对张二说道。 张二哆嗦着嘴角,鼓起勇力,用绳子在游龙丝打了一个死扣“啊!”的一声,跳到对面,一个没站稳,身子往下一滑,像是荡秋千一样,“呼”的一声呈抛物线的往下滑去。 只听得张二的那声惨尖,瞬间在山顶回荡,回荡…… 还好方圆在下面,运起轻功,接住张二,这才免去张二臀部着地的惨痛。 因张二的前车之鉴,张大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怯懦的往后直退,哆嗦着嘴唇道:“我,我,我……” “张大,别我了,有我大哥在下面接着,你还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又是张天师的传人,却怕这个,就不怕以后传出去,被人笑掉大牙么。”方百脸色也不见得就好看到那里去,一边重喝着张大,一边算是给自己打气。 张大哆嗦了许久,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把绳子往身上一绑,形同张二一模一样,从高空中有如秤砣一样的坠了下去。 方百瞄了眼若兰,把游龙丝放在她手里,慑慑的说道:“兰姐姐,该你了。” 若兰呻吟了一下,这叫自做孽不可活也,谁叫这个办法是她想出来的。呜呼哀哉,造孽,造孽啊! 还好一路上有黑耀石贴身暖着自己,半个甲子的功力没怎么消耗,但动作也没比张大张二优美到那里去,尖叫的声音比起张二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后是在成天立一脸担忧下,被方圆从半空中抱了下来。 脸色那自然是白里透着红,红里挂着青,青里又显着紫,一落地,胃就开始翻滚,只差没把黄胆水给吐了出来。 看到她这样的情况,张大和张二面面相觑了许久,暗叹自己总的来说,还不算太丢人。 等到方百一落地,成天立便照若兰的意思,把游龙丝同三爪银龙勾从上面收了回来。意思就是绝不给后面那些人留下可行之法,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下来的。 第119章 雪峰山(二十)游魂 吐的七晕八素,好不容易恢复了点精神力和体力,抬头仔细的打量了下谷底,只见两边最宽的地方约有三百米左右,最窄的地方只有一百米左右。也就是他们打丁字跃下来的这个断口是最窄的。 “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我们先往前走。”若兰扶着方百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擦掉嘴边的黄胆水,难堪的扯了个笑脸。 “好。”众人不约而同的应了声,收了收刚才跳跃时散落的一些物品,继续往里走。 女人的体质始终是比男人差些,成天立收回游龙丝后,便随在若兰的身侧扶着她。张大和张二走在最前面,只见他们每行一步都极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的往前探进。 若兰边走边喘着气打量两边的冰崖,暗叹此处果真是鬼斧神工,两边光滑的反光,全是结冰柱体,稍稍透过冰块,有的地方还能看见一点岩石的黑色。心里测量了一下,冰的厚度最少是在五十厘米左右,如果不是有游龙丝,只怕也下不来。 “你感觉这里距离上面的平台有多高?”若兰把身体的重量大部分压在成天立身上,没办法,很不好意思的说,她此刻除了脸色极为难看之外,双腿都在发软,发抖,若不是成天立扶着,她估计自己就连走一步都没力气。 “最少有四百米。”成天立回想了一下,肯定的言道。 “不管了,先拿到东西,再找回去的办法。”若兰眯了眯眼,大不了就学学蜘蛛侠,刚才在跳下来的时候,她视线有瞄到半山腰上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天然凹洞,里面虽然是冰窟,但至少在往上攀爬时候,能借点喘气,并不是无路可退。 成天立不语,这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他最担心的是,如果后面那些人心存歹念,故意在这里造成雪崩的话,那他们一行人,就如同那瓮中之蹩,活活的给雪埋死。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天色也越来越暗,两边的风声突然奇迹般的消失,就像万物寂静,只能听到走路的声音和呼吸声一样的宁静。冰天雪地中,空气洁净,如果再加上分外宁静的话,给所有人的感觉,就像是走进一个很诡异,很奇妙的世界。 冰能折射人影,贴切点形容,就是他们一行人走进一个镜子的世界,这里除了静止,就是静止。就像是空气不再流通,时间不再行走,生命就要被冻结…… 恐惧,一种由心而生的恐惧在众人心底开始发芽。 方圆嘴唇慢慢变的发青,突然轻轻的跳了一下脚说道:“都说话,别闷着,张大,还要走多远,才到金顶峰的后山。” 张大原来崩紧的神经被方圆这声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全身一个猛跳,回过头,恶恨恨的瞪了眼方圆说道:“这里我也没来过,我那知道。” “你不是张天师的后人吗?你怕什么。”方圆嘴一扯,抖了抖发僵的手臂,接着又喃喃道:“见鬼了,真他妈的冷,早知道劳资把被子也给背来了。” 方百脸色惨变,重咳了几声:“大哥,别在这里说那个字,我,我,我有点怕。” “怕什么,咱们家是盗圣的传人,只有它们怕我们的份,那轮到我们怕它们。说话,都说话,这样阳气才充沛,鬼最怕就是人嘴里的这道阳气,你哈口气,我保证它们不敢靠近。”方圆揉了揉僵硬的手,白了一眼方百,论胆色,嘿嘿,除了他方圆,无人敢居第一。 “他说的对,不管是什么鬼,对人的阳气总是惧怕三分。”张大脸上抽了三抽,什么盗圣不盗圣的他是不知道,反正他是知道这两个人是干偷坟掘墓这种勾搭出生的,这种人也没什么奇怪,村里的郭赖子,就是做这个的,靠着死人发迹。 “大哥,那年我追雪狐有爬上玉女峰。”这时张二脸色豁然转青,神情变的极度紧张的呐呐道。 张大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你看到什么?” 张二舔了下爆裂开来的嘴唇,舌头一沾上嘴唇,就被冻住,用力一扯,硬生生的扯下一块唇皮,鲜血哗的一下散开,可不到一秒,马上在他嘴边结冰。 “我看到,金顶峰后山,还有一个很高的悬崖,深不见底,从上往下看,看不到白色,只看到一条黑线。”张二痛的五官一扭,不敢再舔嘴唇,用发僵的手,使力的揉搓着嘴巴,希望能减轻点疼痛。 “又是断层。”若兰皱眉,心里无限厌烦的开始诅咒起埋宝藏的人来,同时也不得不佩服,把东西丢到这种地方,就算是来十万军马,也拿它无可奈何。 自然地势,加上人为造成的凶险极地,如果她们不来,这里就是再过上千年,估计都没人敢来。就算是二十一世纪,有最先进的器材,下这里,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慎之又慎吧。 这么说的话,那她们这么冒失的闯进来,甚至就连准备都没准备全面,真不知是福大命大,还是真要死在这里。若兰无厘头的想着,越想就越感觉自己太过冒失了。因一时决定,如果害了方圆方百,自己就是化成灰烬都心有愧疚啊。 方百像是看出若兰的心思,赶紧言道:“兰姐姐,不管怎么样,这里我们一定要闯,天无绝人之路,我相信,此宝藏非我等莫属。” 听他抑扬顿挫的打气,若兰叹了叹,抬头看向顶上的一线天空,颜色越来越暗,天,马上就要黑了。 “不能再走了,天马上就要黑了,先在这扎营,明日天一亮再走。张大,你检查下还有多少食物。张二物资是在你那吧。”若兰停了下来,既然知道前面是断层,那就不能再走了,这会走了这么远,后面那些人,就是追上来,在平台上也看不见他们了,先就地休息,把体力恢复上来再说。 张大张二停了下来,对视了一眼,都同意在此先扎营,翻身便去检查物资的食物。在这种鬼地方,没有食物,就等于是送命,没有物资,就是拖延被冻死的时间。 “东西都在。”张二打开背包,一件一件的把东西拿了出来。 一张简陋的布帐蓬,一张毛粘毯,一个小铁锅,一小罐火油和几合火柴,还有一把大约二十米左右的绳子,铁做的挂勾等等。若兰扫了一眼,眉头轻轻一纠,这些物资在外面用,确实是够了,但在这里用远远不够。 首先,这里没有树木,只有冰块,有火油但没有起火的木柴,有布帐蓬,但没有树枝可支撑,唯一可用的就是铁锅。 张大打开背包,里面全都是些玉米面饼和白面饼,基本上张大那里的食物,省着点吃,足够他们六人吃上一个星期。 “这点物资不够在这里过夜。”张二看了眼纠眉的她,弱弱的说道。原来有两个布帐蓬,但走时,给牛三哥留了一个,所以他这里才一个。可就算是两个都在,在这里没有树枝,也搭不起帐蓬,无用之地,起不了作用。 “不够也要过。天立,你还行吗?”若兰沉默了一会,走到冰崖边,敲了几下后,回头看着成天立说道。 成天立哭笑不得的颌首,感情在这里,他就是那个最苦命的劳工。 “天立,你用银龙勾能不能在这里刨出个洞来。”若兰眯了眯,扬起脸感受了风向。风还是有,而且很大的风,刮的脸生生的僵疼。诡异的是,有风无声,若兰的想法是,在崖壁上开洞,铺上布帐蓬,挡着风过一晚再说,总比蹲在外面被风吹一晚要强。 成天立衡量了一下,点头说可以一试,便拿着方百的银龙勾在冰崖上刨洞。也就是这种近距离,方才知道银龙勾果然是好用,那么硬的冰块,只见天立轻飘飘的一挥,就削掉一大块。不消半柱香的时间,成天立就在冰崖上开凿出一个刚好能容纳六个人大小的冰洞出来。 拿布帐蓬往洞里一铺,天色就刚刚黑了下来。这时众人才感觉到这里果然是毛骨悚然,竟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明明六人背靠背的紧挨着,但那种寒意,由脚底往四肢百骸漫延。 突然一股松香味传了出来,一撮火苗从人群的正中间亮起。 只见是张二小心翼翼的捧着铁锅,猫在那说道:“没有木柴生火怎么办。” 原来是张二往铁锅里加注火油,然后用火柴点燃的。看了眼张二手里的火油,带的实在不多,估计就这么烧的话,最多就是大半夜的时间,就能把火油全都消耗干净。 “这个问题很严重。”方圆摸着下巴装深沉的言道,换来众人白眼相向。这会就是张大张二也体会过来,这个方圆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胆大,嘴贫,没心没肺的那种直肠人,通常他说的话,都是毫无建设性的话,完全可以置若罔闻。 “只有一个办法。”张大慑慑了,眼神有丝涣散的怔忡道。 “什么?”若兰问道。 “用衣服吸上火油,这样能烧久点,但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今晚上能勉强过去,但明天,后天怎么办。”张大忧心重重的说道。 这的确是个问题,若兰眉头皱的很紧,在这种酷寒的晚上,如果没有火源取暖,真的很容易冻成冰棍。就算没有冻成冰棍,保不齐也会感冒。 这会若兰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真的太冒失了,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好就往里闯,一时间愧疚和慌乱,让若兰六神无主。 成天立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搓了几下后说道:“总会有办法的,这里不是尸骨峰吗?明天天一亮,先去找些尸骨做木柴,留做明日用。” 第120章 雪峰山(二十三)后山 方圆睁大眼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重重的点了两下头:“这里根本没有尸骨,人被丢人下来后,都被冻成冰块了,加上时间的消耗,慢慢的,这里所堆的死人,越来越多,一层压一层。说是尸骨峰,不如说是死人谷。” “你最好还是过来看看。”方圆眨了眨眼,把头抬起来,耸着肩,玩味的笑道。 走近一看,确实有如若兰脑海中想像的一样,方圆看到的正是一具尸体,面朝下,只能看到尸体的后脑和露出来的四肢,呈干枯样的横躺在冰层里。上面所结的冰不算太厚,但若不仔细找的话,也发现不到冰下的尸体。这也就是为什么昨日从这里走过去,但没有发现的原因。 “第一次看见死人吧。”方圆盯着她的面部表情调侃道。 若兰白了他一眼,看死人,她都看了好几年,虽然说是护士毕业,但这接触死人,也是常有的事。再说了这连鬼都见过,连阎王爷都跟她有交情,又怎么会害怕。话说有心理准备的东西,怎么也比没有心理准备的要强。 “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这里根本没有尸骨可以拿来当柴烧,我们先回去,再想别的办法。”若兰退了几步,心想就是再找,也是找到尸体,就算是挖出来,也不能当柴烧。 转了一圈,放弃了找尸骨的办法,掉回头赶回去跟方百会合。 回到冰洞时,成天立和张大张二已经醒了过来。 成天立睁着通红的眼睛问道:“找到了吗?” “人刚死,就被丢下来,这里冰天雪地的,直接冻成冻肉,找到也不能当柴烧。”方圆接口笑道。 众人一想,确实如此,看来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眸子一转,所有人的视线又集中到若兰的身上。 若兰苦笑,得,这话事权又回来了。 “退回去,也要一天的功夫,既然退已无用,那就接着往前走,也许在天黑之前能想出别的办法。”若兰言道。 众人无奈,这里的情况超出想像,加上事先并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也只能是这样。张大从包里拿出干粮,分给众人吃了些,便继续往前走。 相比起来时的路,这谷底走起来要轻松的多,至少它不是高低不平的山路,而是光滑如镜的冰地。虽然走不快,但基本上比原来好走,也省力气。所以不到中午,就绕过了逍遥山,直逼金顶峰的后山。 奇怪的是,若兰留意到,自从昨晚黑耀石大发神威后,又开始恢复了热量。尝试脱掉棉外套后,也不觉的有半丝寒意,而冷风也刮不到自己的身上,就像有一层隔膜,把风和寒气直接挡在外面。 众人看到若兰脱棉衣,先是惊愕,后听她说黑耀石能自动产生热量后,这才惊讶的咋舌。 “凡是有灵气的宝物,都会自动护主,方姑娘戴的这个又是冥器,所以能自动产生热量来护主,也是合情合理。我想问一下,方姑娘你是怎么得到这件宝物的?”这个问题,张大从昨晚起就想问,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会听她自己说出黑耀石能产生热量,所以张大就直言了当的问了出来。 “这个是一个高人所赠,当时我也不知道它是冥器,还能有这种功效。”若兰笑了笑,黑耀石是从阎君那要来的,这话她那敢说,想着想着,就想把此事栽到太清道长的头上。 成天立眼一抬,自动自发的想到太清头上。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那么肯定的说,宝物是有缘人得之,现在我相信,这里的宝物确实只有你才能取的得。”张大叹了口气,她要早说,也不至于在山下起那种冲突,也许还能准备得周全些,现在也不会如此的被动,如此的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啊。 当走到后山的断层接口,果然如张二所说,又是一个一望无底的断崖,只是这个断崖有弧度,从她们这个角度来看,就像是一个半弧形的新月。稍稍探过头一望,竟然能感受到一股微热的热气直往脸上扑。而且此断崖跟刚才的断崖不一样,刚才是冰层断崖。这里是岩石断崖,除了崖口是冰之外,往下看不到半点白色。 全是黑呼呼的岩石,黑中还带有一点红灰,若半蹲了下来,拽过一块岩石放在手里用力一捏,岩石硬如钢铁,并不是呈粉状。 “这火山断崖,里面有热气。” 众人一愣,火山二字听在他们耳里很陌生,方圆接口问道:“什么是火山?” 若兰一怔,心想,难道说他们连火山都不知道?正要解释,就听到张大喃喃道:“好像里正叔说的就是这个。” 众人回了回神,把身体往崖口靠了靠,想她若兰有黑耀石罩着,一路上冻不着,冷不着,他们可是冻的不轻,如果不是一路上还在走动,估计早就跟那些封冻在冰层下的尸体一模一样了。 这时张大也回过神来,像是回忆般的猫底身子,盯着断崖下的漆黑说道:“里正叔说,当年雪崩的时候,除了金顶峰下沉,山下还突然裂开一个口子,从里面喷出好多滚烫的火球来,再加上雪崩,当年师祖若不是仗着轻功了得,这才免去一死。但当时死在这的人数,不少三百人。全都是因为突然山神发怒,张开口把人吞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山神发怒造成的?”方圆错愕的眨眨眼,巴唧巴唧嘴,不可思议的插话道。 “不,这是火山喷发,当时是不是喷出来都是火红的岩浆,还有火球,滚烫的岩石块。”若兰摇头,山神不山神的她不知道,但很明显,这里是地壳挤压,形成的火山断崖口。就拿这两边的黑中带红灰的岩石来说,很明显就是岩浆冷却后形成的。 也就是说,这里的下面是个火山口。 说完若兰又感受了下黑耀石的热量,热量跟刚才几乎一样。倘若黑耀石没有变化的话,那是不是代表,还要往里走?可是前面已经无路可走,往前就是玉女峰顶,从这往玉女峰顶看,崖壁上的冰结的很薄,想当然也是因为这个火山断崖口涌出来的热气所造成。 那宝物是在火山下面,还是上面?还是在金顶峰的下面,这个问题,让若兰迷惑不解。张着眼四处打量,也只能看到对面玉女峰的断层面,从断层面上看,除了杂草不生的岩石块,别的什么也没有,根本不可能有藏宝点。 “这里有热量,今天晚上要在这过夜,应当不用发愁。”张二松了口气,这会热气吹了一下,身体回暖回的很快,体力的恢复的七七八八。 “天立,你试试用银龙勾射到对面,看看这面的断崖层有没有洞口什么的?”若兰沉吟了许久。连她们都看不到的藏宝点,当年别人又是怎么办到的,就算是神迹,从天而降,也理应有个洞什么的。如果金顶峰的后山崖壁上都没有洞的话,那就只能证明,宝物要嘛就藏在金顶山下,要嘛就在火山口下。 成天立斟酌的半天后,点了下头,这里的人当中,也只有他有这个轻功,可以借着游龙丝跳跃到对面查看。 二话不说,成天立从方圆手里接过三爪银龙游丝勾,就往对面的岩石块射去。 “咣”的一声银龙勾没入岩石层中,溅出零星的火花后,稳稳的扎在岩石层里。只见成天立足尖一点,身体轻轻一跃,借着游龙丝,一个弹跳,飞到玉女峰的断崖壁上,身体呈壁虎一样趴在呈直线的岩石壁上,探回头往后看。 看了许久,成天立眼睛一亮,喘了口气说道:“有,正中间有一个洞口。不过洞口很小,从这里看不到有多深。” 若兰心下一喜,有洞口,就代表有门路,要想证明是不是藏宝洞,可以用黑耀石一试。只是如果是的话,那么从这里又要怎么过去? “有多远?” “从你那里算起大约有二百米左右,岩石很平整没有攀爬的可能。”成天立扯着嗓子言道,就是现在他趴在这里,稍稍踩着一块突出来的岩石,都感觉站不稳,若不是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悬在游龙丝上,这里也根本无从攀爬。 而对面据他的观察,就连突出来的一块小石块都没有,就算是练过壁虎功的人,也拿它毫无办法。 “你先回来。”若兰瞄了眼快要站不稳的成天立,握了握拳说道。要想爬过去,还要从长计议,首先天立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成天立点了下头,动作有如闪电般,用力扯出银龙勾,身体一下子失去着力点,迅速的往下坠,看的众人呼吸一紧,不由的全都屏住呼吸。只见成天立的身体往下坠了大约三米左右,反手一抛,阳光下,一道看不见的银光一闪,只见他脚往崖壁上用力一点,身体一个回弹,又往断崖口纵了回来。 其动作惊险无比,他要动作不快,只怕这时已经掉下火山口了。 第121章 雪峰山(二十五)进洞 首先她在护国寺偶遇解签先生邓贻聪,随后很有可能,邓贻聪从某个渠道跟随她们来到此地,而达纳和张家村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浮真相于大白,他们都是当年参与过夺宝事件的后人,正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对若兰来说,已经没有多少障碍。 那么邓贻聪此行又有什么意图?想学当年张一元那样,坐收鱼翁之利?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又打算怎么下冰葬崖?天下游龙丝只有一条,高度达到四百米左右,他们就是带上绳索,那也是物资庞大。昨夜在他们的宿营地观察之时,并没有发现他们有带很充足的物资。如果说他们想学她们利用绳索吊下来,那么一定要回村,甚至是去镇中心去买绳索。四百米的绳索,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重量最少也需要四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背上来。 那么这样算的话,一来一回,他们最少需要四天时间,也就是说,这四天内,她们呆在谷底是非常安全的。 再想回进洞的方法,若兰没有意识的拧开自己戒面上的宝石,抽出里面的软丝。 “耶,想不到你居然藏着一条软猬丝。”方圆眼一亮,从刚才开始,就看到她一直低沉着头在思索,所以不敢打搅。这会看到她手里抽出来的软猬丝,惊奇的眸子一亮,打断的若兰的思路。 “什么软猬丝?”若兰抬了抬头,被他打断思路,有些不愉快的眯了眯眼。 “你不是懂的挺多的嘛,居然连江湖中最盛名的武器都不知道?啧,啧,真是无知的人最好命,一身的好宝贝。”方圆呶了呶嘴,玩味调笑的伸了伸胳膊和腿。 方百看了他们两眼,继续想着他的问题。 若兰不语,眼神一扬,扫过微微皱眉的成天立,示意方圆继续说。 “软猬丝虽然比不上我家的游龙丝,但是……”方圆扯了个高调,环视了众人一眼,尤其是满脸好奇的张大张二,得意的挑了下眉峰接着言道:“这么说吧,如果游龙丝是天下软丝中的第一,那么软猬丝就是第二,唯一不足的就是,软猬丝没有弹性,原来有多长,就有多长,其坚刃的程度也比不上游龙丝。” “哦,原来是这样。”若兰没有兴趣的抬了抬手,又把软丝缩了回去。刚才比较了一下,软丝的长度最多只有五米左右,在这种天然险口断崖处,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时,成天立长吁了口气,说道:“若兰,要不我一个人进去看看,凭我的身手荡到洞口应当不难。” 听到成天立这么一说,若兰突然灵光一闪,喜不胜收猛的一下站了起来,重新走到崖口比划了一下。众人一看她的喜色,纷纷松了口气,论聪明才智,确实是她的多,而且方法方式都很特别。好在所有人都是学了些把式的,若是碰到普通人,估计早就吓的屁滚尿流了。 “对,就这样。”若兰欣喜的拍了拍手,自言自语的笑了笑。 众人也不出声,静静的等待她转回身。 若兰想的是,利用走钢丝的原理,让成天立身上挂着绳索荡到洞口,然后再利用绳索把游龙丝拉回来,在这边的岩石块上定位,再利用银龙勾,一半悬吊在绳索上面,一点一点的挪过去。这样的话,他们一行人都可以通过。 若兰把想法说了出来后,成天立闭眸沉吟了许久后,感觉这个方法可行性很高。有游龙丝定位的话,那么人吊在游龙丝上,他在洞口拉扯,就是滑,也能滑过去。相对来说这个方法的确很安全。 “好,都通过的话,那就把绳索全都拿出来。”若兰眼波流转的笑道。 张大张二满眼佩服的紧了紧眸底,二话不说,把身上的所有绳索全都拿了出来,并结在一起,增加绳索的长度。 准备好后,成天立又像刚才那样,走z字形,来回抛着游龙丝,一点一点的荡进洞口。 “天立,安全了吗?”若兰扯着脖子朝里喊道,眼睛不敢去扫崖底,生怕一会恐高症的眩晕会让她心生胆怯。这个时候,是容不得自己有半点胆怯的,只能往前走。 “安全,等一下,我找块岩石定位。”已经荡进洞口的成天立,出声回应到,一边有如雷达一样的扫视洞里。 只见洞里全是散碎的石块,从石块上来看,不难看出,这些碎石原来是块偌大的石门。正如张大所说,估计当年,众人合力震碎的就是这块石门了。 基本上定位不用担心,随便绑在这其中的一块碎石块上,都足已保证安全。但此刻成天立感到心底恶寒的不是这个,而是从一荡下来,脚踏实地之后,感受到洞口扑面而来的阴冷和腥臭味。 而那种腥臭,简直就是一种恶臭,夹杂着冷风,闻起来就像是腥冷腥冷的恶臭。如果不是他定力好,这会只怕早就扶着崖口,把早上所吃的干粮全给吐的一干二净了。 不是尸臭,成天立戚着眉峰,屏息的想着,视线想透过洞底的黑暗想往前再探寻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若兰扯着嗓子喊道:“天立,怎么样了?” “很臭,很大的腥臭味,若兰,我有一种很不好感觉,这种感觉很强烈。”成天立顿了顿,最后还是停止往前打探的想法,他手上没有照明物,有心也是无力。 “很臭?”成天立的声音很飘渺,从风声中一点一点的透了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的数眼,一个藏宝洞,又怎么会很臭? “好了,把游龙丝拉回去。”这会成天立的声音再次虚无飘渺的传了过来。 阴风一吹,若兰一个机灵的醒了过来。刚才她想到的是,天降异宝,除了人想得之,会不会还有妖,或者是别的东西也想得之。久而久之,这些东西就成了看守灵宝的凶兽?腥臭两个字,能让她想到的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蛇,蛟之类的冷血腥臭的动物。 看着方圆已经在一点一点往回拉游龙丝,若兰心里祈祷着,但愿不是像她想的这样,如果是的话,那真的会很凶险。 “谁先来?”拉回游龙丝,把一头固定在远远的冰层深处,用张大所带的铁勾打了几个桩钉后,方圆偏过头,兴奋的说道。 “方百你先去,方圆你断后。”若兰揉了下有些发痛的太阳穴,让方百先走。 方百没有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接过张二手里的短绳,把自己绑在游龙丝上。深呼了口气,大意凛然的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表情,慢慢的借着游龙丝的支撑点,往里面匍匐前进。 “好了吗?好了我就开始拉了。”另一头的成天立,探出头已经看到方百悬挂在游龙丝上,身体像是破布袋一样紧紧的贴在崖壁上,慢慢的往里挪。 “好了,你拉吧。”方百努力的屏气凝神,尽有可能的,不往下看。脚在崖壁上乱蹬,也没有找到一块能稍稍借力的棱角岩石。这时能感觉到的,就是身体失去重心,只能靠着游龙丝才算有一些安全感。这会腰肢上的绳索开始使力了。 对面的成天立已经开始一点一点的拉扯着方百往洞口方向移。很成功,十几分钟后,方百带着众人急速呼吸的紧张心情,安全到达洞口。 然后就是若兰,本来若兰是想让张大张二在前面先过去,自己和方圆在后面过来,但在成天立的强烈要求下,若兰只得先行滑了过来。 这次的滑,比下冰葬崖来说,惊恐要少许多,因为最起码,身体能触碰到石壁,虽然滑不溜湫,没有借力点,但在感官上来说,比身体完全悬空要舒服很多。 一站立脚后,成天立就把拉绳的工作交给脸色惨绿的方百。神情十分凝重的说道:“这种腥臭不是尸臭。像是动物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就在刚才拉人的时间里,成天立想到了这种臭的来源,他记得师傅当年养蛇,蛇洞里的传出来的恶臭,就是这种味道。 若兰屏住呼吸,心想难怪方百连话都不愿意说,脸色也变的惨绿,想来也是被这种恶臭给熏的。 而这时胸前的黑耀石从若兰一踏进洞口开始,热量和温度就猛的往上直升,热量加注在皮肤上已经感觉到炙热。若兰一边把黑耀石拿出来悬在棉衣外面,一边回过头说道。 “真的很臭,会不会是蛇?”若兰扭过头,把头伸向火山崖,用力的呼吸了两口,稍微算是清新点的空气。 “很有可能,如果是蛇,能造成这么恶臭,那这里只怕早就不是藏宝洞了,而是蛇窝。”成天立忧心重重的言道,一边扯破自己身上袍子,分成三块碎布,一块递给若兰,一块给方百。 用布挡了挡,感觉上臭味要小了许多,被熏的差点昏倒的方百,白眼一翻绿着脸道了声谢谢,继续手上的拉扯工作。 不消一会功夫,张大先滑了过来,一踩到实地,表情的跟方百立马一模一样。稍有夸张的是,张大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把头探到火山口去呼吸新鲜空气:“怎么这么臭?” 第122章 雪峰山(二十六)金童紫河 “张大,你们师祖张一元,在洞里布机关时,有没有把蛇之类的动物放进去。”若兰无奈的屏息,就算是布捂着鼻子,但那种恶臭,还是无孔不入的往口鼻里钻。 “我不知道。”张大一怔,这个他不知道,而且师祖也没有留下有关洞内机关的只言片语。 “你这个张天师的后人,真的算是白当了。”若兰长叹一口气,重复那句话,一代不如一代。 张大被她的一言奚落,弄的红云遍布,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只得尴尬又难堪的耸肩站在一边。 等到最后方圆一过来后,方百精神力一松,叭的一声软在地上,拼命的把头凑到火口山去呼吸空气。 “他妈的,什么东西这么臭?”方圆一过来,就立马咆哮开来,机灵的看到他们几个用布捂着口鼻,赶紧也撕开自己的袍角捂住嘴鼻。 “大家都小心点,张二看看还有多少火油。”若兰戚着眉,回过头跟张二说道。 张二把装火油的罐子拿出来看,若着脸答道:“没有多少了,最多只够燃烧两个时辰。” 这时方圆眉眼一弯,笑嘻嘻的把手探到怀里摸索,见他摸了一会,从怀里掏出一颗手指大小的夜明珠:“哈哈,我们盗圣家族好东西可是很多的,看这,这是东海的夜明珠,当初我师傅从海墓里带出来的,别看它只有这第么点大,但是光线能达到三米左右,嘿嘿。”方圆得意洋洋的举了下珠子。 若兰轻笑:“还真是好东西,看不出来,你身上居然也是个藏宝阁嘛。” 有夜明珠探路,比火油灯那自然是好使,张二松了口气,这洞里有什么,还不知道,火油剩的不多,实在是不敢乱用。 “那就往里走吧,方圆你举着珠子走前面。”成天立咽了咽气,他被恶臭已经快要熏的吐出来了。 张二的定力比起众人要差,一踩地就猫在一角吐了个稀里哗啦,这会扶着石壁,面色极为难看。 由方圆打前阵,成天立和若兰走在中间,张大张二尾随,方百垫后,慢慢的往里摸索。众人一走进黑暗,夜明珠就发挥它的功效,果然是方圆三米以内,有如白昼一样的莹亮。 越往里走,臭气就越浓,成天立嘱咐方圆小心脚下,一边省视洞壁。只见洞壁光滑的乌黑发亮,可见当初人工打凿的时候,是有做过打滑抛光的程序,可见墓主曹卫,对此地的重视程度。 走了一段路,突然成天立停了下来,脱离直行队伍,走到石壁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若兰你看,这里有画。”成天立指着石壁的一角,突然说道。 若兰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正如他所说,那个地方有一处不是很明显的彩绘。上面画的竟然不是图,而是一幅诡异的四圣画像。