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鉴神探》 第1章 古卷奇文 “傻狗!” 晚七点,滨海市郊野外公路旁一男子驻足于汽车边,面朝一片树林,操着嗓子大声呼喊。 再看这男子右手中牵着一条狗绳,另一端却是空空荡荡正随风摇曳。 这人的宠物犬挣脱,跑进树林没了踪影。 他在林中找了好几圈,依旧没有看到自家爱犬,本打算五点离开,到现在已经足足耽误了两个小时。 此人相貌端正,棱角分明,眉宇带着一股凛冽,区别于如今小鲜肉清一色的白肤红唇,皮肤呈古铜色,更显男性阳刚,给人的感觉是英俊但绝非俊美。 恰在此时,手机铃响,男子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询问声:“林桦,你去哪啦,屋里怎么没人?” 林桦稍稍挑眉,无奈叹息一声,徐徐说到:“小叔,我一个人待在家里闷的慌,就开车带狗随便转转。” “瞎转悠什么,不要命啦,赶快回来!” “就算天天待在家里,也活不过半年,还不如趁活着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闻言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似是无言以对,随即低声到:“总归有办法的,你也别自暴自弃,你真不打算住院啦?” 当听到住院两字,林桦不由想起半个月前自己时不时呕吐且伴随着强烈的头晕,不得已去医院检查。 在诊断室内,一名戴着厚重眼镜双鬓斑白的医生,拿着核磁共振图片冲他说到:“你得了恶性脑肿瘤,肿瘤位置特殊……” 话说一半,却不言而喻,听见医生所说,林桦清楚自己和这红尘俗世的缘份算是尽了。 随后医生告知他继续恶化下去最多只能存活半年,建议其住院观察。 林桦却拒绝了,他不想在最后的时光伴随着化疗的折磨狼狈离开。 待医生拿出止痛处方药,告诉林桦每天用量,看着眼前平静出奇的男子,似是感叹说了声:“我想我们不会再见了。” “下辈子还有机会。” 林桦说完便转身离开诊断室。 他也不清楚当时怎么回事,人这辈子最大的事莫过于死亡,原以为死亡降临时自己多少会有点触动,但真就面对死亡林桦却没来由的平静。 林桦身边朋友不多,上大学时双亲失踪,唯一的亲人就只有大自己十六岁当警察的小叔林国雄。 这会,打电话过来的正是林国雄,听到问话林桦随即回应到:“住不住都一个样,你也别太担心,我这就回来。” “好,我在你屋里等你,快点回来,车开慢点。” 两人挂断电话,听见自家小叔让自己快点回来,却又让他慢点开车,前后矛盾的话语,不由让林桦哭笑不得,感慨人有时真的是矛盾综合体。 却在此时,树林里一道黄色身影跑出,朝着林桦这边过来。 朝林桦跑来的是其养的一只金毛犬,这只金毛本来是小区里别家狗下的崽,刚好林桦想养宠物,于是从小区那人家里买了一只。 起初起名内瑟斯,不过却习惯性的叫着傻狗,时间长了,叫内瑟斯没反应,叫傻狗立马靠过来,久而久之便成了这只狗的名字。 只见金毛跑到林桦脚边爬伏在地,嘴里正叼着一根棍状物不断啃咬。 林桦见状来不及思考,立马蹲身一把攥住,飞快从狗嘴里夺了下来。 他最怕遛狗时,这狗把地上捡起的东西吃掉,很多宠物犬就是因为吃了街边丢弃的食物,从而中毒死亡。 林桦拿着狗嘴夺来的东西,起身打开身旁车门,指着副驾驶的位置没好气朝金毛吼了声:“进去!” 感受到主人语气的不善,金毛飞快钻入车内,林桦关上车门,来到路边打算将手里的东西一把给扔了。 当他抬手就要丢掉时,下意识瞟了一眼手中之物。 突然发觉这东西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质感很硬,呈棕黑色,被卷成轴状,看样子可以展开。 好奇之下林桦顺手打开,发现这东西是皮质,写着一些文字还配有三种手势的画图,每只手的形状各不相同。 这让林桦不由联想到寺庙某些神像的手形,和绘图上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再看了看上面记载的文字很眼熟。 “古字……” 林桦小声嘀咕,如果上面是现代繁体字林桦也能认得出来,可这玩意姑且就当它是羊皮制成的,上面所记字体似是更为久远时代的,眼熟之余却又不敢认定。 打量着手中满是牙印的羊皮纸,林桦重新叠好,心中不由暗道:“这傻狗,该不会给我叼来了什么文物吧?” 虽说他对古玩这一行不甚了解,却也听过一些古籍是按字数计算价格的传闻。 思及此处,林桦不由内心一热,可转过头心里又不是滋味,随口道了声:“来的真不是时候,好好活着的时候,想发财却不来,快咽气了倒是来了一笔横财,命啊……就会玩人!” 林桦也不纠结,来到车内关上车门,扭头看向副驾驶位上伸长舌头不断哈气的金毛。 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笑呵呵到:“傻狗,你真要是捡了值钱的东西回来,这辈子狗粮就不用愁了!” 说完手握方向盘启动汽车,行驶离去。 汽车行驶在公路上,没一会穿过人迹罕至的城郊,驶入都市。 夜色如墨,车内深沉的乐声在耳边萦绕、回响。 公路旁的街头,每个人的故事在即兴上演,都市霓虹极具诱惑的色彩,描绘着这座城市的梦,无论是美梦、恶梦、白日梦,全是人们追逐的身影。 透过车窗,林桦看着早已习以为常的街头夜景,不由内心起了浪花! 才大学毕业两年的他,就要面对死亡,他可以平静接受死亡的降临,可心底依旧有着强烈的不甘,即便隐藏的很好! 他不甘就这么悄悄消失,不甘在未解开父母行踪之谜便挥手告别,也不甘还没品出人间滋味,就浅尝辄止! 奈何,命运弄人,林桦不由叹息,握着方向盘朝家的方向驶去…… 约莫三小时后,林桦开车来到小区地下停车场内,将车停好后,便牵着金毛乘坐电梯按下九楼。 到达九楼,打开自家房门步入其中,就看见小叔林国雄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自己。 小叔身体发福,整个人都是圆嘟嘟的,看上去倒是有点像功夫熊猫。 金毛见到小叔林国雄,立马跳上沙发和其嬉闹起来,小叔一边逗弄金毛,一边朝林桦说到:“时间不早了,这会都晚上十点了,先吃饭。” 林桦点头:“好。” 随后二人坐在餐厅餐桌上,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一边聊着天。 林国雄端着碗筷,口中嚼着食物边吃边问到:“今天身体情况怎么样?” “还行,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对了,等我最近一段时间忙完了,打算请个长假,你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咱爷俩出去转转。” “也行,对了小叔跟你商量个事。” 林国雄疑惑:“噢,什么事?” “等我死了,骨灰扬了吧,不想死后还那么费事。” 林国雄闻言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吃着饭菜嘴里嘟囔:“行,随你的意。” 片刻后,林桦放下碗筷:“我先睡了,头有点晕,对了记得帮我喂狗。” 说完林桦起身离开,独自朝卧室行去。 餐桌旁林国雄依旧大口朵颐,吃得津津有味,将筷中饭菜放入口中不住咀嚼。 等林桦步入自己卧室内关上房门,林国雄缓缓停止了咀嚼的动作,呆坐片刻。 砰! 一把将手中碗筷重重放在餐桌上,撒出不少米粒。 紧接着背靠座椅仰头片刻,随即一脸疲惫低下头来,四十岁的他眼中全是无奈,沉默一会口鼻处只传出一声叹息。 此时餐厅内,只有一只金毛卧在旁边歪着脑袋盯着林国雄。 林国雄无心吃饭,便开始收拾碗筷,将剩饭剩菜倒进狗盆,把碗筷处理干净,来到客厅处。 坐在沙发上,注视着电视柜上放着林桦父母一家三口的照片,尤其是看到和自己相貌相似,身穿黑色警服的大哥,心情愈发低落,嘴里不由呢喃:“大哥大嫂快回来吧,要不然怕真来不及了……” 当林国雄眼中全是追忆,怀中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林国雄掏出手机接通,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头儿,出事了! 西郊有人失踪,刚刚派去的警员找了半天没找到,这会正请求支援! 你看你要不要过来一下?” 另一边,卧室书桌旁,林桦拿着手机正打开摄像头对准放在桌面上的羊皮纸扫了扫。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下载了文字提取、古字转换两款软件,打算看看自家金毛捡回来的这张羊皮纸到底记载着什么内容。 就在文字提取完毕转换之时,门外传来林国雄的声音:“小林,所里有事,我得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林桦忙扭头看向卧室房门处:“放心吧,你忙你的。” “好,有事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 “知道了。”林桦答应一声,门外传来脚步声,渐渐走远。 待林桦回过头看向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这样一段信息。 子时灭灯,燃烛两支置鉴前,先掐印二十遍,遂口念诀,从来处来去处去,瞑而复始。 待周身生寒,慎勿开目或人言,若违法则杀身或魄散,切记! 初有鬼神纵能,或生或死全凭造化,若生则启灵视,有触灵之能。 待鬼神去,鉴留字从,若不指日成则死! 将乌一只,缚两足,折羽翼,刺目于笼中,幸留字所,遭离不同,小心行事。 驱邪时作触灵能,将乌置侧,毕将乌归置鉴前,由是更复为之。 自有鬼神目,至不可言,不可开目,颔首为是摇首答否,待鬼神去,如鉴之遗书求。 自此之后则为灵商,与鬼神为市,求财、求寿,求物,求身健,全凭己意! 待功成之日,则…… 手机转换到则字就戛然而止,林桦看了看桌上的羊皮纸,拿到手里仔细端详。 发现则字后面早就被自家金毛咬破,字迹全无,不由暗骂一声:“傻狗!” 现在他算是明白过来,这羊皮纸上到底记载着什么。 看到这,林桦心中怀疑羊皮纸所说内容的真假,可捏着羊皮纸的指尖,却不争气的颤抖起来。 盯着手中羊皮纸,林桦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似魔怔般,低声呢喃… “求寿……” 第2章 午夜鉴前 夜色深沉,黑夜犹如浓墨一般无法散开,此时正是午夜时分,滨海这座城市街上满是夜雾。 剧院大门紧闭,商场关门,街道冷清,各大校园早已没了白昼时的喧闹。 街头砖墙下蜷缩着各种身影,还有昏黄路灯下独自一人飘荡归来的夜归人。 夜幕的深沉,不觉间让这座城市变得阴冷几分,从人类第一次围坐篝火,轮流讲着隐于黑夜背后的诡异故事,各种传说就遍布各地挥之不去。 那些传说中隐匿于黑夜之中的连环杀手、恐怖疯人和可怕怪物,成为令人毛骨悚然的梦魇,让人们不自觉惧怕黑夜,因为怪物就藏在黑暗里…… 而独自在家的林桦,看了一眼早已趴在沙发上睡熟的金毛,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关掉家中所有的灯光,唯独卫生间的灯开着。 他左手拿着两根蜡烛,看了看透过卫生间房门不透明玻璃传来的灿白灯光,内心不由一阵犹豫。 林桦有点胆怯,或者说是恐惧,就像是在脑中构想着站在悬崖边上或许觉得没什么,可一旦亲自脚踏悬崖边看到崖下深渊,意识到有凶险之时本能就会变得胆寒。 毕竟恐惧是人即将面临危险时的征兆,这是镌刻在每个人基因深处自我保护的本能。 长舒一口气,林桦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右腕的腕表,表上显示的时间,正好是凌晨十二点。 这会正是古人常说的十一点至凌晨一点的子时! 传言凌晨十二点,是一天结束和开始交汇之时,乃天地生与死,消亡和重生最为模糊的时候,常常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非正常现象。 林桦之所以选择此时关灯进入卫生间,是他打算尝试一下羊皮纸上所记录的方法,毕竟上面的内容似乎告诉他有办法继续活下去。 面对死亡,林桦对其态度是平静的,可内心依旧排斥,对于存活他还是渴望的。 自父母失踪音讯全无,他也曾询问过原因,但自家小叔却是守口如瓶,那时的他颓废过迷惘过,最后依旧挺了过来。 起码他还有屋檐可以遮身,四肢健全,远没达到彻底放弃自己的地步,比起真正命运悲惨的人,他自认为是幸运的。 他渴望着,渴望可以活下来,最起码再见父母一面,若是双亲真的遭遇不幸,也要探究出其中的原因,为此如果真有活下去的办法,无论多荒唐,林桦都愿意试他一试! 卫生间外,灯光透过不透明玻璃照在林桦的脸上,灿白灯光映衬着他凝重的面色,让周遭显得是那么寂静。 林桦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缓缓步入卫生间。 阴暗狭小的卫生间,在如今寸土寸金的时代,其面积被开发商使劲压榨,最多只有几平米的面积。 林桦独自一人,站在卫生间内,看向洗手台上的大片镜子,端详一阵,随后收拾了一下洗手台上的毛巾、牙刷、牙膏等物件,把它们放到一旁的置物架上。 接着在距离镜子两指前,左右摆放两根蜡烛。 然后出门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卫生间内,随后关上卫生间的房门。 拿出打火机,点燃蜡烛,关灯…… 咔嚓一声! 灯光一灭,四周陷入黑暗当中,唯一的光源则是蜡烛。 烛火忽闪,摇曳不定,残影绰绰…… 林桦坐在椅子上,面朝镜子,镜中身影和他安静对视。 许是心理原因,亦或是氛围太过诡异,扭曲的烛火透过镜子相互交错,让周遭陷入了莫名的压抑。 林桦注视着镜中倒影,注视镜中另一个自己瞳孔中摇晃的幽幽烛光,不知为何,原本镜子里再平常不过的影像,此刻却显得诡异陌生。 这股诡怪的目生感,让林桦感到脊背发凉,不自觉的蠕动眼球,将视线移动到燃烧的蜡烛。 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逼仄的环境,两个相对而坐的身影,这景象本能的就让人觉得难受。 “试试吧……”林桦自顾自道了声。 闭上双眼,视野陷入一片黑暗,透过眼皮他只能够感受到微弱的光影。 还好,不是最为岑寂的黑暗…… 闭目屏息,林桦觉察着似有若无的烛火,即便这抹气息等同于无。 他开始双手结印,这是羊皮纸上画好的,已经熟记于心的林桦,依次做起了羊皮纸上所绘的手印。 三种手势,依次做完为一遍。 就这样林桦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的做着,同时心底默数。 不知过了多久,林桦默数二十,便停下动作。 接着口中开始念咏…… 低沉的声音飘荡而出。 “从来处来去处去……” 一遍又一遍,似对着镜中某人进行呼唤,将其召来。 瞑而复始,每念一下,貌似意味着镜中那未知之物,便距离林桦近了一步。 不知念了多久…… 渐渐,林桦变得开始麻木,如同一具木偶般重复着动作。 待他心存麻痹,昏昏欲睡之时,原本紧闭的双眼感受到的烛火气息,瞬息间消失! 那怕一丁点痕迹也无…… 正常情况,普通人即便闭眼,依旧可以感受到外界的光影,即便是微弱的,除非昏睡过去。 可此刻林桦察觉到,悄无声息的黑暗,静谧、冰冷、不给他一丝反应,就这么突兀降临。 彻底剥离了他的视觉! 诡谲的突变,如同针头挑动他的神经,差点让林桦下意识闭上嘴。 喉结滚动,林桦立即调整过来继续念着口诀。 “错觉吗?还是说……蜡烛灭了……” 脑中念头一闪,他的内心开始躁动,疑惑渐渐萦绕心头。 “要不睁眼看一下…… 睁眼看看应该问题不大…… 可能是自己吓自己,睁开眼就知道蜡烛灭没灭……” 心中低吟声,就像是来自幽暗之处勾人的吟唱,撩动林桦的心弦,以至于他的眼皮开始不安分的抖动起来。 “不要睁眼!”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其即将睁眼的一刻,突兀出现在脑中。 这声音似是人与生俱来潜藏在危机时刻爆发的求生直觉! 林桦,眉宇不由紧皱,死死压下睁开眼皮的冲动。 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此刻一旦睁眼,在无尽黑暗中,面前会有张紧贴自己凝视的苍白面孔,不发声响的狞笑…… 或是一双吞噬灵魂的眸子正等他就范…… 不知是不是自己吓自己,但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的确狠狠让林桦从头凉到脚。 就在林桦极力压抑着睁眼的冲动,他再次意识到不对劲…… “我的声音呢?” “我的声音哪去了?” 在他发现视觉彻底陷入黑暗,蜡烛好像熄灭,尽可能压制自己睁开眼的好奇心时。 一直念诵口诀的声音,却消失了…… 紧闭双眼的林桦,感受着自己蠕动嘴皮传来的触感,他可以肯定自己依旧念着口诀,可是为什么听不到声音。 “难道我现在只是嘴皮在动,嗓子却收了声?!” 第3章 诡鉴遗书 “要不,清一清嗓子,重新再念?” 林桦脑中思索,他不敢肯定自己现在的状态到底是怎样,先是眼球感受不到蜡烛的光影,紧接着口中念诵声,也在不经意间消失。 这一切的变故,让林桦极为不适,无法睁眼的他,不知道在这狭小卫生间内,自己处于怎样的境况。 呼…… 突然,一股酥麻阴冷的气息,吹拂他的面皮。 突发的状况,让他瞬间如坠冰窟,感受到貌似有人轻轻朝脸上吹了一口气。 就像是冰凉的柳枝,拂过面庞。 这一变故,让林桦的眼皮乃至睫毛都不由剧烈抖动起来,身体差点就从椅子上跳起。 此刻,林桦意识到镜中一定有什么东西钻出,这看不见道不明的危险,已经悄悄锁定了自己。 下意识,林桦想要睁眼,可理智急忙压住这股冲动。 同时间,卫生间内温度极速下降,不同于先前心理层面的冰冷,这一次林桦可以肯定温度确实在不断降低。 这让林桦不由想起羊皮纸上所述:待周身生寒,慎勿开目或人言,若违法则杀身或魄散,切记! 想起羊皮纸上的这段信息,林桦立刻闭嘴,就像是一尊蜡像般,坐在椅子上,可是颤抖的肩膀依旧出卖了他此时真实的情绪。 “一定有东西在自己身边,这东西给我的感觉有点邪!!! 绝不是什么善类!” 林桦脑中思绪万千,卫生间房门早就关闭,且他是面朝镜子坐的,本就窄小的空间内,不可能有第二人站在他的对面。 能悄无声息进入卫生间,还朝他脸上吹了一口气,不,应该不是人,正因为不是人它才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个它,绝对是从镜中爬出来的! 不断降低的温度,未知的怪物,诡异的境况,这一切的一切,让林桦明白,那卷羊皮纸上所写内容是真实不虚的。 感受到危险临近,他的身体分泌出大量激素,血液加速流动,心跳声充斥在他的耳内。 一声声心跳像是催命的擂鼓,不断挑逗刺激着他的耳膜。 呼哧呼哧…… 死死咬住牙关的林桦,鼻孔放大,呼吸愈发剧烈! 片刻,悉悉索索声开始传来,听这动静,林桦下意识想到的是一只老鼠,在黑暗中露出尖锐的牙齿嗅着它的食物。 “这东西在闻我身上的味道!它想要干什么?” 耳边不断响起的鼻嗅声,可以肯定现在这鬼东西距离他很近! “妈的,要不要现在睁开眼先冲出卫生间再说!” 林桦无法忍受自己正面临危险,却毫不知情的状态。 这邪异的遭遇,让林桦想起羊皮纸所说,一旦镜中有东西出来,那么接下来的一切他只能被动等待,要么活下去,要么乖乖接受死亡。 别忘了羊皮纸上记录的:初有鬼神纵能,或生或死全凭造化! 一句话,接下来能不能活下去,完全取决于镜中钻出之物的意愿。 想到这,林桦的面庞开始扭曲,身体肌肉逐渐紧绷。 当林桦不知所措,想着要不要逃离,鼻嗅声消失了。 转而变成了啜泣,似是一女人发出,隐隐绰绰叫人听得不甚清楚。 诡异的抽泣,忽远忽近,飘忽不定,一会在他耳边,一会又到了身后,随即迅速拉远像是到了十米开外的距离。 片刻,啜泣消失,传来的是阵阵轻笑,笑声飘荡,声音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尖利。 这怪异的一切让林桦脑门不由渗出一层虚汗,即便周遭是让人颤抖的阴寒,依旧让他汗流浃背。 “不要睁眼!不要发声!不要睁眼!