何谓四圣,话说道家学里,有玄武,白虎,青龙,朱雀四兽为四圣。 “这,这,这……这是我们祖师张一元的笔迹。”这会凑过来的张大,瞳孔放大,闪着接近膜拜的狂喜道。 “只是一幅四圣图,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你师祖的笔迹?”若兰已经相信了张大所说,但还是把话问了出来。 张大摇头,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四圣图狂喜的言道:“师祖的笔迹我一看就知道,这幅图我有在师祖的阵法手扎本上见过。只有师祖才会把朱雀画在前面。” 听他所言,若兰仔细的又看了一眼,果然如他所说,这幅四圣图,是逆行所画。正常是龟,虎,龙,雀,这样的画,而张一元则是故意把朱雀放在前面。从五行之论来说,朱雀属阴火,龟主防御,虎主物攻,龙主法毒。那张一元故意把朱雀放在前面,他所欲意是什么? “张大,你师祖为什么要把朱雀放在前面?”若兰偏过头斜视他道。 “这个说来话长,我记得师祖有一本手扎本记录了一点点这里事情。上面写着这里地势虽属火性,但其实乃是阴火旺盛之地,就算是风水宝地龙抬头,也极地太阴,葬在此处的人,除非是福泽深厚之人,否则必遭天谴。”张大戚眉说道。虽然师祖的做法,许多地方都颇为不妥,但必竟是他们的祖师爷,再编排也不能编排到那里。 听他说完,若兰冷笑的吸了几口气,心想这个张一元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人家花十万两黄金请他前来布阵看风水,却给人家指了一条最坏的风水。 这头的方百听完,心里感慨万千,一边又很防备的瞄了眼张大,细细碎碎的接口说道:“照这么说的话,就应当把龙画在前,并用四圣兽的灵器压阵,把阴火压下去,这样从风水学上来说,能让这个穴起死回生,继续发挥它最大的效果,三代之后必有九五之尊。” 张大愣了愣,从一开始,他就看出方家小兄弟懂奇门阵法,但没想他还懂得风水学。虽然他说的通俗,但确实说对了。 “没错,确实是应当把龙放在前面,阵压阴火,并用四种灵器压阵。当时师祖没这么做,是因为曹卫此人阴险毒辣,本身就是一个太监,但后来却相信阴邪之术,食金童紫河上千余,竟然使得枯木逢春,六十的时候,竟然生得一儿。加上他的所有财宝本来就是百姓的不义之财,所以师祖才没有点破。” “金童紫河?太监也可以生儿育女?”方圆惊愕的插口说道。 扫了眼迷惑不解的方圆,若兰大至的已经听明白了。“金童紫河是不是指,怀在娘肚子里刚刚成形的男婴?” 张大眼一睁,惊滞的点了点头。当时他看到这个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还是后来里正叔告诉他,才明白过来,原来金童紫河是这个意思。 “是的,在邪术中说道,食用此物需刚好五个月的男婴,而且必须新鲜。”张大慑了慑,厌恶的往洞底深处看了数眼,仿佛此刻若是曹卫还活着,他定要让他尝尝凌迟是何种滋味。 “新鲜,何谓新鲜,就是活生生的把孕妇肚子划开,硬生生的把婴儿拿出来。如果是男婴,就立马食用,如果是女婴,就当场把孕妇和婴儿杀死。”数千个金童紫河啊,那要杀害多少的孕妇,惨无人道的个人之欲,就要杀死那么多无辜的平民百姓。师祖只是让他遭天谴还算是便宜他了,如果今日放到他来的话,定要让他五马分尸,然后……总之死的要有多惨,就有多惨。 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的东西,师祖是太便宜他了。 张大不是一个很好的叙述者,只是用最平实的语言念出扎记里的东西,语气虽然含有愤慨,但并没有很强烈的波动,这大概也是跟他性格有关。 听完张大的愤懑,众人不由满脸生厌,全都愤愤然然的望向,一望无际的深洞之中。 “哼,你师祖也不是个好东西,明明知道曹卫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还帮他继续害人,哼,今日如果你师祖还在,我方圆定要让他好看。”方圆愤愤懑懑的瞪眼,他方圆不屑装清道夫,如果说曹卫是畜生,那张一元,也是人渣。 “够了,张大,你师祖的手扎没有记录这里面的机关?”若兰退了几步,过去的事情,就算是愤慨,那又能怎样,人都已经死了,再也不可能复生,现在再来说狠话,也是余事无补。现在她最关心的就是张一元在这里面还有没有动手脚。 “没有,我发誓真的没有,如果有,我也不知道。现在我跟你们是一条绳上的,我也用不着再骗你。”张大看到若兰一眼怀疑的神色,连连举着三根手指发誓。他知道的,已经差不多全都告诉她们了。 若兰收回视线,心知张大所言不虚,如果他想活着出去,就必须要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否则,没有他们,他和张二也出不去这里。 突然,成天立身体一崩,离他最近的若兰,突然能感受到成天立的那种危险濒临的紧张。只见成天立一个猛的回身,把若兰拉到身后,急切的看着黑呼呼的洞穴深处。 “小心,有东西靠近我们,动作很快。”感受到阴冷腥臭的空气中,有一丝强烈的波动从洞的深处传来,成天立脸色大变的,把若兰护在身后。 众人也看的出来成天立对若兰有异样的关心,甚至这种关怀,超出友情,亲情和对自己的安全保护。这个动作让众人心知肚明成天立对若兰还有一份奇异的感情在其中。 内息最为高深的就是成天立,对他所言,没有一个人敢怀疑。方圆方百立马紧张的把自己随身所带的武器亮了出来。方圆的游龙丝还固定在外面,此刻手里拿的是一柄刻着非常古怪花纹的窄剑,纹路很清晰,仔细看上去,很古老也很质朴。 方百手里拿的是他的银龙勾。而张大拿的是一把阔钢刀,据张大自己所说,这把刀跟着他很多年。死在这把钢刀下的猛兽不计其数。而张二手反手一操,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横在自己的胸前。据张二所说,他习惯的是用弓箭,但此次是陪她们上来寻雪莲花的,所以才只带了匕首,把弓箭留在了家里。 若兰神情也变的极度的紧张,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洞的深处。她还没感觉到前面是不是真有东西在靠近,应当还有些距离,毕竟天立的内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 第123章 雪峰山(二十八)鲛 面临巨鲛的虎视耽耽,众人就连腥臭都渐渐忽略,在生死一命之悬上,张大突然爆发式的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猛的一下咬破指尖,翕动的嘴唇,快速的一上一下,念念有词的发出一长窜生涩而晦暗的咒语。 只见黄符,一沾上张大指尖的鲜血,在光线暗淡之中,散发出一种明黄而接近神圣的光芒来。光芒直逼巨蛇。 突然,只见张大大力的一喝:“呔,急急如律令,诛杀。” 黄符如同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悬浮在空中,飘飘忽忽的往巨鲛的方向飞去。当黄符即将飞到巨鲛头顶的时候,巨鲛仿佛知道此符的威力,腥红的蛇信一扫,卷着黄符就往石壁上甩去。但黄符有如灌输了生命一般,粘贴在蛇信上面。 猛的一下“轰”一声威力很强悍的爆炸声在洞中一环一环的散播开来。只见眼前黄光大盛,一股炽热扑面而来,紧随其后的就是那腥臭之气,有如潮水一样涌来,恰似那浓汤一样,钻进众人的口鼻之中。 一声长啸,这次巨鲛正式发怒,偌大的蛇尾,如千均之力拍打在岩石壁的两面,顿时洞内有如地动山摇的晃动一起来。碎石,灰尘以及轰然巨响,毫不留情的敲击着众人的耳膜。 待黄光退去,只见巨鲛腥红的巨目,爆射着狂燥的暴戾之色,巨大的尾蛇,如果敲山震虎一样的继续拍打在两侧。 夜明珠被震动的两边滑动,光线一明一暗,暗沉的甬道中,那两盏腥红的蛇目就有如那通红的灯笼,凶残的紧盯着众人,只等它停下拍打后,就会立马进攻。 这时张大如同法术被破,遭受反噬一样,精壮的身体晃了三晃,口中一甜吐出一大口鲜血,手扶着石壁,站立不稳的急吼道:“用银龙勾攻它的双目,那是它的死穴。” 成天立一听,丢下昏迷中的方圆,接过这时神情已经恢复过来的张二,从方百手中夺过来的银龙勾,身子有如那离弦的弓剑,飞身往蛇头的方向的纵去。 银龙勾在夜明珠下反射着寒光,张牙舞爪的彰显它的锋利,巨鲛像是洞悉成天立的意图,鲛头猛的高高扬起,腥臭的巨口骤然张大,一股腥冷的恶臭散布在甬道的每一个角落。风向突然一个大转变,呈肉眼能看到的旋涡状向血盆大口中吸进。 “吞噬,它在吞噬,小心。”若兰狂吼一声,拼命的张开双腿,让身子站的更稳一些。只感觉风力越来越强,腥臭越来越浓,那肉眼可见的旋涡急速的向巨鲛的口中涌去。 这条巨鲛已经掌握了风行之术,这会它用的就是五行之中,风的法术,吞噬大法,眼见纵在空中的成天立身影晃了三晃,惊悸的若兰倒抽一口凉气。 临危不乱是成天立这么多年来当杀手所养出来的气势,只见他轻如鸿燕的身躯一个反折,脚尖往右边的石壁,有如蜻蜓点水般的一点,避开旋涡,继续飞身直逼巨鲛的双目。 所有人都在此时屏住呼吸,成功就在此一举,仿佛此刻成天立的身子有如那电影的慢镜头,一点一点的往巨目逼近…… 就在银龙勾的寒光接近巨目几厘米的距离时,巨鲛的头灵巧的一偏,避过成天立的夺命一击,鲛身用力的撞击在甬道的一侧,一声更大的轰隆之声传来,众人脚下不稳,如同山崩地裂一样的猛烈晃动。 “不好,外面雪崩了。”若兰惊怵的尖叫,她能感觉到那种轰隆之声夹带着重物,迅速往下坠落的那种撼动,毋庸致疑,巨鲛的这一撞击,引发了外面金顶峰的雪崩。面积能有多大,不可预测,但可以肯定的是,雪崩正在进行。 此时行猎多年的张大张二对巨鲛的发怒也是心慌意乱,没有半分主意,只能扶着光滑的石壁努力让身体站的更加平稳一些。 成天立全力的一招,因巨鲛的偏头,从它的一侧带着气流滑了过去,“哧”的一声,正是那银龙勾划在巨鲛鳞片上的声音。稍稍站稳的三人很明显的从暗昏的光线中看到,寒光一抹,鲛头的右侧,被银龙勾勾破的划痕。 一丝红中带绿的颜色从蛇鳞上彰显出来。 受伤?巨鲛被银龙勾伤到了。这条细如发丝的划痕,让众人精神一震,至少可以证明巨鲛并不是无坚不摧,并不是身披宝甲。 “天立,你小心。”就在此时,被激怒的巨鲛,腥红的巨目红光大盛,把蛇尾盘了上来,腥红的信子有如灵蛇般向成天立的身体卷去。 成天立脸色一正,脚尖借力踩在巨鲛的尾巴上,一个反跳,重新紧握银龙勾,再次向巨鲛的双目攻去。巨鲛又岂会这么容易让他攻到,刚才小瞧了他们,竟然让他伤到自己,此时盛怒狂暴之下,一边吸噬空气,一边晃动的巨大鲛的头,灵巧多变有如闪电般的向成天立袭去。 巨鲛的每一个袭击,都有夹杂了力拔山河的千均之力,照理在这个狭窄的甬道中,阻碍了它的行动,必竟它的全长有五十米左右,加上身粗如柱,再灵活也不如在平地。可众人发现,巨鲛的身躯好像会缩骨功一样,遇宽则粗,遇窄则细,灵活多变,完全不受地形所影响。 只见它巨大的鲛头,动作迅捷,有如闪电一样的上下左右晃动,跟随成天立的身体,滴水不露的蛇信翻两次都惊险的擦身而过。许多,许多个巨鲛的幻影在甬道中闪动,加上暗沉的光线,恐惧的众人胆肝惧碎,呼吸随着成天立的每一次脱险,都会暂停数秒。 一个攻一个守,再次寻求合适的机会攻击它的双目,成天立此时苦不堪言。没想到在这么狭窄的甬道中,巨鲛的身体会比他还要灵活。一边要避开它的吞噬,一边又要避开它重如千均的头部攻击。几次三翻身体都差点被它的蛇信卷住,此时是退也退不得,攻也攻不进,它的防攻一体,根本就无从下手。 成天立身陷险况,众人看的惊心动魄,面对巨鲛无数个虚幻的头颅,从两个腥红的巨目,变成四个,六个,八个,十个……也许还会更多个,光凭肉眼根本就无从下手那对才是它真正的双目。 就在成天立一个不稳,差点被蛇信卷住的那一刹那,张二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右手一抖,从他的袖子里抖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小飞刀。 若兰一见,喘着气急道:“张二,你可有把握?” “七成的把握,但我只有一把飞刀。”张二气喘如牛,瞳孔放大,只见他努力的放平呼吸,屏气凝神,双腿有如盘松一样的岔开,稳稳当当的站在,目光汇聚成一线,直盯着前方和成天立纠缠中的巨鲛。 此时此刻,不要说七成,就是三成,若兰也会强烈要求他一试。今日不是它死,就是她们全军覆没,不论那种方法,只要值的一试,都当毫不犹豫,若兰赶紧把手里的那片薄刀片递到张二手上。 “不要伤到天立。”若兰想到他曾经说过,他最擅长的就是弓箭。射箭者,必须心无旁骛,屏除一切杂念,常年练就一双精光熠熠的双目,方能将百里之外的苍蝇都瞄的有如牛身一样大,方可成有神射手。 此时若兰不知张二的技术有没有达到神箭手的地步,但此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管能否射中,都当博命一试。 仍在游斗的成天立,不用回头,也知晓她们所准备的杀机,这接近十来分钟的游曳,已经接近耗尽他一半的功力,就算一会巨鲛放松,自己也不能全力一击。当下之急,先让张二扰乱巨鲛的阵脚,对他的攻击只会更加有利。 只见得张二突然精光闪烁的虎目,缓缓一闭,一个呼吸间,见得他猛的一下睁开,眸子有如精光四射,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双手一扬,两计寒芒,有如那夺命之箭向巨鲛的方向射去。 如果多的鲛目,究竟那双才是它的真目,众人屏住呼吸,不敢眨眼的看着那两计寒芒“嘣……哧”的一声。还看不见有没有射中,耳边就传来,一声啸厉的长撕“嘁……嘶……滋……” 巨鲛的双目被突如其来的两道细如针尖的寒光所刺伤,顿时咆哮如雷,尖锐的长啸,像是雷神发怒一样的响彻甬道。巨大的鲛蛇,拼命的拍打两壁,顿时两边飞沙走石。众人来不急捂住耳朵,就已经被巨鲛的尖啸震的双耳失聪。 若兰等人的双耳纷纷不约而同的流下两束鲜血。这时众人的口鼻之中,除了阴冷的腥臭,还多了一道腥臭的血腥味。张二射中了,他射中了巨鲛的双目。 正因巨鲛发狂,成天立得已脱身,距离巨鲛最近,被他的声音所震伤,身体猛的一下有如抛物线往若兰的方向后坠,划际在空中的是一道鲜红的血箭,这道血箭正是被震伤的成天立所吐出来的。 又是地动山摇,若兰扶着石壁只感觉双耳有如被万道针尖所刺,疼痛的五官扭曲,双手捂耳,甚至更多的是想把手掏进耳洞,把那些有如尖刺一样的疼痛给掏了出来。 站站不稳,听听不见,动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见成天立被抛落在坚硬的石地之上,痛苦的面部表面,一接触地面,被重力所顿,接着又猛的吐出一道血箭。成天立被伤的不轻,若兰心悸的反手借力往石壁上一推,身子摇摇晃晃的摔到成天立身边。 第124章 雪峰山(二十九)博命一击 “天立,天立,你怎么样了。” 此刻她根本忘记双耳已经失聪,只感觉心胆惧裂,天立吐出的鲜血,就宛如那刺目的鲜血,刺的她的心脏有如搅揪一样的疼痛,心脏的痛,已经让她忘记双耳的痛。焦急的望进成天立虚弱无神的双目,若兰的心脏再一次的停止,天啊,成天立的瞳孔成了灰黑色,涣散无神,如同那濒临死亡的前兆。 “不要,不要,不要,天立,你不能死。”若兰吓的六神无主,歇斯底里的狂吼起来,眼角的余光看到张大两眼一翻,捂着耳朵,直挺挺的昏倒了下去。张二的情况也好看不到那里,他呈半跪状背靠石壁,双手捂耳,鲜血从他的指尖有如涌泉一样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一行六人,方圆被震昏,方百被吓昏,张大貌似受了不轻的内伤也被震昏,张二虽然没昏,但看他两眼发白,双耳鲜血如注,跟昏死没有区别。天立被重伤的动弹不得,内伤比起张大,还要严重。六人之中,只有若兰还算是完整无缺。 摇摇已经精神涣散失去意识的成天立,若兰一咬牙,一跺脚,从天立手上操起银龙勾。女人不发威时像是温柔的小猫,但若激怒女人,她的爆发力将在男人的二倍以上。此时的若兰就是被愤懑的悲痛激发的全身痉挛,恨不得冲上去把这条巨鲛咬个稀巴烂才算泄了她的心头之火。 没有人再来对付巨鲛,只有自己,若兰心里生还的希望越来越小,从心底深处迸发而出的悲愤,散布到她的四肢百骸:“没有人了,没有人了,只有自己,只有靠自己,畜生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来吧,我不怕你,死吧,死吧,死吧……” 若兰低沉而绝望的声在甬道中响起,虚无飘渺的声音在这原本就很血腥恐惧的地方,更添上一层惊怵。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散发出来的,像是没有意识的呢喃,又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阴沉。语调中除了绝望,还带着一丝暴戾的血腥味。 甬道中飞沙走石,巨鲛还在疼痛的翻滚,力道越来越小,然甬道像是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摇晃,不再像刚才那样地动山摇。由此可见当初曹卫花重金凿出来的甬道有多么的结实。 狂风乱舞,锋利的岩石和沙土,毫不怜香惜玉的飞打在若兰的脸上,身上。阴冷的腥风吹的若兰青丝散乱。此时若还有一个稍稍清醒点人,就会从若兰的脸上看到,她的双目已经变的通红,瞳孔萎缩成一条细线,仔细看去,就宛如那猫眼一无二,二无一。 杀气从若兰的脚底开始散发,青丝飞扬,宛如修罗一样的噬血的神情,跟以往那个温柔甜美纯净的若兰,毫不相干,仿佛眼前这个若兰,不是若兰,她是来自己另一个地方,另一个世界的女修罗。只见她一步一步往巨鲛身前逼近。 失去双目的巨鲛像是感受到这种史无前例的危险,突然,突然停下翻滚,中止它那无休止的吞噬,怔忡的高昂着鲛头。空气变的腥甜沉寂,一种古怪的气氛在甬道四处扩散。巨鲛面部神经抽搐,像是惧怕一样的往后退了一些。 若兰那管它退还是不退,身体没有意识的继续往前,往前,她通红如线的眼底只有杀戮才可以平息她的怒火,她的心底在抓狂的呐喊:“没有人了,没有人了,只剩她自己了,九世的宿命,哈哈哈,九世的宿命……” 这时若兰胸前的黑耀石像是与她心有灵犀一般,散发出莹黑莹黑的光晕,光晕呈水波浪一样慢慢的向周围散开,如同平静的湖水中,投下了一颗石子,引起阵阵涟漪。 巨鲛现下虽无双目,但它敏捷的感官意识到这个身携阴灵之宝的女人,很危险,非常的危险。如果它身上的毛的话,此刻它是汗毛倒竖。如果它身上是热的话,这会就有如掉进冰池。巨鲛的心里强烈的跳出一个字“逃”。 大多数的动物是靠灵敏的嗅觉来辨别危险,蛇是爬行动物,蛇信是用来探路和捕捉食物的部位。它同别的动物一样,有一种先天性直觉危险的程度。比如就是现在,巨鲛很强烈的意识到,如果不逃,也许今天就会命丧在这个女人手中。 顾不得,双目剧痛,顶着腥臭绿黑的液体,一个猛的回头,往甬道深处游去。 此时的若兰接近癫狂,潜意识只有一个,不是它死,就是她亡,又怎肯放它一条生路。脚尖一点,把体内半个甲子的内功运转到极点,脚踏七星,踩着玄机步法,迅速的堵住巨鲛的退路。持起银龙勾,细如猫眼的眸子精光一爆,怒吼的从鲛尾开始,一边撕咬,一边用银龙勾划割。 “滋啦……”一声紧接着“敖……嘁……嘶……滋……” 巨鲛的尾部被银龙勾划破,一截惨白惨白的内脏从伤口处涌了出来,紧接着那些渗绿的血液从巨鲛血肉翻滚的部位流了出来。尾巴开始剧烈的翻滚拍打,此时的若兰颠狂的从尾部移到了鲛腹,故技重施,又撕又咬的在鲛腹折腾。 不消片刻,在狭窄的甬道中无法翻滚施力的巨鲛再次被划破。 口是什么?腥臭?粘粘的液体?滑滑的带着温热的东西又是什么?若兰脑子一片空白,打着无数个问号,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没有意识?有意识? “轰”的一声若兰脑子剧烈的一痛,身体呈抛物丝摔到坚硬的石壁上。五脏六俯,如同移位一样的剧痛,口中一甜,混合着腥臭的液体,吞到了肚里。稍稍清醒了一些的意识里,感觉那温热的腥甜中,似乎还带着一颗滚烫的硬物,一同被她无意识的吞下肚…… “敖……嘁……嘶……滋……”的声音越来越小,拍动越来越弱,然而甬道外面的雪崩却越来越大,地震山摇,严如那二百年前山神发怒一样的震撼。 这边远在张家材的老张头,猛的一下往屋里冲了出来,目光直视着金顶山,只见那山层表面的冰层,如同剥洋葱一样,慢慢裂开,下滑,“轰隆,轰隆隆……”的声音传出几十里外。 同样被震撼的几名老人,一改当初病焉焉的容态,焦急紧张的往老张头家靠拢。 暗中监视众人的莫然,此时也如同被闪电击中一样,唇角微微一哆嗦,脸色白了三白,目光担忧的望向金顶峰。 几十里内的村民,全都吓的脸色苍白,纷纷不约而同的从屋里走了出来,结伴跪伏在地上,朝着金顶峰的方向呢喃:“山神爷别发怒了,山神爷别发怒了,保佑我们吧……” 同在乌拉宫的达纳此时,目光也正聚焦在这个方向。双手纠结在一块,结了一个大法无边的手印结,嘴里念念有词的合上精光爆射的双目。 “活佛,她们遇到什么了?”站在达纳身后的班特呆若木鸡的呐呐道。 “佛祖有云,要想得到心中所想,需经历大灾大难,劫数尽齐之后,方可成功。她乃是命中注定的人选,自然会有佛迹保佑她,去看看萨玛回来没有。”达纳仿佛自言自语的言道。 班特愣了愣,他不善常运用脑子,诺诺的应了一声,才把视线从金顶峰移开。 这一昏,不知昏了多长时间。只感觉灵魂像是坠入了地府,被丢进了油锅里反复煎炸一样的疼痛,身上的经脉如同撕裂一样的痉挛。阎君呢?那条最熟悉的忘川河呢?自己到底是又死了,还是被阎君召回地府了?若兰没有意识,漫无边际的想着,即看不到自己的灵魂,也看不到自己的实体,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难道这就是灰飞烟灭吗?还是又进入另一层空间了? 突然,突然,指尖如同揪心一样的疼痛起来。 “啊……好痛。” 听到若兰气若游丝的呻吟,方百大力的喘了口气:“兰姐姐,你醒醒。” 若兰虚弱的睁开眼,四肢百骸还如同刚才一样的痛,经络的扯痛,忍不住的让她痉挛。原来还没死,她还活着,还活着。猛的一下,思绪停在那最后一秒,自己被巨鲛甩飞在石壁上,老天,那一甩,她肯定断了几条肋骨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痛。那天立呢?天立伤的怎么样?巨鲛呢?它死了没有? 方百像是读懂了若兰的心思,在她还没开口之前就答道:“兰姐姐,大家都没事了,成大侠伤的不轻,现在还没有醒来,不过人没死,你放心。那条巨鲛已经被你杀死了。” 听到成天立还活着,危险也解除了,若兰顿时松懈下来,胸口就在此时猛的一扯:“呼……好痛。”还来不急痛完胸口,腹部就开始剧烈的搅痛起来。天杀的,杀鲛的时候,她没感觉到痛,怎么这一杀完,就感觉四肢百骸被巨石压过,被五马分尸一样的痛,有没有搞错。 方百看着她冷汗淋漓,痛苦的扭曲着五官,抱着肚子在地上抽搐打颤,一时手足无措,急的朝张二大吼道:“张二哥,快来看看兰姐姐,兰姐姐痛的好厉害。” 第125章 雪峰山(三十一)鲛宝 “他受的伤很重,内伤外伤都有,肋骨断了三根,五脏六俯被震的移位,好在他的内功深厚,在最后一刻保住心脉不损。只要他醒来,便好说,若是醒不来……”张大停了停,没有再往下说。 他就是不说,众人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方圆眉峰一纠结,顾不得张二在给他包扎,猛的半爬半冲的趴到成天立身边。 身体剧烈的一动,又痛的他扯心揪肺,脸色白了三白。顾不得自己痛,抓起成天立的手指,就放到嘴里使劲的一咬。 直咬到鲜血直流,差点见骨,也不见成天立眉峰皱上一皱。 “该死,成大侠,你快醒醒,你可不能死啊,我还没跟你学武功呢?”方圆情急之下,把他鲜血淋淋的手指重新又放回嘴里咬。 “大哥,你这样不行,快放下来。”方百骇的怔了三怔,赶紧冲了过去,把成天立的手从他嘴里救了下来。 “刚才你不就是这样唤醒若兰的吗?手指是人体关节里最痛的部位,我一定是用力不够。”方圆虎目一瞪,一种难以喻言的悲鸣从他的声音和眼底,直生生的影射了出来。他的潜意识中还记得,当时因为他莽撞,是成大侠拼死把他救下来的。师傅曾说过,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他一命的人。而这个人又是江湖中最盛名的顶尖高手,不论是情还是意,他方圆都敬佩不已。曾在心中说过,做人当做成天立,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大哥,你别害了成大侠,他跟兰姐姐的情况不一样啊。”方百被方圆的情绪所感染,心里也像食了苦莲一样苦。对了,成大侠最在意的就是兰姐姐,也许,也许…… 方百突然想到,如果成大侠因为内伤无法动弹,但意识还在的话,那肯定能听到他们说话。 “成大侠,你快醒醒,兰姐姐快要不行了,成大侠,你不是最在意兰姐姐吗?我们看的出来,你很喜欢兰姐姐对不对,你肯定不会放着兰姐姐不管的,快醒醒,成大侠。” 恰在此时,靠的最近的方圆和方百同时看到因这一翻话说话,成天立的眼睫毛突然,突然轻轻的闪了一下。 “太好了,包子,你继续说,快说……”方圆一喜,动了,动了,只要动了,就是好事,代表他能醒来,他能听见,他还能活蹦乱跳,江湖中那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还在。 方百心中狂喜,果然有效,回过头看了看兰姐姐,不好意思的心里嘀咕,兰姐姐不要怪我把你说惨了,我也是没办法,这不是为了救成大侠么,要是他死了,你一定也很难过的,所以不要怪我。 “兰姐姐受了很重的内伤,我们没有深厚的内力,帮不到她,她现在伤的好重好重……” “对,都露白骨了,肠子也流出来了,全身都是血,快要死了,快要不行了。”方圆仿佛恶做剧一样的打段方百的话,插口急道。 听的张大张二同时双眼一翻,人还没死,就咒人家爆体呢?这个方圆真是个人材。 方百也怔的半晌接不上话,虽然他准备说的难堪一点,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田地吧! “那个,那个……” “那啥,包子你就别瞒着了,成大侠是肯定喜欢若兰没错,但咱们瞒着若兰的伤势,成大侠醒来肯定怪罪我们,实话实说啊,真的是肠穿肚烂,要爆体而亡了。”方圆急吼吼的再次打断方百的话。 张二眼一翻,此刻他到宁愿,双耳失聪,也不愿去听他信口雌黄,尤其那个还是他喜欢的女人,虽然他也深知不可能。就连武功这么好,这么卓越的拔尖人物也得不到。他这种山窝窝里的穷猎户又怎么可能遂了心愿。像她这么美,这么好的姑娘,确实是应该当皇后,也只有当今天子,才配拥有她吧。 就在方圆碟碟不休的时候,一道微弱的一阵轻风都能吹散的声音响起:“兰,若兰……” “啊……成大侠,你总算是醒了。”方百双目一睁,狂喜的看着虚弱不堪,微睁着双目醒过来的成天立,兴奋的松了口气。 “水……”成天立气若游丝的翕动了下干燥的双唇,耳中还是一阵阵的嗡鸣声,那些强烈的声波还在“敖……嘁……嘶……滋……”的乱吠,如针尖一样的刺痛,肆虐着他的耳膜。胸口的剧痛,让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 内息变的纹乱,如果不是护心的那口真气,此刻他只怕已经命丧黄泉。 “水,张二哥,还有水吗?”方百惊喜的回过头望向张二。张二赶紧从怀里掏出那袋余剩不多的干净水递了过来。 稍稍用过一口甘甜的水后,成天立重喘了口气,虚弱的合了合眼,神情并不急燥。并没有像方圆想像中那样,惊天地泣鬼神的站起来,一颠一颠的爬到若兰身边去看她怎么样。只是一边轻咳,一边闭目养神,像是在调息着内伤。 方圆挠了下头,把他扶了起来,盘起腿坐好,心想他怎么就不急,刚才他把若兰说的可惨了,他不是很在意若兰吗?怎么一点也不急? 正想开口问点什么,就看到成天立虚浮着眼睛,扫了一眼若兰,又把眼睛合了起来。 “刚才,我听到你们说话了,只是我动弹不了,若兰不会有事的。”成天立就连咬牙的力气都消失贻尽,刚才他虽然动弹不得,但意识尚在,所以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在耳里。 急,又怎么可能不急,只是现在自身难保,又拿什么去帮若兰,只得奋力让自己恢复一些体力,调整好内息,才能去帮她。 他感激的递给方圆一个眼色,闭目开始调整内息。 方百打了个禁声,拉着大哥退回到石壁的一侧。张大和张二对视了一眼,在张大眼神的示意下,所性闷头蹲在巨鲛的身侧,开始琢磨怎么把鲛皮剥下来。妖丹虽然是没有了,但这鲛皮可也是难得一见的奇宝。一般鲛有两种属性,而这条巨鲛有风属性和土属性。风主攻,土主防,它的鲛皮要是做成宝甲,那可是无坚不摧的好东西。 方圆方百对这个兴趣不大,最担心是成天立的身体和若兰的状况,懒的去理会他张家兄弟剥皮的想法。方百倒也配合,还把手里的银龙勾借给张大去剥皮。 这巨鲛一死,腥臭味虽浓,但却没有之前那么猛烈,话说历经生死之关,加上长时间呆在这里,对它身上所散发的腥臭,已经开始免疫。 “这鲛皮我们兄弟两也用不了这么多,分你们一半。这鲛目是上等的极品丹药引子,就送给我吧。”清扫完战场的张大,最后还是满心喜悦。 得到鲛皮和鲛目,从现在的心态来说,他很满足了。 “大哥鲛目太大了,这要怎么拿?”张二蹙眉,细声细气的说道,生怕打搅成天立调息,一边还担忧的看向不再翻滚,但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如同睡过去的方姑娘。 “师祖的手扎记录中有说,要收拾这种天地灵材,只需用火烘培就可以了。”张大浅笑,一边用银龙勾,把鲛皮分成两半,尾部归他,头部最完整的那些给方家兄弟。毕竟这是人家方姑娘凭一已之力,所杀的猎物,能分到一点,他就很知足了。 方百嚅了嚅唇,没有说什么,接了过来,放在身边。这鲛皮好不好,大哥最清楚,就连他的上古寒铁剑都断在它上面,拿出去后,做件护心甲,最起码也是刀枪不入,比起金丝宝甲,还要妙上三分。师傅要看到这种天材地宝,肯定嘴都笑歪了吧。 “这里没有可燃烧的东西呀?”张二一愣,烘培不是得用火嘛,眼下这里除了岩石块,还是岩石块,去那找柴去? “要烘培天材地宝,就要用原物,把它的骨架剔出来,就用他的鲛骨烘。另外今天我们还可以吃点鲛肉,不用再吃干粮了。”张大扬了扬眉,心情很愉快的把鲛皮放到背上绑好,马不停蹄的动手剔肉。 猎户常年跟野兽打交道,在山中食自己猎到的动物,也是常有的事,所以这剥皮剔肉的功夫,那是无人能比的。不消一会,就见他手起勾落,如影如幻,一大截中间部位的鲛骨白森森的露了出来。 张二拾起大哥的那把钢刀,一脚踩落,骨架如同脆骨一样“嘎嘣”一声碎成数段。方圆方百脸上抽搐的看着他们的动作,配合的天衣无缝,不愧是常年行猎的老猎户,一个剔一个劈,一个刮肉,一个生火。 只见张二点了些火油放在鲛骨之上,火柴一碰,鲛骨如同干柴一样,霹哩叭啦的就烧了起来。 “这比柴还要易燃啊。”张二错愕的盯着眼前的火苗越来越大,原本想着,这湿淋淋的骨头,就算是烧,也得费不少的劲,可能这一点点火油就要用完了,没想到,它的燃烧性却这么好,简直比火油还要易燃。 “凡是有灵性的东西,不管是死物还是活物,失去灵气之后,就会干枯,萎缩,你看这肉也快萎缩了。”张大笑了笑,情况和师祖笔记中的一样。 第126章 雪峰山(三十二)复苏 只见他拎了拎了手里的一大块肉,红里带绿,绿中又带蓝,上面肉筋果然呈萎缩状。 “这能吃吗?好臭。”方圆心有余悸的偏了偏头,鄙屑的抽筋。这条该死的东西,又臭又难看,居然还要吃,恶,恶心…… “应当不臭的,这鲛身上可都是宝啊,虽然妖丹没有了,但这鲛肉,寻常普通人吃了,对伤口愈合会特别的快,你要多吃几块。”张大眉头抽了两抽,臭味他也有闻到,但师祖说过,凡是有灵气的精怪,就算是臭。用原物烘培出来后,都会奇香四溢,而且是疗伤最好的圣药,尤其是内伤。 “有这个说法。”方百像是回忆一样的喃喃道,在张天师的奇志异录里确实有提到这个,香不香他不知道,但这疗伤圣药嘛,书中提的很多。 经方百做证,方圆这才勉强的撇了下唇,收起反感的心思,靠着石壁闭目养神。 张二屏了屏息,把巨鲛的内脏拿到甬道的入口方向,尽量离人远一些。奇怪的是,真的有如大哥所说,灵气消失,身体就会萎缩,就连那些绿色的血液都没有了。 先烤了几块鲜肉,果然如张二所说,臭味全消,变的清香四溢。一时间引的众人,味口大开,方圆接过鲛肉尝试了一下,惊骇的发现烤的明黄明黄,看似焦脆的肉,入嘴既化,一股清香的柔嫩滑溜的物体,直接从喉管中滑下肚。 “美味……太妙了,张二哥,再多烧两块啊……”刚开始还一脸鄙夷,这会变的极度兴奋的狼吞虎咽,让众人哄堂一笑。 食过鲛肉的成天立,屏气凝神中,果然发现从胃开始,一股奇异的白色气流,从丹田处开始重组他移位的五脏。包括他断裂的那三条肋骨,也在呈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小腹升起温暖的真气流,充溢着身体的四肢百骸。 调息吐纳了几柱香的时间,身上的痛楚慢慢消失不见,伤口愈合的七七八八,惊喜的是,奇经八脉被白色真气窜流而过,经脉被温柔的扩大了一个指甲宽。成天立惊骇的咋舌,三十年来养成的喜怒不易形色,古井无波的表情,起了阵阵涟漪。 他的内功从八年前开始,就已经定形,师傅曾说,他的内力不会再有精进,只需要勤练招式,达到炉火纯青的时候,他就会是天下武林新起之秀的佼佼者。正如师傅所言,他的内力确实是八年不曾有变,不管他再怎么努力打座吐纳,仍毫无进展。 却不想这鲛肉除了疗伤,还有这样的奇效,成天立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炯炯有神的双目。 “太妙了,包子,我能感觉到我的肋骨在愈合。而且不痛了,太棒了。”方圆吃了个大饱后,惊喜的感觉到自己的伤口也在奇迹般地的生长。 众人哄堂一笑,心照不宣的点头。 “可惜了……”这时张大一边盘腿吐纳,一边看着七零八落的巨鲛残骸摇头痛惜。 “可惜什么?包子,快拿银龙勾再去刮些肉下来,以后咱们就是受了再重的伤,也不用担心啦,哈哈哈……”方圆双目精光爆射,无限憧憬的想着,以后有了灵丹妙药在身,那还怕受伤流血,哈哈哈。 “你这是异想天开了。”张大白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这样的好事,谁不想。 “我知道了。”方百一怔,从张大的表情中,他联想到刚才张大所说的萎缩二字。 “你知道什么?知道还不快动手?”方圆不满的推推方百。 “大哥你看看嘛,你看。”方百无奈的耸了下肩,指指距离他们最近的巨鲛尾部的一块肉。 果然如同他猜测的一模一样,肉在萎缩,变黑,变硬。方圆虎目一睁,不可思议的戳戳僵硬如铁的肉块。 “怎么会这样?明明入口就化,柔嫩滑香啊,怎么变成石头了?” “这证明,它死了已经有二十四个小时了。”张大摇头叹息。鲛蛇的一身全是宝,最可惜的就是这鲛肉,带又带不走,吃不又吃完,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的肉萎缩,变黑,变硬。论疗伤圣药,又有什么比得上这鲛肉的千份之一哦。 就算是你是森森白骨,只要你一息尚存,食用鲛肉之后,都能在几个时辰以内,以肉眼能看的见的速度愈合。所以他才说可惜了,唉,真是可惜。 “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别打哑谜。”方圆气的鼻子一翘,不甘心的拿银龙勾去刨,可不管再怎么刨,刨下来的只是一层灰黑的肉粉。如同这些鲛肉,已经化成石块。 张大不忍去看后面的那堆极品“灵药”,往火堆里丢了一条鲛骨后说道:“刚才说了,鲛是有灵性的精怪,它的身上全是宝,但可惜除了妖丹,鲛皮,鲛目之外,别的东西,只要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就会遇气化石,再也发挥不了半份灵效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早说,刚才就要喂若兰吃一些了。”方圆眼一瞪,一边是可惜这些鲛肉,一边又暗暗后悔,刚才没喂若兰吃上几块。 “方姑娘现在不能动,更加不能吃鲛肉。”张大眉目一抽,视线扫到一侧已经安静的她身上。 这会沉睡中的若兰,没有挣扎,面色也不再变红变白变青。就像是睡的很香很甜的瓷娃娃一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呼吸均匀。脸色看起来水珠圆润,气色反而越来越好看。 成天立站了起来,移到若兰身边,平心静气的看着她,正欲替她把脉,就听到张大突然重喝一声:“别动她,她现在动不得,只能让她自己醒来。” “此话何意?”成天立蹙眉看向一脸焦急的阻止他的张大。 “方姑娘误食妖丹,刚开始挣扎不休,那是因为妖丹跟方姑娘本身的灵场有所相冲,虽然我们只看到她在疼痛翻滚,其实在她的体内,已经拉开了战幕。自身的灵场和外来的灵力,在拉距着方姑娘的身体,其中的凶险只有方姑娘能体会。”张大换了口气,看到成天立安静的坐了下来,没有再碰她的意图,这才缓缓了声调接着言道。 “方姑娘越是挣扎的凶,就代表她体内越是闹腾的厉害。这会不挣扎了,就代表妖丹跟方姑娘的本命灵场已经开始相结合。看着她就像是睡着了,但其实她在吸收灵气。所以我们不能动她,一动,她的灵气就会走散,运气不好的话,就会走火入魔。我们替她守关就好了,看情况,最多再有几个时辰,她就会自动醒来。” “那为什么不能吃鲛肉呢?”方圆一愣,心下嘀咕,这跟吃鲛肉不吃鲛肉没有关系啊,再说了,吃了鲛肉不是恢复的越快么? 方百抽搐的低下头,总体大概他都听明白了。 “方兄弟,方姑娘食的是鲛蛇的精华,比咱们吃上百块的鲛肉还要好,只要她安然的吸收溶合后,就算是肠穿肚烂,也能愈合的连块疤都找不到,我保证五个时辰内,你们就能看见生龙活虎的方姑娘醒过来。”张大满目无奈,自认自己的脑袋瓜子已经够不当事了,没想到这山外青山楼外楼,一山还比一山高。 听张大说完这篇冗长繁复的解释,成天立怔忡了片刻,仔细的观察若兰的脸色许久,从她的平稳的呼吸和有如婴儿般嫩滑圆润的气色来看,确实不像有何大碍。既然他言之凿凿说若兰五个时辰内必会苏醒,那再等上几个时辰又有如何。 “大哥,我们的水已经没了,我去外面撬些冰块进来。”这时众人消寂,张二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拎了拎了手里的水皮袋子。 “嗯,我陪你去吧。”张大颌了颌首,伸着脖子往甬道的里面瞄了几眼,往里还有多深,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他也不知道,但这水确实不能缺。 “我去吧,顺便去呼吸下新鲜空气。”被方百戳了一下的方圆,醒目的站了起来,活动活动已经安然无事的筋骨。 张大眉梢轻轻一纠,照然若显的是他们还在防着他们兄弟两。这防也好,不防也罢,只要对的起自己便好。宽慰一翻的张大,扬了下眉角道:“二弟,你跟方兄弟去吧,小心点。” 成天立赞赏的递给方百一个眼神,刚才那细微的动作,看在他的眼底。方百心思慎密,脑筋灵活,思一而反思其三。在他这个年纪,能如此聪颖,相当的难得,一时间竟动了收徒的念头。虽然自己教出无数弟子,但逍遥剑宗的室内传人却一直空着。 “方百,你愿意入我逍遥剑宗门下吗?”成天立温和的一笑,在暗沉的甬道中春风抚面。 “啊……”方百一怔,惊异的眨着眼,入逍遥剑宗? “我逍遥剑宗,向来是一脉单传,只收一名室内传人,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成天立虽是爱材,但不至于强逼人家拜师,更何况,方老鬼可能还不肯同意自己的孩子改投他人门下呢。 “这,成大侠,我已经有师门了,这恐怕不便。”方百受宠若惊的呐呐道,想起成天立那身神鬼莫测的功夫,确实让他有些心动,但随后思及自己对武功向来懒惰,只怕是要辜负人家的好心了。 “只要你答应便好,方老鬼那边自有我去说,如何?”成天立继续利诱。 第127章 雪峰山(三十三)妖丹 方百舔了下唇角,几次拉距深思,最后还是放弃的摇头:“成大侠,我大哥是武痴,但我不醉心武艺,辜负成大侠的一片好意了,我还是喜欢钻研奇门阵法多些。” 看他反复思量,最后还是放弃的摇头,成天立遗憾的笑了笑,不再勉强的合上双目,继续打座吐息,归纳刚才经脉扩大之后,丹田多出的一股真气流。 这头的若兰确实已经进入了忘我状态,只感觉灵魂飘扬,升至到另一层的空间。 尚有意识的灵识,看到自己的实体飘浮在黑色广阔的空间中,环顾四周,就像一个浩瀚的星际宇宙,莹黑的空间里,四周全都是星星点点的亮点,光芒璀璨夺目。若兰不解的打量自己飘浮的实体,打量四周有如宇宙银河一般的空间。 “这是哪里?我好像没有死啊?……没有死啊……死啊……啊……”她的喃喃自语,在空间里开始回荡,回荡。 声音一回荡,把若兰吓的一大跳,飘浮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下坠:“啊……救……命……救…………命……” “啊……”惊吓的一身冷汗的若兰声竭力息的大吼,猛的一下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成天立那张精神抖擞的脸孔。骇的冷汗淋漓的若兰不敢回想那一幕下坠的恐惧,猛的一个翻身投入成天立的怀里。 “别怕,我在这。”成天立反手拥过一身冷汗,双颊苍白的若兰。刚才他一直在她身边打座吐纳,半个时辰前,突然发现她的面部表情,变的惊怵苍白,像是做恶梦一样的渗出豆大的冷汗。本能反应想把她拥进怀里,但忌惮她会灵气走散,走火入魔。急的他只能紧张万分的盯着她,却不敢碰她一根毫毛。 “醒来就好了,方姑娘你福大命大,真是命中注定。”张大喘了口气,她睡梦中的凶险,他们是一点也插不上手,想帮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挣扎,翻滚,惊怵,恐惧。如果说她经历了凶险的生死一线,他们担心她的心思,比那悬挂的八桶凉水还要沉重,压抑。 “兰姐姐你醒来就太好了。” “若兰,你可是吓死我们了。” 方圆方百同样紧张万分的蹲在她的一侧,看到她动作讯捷,一点也不像受过伤的样子,心里的那块大岩石也就落了下来,纷纷喘了口气。 若兰心有余悸的大口呼吸,她是没法跟他们说,刚才自己的灵魂去了那里。明明是飘浮的,可是突然下坠,下坠的速度比那飞机还要快,“咻”的一下,整个身体就往下落,比溺水的感觉还要难受。不能站,不能抓,不能借力,两只耳朵只听到急速而过的风声。脑子里只有无限的恐惧,因为她不知道这种下坠,是要坠到那里,十八层地狱?还是另外一种莫名其妙的空间。 那里除了寂静还是寂静,没有人影,没有声音,没有温度。就像是一个诺大的黑匣子,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自己的说话声音在回荡之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闻不到。心灵的恐惧又怎是用字语来形容的。 “我好怕,好怕,那里好黑,一个人也没有,好恐怖,我明明知道自己没死,怎么会飘浮在那样的空间里?天立,我好怕。”若兰把头闷在成天立怀里,不停的摇着头,拒绝去回想刚才的那一幕。 众人面面相觑的数眼,从她打颤的声调里听出来她在恐惧。众人不解,但从她的零星片语也想像不出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别怕,有我在,你没死,咱们都还活着。”成天立的心脏揪了起来,用力的把她抱在怀里,希望借此来缓解她的恐惧。 “方姑娘,你所见的应该是你想像中的一个空间,你别怕,现在你冷静点,闭目去感应自己的丹田,是不是多了一些东西?” 在成天立的安抚下,若兰顿时油生了劫后余生的感觉。听到张大带着商量而又兴奋的声音,若兰怔了怔,在心里强调了几次,自己安全了,没事了,感受了数息身下坚实的石地之后。这才稍稍的把头抬了起来。 “什么意思?” 成天立眉峰一皱,刚才真是把他吓的不轻,她就像那受惊受伤的燕子。这会吸取了些安稳,慢慢平复下来,气色还没恢复红润,张大就着急的想知道她吞食了妖丹后,有什么进展,让成天立略微的不悦。 “方姑娘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杀死巨鲛的时候,有没有吞下什么珠子?”张大艰涩的咽了口口水,心道,平时见你,不是一脸精明么,到底还是女人,不够镇定。 “珠子?”若兰一脸迷茫,怔忡的回想自己杀鲛的情景,可不管怎么想,她的记忆只停在看见成天立口吐血箭,呈抛物线一样的跌落在地上,那虚弱的面色,白如一张纸。她只记得,当时只剩下她一个人,方百昏倒了,方圆重伤昏迷,张大吐血昏迷,张二昏倒,成天立重伤命悬一线。 怎么一觉醒来,所有人全都好了?这时视线落在众人身后那条被肢解的零零落落的巨鲛身上。倒抽了一口气:“它怎么死的?” “兰姐姐,你不记得了吗?它是被你杀死的呀。”方百一愣,怎么兰姐姐的表情,就像是一觉醒来,什么都忘记了一样。 张大也错愕的张着嘴,它是怎么死的,他也想知道呢。看她的表情也不像装的,确实是不记得了,难道说她在吸食妖丹的过程中,发生了别的一些意外吗?可是师祖的手扎中,没有记录这个?只记录到,师祖的灵魂有出窍,同样说像是进入了另一层的空间,飘飘欲仙。 “我杀死的?”若兰惊恐的接道,声音拔尖拔尖:“你没开玩笑吧?我,那我是怎么杀死它的?”若兰只感觉一头雾水,经方百这么一说,确实有一种感觉,自己的记忆中少了一点什么。沉下气开始努力的回想…… 不管怎么回想,她就是想不起那,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巨鲛是怎么死的?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刚才那个如同无底洞一样的宇宙空间又是那里?越想头越痛。 “别想了,想不起来就算了,总之我们现在都没事了。”成天立不忍看到她想的头痛欲裂,伸手拍拍她的后背,阻止她再去想。 “好像做梦一样,我只记得我睡了一觉,好像睡了好久好久,我一个人在一个很空旷的黑色空间里飘浮,突然,突然掉了下来,就像无底洞一样,很快很快的往下坠,然后我就吓醒了。”若兰拍着胸口,面色一白,瞳孔不自主的放大,恐惧的呢喃道。 “没关系,没关系,别想了,那只是梦。”成天立眉峰蹙成一条丝,精光爆射的目子,警告似的看了眼众人。 张大咽了咽唾沫,纠结着眉峰,避开成天立那咄咄逼人的视线。不是他逼问,而是他真的很想知道方姑娘的身体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众人不语,若兰瞄到成天立担忧的眼神,心里一阵的放松。只要天立安全,只要他还活着,她就是安全的。有他在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的害怕就会被驱散。这会冷静下来,好好的琢磨,回想张大适才让她去感应自己的丹田。 “张大,你刚才说要我怎么做?”平复了心情后的若兰,端了端身子,把腿盘了起来。刚才迷茫惊恐的眸子,现在变的清澈莹亮,从容镇定起来。 张大小心翼翼的瞄了眼神情没那么慎人的成天立,这才呐呐的说道:“你屏除杂念,像平时打座一样,去感应自己的丹田,看看那是不是多了些什么东西。” 刚松懈下来的方圆方百,此刻又把心吊在嗓子眼上,目不转睛的屏息看着她。 若兰颌首,给成天立一个安然的眼神,便开始闭目静心打座。 这一打座,若兰才知道张大所言的是何意。以前凭空多出半个甲子的内力,后来照太清道长留下的玄机步法打座吐纳时,就曾发现丹田有一道暖流,经脉中也有一条细如蛛丝的真气线在四肢百骸中游离。平素运用内力催动步法,就是控制丹田和经络中的真气线,聚集到脚底。 现在却猛的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处,不再是白色的暖流,而是一颗滴溜溜的白色珠子,散发着乳白的光晕,像是自己生命的所有源泉,都是来自这颗珠子。而全身各大经络中游离的不是蛛丝,而是一条白色的液带,如同血液一样,在四肢百骸中流窜。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体内多了一颗珠子?”若兰惊骇的睁开眼睛,吓的面部肌肉一个劲的抽搐。 “珠子?对,多了一颗珠子就对了,哈哈哈哈,方姑娘你现在是修士界的一个奇迹,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手,哈哈哈哈。”张大听她说完,面部狂喜,颠狂兴奋的站了起来,发疯的手舞足蹈起来。那种颠狂兴奋,好像达到登峰造极的人是他一样。让众人错愕的愣了许久。 “张大哥,你能不能先解释完了,再跳舞?”方圆抽搐的握了握拳头,不知为何,看到他颠狂,他就有强烈的冲动,想点了他的穴道。 “哈哈哈,对,对,可惜了可惜了,哈哈哈。”张大怔了怔,难掩的狂喜又涌在脸上,片刻脸上的狂喜又收了起来,又涌显出可惜的表情来。 第128章 雪峰山(三十四)水蚺 方圆抽筋的扬了扬手,一听他说可惜,可惜,他就想抓狂。刚才吃鲛肉的时候,也说可惜,结果就是浪费了一堆的好宝贝,真是气死他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再说可惜,我就点你穴道。”方圆气不一打一出来,旧火迸发,召然若示的告诉众人,刚才他的火还没下去呢,别提他有多恼张大这个慢半拍,说一半,留一半的家伙。 若兰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迷迷登登的睁眼看着张大,貌似他们一行人里,只有张大算的上是个修士,她自己虽是猫妖转世,但对法术却是一窍不通。 “张大哥,可惜什么?”若兰问道。 张大摇了摇头看着她,目露无限可惜的神色言道:“只可惜你空有一身法力,却不得入其门,如同守着金山挖泥土一样,唉,真是可惜。” “大哥,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我也听不明白。”沉默了许久的张二这时开口呐言,刚才一直看到成天立守在她的身边,自己也不敢越逾造次,可是喜欢一个人,真的一点也不希望她会受伤,她会有危险。 这时长吐一口气的张大,冷静了下来,又像陷入回忆一样的,席地而坐:“修士界里,有各种修法,有外家功,和内家功,可由外力入修,也可从内力入修,比如剑道就就是外力入修,而纯打座吐纳就是由内力入修。每当修行到一定的阶段,丹田的真气,就有不同的变化。” “像我,我只是最阶层的修士,修了十年,却只停在运气吐纳上面,真气不能外放,除非是损耗自己的精血,借助精血迫使灵气外散,像这样是最折寿的一种。我这种就叫一阶层,二阶层灵气稍稍能外放一些,不过一天最多才一次两次,主要还是因为灵气不够,所以支撑不了外放。三阶层丹田的灵气团会有所扩大,外发的灵气次数会增加。” 说到这,张大停了停,像是整理了下思路后,又接着言道:“每一个阶层,灵气就会增加许多,里正叔修练了一辈子也只达到三阶层。当年祖师爷是开创从来未有的阶层,可是还不到筑丹的地步,应该说是在凝丹的阶层。但方姑娘能从稀薄的灵气团,直接一跃,跃到筑丹,确实是一个奇迹,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照师祖所留的扎记中有说,人一旦修练筑丹后,就算是半个修仙者,他的寿命可曾加几百年不止,百年内如果能再有突破,化丹为婴,就能化为神人,登上仙界。从前我一直不相信世上真有筑丹之人,因为这条路是逆天而行,天地之间的灵气稀薄,天材地宝也难得一见,想筑丹那是千想万想的妄想。” 张大翕了翕嘴角,脸上带着迷茫之色,看他欲言又止,众人也不敢打断,安静的听他继续把话说完。 “方姑娘现在一跃成丹,但没有经过长年累月的吐纳归气,只怕是喜掺一半,忧掺一半,刚才我说方姑娘是空有一身灵气,却不能驾驭,要是万一灵气反噬,那方姑娘就凶多吉少,当物之急,趁灵气还算平和时候,方姑娘不可随意催放灵气,而是寻一个高人,学习修练驾驭之术,才是最重要的。” 张大说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面带可惜的看着若兰。 听完他这一翻,冗长繁复的解释,除了若兰,众人只感觉如同在听天书。修士的命可增加几百年不止,对他们来说如同那天方夜谈。说信又不信,说不信,最近又确实碰到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 “这么说的话,修士都是老不死的妖怪?”方圆咋舌的说道。 真是语出惊人,方圆一言,惹来众人怒目相向,尤其是张大,他这一句话打翻了一杆子的人,连天下所有人修士都骂了进去。他张大也算是个修士,虽然修为低,人微言轻,没有法力,但这寿元确实是比普通人长些。像里士叔,今年已经九十二了,早就进入了耄髭之年,但看起来还只有五六十左右。 “方圆你真是语出惊人啊。”若兰抽搐的白了一眼方圆。寿命长不长对她来说,没什么很大的感觉,但自己的本体是猫妖,这一点她很肯定。 “张大哥,那我是怎么突然一跃筑丹的呢?”若兰仔细的回味了一翻他的话,修练之术先不急,有空的时候找阎君叨唠下就好,但是为什么睡一觉醒来,就突然说她筑丹了,这一点她可迷糊的很。 “方姑娘你可能把这一段记忆给抹掉了,我猜测是你在杀鲛的时候,不小心误食了巨鲛的妖丹,所以你才会一跃筑丹。”这件事嘛,对他们来说也是个谜,其实张大更想知道的是,她究竟是怎么杀死巨鲛的。 “原来是这样。”若兰若有所思的呢喃,不是她抹掉记忆,而是她真的想不起来,到底发生的什么,只知道自己像做梦一样的睡了一觉。 “好了,既然暂时没事,大家又恢复好了,现在是不是应该继续往里走了?这鬼地方不见天日,再呆下去,我要憋成疯子了。”方圆像听完天书一样的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纠结着眉峰,不悦的吸了吸鼻子。 空气里的腥臭已经淡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阴暗潮湿的霉味,总之这地下的味道实在是让人吃不消。据张大所推测,他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二天一夜左右,此刻他是无比怀念的想呼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只想快点完成任务,早些从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走出去。 成天立悒郁的收收眉,抿嘴不言的看着若兰,他担心是,确实有如张大所说,喜掺一半,忧掺一半。如今若兰是旧病未愈,新症又来,体内的蛊虫还未消,现在又多了一个定时的炸弹。照张大所说,不去催动真气,就会安然无事,如果不小心催动,若兰又无法驾驭的话,那么灵气就如同真气一样,会摧毁她的奇经八脉,走火入魔还算有一命尚存,怕就怕灵气会撑破她的肉体。 成天立不敢往下想,收了收心,长叹了一口气。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若兰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他心中所想,心中暗道,这心有灵樨也不过如此了吧。递了一个安之素然的眼神给他,揉了揉发麻的双腿,在成天立的掺扶之下站了起来。 “嗯,劫后余生都过了,前面就算再有什么,咱们也是要坚持到底的。整理好东西,我们马上出发。”扫过一地散落的生活用品,若兰猜测到他们等待她苏醒的时间可能很长,这时间浪费的太多了,得尽快拿到东西,离开这里。 从醒来开始,若兰一直就有留意到黑耀石所散发的热力,只要东西还在,有黑耀石做为媒介,寻它不过就是手到擒来。 “我们估计最多才刚刚进洞,里面应该会有机括之类的机关,要小心。”方百沉呤了一下,一边收拾手边的东西,一边言道。 若兰颌首,这个她早就有想到。 整装好后,再由方圆打头阵,手持夜明珠行在最前,若兰和天立紧随其后,张大张二生怕前面又会猛的窜出一个精怪,或者是别的玩意,神情也变的格外的凝重。 往里探进,空气中除了潮湿的霉臭味,还看到地面上散落的骨架,不难猜测,这些骷髅都是以前陪同曹大阉人殉葬的小喽罗。二百年说长不长不短不短,丝绸一样的布料,基本上已经风化,但穷人所穿的麻布料子,还能寻得几片。 “小心,前面有活物。”这时成天立猛的拉住若兰,脸色骤变。 “又有活物,什么玩意?”方圆一惊一乍,气的反跳回身,大声咆哮,碰条巨鲛差不多要了所有人的命,曹大阉人可真是有本事,怪不得二百年来,无人敢来寻宝。 成天立镇定的收了收神,推开走在前面的方圆,拿过珠子往前探路。踢开无数横在路中央的枯骨,只见他往前控索般的缓步走了大约几十米左右。一脸狐疑的猫下身子:“这下面有个坑,坑里有活物。” 他拿起旁边的人胫骨,伸到前面敲了几声,随着他的敲响“咚”的一声,更大的响声传来。 “吱啦,哗……吱嘎,吱嘎。”一声巨响,骇的众人脸色铁青,地面晃了一晃,成天立脚跟带力,一个反弹,身体从响动那跃了回来。众人下意识的往两边的石壁靠拢,全身紧贴石壁。 “机关,大家小心。”若兰低呼出声。 只见他刚才用胫骨所敲打的那个地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左右两侧拉开,露出一个大约五米宽的方形黑洞。洞口一开,就能听到水声在哗啦啦的哗啦啦的做响。 水声不流动,而是那种活物在水里翻搅的声音。 “他奶奶的,什么玩意。”方圆面色惨青,全身崩成一条直线。 成天立回过头看了眼平安无事的众人,等待声音消停后,小心翼翼的走到陷井旁边。 第129章 雪峰山(三十五)镇墓兽 成天立回过头看了眼平安无事的众人,等待声音消停后,小心翼翼的走到陷井旁边,探出头一看。若兰只见他全身肌肉明显的崩紧,倒抽了一口气,低呼道:“水蚺,好多水蚺。” “什么水蚺?”方百抽着凉气反问。 张大张二的脸色比起刚才还要难看三分,打着哆嗦接话道:“就是蛇,这种蛇在我们这很少见,体形很大,我见过最大的体长有六米,树桩一样粗,能活活缠死一个成年壮汉。成大侠,里面有多少水蚺?” “很多,数不清,不过我肯定,它们比你见的还要粗,还要大。”成天立往后退了几步。从陷井的高度来看,他肯定这些水蚺跃不上陷井。只要人不掉下去,这种凶物,基本上无伤大雅,自然会有别的办法从这跳过去。 他眯着眼算了下距离,五米左右的宽度,两边是石壁,从这跃过去相对来时,要简单的多。如果刚才不是他听到水蚺在水里的翻动声,说不定此时走在面前的方圆掉了下去,只剩半条命。 看到天立放松的肌肉,若兰好奇的猫近一看,只见这个纯人工所布的陷井下,全是蛇,好多好多的蛇,黑中发亮的水渍表面,看到的都是蛇的身体在翻搅。最大的有人身粗,最小的也有拳头粗。密密麻麻,看不到头也看不尾,蛇身在慢慢的滑动翻搅,造成轻微的哗啦啦水声。 若兰抽了口凉气,瞄了眼拣回一条命的方圆,耸了耸脖子:“好肉麻,张大,这些水蚺没有成精吧。” 张大收回头,同样深吸了口气,摇摇头。 “这应当只是一个纯陷井,还好成大侠灵敏,否则大哥就要有难了,大哥,一会我走前面吧。”方百有同感的拍了下窒息的胸口,刚才要不是成大侠发现的早,这会大哥只怕已经…… “我还以为是什么玩意,这种纯陷井在我方圆眼里还不算什么。”方圆不屑的斥鼻,刚才他一直有高度警惕,他敢肯定自己,只要一踩上这块活动的滑板,就会反射应的往后跳,更何况,刚才看它拉开的时间,虽然很快,但必竟是石板,笨重之下,他还有几秒钟可以反应。 众人白眼一翻,总之一路上,就听他自夸自大,行事莽撞,别的都没瞧见。 方圆被众人嘘唏,尴尬的耸耸肩,从一边拿起骸骨往里一抛,只见蜂拥而缠的水蚺,非常灵敏的活动起来,缠绕的速度加快,一个眨眼间就见方圆丢下的骸骨头颅被吞没,伴随一声“嘎嘣”的声音,彻底消迹在水蚺之中。 “好厉害,这些蛇,他们是怎么弄上来的。”张二咋舌的怔言。 “有钱能使鬼推磨,曹大阉人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经过两百年的时间,这些就算小蛇,都变成大蛇了。”若兰摇头叹息,不再去看这些让人全身发怵,发麻的东西,视线停在对面。 “那是什么?”若兰指了指对面的两个黑点。 成天立扯了下嘴角,若兰所指的两个黑点,他一直在注意,只见黑点有半个人身高左右,约有一米三,四的样子,立在对面陷井的两侧。由于只有一颗夜明珠,照亮的范围只有几米远,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前面的黑点,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别告诉我,有粽子。”方圆抽了口气,从高度来看,到他的腰左右,形状跟人一样大小,侧耳细听,听不到呼吸声。 人形大小,没有呼吸声,那就只有粽子。众人面色由青变白,脑子里全都充斥满恐惧。 张大哆嗦着嘴唇,打着颤言道:“像,像是跪着的,如果是跪着的活体尸,那就麻烦了。” “去,那有那么邪门。”方圆一听,声音猛的一拔尖,往后退了一步。从他的肢体来看,他在恐惧张大口中所说的活体尸。 粽子若兰能听明白,意思就是诈尸,在茅山术中,粽子其实就是僵尸。跪着的活体尸又是什么? “都别乱猜,张二拿块胫骨沾上火油丢过去看看。”见他们的面色都变的很凝重,若兰心里嘀咕了一下,好像在这里,就只是她对这些不懂。包括天立都知道活体尸是什么。 张二发抖的用胫骨穿过人头,沾上火油,一边唠里唠叨的说道:“各位先人莫怪,借用一下,他日待我脱身之后,定给各位烧元宝蜡烛,多谢,多谢。” 火球一丢过去,众人便看到对面所立的不是粽子,也不是活体尸,而是……。 “雕像?”方圆一怔,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活体尸,别的他都能接受。 “不,是人面镇墓兽。”方百偏了偏头,修正方圆的话。 人面镇墓兽,又称冥器,有钱人家的墓葬里,通常都会摆放两到四个左右放在墓口,一是起到镇墓的作用,二用道术所言,就是镇住阴魂,让墓主阴魂不散,凝聚体内,有朝一日兴许能复活。其三最邪的说法就是,镇墓兽都是人血精华浸泡七七四十九日,体内所含的煞气,人鬼惧怕。可以阻止黑白无常前来拘魂。 方百慢慢的说完,张大眼带欣赏的点了下头,他也只知其二。 “这两个是镇墓兽的,而这一段路,全都是当年被曹大阉人强行关在里面殉葬的骸骨,那么说墓室离这不远咯?”方圆嚅了嚅唇说道。 “应当不远了。”若兰摸了摸越来越热的黑耀石,走到这的时候,已经不能用手碰超过三秒钟,否则就会感觉能烫伤皮肤。 “大哥先别急,只怕这个墓室不一定在中间。”方百眼一眯,突然言道。 “什么意思?” “你们看,这两人面镇墓兽,肢体不是下垂,而是手指上扬,这代表这里有八个人面镇墓兽,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也许这里总共有四条通道,也许只有这一条,总之我能肯定这个墓是四通墓。”方百字字铿锵的说道。 “四通墓,意喻四方通达,分别以四圣压阵,这个好像是师祖的手笔。”张大郁郁而言,心里敲响警钟。 “又是张一元,那么是以奇门阵法所布的。估计再往里走,就能看到四圣兽的雕像。然后会有一个四方形的通道,分别通往,东门,西门,北门,而这四条门中只有一条门是生门。张大哥我说的可对?”方百若有所思的呢喃道。 “不知道,如果是四通墓的话,那么应当是这么布置,不过师祖在布阵的时候把四圣兽次序掉转,只怕四条门里,一条生门都没有。”张大目露担忧的垂下眸子,语气中透露出挫败失落的感觉。 “不管有没有,先进去看看再说。”若兰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来得宝山,又怎能空手而归,没路,她就能造出一条路来。 按照老办法,用银龙勾带绳,钉射在甬通石顶,悬挂粗绳,从这头荡了过去。有了前两次的冒险,这个就显的温柔的许多。 扫过几眼人面镇墓兽,只见做功精细,上面还绘有彩色图腾,面色栩栩如生,下半截猛兽一样的身体趴在地上。所以刚才在黑暗中所见,就很像跪在地上的人形。 往里走约百米左右,果然如方百所言,入目的就是一只纯大理石雕塑的朱雀。 “南门是朱雀。那么东门会不会是青龙,以次内推西门就是白虎,北门是玄武。再往里走走看看究竟是不是左右通路?”方百眼一眯,沉重的言道。 若兰不语,奇门之术变化若千,行家眼里都很费思量,莫不要说她这半桶水,牛赎子。 再行进约几米左右,目光直视的地方是死路,呈丁字形向左右两边延伸出两条路来,一眼望去伸手不见五指。暗淡的夜明珠照亮之下,阴雾重重。 “此穴不是名曰龙抬头么?为何要在里面设这样的四方形状?”若兰的意识中,所谓的龙抬头理当就是一条直通路,直达龙心之地设为墓室,怎么又会在这里挖一个四方形的通道呢? “布置为四方形,应该是为了防止盗墓所设的迷宫,但宝藏肯定会埋在龙心之处,也就是说,这块石壁的后面会是墓室。”方百一步向前,伸手敲打石壁。 所传的声音是实心的闷声,方百愣了一下接着言道:“怎么会是实心声,难道说这块石壁很厚?” 众人相视了数眼,都很肯定所听到的是实心声,心照不宣的决定先围绕着方形通路走一圈再商量进墓室的方法。 环绕了半圈后,由南往东走,果然瞧见东门处立一青龙雕像,但后面没有退路。再走往前便是北门,还未见玄武雕像,就闻成天立惊言:“前面有骚动。” “骚动?什么骚动?”这回是方百接口疑问,方圆却显的沉寂许多。 “往这边奔来了,数目很多。”成天立直盯着前方,拉着若兰贴向石壁。 也就是这一两句话的时间,众人耳边全都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吱吱”声往他们所站的方向奔来。 这种吱吱声,太耳熟了,耳熟到一瞬间就能想到,若兰惊怵的说道:“老鼠?” “都撑墙立起来,墓洞的老鼠都很凶猛。”方圆色变,拉过方百一人站一边,脚跟贴石壁,手掌跟方百的手掌相对,相互借力,一个轻跃呈拱门样横在甬通的中上侧。 若兰心里突了一下,不做多想,赶紧跟成天立有样照样的立了起来。张大和张二同上。三条拱门静静的立了起来,只等待老鼠过来。 第130章 雪峰山(三十六)墓兵 “墓洞的老鼠常年没有食物,所以比外面的老鼠要凶悍百倍,大家要小心,一会莫掉下去。”方百镇定自如的叮咛道。像这种墓鼠在墓洞中是最常见的活物,按师傅所言,如是墓洞有老鼠,那就证明墓室内没有毒气,而且运气好的话,兴许还有通风口直通墓外。 屏息数秒之间,耳边的吱吱声越来越大,只见亮光所照的西北方向蜂拥而来一群黑压压的老鼠。个个身体硕大,皮毛乌黑发亮,速度很快,如同潮水般,迅速的往西门方向狂奔。 “方百,老鼠会不会主动攻击入墓者?”若兰心里发麻发怵,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照理不会,它们只会攻击进入它们地盘的活物。”方百一怔,同样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呆滞了下来。 “什么意思?”张大迷惑的反问。 “意思就是,有东西在西北方位追赶它们。”方圆眉一坚,咬牙切齿的看向西北方位。 墓鼠是墓洞中最为常见的活物,同样是墓洞中的一霸,它们的繁殖速度很快,食量效小,从来时巨鲛,到水蚺,再到老鼠,这严如一个生物链,巨鲛可能会以水蚺老鼠为食,而水蚺可以食掉落下的老鼠和比自己小的同类,老鼠会以死尸,鲛粪为食。这三样物种在洞里,相扶相依,所以它们不会灭亡。 相对来说老鼠的繁殖能力比水蚺来说,要强悍无数倍,一个月内母鼠可以生下数十只的小老鼠,不到半个月,小老鼠就会长大。所以这里会有数以千计的老鼠,一点也不足为奇。 悉悉索索的涌动声慢慢变小,鼠群接近尾部,突然只见鼠群速度慢了下来,一个眨眼间,鼠群如有纪律的停了下来。只见刚开始跑在最前面的那只体形最大的硕鼠,拱动着嘴边的长须,一点一点的往他们身下移了过来。 当它移动的时候,两边的老鼠如同有思维一样的,往两边挤出一条通路,它就像一个王者在巡视自己的军队。而所有的老鼠纷纷鼠须冲下,头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可见这只王鼠的威慑之力,毋庸致疑它就是这群老鼠的国王。 只见国王一步一步挪着肥胖的身体移到张大张二身下的时候,猛的一下抬起鼠头。若兰倒抽了口气,她看到国王的鼠目居然是腥红色的,闪发着熠熠生辉的噬血寒光。它腥红的鼠目圆溜溜的扫过众人,鼠须一翘,身体有如人一样坐了起来,昂头盯着他们。 国王的一动,所有鼠群全都抬起头,只见身下数万只腥红鼠目全都聚焦到众人身上。这种感觉如同投身在铁板之上,全身有如针刺一样的发怵,发寒。被上万只老鼠盯着的感觉是什么?感觉自己成了它们口中肥肉,任之宰割。 “糟糕,这只墓鼠快成精了。”张大面色一僵,努力维持住跟张二相撑的姿势。 “又成精?难怪这么大,这么灵敏。”方圆嘴角痉挛,真是邪门。 “不,它还不到成精的时候,再给它一百年,也许体内会有妖丹。”张二摇摇头,发慎的苦笑。凡是有意识的精怪,就说明它们已经存活了很长的时间,如遇时机得当,经过数十年后也许会成妖。像巨鲛那样的精怪,只怕天下也就这么一条吧。鼠精就是成妖,体内的妖丹也不能食用,因为是它只有一个属性,那就是土,只能研磨做药。可以说没有半点用处。 再说,就算是有用,现下被数万中墓鼠盯着,你就是有心,也无力。人家靠蚁多咬死象,蜂拥而至,就算是本事通天,也不可能以微薄之力去抵抗群攻之力。 “我们成它们口里的食物了。”若兰抬起头看向半寐中的成天立。 “等一下,后面的确有东西。”成天立微眯的眸子猛的睁开,看向身下那些数不清的鼠群,全身紧崩。 从拾回一条命开始,众人心神一直在紧崩状态,尤其是张二,张大还稍稍好点,至少对这些神神怪怪也有点接触,但张二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听到成天立确定这群妖鼠的后面还有东西时,张二眼一翻,差掉没松手掉下去。 “二弟,镇定点。”张大感觉到他的手松了一下,嗓子一吊,用力的反推过去。 “张二,镇定,我们一定能从这活着出去。”若兰心里同样的颤抖,数次的深呼吸就是告诉自己不能乱,队里只要有一个人乱,就会全都乱了阵脚,越是紧张的时刻就越要冷静,冷静。 这时听不到西北方面的动静,但看到鼠群尾部开始有点凌乱,像是骇怕后面的东西一样,有几只开始吱吱吱的乱叫,乱窜。 直立在中间盯着众人的国王,低下头往西北角看了一眼,像是在衡量轻重一样的思忖。到底是食物重要,还是保命重要?就在张二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国王伏下身子,开始带领鼠群往东门狂奔。 最后国王还是放弃了食物,认为保命最重要。 众人面面相觑了许久,眼睁睁的看着鼠群消退后,张二“叭”的一声从空中摔了下来,全身有如稀泥一样摊在石壁一边,双目失焦的喘息。 “大哥,我,我好怕。”张二重喘着气息,抵制不了心底的恐惧,哆哆嗦嗦的说道。 “二弟别怕,不管是什么东西,你越怕它,它就越会得寸进尺,你越不怕它,它就越怕你。把它当成野兽,振作点二弟。”张大蹲在张二身边,拍着他的肩咬牙说道。 张大的话,给若兰一个惊醒,接口言道:“没错,张大说的没错,都打起精神,咱们刚才屠的是鲛,要化龙的鲛,这都挺过来了,还怕什么?” 方圆方百神情一怔,马上恢复过来,目光变的笃定镇静起来。 “兰姐姐说的对,恶人比鬼要可怕。” 这时成天立推开挡在前面的方圆:“你们站后,它们靠近了。” 这时众人耳里开始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叭哒,叭哒,叭哒。”一点一点的响彻在甬通之内。伴随着脚步声,还有那繁重的盔甲的哗啦之声。 “军队?”若兰抽了口气,鼻孔的凉气咻咻的往外喷。这声音太耳熟了,她在南荆战场听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声音。脑子打了无数个问号,一个二百年没有人踏足的墓室会有人?而且还是重盔的配备的军队,她不是做梦吧。 成天立抿嘴不语,抽出腰里的软剑。其余的众人也赶紧掏出武器,全身紧崩的等待前面来人的出现。方圆的古剑被折,此时拿只是一把小小的匕首,若兰重新抽出手镯里的软刀片,屏气凝神的盯着前面。 “叭哒,叭哒,叭哒……”声音越来越近,成天立把手里的夜明珠再次抛了出去。 光线一亮,众人倒抽了口气。 只见所来之人,突然停了下来,身体僵直的停在夜明珠面前五步左右,鼻孔翕动。 “我的妈啊,活体尸兵。”方圆抽了口气,脸色难看到极点,真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刚才心里还在想着千万不要是粽子,偏偏来的就是粽子,而且还是比粽子高一个等级的活体尸兵。 何谓活体尸,其实就是粽子的一种。不同的是,粽子没有思维,看不见,肢体也僵硬,不能弯曲,只能听声攻击。但活体尸不一样,它们同样是粽子,但却有意识,身体能弯曲,虽然同样看不见,也是靠听声攻击,但听觉比粽子更灵敏。 相对之下活体尸比粽子要难对付一倍,它们不怕受伤,就算你把它砍成两截,也停止不了它的攻击。 若兰的鼻尖开始渗汗,这是有始以来,第一次看到僵尸。只见它们全身重甲,身配巨剑,身体高度全在一米八五左右,肉身不僵不硬,呈灰黄色,还渗着湿气,就像一巨湿尸。头盔之下的面孔,如同活人一样,双目乍看之下,像是两个枯洞,仔细观察有眼珠,但枯竭无神,没有聚焦。鼻孔能翕动,仔细看去,还能看到两道轻雾在下方吞吐。 嘴唇紫青发亮,黄褐色的右手握在巨剑的剑柄之上,仿佛只要他们稍有乱动,就会拔出巨剑冲过来取之性命。 张大嘴唇微微哆嗦,张二吓的目瞪口呆的喘息,声音有如那破风车一样,呼呼做响。 声音明明很大,但尸兵仍然镇定自如的站在前方,站在最前面的尸兵不动,后面的尸兵也不动,一动不动的盯着众人。颇有一将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湿气,煞气从尸兵身上一点一点,像水波纹一样的散开。 若兰胸口的黑耀石恰在此时,猛的发热,从厚厚的棉衣外往里渗入,热量只达若兰的销骨。若兰抵御不住热量,视线不变直视前面,伸手把链子移开,让黑耀石暂离棉衣。 黑耀石一离棉衣,就开始散发莹黑的光芒,以若兰为中心,光芒如同在谷底那样,呈水波纹往两边扩散。 “怎么回事?” “兰姐姐?” “若兰?” 第131章 雪峰山(三十八)鼠攻 若兰摇头,皱着眉把黑耀石拎了起来,只见上面的光晕,还在像水波纹一样的往外扩散,温度越升越高。试着把它拎近石壁,半贴在石壁之上,突然,只见它光晕变强,中心部位若隐若现的闪动起红点。 没有想到它会突然升温,距离它最远的方百和成天立都能感觉到,有一股热流扑面而来。若兰忙不跌的把黑耀石从脖子上摘了下来。脸色被热气一扑,变的红云遍布。 “好高的温度。”若兰摘下来后,吐了口气,又仔细的看向黑耀石。只见这会中心部位的红点又没有了。 方百和成天立抿紧嘴不语,看到若兰把黑耀石一下拎近一下拎远,当她拎的靠近石壁的时候,中心的红点就会亮起,热量就会腾腾直升。当她拎离石壁后,中心的红点就会息灭,热量同时平复下来。 “兰姐姐,刚才张大说灵物之间相互会有灵场相吸,这样是不是代表,你要找的那件宝物就在这块石壁后面?”方百言道。 “极有可能,可问题是这里不是生门。”若兰蹙眉,又把黑耀石拿去另一侧去试,试来试去,只要靠近墓室的石壁它都会发亮发烫。经仔细观察,温度最高,亮度最大的方位,就在白虎雕像的身后。 这时突闻方圆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包子,带大家过来,我找到了。” 若兰闻言心喜,和成天立对望了一眼,赶紧携方百往方圆的方向走。 一边走,方百一边嘀咕道:“怎么会在西南角?这不符合常理。” “什么意思?” “常理的布阵手法是在正方位,大哥说找到缝隙,但他的方位是在西南角,所以我才说不符合常理。” 若兰沉吟,心头涌上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但又说不上那里不好。 这时也恰好走到方圆所站的地方,见他已经在清理缝隙上的灰土,很清晰的一条门缝在他的刀子下刮了出来。方百贴耳敲打了几声后,眉峰纠结成一团。 “这里就是入口了。”方百肯定的答道。适才他听到破空的回声,证明此缝连着墓室。 “天立,你去叫张大张二他们来这里集合。”若兰一边说,一边又拎起黑耀石去试,试来试去,发现热量会上升,但不至于中心部位起红点,光晕的纹路此刻慢慢变弱。 成天立颌首去叫张大张二,方圆在清理尘土,方百在上面摸索敲打。 “这么细的缝,除非你有七十二变,变成苍蝇也许能挤进去。”若兰脸上抽搐,来回的比划着那细如一条线的缝隙。 方圆突然神秘莫测的一笑,嘎嘎的言道:“一会让你见识下盗圣的本事。” 若兰咋舌,想破的脑袋,也想不出来,一米厚的石墙,细如一条线的缝隙,他们盗圣有什么奇思妙想,能打开墓门? 这时看到方百反复在缝隙左右上面敲打了许久后,停在左手边的缝隙旁边,在那进行反复的敲打听声。面色凝重而专一,聚精会神的样子,让若兰赶紧收声。 “嗵,嗵,嗵”足足半柱香的时间,安静的甬道内,只听到方百敲击岩石的声音,方圆屏气凝神退到方百的身后,嘴角一勾,兴奋异常的看着方百的动作。 看到方百的动作和反应,若兰大脑和嘴角立马抽搐,果然是做贼的,古今中外都一个样,想想那些开保险箱,不也是带着听诊器在那听声么,反正方百的举动就一无二,二无一。 这时瞧见方百长吐了口气,神情松懈了下来言道:“好了,我找到机括点了。” 原来他在那敲敲打打听声辩位,就是找机括点,若兰吃惊的张着嘴,半天都合不拢,真神。 恰在方百松懈的时候,南角处也传来成天立和张大张二的脚步声。 拐角火光一亮,只见张大张二手持着人骨做成的火把,走了过来。火光呈冷蓝色,在漆黑的甬通中,跳闪,跳闪。好在众人已有心理准备,看到骷髅头的四周冒蓝色青光,已学会镇定和了悟二字。 走近的张大把后背所有的枯骨全都堆放在一角,哗哗啦啦的声音还有腔骨所撞击的空洞声,在甬通回响。 “刚才在拾枯骨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个东西。”张大一放下枯骨,就扬了扬手里的一截与众不同的腿骨。 若兰定睛一看,心里抽嗒了一下,一股子寒气,从脚底往身上钻。只见张大手里拿着的是一根,黄的泛油光的腿骨,上面烧了几个孔,另一头包了一层铜边,蓝红色的火光之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腿骨号?”若兰抽了口气脱口而道。 “方姑娘认识?”张大略略吃惊的一下,这个东西,是乌拉宫的镇寺法器,平时很少拿出来用,只在重大的法祭会上才会拿出来。他也只是在五年前达纳举行法祭的时候,有匆匆一瞥。 若兰点了点头,不敢去接,眼神在上面扫了几眼,只见腿骨上刻有龙纹,铜嘴是镶上去的。 “什么玩意?给我看看。”方圆这会好奇的接了过去把玩。 见方圆翻来翻去看了半晌,正想放到嘴边吹吹的时候,若兰骇出一头的冷汗,赶紧阻止道:“别吹,这玩意你就不感觉很邪门吗?” 方圆一怔,从嘴边拿了下来:“怎么邪了?” “这是修密法仪式中用的人腿骨号,此号声音凄冷,寓意用其声来驯服神鬼。先把正事办了吧,这个先不管它。”若兰两眼一白,见他不吹,便懒的再理会,所性指挥张二把枯骨分成两堆,分别堆放在两头,只等墓鼠靠近的话,就马上点燃。 张大在尸骨堆里拾回这个,不难猜测,这应当是二百年前来这盗宝的人所留下的。记得来时达纳曾说过,他们的祖先也有参与过。所以能在这里看到密宗的法器,也不新鲜。只是腿骨号是用来驱鬼的,究竟此物的主人生前在这里碰到什么?会情急之下拿腿骨号来对抗?莫非是巨鲛?不太可能,二百年前,巨鲛还未成形,不存在会有攻击力,那究竟又有什么? 若兰心中所想,跟张大和成天立所想的是一样,三人对视了一眼,眼底之意,了然以见,三人无言,转过头去看方百怎么开墓门。 若兰心里发怵的很久,这时看到方百已经准备好,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见他从木盒中小心翼翼的拎出一条细如针尖的银色丝线来,银线细如发丝,软绵绵的看不出到底是线还是铁丝。 “软猬丝。”成天立眼一眯,站在身后,越过若兰的肩膀,看到方百手里的东西,说道。 “跟我手腕上的一样?”若兰一怔,她的软猬丝怎么没有这么细,这么软呢? “一样的,只是它的做工更加精细,是用来开锁的。”成天立眉一挑,颇有深意的浅笑。 “还是成大侠有眼光,嘿嘿,没错,这条软猬丝确实是用来开锁用的。”方圆吃吃的一笑说道。 方百深呼了几口气,开始屏除杂念,凝神聚气,大马金马式的往靠左一点的缝隙那一站,位置正好就在他反复敲打之后,说好了,确定机恬位置的那个方位。开始沿着缝隙往里慢慢的送线。 “这么软,怎么开锁?”张二愣了愣小声的言道,记得村里的锁匠都是拿铁丝开锁的,这么软,怎么使的上力气? “看着吧。”方圆回过头,眉峰一扬,三分得意,七分兴奋的回道。 看他那么信誓旦旦,笃定满满,若兰忍不住就聚精会神的仔细看去。只见方圆一边有条不纹的往里放银线,一边在银线的尾部用大拇指和食指来回轻搓,到也奇了,看他越搓,银丝线就变的越硬,渐渐的越来越像一根坚硬的银针。 方百在凝神闭气,众人不敢打搅,只看方圆眉目一挑,笑嘻嘻的解释道:“只要在银丝里灌注一点内力,银线就会随心所欲,你叫他硬,他就硬,你叫他软,他就软。” 说着说着,就见方百已经把银线完全的放入石壁之中,整个人开始趴在上面,侧着脸去倾听对面的声音,右手拿着银线的一端,时不时的上下拨弄一下。 方圆打了个禁声的手势,用唇语告诉若兰等人:“不能吵他,他现在把银线放到机括的轴心处了。” 看到方百额头开始渗汗,不用方圆打手势,也知道此时正在关键之处,千万不能打搅了他,看方圆连说带比划,搞了半晌,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方百把银线放到里面的机括中心,想用银线破坏机括,从而打开墓门。 方百在冒汗,众人也在紧张的冒汗。若兰的手心都拽出汗渍来,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的那份不安,越来越多,就像在心尖上来回的用针刺一样,越发越坐立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众人又耳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北角传了过来。除了方百之外,所有人神色都变了三变,不用安排,张二和张大就分开,去两头点火。只盼望火势能阻挠片刻,否则那么多的墓鼠,想要对付起来,比登天还难。 第132章 七十五章雪峰山(三十九)富可敌国 方圆心里怵然,先不论墓鼠的数量,就说墓鼠的牙齿,里面带有轻微的毒素,能麻痹人的知觉。这跟它常年食腐肉,毒蛇和这里的环境有关。万一咬上一口,后果不堪设想。此时他就是有心催催方百,也不敢出声,急的方圆有点抓狂的上窜下跳。 眼见墓鼠及将冲过来的时候,张大把枯骨点燃,腾的一下,升起一米多高的蓝色磷光火焰。冲在最前面的那只硕大的鼠王,胡须一翘,很滑稽的来了个急刹车,尖锐的嘴里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张大看着眼前有如潮水一样的墓鼠,一望无际,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脸色变的尤为的凝重,略显焦急的回过头,用眼神和唇语告诉成天立和方姑娘:“这些火只怕阻截不了多久的,如果鼠王下令前赴后继的话,火很容易就会踩灭。” 成天立眉峰纠结成一条线,偏过头看了眼头上已经是汗水淋漓的方百,沉吟了一下,抽出腰里的软剑。如今就是要退,也无路可退,只能把希望放在方百身上,替它多争取一点时间。 天立的意思,若兰又怎么没看明白,心里叹了口气,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果不其然,不到片刻钟的时间,鼠王就开始下令墓鼠前赴后继来灭火,只见凡有后退者,围在鼠王四周的那一排毛色比较深一点的硕鼠,就会直接咬断它们的喉咙。 这一幕看的众人心惊肉跳,众人已心知肚名沟火已经不管用了,一咬牙一跺脚,纷纷站到方百的前面,拿着武器,准备拼死一博,替方百争取更多的时间。 只见黑压压密密麻麻的墓鼠,开始整齐的排列好后,如同接收到命令一般,动作一致的后退。最前面一排的墓鼠退停之后,身体呈弯弓样,后腿蓄势,如同人类的起跑姿势,只等一声令下,就会带头冲向火堆,踩平沟火。 若兰长吸了口气,面对这些只有拳头小的墓鼠,她是一点主意也没有,杀?是杀不完的,骇退?那些尸兵已经全成泥了。越想,心里就越寒,焦急的扫过另一头已经是汗如雨下的方百。咬了咬牙,能杀一只就杀一只,能拦一分钟就一分钟吧。 定定心,把刀片跟戒指里的软猬丝结合在一起,自己站在张二的前面,而自己的前面站着成天立,张大,方圆,只盼望这样严守的阵势能替方百多争取一点,一点时间。 墓鼠开始冲了,速度非常的快,站在最前面的成天立艰决不等他们缓冲过来,就直接秒杀一排,但这墓鼠源源不断,刀起刀落之间总有空隙跑出一排,跑出的一排就交给张大和方圆,落到若兰这,几乎插不上手。 话说老鼠的奔跑速度很快,此地虽然狭窄,但对墓鼠来说,灵活自如。露网之鱼开始变的越来越多,张二站在最后,急的手心全是汗,突然灵机一动,跑回南角,把堆在南角的枯骨抱到方百前面不远处。心思,就算你有露网之鱼,没有大部队,你也不敢往沟火里冲。这样最起码的替方百争取了不少的时间,还能保证方百的安全。 若兰看到张二的动作,心中一喜,赞赏的赶紧动手,同他一起把枯骨抱了过来点燃。 蜂拥而上的墓鼠越来越多,顶在前面的方圆和天立体力消耗越来越多,情况也越来越不乐观。而露网的墓鼠也越来越多,张大挥舞着宽刀,也显的力不从心,头上汗如雨下。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甬道轻微的震动了一下,随后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墓鼠停止攻击,下一秒,鼠王就连发布命令都来不急,掉头就往北角狂奔。仿佛它的后面有比尸兵还要让它恐惧的东西。紧跟着所有的墓鼠全都不要命的往回狂奔。比来时的速度还要迅捷,转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地上的死鼠,证明刚才之战,就像它们从来都不曾来过一样。 这一突然变故,让众人目瞪口呆了片刻,随后回转头看向方百。刚才的轰隆之声,不用做解释众人也明白,这是方百打开墓门的声音。 这一打开,就等于是救了大家一命。同时,体力消耗的七七八八的成天立和张大同时后背开始恶寒。这些凶狠的墓鼠,只因墓门一开,就吓的头也不回的跑掉。 方百擦去一头的汗水言道:“好险,总算是打开了,大家都没事吧。” 这时若兰注意到张大的左手有些僵硬。 “张大,你被墓鼠咬中左手么?”若兰问道。 张大心不在焉的越过众人的肩膀,看着墓门里面黑漆漆的空洞言道:“不碍事。” 突然只见黑压压的墓室,蹭的几声,有如连珠炮一样响起。只见里面亮起一盏,两盏……呈蓝黄色的油灯。随后立马一股子异香猛的往鼻子里钻。 伸手不见五指的墓室突然灯火辉煌,有如白昼,相印之下金光闪烁,熠熠生辉的各种光芒刹那间亮起。 “富可敌国……” “好多金子。” “金山……” “天啊。” 众口不一的声音响起,若兰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那整整一个墓室的财宝。平方,平方,最起码有一百二十个平方的金银珠宝,就那么整整齐齐,一摞摞的摆放在地上,足足有四米多高,一层箱子一层金银珠宝,一层箱子一层金条。 纯金打造的十二生肖,有半人多高,目镶各种各样的珠宝,上面还散挂着硕大的珍珠项链,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珠宝山的正前方,是一个用黄金白银珠宝混合一起,打造的皇宫微缩模型。 “一模一样。”成天立眼一眯,看着缩小版的皇宫模型说道。 “发财了,这回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这时方圆笑的手舞足蹈,疯癫的跑向珠宝山。 方圆一动,张大和张二对视了一眼,双双咽了口口水,眼里的贪婪在钱财面前一览无遗。僵硬而不敢放肆的动作,显然还是在忌惮成天立和方姑娘。 若兰捂着胸口,她自己的震惊都还没过去呢。寻思,原本想着,这里面的财宝会很多,但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这比大乾国库还要充溢富有,说它富可敌国,这还算是谦虚了。自己生死都看淡,这钱财对她来说吸引力早不是当年那般了。有道是钱财再多,死了也带不走一分一离,更何况自己还是个把命吊在腰带上的人。 张大张二扫了一眼发呆中的若兰和蹙眉不语的成天立,最后忍耐不住一步一摇的走向珠宝山。一接近珠宝山,步子就变的颠狂,猛的一下扑到在珠宝山中,狂喜的打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发疯发狂的往里面塞着珠宝。 成天立一直视金钱有如粪土,看到这金光耀眼,夺目生辉的珠光宝气,脸色也未动摇三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方百,你不心动么?”成天立偏过头看向呆若木鸡的方百言道。 方百咽了口水,说不爱财,说不疯狂,那是假的,真正的是,从刚才看到这珠宝山开始,他的腿就僵了,想动都动不了。 “怎么可能不心动,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放眼天下,也没几个人不颠狂的。”方百说道。 成天立笑了笑,视线离开那堆珠光宝气的金山银山。只见墓室的右边,珠宝山正对的前方,摆着一口碧绿的玉棺,玉棺旁边摆着四口白玉石棺,分别以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斜立,棺角正对中间的那口碧绿的玉棺。 “若兰,看那边。”成天立拍了拍怔忡的若兰。 “啊……”被他一拍,若兰还过魂来,惊了一声,看向天立所指的地方。 “四石镇棺,寒冰玉,碧血玉,好大的手笔,天啊。”这头的方百倒抽了口气,惊叹失魂的脱口而道。 “寒冰玉!”若兰胸口窒了窒,喃喃道,只见四口斜棺,正如其名,没有一丝瑕疵,白润珠滑,有如凝脂一般,顶头还冒着一丝丝的寒气。 “碧血玉?”再看向正中间的那口碧绿的玉棺,只见通体透绿,有如一池碧水,幽幽荡荡,深不可见底。又有如体含碧波无暇,环环绕绕,晶莹剔透,闪动着生机昂然的绿意。仔细望去,隐隐约约看到那一池碧水之中,有若干条细小的红线鱼在缓缓游动。 越看就感觉越惊奇,没想到天下之间还有这样的奇物。若兰拽着成天立的衣襟,往石棺接近。 “兰姐姐,先不要乱碰石棺。”方百紧跟其后,皱着眉叮嘱道。 而另一头的三人,塞满了身上所有能装东西的口袋之后,才猛然发现,财宝太多,跟本就无法全部带走。只能择最值钱的往外带。又纷纷把装好的金银倒了出来,开始虎目生辉的盯着最大,色泽最亮的珠宝捞去。 若兰颌首,这些话方百不说,她也知道不要乱碰,至少还没被金银珠宝烧坏脑子,此刻还记着,这里是墓室,藏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各种机括的墓室。 “方百这两种奇玉有什么作用?”若兰走近仔细一看,寒冰玉就像那羊脂白玉中的极品和田玉。 方百双眸震的惊涛骇浪,喘气变的纹乱,深呼了好几口气后答道:“非常罕见,这两种玉,可以说是无价之宝,而能有这么大,居然拿来造棺,这简直就是无法至信。” “无价之宝,那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最值钱的只怕就是这五口棺材咯?”若兰抽搐了一下。方百的脑子也快烧坏了。 第133章 雪峰山(四十)血棺 听到若兰微微上扬,声音拔高而尖锐,发热发涨的脑子怔的一下清醒了过来。 脸上飞快的涌过一片红霞,方百垂了下眸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 “无妨了,在这么多奇珍异宝中,要不失态,那就是奇迹了。”若兰边说,边呶嘴暗示对面的那个三个疯狂拾宝的三个家伙。 成天立嘴角抽了一下,言下之意,他就是那个奇迹。 这一说方百的脸色更红了些,难堪的瞄了眼正趴在最上面挑挑拣拣,嘀嘀咕咕,喜不胜收的大哥,呐呐的言道:“寒冰玉是地处极地寒潭,经上千年润养生成的玉石,它的作用被人们流传的很广泛,说可以解百毒,但最为神奇的是,只要含此玉在口,尸体能保持万年不变,容颜不改。师傅曾说,普天之下只有三块寒冰玉,一块在南荆王明德墓里,一块在大乾贤德皇后墓里,另一块在成大侠的师傅,邓前辈手里吧。” 南荆王明德她就不知道了,这贤德皇后,若兰是知道的,乃是前前朝,也就是文兲睿的祖奶奶。据说当时贤德妃很受宠爱,所以在她死后,文兲睿的祖爷爷就下令把这块天下这奇物寒冰玉,韵含在她的口中。方百不说,若兰还没想起来,他这一说,她就想起自己曾无意中在文兲睿的书房看到过这道记录。 “那碧血玉呢?”说来这寒冰玉最大的效果就是能保持肉身不毁,有如恒温器一样,保持着容颜常驻。说神奇也并不神奇。用科学手法来说,用冰也可以保持肉身不毁。