不要发声……” 林桦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他知道,这是他平生头一次遭遇这诡谲莫名的情况,现如今所面临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正常的认知范畴。 片刻,突然有物体触摸他紧闭的眼皮,一股阴寒刺痛袭来,像是有人正用尖锐物一点点往里扎入。 于此同时,左手被一股阴冷至极的寒气包裹,这感觉就像是手握冰棒,随着时间的推移,冰冷穿透肌肤,钻入肌肉,嵌进骨头让人痛苦不已。 两股痛觉让林桦不由如坐针毡,坐下椅子因为身体的抖动吱嘎作响。 林桦肌肉紧绷,他极力控制着想要逃走的念头,尽可能保持理智,告诉自己现在唯有忍耐。 如此这般,不知过了多久,这两股疼痛开始渐渐缓解,直至消失,这让即将崩溃的林桦长舒一口气。 同时间,镜子方向传来了一阵摩擦声,这声音刺耳,像是有东西在镜面上剐蹭。 声音持续几分钟,便没了动静。 卫生间开始变得寂静,静到他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逐渐,林桦感觉到四周冰冷的温度正缓慢提升。 从如坠冰窟,到一点点解冻,再到全身回到温暖舒适,前后大概用了十多分钟左右。 而紧闭的双眼也渐渐从黑暗中解脱,那久违的烛火光影再次被眼球所察觉。 “走了吗?” 林桦内心疑问,他有一种感觉,就是自己遭遇的未知情况,似乎某个东西一直想方设法诱骗他睁开双眼,或是发出声音。 恐怕,那东西最想要的,就是他违背羊皮纸上所记录的规则,然后让林桦乖乖进入它早已张开的血盆大口。 又等了一会,发现四周真的再无异常,林桦做了长时间的思想斗争,颤抖的面皮,滚落的汗珠,咬牙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抬起眼皮…… 朦胧的视野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现实和镜中相互辉映的烛光,还有镜面上的一行血字。 当林桦想要看清血字到底写着什么之时,忽的,镜中一张面色铁青的脸留着血泪,眼神空洞,正死死盯着他, 林桦立马起身后退,坐下椅子被他突然的动作带倒,差点让其脚下一个不稳。 急忙稳住身形,再次看向镜面,林桦发现那张脸是自己的,这一发现让林桦从短暂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轻抚胸口,呼哧哧喘着粗气,林桦不由暗骂一声,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卫生间门边的开关。 咔嚓,四周变得明亮起来。 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 充足的灯光带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力量,虽然林桦仍是心有余悸,但内心中恐惧的阴霾已经扫掉了七七八八。 他不敢再待在卫生间内,看了一眼镜面上写着的血字:西郊沉古潭七日。 接着立马吹灭蜡烛! 林桦知道西郊沉古潭那地方,距离滨海市区不远,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去处,附近还有好多家民宿在那经营。 顾不了许多,林桦先是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湿润粘稠的液体沾满指头。 林桦抬手一瞧,指尖一片猩红,他的双眼的确流血了。 紧随其后,林桦用纸巾沾水擦净镜面,打开水龙头洗干净脸上的血泪,至于留在卫生间内的椅子明天再说,这会真不想再待在卫生间里了。 关好水龙头,顾不上擦脸,林桦一个箭步来到门边,左手指尖触碰开关,一手打开房门。 随即左手轻按开关,同时踏步逃出卫生间。 随着咔嚓一声,身后卫生间内灯光熄灭,连带着镜中他本人探出的脑袋,也一并陷入黑暗。 出了卫生间的林桦,不敢回头,顺手关上卫生间房门,不顾所以飞奔到玄关处,打开室内客厅的灯,接着是卧室、厨房、阳台…… 除去卫生间,家中全部的灯都是亮着的,今夜他打定主意不关灯了。 然后来到客厅沙发一屁股坐下,抱起被他吵醒的金毛,就这么打算等到天亮再说。 待到凌晨三点半,金毛再次睡着,林桦清醒异常,此时的他心中依旧后怕不已,原本温馨的家不知道为何,觉得莫名心惊,他迫切想去人多的地方,可大半夜哪来的人。 “四点天就会慢慢亮起来,等到四点广场上大爷大妈们出门了,我就去广场打太极!” 却在此时,林桦想起镜中留下的那行血字: 西郊沉古潭七日! 思索这几个字所透露的信息,沉古潭林桦知道在哪,毕竟他本就是这城市的原住民,对城市地形还是了解的。 镜中遗书的意思,显然是让林桦去沉古潭瞧瞧,七日不用说,是给他的一个期限。 思及此处,不清楚到底有什么棘手的事等着自己,保险期间,万一所遇之事异常难缠,搞不好七天都搞不定,那就麻烦了! 思虑良久,林桦打消了去广场沾阳气的念头,事关自己能不能继续存留于世,还是先去沉古潭附近查探一番再说…… 第4章 深潭诡事 凌晨四点,晨曦未露,天色昏沉,东方稍泛起鱼肚白,树影婆娑在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 溟溟漠漠,洁浩漫漫的晨雾,让城市街道看上去冷清朦胧。 一抹光亮划过街头,一辆白色suv,漆面泛黄,看样子已经开了有些年头了,此刻正开着车灯在夜幕未消的公路上行驶。 开车之人是林桦,他打算去城市西郊看看。 几小时前恐怖的经历,让其无心睡眠,等到凌晨四点,给自家金毛狗盆里倒满狗粮后,他便独自出了家门。 车内驾驶位上,一夜未眠的林桦手握方向盘,就算心中多少有点惊疑不定,可还是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见今天起雾,于是放慢车速,将车窗开了个小缝,防止汽车玻璃上凝结出雾气影响视线。 一边开车,一边不由想起昨夜镜面上留下的那行字。 西郊沉古潭…… 林桦知道那地方,所谓沉古潭位于西郊河溪上游,静静地坐落在山脚。 沉古潭附近景色都是依山傍水,此时刚好是春夏交际,气温还不是很高,那地方现在行人不多,显得很冷清。 可一旦到了真正的夏天就热闹了,喜欢戏水的人都会选择在那避暑游玩。 在林桦的印象里,小时候那地方一直是人迹罕至,听老一辈说60年代附近还有两个村庄,当然随着时代的更迭,那两个村庄早已消失。 到了如今,原本废弃村庄附近早就建起了民宿和度假山庄。 现如今城市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周末想要短暂逃离喧嚣放松的人,也就越来越多,而沉古潭刚好是个好去处。 在林桦的记忆中,沉古潭比较深,潭水虽然清澈却给人黑幢幢的印象,像是里头藏着什么鬼怪,随时会把人拉下水去。 而且,它周边出奇的静,特别是清晨和黄昏,只能听见一些吱吱吱的虫鸣声。 如果朝潭里扔块石头,想借以壮胆,反而会制造更大的恐怖,因为石头击起的水声,特别空洞,发出的声音像是被人吞咽一般。 少时,沉古潭常常被人叫作“沉骨潭”,把它跟死亡联系在一起,好像那地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传说在清末民初之时潭水干枯过,死了不少人,具体细节因为年代久远便无人知晓了。 但在林桦印象中那地方的确有人溺毙在水里,可依旧架不住每年夏天人们去游玩。 毕竟每年夏天很多地方的水库,即便有人不小心被水淹死,来年依旧会有人下水游泳。 这种事情,若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有几人能当真。 就在林桦开车朝着西郊行驶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亮了起来。 林桦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汽车挡风玻璃外的景色似乎有点奇怪。 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使劲揉了揉双眼,林桦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只见挡风玻璃外,朦胧雾色下,远处某些地方泛着黑雾,不同于滚滚浓烟,反倒像是燃烧过后形成的灰烬,聚集在一起。 林桦暗自心惊,似乎想到了什么,为了验证他的想法,林桦查看了一下附近的路线,临近西郊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条环山公路。 于是他小心驾驶汽车,待汽车沿着环山公路到达山岗最高处停了下来。 停车后,林桦立马下车,迎着冰冷的晨风,发梢轻摆,眉头紧锁,眼中全是震惊。 从山岗俯瞰远方的市区,无论是老城区,还是新城区,亦或是龙蛇混杂的棚户区,总会在某片区域内看到个别地点缭绕着黑色灰烬。 那些灰烬就像是蚊群一般缠绕飞舞,有浓有淡,有些地方甚至隐隐透着红色,乍看之下就像是癫狂的章鱼在不断蠕动触手。 这还是肉眼能见的地方,至于目力无法所及之处,就不得而知了。 “卧槽……这……” 视线内的异常让林桦一时无言,他立马明白过来,羊皮纸上所说的那句话:若生则启灵视,有触灵之能! “这就是我的灵视?” 林桦有点不敢置信,这和他脑中构想的不同,他以为的灵视应是如影视剧中所谓的阴阳眼一般。 而此时他眼中看到的异象,更似某种凶兆,诡谲、压抑。 仿佛无声诉说着,那些泛起黑色灰烬处,隐藏着人们不得而知的危险…… 片刻,林桦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重新回到车上,稍稍平复心情,调整车内后视镜,想要仔细观察一下自己的眼睛。 这一瞧还真让他找出一丝端倪,他的眼睛的确与以往不同,以前眸子里充满亮光,可现在看去,像是布上了一层阴霾。 仿佛失了生机,变得空洞,不仔细观察未必能发现,可要是看得时间长了就有点瘆人。 林桦收回目光,不由嘀咕:“这么说来我现在是有灵视的能力了,那我看到的东西到底是……” 下意识,林桦脑中闪过二字——魍魉! 他曾在一些民俗杂谈中见到过类似的记录。 所谓魍魉泛指精怪,不过还有另一种解释。 那就是影子,一种极其细小的影子! 古人对其的描述:其行蹎蹎,其视瞑瞑,侗然皆得其和,莫知所由生,浮游不知所求,魍魉不知所往。 不过这都只是林桦的猜测,那些如同灰烬聚集的浓雾,到底意味着什么,还待他以后慢慢探知。 但既然灵视已经出现,那么所谓的触灵又是什么? 纠结一会,林桦实在找不到答案,恐怕这谜题还得从羊皮纸上寻找线索。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林桦不做纠结,他选择先去沉古潭附近看看。 直觉告诉他,镜面上留下的地址肯定大有深意,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出门太急,忘了拿上防身武器,万一要是遇见意外怎么办! “看来只能拿车上的扳手充充数了!”林桦叹息一声,随即开车驶离环山公路…… 另一边,雾色缭绕,天色已经放亮。 幽幽深潭,一群人正围拢在岸边,林国雄一脸凝重,带着身边几名警员蹲在一具尸体旁。 林国雄朝身旁一名年轻警员问到:“你刚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是在水里还是在岸上?” 被问话的警员,看上去二十出头,当即严肃到:“在岸上!” 林国雄眼中诧异,瞅了瞅警员,又扭头仔细观察尸体高高隆起的肚子,低声喃喃:“奇怪……” 随即,用手轻轻翻开尸体身上满是泥泞的外套,发现内里衣物干净整洁,即便有些水渍也是被雾气打湿的,很多地方都是干的。 “看来不是淹死,外套被雾打湿,不过这死状……” 盯着隆起的肚子,就像是吹大的皮球,好像立马就要爆开,怎么看怎么蹊跷。 林国雄根据多年的办案经验,否定了被水淹死的可能性,至于滚圆的肚腹,林国雄不认为才过去一夜尸体就能呈现巨人观。 随即命令刚刚回话的警员:“你去把昨晚报警求助的那个女人带过来,让她看看是不是自己失踪的丈夫。 注意,一旦那女人确认是自己丈夫,控制好距离不要让她接近,以免对方太过激动破坏现场。 顺便让民宿工作人员也离开吧,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们帮忙了。” “是,所长!” 第5章 蹊跷 当林国雄嘱咐身旁下属去找死者家属之时。 一旁看上去和其年纪相仿的警察,指着尸体口鼻处疑惑到:“头儿,有点不对劲!” “老李,哪不对劲了?” 叫老李的警察皱眉到:“死者的嘴边全都是泥沙,嘴角有血渍,而且表情看上去像是在笑,尤其是四周留下的痕迹…… 我怀疑,死者可能有精神问题!” 闻言林国雄起身看了看尸体周边,发现深潭岸边尤其是尸体附近的地面,有很多徒手挖掘的痕迹。 不由皱眉:“叫人先保护好现场,看来得要通知辖区警局过来处理了。” 老李点头,顺势站了起来,语气惋惜到:“看这人面相,怕是三十不到的年纪,这么年轻就没了…唉……” 未多时,就见刚刚离开的年轻警员,正带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女人过来,在距离尸体几米处,指着潭边尸体问话。 可女人却是充耳不闻,像根木头站立一动不动,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尸体。 突然,毫无征兆,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见此情行附近几名警员立刻搀扶,将这女人抬到岸边公路的警车上。 一群人掐人中不断呼唤才把女人叫醒。 女人苏醒后,眼神迷惘一阵,随即意识到什么,当即情绪崩溃,不断哭嚎:“我老公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今天一早就没啦啊…… 他昨天还陪我来水潭这玩,人怎么一晚就没了啊……” 哭声凄厉,言语间始终不愿相信自己丈夫已经死亡的事实。 见此情行,一群人只能先安抚其情绪,约莫过了十来分钟,那女人情绪才稍稍缓解。 被林国雄安排问话的年轻警员瞅准时机,问了死者生前的一些细节,待问得差不多后,便叫人开车把这女人先送到派出所,事后再做安排。 而在尸体附近林国雄也开始给辖区警局打电话,叫他们派遣警员对现场进行勘察。 毕竟他所在的派出所职能有限,一般都是治理盗窃、打架斗殴、处理纠纷等事务,一旦出现命案还是要交给更高部门来处理。 片刻后,死者家属被带离,那名负责安抚的年轻警员忙来到林国雄身边:“所长问完了。” “说说,都问到什么啦?” “根据死者妻子所说,二人是来这度假的,一整天都在这附近游山玩水,回到民宿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 因为太累,死者衣服都不脱倒头就睡。 女的因为肚子饿,刚好他们居住的民宿提供餐饮服务,便去二楼餐厅购买食物,打算带回来一起吃。 结果回来的时候男人就没影了,等了半天,打电话也没人接,担心出事,便报警求助……” 林国雄摆了摆手不耐烦到:“不是问你这个,你说的我们昨晚查看监控就知道了,还有没有我们忽略的其他细节?” 正如林国雄所说,因为附近山高林密,起初接到报警前来探查的警员,在知道有人失踪后,便打电话给派出所。 西郊这片地域距离林国雄所在派出所最近,自然而然找人就落到他们头上。 于是林国雄便带着多名警员前来搜索,刚到民宿第一时间就调出监控,发现死者妻子离开房间去餐厅购买食物时,前脚刚走,死者自己便打开房门,在门前驻足片刻,一个人自顾自的出了民宿。 接下来便是分头找人,找了一夜,等清晨天刚亮便在潭边发现了尸体…… 年轻警员见自家所长有点不耐烦,小心翼翼到:“死者妻子只说了这些,其他的就是白天在附近游山玩水,无非在游玩的过程中捡了一些石头啊梳子啊花花草草什么的。” 听完回话,林国雄摇了摇头,看来是没有任何线索可言了,只能等局里的人赶过来再做打算。 却在此时,潭边不远的公路上一辆白色suv缓缓驶来,这一动静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因距离不远,林国雄也注意到那辆车,心说:“这车看着眼熟,和大哥开的那辆一模一样,就连车牌号也……” 见此情行,忽的一愣,意识到不对。 立马扭头看向身旁老李嘱咐到:“老李,你先叫人保护好现场,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我先去路边看看……” 老李点头答应,林国雄立刻拖着他那发福的身体朝路边跑了过去。 汽车内,老远透过车窗,林桦看见潭边驻足着一群人,多是穿着警服。 再看看路边停放的警车,意识到果然有事发生,就在他打算停车,想要下车瞧瞧时。 砰砰砰…… 一只肥硕的手掌正不断拍击汽车,林桦扭头一看,带有法令纹的大圆脸就贴在自己驾驶位左侧车窗上。 见到这熟悉的面孔,林桦不由咦了一声,下意识打开车窗惊讶到:“小小…小叔?你怎么在这儿?” “废话,我是要问你,你一个人大清早不在被窝里好好睡觉,跑这来干什么?” “我……我就是闲来无事,随便开车出来转转!” 闻言林国雄狐疑盯着林桦,无奈摇头:“先回家好好待着,待会我去你家,别一天到晚没事瞎跑,万一……” 停顿片刻,紧接着大声到:“先回家,这里有事发生,你别瞎转悠!” 听到这话,林桦立刻问到:“什么事?”同时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见状林国雄一把推住车门:“不关你的事,别出来添乱!” “不是,我就下来瞅一眼。” “死人了,有什么好看的!” 听到有人死了,林桦意识到事情大条了,看来镜中那行字透露出来的信息,和这所谓的死者有联系,恐怕之所以提示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开死者的死亡之谜。 于是林桦当即问到:“死的是谁,你认不认识?”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福尔摩斯,这是警察的事情,你一个普通市民瞎掺和什么,快点回家!” 见自家小叔不打算说,林桦无奈挑眉,他只能看见潭边尸体的大概轮廓,本想着近距离去观察死者到底是什么样,不过瞧这架势,怕是不会让他靠近现场半步。 既然拗不过,林桦也不纠缠,于是在林国雄的注视下调转车头,从哪来回哪去。 林野间的旧路上,驾车的林桦不打算回到家中,察觉事情的不对劲,他得要去一个地方,找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第6章 熙攘 提笼架鸟肩落鹰,鸽哨响云霄! 滨海老城区,城隍庙一条狭长的街道。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仔细看去人群里多是些上了年纪的大爷。 这些老人们有的领着自家孙儿,悠然自得的看着街旁笼中关着的各类鸟。 也有三五成群,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个精致的鸟笼,相互看看对方鸟儿不住赞叹。 亦有手中盘着核桃聚在各色馆子会鸟,分享彼此的压鸟经验。 人声鼎沸,鸟叫声不绝于耳,这里是滨海最大的鸟市,与高度现代化的新城区不同,此处多是浓浓的人间烟火民俗味。 只见人群中,一年轻人身穿黑色套帽卫衣,运动裤,正途径各个摊位,朝商贩询问到:“老板,你这有老鸨没有?” “没有,小伙子要那东西干嘛啊!” 一中年秃顶男人,带着狡黠的笑容,顺势指着自己摊位上众多鸟笼热情介绍到:“你看我这的鸟,还有这鹦鹉,毛色,叫声都是一等一的,都是经过人工饲养驯化,买一只放家里多好? 养老鸨,多不吉利,黑不溜秋,关键还吵!” 年轻人微笑摆了摆手,随即迈步去向下一个摊位。 这人正是林桦,从西郊回来,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开车来到这鸟市,就是看看有没有卖乌鸦的。 以前路过的时候,林桦记得有人在这卖那玩意,其实乌鸦很聪明,如果养熟了非常听话,能通人言。 接连问了好几个摊位,都没卖乌鸦的,林桦不死心接着一家挨着一家问。 未多时,林桦来到一个商贩跟前,耐心询问到:“老板,你这有没有老鸨?” “有有有!你稍等一会……” 这商贩立马点头,立刻从自己坐的小马扎上站了起来,在众多鸟笼后面提出来一个大号铁笼,里面被隔开,分别装着好几只乌鸦。 指向其中一只嘴巴红色其余全黑的,热情招呼到:“养乌鸦的话,你最好选红嘴鸦,这鸟最听人话,一千五一只,不贵!” 林桦眉头不由一挑,指着一只体型大全身黑的问到:“那只呢?” “你说胖头鸟,这个稍微贵点,六千一只!” 林桦心中直抽抽,本以为一两百的东西,没想到这么贵,随后问到:“就没有便宜的,你这说的也太贵了吧!” 老板叹息一声,随即说到:“也有,不过便宜的养不熟,我这的全都是幼鸟,等它们长大了,你要是一个没看住,飞走可就不回来了。 那些贵的,可以养好长时间,等养熟了,就算飞出去几天,也会自己回来,一分钱一分货嘛!” “没事,我就喜欢那些喂不熟的。” 这摊位老板见状奇怪的打量了一眼林桦,面露无奈从摊位后再拿出一个铁笼,里面都是全黑的乌鸦。 没过多久,林桦花了两百多,外加买了一个小铁笼,拎着笼中乌鸦离开了鸟市。 回到街边停放的车上,看了看腕表,这会已经快十点了,想着自家小叔那边也该忙完了。 打了一个电话,问问小叔那边情况怎么样了,电话接通后就听那边回话到:“你小子,这会到家了没有?” “还没,对了今天早上沉古潭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你关心这个干嘛?” “这不是事情知道一半,却不知道结果,一直惦记心里放不下,着急嘛!” 林国雄闻言,叹息一声,他是真怕林桦因为这事烦心,毕竟现如今自家侄子身体情况特殊,万一要是出个好歹,后悔就来不及了。 于是说到:“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昨夜接到报警,西郊一间民宿有人失踪。 在山林里找了一夜,今早在潭边发现,尸体已经送去法医那检查死亡原因了。” 林桦闻言面露思索,接着试探到:“会不会是谋杀?” “不确定,死者死状蹊跷,你就别打听了,先挂了啊。” 眼看自家小叔就要挂电话,林桦立马说到:“先别挂电话,小叔我有最后一个问题,最后一个!” “说,到底什么事?” “死者住的那间民宿叫什么?” “水色客栈……”说到这,办公室内的林国雄忽觉不对,立马问到:“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话未说完,就听见手机传来嘟嘟的挂断声,林国雄察觉不对劲,心说这小子该不会自己一个人去那间民宿查看情况吧。 想到这里,林国雄急忙给林桦拨打电话,只听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这浑小子……” 林国雄想动身去阻止,奈何他们派出所要协助局里下来的警员调查,实在走不开,只能待会再说。 另一边,林桦把乌鸦放到自己的背包里,便开车朝那间叫水色客栈的民宿赶去。 今早他远远看了看潭边,虽然在自家小叔的阻拦下没法靠近,可他视线依旧捕捉到整个沉古潭,发现并无任何异常。 而所谓异常便是开启灵视后,如同蚊群聚集般的灰烬浓雾。 按理说,镜中留下的那行血字,点名叫他去沉古潭,不应该是无的放矢。 林桦当时第一反应,潭底一定有什么猫腻,搞不好会有什么水猴子,水鬼之类的玩意。 结果到了那地方,沉古潭除了幽幽平静的水面,貌似毫无异常,就连潭边尸体虽说只在远处匆匆一瞥,却也未发现任何蹊跷。 这让林桦想到,弄不好事件发生的第一现场,恐怕不在潭边,而是另有他处。 镜中给他的线索不多,只留下短短几个字,可时间却明确指出只有七日。 如果逾期,那么羊皮纸上所说待鬼神去,鉴留字从,若不指日成则死! 到时候恐怕自己会面临意想不到的情况,至于是怎样的凄惨死法,反正林桦觉得镜子里面那东西绝不会给他一个痛快! 而他之所以冒险尝试那卷羊皮纸上的邪门方法,最初的愿望是为了活下去,可不是提前去见阎王。 更何况,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件能够致人死亡的事件,鬼知道整件事还隐藏着什么凶险。 七日时间,到底够不够还不一定! 即是现在他一夜未睡,眼皮打架,林桦还是先打算开车去水色客栈瞧瞧,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第7章 有客到 山林之中,依山傍水,一间古色古香的民宿就修建在这清幽的环境之中。 汽车轰鸣过后,刹车声响起。 再看车内坐着三男一女,几人来到这美如诗画的地方,将车停到空地上。 率先打开车门,从副驾驶位上下来的是一个皮肤白皙,容貌秀丽的女子,女子约莫二十来岁,身材修长婀娜。 刚一下车,环顾四周的山色风景,伸了一个懒腰,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灵动的双眼打量周遭感慨:“这地方真不错,今天先在这住一晚,明天咱们到附近转转怎么样?” “思文说得对,好不容易出来游玩,当然要好好亲近一下大自然,对了你渴不渴,我这准备了矿泉水!”一名带着眼镜的男生,看上去斯斯文文,从驾驶位上下车,立马附和到。 “不用,咱们还是快点找几间房,先安顿下来再说!”女孩摆了摆手,背着背包率先朝民宿内走去。 眼镜男见状立马跟了上去,见眼镜男一脸殷勤的模样,从后座刚下车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留着短发身材健壮,朝身旁肥胖的男子埋怨到:“这刘进什么意思啊,不是说好了我们三人周末到这来玩吗,怎么带了一个女孩,胖子他这么做也太不地道了吧!” 胖子也是面露不忿:“就是啊,李江你看他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样子,一脸的舔狗相,不就是女人嘛,用的着那么贴吗?” “就是,也就刘进这傻狍子才这么干,追女孩一定不要这么惯,女人啊就是越惯事越多!” “哎呀——!!!” 突然,女孩身形一跌,在临近客栈台阶时,尖叫出声。 只见女孩半蹲在地,而身旁叫刘进的眼镜男被突入其来的情况搞得不知所措。 身后二人立马跑了过去,李江立刻朝女孩关心到:“没事吧,怎么了?” “没太大事,上台阶滑了一下,脚崴了。”女孩边忍着痛边勉为其难的笑了笑。 李江拍着胸膛到:“还能不能走路,不行的话我背你!” “我问这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冰块,给你敷敷!”而一旁的胖子也没闲着,说完就要跑进民宿要冰块。 叫思文的女孩见状立刻拉住胖子:“没事,就是轻轻崴了一下,这会已经好了!” 紧接着站直身体,扭了扭脚踝,随即笑眯眯到:“看吧,没事啦,放心吧!” 随后自顾自的先到民宿内行去。 见女孩步入民宿之内,刘进看向身旁两人,语气不善到:“呵呵,你们怎么听风就是雨的,见到机会就往上贴,一辈子没见过女人啊! 差不多得了,人是我带来的,你俩热情个什么劲!” “哎呦卧槽,你有病啊,这特么是再正常不过的关心,有必要这么敏感吗?”四肢健壮的李江不忿到。 一旁胖子忙附和到:“就是,你以为我俩会跟你抢,你可拉倒吧!” 叫刘进的眼镜男嗤之以鼻,刚刚两人那热乎劲他又不是没看见,随即不耐烦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懒得跟你们计较,先进去把房间定下来再说!” 接着几人步入民宿之内,开始登记入住,胖子和李江一间房,刘进自己住一间,叫思文的女孩住一间。 约莫一个小时后,一辆白色suv,缓缓驶来,将车停好后。 下车看了看前方不远的中式建筑,总共三层,古色古香,有些地方好像是故意做旧的,抬眼瞧去到颇有点影视剧里古代客栈的风格。 仔细看了看大门处上书水色客栈几个大字的牌匾,林桦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里了。 打开汽车后备箱,掏出一把扳手放进背着的背包,大步走入客栈内。 打量了几眼客栈内的环境,来到柜台处,只见柜台内坐着一名留着长发,左臂纹着花臂的男子,这人看到林桦,抬起他那黑眼圈浓重的双眼,笑呵呵到:“先生,你是要住店吗?” “你是这间民宿的……” “我是这的老板!” “噢……” 林桦随即压低声音:“我是警察,是来你这调查案情的。” 听到这话,原本热情的男子,缓缓收敛笑容,皱着眉头,像埋怨又似诉苦到:“我已经很配合了,昨天夜里接到电话,说有人失踪,我可是一夜没睡就开车赶了过来! 还带着服务员协助你们警察在这深山老林里找了一夜!” “我知道,只不过是走个流程,先在这住一晚,看看情况,找找有没有忽略的线索!” “不是,今天早上,你们警察不已经在我这找了一遍了吗?还有什么好找的……”说到这,这长发老板狐疑的看向林桦,迟疑到:“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不是我不相信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证件……” 林桦暗呼糟糕,没套出话来,还让人怀疑到自己,这会他身上除了身份证、驾照,有个屁的证件。 电光火石间,林桦灵机一动,拿出手机对准这长发青年说到:“这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吧,昨晚就是率人来你这的!” 青年一看,还真就在昨晚见过,就是这圆脸的人带了大批警察过来,要他提供监控。 而林桦又趁机翻了翻手机,拿出自己和这圆脸男人的合照,将屏幕对准这人,若无其事到:“我也是刚接到任务走的急,没带证件。 可我和他是同事,这骗不了人。” 见此情行,这间民宿老板暂时放下戒心,无可奈何到:“你想知道什么?” “能带我到你这四处转转吗?对了最好是去死者居住过的房间!” “可以是可以,不过那间房刚刚有两个游客住到里面了。” “没事,在屋外转转也行。” 老板点头,随即带着林桦登上楼梯到达三楼,二楼是经营餐饮的,三楼是房间。 林桦刚登上三楼就发觉情况有点不太对劲,三楼走廊上,丝丝点点,飘荡着稀薄似尘埃般微小的灰烬。 而前面带路的长发老板,却根本没有察觉,一边走着一边说到:“我也是倒霉催的,好不容易经营这么一家民宿,谁知道遇到这种事。 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开店住人的,最怕的就是出现死人。 这要是传岀去,生意就不好做了,比不了大酒店一些房间发生凶杀案,可以凭着财大气粗撑到风头过去,像我开这么个小旅店的,弄不好就要关门大吉!” “在这之前有没有入住你们这旅客失踪的情况?” 老板摇了摇头:“没有,这是头一遭,还好那人死在了客栈外面。”长发男子自觉失言,立刻解释到:“不是我冷血,毕竟我也要考虑继续经营下去不是。” 第8章 不似良人 稀薄的灰烬,飘荡在三层走廊的空气中,林桦不敢肯定是不是因为自己心理缘故的问题,使其觉得此处空气十分混浊粘稠。 听客栈老板说他是头一遭遇见这种糟心事,那么暂时可以排除是客栈本身原因造成了游客死亡。 “莫非是死者自身惹了不该惹的东西?”林桦内心不由怀疑。 “只可惜,没有机会接触死者家属,否则说不定会找到其他线索。” 遗憾之余,林桦跟随客栈老板走在三楼走廊上,路过一间间房门,偷偷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等到了304房间的屋门外,客栈老板指了指门牌号,扭头压低声音朝身旁林桦介绍到:“这就是那对夫妻昨天入住的房间。” 林桦紧盯房门,不由眉头一皱,再次确认到:“你真的确认是这间?” “千真万确,当初给他们安排了309号房,女的嫌弃屋内光线不好,又给他们换了这间房。 一直到那男的失踪,两人都住在这屋里!” 林桦点头,心知是错不了了,于是朝客栈老板问到:“老板,你能不能把门打开,我去屋内看看?” 老板闻言,面露为难:“这个不好吧,这房里刚有两个游客入住,你也知道,我不想把我这有人失踪丧命的消息传出去。 不如这样,左右他们是来游玩的,等房里的人出去了我再通知你,到时候你可以悄悄进入里面检查。 这样一来既不耽误你办案,又不影响我做生意,你看怎么样?” 说完老板带着勉强的笑容,眼巴巴的看着林桦。 林桦下意识挑了挑眉,这是他自小养成思考的习惯。 林桦清楚,站在老板立场,他的做法并无不妥。 毕竟是开门做生意,以免不必要的影响,造成自己利益上的损失,这一点他还是可以理解的。 再说了人家能够配合自己调查到这份上已经够可以的了,更何况他这警察身份是冒用的,本身心里就虚的很,可不敢把别人逼得太紧,关键也没那底气。 于是林桦说到:“也行,这304对面的311有没有人住?” “没有。” “那我就住311,钱我照付。” “那咱们先去柜台,按规定,每个入住的旅客都要进行身份登记,你看……” 林桦点头到:“没问题,咱们下去再说。” 长发男子暗自松了一口气,从刚开始他一直对林桦的身份抱有怀疑,虽说看了对方手机中和警察的合照,可他也不敢肯定林桦真正的身份。 只要下去办理登记手续,通过人脸识别,那么就万无一失了,好歹真要有事发生,事后也可以根据身份信息来个顺藤摸瓜。 此时的他,多少有点杯弓蛇影,这刚出了邪事,就怕万一是罪犯重回现场抹除证据呢? 当然他也知道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可小心驶得万年船,总归是没问题的。 于是二人原路返回,林桦跟在这长发男子身后,突然想起这客栈老板先前说的,他昨晚也带人协助警察找人了,那么对于死者死亡时的景象说不定能提供一些线索。 于是立马问到:“对了,老板你说你昨晚也帮着找人,你有没有看到今天一早尸体的死状!” “咕嘟……” 闻言,客栈老板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一想起今早发现的尸体,他的心底便不自主的冒出寒气。 客栈老板点了点头,眼中怯怯,下意识放慢脚步,压低声线到:“看到了,给我的感觉就两个字,邪门!” “怎么一个邪门法?” “其实昨天我不在,办理登记入住的是我这雇佣的前台,出事的那会我赶了过来。 跟警察一起看监控的时候,对那失踪男子的身形体态还有个大概了解。 监控上那人个头也就一米七出头,身材苗条,说胖不胖,说瘦不瘦! 可一早,发现尸体的时候,我和我的员工都吓了一跳。” 林桦好奇,不由问到:“发生什么事了?” “邪门,除了邪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那人就那么静静躺在潭边上。 刚发现尸体,警察还未来得及安排现场。 我和我的员工可是近距离目睹了那一幕,尸体眼睛都凸出来了,脸上青筋密布,五官扭曲,关键看上去像是在笑,紧咬牙齿,就那么一动不动龇牙笑着。 还有就是肚子,跟十月怀胎的孕妇一个样,那肚子挺得老高,像是快要爆开! 回来的路上,员工都说,那人是扒在潭边,喝水喝得把自己活活胀死的。” 说到这客栈老板似是心有余悸:“要不是我这会走不开,我都想着去庙里请人驱个邪做个法什么的。” 听到这,林桦心里发毛,尤其是这客栈老板说的那句,死者是自己喝水喝得把自己活活撑死的,搞不好已经道明真相了。 于是转移话题到:“那你也够辛苦的,一夜没睡,可以让你的员工顶一下啊!” “我倒是想,我这地处西郊,原本管吃管住,雇的两人,在警察离开后一个个提着大包小包都说不干了。 我是好话说尽,都没留住,个个都说这附近山上肯定有脏东西,指不定哪天就出事。 结果连我雇的厨师都跑了,没办法我只能先顶着…… 只要熬过白天,晚上这里不会有人来,以后再想办法雇人吧……” “那二楼餐厅吃什么?” “我这暂时只能供应开水和泡面!” 提到吃的,林桦也是腹中饥饿,到这会他也没吃呢,已是临近下午一点钟,看来只能用泡面将就一下。 却在此时,林桦身形一个不稳,突然头晕目眩起来,脑中疼痛难忍,整个人看上去踉踉跄跄,好像下一刻就要一头栽倒! 林桦的异常,立刻引起了客栈老板的注意,眼看林桦就要摔倒,急忙上前搀扶:“哎哎哎……没事吧,你怎么了?” 看了一眼扶住自己的客栈老板,林桦边努力呼吸边说到:“没没…没事,老毛病了。” 说完忍着大脑疼痛,解开背包,打开之后。 突然,凄厉声响起,刺耳难闻! 啊——!啊——!啊——! 客栈老板登时被吓了一跳,看向林桦包里的东西。 发现一只关在铁笼里的乌鸦,正张开漆黑的鸟喙大叫! 包里放着的乌鸦,原本处于黑暗的环境,不吵不闹非常平静,鸟类习性便是如此,越是黑暗越是安静。 可突然打开背包,光亮进入,显然刺激到了这只乌鸦,使其大声鸣叫起来。 老板见此一幕,登时炸毛不由张口喊到:“卧槽,你带这玩意干嘛!” 林桦拿出止痛药,吃了几片,忍着大脑疼痛,勉强笑呵呵到:“别担心,就是一只宠物……” 客栈老板看了一眼林桦,心说:“鬼才把这玩意当宠物养!” 用怀疑的视线,悄悄打量林桦,总觉眼前这家伙,也是个邪门的人! 第9章 不似活人 许是药物的作用,服下止痛药,林桦头疼缓解了不少,他也曾看过一些有关脑瘤的资料。 当初,医生说他还有半年的时间,多是往好的一面讲,说句实在话,林桦随时都会死亡,有可能前一秒正好好说话,下一秒就会陷入昏迷。 再加上他的脑瘤,位置特殊,基本可以排除手术治疗的方法,那怕动了活下来也是个植物人。 至于化疗,杯水车薪,无非是在承受巨大痛苦后,可以多活那么几个月时间,却终究难逃一死。 唯一能让他告别死亡威胁的,怕只有羊皮纸上那邪门办法。 不管羊皮纸上所记方法最终是怎样的结果,林桦已没了退路。 他想要搏一搏! 更何况虽然自家小叔守口如瓶,未透露太多信息给他,但林桦有一种直觉,他始终觉得自家父母失踪一定另有隐情! 他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步入黄泉,他想调查自己父母失踪的秘密,即便是死,也不想做个糊涂鬼! 吃完药,林桦重新收拾好背包,聒噪的乌鸦再次陷入平静。 抬着疲倦的眼皮,林桦笑呵呵到:“没事了,老毛病,咱们先去办住房登记吧!” 搀扶林桦的客栈老板,眼睛偷偷打量林桦,不动声色的颔首:“哦…对……先办住房登记!” 二人随即离开三楼,来到一楼前台,林桦拿出身份证录入信息,通过面部识别。 客栈老板看着电脑上,林桦身份信息并无任何不妥,暗自长舒一口气,毕竟如今住店有着一套严谨的身份印证系统。 如果发现异常,会在电脑上显示出,这样一来很多旅店会提前确认罪犯,悄悄联系警方。 见林桦身份信息和普通游客无异,也就从侧面说明对方并非是什么危险人物,这让一直对林桦身份存疑的客栈老板稍稍放下心来。 等忙完入住登记,林桦要了一个杯面,便独自一人去往311房间內。 再用客栈房间内配套的电水壶烧了点开水,泡好杯面,将就着填饱肚子后。 林桦躺在床上,一夜未睡的他,真的有点困倦,也不知道对面304里的游客什么时候出去,便先打算眯一会,反正已经跟老板打好招呼。 不过让他在意的是,311房内,亦是飘荡着稀薄的微小灰烬。 “该不会整层楼都不干净吧……” 另一边,304房间内,身材健硕的李江,没好气的关上房门,手里拿着两杯泡面,一个丢给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的胖子。 胖子接过丢来的泡面,疑惑到:“你不是说去二楼餐厅找点饭菜带来吃吗?”拿起杯面摇了摇奇怪到:“这是什么情况?” “去了,特么的,问了老板说厨子请假,现在只能提供开水和泡面! 靠!和网上app写的完全不同,什么提供美食服务,在你感受大自然风景的同时,也会享受到味蕾的愉悦! 搞了半天就是吃泡面,开水还要自己烧!” 李江一脸嫌弃的拿上电水壶,步入卫生间,拧开饮用水龙头,开始接水。 胖子起身来到卫生间外,一脸便秘到:“旅店的电茶壶你也敢用,这不讲究啊!” “废话,荒山野岭的,我特么上哪去搞开水,这里又不是在市区的酒店,出去了可以随便找一家餐厅。 你要是讲究,去外面大自然,附近几公里有个水潭,到那自己喝两口,看看干不干净!”说完李江不耐烦的朝胖子翻了个白眼。 胖子见状无奈撇了撇嘴,叹息一声:“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跟前还有几家民宿,明天咱们就换个地方!” “真特么的,好好的一次出游,搞得人火大,照着情行,晚上还得吃泡面!”李江不由抱怨到。 紧接着二人烧好水,吃完泡面后,正各自躺在自己床上无所事事。 未多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李江下床打开房门,就见屋外戴着眼镜的刘进说到:“别耽搁了,思文在楼下等着呢,赶快收拾一下,我们去这附近转转。” 随即李江招呼胖子,简单收拾一下,三人一起下楼而去。 