先不论这个,若兰心思,睡在碧血玉棺里的定然是曹卫,那么花这么大的手笔造这四口寒冰玉棺,难道说是曹卫这家伙的四个小妾不成? “碧血玉比寒冰玉还要罕见,它除了能让肉体不毁之外,据说还能滋润万物,修复枯竭的各种机体器官,当达到一定的时间,能枯木逢春,死而后生。”方百皱着眉,视线盯在碧血玉棺上,呓呓而语。 “这个说法是师傅曾对我说的,究竟有没有这么神奇,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两种玉,不光是罕见,而且还是很稀有,就说寒冰玉,普天之下最大的也不过是婴儿拳头大小,碧血玉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物。这么大的寒冰玉,这么大的碧血玉,这根本就衡量不出无价的观念。” 听完方百的解释,若兰深吸了口气,好嘛,这寒冰玉能镇住肉身不灭,这碧血玉更加莫测,居然能修复枯竭的器官,让死人逢春还魂。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但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也未必不可,活人睡到寒冰玉棺之中,在寒冰玉的作用下,身体如同被丢到冰箱,各个器官被冷冻。这时碧血玉就能发挥它的作用。 老天,该不会,一会这碧血玉棺就会自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版的曹卫吧。 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若兰的脸色骇的惨白的哆嗦了一下。 “方百,你不要告诉我,这曹卫等一下就会活生生的站在我们面前。” 方百脸色全僵,吞咽了好几口口水,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我不知道,总之我们不要碰它。” “那是什么?”突然站在珠宝山顶的方圆,看向若兰这边,大吼一声。 “什么呀……”方圆这声突出其来的声音,嗡的一下响彻整个墓室,吓的若兰面色一青,反跳的回过身,看向站在珠宝山顶有丝呆滞的方圆。 “包子,这,这,这是不是寒冰玉?”方圆口不择言的指着正前方的四口玉棺,唇角抽搐,目光涣散的说道。 方百难堪的抽筋,点了点头,敢情他们在这边说了半天,他们三个光顾着装珠宝去了,一句也没听到呀。 “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哈,有了寒冰玉,劳资还要这些做嘛,哈哈哈发财了,真是发财了。”方圆从头到尾都没看过方百,只从方百的沉默就能断定,这就是寒冰玉。 咻的一下,方圆从珠宝山迅速的飞了下来,身上还挂着三条珠宝项链,十个手指各戴着一只镶着鸽子蛋一样大的宝石戒指,腰上缠着一条五色十色的宝石金腰带,神情接近颠狂的直奔玉棺。 “天立拦住他,这些东西碰不得。”若兰心下一惊,看到失魂的方圆,发狂发颠的眼神,赶紧推了一把天立,万万不能让烧坏了脑袋的方圆,卤莽行事,万一这一碰,真走出一个活生生的曹卫,或者又是别的什么东西,那就糟了。 若兰的这一声尖啸,把另一头的张二给震醒了过来,目光惊愕的看了看她们这边,再看看还是一脸狂喜,瞳孔失焦,还在挑选着珠宝的大哥。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脑子轰的一下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冲了上去,摇着张大:“大哥你醒醒,财宝再多,如果出不去,也化不成粪土。” 张二已经意识到了一种危机,先是游魂,后是鲛,再就是墓鼠和尸兵,每行一步都凶险万分,潜伏各种各样的危机,此时又怎么可能这么平静,平静到让他们带着财宝安然无恙的从这里出去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大被人阻止自己去拿面前那颗硕大的红宝石,从而面色变的愤怒,一把甩开张二,有如猛虎扑食一般扑了过去,紧紧的把红宝石拽在手心这才狂喜失魂的大笑,随后,像是罔闻未至的张望别的珠宝。 “不好,方姑娘,我大哥他……”张二心里咯嘣了一下,转过头求援,却看到成大侠点住方圆的穴道,直挺挺的站在那动弹不得。 早就注意到张大张二这边的若兰,眉眼纠结,心头像是笼罩上一层很不好的阴影,这时胸前的黑耀石,不烫不热的开始闪光,乌黑的中心部位,婉如一颗心脏一样,一闪一闪的冒着红光。 就在她正欲叫天立去阻止张大的时候,方百突然瞳孔涣散,身形一僵,失魂落魄般,往碧血玉棺的方向走去。 “不好,这里的香味有问题。”成天立眼明手快,一个反手点住方百的穴道,屏住鼻息惊言道。 “迷失心志?”若兰惊愕的失声道,一个箭步冲到方百面前,左右开弓,打的方百脸蛋充血红肿,这才见方百的瞳孔稍微的聚焦,神情有了几分清明。 这边的张二见势,也赶紧冲到张大面前,学着方姑娘,左右开弓打向张大。 “屏住呼吸,先退出去,等这些香味走散再进来?”若兰心急的甩着发麻发酸的手掌,拽着方百就欲先退出来。 “来不急了,整个墓室是封闭状态,香味混合在空气之中,就算退出这里,也一样会被迷失心志。”一把拎起方圆的成天立蹙着眉说道。 “我怎么没事?”若兰一怔,喁喁的忡言。 这时被打成猪头样的张大,总算是清醒了过来,看了眼众人,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珠光宝气,倒抽了口凉气,惊厥道:“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大家都被墓室的气味,迷失了心志,还好没有造成大祸。”若兰一边思考着自己为何可以避免被香气所迷,一边思考她要寻找的灵宝究竟在那里。从进来之后,黑耀石就开始变的有些绝缘,既不亮,也不发热。就是刚才被发现迷失心志的时候,才开始有如心脏一样的闪红,这代表着什么? 张大嘴角一抽,抛开满身的铜臭,走了过来。当越过众人肩膀看到他们身后的那五口玉棺,惊骇的嘴巴窝成圆形:“这,这,这是五棺运财,金生水,水生木,枯木再逢春,天啊……” 就在张大惊骇的爆出此言,众人正因他惊骇的神情和语调,在深感诡异和严重的时候,猛然发现一直站在张大身边的张二,突然消失不见。 “张二呢?”若兰惊叫一声,一个活生生的硬汉子,一个眨眼间就突然消失不见,还有瞬间移动不成。 众人倒抽口气,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扭转回头,只见张二站在碧血玉棺的面前,双目失神,脸色涨青,呆呆滞滞的举着手慢慢的贴向玉棺的头上部位。 “不……要。”众人皆同声的惊呼。 成天立身影迅移,想去阻止,那还来的急。只见成天立快碰到张二的时候,张二的手掌已经贴到玉棺之上。突然一阵狂风平地生起,吹的珠宝山的各种金属叮叮咚咚的做响。这时看到张二的身体无重量的飘浮起来。 成天立惊惧的停下身子,然后后退。 只见张二的身体慢慢的悬到碧血玉棺的中间,然后跟玉棺里的死尸,面对面的停了下来后,手掌贴棺,像是一根输导管。张二的身体开始呈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在枯萎,恐惧的是很明显的看到张二手腕上的青筋爆起,血液如同江河之水,蜂涌的流向玉棺之中。 “二弟。”张大一声爆喝,双目刹那间通红恐怖,猛的冲向玉棺,要去救张二。 第134章 七十八章雪峰山(四十二)金水二珠 睡在碧血玉棺中的曹卫似乎知道自己的魂兵被灭,声音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凄凄惨惨。 “这家伙死而复生,全因这碧血玉棺,所以阎君拘不得他的魂,现在爪牙都没了,我看你还吼什么。”若兰扶着棺盖站了起来。 死而复生的曹卫一听,凄惨的吼叫都不敢发出来,只剩喉咙里的那几道细如蚊鸣的呜咽声。 “开棺。”若兰深吸了口气,沉着的转过头,看向方百方圆和张二。 “老天,刚才那是什么?若兰是你请的神?”一获自由的方圆,连珠带炮的问道。 若兰抽搐了一下,这要如何解释。 “二弟。”张大冲了过来,抱着被吸干的张二痛不欲生。 “是我那件冥器里的冥灵。开棺吧,今日要这阉人尝尝凌迟的味道。一已之欲害死这么多人,二百年前祸害了那么多,现在还想复活再去祸害人,呸,今日就让你再死上一百回。”若兰看着吸干的张二,一下子脑子想到很多,包括张二对她的那份怀情默默,胸腔里一阵酸涩。咬牙切齿的盯着碧血玉棺,真狠不得让他凌迟了才算解恨。 张大身体一颤,悲愤的站了起来,手握钢刀,双目充血,愤怒的吼道:“让我来替我二弟报仇。” 方圆方百对视一眼,默契的各站一边,双手推棺。只感觉棺内像是有双手在阻止他们开棺。“他妈的,你还想躲在乌龟壳里当王八。一会劳资也要替张二哥刮上你十刀,替张二哥报仇。”方圆怒吼道。 刚刚复活的曹卫那及方圆方百的力气大,只挣扎了数息,就被方家兄弟硬生生的拉开棺盖。已经恢复人形的曹卫如惊弓之鸟的坐了起来,就欲从棺中跳出来逃跑。 看他要跑,张大伸手就是一刀,将他钉在碧血玉棺之中,半坐着的身体一阵痉挛,涌出大量鲜红的血液来。 只见他左脸上触目惊心的镶着黑耀石,黑耀石在他的脸上一闪一闪,就像一颗滚烫的心脏在他的脸上跳动。再看他脸色红润,皮肤有如婴儿一样的嫩滑,身上竟然穿的是龙袍。 “吼……吼……”曹卫像是不能开口说话,只能嘶吼的惨叫,张大的钢刀没入他的腹部,力道很大,洞穿了碧血玉棺的棺底,将他死死的钉在那。 若兰退了几步,不是她见不得的血腥,而是想起,曹卫身上所流的鲜血,其实就是张二的。 “混蛋,畜生,你还我二弟命来,还我二弟命来……”张大愤怒的狂吼,双目赤红,眼泪狂喷而下,钢刀钉住,反手操过张二原先所用的匕首,每说一句,就往曹卫身上划上一刀。 曹卫的面部表情,说是疼痛难当,又不像是疼痛难当。反而是见他双手乱舞,很想把黑耀石扣了下来,却又不敢碰,只见他无视张大的凌迟,几次三翻想把黑耀石扣下来,指尖一碰,就传出滋的一声,青烟滚滚,黑耀石反而更加陷进去一些。 若兰和成天立对视了几眼,不知为何,她从曹卫的眼里,看到了绝望和解脱的意思。涣散无神的眼珠扫过若兰,想让她把黑耀石拿下来,让他死个痛快也罢。 “不可,此人大奸大恶,切不可相信他。”成天立看出若兰心软的眼神,拉了拉了她的手心,摇头说道。 唉,若兰叹了口气,自做孽不可活。也罢,所性转过身,不去看凌迟的那种血肉模糊。 这时方百也退了过来,同样转过身不去看的拽拽若兰道:“兰姐姐,你不是要找那两样灵宝吗?快些找了,我们就出去吧。” 也对,正事办完,就走吧,呆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已经够久了。若兰握了握拳,点了点头。寻思着,方百曾说阴阳二珠,那么这两件灵宝理当就是两粒珠子。这么偌大的珠宝山,要如何找来?说着说着,若兰已走到珠宝山,昂头看了许久,叹了口气,如果这两颗珠子在这里面,那要找起来,就费劲了。天知道那两颗珠子是什么样子的,又有多大?有没有颜色? “头先张大说什么?金生水,水生木,木逢春。方百阴阳可不可以这样说,金乃阳,水乃阴?”寻思了许久后的若兰喃喃自语的看向方百言道。 方百沉思了片刻道:“是这么说的。兰姐姐,难道说我们的任务品就是这两件灵宝?”方百傻了半天,心思,师傅怎么会命令他跟大哥来取这样的宝贝呢?不是师门任务么?汗颜。 “可能是,你师傅有跟你说,是什么样子的吗?”若兰尴尬的捏下了手指。 方百摇头,枉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到了今天才明白过来,师傅叫他们来寻阴阳珠,却没有交待这两颗珠子的形状。这不是瞎猫碰死耗子,胡来么。 “师傅只说是阴阳二珠,也没说是什么样子。无妨了,到时随便找两颗珠子充数好了。”方百抽搐的挥手,弹了弹立在他身边的金马像。 “那这样找,就困难了,这么多的珠宝,怎么找?难不成还一件一件的过滤,这要过滤到何年何月。”若兰脸色难看的抓了一把面前又是珍珠又是宝石的宝箱,放眼望去,像这样混合的宝箱,足足好几层呢,这要筛选的话,要何年何月? “天材灵宝,是不屑和凡夫俗子的金银珠宝混成一堆的。金是阳,这个方位是正东方,属阳面,而这里又堆积金山,我猜,这中间可能是空的。”方百突然敲敲这些堆积如山的宝箱,半是猜测,半是肯定的说道。 接着转回身看着对面说道:“对面正处西,西又属阴,而在那布已棺木,西生水,水为阴,阴珠应当在碧血玉棺内。” 听方百这一分析,若兰仿有感悟的沉呤,和成天立对视了一眼,暗喻他来翻找阳珠。而她自然是去拿回曹卫脸上的黑耀石。 方圆一直站在玉棺旁边看着张大凌迟曹卫,一边还指指点点的说这里还有一块好肉。若兰无语的抽筋,拍了拍方圆对着张大说道:“张大,人死不能复生,给他一个痛快吧。” “痛快?哈哈哈,对,复生,他不就是死后复生吗?我要把我二弟放到碧血玉棺里,我要让我二弟也复生。”张大突然像是被点醒一样的狂笑三声,猛的一下把曹卫从碧血玉棺中拎了出来,插在他腹部的锋利钢刀,竟然从曹卫的腹部开始,强行划开他的双腿,只见哗的一声。那堆红白之物,从曹卫的分开的下体中流了出来。 恶的若兰一阵发寒恶心,退了两步。 “恶心死了。”方圆跳开数步,最后看了眼那堆红白污秽之物,转身往方百那边移去。 这头的张大,又接近颠狂的把完全死透的曹卫丢在地上,抱起干枯的张二放到碧血玉棺中,嘴里喃喃道:“二弟,你不要怕,你会活过来的,你一定会活过来的。” 若兰无力的摇头,无奈之下推开半开的玉棺盖,正欲伸头去找阴珠的时候,就见张大发狂的推开她嘴里吼道:“让开,让我盖上,我要在这等我二弟复活。” 这一推,若兰来气了,本来见你死了至亲,颠狂一下也属常情,但过之就有些让人生烦了。这碧血玉棺虽有复生之用,但看这曹卫复生之后,连人声都发不出来,又有何用?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张大。你稍后再合棺,我找一找你再合。”若兰脸色一沉,冷静的再次以商量的口气说道。 张大双目狰红,急速的喘了几口气后,像是恢复一点清明的看了她数眼,停下推棺的手。看他还有理智,不至于颠狂,若兰叹了口气,也罢,心思着,如果今天变成干尸是天立或者是文兲睿,她会不会比张大还要颠狂?这声反问,问的若兰自己都哑然,神情恍惚了一下。 在碧血玉棺中仔细的找了个底朝天,也不见有珠子的踪迹,若兰皱眉转身,暗思方百所言,西生水,水生阴。阴珠理当是放在这个方位没错,不在碧血玉棺里,那会在那里? 就在这时,眼神无意中扫过曹卫的那堆红白之物,竟然发现其中有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水珠,半点污秽不沾的飘浮在曹卫的红白物之上。而还镶在曹卫脸上的黑耀石,此时忽闪忽闪的红光,越来越快,就像因兴奋而猛力跳动的心脏一样。 就是它了,阴珠。阴属水,水无色,呈透明,而又以蓝色为称。此珠呈大拇指大,通体渗蓝剔透,圆溜溜的飘浮在那,似柔似泣。若兰心中一喜,走了过去,将它捧到自己的手心。 突然一道有如水流一般的灵气从手掌处直冲丹田。当气流穿透自己的妖丹时,大脑中突然涌出一行字:“五行珠,水珠归位。” 灵气冲过自己妖丹之后,平息了下来,慢慢的落到她的手掌之中,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仿佛刚才有如精灵般跳动的水珠,此刻变成沉睡的佳人,柔和的灵光收敛在内,静如处子。 若兰呆若木鸡的怔忡在那,此刻的心情不知是震惊还是狂喜。原来这珠子的名字叫五行珠,刚才说水珠归位,那么还有金珠,木珠,火珠,土珠。金珠在此,那木,火,土珠在那里?若兰打了无数个问号。呆滞的站了起来,顺手从把黑耀石拿了回来。 “兰姐姐?”这头搬了若干个宝箱的方百注意到失神的若兰,心里密密的打鼓,看她失神,不会又是中了什么邪术,失了神志吧? 看到方百担心的目光,若兰赶紧笑了笑说道:“找到了,看。”若兰举起手中水珠,说道。 第135章 雪峰山(四十三)金水二珠 水珠有了,金珠也就在眼前,那么木珠,火珠,土珠又在那里?若兰紧握着润滑的水珠沉吟。 “有了,果然是中空的。”方百挪开一个宝箱后,看到中间一个金条堆砌成的金山顶上,悬浮着一颗赤金色的珠子,鎏金溢彩,滴溜溜的在旋转。同时珠子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圣洁的气流,差点没让方百跪了下来。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灵宝?”方圆脸色一忡,双腿发软,赶紧扶住旁边的黄金雕像说道。 成天立从另一头移了过来,当视线接触到金珠的时候,双目一滞,两腿一弯往地上跪了下去,低下头十分虔诚的双手合十,嘴里嘀咕道:“佛法无边,弟子参见地藏王。” 就在这时,成天立的声音一落地,方圆方百二人身不由自已的跪了下来,额头着地,趴伏在那动弹不得。 而还站在这头的若兰,手里的水珠开始跳动,一道柔和的气流拉扯着她往金珠的方向走动。还在吃惊天立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身体已经正对金珠。看着眼前那颗滴溜溜的赤金色珠子,若兰怔忡的嚅了嚅唇。刚才天立口出之言,此乃地藏王的法宝,难怪阎君说这是神器,难怪阎君说灵场很强大。 由此一个逆向的反思让若兰突然嘣了下心尖。达纳说这两件法宝只有命定中的有缘人才能拿到,而自己曾是地府阎君的猫妖,地藏王也在地府之中。从自己一世投胎开始,到这最后一世,莫非说这一切地藏王都看在眼里,所以故意落下这串五行珠来帮她不成? 这个想法还没想完,就看到珠宝山之中的金珠开始慢慢的悬空飘浮过来,手中的水珠宛如醒过来的精灵,在若兰的手掌之中轻轻跳动,莹蓝色的透明光晕,一点一点接近金珠所散发的赤金光圈。 紧跟着莹蓝的光晕和赤金的光圈相结合,二珠像是久别重逢般无线自粘,紧紧的靠在一起,蓝金相结合的光圈,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刹那间光芒万丈。 就在这时,一股纯净的淡金气流由若兰手掌处往丹田直冲,穿透过丹田时,若兰的脑子里如同刚才一样,跳闪出一行字:“五行珠,金珠归位。” 随后淡金气流消失在四肢百骸中,两颗珠子这才从相见甚欢的喜悦里,慢慢的恢复平静,安安静静的躺在若兰的手心。 两颗珠子一安静,跪在地上的天立和方圆方百三人这才清醒过来。只见他们浑浑噩噩的抬起头,面面相觑了许久。方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好邪门,好强大,包子这就是师傅叫我们取的阴阳二珠吧?” 方百喘了口气,刚才那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就像全身的力气被无形的气体给抽空压制,让他们不能动,不能说话,只能趴伏在地。 “嗯,可惜这东西我们谁也拿不到。”方百吐了口气,这摆明就是灵物自己择主,天知道如果有人强行取它,会不会遭受攻击。就这么说吧,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金主杀,木主生,水火无情,土主防,保不齐这金珠就会攻击任何一个想取它的生人。 方圆嘴角抽搐,拍了下脑袋可怜兮兮说道:“那我们的师门任务一辈子也完成不了。” 若兰淡笑,把珠子收到怀中,说道:“你们已经完成了,等出了这里,有空之时,我随你们回家不就可以了吗?” 方圆方百二人对视一眼,倾刻间兴喜起来,点头说道:“没错,哈哈哈,包子我们完成了最难完成的任务,这下咱们俩可是天下闻名了。” 法宝到手,一行六人,只剩五人,张大目前神志凌乱,总体来说,算是有惊无险。成天立叹了口气,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心里同时也在反复沉思刚才自己为何一见到金珠,就会无原无故下跪,说出一句他从来不曾想过的话来。 这种感觉就像刚才若兰请神时,附身在若兰身上那人的感觉一样,不同的是,对附在若兰身上的那个人,只有敬畏,而刚才自己对金珠,却是尊崇。这两种感觉说一样,又不一样,很明显后者要比前者还要强大。 “准备出去吧。”若兰瞄了眼沉吟的天立,呶了呶唇,心中暗叹,有时无知反而更加幸福。 “那这些珠宝呢?不要啦?”方圆一怔,目光依依不舍的看着珠宝山。 若兰打量了下他身上的珠光宝气,笑道:“你能带多少就带多少,这么多,有可能全都带出去么?” 方圆撇嘴,身体也不动,其实这钱财嘛,在盗圣的眼里,早就成粪土了,天难地难,千阻万阻,都难不住盗贼。要钱!那不就是轻轻松松一句话罢了。 方百松了口气笑道:“我去挑几件。”说着,就见方百走到一角,拾了十来块头先砸碎的寒冰玉。 “耶,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些臭铜破铁那值这玩意的万分之一。”方圆一见,恼怒自己就是呆笨,赶紧扯掉身上的金腰带和项上的珠宝项链,去拾散落的寒冰玉。 若兰笑了笑,危机消除后,这打扫战场也就随他们去。回过头看向张大这边,只见张大的跪伏在碧玉血棺之上,神情越来越呆滞。 “张大,我们准备出去吧。”若兰半蹲在他的面前,心中长叹了口气。 张大神情木然的转过头,涣散的瞳孔看了她一眼,又有如机械一样的转了回去说道:“我不出去了,我在这里等二弟复活。” “张大你身为张天师的传人,难道不知道此乃有违天和,是逆天的邪门歪道么。”若兰不知如何相劝,只感觉这血棺若要复活一人,就必须要吸食一人,等于就是一命换一命。而换回来的命,也并不完整,感觉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曹卫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大眸子一沉,身上散发出酸涩的悲鸣之气,呜咽的从喉咙中发出一阵哀嚎。 “二弟自小就无父无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成人。他从小就特别的懂事,特别的听话,我张大就算吃再多的苦,只要看到二弟没事,我都心甘情愿。好不容易二弟长大成人了,我攒了好久的银子,总算是快要攒够给他取媳妇了,却没想到,我却害了他。”说到这张大悲痛的泪流满面。 “是我害了他,明知道此行陪你们上山很危险,却还是同意他来了。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就不该让他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懂。是我的错,我的错……”越说张大就越是泣不成声。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几岁,壮年如同耄髭,泪水纵横交错。 张大的痛哭流涕,感人心肺,垂立在一侧的若兰,也忍不住的泪水长流。 “节哀。”已不知用何种语言去劝他的若兰,无力的叹息。 这时方百从对面走了过来,嚅了嚅唇,斟酌了几次言语后说道:“张大哥,你身为修士,对这个五行棺阵是最了解不过的。更何况,碧玉血棺虽有修复之力,但却时间缓慢,活人入棺还需上百年,更别说张二哥他……”方百怔了怔,这要如何解释。 张大又岂有不知之理,只见他神色枯竭灰败,泪水纵横交错,呆滞在那一言不发。 “其实刚才我们也看到了,曹卫复活后,神志痴呆,口不能言,如此复活又有何意?张大哥,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此地不宜久留。”方百一边说道,一边寻思着这干粮最多只能撑一天了,不能再停留下去,必须要马上出墓。 张大呆滞的流泪,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你们走吧,我不想走了,这世上我只得二弟一个亲人,他死了,我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荒唐,让死人逼死活人,张大你清醒点吧。”对面的方圆拍了拍一包包的寒冰玉块,不予置评的哧鼻。 “最了解张二的人是你,倘若你觉的你二弟想让你在这等死,那我们无话可说。我们等你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后,希望你能想明白。”若兰皱眉,话虽是这么说,不管一柱香后他是否想通,稍后都要强行带他离开这里。至于睡在血棺中的张二,唉,看他几百年后的造化吧。 就这样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左右,张大痴呆的站了起来,朝着众人说道:“我们走吧。二弟刚才跟我说了,他说要我在家里等他回来。” 看张大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众人无奈的嘘唏。既然张大想通了,那也就用不着强硬的带他走了。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当若兰等人先行踏出墓室之时,突然身后传来轰隆的机括运转声。众人惊愕的回头一看,只看到张大站在墓室之内,朝着大家轻笑。 “你们走吧,我要留在这里,方姑娘谢谢你解除了我们张家村的诅咒。” “该死,张大哥快出来。”方圆方百异口同声的急道,可两边的巨石压进,这是谁也阻截不了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大把自己关在墓室之中。 “轰”的一声石门关闭,如同来时一模一样,只有那一条细如丝线的缝隙。 第136章 雪峰山(四十四)鼠辈 张二死了,张大殉墓,这一切都是众人不曾想到的事情,感叹了很久后,若兰等人只得赶紧出墓。当呼吸到那一口新鲜的空气时,众人发现,因为跟巨鲛的那一场大战,导致金顶峰雪崩,来时所定的那银龙丝,此时被埋在雪堆之中。 好在这边是火山崖口,雪崩也只是掩埋了银龙丝的另一头,情况并不算太糟。 “不用担心,我们最擅长的就是打盗洞,看我的吧。”方圆信心满满的一扬头,接过方百手里的银龙勾拉过绳索就从这头滑了过去。 等待了大约一柱香的时候,就闻方圆喊道:“包子,过来帮我运雪。” 方百喏了一声,便滑了过去。 打盗洞这种专业手法,若兰不懂,只能安心等待。 “若兰,五行珠只得其二,还有其三,你也要去寻吗?”成天立目视着对面的火山崖,悒郁的问道。 若兰怔忡,脑子有丝模糊的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也是围绕在她心上百思都不得其解的迷惑。地藏王的五行珠,阎君笃定的要她一定要得到,如今得到,却只是其二,别的三颗,又要去那找?更重要的是,从这里去往天山只要数天的时间,而如果要先去寻其它三颗,那又要等到何年何月?更何况线索全无,茫茫人海又要去那里寻? “我感觉到你要寻的这些东西,我很熟悉,就如同附上你身的那个人一样,很熟悉,若兰你是知道的吧,那就告诉我。”成天立转过头,目光闪烁直逼若兰。 长此以来只要她要做的事,他都不问原由,只是一昧的帮她,只要她好,他就安心素然。但这一次感觉很不一般,打从心底的那种不安,越扩越大,尤其是当见过附身在她身上的那个人后,他的心里更加的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注定,命中注定。而命中注定,皆有原由,有因才有果,有果才有因,因此他断定若兰知道事情的原原本本,只是在于她想说,还是不想说。 若兰心脏跳快了半拍,目光不敢直视他,呐呐的说道:“天立,其实无知真的很幸福,如果我有选择,我宁愿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完人生又有如何。” 说到这若兰叹了口气,她的心思很沉重,沉重到天立无法分享,也许情况相比之下,文兲睿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至少他对自己的身世已了然知晓。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能说,只要我一说出来,就会立刻丧命,这样你还想让我说吗?”若兰苦笑的扯了扯唇角。 成天立怔然。 “也罢。”一声无奈的长叹,听的若兰心尖有如针刺。这时恰好方百的声音传了过来:“兰姐姐,你们过来吧,可以上去了。” 方百的这道声音恰好解围,让低沉荼蘼的气氛调了回来。 回到地面,看了眼晴空万里的蓝天,众人都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如同这几日所经历的事情,像是一场梦。 “总算是出来了。” “不,是活着出来了,哈哈哈,我方圆要名扬天下,嘿嘿!这次保证让师傅大吃一惊,嘿嘿!” 就在这时,若兰正准备也说上一句调侃话时,身体猛的一下被成天立拉到身后,一记寒芒打在成天立抽出来的软剑之上。“叮”的一声,震的所有面色一凝。 “何人鬼鬼祟祟,出来吧。”成天立冷言一喝,剑指雪地,杀气从他脚底涌起,目光直视着空旷的正前方。 这时震醒的方百低吼道:“逆衍阵法。” 方百一说完,便马上开口解释给若兰听:“这种阵法其实就是一种障眼法,还以为是什么高人呢,没想到来的是一群鼠辈,连人都不敢见,可笑可笑。” “哼,把东西交上来,兴许能放你们一条生路。”这时只见对面哗的一下露出十几个人来,站在中间为首的是一年轻的后生,身着黑色斗蓬,油头粉面,若不是喉咙下的喉结告诉众人,此人是男人,还真以为他是个粉面女子。 站在他身侧的正是那相国寺解签的邓贻聪,另一侧就是刚才说话的人,若兰记得他叫葛老四,脸上有一道疤。 “笑话,从你们跟在我们身后,我们就已经知道了,不过懒的理会你们这种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无耻之徒。现在到好,你们还闯上来找揍,真是悲哉,悲哉!”方圆不屑的耸耸鼻子,就这种跳梁小丑,就算来二十个,也不是成大侠的对手,真是蠢蛋。 站中间的粉面后生听了方圆的讥讽,俊美的脸上露出七分怒气,正欲发火,他身边的邓贻聪,沉着从容的拽住他的衣襟笑道:“这位是名满天下的盗圣传人方公子吧,在下有礼。适才方公子所言我们不计较,你们身上所带的任何一件物品,都是我家主人的东西,所以你们没有权力带走,现在留下东西,什么都好说,若是不肯那就只能得罪了。” 邓贻聪笑的一脸无害,有道是先礼后兵省得以后天下人笑尔。 “怪了,什么叫是你们家主人的东西?”听到这么无耻的话,若兰两眼一眯,忍不住的插话道。 “我家主人姓曹,乃是这墓主的传人,哼,我们不告你们偷坟掘墓,就已经给足你们面子了,再敢唧唧歪歪,老子送你们上西天。”这头的葛老四,两眼一瞪,凶恶的扬了扬手上的双刀,满脸的横肉加上狰狞的刀疤,气势摆的十足慎人。 若兰扑哧一笑,这葛老四不威胁倒还好,这一说原由,倒真是让她笑的直不起腰。有架子而无形,面上凶狠却无杀气,这样的草包跑来半路打劫,还打着自己是曹卫那阉人子孙的旗子,真是笑死人不偿命。 “你,你,你笑啥。”葛老四这边的人看他们四人不惧,反笑的一个个直不起腰,顿时脸红脖子粗的直喷气。 邓贻聪的脸色也由白转红,心中大骂,真是蠢材。 “哈哈哈……” “公子,我们先礼后兵了,居然让他们藐视我们,这还等什么。”葛老四气的身子一跺,甩了甩手里的两柄钢刀,气粗如牛的怒吼道。 粉面公子鼻子一扬,目带怒气的点头。 只见葛老四正带着身后那群乌合之众要冲上来的时候,若兰直起腰,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等,等一下。” 好不容易止住笑,差点没笑岔气,若兰轻咳了几声后言道:“你说你是曹卫的后人,那你知道不知道这曹卫是个阉人?阉人就是太监,既然是太监,那又从那里钻出个后人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再说了,这无主之墓,财宝无数,能者居之,你们有本事,大可自己下去取去,这才是大丈夫之所为。看看你们,却在这玩打劫,真是笑死天下人。” 粉面公子脸色一青,怒斥道:“大胆,我爷爷的名字是你提的吗?这里面的奥妙又怎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懂的。” “公子,休得跟他们罗嗦了。”邓贻聪被若兰反唇相讥的面子挂不住,神色一沉推波助澜道。 就在这时,成天立突然在附在若兰耳边,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他们身后还有一拨人,其中两个武功很高,从气息上来感应,很像班特。” 若兰心中一惊,现在达纳带着班特和萨玛前来,只怕也没善意。亏得是转世活佛,想不到心思竟也如此居心叵测。 “正好,小爷我憋屈了很久了,拿你们开开刀。”方圆直了直身子,单手捏住崩在手里的银龙丝,动作潇洒自如的一挥,只见一条银光带从雪地里飞起,有如银蛇乱舞,在空翻了好几个空花,这才盘成一圈,缩回到方圆手中。 方圆一动,成天立也有如闲云野鹤般在他们人群中穿透了几下,身影动如鬼魅,快的有如一阵轻风。眨一眨眼之间,粉面公子所带的那群乌合之众,全都被点了穴道,立在那动弹不得。只留下粉面公子和邓贻聪,葛老四三人。 方圆又抄着银龙丝朝葛老四攻去,只见方圆有如游龙戏水一般,拿着银龙丝嘻嘻哈哈的左抽一下,右抽一下,葛老四身上的衣服就左开一道口子,右开一道口子。葛老四的双刀虽然舞的虎虎生风,却半点沾不上方圆的衣服。 形同一场闹剧,若兰无语的笑了笑,寻思,刚来时,还把他们想成多厉害,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群窝囊废。 邓贻聪眼见情势不对,神情一哆嗦,转身就逃。若兰等人也懒的追他,如果猜的不错的话,他们身后的班特和萨玛也不会让他们活命,如此,自己又何必去当坏人,多此一举。 果不其然,邓贻聪一跑,粉面公子也赶紧夹着尾巴,骂骂咧咧的开跑,只见他二人刚跑出一百米不到,就被突然从冰崖上跳下来的萨玛双手一抓,掐住喉咙,嘎嘣一声,颈椎骨硬生生的折断。这头还在被方圆嬉戏的葛老四,马上停了下来,面色铁青的看着自家的主子的尸体。 第137章 雪峰山(四十六)意外 秘宗的法术到底有何威力,众人不知,也无计可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达纳三人施法。 “若兰。”成天立目露担忧的拍了下她的肩。 此时若兰心中也没底,心想自己虽然命苦,但不至于会死在这里,既然不会死在这里,那么不管碰到什么,都能迎刃而解。更何况此二珠是地藏王的法器五行珠,按理最起码也是百邪不侵。再说凡是神器都有灵识,灵识既然认她为主,就自然会在危险的时候选择护主。 所以她就是在赌,一是想激怒达纳,让他把真面目露出来,省的再尔虞我诈防不胜防。二是想看看究竟这二珠能发挥什么样的法力,有道是杀杀小兵收收经验,好过面对大角色临阵磨枪,心底发虚要强。 回眸给了成天立一个安然的微笑,示意他先不要惊慌。视线重新放回达纳等人身上时,左手握二珠,伸直摊平,正面对着达纳,伸开手掌,猛然只见金水二珠,突然光芒万丈,从若兰的手心缓缓升起,升到跟视线平视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头的班特和萨玛闭目念着咒语,尚看不见金水二珠光彩夺目的情景。站在中间手持嘎巴拉念珠的达纳,目光直视金水二珠,看到二珠光熠熠生辉,流光溢彩时,双目欣喜的睁大,嚅动的唇角骤然停止。就在这时,很明显,因为达纳的咒语停止,头顶的乌云马上停止翻涌,两边的冰块也立马静止崩裂。 班特的鼓声还在二长一短的回荡。 “兰姐姐。”正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金水二珠上面的若兰,忽闻身后方百虚弱的唤声。暗道不好,她怎么能忘记了班特的头颅骨鼗鼓有迷乱心志的功能。 当回过头去看方圆方百时,就只见天立剑尖插地,额角冷汗淋漓,脸色白如面纸,手撑着剑柄,摇摇欲坠的站在她的后面。而方圆方百二人的面色如同成天立一样,白如面纸,头上的汗水如豆大的往下滴,嘴唇发紫发青。 方圆白眼直翻,捂住耳朵也难掩那催心的魔音入耳,只感觉脑中如同被上亿只蚂蚁啃咬一般。突然一阵痉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方百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两眼也同样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无耻。”若兰心底一颤,心中暗急,在激怒在达纳之前,原本想着这金水二珠已认她为主,自己持着二珠,站在前面,至少也能隔绝达纳的法术进攻,能保方圆方百的人身安全才是,结果事不如愿,反而是自己害了他们。 “达纳你不是想要吗?那就来吧。”眼看成天立也快要倒下,若兰急的顿时心里有丝杂乱无章,刚才想好的对策,此时一个也用不上。只得把二珠重新握回手心,另一手悄悄的拿出手镯中的薄刀片。话随脚动,音一落,身体已运用玄机步法,移到了班特的身边。 当班特发现有人近身时,睁眼一看,就只见手腕一道血箭猛然飙空。该死,居然忽视掉这个女人会功夫,竟然让她近身得手,把手腕割伤。 偷袭得手,班特的鼓声不得不因手腕受伤而停了下来,说这薄刀片,看似薄如蝉翼,但却锋利的很,虽不及银龙勾那般削铁如泥,但也相差不远。看似这么轻飘飘,无伤大雅的一刀,实际班特的整只右手已经被废,手筋全断。 “可恶,萨玛。”班特感觉到手筋被断,怒气冲天的大吼一声。 此时若兰的身影已经移到了他们的身后,论武功她只有那三脚猫的两下,打打普通人,还算可行,要碰到身强力壮之人,就凭她这两下,还是送菜的份。不过论这轻功嘛,倒是练的炉火纯青。当时就是想着,打不过的时候,逃命才是上上之策,所以太清所留下的玄机步法,若兰是练的炉火纯青了。 眼见班特被偷袭暗伤,整只右手血流如柱,萨玛虎目圆睁,持着金刚杵就向若兰追来。 达纳阴侧侧的看着若兰飘渺的身影在两边晃动,今日谁也阻止不了他完成心愿,哈哈哈。 鼓声一停,方圆方百和成天立三人情势立马转好,虽然身体有如遭受到千斤重物挤压一般,但至少神志已经清醒,只是身体虚软无力,眼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班特和萨玛狂追若兰,自己等人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就在这时,成天立猛然大吼一声:“法术只可远攻,不可近攻,近身攻他们。” 这一声大吼,吼的整个谷底地动山摇,响彻云霄。若兰心中一悸,此话她敢断定天立不是说给她听的,因为天立太了解自己,又岂会不知她没有武功,难道说是莫然来了?还是…… 这一分神,脚下的步法一晃,整个步法乱了下来,身影一滞,萨玛就已飞身袭来。惊恐万状的看着萨玛高举金刚杵,凶神恶煞的往她头顶敲来。 “啊。救命。” “锵,铛”两声猛的就在若兰耳边响起,紧闭双目等候巨痛,然后头破血流的若兰,被这金属撞金属的剧烈震鸣声,震的双耳嗡嗡作响。被救了?大脑里立马反应出有人救了自己。 睁眼一看,骇的若兰面色凝滞,呆若木鸡。 心道,做梦还是幻觉,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时分,这个时刻,这个紧要关头,居然看到最不可能看到的人。揉眼再揉眼,再次睁眼看着眼前这个有如神兵神将的男人,剑花一挑,班特被他一箭穿心。班特被杀,萨玛愤怒不遏,侵尽全力和突如其来的男人力斗。 “来的正是时候,嘿嘿,英雄救美,就一定要以身相许哦。”这时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声,油腔滑调的从若兰身后响起。 无语,真是无语,见鬼了吧!若兰面色咻的一下飞红,迅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看向来人。除了他宿珉昂还会有谁有这腔调。 “见鬼了,你们怎么在这。”说实话,这比她挨打还要让她感觉惊心。还好来的只有两人,还有一个该在的没来。明明他二人,此时理应一个在南荆当内应,一个在沙场统御百万雄师,此时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文兲睿,他宿珉昂。 此刻说着风凉话的是宿珉昂,刚才救她的是文兲睿,一剑穿了班特心的是文兲睿,现在在前面跟萨玛力斗的是文兲睿…… 难怪,难怪刚才成天立会大吼提示,原来天立已经感应到他的气息,所以才在一获自由后,就马上提声示警,暗示他二人火速赶来救人。难怪,难怪刚才潜伏的好好的本命蛊虫会突然发热,原来是告诉自己,自己的子虫就在这附近。老天,刚才她确实是有想到文兲睿会出现的问题,但这是个很不现实,很不可能的假设。 现在南荆还没有拿下,文兲睿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是一国之君,那是绝对不可能做出临阵出逃的事情来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问三个怎么可能,大脑小脑全是打满问号,满目迷惑的看向宿珉昂,希望他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宿珉昂双肩一耸,两手一摊,眉眼上挑,摆了个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的姿势。 “兰儿,我一会再你跟解释。”这时在全力迎击萨玛的文兲睿头也不回的说道,金玉相击的声音,震的若兰大脑小脑再次抽搐,仿如隔世一样,如梦如幻。 是他,这身影,这口气,这神态,这声音……是他,真的是他,那个跟自己同命同体的他。这一瞬间,若兰只感觉心尖剧颤,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充斥了全身。原点,对原点,就像找到了一个原点,就像明明不渴的人,却感觉被甘泉从头到脚的滋润。 很奇妙,很奇妙的感觉,若兰怔然木鸡。恍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双目尽是不可思议。 “嘿,老家伙,你欺神骗鬼的这套把戏可以收起来了,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你这种装神弄鬼的假和尚。”这时若兰一直没有留意的宿珉昂已经走到达纳身前五米左右,头一扬,吊儿郎当的抛了抛手里的一柄飞刀,寒芒就在他手心飞上飞下。 “宿珉昂你小心,他不算是那种假和尚,确实有点法术的。”若兰心中一悸,立马清醒过来,先把他二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情况放下,先处理了达纳才是最正确的。 宿珉昂听言,嘴角一扯,以前他是无神论者,现在既然穿越到这个王朝,事实证明这年头鬼神之说,自然是不假的,只不过,他不信,到底是他手快,还是他的嘴快。 只见他宛尔一笑,身影动有流水鬼魅,几个穿梭之间,就见达纳瞪大着眸子,不敢相信的直视着宿珉昂,口里恐惧的呢喃道:“又有一个天外之人?” “天外之人?何言天外之人啊?”宿珉昂轻轻松松停了下来,距离就在达纳身前半米左右,信手闲暇的拍了衣襟,满不在呼的问道。 第138章 雪峰山(四十八)回村 “你是说你七天前也昏迷了两日?”若兰怔忡的脱口而道。 文兲睿眉峰一蹙,对她的怀疑颇有不悦。 “嗯,你我体内同有一条蛊虫,不管是谁受伤,对方都能感觉到,严重时会并同一模一样。当时昏迷之前我很明显的感觉到手和胸口发涨痛疼,用不着致疑,我敢肯定那是你受伤了,然后猛烈一击后,你昏厥。兰儿,是谁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文兲睿一边说,一边皱眉看了眼成天立。对成天立的功夫他是最了解不过的,加上成天立对兰儿的爱,并不比他少,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兰儿受伤而置之不理?由此可见,当时的情况很危险,危险到也许就连成天立也命悬一线。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忧心重重,日日食不下咽,寝之不安。与其还留在南荆料理后事,还不如眼见为实,确定以及肯定她的安全才算放心。还有一句话,他从醒来之后就告诉自己,从此以后,只要她在的地方,就一定要有他。这次他不想放手,忍受了这么长时间的思念,谁知道每日忙的跟个陀螺一样的自己,为的只是不会想念她。 想到这文兲睿无限惆怅的在心里久久长叹,面对兰儿,他总是感觉很无力。这个世上也只有她一人敢对他软硬不吃,只有她有这本事可以让他念念不忘,只有她可以让他每日心神不宁,只有她无形中掌握了他的所有脾气…… 若兰惊叹的错愕许久,朝着宿珉昂说道:“他说的是真的?因为这条蛊虫,我跟他等于是一具身体?” 宿珉昂看天看地,看完手指看脚尖,就是不看她们,吊儿郎当回道:“比珍珠还要真,话说回来,我一直想研究这个问题,可惜没有实验品,嘿嘿。”最后这一句说的极其阴险,再加上他挤眉弄眼的神态,看的众人一阵心寒。 尤其是方圆方百兄弟,暗暗在心里下好决心,这个男人一定不能接触,太危险了。 “你以为你是731吗?”拿人做试验,亏他想的出来,若兰白了他一眼。 “我可不是鬼子,对了,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想起这事,你说,我们在这里做些什么,会不会影响到以后?”说到这就只见宿珉昂悄悄的靠了过来,咬着她的耳朵言道。 成天立和文兲睿的内功虽好,但却听不懂他们的话,眉峰纠结成一线,怔怔的看着他们二人怎么突然咬耳朵去了,刚才不是说着是什么人让她昏迷的事吗? “你刚来吗?”若兰冷冷一哼,看他如看白痴。 宿珉昂眉一扬,嘴一撇,说道:“我知道这是个架空的王朝,但我身为龙的子孙,这种热血豪情,不管在那里都是磨灭不了的。”越说就见他越激动,逐渐脸红脖子粗起来。 看他说的慷慨激昂,若兰只感觉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你这种想法,凡是中国人都会有,可惜没有人能肯定会不会影响到以后。如果影响不到的话,那就是我们在多造杀孽,和他们那些畜生又有什么分别?” 听得他们越说,众人都越是迷糊,731是什么?中国人又是什么?以后又是什么? “够了,如果只是发泄,会有很多种办法,现在能不能不谈这个,我想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睡醒再说。”没有再给宿珉昂说话的机会,若兰接着连珠带炮的说道。视线扫过还是很虚弱的方圆方百,再加上搞清了他们大概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身体猛的一下放松开来,只感觉很疲惫,很疲惫。 若兰无意再聊下去,朝着文兲睿颌了下首,便往张家村走。 回到张家村张老头家时,张老头居然不在家,礼貌性的跟张婆婆打听了下,说是下地去了。 原本看着他们的相貌就很惊讶了,这又多了两个俊俏的年青后生,而且还越来越俊,身上的威严越来越盛。张婆婆也不勉开始怀疑起这些究竟是什么人来。 虽是身心疲惫,但还不至于忘记莫然在这里监视的事情。当着宿珉昂和文兲睿,若兰也不想亲身去问,看了眼天立,便找张婆婆要了些热水,稍稍洗了下身子,便倒在炕头上睡了过去。 莫然有成天立去询问,现在文兲睿既然在这里,身为一国之君,就算是老张头能翻的起天,也起不了多少浪,有他们两个,那还有自己什么事。那边凉快,那边窝着睡觉吧。 一觉睡到天亮,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的,看到四周整整齐齐的坑头,愣了半晌。走了出去,就只见方圆方百二人,顶着熊猫眼坐着院里的木墩上,一看她醒了出来,就满目幽怨的看着她。另一头站着双手抱肩的成天立,假寐的靠在柴堆旁边。院中间的石桌上坐着文兲睿和宿珉昂,而张婆婆和张老头,惊慌失措的站在院中间左右张望着众人。 “怎么了这是?” “你睡舒服了,我们冻了一晚。”方圆用十分幽怨的眼神瞅着她,边说还边打了个喷嚏。 “为什么要冻一晚?”方圆这说的,让若兰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方圆不言,朝着文兲睿呶了下嘴。事实就是,昨晚若兰睡着后,他们本来也想进屋睡觉的,却被文兲睿拦了下来,说男女受授不亲,他们只能睡屋外。可怜他们本来就被班特的音波攻,搞的全身虚脱,安全之后又没得休息,好不容易可以睡睡热炕头,却被拦到牛圈里窝了一个晚上。越想就越感觉委屈,眼神也越来越幽怨起来。 看方圆的动作,若兰抽了抽嘴角,似乎平凡了好久好久了,在外面的这段日子,让她感觉很自由。没有约束,没有压力,没有太多阴谋,没有尔虞我诈。大家平辈相交,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聊天,平淡而真诚。 “兰儿,饿了吗?”这时文兲睿回过头看着她,露出阳光明媚的一笑,金玉相击的声音飘散在微冷的初冬早晨,像是一道温暖的阳光。 若兰微愕,愣愣的点了下头,说到饿,确实是很饿,好像从进雪山开始,就吃的很少。没办法张二带的干粮不多。此刻突然回想起来,只感觉心惊肉跳。想想没有很全面的准备,就冒冒失失的进了山。各种各样的危险,还有那死里逢生,一切一切,现在回想起来,心尖微跳,后怕。 “张婆婆,能否麻烦你准备些吃食来。”文兲睿淡然一笑,转回头优雅而威严逼人的朝着局促不安的张婆婆言道。 “好,好,我这就去。”张婆婆一个哆嗦,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往厨房走。 相比起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张婆婆,老张头要镇定许多,只见他平日笑哈哈的脸上,眉峰纠结,几度欲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揉下了太阳穴,若兰长嘘了口气,看到文兲睿身边空出来的石凳,沉吟了一会,还是坐了过去。 “张大爷,张大和张二他们……”若兰看张老头嚅着嘴角,想来他也是想知道这个吧。 开始之时,让张大和张二陪他们上山,主要还是监视他们,如今他们安全归来,但唯独不见张大和张二。若是说她们发现了他派张大张二去的意图,又怎会安之素然的回到他家。老张头慑了慑神,他想知道的确实是这个。 “方姑娘请说吧。” 就在若兰思量片刻后准备说起的时候,猛的听见隔壁的牛婶子扯着嗓子带着器腔,指着她们骂道:“里正爷,你还对他们这么客气做甚?俺家那口子活蹦乱跳的跟着她们走的,现在她们回来了,俺们家的那口子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定然是给她们害死了。啊……麦子啊,你死的好惨啊!天啊……留下我这么个妇道人家,可要怎么活啊……” 牛婶子一闹,所有人眉峰都皱的铁紧。 “牛大哥还没有回来?”唉呀!差点忘记了这个事,去之前跟前三麦说过要他在原地等待,当时方百还喂了一颗药给他,回来的时候,很不小心的就把这档子事给忘记了。那现在牛三麦会在那里? “回来?回来我还在这哭什么,你们这些害人精,把俺家的汉子害死了,以后我可怎么活啊……”牛婶子声音拔亮,哭哭啼啼,越哭越来劲,越哭声音就越响亮。 若兰眉毛纠结的能夹死一只蚊子了,看向同样皱眉的方百,低声询问道:“方百,你那颗药?” 方百摇了摇头道:“那药是假的,只是恐吓他的。” 那既然药是假的,怎么现在都不见牛三麦?照理像牛三麦那么胆小的人,理应在看到他们一走出来后,就会追出来要解药才是,怎么一路之上没有半点动静。 想到这,若兰给成天立打了个眼色。成天立了悟的点了下头,便走到后院无一人的地方,唤出莫然,吩咐莫然去进雪山口附近的那片林子找找看。 “牛婶子,牛大哥没有跟我们进山,他在山下扎营等我们出来,所以他不会有事的。”看牛婶子越哭越大声,无奈下若兰只得出言哄哄。 有道是不怕刀,不怕枪,怕就怕那泼发撒泼。 “什么?他没进山?那他现在人呢?”牛婶子一听,立马停了哭声。脸上挂着两道细小的泪迹代表着她刚才还在痛哭的痕迹。 第139章 第八十五雪峰山(四十九)真相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刚才我们已经叫人去找找了,你先不要急。”看到她已经不再哭,脸上细小的泪迹,不知道为何,看在众人眼里,只感觉很滑稽。至少从她大哭大闹的模样上感觉,牛婶子似乎并不难过自家汉子出事。 “这杀千刀的,怎么能不跟你们一起进去了!”听到家里的那口子没有进山,牛婶子急的破口大骂,随及又接着缩了缩脖子说道:“那,那银子?” 尾巴露出来了,难怪说从头到尾,众人看到的只是一个耍赖的泼妇,原来她关心的是银子。可怜的牛三麦,现在生死尚不可知,但后院却只为那身外之物操心。若兰怀着感叹和可怜的眼神扫了眼牛婶子,转回头,再也不想去看她。 “银子自然是一分也不会少你的。”说罢,若兰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放到桌上,看着老张头说道:“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按先前所说,再给牛大哥加多五十两。另外的就请张大爷收下,权当是跑腿换钱的费用。” 钱一露白,牛婶子立马眉开眼笑,跟刚才哭哭啼啼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啊,谢谢方姑娘,谢谢各位大爷,你们聊,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牛婶子一乐,屁颠屁颠的回了屋。 若兰寻思着,这牛三麦只怕是凶多吉少。当时把牛三麦留了下来,可是如果牛三麦没有避开邓贻聪那帮人的话,只怕活命的机会很小。 “方姑娘,张大和张二他们?”张老头蹙着眉,看也不看桌上的银票,更不要说动手去拿。 “张二死了,张大殉葬了。”若兰沉吟了下,直言了当道。 “怎么会这样?你们到底进山做什么了?”想到雪崩,想到张大张二的死亡,张老头咬牙握拳的立了立身子。 “张大爷心里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从今以后,张家村的诅咒全部解除,你们可以放心外出了,这话张大爷可明白?”若兰说道。 老张头闻言之后,惊的瞠目结舌。外出,能外出了?这是三代人的愿望啊,诅咒解除了? “方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张老头神情一激动,全身突然颤抖起来,声音也变了腔调。激动啊,怎么可能不激动,如果这是真的,这是三代人的愿望,三代人的期盼啊! “真的,张大把张家村的由来都告诉我了。如果他说的不假的话,你们是张天师的后人,理当很明白怎样才可以解除诅咒。”若兰边说,边从怀里拿出金水二珠。 手掌一摊,二珠滴溜溜的在她手心转了起来,柔和的金蓝二光,熠熠生辉。第一次看到金水二珠的文兲睿和宿珉昂,怔忡的半天没有回过神。 “是它,是它,解除了,解除了,苍天有眼啊……”张老头看到金水二珠,混浊的双目中激动的泪水闪烁。 仔细留意着张老头神情的若兰,从他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贪念,只看到因为解除诅咒而且激动兴奋的张大爷。这清者自清,浊者还是自浊啊! “这东西,好眼熟啊!”这时宿珉昂突然摸着下巴,眯着两眼盯着金水二珠缓缓说道。 “眼熟?”若兰一怔,心想,我呸死你,老娘好不容易拼着命找到的法宝,你说眼熟,什么眼神。 “我也有点眼熟。”这时就连文兲睿也眯了眯眼突然言道。 “谢谢方姑娘,谢谢各位小兄弟啊,你们解除了我们三代的困境,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时张老头,激动的全身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就朝着若兰磕头。 “张大爷,你起来,没能救张二,我心里一直很难过,加上张大殉墓,我这心里就更加难过了,你再这样,我这脸往那放呢。”这会听到文兲睿和宿珉昂都说眼熟的若兰,只想快点打发完张老头。 照理要是宿珉昂调侃调侃她的话,文兲睿不可能在一边帮着他起哄,那就只能说,他们眼熟的不是这两颗珠子,而是另外三颗珠子。 “这都是命,你们走后,金顶峰雪崩,我就已经猜到你们是进山寻宝了,给他们算了一卦,卦相已经告诉我他们,他们有一大劫,过不去,也只能是命啊,命啊!”张老头这会神情才稍稍平复了下来,言之苍苍的说道,语重心长之际,还带着无限的哀伤。 这话也只能说给自己听,张大张二是他看着长大的,自人张大父母死后,自己更是把他们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看大的,如今脱不过命中的大劫,老张头这心一阵阵的发凉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其言也悲。 长吐了口气,若兰不再答话,偏过头看向宿珉昂和文兲睿。 “你们在那还见过这样的珠子?” “见过,我肯定我见过,不过嘛……”宿珉昂一边凝视着金水二珠,一边肯定的呢喃道。 “不过什么?说话别说一半。”最讨厌就是说话带悬念的人,这样的人真的很欠揍。 “不过,不是这种颜色,我看到那颗是绿色的,跟这个一模一样大,就连发的光,感觉上都很融洽,就像,就像……” “就像天生一对。”文兲睿接口说道。 “绿色?文兲睿那你呢?”若兰心中一喜,正在发愁剩下的三颗珠子。现在却得来全不费功夫,心下又怎能不兴喜激动啊。 “黄色的。”文兲睿宛尔一笑,把视线移到若兰脸上。心里顿时明悟了些什么。 这珠子别人也许不知道,但身为皇室后人,却是最清楚不过的。因为他手上的这颗黄色珠子,是大乾国的定国珠。而宿珉昂为什么说眼熟一颗绿色的,那是因为绿色的珠子是南荆王朝的定国珠。宿珉昂跟明月的私情,自然是有见过的。 “绿色和黄色,太好了,哈哈哈,只差一颗红色啦。”若兰心喜万分,激动的站了起来,紧握着金水二珠喜言道。 “兰儿,你要它有何用?”文兲睿眉峰紧纠。这东西他的确很清楚,深知是镇国之宝,但它究竟有什么法力,他不知道。甚至在没见到这两颗珠子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两颗。那就是他手上的黄色珠和明月手上的绿色珠。 虽说不懂这珠子有什么法力,但却有皇室传承。说此珠乃是定国安邦的镇国之宝,不可移动,不可外露,不可轻易碰之种种。而且先帝尤其重视这珠子,还在先帝那时,就已独立设一镇国寺,将黄珠秘密安放在内。当时他虽年幼,但也听闻先帝请了很多能工巧匠,在镇国寺设了重重机关,就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莫不要说拿出来。 更重要的是,他听先帝说过,黄珠安放的位置就连先帝自己都不清楚。按先帝之说,就是放在一个活动的阵眼之中,而阵眼随着五行之色而运转,也就是说,没人能确定黄珠会在那里。确定不了,又过不了那重重机关,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它原本有五颗,合起来叫五行珠,当这五颗珠子合在一起,就能……”若兰一兴奋便脱口而道,就在差点把换命二字说出来的时候,收了声,舔了下唇角,尴尬的扫视众人紧盯着她的目光。 “你们别这样看我,郁闷。” “五行珠?”宿珉昂愣了愣,双目越来越清明起来,像是猛的一下明白了什么。“你想拿五行珠做什么?” 宿珉昂的问题,正中骨心,恰恰也是她不能说的,这下郁闷的若兰慑着唇硬是答不出来。顶着所有人虎视眈眈的目光,若兰只感觉头皮发麻,冷汗淋漓。 “那个,那个,你们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我有不能说的苦衷。”众人的目光越来越慎人,尴尬的若兰手心直冒汗。 “兰儿,你要不说拿它有何用,我们都帮不到你。珉昂看到的那颗是南荆的镇宝珠,我这颗也是一样。既然方家的人在这里,不妨让他们告诉你镇国寺是什么地方吧。”文兲睿轻挑着眉峰说道。 “镇国寺?这个我知道。”这会方圆接口急道,面色怔忡了一刻,带有几分凝重,又带有几分兴奋。 “什么地方快说。”看这神情,若兰心里咯嘣了一下,大有来头的感觉。 “兰姐姐如果那两颗珠子放到镇国寺的话,想取它的机会很渺小。”这时方百插口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我这么跟你说吧,据我师傅说,这镇国寺里里外外至少有二十多层的机关,出自三十几个天下最一流的机括大师之手,每一层的机关都不一样。这还只是机关,还有三教九流各种门派的阵法辅助在每一层,环环相扣,没有生门,只有死门,别说老鼠,里面就连苍蝇都没有。”方圆摸着下巴说道。 “就连我们的师傅也才进去了三层就退了回来,后来跟我们说,镇国寺是盗圣家的终极考验之地,只有真真正正的破开了镇国寺,我们才算扬名江湖。”方百舔着嘴唇既带一点兴喜,又带着害怕的说道。另外拿着眼角扫着文兲睿,像他这种无风自威的男人,加上跟兰姐姐的那种暧昧关系,不难猜出他就是君王。 另外方百心里还另外有一个小九九,那就是奉旨“盗”宝跟窃宝那可是截然不同的,嘿嘿。 第140章 第八十六五行珠(一)镇国寺 好家伙,若兰傻了半天的眼,就连人家盗圣都才进去三层的地方,那还能拿的到吗?什么里里外外总共二十几层,出自三十几个大师的手笔。费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布阵之术,就算你是百科全书到了里面也不见得就能破的开。再加上方圆说的三教九流,那不就是那些什么道术,佛术之类的么。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么说,这珠子取不到咯?”若兰有些气败的拿着眼睛扫视文兲睿。 “机关是很吓人,不过因人而异嘛,我说大小姐,你的智力倒回去了?”这会宿珉昂接口阴笑起来。在他眼里古代的机关是很牛b没错,但这要看盗和取两个字的差别。你盗嘛,自然是越不为人知越好。但这取嘛,就算是惊天动地,那也无妨啊! 若兰一怔,思绪半天没转过弯,直到看见宿珉昂挤眉弄眼的朝文兲睿瞄瞄,这才明白过来。 有道是天下寸草之地莫不是王土。只要人家一句话,又有多少困难呢? “不行,你要不说,我帮不到你。”文兲睿撇了下唇,俊眉一扬,似怒似嗔的扫了眼宿珉昂。 若兰两眼一翻,绕了半天还是回到这。正在无言以对的时候,内力稍好的众人,已经听到东北方向许多杂乱的马蹄声,急速的朝着他们所站之地行来。 若兰挑了下眉,不消多想,她也知道来者是何人了,总之猜的八九不离十。有文兲睿的地方,又怎会安静呢。 “张大爷,你儿子的事?”看到站到一侧,默不出声,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张头,若兰想起曾经答应过他帮他寻儿子的事来。 张大爷眉峰一纠,神情暗淡了下来,嘴唇微微一哆嗦,很小声的说道:“不用找了,谢谢方姑娘,既然村里的事你都知道,当初他要出村,又怎么能活呢。”老张头说的神情暗然,混浊的目光带着几滴眼泪。 这会正好煮好早饭的张婆婆端着玉面窝窝就从矮房中走了出来,正巧听到后面那一句。顿时端着木盘呆怔在原地,像是梦呓一样的言道:“老头子,你说谁要出村,不能活了?为什么不能活?” “是张大张二死了,他们出事了。”老张头浑身猛的一颤,惊魂失措的走到张婆婆面前,接过她手里的玉米窝窝,转回身用混浊的眸子带着泪光祈望着若兰,希望她能帮他瞒住张婆婆。 若兰看着脸色有些难看,动作呆滞的张婆婆,心里叹了口气。 “张大,张二,他们是怎么死的?他们不是陪着方姑娘上山寻药了吗?”张婆婆眼神一怔,脸上虽然是露出难过之情,但眼底比起刚才要清明许多。 这亲骨血就是亲骨血,别人又怎比的上自己怀胎十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亲骨血呢。 “这是他们的命,你就别问了。”老张头伤怀的摇头把玉米窝窝端了过来。 这会遥遥而来的马队出现在了村口,正是那全套武装的守城将士,带头的有一个身着紫色官袍,有一个红色官袍,还有一个全身盔甲的将军,骑马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一人,老张头正好认识,正是那乌伊的县令。看到来人,老张头手一怔,愣愣的端着木盘站在那发怔。心里寻思着,就连县令大人都只敢在后面跟着,难道前面的这三个人都是大官? 这破村子,小地方,总共才落户了二十几户人家,到底是谁犯了事,引来这么多的官兵?莫非方姑娘他们进山寻宝,被朝庭的人知道,所以派人来夺宝了?不可,不可,张家三代的祖训就是协助有缘人取得异宝。如今方姑娘要有难,他老张头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方姑娘,你们快往山里跑,切不可让宝贝给他们抢去了。”老张头神色立马凝重起来,重重的把盘子放下,赶紧推着若兰就要往后院那边跑。 “这,张大爷,你别怕,没人敢抢的。” 众人正在错愕老张头的举动,就听得宿珉昂忍俊不住的大笑起来,一边口齿不清的笑道:“哈哈哈,这位张大爷,你有福气啦,这两位啊,可不是普通人。” “哈哈哈,笑死我了,喂,我说皇上,我替他们两老人讨个赏怎么样?”笑罢宿珉昂又接着挤眉弄眼的调侃。 “皇上?”老张头和老婆婆脸色僵硬,脱口急道,双眼瞪的比牛铃还大。这时猛的一下听到隔壁牛婶子家屋里传来“叭”的一下碗破的声音。 “对啊,所以说你们有福了,这位是大乾的皇上,你们口里叫的方姑娘,那可是大乾未来的皇后,你们照顾了皇后,当然是该重重的赏赐啦,对吧。”宿珉昂乐不可支的翘着二郎腿说道。 这头老张头等人还没回过魂,就已经看到所来的官员全都在张老头的院前停了下来,一个个战战兢兢的下马弯腰连滚带爬的进院就跪在地上大呼:“拜见皇上,微臣来晚了,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看到这仗势,方圆方百二人耸了下肩,浑身不自在的推推旁边不远的成天立,低声道:“我们进屋小睡一会,走的时候叫我们。” 就在这时,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紫袍和红袍官员眉毛一皱,戳了下乌伊县令,多年的为官之道,让他们明白,能跟皇上站在一起的人,断不能乱来,不如让别人先开言试试水深。 “大胆,皇上在此,居然敢如此放肆,来人啊把这两个刁民抓起来。”乌伊县令一抖,抬起头,怯懦的瞄了眼皇上的衣襟,立马毫气肝胆的冲着方圆方百怒道。 能有机会在皇上面前表现表现,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乌伊县令心里一喜,那有红袍紫袍的人想的那么多,只管先讨个好感再说。 方圆方百面面相觑了数眼,嘴角猛的抽搐,只见后面跪着的几个衙役猛的起身朝他们走来,方知这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碰到糊涂官了。 若兰哭笑不得的瞄了眼坐在文兲睿身边狂憋着笑的宿珉昂,翻了下白眼。眼见着文兲睿也不出声,那些糊涂衙役也越来越接方圆方百,急的若兰重喘了口气,白了眼宿珉昂,心道,要你说话的时候,你又不说,不要你说的时候,话多的跟个话唠子一样。 “下跪的是什么人?既然知道皇上在此,还轮的到你在这发号命令吗?这我就不懂了,到底是谁放肆了?莫非这位大人是想告诉我们,在这里,你比皇上还要大?”就在衙役已经碰到方圆方百衣服的时候,若兰这才不紧不慢的冷言道。 这一声把跪在地上的紫袍,红袍,将军和乌伊县令吓的脸色剧白,身如抖康一样的哆嗦下来,头用力的垂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齐声说道:“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够了,下跪何人。”文兲睿眉峰一扬面无表情,冷冷清清的声音响了起来。 “微臣镇北将军陈霖飞。” “微臣吉隆巡抚任天付。” “微臣镇北监军刘阳。” “罪,罪臣乌伊县令焦怀毅。” “都平身吧,你们是从何得之朕在此处的?”文兲睿颇有几分不悦,此次出巡只得长明和子龙二人知道,这又是谁透露了消息,让他们寻来此处的? “是裴大人飞鸽传书说皇上有可能会来此,吩咐臣等留意皇上的安全。”带头的镇北将军陈霖飞虎目一闪,声如雷鸣一样低头说道。 “是,是,是,皇上巡视东北乃是臣等的荣幸,想必这几日在这里委屈了皇上了。”巡抚任天付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石桌上粗糙的玉米窝窝,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附言。 在这时所有战栗着的人都在猜测,刚才当着皇上的面出言冷讽的女子到底是谁,难道说是皇上这次出巡,在这里收的皇妃?谁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居然能让皇上看中?据说皇上自从登基以来,从不理后宫,从不亲女色,据说还有个南荆圣女,稳坐皇后之位。莫不是皇上现在开始近女色了?纷纷心里都在打着小九九,稍后定要争着把皇上安排到自己的府上,赶紧把女儿们叫出来,让皇上选选。 没有女儿的刘阳和女儿尚小的陈霖飞心里就颇有几份不痛快。 若兰吐了口气,扫了眼已经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张大爷和张婆婆,眉峰锁成一条直线。 “刚才宿珉昂说要给张婆婆讨赏,不知皇上怎么赏他们?”一想到老张头现在无儿无女,加上张大张二的死,深感自责。 文兲睿转了手里的板指笑道:“你的话就如同朕的话,想怎么赏都随你。” 轰的一下,所来的官员和兵丁,全都面目呆滞,如同遭到九雷轰顶。皇上的一句,此女子的话如同圣言,足以代表此女子的地位了。头先还在暗喜自家有女儿的人,脸上顿时露出骇怯之色。而刘阳和陈霖飞心里却暗暗生喜。 若兰白了眼文兲睿,咬了咬牙,气鼓鼓的说道:“你是皇上,我又不是皇上。快赏吧,赏完就回墉城,方圆方百,你们能不能飞信给你们师傅,叫他们来太白楼一聚,相商事宜呢?” 有如洪水猛兽一样的赶紧把事情推开,便想到,此事就算是得到文兲睿首肯,要取珠也要有人相助才是,虽说这盗和取不同,但必竟是镇国之宝,朝庭中还有那么老朝臣,也是不易把事情闹大的。只不过可以得到文兲睿的一些暗地帮助罢了。 另一边也在寻思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文兲睿谈谈五行珠的事情,此事可以不跟他明说,但他应当能明白七八分,只是这进天山找紫云仙子的事,还是不能告诉他,先拖一拖再说。至于成天立,这个问题是她最头痛的问题。 第141章 五行珠(二)回太白楼 赏了老张头二十亩地,黄金五百两,封忠义太保,享皇家俸禄,安享晚年。文兲睿的这个赏赐在众官眼里惊世骇俗。 无官平民,无爵位,竟然被封为太保,此称号贵如皇亲。而且还享用皇家俸禄,这是何等的荣誉啊,百年都难得一见。这平淡的无奇的两老人,真是命中飞鸿福啊,居然让他们碰到皇上。莫非这女子是这二老的女儿?要不然怎么给他们要赏赐,而且口气大的很,似乎不是在讨好的皇上,反是皇上在讨好她。 当然这一猜测乃是后话了,也不足为提。 从莫然口中得知牛三麦确实被邓贻聪那帮人杀死在山脚下的林子之中,临走时又多给牛婶子留下二百两银子,也算是对此事无奈交待。 因心中想着黄珠和绿珠,所以回天墉回的很快。来时花了半个月的路程,回去的时候只消了七,八天就到了天墉城。 回了墉城若兰也不说回宫,一人带头领着方圆方百就往太白楼走。 “方百,你说你师傅要是接到信,要多久才会到?”信鸽已经放出去五,六天了,算算路程,快的话最多几天后他们的师傅就能到太白楼。 “如果师傅接到信的话,应该很快,镇国寺对我们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师傅一定会有兴趣的。”方百笃定的说道。 “那我们去太白楼等吧。”若兰故意瞄了眼文兲睿,看到表情微愕,又马上恢复平静的样子,心里突然感觉抽了一下,像痛又不像痛。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她不想进宫,越是在外面呆的越久,就越反感那些所谓贵族,所谓皇亲,所谓高官的虚伪嘴脸。天大地大,还是自由的天空最大。 宿珉昂闷笑了几声,接到若兰几计冰刀后,马上转头去看别的东西。现在卧底的事已经了结,自己无事一身轻,正好碰到她有好玩的事情,身为爱凑热闹,又是老乡的份上,怎么也要留下来凑凑才是,嘿嘿。自古君王戏娇娥,现在是娇娥戏君王,这等好戏,打死也要看的。 成天立一路走的都很沉默,听到若兰说去太白楼等,而不是进宫,眉峰还是纠结了起来。面对若兰和文兲睿,成天立心里一直都知道。一路上他想过很多,想回怀若谷,又担心若兰闯镇国寺会需要他。想过放手,却总感觉很无力。平时若兰的话很多,气氛会欢快很多,却因他和文兲睿的原因,一路走的很沉闷。有时心想,也许他走了,那么若兰和文兲睿就不需要如此顾及了吧? 这个反问问了很久,始终都不得结果,说白了还是自己下不了决心,还是放不下若兰。 进了太白楼,若兰直奔后院。原本呆在帐房的刘东杰,从跑堂小儿口中一得知东家和方公子他们回来了,就立马下楼奔后院找来。 进了后院看到方家兄弟和成爷,还有一个面如冠玉目似流星的俊公子,白白净净的脸上带着一股子吊儿郎当的邪味。转来转去,就是没瞅见若兰,但他们全都目光一致盯着春厢房,眼里都颇含韵味,东杰心里咯嘣了下。 “成爷你们可算是平安回来了,若兰人呢?”东杰问道。 “在里面。”成天立颌了首,算是见礼。 话说当时若兰狂奔太白楼后院,眼见文兲睿不紧不慢的跟进来,便说了声要跟文兲睿单独谈谈,就同他一起进了春厢房。 “刘大哥,我快累死饿死脏死了。”这头的方圆一看到刘东杰,比看到亲娘还要高兴,一溜烟的凑了过来。 “我这就是去安排吃的东西,秋厢房那边还给大家留着呢,先洗洗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成爷这位是?”东杰眉眼一乐,做了这么久的管事,看他们风尘仆仆的,脸上尽带疲惫之色,这点眼力劲那能没有。刚才是担心若兰,这会见成爷都不着急了,便也知道若兰没有什么事。说着说着便把视线移到边上那个俊秀而又带点邪气的公子身上。 成天立扫了眼宿珉昂,对他的了解,也只是片面,记得曾经暗影有调查过他,可惜并没有查出太多的资料。在暗影眼中,资料查不全的都是危险级的人物,记得若兰曾说过,她跟宿珉昂来自一个地方,由此跟他资料不全也算是吻合。 “宿珉昂,若兰的同乡。”成天立细细斟酌了片刻言道。 “啊!原来是若兰的同乡啊,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若兰有同乡,太好了,我去叫人打扫下冬厢房,就请宿公子去那休息休息吧,想吃什么,还缺什么尽管告诉我。”东杰惊讶的睁大眼睛,难怪感觉他身上有点邪,原来他跟若兰一样,都是很从奇怪的地方来的。 宿珉昂撇了下唇角,玩味的瞄了眼惊讶的刘东杰,怎么感觉这里人都很有意思,从他们眼里很明显的很感应出,他们都知道若兰不属于这个时代,同样,对同乡二字,很自然他们就把他也归纳成一类人。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都不好奇,还不把他们当异类,这真的让宿珉昂感觉很不可思议。 想当初,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深怕自己的秘密给别人知道,这些古人会把他当成神经病一样来看,却没想到,在这里秘密不是秘密,反而是公正的事实,真是新鲜啊,新鲜啊。 话又说在春厢房里的若兰和文兲睿,眼见到了太白楼,文兲睿也不回宫,反而跟着自己进了太白楼,若兰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的好,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跟他好好谈谈。 “我一定要拿到五行珠。”若兰慑了慑唇角,一边在桌子面前坐了下来,一边直言了当的说道。 “你要拿它有什么用?”文兲睿目光凿凿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救我自己。” 文兲睿眉峰一扬,眸底猛的一寒:“谁要杀你?” “你的真身是天上的,要杀我的人就是那里的,据说是你的老情人。”若兰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带着一丝冷然,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文兲睿冷硬的面孔一滞,怔忡了半天:“我真身的事情,也只是听太清说起过一次,对此事也是半信半疑,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见的是太清,而我见的人却不是人,从我死而复生,再加上我原本就从几千年后的世界而来,还不能证明,这个世界除了人,还有鬼和神么?文兲睿有些事情,我不能说的太细,只能你自己去体会,说的太细,我就越危险。而这种危险身为人身的你我,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别人操纵。” 若兰咬了咬牙,葱葱玉指向着头顶挥了两挥。一边很鄙夷的睨视着他,都说红颜祸水,但男人就是那祸水的源头。 听她说完,文兲睿脸色变的十分古怪,朦胧中记得太清当时说他是天上的紫焰星君下凡时,那时心里有种很朦胧的感觉,感觉这个世界确实是有三界之分。另外记得还是皇子那时,曾经连着一个多月做的都是同一个梦,那就是自己盘腿坐在彩云之中假寐打坐,而自己的后面总出现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她的声音宛如黄莺出谷,每次当她出现,自己回眸去看她时,却发现她面目模糊,明明看到人就在眼前,却感觉遥不可及。 当听到她唤了他一声大人,梦就会突然惊醒。这个梦一直连着做了一个多月之久,后来将此梦告诉长明,长明还曾戏言说他成人了。 难道说?文兲睿一边回忆一边沉思刚才若兰所说的每一个字。 “如果我是天上的紫焰星君,那你呢?你的真身又是谁?”文兲睿长吐了口气,带着匪夷所思的口气问道。 “有因必有果,你我也是孽缘,一切都只是因为那千年前的那一幕。来由我都知道,包括我跟成天立的因果我也知道,但是我却不能说。”若兰长吁了口气,看到他怀疑的眼神又接道:“至少现在不是说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我一定要讨了公道,才能告诉你。” 说罢,又从怀里把金水二珠拿了出来,接着说道:“它叫五行珠,是地藏王手里的神器,地藏王怜我,所以才将这件神器散落在这里,特地安排我来到这个世界,只要我想替自己讨个公道,便只要寻得这五颗珠子,便能达成我的心愿。” “你是说上面有人要害你,但地藏王怜你,所以故意落下这五颗珠子助你,是不是这个意思?”文兲睿眉峰锁的铁紧,她说的东西太悬,完全脱离普通人的想法,若不是因为种种原因,估计就是到死,他也不会相信这些。 “嗯。”若兰点了点头,把二珠收回怀中,再把黑耀石从胸前拿了出来说道:“这块石头跟你给我的玉戒有一个共同的意思,只不过你是管人的,但这块石头的主人是管鬼的。” 文兲睿怔的面目愕然,心底的深处像是被唤醒了什么一样,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阎君。” 第142章 五行珠(三)较量 文兲睿怔的面目愕然,心底的深处像是被唤醒了什么一样,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阎君。” “我能说的就只能到此,不管怎么样,黄珠和绿珠我一定要拿到。”若兰听到他懵懵然然脱口而出的直觉,呼了口气扬扬眉字字铿锵的说道。 文兲睿皱眉不语,垂下眸子沉思。刚才从她说管鬼二字一落音,自己下意识的就脱口说出是阎君,着实让他自己都很惊讶。似乎越说就越感觉自己的前世确确实实就是那天上的星君。 “我明白了,你既然不想回宫。那就留在这里吧,等我处理一些政事后再细商取珠的事情。”沉吟许久后的文兲睿抬起清朗眸子看着她说道。虽然她给的理由很牵强,很悬殊,但他捂着自己的心反复问自己很久,最后的结论就是,不管是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帮她。尽管要取这镇国珠真的会很麻烦,也有可能她说的不是真的,而自己会因为冒险,而毁坏掉大乾国基,自此给黎民百姓造成众多的疾苦,这些有可能都是现在不能预见的。这个险冒的很大,他需要有一个很周密的计划,他要好好想想怎样去取。 他的沉呤,若兰不是不懂,他需要时间思索,她也一样,不能再重蹈覆辙,这次要进镇国寺,一定要准备充足。 送走文兲睿,就看到东杰和秋月守在春厢房的转角,只见秋月的长发被她盘到脑后,叉了几支玉簪,一条嫩黄的长裙,粉红的马甲,带了一条白毛围巾,短小精干的妇女装扮,显的秋月少了几份稚嫩,多了三分妩媚。 “若兰。” “小姐。” 二人异口同声的喊道,一边喊一边走了过来。 “呵呵呵,看看我家秋月,越来越标志了,现在这打扮,已经有了老板娘的派头啦,哈哈哈我算算啊,这新婚也快一个多月了,有动静没?”若兰眉一扬,笑呵呵的就朝着他们两个打趣,一边不怀好意的瞄着秋月肚子。 “小姐,你好不正经。”秋月脸飞快的一红,立马尴尬的往刘东杰后面钻。 “若兰你平安回来就好了,都快担心死我了。”刘东杰扯着嘴轻笑,对她的调侃也不以为意。平时习惯了她时不时打趣一下,如果她要不打趣他们了,倒显的不是若兰了。 “有你们关心,我很感动,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刘东杰笑归笑,但眸底的关怀却是一点也没掺假的,又怎能不让她感动。 “刚才我听方圆说,你这次回来,又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刘东杰眉头紧纠,照理这些话他不该问,不管怎么说若兰是他的东家,他的主子,自己是不能问这些的。但不知何时,他已经在心里把她当成了一家人,就像她是姐姐。想到这东杰在心里苦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若兰比自己小,但自己却总是把她当成了尊者。 “嗯,我要找的东西还欠三个,所以要把这样东西凑齐。”若兰不以为意的说道。 “若兰。”刘东眉毛皱的死紧,唤了唤她的名字,又说不出下面的话,欲言又止的样子,见者十分担忧。 “好了,你们别担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想把你们都牵涉进来,你们是我的家人,是我避风的港湾,在我累了,困了,疲了,无力的时候,这里就是我最自在,最喜欢的家,这样就够了。” 秋月这时从东杰的身后转了出来,两眼模糊的咬唇站在那一言不发,她在小姐身三年多,小姐的为人她最清楚:“小姐。” “好了啦,再这样就磨唧了,东杰叫小二准备些热水送到我房里,我要泡个澡再好好睡一觉,其它人你们帮我照顾一下哦。”眼瞅着秋月那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若兰赶紧开溜,让刘东杰自己哄老婆去吧。 转眼回了墉城也差不多四,五天的样子,从文兲睿回宫后,就一直没有出现,每天除了跟宿珉昂斗斗嘴,感觉这日子过的十分的安逸。方圆又开始恢复浪迹花丛的生活,方百没事就看书。好像自从雪峰山那一难之后,方百深有体悟一定要多学些,才能逢凶化吉。 天气也越变越凉,十二月的墉城树枝上的绿叶已经全部转黄,风一吹,飘剽洒洒的就是满院子的枯树叶。 “讨厌冬天。” “没有空调,你当然讨厌啦。” 已经感到冷风咻咻的往脖子里钻的若兰,老早就叫秋月把炭火给生了起来。这会正坐在屋子里一边缩着脖子一边烤火。寻思着在雪峰山那时,黑耀石能给自己恒温,怎么现在就不行了。一边抱怨一边烘着自己冰凉的小手。 “没你富有,我可是穷人,没钱卖空调。”白了眼坐在边上懒洋洋的宿珉昂。自从宿珉昂在这里住下后,每日有事没事都来找她隔隔屁,照他的意思就是忆苦思甜,不能忘本,得时不时的找找以前的感觉。 宿珉昂嘴一扬,正要说话,突然若兰见他耳尖细微的跳动了一下,前一秒还懒洋洋的神态,突然猛的一下把腰身坐直起来。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呆了三秒中后,马上跳了起来左右张望。 “你做嘛?”若兰怔忡的疑问?看他的样子就像马上要来什么让他坐立不安的东西了一样。 “明月来了,我找文兲睿去了。”突然宿珉昂脖子一缩,怯然紧张的看了看门口,猛的一下往窗外跳去。 啊!明月来了?来不急把话说出来,就已经看到跑的没影的宿珉昂消失在窗口,愣的让若兰半天合不上嘴。这,这不是他搞定了明月吗?怎么他怕什么? 正在诧异他的逃跑,这头就已经看到明月带着他的近侍出现在后院的门口,正对着她的春厢房。而秋月跟在后面,板着脸很不高兴的说:“这位夫人,后院是私人住房,你再闯我就去报官了。” 明月面无表情的看着若兰的方向,眼都不眨推开秋月的手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这可急的秋月够呛,气两腮一鼓:“再不讲理,我就真要去报官了。” “秋月你去忙吧,我认识她。”若兰嘴角一抽,明月气势腾腾,冰冷绝艳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表情。 也就这么一会说话的功夫,明月就已经走了进来。冷不丁的就是一句:“他人呢?” “你说谁?”若兰玩味的喝了口热茶,继续把手放在炭火上烘着,拿眼要笑不笑的斜视着她。 “宿珉昂。”明月头一扬,气势磅礴的就着刚才宿珉昂坐过的那张椅子就坐了来。 “他呀,刚走了。”若兰一笑,心想,南荆已经不复存在,她这个女皇,文兲睿是怎么安排?好像自己只问了下南荆的战事,对这些后期安抚之事,居然一点也不知。 “哼。”明月冷冷一哼,目光冷若冰霜,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明月的这种眼神,很明显的写着鄙夷,叛贼四个字。 “你不是找他吗?他去找文兲睿了。”明月的目光让若兰很不舒服,忍着心里的烦燥,装做无意的耸耸肩冷笑。 “哼,如果不是你,南荆王朝不会被灭,我很想杀了你。”明月眯着眼,啸杀的煞气从她身上散发起来。 坐在她对面的若兰无端端的因为她冒出来的杀气,逼的浑身又是一寒。这会是真的不耐烦,所性两手一收,把身子往靠椅上一躺,不紧不慢的讥讽道:“因为我?南荆被灭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又何必牵强到无辜的人身上。” “你杀兄夺位不就是不忍再看他们荒淫无道吗?真是笑话,竟然好意思把这大顶的帽子扣我头上。而且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圣女,真正的圣女已经死了。” 明月听完,脸色瞬间变的铁青,正如她所说,南荆亡国的根本不在别人而在自己。但她说她不是圣女?难道说文兲睿一直用假冒的圣女一边攻心一边激励自己的军队,所以才会一举拿下南荆?好计谋!!!那真正圣女是怎么死的? “你是假冒的?”明月的声音更加冷了三分。好一招瞄天过海,有可能就是文兲睿杀了真正的圣女,然后找来跟圣女长的一模一样的她假扮圣女。正因她是假扮的,所以文兲睿在平定之后,现在都迟迟不定她为皇后。原来这一切都被他算计在内,而自己成了推进南荆灭亡的棋子。 越想明月就越感觉心寒,身上的杀意也越来越浓。一想到宿珉昂回墉城后住在这里,另一股无名的怒火就怎么也压抑不住。 眼里,身上都很明显的告诉若兰,明月动了杀念。寻思怪不得宿珉昂要跑,敢情这是个女魔王啊,不过也是,人家怎么说也当过女皇,这点气魄都没有,又怎么当皇帝? “如果你想更了解宿珉昂的话,就想都不要想杀我的事。”若兰蠕了蠕慵懒的身体,打了哈欠,漫不经心的说道。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她急我不急,她怒我不怒。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明月这会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临近暴发一样的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朋友,很好的朋友,难道他没告诉你,我跟他是同乡吗?”越是看到她气的全身冒泡,又发泄不得,若兰就越感觉良好。其实她也无意这样气她,谁叫她刚才一看见她,就一脸鄙夷外带杀气腾腾呢。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来,跟她讨奚落,她又怎么好意思不给呢? 第143章 五行珠(四)较量 “你还没告诉我,是谁告诉你他在我这的。”看明月气的接近抓狂,若兰冷然的一笑,继续慵慵懒懒的说道。 “别用这种语气来跟我说话,你还不配。”这时明月面色僵硬,咬着牙,怒不可遏的就朝着她一掌拍了过来。 他娘的,早就防着她动手了,眼瞅着这一掌拍来,若兰赶紧把力气聚到脚尖,在炭火炉上用力一点,连人带椅子滑开一丈。 这一避开,明月更加气愤,身影一动,就欺身前来,双掌舞的虎虎生风。 “莫然。”好家伙,人家是有功夫的,她可没有,而且最惨的是真气还不能用,赶紧张口唤莫然。 随及莫然的身影有如鬼魅一样的窜到若兰的前面,正面迎接上明月的掌风。“叭”的一声,就见明月掌劲不足反弹了回去。站在门口的侍卫赶紧冲了进来,在后面扶了一把明月。 “你到底是什么人?”身为假圣女,文兲睿的棋子,居然还配了一个武功高强的暗影,这个女人不简单。这下猛的清醒过来的明月,用力的平息起伏不平的胸口,气息瞬然间就恢复到平静,双眸里的火气一刹那间全都消失,变的寒芒倒刺。 “我的身份,你也不配从我这里知道,你可以去问文兲睿,要不问宿珉昂也可以。”若兰冷冷的搓了搓手,不屑拿正眼瞧他,所性又安之若然的站了起来拉着椅子重新走出炭炉边上。 这时明月才注意到她一直都是直呼当今天子的名字。当初她身为女皇,都没能像她这样叫的安之若然,随意之及,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哼。”现在很明显,明月在气势上输了一大截,但身为南荆的公主,又曾为万人之上的女皇,她的尊严又岂能给她贱踏。 看她正要发难,若兰烦燥的抬起头,厉声直言道:“够了吧,你我都是不相关的人,在这里较什么劲,宿珉昂跟我只是朋友,你要找他,就进宫找去,我懒的接待你,莫然送客。”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定叫你死的很难看。”明月气的身上一抖,脸色刷的一下变白,阴侧侧的咬字说道。 “你还没有要我死的本事,太白楼是什么地方你的情报网没有告诉过你吗?这里是太白楼的后院,你脑子退化了吗?还是国破家亡后,人变傻了?”从她闯进来开始,若兰就一直很低调,强忍着心里的烦燥在应付她,这会实在是懒的再应付下去,对这种不讲道理的女人,实在是兴趣缺缺。 明月被这话气的更加不轻,咬着牙,胸口剧烈的起伏,双手紧握紧拳头,瞬间失去理智,重力的一喝:“给我杀了她。” 看着明月身边的侍卫开始冷着脸,猛的双手一扬,五指弯曲成鹰爪样朝着若兰攻来,莫然立马拔剑挡了回去。若兰嘴角猛抽,斜视着明月说道:“你脑子进水了。” 这一激可了不得,明月气的娇躯猛颤,从袖子里抽出软鞭“哗”的一声就朝着若兰抽过来。 好嘛,还以为她没兵器,那知道她的兵器就是一条软鞭,这下可要皮肉开花了。正抽搐一样的想着自己皮肉要开花,就猛的听到另一道清脆的破空刀声传来。“嗵”的一声,一把雪亮的飞柳叶飞刀,硬生生的把明月手里的软鞭钉在旁边的柱子上。 定晴一看,原来是跑了又回来的宿珉昂。只见他嘻皮笑脸吊儿郎当的坐在朝南院槐树的窗口上,微笑微笑的抛着另外几把飞刀。 “你不跑了吗?”明月一看到飞刀,就立马把头转向窗口,当看到心里那个比自己还重要的男人后,所有的怒火全都通通的朝着他迸发。只见她一边咬牙切齿怒火冲天的说话,一边全力反弹扯回软鞭,半点不留情的就往宿珉昂脸上挥了过去。 “哇……哇……谋杀亲夫啊。救命救命……”刚才还风流倜傥的宿珉昂,这会像个丧家犬一样上窜下跳,左躲又藏的避着明月手里灵活自如的软鞭。 这头的莫然和明月带来的随侍也停下了打斗,眼见正主都出现了,这春厢房本来就不大,那还轮的到他们在这里打斗。 “我杀了你,你个杀千刀的,吃干净了抹嘴就想溜,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明月怒不可遏,双目睁的巨大,从若兰所站的那个角度,恰恰好好看到她眸子里燃烧的怒火,那火可真旺啊。 