片刻后,刚入睡不久的林桦,便听见敲门声,不情不愿的睁开双眼,从床上起来。 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打开房门,就看见门外客栈老板小声说到:“警官,我看到那几人已经出去了,你看你要不要现在去304瞧瞧!” 听到这话,林桦立马来了精神,也不耽误,跟随客栈老板拿出员工专用房卡,打开对面304的房门,二人步入其中。 林桦看了一眼室内的布置,标间配置,两张床,两把椅子一个茶几,还有一个写字台。 观察着室内飘荡的稀薄灰烬,结合在自己屋内看到的,好像光从灰烬的浓淡程度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紧接着,便开始在床底下,和房间边边角角找了起来,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为了确认是不是整层都有问题,林桦又让客栈老板打开没有住人的房间。 发现整个三层,无论是走廊还是室内,都飘荡着微不可察、稀薄的灰烬。 这让林桦不由头大起来,如今的他,虽说开启了灵视,可是这些灰烬到底代表着什么,更多的是他个人的猜测,尤其是灰烬源自于何方,因何产生,更是未知。 且,根据他的观察,此处的灰烬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比起今天清晨在山岗俯瞰市区,那些如同蚊群缠绕的个别地方,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就这么稀薄的地方,都会有人丧命,更何况那些城市部分区域内,聚集着大量灰烬之地…… 思及此处,林桦觉得,以后还是最好远离那些地方。 等哪天有时间,观察统计一下,将黑色灰烬聚集之地,设为个人禁区! 但凡有事途径,就绕着走,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三层这边已经探查完了,得出的结论就是,整层都有问题,至于问题根源,暂无头绪! 端详着整层表现出的诡异情况,自诩看淡生死的林桦,心中依旧发毛,暗自腹诽:“三楼不能待了,这会还是白天,等到了晚上,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林桦朝身旁客栈老板问到:“老板我听说你这有员工宿舍?” “有,二楼,就那么几间。” “今天晚上我打算住二楼,对了老板你最好注意一下,我觉得这三层有古怪,搞不好会出事!” 闻听此话,客栈老板眉头紧锁,小心问到:“你说我这三楼有古怪,到底什么古怪?” 林桦犹豫怎么开口,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对方实情,总不能说什么我有灵视,你这飘着一粒粒黑不溜秋的玩意…… 江湖骗子都不会这么说好不好! 真要说了,弄不好对方会把他当成神经病! 想到这,林桦认真注视着客栈老板,半真半假到:“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听到这话,客栈老板狐疑盯着林桦双眼,想要看看是不是这家伙故意晃点自己。 只是接触到林桦双眸的片刻,老板不由一个激灵,不知是不是错觉,客栈老板只觉面前之人的眼睛,叫人瘆得慌…… 尤其是他那双眸子,不似活人! 第10章 夜半有约 客栈老板下意识移开目光,随即说到:“你的意思是要去二楼住?” “对!你看怎么样,我觉得三楼有古怪,保险期间还是去二楼住好一点。” 打量了一眼林桦,这客栈老板心中嘀咕:“有古怪的是你吧!”接着说到:“去二楼不是不行,不过住宿条件一般。” “没事,对了老板,你最好注意一下三楼的动向,防止有意外发生。”林桦不放心提醒到。 这客栈老板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说到:“放心吧,我二楼休息室,有监控连接着电脑,晚上我会注意的,真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见这老板答应,林桦也不耽误,急忙回到311房间内,拿上自己的背包,在老板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员工休息的宿舍内。 相较于客房的布置,这里无论是装修还是规格都显得比较简陋,一个屋子里放着四个上下铺,可以容得下八人。 看来这老板也是个精打细算的人啊,有着当大资本家的潜力! 林桦也不挑剔随便选了一个下铺,今晚就在这过夜了,这会他打算先睡一会,等晚上再去三楼查看情况。 随着日落西山,时间转瞬即逝,夜晚时分…… 不同于城市汽车轰鸣,霓虹闪亮,西郊这地方却显得万籁俱寂,周边山林密布,树影婆娑,整片区域,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一些亮光。 山林间,一座客栈就那么遗世独立,显得格外凄凉。 客栈所在,也是此片山林间唯一有光亮的地方。 却见三楼透过一扇开灯的窗户,发现两个人影,正坐在里面,吃着饭食。 滋溜…… 吸允声不断响起,304房间内,李江穿着短袖露出他那肌肉发达的双臂,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泡面,大口大口吃着。 边吃边朝身旁胖子嘴里嘟囔到:“靠,爬了一天的山,到了晚上特么的就吃这玩意,对了让你帮忙预订的另外一家民宿怎么样了?” “弄好了,明天一早咱们就离开这破地方,去另一家,那边有正儿八经的餐饮服务。” 李江点头,将手中方便面桶,放到桌子上,打了一个饱嗝,拍了拍肚皮:“一连两碗泡面,勉强算是饱了,特么的爬了一天的山,是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来!” “你先吧,我这还吃泡面呢……”胖子随口应付到。 李江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先进了卫生间,没过一会水流声不断响起…… ………… …… 夜幕下,时间临近十一点左右。 304内,二人这会早就洗漱完毕,各自惬意的躺在床上,天南地北的聊着天。 没一会,两人的话题从全球气候变暖,生态环境恶化,宇宙起源,未来产业发展,无所不包,直到转换到男人聊天绕不过的话题——女人! 李江手里夹着根香烟半躺在床,将灰弹到床头柜烟灰缸里,一边翻云吐雾一边笑嘻嘻到:“哎!胖子你看那叫思文的女孩长得怎么样?” “嗨,也就一般,顶天了就是个中上姿色,比起顶级的美女,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胖子一边看着手机一边随口评价到。 “咱也没说什么顶级,再说了你说的那些什么顶级妹子,特么有几个是天然的,搞不好整的她妈都不认识了!” 胖子深以为然到:“也是,这个时代真的是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别说模样分不清,就连性别也分不清。 就拿前段时间,我在网上听说,一对夫妻结婚多年,一直没生小孩,结果到医院检查,搞了半天妻子竟然是男性染色体,换句话说是个男儿身! 你说丈夫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好家伙哥们我辛辛苦苦花彩礼,办酒席,娶回家,多年的枕边人,竟然是个大老爷们!” 闻言李江哈哈大笑到:“又有新的了,也是两口子,去医院检查,结果那男的最后检查出来竟然是个女的,好嘛,老公竟然是姐妹!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哈哈哈哈…… 一时间两人哄堂大笑,胖子嘻嘻哈哈到:“你别说,刘进带那叫思文的来,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他女朋友,我还心说咱们三人从高中认识,这家伙不声不响的找了一个女友,怎么不言语一声。 搞了半天,原来是他住的小区邻居,刚好遇见,目的地又一样,便一道过来了!” “也是,你看那小子,跟小鸡护食一样,就拿今天爬山,我顺手帮了那姑娘两把,那张脸都快拉到地上了。” “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高中起,就是个小心眼。 对了,你小子还单着呢,要没要那妹子的微信?” “没呢,明天再说吧,对了倒是你小子,你女朋友好像明天出差回来了吧,你就不打算去机场接她?” 胖子撇了撇嘴:“别提她,提了就烦,最近她妈催着我买房,开什么玩笑,把我榨干了也不行啊,为了买房这事我跟她闹翻了,这会正谁也不搭理谁!” “劝你一句,有些事还是好好商量,指不定就过去了……”李江宽慰到。 “难啊……” 胖子无奈道了声,接着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哈欠,随即问到:“关不关灯,我要睡了……” “关吧!” 咔嚓一声,电灯熄灭,屋内一片黑暗,二人在床上继续刷了一会手机,未多时手机光亮消失。 片刻后,游山玩水闹了一天的两人,很快进入梦乡,没过一会屋内响起了鼾声…… 时间到了午夜,夜深人静,客栈周遭树枝在风中如鬼魅晃动,发出诡异的沙沙声。 在幽幽月光的晚上,客栈墙壁上满是凌乱窜动的蜷缩树影。 客栈内,突兀的304的房门传来一阵敲门声。 铛铛铛…… 铛铛铛…… …… 睡得香甜的李江,被这突入其来的敲门声给惊醒,听到耳边胖子的鼾声,不由蹙眉,闭着眼睛慵懒的喊了一声:“胖子,你的床离房门近,你去开门…… 胖子…… 胖子…胖子!” 回应他的是一阵吧唧嘴继而打呼的声音,李江半躺起身叹气,暗骂一声:“特么的,就是一头猪,睡着了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没好气掀开被子,懒得穿鞋直接光脚来到门前打开房门。 就见门外走廊上,在昏黄灯光下,正矗立着一位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女孩,穿着薄薄一层睡衣,里面的身材若隐若现。 出现在李江面前的女孩,让李江大吃一惊,忙问到:“思文,你怎么在门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肚子饿,想去吃饭,你要不要陪我一起来?” 李江偷偷打量了一眼思文的身材,眼睛犹疑片刻,急忙收敛自己灼灼的目光,微笑到:“也好,我也没吃饱,可这地方只有泡面?”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来来来……” 门外思文朝李江不断招手。 第11章 佳肴 看着不断朝自己招手呼唤的思文,李江没有犹豫,一步踏出房间。 二人穿过昏暗的走廊,下了楼梯,一步一步走到客栈一楼,思文在前面走着,李江在后面跟随。 两人穿过前台,见思文率先出了客栈,李江后脚跟上。 刚出客栈大门,李江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寒冷,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看着在自己前面缓步行走的思文,好奇到:“我俩这是要去哪啊?” 思文转过头来,在夜色的衬托下,肤色格外白皙,就见她嘴角浅笑不断招手:“你来,跟我来。” 接着一边招手,一边呼唤:“来来来……” 李江莫名觉得内心火热,脑中全是绯色画面,点了点头,安静的跟在思文后面。 二人不断步行,来到山间曲径悠长的羊肠小道。 再看周围,月光撒向树丛技桠,倒映在路上,隐隐绰绰。 枝叶飒飒声在耳边响起,李江抱着双臂,山林中阴冷潮湿的环境,让他不由哆嗦。 连忙问向前方行走的背影:“思文,这大半夜的咱们到底要去哪,我看其实这里环境就挺不错的……” 思文扭过头来,轻轻的招手:“就快到了,来来来……” 压下心头的猿猴,李江耐心跟随,未多时二人走到一处地界,这里似是一家和水色客栈形似的旅店。 思文头也不回的率先步入,李江也不犹豫跟随进入,两人来到二楼,发现餐厅处摆着一张大大的餐桌,餐桌上放满了各种美味。 鸡鸭鱼肉,各色菜肴一应俱全。 李江见状,心中暗叹这得花多少银子,不由感慨身旁女人的财大气粗。 来到桌前,二人各自缓缓落座于餐桌旁,李江惊讶到:“想不到,这也有一间民宿,早知道就选这家了,也用不着苦哈哈的吃泡面了!” “饿了没,饿了就快吃吧!”思文浅浅一笑。 李江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将盘中美食夹起一片放到嘴里,仔细咀嚼,不住点头,赞叹到:“味道不错,比我以往吃过的美食都要有味!” “好吃就多吃点,吃吧……”思文浅浅一笑,静静看着。 李江随即又品尝了一下各个盘里的菜肴,看向思文就那么静静坐在自己对面,一直没有动筷子。 于是奇怪到:“你怎么不吃,光我一个人吃,也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你吃,我待会再吃!” “这不太好吧,要不这样,这顿算我的!”李江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心中却大呼可惜,这怕是要花出去不少。 对面,思文只轻轻颔首,嘴角依旧挂着安静的浅笑。 片刻后,李江真心觉得这间民宿提供的菜肴,的确和他胃口。 没过一会,看了看自己吃圆的肚子,放下手中筷子,意犹未尽到:“哎呀,这里的饭菜味道确实不错,可惜啊,肚子有限只能吃这么多,吃饱了!” 思文呵呵一笑:“这么快?”指了指餐桌上一盘盘美味佳肴:“这还有很多呢!” 李江摆了摆手,摸了摸自己肚皮,笑呵呵到:“不行了,真吃饱了,吃不下了!” 思文却嗔怪的看了一眼李江,坐到李江身旁。 见对方主动坐在自己身旁,再加上这叫思文女孩动人的模样,只叫李江内心悸动不已,却见思文拿起筷子,夹起盘中一片菜肴,嘴里轻声嗫嚅到:“啊……” 手中筷子缓缓放在李江嘴边,动作亲昵,眼神暧昧。 李江看着思文那精致的面庞,即便他再不解风情,也明白眼前这女人要他干什么。 自诩厚脸皮的他,罕见的不好意思笑了笑,随后张开嘴巴,将筷中食物用舌卷入口中,不住咀嚼。 思文见状,轻轻一笑,在其耳边低声呢喃:“好吃吗?” 感受着耳边从思文红唇探出的清凉气息,还有鼻尖那阵阵体香,李江心中涟漪激荡,不住点头回应。 “那就再吃,你想吃什么,我喂给你!” 李江随意指了指餐桌上的一盘菜,这会他的心思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脑中全是苟且。 李江清楚,等吃完饭,才是真正的好戏,于是主动配合着思文把饭菜一口口喂给自己。 不知为什么,这会的思文,给他的感觉,比起白日更加妩媚动人。 ……………… ………… …… 另一边,一阵铃响,林桦睁开双眼,他在二楼员工宿舍醒来,摸向枕边手机。 见自启手机屏幕上数条未接电话的提示,再次关机。 林桦在白天就设好铃声,因为一夜未睡的原因,他怕自己睡过头,于是把手机闹钟调到了凌晨十二点左右。 至于那么多未接电话提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但他现在不准备回过去。 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醒来,为的就是继续探查这客栈的三层,他想看看晚上的三楼和白天有什么不同。 随即,林桦独自一人离开员工宿舍,穿过楼梯来到三层。 三层走廊上,廊灯昏黄微弱,让这走廊看上去变得有点幽深。 林桦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眉头一皱,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使劲揉了揉双眼,嘴里小声嘀咕:“奇怪,白天的灰烬怎么不见了……” 在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后,白昼时整个三层飘荡的灰烬,的的确确消失了! 奇怪于原因的林桦,按下心中疑惑,继续观察,他打算去304屋外瞧瞧,看看有什么异常。 等他走到304门外,发现房门半掩,竟没有关门! 他轻轻推开房门,朝里面看去,透过走廊灯光的映衬,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床上躺得四仰八叉的肥胖男子,正香甜鼾睡。 看向里面的另一张床,被子随意翻开,床上空空如也没有人影。 林桦惊疑不定,他记得客栈老板跟他说过,304里入住了两人,只是这会屋内显然只有一人。 林桦不敢肯定,那消失的一人到底去干什么了,万一对方只是出去转转,或者去了别的房间,自己平白无故的瞎操作,搞不好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再说了,如果真的发生异常现象,答应晚上注意监控动静的客栈老板,也会通知他。 于是,林桦原路返回,来到二楼老板睡房,想要询问有没有异常。 站在门外拍了拍门,半天没反应,于是加大力度。 砰砰砰…… 一阵门响后,里面传来不耐烦的慵懒声:“来了,来了!” 吱嘎一声,一头乱发,披着外套的客栈老板打开房门。 眯眼打着哈欠问到:“怎么了,有事?” “不是,你不是说你会看着监控的吗?看这样子你是睡着啦?!” “大哥,我也是肉长的,一夜没睡,再让我熬一晚,谁顶得住啊,再说不是没事嘛……” “谁说没事,304房的两人,一个已经没影了!” 第12章 露出真容 我叫孔伟,是家民宿的老板,舍了老本,在滨海这座城市西郊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了一座客栈。 起初几年通过我不断的努力,我开的这间旅店渐渐在app上获得了不少好评,随后每天都有人光顾我这家民宿。 我以为我的生意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可是没成想就在昨天,来我这的一名游客失踪了,等警察赶来找了一夜,却发现那人已经死了。 那人死的特别恐怖,恐怕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邪门的事! 我只希望这件事能够尽快过去,不要影响到我所开的民宿,毕竟这是我好几年的心血。 可员工却不干了,他们口口声声说什么有脏东西,我是好话说尽,他们却依旧因为害怕离我而去。 结果,一个叫林桦的警察找到了我。 他说要调查一下死者的死亡原因,这家伙很可疑,口口声声自称警察却没有证件,只拿出了昨夜领头警察的合照。 不得已,我只能先配合着他,让他在我民宿里调查。 可这家伙在看完一圈后,却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也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只希望他是在危言耸听。 这人很可疑,尤其是他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我曾经见过。 儿时,记得上初中,一名同校学生在上学的路上出了车祸。 刚好我就在跟前,我亲眼目睹了整个车祸的过程,以及倒在血泊里穿着校服的身影,还有那双失了光彩的眸子,到现在都记得! 没成想,这叫林桦的男子,他的那双瞳孔竟给了我相同的感觉! 此刻,这人在我面前正用那骇人的眸子冲我孔伟说,新来的一名游客不见了! 我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感觉如同梦幻。 愣愣看着面前之人,一阵恍惚,原本睡眼惺忪的双眼,为之一振。 我嘴唇哆嗦,声线不住颤抖到:“或许,或许那人有事离开了吧……” “谁知道呢,不是让你盯着监控吗?” “我也想啊,可是实在是撑不住了,要不这样我们先去304看看,搞不好对方只是去了别的房间!” 林桦无奈:“暂时只能这样了。” 说完二人,急忙朝三楼行去,果然如林桦所说,孔伟看见304房门敞开着,屋里只有一人睡觉。 顾不上那么多,昨天刚有一名旅客出事,要是再来一次,孔伟知道他这地方就别想再开下去了,那怕是转让都卖不出好价钱! 孔伟立刻来到那睡熟之人跟前,伸手拍了拍对方的面颊,口中不住呼喊:“哎!哎!醒醒……” 朦朦胧胧间,睡熟的胖子只觉面颊上一阵微凉,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两道陌生的人影矗立在自己床头。 原本迷糊的他,瞬间半躺起身,死死抓住被子遮挡身体,两只腿紧紧蜷缩在一起,一脸惊恐到:“你们是谁,想要干嘛!” “我是这的老板,你看清楚了,白天还是我给你们登记入住的!”孔伟指着自己鼻子说到。 胖子仔细打量了一眼,的确是白天给他办入住的长发男子。 不过看他现在这模样,一头像鸟窝般杂乱的头发,身上披着黑色夹克衫,里面穿着背心,下半身只有一个裤衩,脚上还吊着人字拖,怎么看怎么别扭! 胖子警惕到:“噢……不是,这大半夜的你跑我这来干嘛!” 孔伟指向靠窗的另一张床:“你朋友去哪了?” 胖子扭过头,定睛一瞧,透过门外走廊传来的光线,发现李江这家伙人没了! “咦?这家伙什么时候出去的!” 听到胖子这般说辞,孔伟悄悄看向身旁的林桦,二人目光一对,从各自眼神中都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林桦立刻朝胖子问道:“这里是西郊,附近都是深山老林,如果晚上一个人出去容易遇到意外,你现在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他?” 胖子只觉对方有点大惊小怪,撇了撇嘴敷衍到:“搞不好,他可能去了隔壁刘进的屋里!” “带我过去!”林桦、孔伟二人异口同声。 见两人着急的模样,胖子虽是不愿,却也不好多说,于是穿上拖鞋,和两人出了房间。 来到隔壁305号房门外,一边拍门,一边喊到:“刘进,刘进开门,刘进……” 片刻,吱嘎一声,身穿白色体恤、裤衩,长相斯文的男子,打开房门。 此人用衣服擦了擦眼镜,戴上之后,见门外三人齐刷刷的看向自己。 男子不由皱眉问到:“胖子,大半夜的不睡觉,有事?” “李江那小子在不在你屋里?” “李江?李江不是跟你一个屋?” “我也是刚刚醒来,这小子不在屋里,这不是问你来了嘛!”胖子无奈耸了耸肩。 “大半夜的不在你屋……也没来我这,那他能去哪……”刘进蹙眉思索,猛然间瞪圆双眼,低声嘀咕:“不会吧……” 二话不说,直接穿过几人,飞快来到306号房门外,刚想拍门,却不由踌躇片刻,然后轻轻敲打,边敲打边小声问到:“思文?思文你在里面吗?思文?” 未多时,屋内一阵收拾的声音过后,隔着房门:“是刘进吗,有事?” “李江……” 刘进想要开口询问,却迟疑了,于是换了一种说法:“思文我找你有事,能不能先开门再说?” “算了吧,大半夜的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白天再说也不迟!” “磨磨唧唧没玩了!” 孔伟却看不下去了,这会他是真怕再出事,直接从自己身披的夹克里摸出房卡,放在门锁感应板上。 嘀嗒一声,锁具转动,房门直接被孔伟推开! 只见屋内灯火通明,叫思文的女孩正警惕的看着几人,手中还拿着防狼喷雾,衣服有点凌乱,显然是刚穿好。 林桦、孔伟立马看向里面,他两注意力全放在屋内有没有其他人。 倒是一旁胖子、刘进二人却是面露惊容,尤其是胖子不经讶异到:“怎么一夜就换了一个人!” 刘进也是瞪圆双眼,眼前这满脸雀斑,皮肤暗沉的村妇,真的是自己白天见到的思文,这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你们干什么,没经过我同意,怎么能擅自开门,快点离开,不然我就报警啦!”思文眼露惊慌看着门外几个大男人。 闻言刘进撇嘴,一脸不屑嫌弃,嘴里揶揄:“你可拉倒吧,你这副尊容,大半夜见了还以为见鬼了!” 胖子也是冷笑:“呵呵!还拿着防狼喷雾,思文你想多了,我们没那么饥不择食,对了你化妆品挺厉害的啊! 尤其是爬了一天山都没花,什么牌子我给我女朋友也买一套!” 第13章 寻踪 思文咬了咬牙,心说白天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热情,怎么自己卸了妆,态度就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原地转圈翻脸! 语气挑衅到:“哼!你们两个还是个男人嘛,只会看人的外表,就这点内涵?” 刘进冷哼,语气不屑:“那要怎样,要我眼里装上透视,把你的五脏六腑都看一遍,内涵是给值得的人,好好的内涵凭什么给你!” “哼哼……有道是邪术横行,你这完全是欺骗,会让更多的人不相信爱情的,你知不知道!”胖子亦是附和。 林桦却懒得搭理三人之间的拌嘴,确认在这女人屋内没有李江的身影,大声提醒到:“先别聊有的没的,你们朋友这会不见了,最好想办法找到他!” 胖子耸了耸肩,抬起他那瞌睡的眼皮:“其实没必要大惊小怪,那家伙那么大人了,搞不好只是出去转转,待会自己就回来了。” 一旁,客栈老板孔伟,却是面色苍白,见几人有恃无恐的样子,心底越发着急,这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能不知道。 昨夜刚出事,今晚又是一人无缘无故失踪,照这情行下去,自己这家民宿还开不开了! 六神无主的他忙朝林桦问到:“现在怎么办?” 林桦一脸凝重,向身旁刘进、胖子说到:“你们谁有他的电话,看电话能不能打得通!” 刘进无奈看了一眼身边的胖子,眼中多是不耐烦。 胖子撇了撇嘴,两人出来的急,这会只穿着贴身衣服和裤衩,没带手机,只想马上回去睡觉。 胖子小声在刘进耳边吐槽:“不就是出去转悠一圈,有必要大惊小怪?” 刘进深以为然的点头,却是屋内叫思文的女人反映过来怎么回事,原来是那身体健壮的李江不见了,所以这些人才跑到她这里。 不过转念一想,一帮人大半夜跑她这找男人,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但为了尽快打发这几人各回各屋,思文开口到:“我有手机,刘进你把他电话告诉我,我来打!” 刘进勉为其难的说出号码,此刻他见识到思文真实的面目,整个人变得兴致缺缺,全然没了先前的殷勤。 思文也懒得计较面前这以貌取人的二人,拨打电话后,传来接通的嘟嘟声。 突然,昏暗的走廊中,一阵悠扬的音乐声飘荡而来。 几人都顺着音乐,朝声音来源走去,却发现这声音来自304房内。 不用说,李江压根没带手机! 见此情行,客栈老板孔伟彻底死心,感觉昨夜的一切恐怕今晚又要重演,一颗心直接沉到谷底。 现在他唯一的祈盼就是不要死人,只要不出现死亡,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林桦亦是知道事态紧急,忙说到:“你们一起来,老板咱们先去看监控!” 孔伟闻言当即反应过来,对,还有监控,监控说不定能够记录下李江离开的动向。 两人招呼众人急忙朝二楼赶去,几人一起来到孔伟睡房内。 孔伟打开电脑,登录监控系统,开始查阅。 凌晨十二点,监控画面上,三楼走廊中…… 在昏暗灯光下304的房门被人徐徐打开,只见探出一人脑袋,此人正是李江。 胖子见状不由蹙眉:“这小子大半夜一个人站在门口干什么?” 却见李江驻足门口片刻,随后光脚走出,接着监控摄像头分别从不同角落传来李江的身影。 李江赤裸双脚,看上去很平静,穿过走廊,一步步走下楼梯,到达一楼后,直到缓缓踏出大门…… 至此,李江的身影彻底消失,无人知晓他的去向。 思文亦是察觉不对劲,皱眉疑惑:“这人大半夜光脚出了客栈,他也不嫌硌脚? 毕竟出客栈后,除了一条路还算平坦,其他地方可都是荒山野岭啊!” 刘进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不似先前般无所谓,迟疑到:“你们说,他这模样,该不会是梦游了吧?” 林桦忙说到:“先不管他是什么原因大半夜一个人跑出去,咱们当务之急还是找人要紧!” 见事情不对头,三名游客也开始收起了轻视之心,李江在他们心里怕是梦游跑了出去,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此处地形复杂丛林密布,一旦失足搞不好会出大事。 林桦立刻吩咐众人:“这样,我们去客栈附近找找,十分钟后在门口集合!” 几人闻言点头,刘进、胖子火急火燎回房穿上鞋。 片刻,众人出了客栈,分头在以客栈为中心百米范围内搜寻起来。 一声声呼唤过后,十多分钟后几人集合在客栈门前,压根没见到李江这人半点身影。 见此情行,孔伟偷偷看向林桦。 林桦默不作声,两人不发一言,却在无声中推测出李江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沉古潭! 孔伟随即说到:“你们等我一会,我去拿手电筒!”说完朝客栈内跑去。 片刻后孔伟换了一身行头,从客栈内跑了出来,随即说到:“这里有一条去沉古潭的小路,大家跟上,不要走散,这路不好走!” 三名游客不明所以,刘进不由蹙眉到:“老板,大半夜去潭边干什么,咱们最好先以客栈为中心,一点点扩大范围搜,我觉得这样保险点。 再说了,沉古潭我也去过,潭边就有公路,开车不就行了。” 孔伟心底怒骂:“你知道个屁,昨晚警察就是这么找人的,结果在白天才发现目标,等找到了人,早他妈凉了!” 这话孔伟也只敢在心底说,他是不会告诉对方实情的。 毕竟一旦这些人得知内情,鬼知道会不会传出去。 孔伟已打定主意,趁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他这间客栈转让出去还能卖上价钱,得要筹划找人接盘了…… “从这条小路走更省时间,别看那有公路,可是路线比较绕,反而花费的时间多!”孔伟忙向几人解释。 林桦在一旁说到:“先别管那么多,客栈老板了解地形,跟着他大概率不会错的!” 三人心有疑虑,却也不好多说,于是在林桦和孔伟二人的带领下,朝着客栈外的密林行去。 未过一会,一条悠长的羊肠小道出现在众人眼前,密布的植被,将这条路遮挡的黑暗崎岖。 外加夜晚,本就气温低,阴冷潮湿的环境下,让人不住哆嗦。 尤其刘进、胖子二人最惨,两人穿着贴身衣物,回屋时只换上了一双爬山鞋。 孔伟也不废话,打开强光手电,在灯光的照耀下,除去面前探照的范围,四周瞬间陷入了极度的黑暗…… 第14章 凄怨倩影 行色匆匆的几人,沿着崎岖小路,急急夜走在山路上,周遭时不时传来夜猫子的笑声。 夜猫笑声古怪,给人一种阴森可怕之感,俗语有云“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 诡异的笑声,让人脊背发凉,这声音实在瘆人。 林桦等人,只能心无旁骛赶路,崎岖的山路让人浑身是汗,走得有点气喘吁吁。 众人视线中,方寸间唯有看清脚下的路。 但凡走夜路用过手电的,都清楚一旦在深夜打开手电,视线就会锁定,除了脚下照亮的地面,其余周遭会变得极其黑暗,宛若将人固定到一条崎岖狭长的独木之上,身旁似是无边深渊。 林桦跟着客栈老板,沉默不语,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到达沉古潭。 山林的深夜,并不安宁,夜猫子的叫声,平添了几分恐怖,外加夜色深沉路途曲折,在漆黑环境中,就只有他们这有亮光,乍一看就像是一群迷失荒野的小孩。 众人步履匆匆,脚下枯枝折断声,在这寂静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密林中,枝桠丛林漆黑的间隙,隐匿于黑暗角落觅食的野兽,宛若午夜的眸子,在黑暗中守着这片地域,任何风吹草动,都被它们看到眼里。 它们凝视着静寂夜幕下的林桦等人,似在酝酿着更多的秘密。 野风吹拂,寒意森森,夜鸟身影难辨,客栈老板孔伟所拿手电,因脚步的颠簸,光亮不时会打亮周围林叶。 光线恍惚下,那些歪歪扭扭的树,被野风撩拨的飘飘荡荡,看上去就像一群幽灵在深夜中狂奔。 恐怖阴森的丛林,刘进、胖子二人,本是满腹牢骚,却在诡谲氛围的笼罩下,变得噤若寒蝉,不敢从口中发出一丝声响。 泥腥味如浓雾弥漫在众人鼻尖,未多时,耳边轻抚的野风,性情大变,愈发犀利,在寂寥中放声凄厉开来,似女人躲在角落暗暗啜泣。 再看距离几人数十米处,一面幽幽深潭,仿佛要把人活吞,就那么静静爬伏在地面。 野风啜泣,哭声很快充斥了几人的耳膜。 刘进内心充满恐惧,绷着脸,咽了咽口水压低嗓门,朝客栈老板孔伟问到:“老板,你会不会搞错了,这大半夜的李江没事跑这来干什么!” 孔伟,心中亦是胆怯,这荒郊野外的,鬼才愿意大半夜来这瞎溜达,更何况昨天此处还死了人。 恐惧之下,孔伟莫名急躁起来,语气不耐烦到:“闭嘴吧,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他妈也不是被逼的吗!” 说完本是仿徨无助的他,看向林桦急忙问到:“警官,咱们这会已经到了沉古潭,你说我们要不要分头找找看?” 林桦摇了摇头,分开?逗我呢,以为这会是在拍电影,非得作死分开行动,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多力量大吗? 林桦随即说到:“这三更半夜的,大家还是一起行动安全点,我看这里也不大,不如顺着潭边慢慢找。” 其余几人连忙点头赞同,无疑这是现在最安全的决定,深夜又是荒郊野外,多几个在一起,自然要比单打独斗来的强,神经病才耍单! “李江!” “李江!” 几人壮着胆子大声的呼喊,沿着潭边不断寻找。 呼喊声回荡响彻四周,显得飘渺冷凝…… 所有人紧跟前方之人,小心挪动步伐,脚下踩着泥泞,寻找李江的身影。 却在此时,一声突兀的惊呼响起:“你们看!” 众人瞩目看去,只见思文眼露忌惮,手指着前方。 顺着她所指的地方,孔伟下意识调动手电缓缓照了过去。 在手电光束下,一道身影出现在距离几人的不远处。 那是一个身材强壮的男子,满身泥泞,此刻正背对众人,蹲在潭边,肩膀诡异抽动,还时不时发出吞咽的呜咽声。 见到这诡异一幕,同时间众人都变得极其安静,就连呼吸都极为小心。 在恐惧的情绪下,无人敢发出声音,就那么相互靠在一起,与不远处的李江保持距离悄悄观察。 林桦见状,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压低声音:“咱们靠近点,大家不要乱跑,一点点靠近!” 待他说完,却见除了林桦向前踏出一步,其余几人都是站在原地动都不动。 不得已,林桦一把拉住客栈老板的胳膊,边拉边走,强迫他跟着自己,到底林桦心里也是虚的不行。 孔伟面色发白,极不情愿的跟着林桦缓缓靠近。 他的身体不住瑟瑟发抖,昨天的遭遇,孔伟心中猜测沉古潭有古怪,这会若不是林桦死死拽着他,他是绝不会靠拢过去。 至于其他三人,那怕不知内情,但看到李江这蹲在潭边诡异的背影,心中也隐约有了猜测。 见前面有两人带头靠近,于是各自小心蠕动着步伐紧紧跟随。 而林桦,在刚才见到李江的第一眼,便已经确认,这人是真出事了! 在他视野中,李江整个身躯,缠绕着如同浓墨粘稠的灰烬,似被烟雾缭绕。 为此林桦心中暗自决定,如果一旦出现不可控的危险,立马转身就逃! 几人挪动脚步,一点一点朝着李江靠近,胖子和李江关系要好,在距离李江几米处站定,低声呼唤:“李江……你没事吧? 李江这大半夜的,可不带吓人的,你到底在干嘛?” “李江,你在吃什么?说话啊……”刘进亦是声线颤抖到。 李江却依旧蹲在地上,肩膀不住抖动,对于二人的呼唤置若罔闻,背对着众人,其身形像极了一只巨大的老鼠正卖力啃咬食物。 而在李江的眼中,此时此刻,面前是一张精美的面孔,妩媚柔情的对着他。 这美丽的面庞,手中筷子夹着美味的菜肴,一点一点喂进他的嘴里,李江正沉浸在秀色可餐的温柔乡中。 而有着精美面庞的女人,边喂边亲昵的道了声:“好吃吗?” “好吃,好吃!”李江边嚼着嘴里的食物,边笑呵呵答应。 这女人与思文有着相同的面貌,嘴上依旧带着她那不咸不淡的浅笑,只是一双美眸不经意间轻皱起来,变得有点急躁。 于是在李江的注视下,她轻轻放下手中筷子。 李江立刻目光灼灼到:“你看,菜也吃完了,接下来咱们去哪啊,你有什么想法?” 思文摇了摇头:“不行,你这么吃太慢,得要把这桌菜全部吃完!” 李江看了一眼身旁的餐桌,一桌美味,虽说只吃了一半,可肚子已经饱了,于是面露难色:“妹子,这一大桌饭菜,就算是喂猪也吃不了这么多! 要不算了吧!” 思文浅浅的笑着,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冰冷:“不行一定要吃完,必须吃完!” 李江翻了翻白眼,心说这叫思文的女人是看吃播上瘾了,于是眉飞色舞到:“今天就算了吧,等咱俩忙完该忙的,我过几天好好当你面吃一回!” 而与思文相貌一般的女子,闻言却是眼露狠戾! 也不管李江答不答应,将手伸到餐盘内,抓起一把,另一只手死死掐住李江下巴,将抓住饭菜的手按在李江口中,眼神透着恶毒癫狂,不似先前般恬静,声音怨毒凄厉到:“吃!多吃点!快点吃!给我吃!” 李江大惊本能想要反抗,却发现这叫思文的女人力气极大! 自诩身体强壮的他心中惊惧,即便是用尽浑身力气,也觉得只能和这女人陷入僵持! 而被女人强行塞入口中的食物,也从回味无穷,突然变得粗糙至极,难以下咽! 却见这叫思文的女人,刚把手中饭菜狠狠塞入李江嘴里,便急忙伸手朝餐桌上的饭菜抓去。 一把抓起油腻的肉菜,也不管滴滴答答从指缝流出的汤水,疯了般要将这些东西朝李江口中塞去。 啪! 突然,一只手,握住这只手臂! “哎!快撒手,你想死啊!” 林桦率先来到李江身旁,见其异样,下意识死死抓住李江的手臂。 再看,李江此刻手中正抓着满满一把泥沙! 第15章 有机磷 林桦率先靠近蹲在潭边的李江,待他看清,发现此人正右手抓起潭边地上的泥沙,左手扣住下巴,不断给自己强喂泥沙吃! 下意识林桦抓住李江的右臂,大声喊到:“哎!快撒手,你想死啊!” 却发现,自己抓住的右臂,力气极大,再看李江那健硕的身材,林桦不得已双手死死扣住他的右臂。 回头朝身后四人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却见身后四人,一个个瞪圆双眼,眼中全是忌惮恐惧,听到林桦呼喊,几人迟迟不敢行动。 早已偷偷后退的孔伟,手拿手电,嘴皮哆嗦到:“你……你你…你看他的眼睛!” 听到这话,林桦扭头看向这叫李江的男子,只见李江脸上青筋密布,面目狰狞,正残忍的笑着。 尤其是他的一双眼,极为惨烈,瞳孔缩小,如针尖般大小,几乎全是眼白! 身上还有难闻的异味,林桦一边双手死死扣住其右臂,一边看向李江下半身,异味就是从那传出,显然是大小便失禁! 午夜时分,荒郊野外,看到发生的一切,绕是林桦一个将死之人,自诩生死小事尔,也被这诡谲的一幕,震的头皮发麻! 此刻,李江意识到有人抓住了自己,开始剧烈挣脱起来,二人不由同时翻倒在地,扭打纠缠。 李江身体极为强壮,凭着一股蛮力,将林桦压在身下。 林桦还真不能独自拿下他,想要控制住李江,必须找人帮忙。 可身边不远处四人,如同鹌鹑般呆立不动,见到这一幕林桦清楚,必须让这几人过来帮自己,不然就他一人指定不行。 “要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把这几人诓过来!” 念头一动,林桦深知,绝大多数人在陷入极度惊恐中,做的第一个决定便是——逃跑! 人亦是动物,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其实越是到了危机关头,越是会凭借着身为动物的本能行事。 动物在野外遭遇危险,那怕强如虎豹,第一件做的就是逃跑,而不是战斗,战斗是建立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才做的。 而人在身体机能高度退化的情况下,一旦遭遇危险,出于大脑保护机制发出的恐惧警告,在本能的驱使下便会逃跑! 别看这会这几人此时还没离开,那是因为他们陷入极度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如果林桦此刻从嘴里蹦出什么中邪的字眼,这些人立马会作鸟兽散! 毕竟,如此诡异的情况,林桦亦是第一次遇见,若非不得不做,他也不愿意冒险! 于是一边和李江地上扭打纠缠,林桦一边不住高声叫嚷:“还愣着干什么,你们朋友中毒了!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中毒?他的眼睛都成那样了,怎么可能是中毒!”胖子嘴皮哆嗦。 林桦大骂:“你知道个屁,我是警察,见过中毒的人是什么样子,你这朋友显然是吃错东西,精神错乱! 