听到明月气的口不择言的怒骂,若兰捂着肚子就往后面的椅子上倒下去。强憋着大笑暗道,原来是宿珉昂这家伙,霸王硬上弓,把这只母老虎给上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要他负责啦,哈哈哈哈。 “老婆,亲爱的,我发誓我没有开溜,我只是放假,放假,这人嘛操劳过度精神压力就会很大,所以就需要放松对不对,我只是去放松放松了。还有还有,我有给你带礼物的,上等的天山雪莲,美容白肤的最佳用品。”宿珉昂一边躲一边说,虽看他躲的狼狈,但却不见他气喘,可见这家伙很明显的是在逗明月,哄女人可真算有一套。 “那她是谁?你回墉城会什么不回家?”听他半是哄半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看到因为躲自己的软鞭,跌跌撞撞,光是看他跌倒在桌脚那就有好几次,心里暗暗心痛的寻思,肯定是撞青好多块。转念又看到一边捧着肚子,五官扭曲,憋着笑倒在躺椅上的若兰,这气立马就不打一处来。 “她,她是老乡啊,只是在她这里续续旧,我正准备今天就回家的嘛,老婆别再挥鞭子了,真打痛我,你又心疼。” 听着宿珉昂越说越无耻,口气也越来越腻味,若兰扭曲的五官再也忍不住,有如一泄千里的捧腹大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闭嘴。” “我杀了你。” 这头用软言情语慢慢哄的宿珉昂,正要快见效的时候,就听到若兰狂笑乱舞。刚刚哄的七七八八的明月,脸上马上变成酱紫,手猛力的一扬,软鞭就像活物一样,方向一转,就朝着狂笑中的若兰抽了过去。 还在狂笑中的若兰只感觉一道劲风袭来,条件反射的躲避已经来不及,眼见明月手中的软鞭就要亲吻到若兰如花似玉的脸上时,就看到另一道身影,行如前电,动如疾风一样的欺身前来。就在软鞭距离若兰冰肌玉白的脸蛋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明月的软鞭。 笑的快要岔气的若兰,忙拍着胸口暗思还好有人保驾。余光只是一扫那藏青色的袍子,加上那种淡有淡无的草木香,不用想,也知道赶来救驾的人是谁,除了成天立,别人那有这功夫。 眼见若兰的面貌得已保存,宿珉昂也跟着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明月终究是他老婆,虽然凶了点,恶了点,不过对他确实是没话说。要是刚才真的失手把若兰破相了,激怒文兲睿,这就是天大的功劳也抵不住真命天子的怒火。 “成天立?”明月看到成天立,眉眼一睁,从他手中把软鞭抽了回来。这会神智又变的清明起来。 “明月公主,她,你动不得。”成天立眸子冷寒,口气降到冰点,身体绷的很紧很紧。 “好,那你们告诉我,她到底是谁。”明月刚刚清醒过来的几份神智,因为这众人的袒护又变的凌乱起来,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还依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假圣女。 “未来的皇后,文兲睿这辈子非她不娶的女人。”这头的宿珉昂翻了白眼,心道总算是见识了这女人吃醋的模样了,真够恐怖的。 其实刚才他刚飞到太白楼后街,正欲去皇宫找文兲睿,又暗思这样一走,明月很有可能会把怒气迁到若兰身上,若兰没有武功他是知道的,要是万一闹出个什么事来,自己夹在中间更加不好做人。所以便又折身飞了回来。听到明月已经怒火冲天的跟若兰说话时,还在侥幸若兰能打发了明月,那知道平时好像脾气很好的成若兰,今天故意在激怒明月。 “她不是假圣女吗?”明月脸上一怔,由酱紫变的紫青,这会头脑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一下子脑子无法转弯。 “这名头是假的,但感情是真的,就像咱们两一样,好了,老婆,我好想你,我们回家吧好不好。”宿珉昂眉眼一转,狡黠而小心翼翼的凑到明月身边,一把抱住明月,就往外面拉,口里的甜言蜜语,听的房里的其它人,个个都想呕吐。 这会就像焉了的母老虎一样的明月,脸上飞快的漾起红晕,半推半就的娇嗔:“放开我,你要想我,还在这里呆着不肯回,要不是我来找你,你就没想回家。” “那敢啊,我是真的打算今天回的嘛,好啦好啦我们回家再说。”宿珉昂一边使出哄女大法,一边朝着若兰怒视,暗骂她出卖朋友,不讲意气。 无视他的暗语,暴笑了很久的若兰,在他们脚快要踏出太白楼后院的时候,冷不丁的说道:“打坏了我这么多的家具,晚点我叫人把帐单送到你家。” 她这一声,气的明月飞红的脸上马上又露出怒气。呛的宿珉昂赶紧一个打横,抱起明月就跑。 第144章 五行珠(五)喜事 宿珉昂和明月一开跑,若兰就转过头好奇的去问成天立明月的事情。 成天立皱着眉看了眼满屋狼藉的碎家具,扶了扶快倒的炭火炉说道:“南荆被攻陷后,文兲睿还是封明月为公主,赐公主府在墉城。” “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明月表面上是公主,其实是安抚南荆百姓的筹码咯。”若兰沉吟了下,南荆虽然被灭,但数以百万的人口,不可能全都屠杀。所以明月的身份在这里就是个傀儡和人质,只要她安好,南荆的几大家族就不会暴乱。 “嗯。”成天立颌首,这些东西她领悟的总是比普通人要快。 “那裴长明了?他人不在塘城?” “他在南荆做安抚南苗七大家族的事宜。” 原来有长明在南荆顶着,怪不得文兲睿轻闲的很。 就在这时,秋月从前院走了过来,一看到满屋的碎片,连个下脚地都没有的春厢房,气的柳眉倒坚,气冲冲的怒道:“我说要报官吧,那女人是疯子,小姐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吗?呵呵,没关系一会把这些打碎的东西,全都翻两倍算上价,送到明月公主府给宿珉昂报销就是了。”若兰乐不可支的抬了抬手,继续烘着她冰冷的小手。 “赔了还差不多,原来她就是那个南荆的女皇,现在的明月公主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哼,真讨厌。”秋月气吼吼的鼓着腮帮,想着自家小姐还是皇后呢,你一个亡国的公主牛气什么。 “记得翻两倍。” “知道了,对了小姐,张夫人来了,你要不要见她?”秋月说道。 “张夫人?四宝?”若兰一愣,四宝来了那是当然要见的,只是一想到这回是要去搞镇国寺,然镇国寺只在墉城的郊外,万一要是给四宝知道,她要跟着去凑热闹,那可怎么办?一边想着一边赶紧问道:“天立,张子龙呢?他在南荆还是回墉城了。” “他还在南荆驻守,要等到那边完全恢复正常后,他才能返京。”成天立眉头一纠,这话看若兰问的有些白痴。靠武力治国平乱,怎么敢现在就撤回军队。 “哦。”若兰傻傻的应了声,一边沉吟着要怎么见四宝。 “小姐,见不见呀,一会张夫人看我在里面呆久了,肯定起疑,刚才我看她的眼色,就好像在那听到你回来的消息了。” “那就叫她进来吧。”秋月这说的到让若兰打了个机灵,确实是纸包不住火,连文兲睿都回来了,她至少也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回了墉城。四宝虽然直爽,但她可不笨。 秋月赶紧应了一声就拎着脚尖避开一地的碎屑走了出去,边走边喊着:“三娃子,过来春厢房收拾收拾。” 这几天得闲,正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去看四宝,结果自己还没动,四宝那急性子就已经找上门了。想着想着,就看到后院入口急火急燎小跑着进来的雷宝琴,一看到若兰,那直爽而拔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若兰,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派人通之我。” 看她一脸愤愤不平,若兰那敢说这两在闲是闲,但确实是把通之她的事忘记了。赶紧陪着笑,装可怜的说道:“不是我不叫,我这一回来就被同乡缠住了,就在刚才,我这同乡的老婆跑我这来闹事,你看把我这搞的,唉。” 已经跑进春厢房的四宝,看到满地的狼藉时,咋了咋舌说道:“好厉害的破坏力,是谁啊?” “你知道宿珉昂吧?”带着试控性的拉着四宝的手,就往炭火炉边上坐,找了半天,发现除了自己身下的这张椅子还是完好的之外,再没有别的好椅子,无奈只好分一半给四宝坐下,到也显的亲密起来。 “宿珉昂?我知道,南荆明月公主的驸马,前不久刚册封。”四宝也不介意,大刺刺的就着若兰那半天椅子就坐了下来。 “就是他老婆,宿珉昂就是我的同乡。”继续装可怜的撇嘴,心道宿珉昂啊宿珉昂,你可不要怪我,现在正好没什么借口,只好拿你来先挡一挡了。 “什么?那个明月公主?我呸,我当是什么人,哼,要不要我再帮你打回去。咱家的太白楼怎么能让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的美。”四宝柳眉一坚,自动把太白楼归纳成自家的地盘。 听的若兰眉眼一抽,赶紧拽着四宝的手说道:“算了,不跟她计较,那是给宿珉昂面子,一会我叫伙计把这的东西算一算,翻两倍给他们结帐,嘿嘿反正也不亏。” “那就这么算了?”四宝皱着眉,不太乐意的嘀咕道。最近正好烦闷的很,文兲睿自己都回来了,偏偏子龙跟长明就回不来,都快三个月没有看到子龙了,真的好想他。 正说着,就见四宝脸色猛的一白,从怀里扯出一条丝巾,捂着嘴就开始狂吐起来。 “四宝,你没事吧?”若兰错愕的愣了愣,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整个椅子让给她。这一看她狂吐,才仔细看她的脸色,只见脸色发黄发白,双目无神,像是精神极度不好的样子。 四宝一边吐,一边朝她挥手,只感觉胃里有如翻江倒海,难受的只想把整个胃给吐空了才算舒服。结果吐了半天,除了胃酸水,还是胃酸水,回头一想,最近连吃东西都吃的少,吃什么吐什么,那还有东西可吐。 “四宝你莫不是有了吧?”看她吐了半天也只是干呕,吐出来的除了胃酸水,还是胃酸水,若兰眼一睁,想到一个很有可能的问题,那就是四宝怀孕了。 雷宝琴这一听面色猛的怔忡下来,虚弱的抬起头看着若兰,满眼迷茫的呢喃道:“有喜?” “是啊,有喜。”若兰笑了笑,只感觉这个可能性很大,赶紧又转回头冲着成天立笑道:“天成你快给他把把脉,看看是不是喜脉。” 成天立应了声就伸出手示意四宝把手给他。把了数息间的脉像,成天立嘴角一弯,平和的说道:“是喜脉。” “哇,真的是有喜了,四宝你要做娘了,子龙要做爹了。”若兰狂喜的跳了起来,抱住四宝大叫。 四宝怔的半天都回不过神,喃喃的说道:“原来是有喜了?我要做娘了啊,子龙要当爹了。” “是啊,是啊,你要当娘了,子龙要当爹了。” 反复这样问了几次,若兰又答了几次,四宝才能回了魂,收了惊。满脸不可思议的双手抚着肚子,双止眨也不眨的盯着平平坦坦的小腹。 “四宝你有多久没来潮了?”若兰心喜赶紧问她这个最重要的事,只要知道她最后一次来潮的时间,她就能帮四宝推算出产期。 这一问成天立在后面就显的很尴尬,轻咳了几声欠欠了身子就退了出去。 雷宝琴更是脸红耳赤,抱着平坦的肚子等着成天立走出去后,这才嗔怪的说道:“好像快三个月了。” “什么叫好像啊,你好好想想,最后来潮是三个月前的那一天?大约记得也行。”若兰白了她一眼,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记呢。 “我想想,好像是你走之前的五天前。”四宝尴尬的咬着手指头,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走之前的五天前?我算算,现在是十二月中,那你的产期是明年的六月,太好了,你赶紧给子龙写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啊。” “嗯,我这就回去写信。”四宝嘴乐的一歪,抱着肚子就欲往后跑。 “慢着,你怀孕了就不能跑啊跑的,要慢慢走。”看她还大大刺刺的样子,急的若兰两眼直翻,赶紧拽过她的手,领着她往前院走,打算还是送她回府再交待下将军府的管家,尽心照应着她,自己这才算放心。 突然脑子一炸,拉着四宝的手就在院口停了下来。 “不对呀,四宝,你是三个月前最后一次来潮,子龙在南荆,你是怎么怀孕的?”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轰的一下把若兰雷的不轻。照理张子龙一直在前线,怎么可能跑回来跟四宝造人?但现在四宝又是真的怀孕三个月,难道说?????? 这时四宝淡黄的脸色瞬间飞上大片的红晕,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呢喃道:“我,我,我在你走后,有自己跑到南荆去找子龙了。” 靠,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是四宝抗不住思念,所以自己一个人跑去南荆了。估计后来张子龙又叫人把她给送回来了,然后就是这么怀孕的。 “早说嘛,吓死我了,真是奇怪,你们两在家怎么这么久都不见有动静,一跑出去就有动静了?”若兰迷惑不解的挠了下后脑。 叫东杰套了辆车送四宝回府,一路之上,若兰嘀嘀咕咕的把孕妇忌讳的事情一点一点的说给她听,听的四宝眼神越来越迷糊,猛的点头,转耳又不记得若兰头先说了什么,只感觉若兰说的太快,而说的跟以前娘教的,不怎么一样。 第145章 五行珠(六)盗圣 刚到将军府,屁股还没的坐热,就有门房来报,说太白楼的伙计找我有要事。趁四宝还在兴奋当娘的情绪之中,赶紧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来的是太白楼新请的小伙计春子,一看到若兰就立马小声的说道:“东家,你要见的人来了,方公子特地叫我来通之你一声。” “嗯,我们回去。”听完,若兰心喜若狂,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真没想这位盗圣爷爷也蛮效率的嘛。 想着想着马车就到了太白楼。 “东家,春厢房在收拾,掌柜说人在秋厢房。”春子赶紧递着马凳一边说道。 若兰应了一声就往秋厢房那边走。还没到秋厢房就听到里传来一道很洪亮的笑声,听起来中气十足的很。 “嗯,脚步很轻,是个女子,莫非就是你们口里说的兰姐姐?”盗圣耳朵煽了煽,钟声如雷的大声说道。 若兰镇静的笑了笑,从容的拍了拍衣服上的折子,便推开门笑道:“晚辈成若兰,见过盗圣前辈。” “呵呵,果然是国色天香,貌美如花啊。”盗圣回过身笑哈哈的看着她说道,突然只见他左看右看,神色有点古怪的摸摸下巴。 “师傅怎么了?”方百怔了怔,赶紧拽拽师傅的衣襟。 “好奇怪啊。”盗圣继续摸摸下巴意味深长的说道。 “奇怪什么?”若兰脸嘴轻轻一抽说道。 “你的面相明明是大富大贵,但是仔细一看又是……”盗圣怔了怔的收住后面的话。 若兰错愕的脱口接道:“仔细一看却是短命少福的相是不是。” 盗圣呆滞了两秒,马上笑哈哈的把手背到后面说道:“呵呵成姑娘好心态啊,怪不得我两个劣徒,都说你人好,还非常喜欢你呢,就连老夫也很欣赏啊。” 听到他粗犷直爽的声音,若兰轻轻一笑,淡雅的招手请大家坐下来。 “请前辈来,是有事麻烦前辈了,方圆方百定然是告诉你了吧。” “嗯,这镇国寺取珠,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这要看是取还是盗了,取的话那就是不难,盗的话那就是很难。成姑娘你是取还是盗?”盗圣微笑微笑的端坐了下来说道。 就在这时,一道金玉相击的声音在院外响起:“自然是取。” 声音一落,就见风度翩翩的文兲睿穿着白底儒子衫慢慢的走了进来。多日不见他,若兰只感觉文兲睿衣着虽然光鲜,但人却消瘦了很多。以前丰俊的脸颊,现在有点往下陷,眼神虽然熠熠生辉,但眼眶却有淡淡的黑眼圈。 若兰咬了下唇,看来文兲睿近来为了镇国寺的事情,确实是操了不少心。 盗圣看到来人,两眼精光一射,不卑不亢的就地一跪说道:“草民见过皇上。” “起来吧,我着常服就无须多礼。”文兲睿从从容容的扫了眼若兰,便在她的边上落坐下来。 “师傅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皇上?”方圆呆笨的抓抓脑袋说道。 盗圣摸着下巴,满脸骄傲的说道:“当年你师傅我进皇宫偷菜吃的时候,皇上还是个小屁孩呢。” 若兰见他神情越来越凝滞,像是堕入回忆中一样,不时的还巴了下嘴巴。模样刹那间跟刚才进屋中看到的那上睿智粗犷的中年男人一个天一个地。 看他只差没流口水的模样,就连向来优雅的文兲睿,也好半天无语,心想原来自己一直以为固若金汤的皇宫,还是难不住这种江湖好手的造访。 方百尴尬的瞄了眼文兲睿的脸色,见文兲睿没有生气的神情,便松了口。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一国之君,师傅也真是的,怎么提当年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盗圣被小徒弟拽了拽了衣襟,这才回过神,哈哈哈的大笑着,掩盖刚才他的出言不逊。 “这要是取宝嘛,那就简单的多了,有皇上在此,几个火药雷往里面一丢,十几分钟就能摆平。”盗圣笑完,立马又笑哈哈的说道。 看他说的轻巧,若兰是惊出一身的汗,什么叫往里面丢几个火药雷就好,要真能这么干,还叫他来做什么? 再优雅的文兲睿这会也忍不住抽筋,虽然说自己已经安排好人手助兰儿取宝,但这丢火药雷也太惊人了些。效率是很效率,只是这样造的轰动那就大了,到时怎么跟朝中的那些大臣和皇亲国戚交待? “不行。”文兲睿想也不想的说道。 “前辈你怎么知道火药地雷?”若兰怔了怔,反口问道。 盗圣狡黠的一笑回道:“这天下间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大的小的,小的大的,我都知道,只是我不懂做火药雷而已。” 身为盗圣门人,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广为收集信息,要对天下的大事和敏感的事都要记在心里,这样才能找到蛛丝马迹,转为自己要用的线索。 见师傅牛b哄哄,方圆也跟着头一抬,处意洋洋的说道:“做盗贼的第一课就是广收信息。我师傅当然什么事都知道啦。” 若兰白了方圆一眼说道:“说的没错,怎么不见你信息通天彻地啊,问你什么,你总是一问三不知。看来你这第一课是没毕业咯。” 方圆被若兰调侃的脸飞快红,刚刚还硬板板的身体马上萎缩的回去。 盗圣反手就是个爆栗给方圆,睁着虎目大骂道:“顽徒。” 若兰一乐,感情这敲爆栗也是有继承的哈哈哈,要不怎么方圆老是敲方百的爆栗呢。原来是上梁不下下梁歪啊。 “前辈炸镇国寺的方法行不通。还有别的方法没有?”文兲睿赶紧把正题给绕了回来,谦卑的居然叫盗圣为前辈。 这一声叫那可是受用啊,盗圣脸上红光满面,能被当今最为圣名的皇上称之为前辈,这可是在盗圣家族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哈哈光宗耀祖了。 “有的,有的,不过就是麻烦一点。”盗圣额头红光满面的摸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什么办法?”若兰问道。 “硬取。”盗圣颇为沉重又带着几分兴奋的接着说道:“自从几年前在镇国寺吃了亏后,老夫回去一直就在研究里面的机关和图阵,越研究就越有心得,如果皇上和成姑娘信的过老夫和两个劣徒,就让我等进去一试。” 若兰皱眉,盗圣的意思是只带方圆方百进去,那他们要怎么确认珠子的位置?自己有黑耀石最起码在确定不到位置的时候,黑耀石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前辈我身上有确定珠子位置的宝贝,但只有我能用,不让我进去吗?”若兰说道。 文兲睿眉峰纠结了起来。 盗圣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成姑娘,你这就是藐视老夫了,只要老夫能出来,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收珠子吧。哈哈哈,老夫要宣告天下,这镇国寺的机关只有老夫我一人破的了,哈哈哈。” 见他越说越狂,越说越兴奋,若兰和文兲睿脸上就抽筋抽的越厉害。文兲睿心想,虽然是让你们没有顾及的去取,但也没说让你大力宣传,你这一宣传,不是向皇家示威么。 看他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样子,若兰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只好说:“那就麻烦前辈了,不知道前辈想让我们做些什么。” 这天没有白吃的馅饼,若是物质交易还好些,最怕就是人情债,这个苦若兰是深有体会。看看自己背了九世的情债,这苦还不能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盗圣笑了半天停了下来,摸着下巴沉思了很久,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天下珍宝只要老夫想要,取来便是,所以老夫还真没有什么所求。” “这……这让我们欠着前辈的人情,心里也过意不去。此事不管是成还是不成,还是请前辈不要客气才是。”若兰抽搐了一下再次彬彬有礼的说道。 “你带着我两徒弟闯雪峰山,这就是最好的所求了,这样吧,我这两个弟子都很喜你,以后有机会,你便多多关照关照就是,可好?”盗圣皱着眉想半天,最后还是一边摇头一边看着方圆方百说道。 看到他目光清澈,正气昂然,若兰和文兲睿对视了一眼,便承诺道,以后把方圆方百看为弟弟一样关照。 从秋厢房退了出来,春子就跑来告诉若兰,春厢房已经简单的收拾妥当了。若兰看了眼文兲睿,见他神情疲惫,眼里似乎还有话要单独跟她说,便吩咐春子叫准备几个小菜送来春厢房。 回到春厢房,果然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了,全新的红木家具又亮铮铮的摆在房里。 “兰儿。”文兲睿轻柔的喊道。 听到他如此柔情蜜意的一唤,若兰脸上飞快的涌起一抹红晕。不自正的往圆桌上一坐,便伸手给他倒了杯茶。 “辛苦你了。”表面看起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实际确是要花费很多的精力去处理,这点若兰是心知肚明的。虽然文兲睿是大乾至高无上的皇帝,但同时也是大乾被条条框框绑的最严的人。别人可以做随心所欲的事情,但他不能,因为他是九五之尊。所人能什么话都可以说,但他不能,因为他是九五之尊。还是那句话,吃的比人少,干的比牛多,命最苦的人,也是命最好的人。 第146章 五行珠(七)大结局 文兲睿神情一呆,他没有想过兰儿会体谅他,他欠兰儿的比兰儿付出的要多。一时间怔忡的默默无言,过了很久才从怀里摸出一颗碧绿的珠子。 只见绿珠悬浮在他的手掌之中,滴溜溜的散发着出柔的淡绿色光芒。若兰心里一喜,伸手刚去触及,就见绿珠光芒万丈,强而柔的光线照的整间房子绿莹莹的。 这时脑海中爆出一行字:五行珠,木珠归位。 正像有所召唤一样,怀里的金珠和水珠,也爆发出闪亮的光芒来,相互呼应,顿时房间里金,蓝,绿三色照耀的分外美丽。 文兲睿纠着眉峰,眸子中带着惊讶的看着这些光芒,只见三颗珠子,呼应了一会后,就立马相结合在一起,绿珠挤到金珠和水珠的中间,行成半拱形的样子,分开金,木,水三颗。 就在这时突然春厢房的空气一阵扭曲,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地底慢慢的往上渗了出来。文兲睿脸色一变,神情紧张的站了起来,护着若兰的前面,往后退到房内的屏风处,警惕的看着一转眼就变黑的地面,一股股的阴冷之气,从地底冒了出来。 就在隔壁厢房的成天立灵敏的感觉到一丝阴寒之气,抬头往若兰的春厢房一看,便看到光芒万丈的春厢房,同时在金绿蓝三色之中,还渗合着一股黑色的阴冷之气。顿时成天立有种很不好感觉,想也不想就提气往春厢房飞来。 “发生什么事了。”就在这时,成天立冲了进来。 “不知道。”若兰看到冲进为的天立,紧张万分的摇头,示意他先过来。 成天立对文兲睿对视了一眼,双双眉峰一纠,心照不宣的站在同一阵线,以保护若兰为中心,紧张的看着越来越阴黑的地面。 就在这时,突然地动山摇,如同大地在怒吼一般,平稳的大地,左摇右晃,刚刚摆好的新家具,经受不住摇摆的力度,又散成一堆碎屑。 没有着力点,只感觉地在摇,天在晃,三人纷纷四肢趴地,若兰惊慌的低叫道:“难道是地震吗?” 文兲睿和成天立神情紧张的咬牙不语,此时就是听不懂若兰所说的地震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功夫去问她。 “先出去,房子要塌。”文兲睿抬头看向在嘎吱嘎吱响的房脊,想也不想就往后捞住若兰,就准备举全力先将她丢出去。 就在文兲睿拽到若兰手臂的那一秒,若兰胸前的黑耀石像是被召唤一样的悬空飘浮起来,房屋的四周,突然涌出一层淡黑淡黑的雾罩,把整个春厢房和她们三人笼罩在内。 成天立内心深心猛的一下抽搐,记忆像是抽空一样,熟悉的阴冷之气,熟悉的黑色屏罩。明明就是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怎么就感觉那么的熟悉? “不是地震,我知道是什么了。”也就是一句话的时间,地动山摇嘎的一下停止,突然一下就风平浪静起来,除了正中间的那块地还在冒着一丝丝诡异的淡黑色寒气,别的就像从来不曾发生。 如果不是满屋的碎屑,如果不是四周的黑色屏罩,如果不是地面的阴寒之气,刚才的那一瞬间就像是一场梦。 “是什么?”成天立突然眉峰紧纠,似乎十分难受的握着发白的拳头,带着梦呓一样的问道。 “阎君驾临。”若兰笑又笑不得,发火又发不得,很无奈的说出刚才那一刹那间想到的人。看着胸前飘浮的黑耀石,莹黑色的光芒,越来越强盛,如同很兴奋一样猛烈的跳闪,等候着它的主人驾到。 果然话音一落就看到中间冒着阴寒之气的地面,阎君从那里慢慢的升起。顿时屋里冷风吹的咻咻作响,只见阎君的长发被吹的四处散落,俊逸清秀的面容展现在众人眼前。 如同电影的慢镜头一样慢慢的推进,阎君慢慢的升起,带着微笑诡异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 若兰撇了下嘴角,心静在知道是他的那一刹那全都恢复平静。 “阎君,你不是不可以来人界吗?” 阎君灰黑色的眼珠闪动一下,牵动着嘴角轻轻一笑,道:“那要分来人界为的是什么。若若想我了吗?” 文兲睿和纠着眉站在一边,他的心境跟成天立是一样,当看到阎君的那一刹那,感觉很熟悉,就像多年的好友一样。 而成天立在阎君出现的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就单膝跪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必须要跪下,等待他的发话,自己才能站起来。 “无常你起来吧。”阎君突然转过头轻飘飘的朝着成天立说道。 这一声无常,惊的文兲睿瞳孔猛的一缩。而成天立如同恍如隔世一样,迷迷蒙蒙的就站了起来。 若兰也吃惊不小,今天阎君一上来就爆了身份,难道说有更大的事情要发生了么? 众人屏气凝神等待着阎君下个动作。 “紫焰星君,我们又见面了。” 果然阎君的下一句就是把文兲睿的真身说的出来。若兰皱着眉,难道说现在是大白天下的时候了吗?那紫云仙子了?就不再追究了吗?还是又发生的别的变故? 成天立怔忡的咬了咬牙,虽然之前对自己是天上星君的事情,有几分兴喜,现在却是肯定了自己确实是天上的星君,否则地府的阎君为何要叫自己紫焰星君! “阎君发生什么事了?”若兰压制不住的低声喝道。 阎君眉峰一展,慵懒的抬了抬手,眉眼中带着微笑的朝着若兰伸出修长的手指,只见黑耀石被他召唤到手心,黑耀石跳跃性的狂闪着莹黑的光芒,慢慢的一点一点在阎君的手心变的透明,然后消失。 “若若,有人想见你们,所以通之我来带你们去。” “谁要见我们?”若兰纠结着心脏问道。 阎君又是一笑,有如那春风抚面,温柔的不像是收割灵魂的主宰。 “你最想见的人。” 若兰猛的一滞,自己最想见的人,不就是天上的玉帝么?自己最想做的事,不就是跟玉帝讨个公道,要紫云仙子还她八条命来么?怎么突然…… “我是谁?”这时成天立眯着眼,低哑着声音望着阎君说道。 阎君轻轻的偏过头,动作轻柔的像是一阵风。 “你是本座的属下,白——无——常。” 轰的一下,成天立的大脑像是突然挤进许多许多的信息,猛的在大脑中炸开。一阵剧痛从大脑深处迅速的往全身各个毛细孔漫延。 若兰看到成天立痛苦的捧着头,又单膝跪倒在地,咽了口口水,担心的走了过去,握着成天立的手,抬头朝着阎君低吼:“你对他做什么了?” 阎君扯着嘴角低迷的一笑:“让他恢复记忆。” 若兰沉默了,成天立是地府的无常,他属于地府。现在他要恢复记忆,自己只能在边上默默的等待。 “为什么我不记得你?”文兲睿喘着气,紧握着手心,用指甲用力的扣着手心来舒解自己内心的紧张。 “紫焰,你的记忆不是我能给的,照理你应当在人界当你的皇帝。但是,若若搅混了这一切,所以一切都要提前,你做好心理准备。”阎君面对文兲睿的时候,眼神少了一丝严肃,多了一些些关怀。 “为什么说是我搅混的?如果,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什么也不发生。”若兰有些赌气的呶了呶嘴。 “这么说,都是我的错?”阎君哭笑不得的摸摸鼻子。 若兰撇着嘴不好意思再接下去。世上任何事情,有因才有果,有果才有因,没有一个对,一个错的时候。 “那人见我是要还我公道吗?”若兰撇开话题说道。 “这要你自己去问他,我只负责接送。”阎君笑道。 “那为什么突然说要见我?良心大发?” “因为你手里的五行珠。” “五行珠?才三颗啊。” “呵呵若若,五行珠可是神器,如果真让你找齐五颗珠子,那就不堪设想。” “为什么?” “因为你操控不了神器,到时因为五珠相聚,所迸发出来的能量无人能挡。”阎君眯着眼,说的像是一阵风一样轻巧。 “无人能挡?不可能吧?”若兰怀疑的眨眨眼。 “地藏王前不久闭关了。”阎君突然朝着若兰眨了下眼,意味深长。 这话不用说太明白,阎君的这个小动作,众人都明白了过来。能操控神器的主人宣布闭关,而冒冒失失的偏要把珠子凑齐。到时弄的天灾人祸,这罪要找谁人来背? “那他不是可以继续叫紫云仙子改变一下别人的命运,让我死于非命不就行了吗?”若兰冷笑三声,由内心而发,就有一种没有那么好的事情降临的感觉。 阎君忍俊不住的低笑,过了一小会,挥了挥飘逸的袖袍说道:“动静越大,就越安全。好了,你们三个跟我走吧。” 阎君话音一落,只见突然从阎君身上猛的一下爆发出大量的黑色气雾,将三人笼罩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