快点来,别他妈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我快坚持不住了!” 即便如此,几人面面相觑亦是没有动作,林桦心下一横,反正已经扯谎,那就扯的更大点! 冲着孔伟大声叫骂:“你别在那干瞪眼了,快点帮我,不然等事后,我直接通过关系告诉记者,就说你这出现游客死亡,我倒要看看曝光后,谁会光顾你! 你连个接盘的人都找不到!” 闻言,孔伟心有触动,迟疑到:“你确定是中毒,而不是中……” “想屁呢,我是警察,调查过不少人中毒死亡的案例! 他有没有中毒我还不清楚!” 林桦一边和李江在地上纠缠,一边大声吼到。 听到这话,孔伟心下一横,跑到二人身边,将压在林桦身上的李江拉开,林桦瞅准时机,反扑将李江摁在地上。 二人极力控制着李江,李江尤自剧烈挣扎,力气奇大,合二人之力依旧难以制伏。 林桦立马冲着其他三人喊到:“别傻站着了,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胖子、刘进两人见林桦二人吃力控制着李江,并无其他事发生,心中对中毒这说法信了大半。 于是按下心中恐惧,急忙跑去帮忙,合四人之力,堪堪将李江死死摁住。 即便如此,李江身体依旧剧烈扭动,口中发出凄厉的嘶吼,宛若垂死求生的野兽! 几人身旁,只留下那叫思文的素颜女人,林桦见正不知所措的思文,忙说到:“老板,你先带她回去,记得把车开来,拿上绳子,我们得要把他给带回去!” 客栈老板孔伟,点了点头:“那我先带她回去,你们等我,坚持住我马上回来!” 说完,孔伟撒手,起身离开,忙招呼叫思文的女孩原路返回。 见两人跑远,林桦突然后悔,忘说把手电留下了! 不过一想到回去的那条羊肠小道,路途崎岖,不带手电也不行。 孔伟这一走,三人顿时压力大增,林桦一手抓住李江的胳膊,一只手死死按住李江后背肩膀。 刘进亦是如此,胖子抱住双腿,三人就这般将李江控制在地面,而李江口中满是凄厉声,身体像是刚被打捞上来的泥鳅般猛烈抽动! 让控制住李江的三人,倍感吃力! 林桦大声提醒到:“客栈老板不来,我们千万别撒手,你们朋友现在神志错乱,容易乱走! 一旦让他跑开,搞不好就跑没影了,这里刚好有水潭,要是掉进去,真就会自己折腾死自己!” 其他两人各自答应一声,胖子死死抱住抽动的双腿,整个人趴在地上,咬牙吃力到:“靠,这家伙力气怎么这么大,我有点抱不住了!” “千万别撒手,要是这会让他跑了,肯定得出大事!” 林桦说着,一边用力抓住李江右臂,身体侧身用体重压住挣扎的李江。 倒是一旁刘进,一边控制着李江,一边气喘吁吁到:“不是,那个客栈老板叫你警官,你是警察是吧?” 林桦默不做声点头,刘进随即说到:“你说李江这会是中毒,我看怎么不像啊……他现在的眼睛,倒是有点像人们说的中邪!” 林桦随口瞎编到:“别瞎想,他这是有毒物导致胆碱酯酶活力下降,体内乙酰胆碱大增。 瞳孔括约肌含有胆碱,乙酰胆碱大增下,便会让括约肌缩小! 所以看起来才这么吓人!” 林桦说的煞有其事,其实他隐瞒了真相,能够造成瞳孔缩小的毒药,是有机磷农药中毒,只有这种毒药瞳孔才会缩成针孔大小! 而这叫李江的,显然不是…… 第16章 别瞎想 三人竭尽全力控制着胡乱挣扎的李江,此时的李江,爬伏在地,肢体不断扭曲,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想要挣脱束缚。 他的面目凶恶,眼睛几乎全白,面颊上凸起青筋,乍一看,就像是从阴间爬回人世的恶鬼! 野风飒飒,潭水幽深。 几人本以为这般用力控制住李江,坚持到客栈老板开车前来,便会告一段落。 未曾想到,原本奋力挣扎的李江突然身体一软,再无动静! 这一变故让三人不由发懵,抱着李江双腿的胖子疑惑到:“怎么了,这小子怎么不动了?” 林桦见状,亦是不明所以,摇头到:“不知道,先把他翻过来再说!” 三人七手八脚,将李江翻过身来,只见李江仰面朝天,嘴上带着狞笑。 嗤嗤嗤…… 口中立时发出凄悷的笑声,笑声透着从骨子里散发的癫狂,让人不寒而栗。 见到李江这不合常理的反应,和他可怖拧恶的神色,刘进不由咽了咽口水说到:“他他……没事吧?” 林桦死死按住李江,心底发毛,李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并不清楚,在他眼中,此刻李江周身上下依旧散发着浓稠的黑色灰烬。 挑了挑眉,林桦故作镇定到:“你朋友现在因为中毒,神志不清陷入幻觉,自然有一些异于常人的表现。 没必要大惊小怪,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千万不要撒手,别让他跑了!” 坐在李江双腿上的胖子,还有摁着李江一边肩膀的刘进,二人下意识点了点头。 只是两人的眸子依然充斥着迷茫惊恐,林桦清楚,自己方才的话效果一般,这二人不过是因为恐慌,想在第一时间找个说得过去的心理安慰而已。 恰在此时,胖子伸手指着李江,声音颤抖到:“你们看,李江他要干什么?” 只见,李江面目狰狞着,口中传出咔咔脆响。 在三人的注视下,他的嘴巴一点点张开,入目的是满嘴和着泥沙的舌苔,以及不断扩大的口腔。 只见李江的嘴巴,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张开弧度,好似牙关脱臼,嘴皮都要撑破。 森森白牙,剧烈撑开的口腔,狰狞的白色双眼,此情此景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三人只觉,李江撑开的嘴巴,简直可以塞下一头牛。 目睹这诡异的一幕,胖子额头冷汗密布,下意识想要起身离开,却被突然一声暴喝打断:“你给我乖乖坐在他腿上,哪里也不许去!” 林桦面色凝重大喊,见到李江此时不可思议的模样,内心亦是接近崩溃,用理智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怕此时李江的表现,太过挑战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林桦清楚,这时候绝不能掉链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旁刘进也是被吓得够呛,朝身旁林桦问到:“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林桦咬牙沉默,挑了挑眉思考对策,心说自己要是知道怎么办,还用的着这般费事,此刻他的内心不由恨起制作了羊皮纸的古人。 心里怒骂对方,既然知道上面的内容如果执行有很多凶险,就不能写的详细点,非得是寥寥几句一笔带过! 搞得自己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一想到羊皮纸,林桦记得上面写了一旦通过镜中邪门东西的试探,那么除了开启灵视,貌似还有一项能力,那就是所谓的触灵之能! 灵视有了,可到现在为止,林桦依旧没有察觉到所谓的触灵。 林桦不由开始自我怀疑,是他遗漏了什么,还是说写这羊皮纸的家伙,自己都不清楚触灵之能怎么用! 思及此处,林桦更倾向于后者,搞不好制作羊皮纸的人,也是从旁人处听说抄录,却从未亲身尝试过,所以才写得不清不楚。 若真是这样,那么可算是坑死林桦了,还有就是羊皮纸上被自家金毛损毁的最后几句,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只可惜,照这情行,羊皮纸上隐藏的秘密,只能靠林桦本人一点点摸索。 如今势单力薄的他,在这沉古潭岸边,唯一的助力,便是身旁这两个濒临崩溃之人。 见两人那冷汗淋漓,瑟瑟发抖的状态,林桦心知一定要稳住二人,若是这两家伙跑开,独留他一人,情况立马会变得抓瞎,他根本没信心可以控制住李江! 沉古潭周围多是荒山野岭,若是让李江跑掉,搞不好别说七天,就算是一个月时间,都甭想找到此人身影。 毕竟,林桦看新闻也曾了解过,几个大学生在城郊外游玩不小心走失,搜救队派了大批人马寻找,到最后花费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找到,虽说人找到了,却也凉透了。 这就是大自然,多数时候不显山不露水,可要是真正深入其中,就会发现个人在自然伟力下显得是有多单薄。 林桦现在要干的事,虽不是走近科学,但一定要打走进科学的牌! 于是故作镇定,神色严肃到:“你们朋友的中毒症状现在已经非常严重,看来毒素的致幻能力很强,我们要做的就是控制住他,不能让他做出过激行为!” 说着林桦叹息一声:“唉……相比较其他的中毒致幻案,你们朋友症状还不算太严重!” 胖子见状,指着李江那面目狰狞的模样,嘴唇哆嗦到:“这这这……这还不严重?” 林桦皱眉摇了摇头:“比起上个月发生的案子,情况要好得多,上月一人在野外游玩,吃了不该吃的野生植物。 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人在幻觉下自己扒了自己的脸皮,你们朋友这情况根本不算什么!” 林桦说完偷偷打量二人,见两人脸色苍白,但眼中惊恐却不负先前浓重。 林桦清楚不是自己编瞎话有多高明,其实他方才说的话完全是漏洞百出。 如果一旦这两人是网上的杠精,非得刨根问底,他这些话立马会被当场戳穿。 之所以能忽悠住二人,怕是因为人在极度惊恐时,相较于更坏的情况,出于本性更倾向于事物往好的一面发展。 当林桦暗自庆幸,唬弄住二人之时…… 异变突生! 咔咔咔… 只见撑开大嘴的李江,口中再次传出骨脆声。 第17章 触灵 再看,李江那撑开的大口,正一点一点闭合,动作僵硬,如同机械。 紧接着,口中和着泥沙的舌头,缓缓伸出,见此情行,林桦大惊:“咬舌自尽?!” 立即吩咐身旁两人:“快,快找东西把他嘴堵住!” 其他两人也是慌得不行,左顾右盼起来,可周围都是泥沙石头之类的硬物,眼看李江就要咬住舌头。 林桦急忙脱下自己的卫衣,揉成一团,不管李江受得了受不了,使劲塞到他的嘴里,将其伸出的舌头堵了回去。 牙齿咯吱声响起,未多时,李江死死咬住卫衣,牙龈处渗出血渍,口中变得满嘴血污。 不过好在,并未伤及舌头。 三人剧烈呼吸着,林桦暗自松了一口气。 片刻后,远处汽车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声音越来越大。 一抹亮光,出现在距离潭边几十米远的公路旁,一道身影从车上下来朝着几人飞奔。 来人正是客栈老板孔伟,孔伟手中拿着几条攀登绳索,跑到几人跟前,忙说到:“没事吧,我把绳子拿来了!” 林桦登时说到:“快,快点把他绑上!” 几人立即七手八脚,将李江绑了起来,奇怪的是,李江竟然没有动作,就这么乖乖被人绑的严严实实。 林桦、刘进、胖子三人这才撒手,各自起身离开,俯视着被绑成粽子的李江,几人长舒一口气。 随后四人抬着李江来到公路旁,把李江塞到后座上,挤着一辆车朝客栈方向赶了过去。 车内林桦、胖子二人坐在后座,为了防止李江突然暴走,两人分别坐在了李江身上,胖子坐在李江的腿上,林桦见李江那圆滚滚的肚子,只能轻轻坐在他靠胸膛的位置。 为了防止李江受伤,腿部支持着身体,不敢坐实。 漆黑的公路,车灯照在前方,山里的夜,不近人情。 开车的孔伟,小心翼翼呼出每一口气,注视前方路况。 这片区域地处西郊,而脚下的这条路已有多个年头,地面上多是些龟裂和坑洼。 路边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树木的阴影里,似乎藏着深邃的秘密。 白日里饱经炙晒的山岭,已被黑夜铺开,给人沉重之感,像不时提醒众人,在山野深处有游荡吃人的妖怪。 瑰异氛围中,就连车灯似乎也蜷缩起来,不敢发出太多光亮。 孔伟小心驾驶着汽车,不知过了多久,驾车来到客栈前的空地上。 吱——! 急促的刹车声响起,叫思文的女孩已经在客栈一楼招待厅等候多时,听到动静急忙跑出大门。 夜幕下,就见四人下车,抬着被绑成粽子的李江朝她这跑过来。 思文立刻拉开大门,好让几人进到里面,几人一进到厅内,便把李江放到厅内让游客歇息的三人沙发上。 明亮的灯光,让所有人心情放松,直到这会几人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林桦长舒一口气,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见柜台内放着出售的饮料,便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之后,仰头咕嘟咕嘟灌了起来。 客栈老板见林桦没付钱就喝水,也不在意,而是焦急问到:“现在怎么办?” 林桦拿开口中水瓶,看向躺在沙发上的李江,尤其是他圆滚滚的肚子,忙说到:“当务之急,就是送他去医院,得打电话叫救护车!” “已经报了,救护车正在赶来的路上。”厅内思文回应到。 林桦闻言点头:“那就没事了,这会我们只要确保他在进医院前别出幺蛾子就行!” 像是有意为之,林桦刚把话说完,原本平静的李江,身体开始诡异的蠕动起来,紧随其后,邪门的事情发生了。 蠕动身体的李江动作一滞,顷刻间就那么直挺挺立了起来。 耸立在沙发上,李江叼着衣服,几乎全是眼白的双眼,透着阴狠怨毒,侧头看向众人! 这违反地心引力的动作,一时间惊的厅内鸦鹊无声,接踵而至的便是几道颤抖的国骂。 只见其余几人直接躲到了林桦身后,而林桦也是一脸懵的看着笔直站立在沙发上的李江。 李江神色怨毒,吐掉嘴中林桦的卫衣,发出模糊的嘶哑声,就像是行进沙漠,极度脱水下,干瘪嗓门才能发出的嘶吼。 “死…… 死…… 死……” 从嗓门挤出声音的同时,李江脖颈处发出骨骼脆响,原本侧着的头,开始如指针般,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向后扭去。 见状,林桦心中大急,不用说照李江这么扭下去,他的脑袋非得被自个扭断不可。 并非是林桦有多热心,而是七日之期,像是一把顶上悬梁剑般,时刻威胁林桦自身安全。 若是李江死去,发生变故,影响到他对事情探究的程度…… 那么七日后林桦所面临的命运,恐怕还不如这叫李江的。 顾不得心中胆怯,林桦直接跑向李江,蹬腿跃起,一把将李江扑倒在沙发上,然后双臂抱住李江的脑袋,朝着几人大喊到:“快点救人,不然他就没命啦!” 闻言,叫思文的女孩,不由迈出步子跑了过来,和林桦一起抱住李江的脑袋,想着阻止李江把头颅向后扭去。 其余几人见状,也不由上前,用双手死死抱住李江的头,不让他再往后扭。 见此情行,虽然众人控制住李江,可是其脖颈上不时传出的脆响,正无情诉说着李江颈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共所周知,颈椎是人体要害,若出现严重伤害,绝对是毁灭性打击,最不济也是四肢瘫痪的下场! 这一刻,林桦脑中回忆着羊皮纸上看到的一切,思索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眼前的危机。 下意识想起,自己昨夜做的三种手印,总觉另有深意…… 随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松开李江脑袋,起身离开被他压在身下的李江,保持距离,做起了三种手印。 第一种,左手包右手,两手心向内,左手大指掐右手子纹,右手大指掐右手午纹。 做完后没有反应,林桦继续做第二种手势,只见他双手向上,十指交叉。 左手食指扳住右手中指,右手食指扳住左手中指,左手大指压住右手小指,右手大指压住左手小指,两根无名指竖起。 依旧毫无反应,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林桦开始做第三种手印,他迅速把左手伸开向上。 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弯曲,大指和小指伸开,置于左手掌跟部。 蓦然间,幽蓝光亮闪烁,一道道蓝色光点在其左手流转,同时一股熟悉的阴寒,瞬间包裹住他的整只左手…… 第18章 刹那生死 左手森寒,似被冻僵般,让林桦不由皱起眉头,这突发的状况,让其不觉回忆起昨夜的经历。 记得在镜前,他的左手亦是出现过这种感觉。 看着在沙发上,被众人摁住脑袋,双目泛白,狞笑的李江。 林桦端详一阵自己的左手,凝视李江周身蒸腾的黑色灰烬,心中似有明悟。 所谓触灵,莫非就是将这左手放置于李江身上,从而触摸到他的灵魂。 思及此处,林桦缓缓将手伸出…… 在即将触碰的一刻突然停顿,暗骂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于是说到:“你们几个先不要松手,我去二楼拿点东西!” “你去干什么?”客栈老板孔伟惊慌到。 林桦回了一句:“放心我一会就来!” 随即拔腿登上楼梯,朝二楼员工宿舍赶去。 片刻后,步入宿舍内,只听屋内一阵凄厉声响起,未多时林桦拎着一个血淋淋的笼子出来,里面躺着奄奄一息的乌鸦。 只见笼内乌鸦双目血肉模糊,翅膀扭曲,双脚被细绳绑住。 待林桦赶到一楼,孔伟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林桦要搞什么鬼。 来不及解释,林桦把关在笼子里的乌鸦,放在李江所在沙发旁的地上,随即伸出左手朝李江额头抓去。 当林桦指尖触碰到李江额头肌肤时,脑中突兀传出咔嚓一声,像是玻璃开裂。 一瞬间,周遭所有都被定格! 再看,客栈老板瞪圆双眼的表情,刘进抿嘴胆怯的模样,胖子的龇牙咧嘴,思文惊恐抽泣,仿佛万事万物都如油画般安静矗立。 就连林桦亦是被定格在这一刹,只是他的双眸却变得极为怪异。 木纳的表情上,眉宇间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逐渐缩小,直至针孔大小,和李江泛白的双眼别无二致! 同时,定格的林桦,其周身上下,亦是泛起了黑色灰烬! 可对林桦来说,他并不清楚自己在这一刹是怎样的状态。 他只觉得,周遭一切都被黑色的灰烬所侵蚀,宛若阴影中贪婪的貔貅将他吞入漆黑的腹中。 他的灵魂在震颤,意识在黑暗中摇晃。 似乎过去了一日一夜。 而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一须臾二十罗预。 一罗预二十弹指,一弹指二十瞬。 一瞬二十念。 一念,为一刹那! 只是这刹那,却有九百生灭! 林桦不知道的是,在他左手触碰到李江额头上的一刹,他的意识却堕入了这刹那中的咫尺天涯! 漆黑中,林桦感受到一种落地感,耳边隐约听到了回荡的童谣。 清脆稚嫩的声音,在远方时隐时现,林桦不由侧耳倾听。 换娃娃,换娃娃…… 你家娃娃来我家,我家娃娃是你家…… 换娃娃,换娃娃…… 换了娃娃,去吃饭,你一口,我一口,一口一口把饭吃…… 换……换…… 你……我……亲…… ………… …… 童音飘渺,似是从远处传来,只是最后几句童谣声音隐隐绰绰,根本听不清。 林桦此刻两眼一抹黑,看不清周遭的一切,他被这奇怪的遭遇,搞得胆战心惊。 自己用有异样的左手,触碰了李江的额头,莫名间陷入黑暗,然后整个人就像是一叶扁舟般飘飘荡荡。 好不容易,双脚落了地,却未曾想到,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见远方传来的稚童声。 这颠覆三观的遭遇,让林桦心惊胆战之余,也越发的不知所措。 踌躇片刻,林桦唯有硬着头皮,小心翼翼摸黑朝童谣传来的地方缓缓行去。 他走的非常谨慎,每迈出步子,都会挪脚探查一番,生怕在视线缺失的情况下,掉入黑暗中藏匿的陷阱。 这一路林桦心神起伏跌宕,走了一会,林桦察觉出自己脚下的路出奇平整。 他试着加快脚步,朝着飘渺童谣传来的地方行去。 不知疲倦,不知时间,林桦双腿摆动,他开始感觉到一丝异常,脚下平整的地面渐渐变得粗糙颠簸。 不得已林桦只能放慢步伐,谨慎摸黑前行。 片刻后,不断行进的他,在黑雾轮罩中,看见一座山脚下的村庄,朦朦胧胧矗立在远方。 从远看去,那座村庄模糊不清,如同电视画面受到干扰,闪烁不明。 蹊跷的村落,就那么遗世独立,带着死水般的孤寂,座落在鬼气森森的邪异中。 林桦胆怯的回首看去,身后是无尽的黑暗,与其在黑暗中徘徊,自己好像并无退路。 林桦最终还是选择去前方那阴暗的村落瞧瞧。 对他而言自己面临的境况,如同天方夜谭,可既是他自己选择的,那么便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随着林桦不断前行,身体摆脱了黑色浓雾的纠缠,整个人出现在一条去往前方村落的土路上。 他回头看了看来时的方向,发现身后黑暗如墨,轻抚胸口,长舒一口气,释放自己被压抑的情绪,带着忌惮审视的目光,看向前方的村落。 此刻天色黑沉,显然是深夜,周遭寂寥静谧,只有时不时的童谣从耳边飘过。 林桦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土路两旁矗立着干枯的树木,所有树木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火般,躯干扭曲,枝叉上连片叶子都无。 步行片刻,在入村的必经之路上,入目一口石头围起的水井,就那么座落在路中央。 只是水井已经干枯,周围扔着破损的木桶。 井口拉水的轱辘上缠绕的麻绳,早已断裂。 林桦小心靠近这口水井,总觉得这口枯井中藏着什么怪物,会在自己途径露出后背之时,瞬间暴起,将他拽入井底。 为了小心行事,林桦弯腰,一点点靠近,来到井口边,左顾右看一番,确定四下无人,于是弯腰双手拄着井口用青石圈围的沿边,身体前倾朝井底探去。 只见黝黑的井底,并无半点水迹,漆黑中勉强可以分辨出,丢入井底的一件件衣物。 看款式不是现代生产,应是更远年代的,只是这些衣服的大小,似不是给大人穿的,更像是七八岁小孩。 林桦想要瞧个清楚,可井底太过黑暗,若是想看清一些细节,怕只能跳入枯井内。 但林桦才不会作死这么干! 既然已经确定枯井没有危险,那么他可以安心继续前行。 如今他的遭遇,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在这种情况下,林桦清楚,一切都不能按常理度之,唯有小心小心再小心! 只有如此,才能规避掉更多未知的凶险! 片刻,从井旁绕过,待离开枯井十几米后,他算是彻底步入了这鬼气森森的村子里…… 第19章 白灯笼 漆黑夜色下,朝村内看去,依稀可以辨清村落的大概环境,这里的一切给林桦的感觉就只有两字——荒凉! 只一眼看去,大大小小的院落有二三十座,不难估算,这村子怕有百口人,就是不知道照这情行,内里住的到底是不是人! 村内,除了三五座老宅耸立,多数都是残破不堪,更有甚者只留下残梁断壁。 似乎整片村子,曾被狂风蹂躏,破破烂烂,陈旧腐朽。 林桦先是靠近有建筑物的地方,随即小心沿着一座座的院落墙根行走,像做贼一样,侧身背倚着墙,踩着极轻的步子一点点前行。 他警惕打量周遭的一切,深沉夜幕下,林桦发现这里的墙壁,多是用夯土搭建。 在风霜的侵蚀下,很多院墙都有不同程度的坍塌,有的就那么放着,有的则在坍塌处用枝叉潦草的扎起篱笆。 此时此刻,林桦不知该何去何从,唯有将心神蜷缩起来,置身于鬼气凛然中,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 不知不觉间,沿着墙角,走过一座座院落,直到行进在一扇木门前。 仔细一瞧,此处院墙是砖木混合,乃至整体的规模都比其他院落要来得庞大。 林桦来到院门前,透过夜色的朦胧,见木板上贴着的门神已残破不堪,只能依稀辨认出轮廓。 整个门板经风吹雨打,满是斑驳,看似一触即溃。 但相比较林桦途径的其他人家,这里已算得上是“豪宅”。 显然此处,应是这村中所谓的富户。 就在林桦打算离开,朝着村庄周围再去瞧瞧之时,整齐的脚步声,从村落外传来。 顺着声音望去,一溜白色的灯笼,在村旁山间徘徊游荡。 这些灯笼正摇摇晃晃的朝林桦所在的山脚村落飘来。 定睛观察,灯笼所在地,除去荒芜的山丘就是接连成片隆起的坟头。 见此情行,林桦心中惊惧,左右看了看,咬牙推开眼前的木门。 吱嘎一声! 林桦来到院内,见院内房屋木门大开,家具早已破旧不堪。 纸糊的窗户,全都是稀稀拉拉的大洞小洞。 看了一眼,屋内貌似无人,于是关上院门,忙扒在门上,透过门缝朝外面窥去。 只见山间一溜白色的纸灯笼,像是凄凉的鬼火,飘飘荡荡,如同黄泉彼岸的孤魂野鬼越来越近,邪到极点,教人肌栗骨寒。 未多时,随着距离的靠近,十多个穿着长衫马褂的身影,佝偻着脊背,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出现在村内。 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些人的面目。 这些人灰布长衫的打扮,在肩膀上扛着一口棺材,人手一只白纸灯笼! 穿搭清末民初的妆扮,就像是斑驳古旧的老照片里走出,但凡有点常识也明白,他们到底是不是人! 窥见这诡异的一幕,林桦呼吸急促,森寒、诡谲、阴邪之感,让他下意识身体不住颤栗! 扒看门缝的林桦,此时如坠冰窟,瞪大眼睛盯着那十多个诡异身影,不敢让那些人离开自己的视野,唯有如此才能第一时间获知是否安全。 视野中,那些人行动僵硬,佝偻脊背,扛着棺材亦步亦趋走着。 走着走着,林桦发现,他们竟然是朝自己这边方向行来! 这令人发疯的景象,让林桦嗅到急切的危机! 稍加思索,便明白,此刻所在的院落明显异于其他人家,这里应是这荒村大户所在。 而那十多个抬着棺材的鬼东西,衣物打扮一致,显然来自同一地方,能容得下这么多人一起生活的院落,恐怕就是他脚下的这户人家! 当林桦犹疑那十多个诡异身影是否真如他所想,朝这个院落行来之时,原本亦步亦趋的抬棺队伍,却猛地停下脚步。 随即掉头,避开一户破落的院房,绕开那家的院墙,七拐八拐后,再次朝林桦所在方向走来。 这蹊跷的景象,不由让林桦皱眉,只是此时容不得他细想,见十多个抬着棺材的诡异身影,的的确确冲他过来。 林桦立刻朝院中屋内躲去,他选择了一间偏房,刚踏入黑屋子里。 整个人顿时仿佛堕入深渊,冷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屋内比较外面的夜色,更为漆黑,林桦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似有成百上千只蚂蚁在爬行。 定睛一瞧,依稀看到墙上挂着竹篾,墙角依着石舂,房屋中央摆放着几张东倒西歪的桌椅。 角落处,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箱,顾不上那么多,林桦来到箱子跟前,打开后飞快钻了进去! 刚钻入木箱,屋外院门便传来吱嘎声,片刻后是重物落地,砰! 而此时箱内,黑暗中林桦蜷缩身体,肌肉僵硬,一动不敢动,就连呼吸都极为小心,生怕发出什么异响。 随即,透过木箱,林桦听到如蛀虫啃咬柱子的声音。 接着传来叮叮当当的清脆动静。 屏住呼吸,他壮着胆子稍稍抬起箱盖,露出细细一条缝,朝外面窥去,视线穿过敞开的房门,观察外面的一切。 只见,十多个穿着灰色长衣马褂的人,此刻围拢在院中棺材周边,蹲在地上,苍白褶皱的手中各自捧着残破的碗筷,口中发出咯吱咯吱声。 而那些人的面庞,这一回林桦总算窥得真容,清一色留着寸发,苍白没有血丝的脸,面皮就像是纸糊一般皱皱巴巴,好像一捅就破。 尤其是他们的眼睛,始终笼罩在阴影中,朦胧模糊,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院落中,棺材已经被撬开,这些人并未察觉到林桦的存在,动作僵硬,就像是人偶,依旧在嘴里发出咯吱咯吱声。 林桦心底冒出阵阵寒气,仿佛从脚下源源不断地喷涌出来,弥漫了他全身。 “此地不宜久留!” 心里念叨着,这一刻林桦不由思考起自己的处境,对于身陷这方地界的他而言,当务之急就是如何离开。 可就算想走,也得先搞清楚,此处到底为何处! 想到这林桦急切运转大脑,希望能从不多的信息中找出真相。 一番思索后,他不由联想到,自己之所以会经历这般离奇的遭遇,怕是跟所谓的触灵之能有关! 触灵,触灵…… 这两字,就能抿出一些未知的信息…… 二字拆开分别翻译,触,即为触碰,触摸之义。 灵,现在看来指的就是灵魂,合起来就是触及灵魂。 “也就是说,我之所以来到这么一个鬼地方,就是因为触及了灵魂。 换句话说,因为发动触灵,我的意识,已经跑到别人的灵魂世界里……” 想到这,林桦突觉不对,内心疑惑:“不对啊,这李江的灵魂深处,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都说精神世界是一个人现实经历的倒映,这李江怕不是活了几辈子的老古董……” 随即,脑中灵光一闪,惊心念头顷刻冒出,林桦心绪不由彻底沉入谷底,这是他认为最糟糕的可能性…… 那便是此方地界,之所以如此诡谲,怕不是因为李江,而是属于附在其身上邪祟造成的! 也就是说,林桦一个不留神,竟闯进了鬼魅的灵魂世界里…… 第20章 有进无出 当林桦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原本压抑寒冷的内心,更添几分惊惧。 他的想法,大概率没错,恐怕现在他的意识,显然被困在这诡异的灵魂深处,像只老鼠,偷偷潜入到他人最隐秘的闺房。 更何况,这房间是非活人拥有,而是那邪祟鬼魅的后花园! 自来到这方地界,第一眼给林桦的感觉便是荒诞,破败,貌似呈现出一人那干枯荒凉的内心……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离开的办法! 夜幕下,四周灰蒙,躲在箱子里的林桦,蜷缩肢体,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苟住。 自己一个外来者,来到别人的地盘,若不被发现还好,可一旦暴露,后果恐怕是他不能承受的。 别看现如今似乎一切都是那么荒凉、平静,可林桦有种直觉,若他不小心暴露,那么这里将会成为最恐怖的炼狱。 阴暗、荒凉下隐藏的另一面,会毫无保留露出它狰狞残忍的一切,势必将他这潜入的贼给生生撕碎吞噬。 远处依旧时不时传来隐隐约约的童谣,声音透着一股天真,可在这漆黑的夜幕下,却显得邪气森森…… 十多个围坐在棺材周边的身影,肢体僵硬,就像是木偶机械般,蹲在地上重复着咀嚼的动作。 只是从他们口中传出的声音,像极了啃嚼豆子。 却在这时,一身穿灰布长衣的家伙,抬起他那双目如同深渊的模糊眸子,朝林桦所在房屋看了过来。 这一动静,让林桦大惊失色,他急忙关上箱子。 一个指缝的空隙,闭合起来,林桦却做的极度细微,一点一点,分毫轻柔,生怕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漆黑逼仄的空间,狭小规整的木箱内,林桦蜷缩住身躯,入目除了黑暗便再无其他。 如今的他,只能听到自己耳边响起的呼吸声,这是他口鼻发出的气息,现在他或许只是一抹意识,可是依旧带着人类所有的属性。 不得已,林桦屏住呼吸,四周陷入了寂静。 透过单薄的木箱,林桦屏息之余,依旧听着外界的动静。 果然那人看出了蹊跷,一道脚步声响起,越来越大,越靠越近。 直到林桦感觉这声音与他只有咫尺之间。 屋内脚步没有停息,从左到右,接着从右到左,似在探寻什么。 脚底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如同钢刷在林桦耳膜处剐蹭,这让林桦愈发小心起来。 此时的林桦,在木箱内整个人缩成一团,这模样就像是藏在孕妇肚内即将临盆的婴儿。 显得那么弱小无助,孤立无援! 幽闭的恐惧,像无数只利爪,撕扯林桦的心脏,外界的危机,如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喉间,像是不知会在何时,彻底划开他的脖颈,让其成为被吞噬的羔羊。 自这十多个身穿灰色长衣的诡异身影出现,手中拿着破旧的碗筷,嘴里发出咯咯脆响。 他们口中的响声太熟悉了,就连林桦自己也曾发出过这种声音,这声音是他吃饭时,咀嚼鸡爪,口中响起的骨骼开裂声。 而十多个人,又在棺椁旁,蹲在地上手里各个拿着碗筷,这帮家伙在干什么,多数人都会明白过来…… 或许在这邪祟鬼魅的精神世界,此处的一切都不过是某个存在内心的投影。 可这并不是重点,最为重要的是,这十多个诡异身影,他们是危险的、甚至是残忍的! 知道这一点,林桦愈发紧张起来,脚步摩擦地面的声音没有消失,依旧在林桦所在木箱旁来回徘徊。 片刻后,似乎是对方并未觉察到不妥,脚步声渐渐远离,直到消失。 箱子里,蜷缩躯体的林桦,耳中听到的声音,就只有外界飘荡的诡异童谣,和那十多个身影口中发出摄人心魄的啃咬声。 不知过了多久,外界传来叮叮当当的嘈杂,像有人在用重力锤击金属、木板。 没过一会,嘈杂消失,久违的整齐步伐再次响起。 一道陈旧的吱嘎声过后,院内在无任何动静,乖乖猫在木箱里的林桦,等待片刻后,轻轻顶开箱子,留着指缝大小的空隙,朝外面看去。 孤寂、悲凉的院落内,一个人影也无,显然那些邪门东西,抬着棺材离开了此地。 林桦小心打开木箱,从里面蹑手蹑脚的钻了出来,顺手合上。 他长舒一口气,走出漆黑的屋子,来到阴暗的院落内,周遭都恢复到先前的模样。 他小心靠近院门,扒在门板上,透过缝隙朝外窥视。 视野中,一众身影抬着棺椁,手中拎着白色纸灯笼,渐行渐远。 直至,林桦只能看到一串白色光影,不住摇曳出了村庄,消失在夜幕下笼起坟头的山丘深处。 到了这会,他总算是将空悬着的一颗心堪堪放下。 急忙打开院门,钻出院落,他警惕着周遭。 遥望村落,家家户户紧闭门扉,阴冷静默的一切,再次陷入纠结。 他该去往何处,又该做什么,这一切都无人告诉他,只能一点一点摸索。 “要不从哪来回哪去?” 林桦如是想着,于是朝村口赶去,当他绕过那口枯井,朝来时的路跑去之时。 那条曲径悠长的土路变得诡异起来,无论林桦怎么狂奔,这条延伸进漆黑浓雾的道路,似没有尽头。 发觉异常的林桦停下脚步,不由朝身后看去。 这一看,林桦精神险些崩溃,口中下意识爆粗:“卧槽,他妈的玩我呢!” 只见,林桦身后十多米的地方,一口青石围边的枯井依旧矗立着,陈腐轱辘上断裂的麻绳,时不时无风摇曳。 “我去,别跟我说,这里只能进不能出!” 当林桦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离开这鬼地方时,整个人彻底慌乱起来,他脑中思索着无数方法,可最终都不了了之。 因为他发现,身处于这诡谲莫测的地界,根本毫无办法! 绝望感瞬间席卷全身,难道从此以后就要困守于这怪诞邪门的山村不成? 就在林桦慌忙无措时,心中总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这种感觉就像无意间遗落了东西,却又想不起来。 蓦然间,一出画面在其脑中闪现,他敏锐捕捉到那疏忽的一幕…… 第21章 伏地诡影 林桦依稀想起,诡异的抬棺队进村时,刻意避开了某户人家。 当时,自己扒在门缝上,偷偷窥视,也觉得奇怪,明明从那户人家门前走过,路途更近,为何抬棺队会选择绕路。 起初发现这一蹊跷之处,林桦因陷入惊恐并未在意,这会细细想来那户被刻意避开的人家,绝对有古怪! 滞留在村口无法逃脱的林桦明白,从入口离开是他异想天开,也是他太过一厢情愿。 照这情行推断,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不断深入,直到找出离开的出口! 逃离出去的关键出口,亦可称之为线索、钥匙。 只是这钥匙到底意味着什么,却不得而知,他现在能做的唯有朝村庄深处探寻。 不得已,林桦转身再次面朝村口枯井,迈开步子,重新去往村内。 夜幕笼罩下…… 荒凉静寂吞噬了这座古老的荒村,毫无活人的气息,林桦清楚此处是真正意义上的鬼村。 站在村落土路,抬眼仔细观察,漆黑夜色掩映下的古旧房舍,破旧不堪。 任凭林桦不断自我安慰,都无法阻止整个村庄的阴森之感,侵袭他的内心,使其不觉在心中充斥无边的幽静,肃穆。 躲避且小心地走入村庄角落,侧身依着墙,小心挪动脚步。 他这步行的模样,别扭至极,行进速度缓慢。 并非林桦不想走快一点,只是他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把后背暴露出来。 但凡途径之处有房舍,他都会下意识将后背侧贴在墙壁上,没办法,他的视野只有前方,后背是人的盲区,又独步走在这诡异的山村中,唯怕身后会突然冒出孤寂邪异追随,这并非是什么好玩的事! 整个村庄都是破落的,空虚的,就连村落本该有的狗吠声都听不见,此情此景太过凄厉且恐怖。 然而,林桦只能默默承受,那怕心头总会渗透出寒意,可他也不得不领受这份鬼气凄凉。 一路上,林桦频频回头,时不时左顾右盼,这一路走得心惊胆战…… 仅半柱香时间,林桦终于到了他要去的目的地,就是邪异抬棺队刻意躲开的那户人家门前。 相比较自己先前身处的“豪宅”,这户院落却极为矮小,泥土搭建的土墙,早就在雨水洗刷下,变得坑坑洼洼,墙壁给人的感觉像是被溶解寖泡过。 透过半开矮小破漏的院门,悄悄朝院内看去,院中几间土房矗立。 中间一间,左右分别两间,还有紧挨着右边房舍,用木头枝桠搭建的简陋柴房。 房子给人的感觉除了荒废就是阴森,应是无人居住废弃的屋舍。 可越是没有人烟,林桦越觉得,一些阴暗角落里会有很多东西藏身在那。 不过,就这么一户再普通甚至是家徒四壁的院落,凭何会让那些抬棺的诡异队伍刻意避开? 林桦想不明白! 其实在十多个诡异身影抬棺离去后,他就清楚,那些人看似诡异行为的背后,藏着怎样的事实。 只是,林桦想到这便自我打断,他不愿意继续下去! 现在的他深处诡域,自身难保,若是再毫无顾忌自我施加压力,每个人都有心理承受极限,林桦不愿意让自己仅剩的理智彻底被恐惧抹杀。 如若不然,一旦崩溃后,那就再无出去或离开的可能。 但可以肯定一点,那十多个抬棺的身影,非常邪,如此邪门阴毒的存在,都在刻意避开这平平无奇的院落。 林桦觉得里面一定有什么让它们忌惮的存在! 或许院内藏着更为凶恶的恐怖! 或里面有他此行破局的关键! 想到这,林桦安抚自己飘忽不定的情绪,小心迈开步子,推开院门。 他要赌一把! 咯吱—— 门扉声传来,林桦小心步入其中…… 他没有大咧咧的直接冲入院内,而是身体贴着破旧的土墙,蹑手蹑脚沿着墙壁,朝左边房舍行去。 这模样,像极了三更半夜,翻墙而入的贼,却也能看出林桦此刻谨小慎微到何种地步。 来到左边房舍木窗边,四四方方的窗棂上贴着的纸,早已破烂不堪,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破洞。 林桦探出脑袋,对准一个破洞,朝里面看去,却看了个寂寞,内里漆黑至极,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 即便此时林桦身处于夜幕下,可他的眼睛起码还能视物。 而看向屋内,视野中却是漆黑至极,根本瞧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林桦当即弯下腰来,顺着屋檐,朝中央的屋子行去,相比较两栋偏房,中央屋子要宽大很多,林桦朝窗棂向内看去,依旧是漆黑一片。 不得已,轻悄悄走到房门前,林桦推开屋门,当屋门打开,内里的一切总算是可以瞧个大概。 林桦伸入脑袋,仔细观察,见屋内并没有其他人在,于是壮着胆子,步入其中。 屋内的布置,让人感觉很诡异,不论是破旧的瓦罐,还是祭神的牌位,皆是莫名令人不安,木制家具在年久失修的情况下,已经逐渐腐烂,留下的只是一堆没用的垃圾。 身处于这间屋子里,可以非常清晰的感受到,由于长时间无人居住,此处没有一丝烟火气。 房间内的一切都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林桦观察之下,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却发现一扇白布做的门帘。 显然这栋屋子里,还有一间套房,林桦小心靠近,伸手缓缓拉开,步入其中,套房更加黑暗,林桦只能摸索着探查。 来到内里,突然一个蜷缩的身影,就那么静静瘫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差点让林桦吓出声来! 恐惧肆意疯长,林桦睁大双眼,双手死死捂住自己嘴巴,他的视野里,黑暗之中,地上的确爬着一个老人。 林桦刚想转头就跑,只是在两者短暂的接触下,他察觉到一丝异常,感觉地上像老人的身影太过干瘪,就像是纸片人一般。 恐惧的刺激下,林桦变得愤怒,他声音颤抖,却压得极低,用接近兽吟的方式,嘴里挤出嘶哑的污言秽语。 说着不堪入耳的脏字,发了疯的朝那干瘪身影走近。 抬脚狠狠踹去…… 第22章 怨毒 啪,一脚下去,柔软蓬松! 却发现,那是一套老人的寿衣! 深蓝的寿衣,印有福寿的花色,被人整齐的放在地上,还有一双三寸布鞋,随意摆在裤腿旁。 林桦呼吸急促,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低声嘀咕,似是情绪发泄,又像是给自己壮胆,从他嘴里吐出的低沉声,多是些污秽的字眼,边小声咒骂,边疯狂踩踏! 这屋里诡异的景象着实吓人,寿衣貌似填充了不少棉絮,所以鼓鼓囊囊,以至于林桦乍看之下,以为有个老人躺在冰冷的地上,让他心惊不已,差点陷入最无助的恐惧中。 屋内嘈杂过后,陷入寂静,发泄完的林桦,来到门帘处,仔细探查周遭,依着墙,当指尖摸索过墙面,感受到似有无数划痕。 这一发现让林桦不由好奇,他边用指尖触碰探查。 模糊不清中,林桦发现蹊跷之处,这些划痕是被人用指甲抠上去的。 划痕和他指尖非常契合,着实让林桦想不出还有什么工具会造成这种痕迹。 顺着划痕,林桦摸索,慢慢摸出,墙面上被抠出了不少字。 字迹潦草,凌乱,人说见字知人,这些凌乱的字眼,多是些怨毒话语。 赔钱货、断子绝孙、死婆娘、贱人、杀、杀、杀、饿、饿、饿…… 越是摸索,越是感觉到抠出这些字眼的人,内心扭曲狰狞,充斥着不甘、怨恨、疯狂! 再往后,林桦眉头不由紧皱,黑暗中,墙面上的字迹,已经无法给他提供更多的信息。 当他从门帘处摸索时,起初墙壁上的字迹还算是工整,让他能够清晰认识到,字眼表达的多是些怨毒的咒骂。 而咒骂的对象,貌似是个女人,像是某人对这女人充满了敌意,发自内心的希望那女人可以立马死去。 林桦搞不懂,是怎样的怨恨,能让一人如此仇视对方。 随着摸索的进行,林桦渐渐发现,最终所有的咒骂消失,开始变成一个字——饿! 无数的饿字被林桦摸了出来,从开始潦草,接着凌乱,直至最后像是一只饿疯了的野兽胡乱挣扎留下。 就在林桦想要收手,咣当一声,感觉自己胳膊肘,碰到了某样东西,他小心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摸去。 入手一刻,肌肤上一阵极度深寒的触感传来,林桦立刻收回手来。 “什么玩意,这么冷!”林桦内心惊疑不定。 平复心情,回想起刚刚与这东西接触的一霎,发觉质感坚硬,应不是什么人体之类的东西。 若是在这黑暗中,这会林桦能从屋里摸出另外一人,那么他怕是想死的心都有! 深吸一口气,按耐住自己躁动的心脏,林桦再次朝刚发出声音的方向探出双手。 片刻,他摸到了那森寒之物,物体手感滑溜,顺藤摸瓜下,感觉这似乎是件工艺品。 接着双手死死抓住此物,摸黑出了套房,来到中央屋子的房门处。 他终于看清,手里到底拿着什么。 是一尊瓷制的送子观音,外形古朴,看上去栩栩如生,只是观音的面目却扭曲着。 不知道是林桦的错觉,还是这尊瓷器,制作它的匠人有意为之。 观音相貌,透着一股戏谑,笑得像一只狐狸,邪异鬼魅,阴邪至极。 不似真正观音给人的神圣,反倒是披上佛衣的妖魔。 见此情行,林桦不敢再将这尊观音捧在手中,立马放置到中屋祭神的牌位旁。 不做停留,出了中屋,来到右偏房,从窗棂观察片刻,见里面没有异常,于是推开房门。 却发现这是一间灶房,陶罐摆在角落,土灶旁的地上,放着一个小板凳,板凳前是一块磨刀石,磨刀石上扔着一把菜刀。 菜刀不似现代工艺打造,这把刀表面粗糙,锈迹斑斑,此处景象好像诉说着,此前有人在这正磨刀霍霍,宰杀牲口。 林桦走过去,发现菜刀上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层尘埃,像是有人磨刀,磨到一半,便撒手不管了。 紧接着,林桦将刀拿到手中,他迫切需要一把武器壮胆,只是刚一入手,未多时,刀身像沙子般瞬间从指尖溜走,落与地面成了齑粉。 林桦白欢喜一场,又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土灶上支着一口大锅,锅盖紧盖着。 这口锅巨大,林桦感觉只要将上百斤的猪肢解一下,完全可以装到里面。 于是,轻轻迈开脚步,走到跟前,掀开锅盖! 忽然,一股腥臭、血腥贯鼻,难闻至极! 林桦想要干呕出声,可被锅内景象给彻底镇住! 里面竟装着被剁开肢解溃烂的尸体。 一人被人疯狂残忍剁开,脑袋从中间被劈成两瓣,其余手脚残肢被胡乱的塞在一起,简直是个人形奇观。 就在林桦被眼前极为血腥残忍的一幕搞得一脸懵逼,瞪圆双眼,瑟瑟发抖时。 那被塞在锅里,对半分开的脑袋,眼球竟然还在蠕动,像是没死透。 林桦立马盖上锅盖,扭头出了屋子,手捂着口鼻,干咳几声。 随即喘息片刻,这才强压住呕吐之感,看了看院内三间房,自己已经探索了两间,就差刚入门时只窥探一二的左屋、还有一间简陋的柴房。 他想尽早离去,一刻也不愿多待,于是壮起胆子,迅速来到左屋门外,推门一看。 吱嘎一声…… 透过陈旧房门,传入幽幽青光,林桦步入其中,观察里面简单的陈设,以及坍塌的木床。 四周满是灰尘,不知多久无人进入过。 只是,木床上放着的白色信封,不同于其他物品,显得极为干净、崭新! 林桦来到床前,捡起那张信封,打开一看,里面装着被折叠好的白纸。 抽出,展开,凝视信中内容,开头大大两个字——休书! 而余下的内容,却是下贱下贱下贱……不断重复的二字。 也不知是怎样的丈夫,对妻子写出这般不堪入目的休书,用弃如敝履形容都算好听了。 结合整个村子给人的陈旧之感,再加上这封休书。 他佐证了自己先前的推测,这村子所处的时代,清末民初是没跑了。 林桦把信放回信封,打量手中与这房间格格不入的信件,总觉得另有用处,于是便收了起来。 随后四处探寻一番,再无蹊跷,便离开房舍,看向院落中最后那间,用木头枝桠随意搭建,紧挨厨房的柴房…… 第23章 潜入 林桦小心来到柴房旁,轻推房门,朝里面看去。 黑暗中,相比起其他屋舍,这间柴房四处漏风,随意用木板搭建,貌似一阵风就会吹散! 屋内中央,立有一根木桩,起到支撑的作用。 第一眼,林桦就发现不对,脚下临门处,地上正丢着一把柴刀,柴刀旁还有一滩黑色的泥土。 再朝屋内木桩看去,亦是有一串麻绳,被丢在地上。 林桦皱眉,他先是小心蹲下身来,捡起门前地上的柴刀,握在手中细细端详。 视线中,这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农家柴刀,刀面锈迹斑斑。 刀刃早已崩开,只是这一瞧,林桦发现在锈迹斑斑下,依稀有着发黑的血渍,正待他要伸手触摸。 这把柴刀却如灶房里发现的菜刀一般,顷刻间分化为尘埃,似流沙般从林桦指尖溜走,落于地面,成了一堆灰烬。 不得已,林桦看向那滩发黑的泥土,伸手用指拈了一点土,放在鼻尖轻嗅。 味道除了泥土本身的土腥味,还带有铁锈及一股腐臭。 此时,林桦脑中有了大概的猜测,想来很久之前,柴房内发生过一起伤人事件。 而凶器怕就是刚刚化成灰烬的柴刀,再从地面这滩泥土的颜色判断,搞不好受伤之人留了不少血,那怕死了也不是没可能。 接着林桦起身,来到中央木桩边,捡起麻绳,麻绳入手质地粗糙。 定睛一瞧,发现绳子上侵染大片血渍。 尤其是断裂处,并非割裂,倒像是某人一点一点给磨断。 随后,朝屋内木桩看去,绕着木桩走了一圈,木桩另一面,有着大量摩擦的痕迹。 打量了一眼手中麻绳,林桦面露思索,微微颔首,脑中有了大概的推测,轻声嘀咕:“应该没错了……” 根据他的判断,这地方曾有人被绑在木桩上,不过显然挣脱了,随后发生的事,和刚刚林桦发现的物品对照,从种种表现来看,都和他脑中所想吻合。 待心中有了大概判断,他小心在柴房内探查起来,经过一番寻找,终于在墙角堆柴处,发现有人为留下的痕迹。 只见一捆半人高,腰粗,被藤蔓绑住的树枝枯桠上,似有几道发黑的血色指痕。 林桦见状观察一阵,摊开自己的右手,放在指痕上稍稍一对比,察觉相较于他的手而言,留下这指痕之人的手形要小巧些。 “这应该是个女人留下的。”林桦低声喃喃。 立即提起这捆枝桠,见到这捆枝桠背后亦有相似的血色指痕。 同时看到,在这困木柴的背后,留着一个被人弄开的孔洞,洞口处,一只粉色绣花鞋,孤零零的被人丢弃在那里。 林桦捡起绣花鞋,用手指比了比,三寸有余。 这不就是曾经的陋习,所谓的三寸金莲吗? 将这三寸绣花鞋收好,林桦仔细看了看这藏在柴堆后的洞口。 貌似可以钻过去一人。 随即,蹲下身子,朝着孔洞看去,只是这一看,不由睁大双眼,却见里面像口水井般倒映着一座村子。 如镜花水月,不住闪烁…… 看着洞中像影像般闪烁,鬼气森森的村子,思虑片刻,林桦弯腰趴地,朝洞口钻了进去。 吃力从洞口钻入,随后站定,脚下隐约可以看到百米长的路。 林桦随即沿着这条百米长的路走去,耳边响起的童谣也愈发的清晰。 细细听来,相比之前,传入林桦耳中的童谣,无法听清的后几句,这会也总算是知道在唱喝什么。 换娃娃,换娃娃…… 你家娃娃来我家,我家娃娃是你家…… 换娃娃,换娃娃…… 换了娃娃,去吃饭,你一口,我一口,一口一口把饭吃…… 换娃娃,换娃娃…… 你家娃娃来我家,两家娃娃成亲家…… 换娃娃,换娃娃…… 娃娃回家是娘家,爹娘开门把饭做,你一口,我一口,一口一口把饭吃…… 听着传来的童谣声,林桦心中升起了一丝异样,总觉这童谣太过诡异,老是觉得唱的内容有些蹊跷,可到底什么地方有毛病,又说不上来。 不管那么多,林桦顺着脚下的路走到村口,此时再朝村内看去,家家户户院门两边檐上,都挂着写有奠字的白纸灯笼。 四周、地面、空中满是飘荡的纸钱! 夜幕下,暗影铺满了深长的乡村巷道,各家各户房门紧闭,每条巷道漆黑的尽头,给人的感觉,犹如隐匿着未知的诡影! 林桦视线划过一座座房舍、院落,突然从中找到了最为特殊的一栋。 就是那栋院落,当林桦一眼扫过之后便再也无法转移视线。 那是一栋几乎侵染在鲜血里的房舍院落,土墙上院门上都是斑驳的血渍,院内矗立着一颗枯萎的老树。 门檐之下,是两盏红色灯笼,显得与别家那般与众不同。 猩红灯光,忽明忽暗,仿佛挑逗般,用乍亮微弱的光晕,捕获着林桦满是忌惮的眸子,像无声暗示它的存在,并非是一时眼花。 林桦不由瞳孔放大,心中惴惴不安,他本能的有种直觉,那户人家,有他需要找的东西。 收拾心情,林桦小心迈开步子,一步三回头,警惕打量周围,生怕在自己疏忽时,在某个不知名的阴暗角落,突然跳出邪异的身影。 凄凉的村路上,心头阴云密布,林桦侧倚着路旁的土墙,一步步朝那户人家靠近。 终于,在林桦提心吊胆,步步惊心的行进下,来到这户人家的院门处,看着在猩红灯笼辉映下,斑驳古旧的院门。 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里传来极强的排斥感,冥冥中他的潜意识,正大声嘶吼,告诫他不要进去。 林桦不打算从门内进到里面,而是翻墙窥探一二,他不知道门内后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 与其冒冒失失推开院门,不如先翻墙探探情况。 于是,来到院墙处,打量了一眼低矮的土墙,心中估算一番,随即后退几米。 低伏着上半身,双手作扑食状,心中默数… “三……二……一!” 第24章 屠户 林桦脚下用力,飞快朝土墙跑去,待临近院墙一米处,抬起右腿,脚掌踩踏墙面,朝着低矮的土墙顶攀去。 却发现,突然上升的姿势,诡异的停滞在距离墙顶一寸,再难触摸半分。 身体像是陷入无尽的泥泽,乏力之余,根本难动分毫! 林桦一屁股跌落地面,摔得他龇牙咧嘴,却在心底暗自惊讶,没想到自己竟有痛觉,这痛觉不似作伪。 “按先前的猜测,我如今应该是股意识,按理说不应该有痛觉的……” 林桦心中疑惑,在前一个村子,他更多的是心里感受,那么这会从院墙跌落,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痛楚。 正疑惑间,想起了曾经做过的梦。 梦中他和别人打架,结果自己一路被人按着打,想还击却发现手短碰不到对方。 那是一个窝囊至极的梦,林桦还能在梦中感到痛苦跟真的差不多,不过梦到一半就醒了。 之所以醒过来,也并非是痛醒,而是被气醒的。 在自己的梦里,还只能挨打,以至于当初林桦醒了过来,无缘无故生了一天的闷气,发誓下次要是做相同的梦,一定要把对面那人往死里打! 既然在梦中也会感受到痛苦,那么他现在的痛楚恐怕也并非是什么稀奇事,至于具体原因无人知晓。 意识能够在特定的情景感受到痛楚,其所以然,还是交给那些愿意探究的人,他就当个直接抄答案的学生便好。 只是,刚刚自己明明就要抓住墙顶,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这让林桦有点不甘心。 随后,林桦起身,再次挑战,重新试了一次,相同的速度,相同的动作。 毫无意外,在最后一刻,像是被人拉了一把,再次跌落! 感受着屁股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林桦边揉边在嘴里低声开骂:“有病吧,不就是爬个墙,这都不行!” 照此看来,一旦进入某个灵魂深处的世界,那么一些特定的规则,即便是他这外来的闯入者,也无法避免。 既然不能爬墙,看来只有走院门这条路了。 来到院门前,林桦小心扒在门口,朝里面看去,只是这道门缝,太过严实,根本瞧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叹息一声,林桦小心试探,轻轻推了推门,许是太过老旧,门依旧纹丝不动,不得已林桦双手按住加大力气。 吱吱…… 难听的木门挤压声传出,门却只打开了指缝大小,见状林桦心下一横,双脚用力狠狠一推! 许是用力过猛,吱嘎一声,院门大开! 站在门口的林桦,还未回过神来,一股邪风平地而起。 瞬间,整个村庄,家家户户白纸灯笼,剧烈摇摆,满地纸钱胡乱纷飞。 一时间,周遭狂风大作,阴风阵阵! 门窗开合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原本寂静的村子,瞬间变成了另一番景象,沙砾扑脸,风沙滚尘,枯枝摇摇欲坠。 风声凄厉,像是群鬼夜嚎,一片萧杀阴森之气。 林桦感受着肌肤传来的森寒,顶风朝院内看去。 只见,院中枯树上,吊着三道身影,随狂风不断摆动,看得人冷汗淋漓。 踌躇片刻,林桦咬了咬牙,顶风进入,院内墙角搭建着屋棚锅灶,墙上挂着黝黑生锈的铁钩、铁链、剔骨刀、还有厚重的斩骨刀…… 此时在阵阵阴风下,胡乱摇摆发出金属嘶鸣。 尤其是院中央,放着一块支起的巨大砧板,林桦见到后,当即反应过来,此处是村中屠户。 再看院内老树,上吊的三个人影,三人下颚处,被人用铁钩穿入,从嘴中穿出,铁钩连着铁链,就像是被人吊起的鱼干般,挂在树梢。 两个白发苍苍,身形佝偻,一个瘦高异常,都穿着满是血渍的棉袄,随风摇摆。 三人,面目狰狞,嘴巴大张,口中串着铁钩,身躯干枯,给人的感觉死气沉沉。 头颅和躯干呈诡异的九十度直角,不知在树上被人挂了多少个年月。 林桦看得心惊肉跳,想要快速离开,却听到院内房屋从阵阵风声中传来一人的呻吟…… “撒手……撒手……” “放开我……” “撒手啊!” 李江面目狰狞,双手死死抓住一双手臂。 只见手臂的主人,是一位有着精美面容的女子,此时女子眼神怨毒,面色苍白发青,正用双手箍住李江的脑袋,使劲用力往侧面掰去。 李江龇牙咧嘴,双手拼命抓住对方,想要挣脱。 可此时他坐在椅子上,浑身乏力,感觉对方力气极大,根本无法撼动。 嘴里不住求饶到:“思文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别玩了,我真的好难受!” 见思文没有反应,李江怒骂到:“你他妈疯了,你这是谋杀,是要坐牢的!” “放开,放手啊……” 吱嘎一声房门大开! 林桦看见,漆黑的屋内,一身体健壮的男人,正躺在破旧的木床上,紧闭双眼嘴里发出呻吟。 只一眼,林桦便认出此人正是李江,而此刻的李江,嘴里念念有词,周身萦绕着红色的气息。 见此情行,林桦立马走到床前,不断拍打李江的面颊,口中呼喊:“哎,醒醒,醒醒……” 再听李江口中依旧不住呻吟:“放开我……放开……” 朦朦胧胧间,一旁思文原本冰冷怨毒的双眼,忽的一怔,看着眼前的李江,力气越来越大,直到将自己的双手从其脑袋上取了下来。 李江,顺势站了起来,眼中全是愤怒之色,口中大骂:“你他妈的,给我去死!” 二话不说,狠狠朝思文一拳挥去,却看那思文呆呆站立。 当拳头触及思文之时,如梦幻泡影般,一切都随风飘散。 李江瞬间感觉身体突然落空,只一眨眼,等反应过来眼前却是另外一副景象,一张肤色古铜,眼露凛冽之气的男子正俯视着他,一只手不断拍打他的面颊。 李江立马半躺起身,警惕看向眼前的怪人:“你特么的,干嘛碰老子!” 立刻慌张打量起四周,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于一座土屋内,周遭乌漆麻黑,隐约可以看清房内破破烂烂的桌椅…… 第25章 节目组 林桦忙说到:“快跟我走!” “你谁啊,凭什么跟你走!” 李江警惕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怪人,总觉得这家伙另有所图。 林桦惊奇的看向李江,指着自己鼻子问到:“你不认识我?” “废话,我特么第一次见到你,凭什么认识你。” 林桦眼中犹疑片刻,露出了然神色,暗叹一声,看来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恐怕自己将其从沉古潭带回客栈时,他早就丧失了神志。 因而严肃到:“我只说一遍,说完之后,无论你觉得有多荒唐,这都是事实!” 李江看了一眼面前之人,又看了看自己正半躺在一张冰冷的木床上,发现莫名来到一间废弃土屋里。 这诡异的一切,宛若做梦,尤其是自己前一刻正做着无比真实的可怕噩梦。 随即戒备看向林桦,蹙眉到:“说说看,什么事?” “你现在正身处于某人的灵魂深处……” 林桦将自己的推测缓缓道出…… 渐渐,李江看林桦的眼神也越来越怪,直到最后仿佛像看疯子一般。 当林桦说完,李江立马从床上起身,和林桦保持距离,打量一眼四周,突然笑骂到:“刘进!胖子!差不多得了,老子真的被你们吓到了,行了别演了,都看穿了。 哪请的蹩脚演员,就这演技还想骗老子!” 见眼前这家伙神经质般的大声嚷嚷,听着屋外传来的阴风哭嚎,林桦心中发毛,生怕这人惊醒某个不知名的怪物,立马跑过去捂住他的嘴。 李江见眼前之人捂住自己的嘴,不耐烦拨开林桦的手,大骂到:“有病吧你,莫挨老子。” 啪! 只听一声脆响,李江满脸不可置信,捂着自己左半边脸颊,双目怒瞪:“你特么敢打我!” 林桦冷冷问到:“疼吗?” “废话,我特么给你一嘴巴,看你疼不疼!”说完李江就要上前和林桦比划比划。 林桦懒得搭理此人,暗骂一声艹蛋,扭头就出了房门。 李江哪里愿意放过林桦,自己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怎会善罢甘休,当即追了出去,想要讨回来。 只是刚一出门,一股森寒诡异的氛围便笼罩过来…… 阴风吹袭,四周夜色下鬼气森森。 一眼看见,院中树上挂着的三具尸体。 尸体狰狞扭曲的面目,随风狂摆的身影,冰冷森寒的气息瞬间侵入李江的身躯! 若不是心中理智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恐怕刚那一下,他早就大声尖叫起来。 狂风吹拂,眯眼看向前方的林桦,李江随即跑了过去。 林桦见李江靠近,立马拉开距离,毕竟自己刚刚真的是狠狠甩了这家伙一嘴巴,他要是纠缠不休也是麻烦!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一来是担心此人坏事,二来就是试试给他一嘴巴,对方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感觉到痛楚。 再有,就是尝试在刺激下,李江能否从幻境中苏醒,搞不好连带着他都能逃离这诡异之处! 结果不言而喻,同时林桦心中也认识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 倒是李江,见四周诡异阴森的恐怖景象,耳边响起哭鬼般的风嚎,还有那隐隐绰绰,不住飘荡的童谣,下意识间早已遍体生寒。 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太过真实,忘了刚刚挨了一巴掌,忙朝林桦靠了过来,想要问个清楚。 见李江靠近,林桦抬手阻止到:“站住,咱们最好保持距离,我现在没心情在这跟你瞎耽误功夫!” “不是,哥们我就想问问你是哪个节目组的?” 听到这话,林桦眼带诧异打量着李江,搞了半天这瘪犊子以为是在拍真人秀! 于是问到:“你是影视明星?” 李江摇了摇头。 “那是歌星?” 亦是摇头,林桦接着问到:“体育明星?还是网红?” “都不是!” “噢,那你以为你一个既没人气,又带动不了收视率,哪个节目组吃饱了撑的花这么大代价跟你闹!” 李江看了看四周阴森诡异的布置,随即说到:“我看过国外专门恶搞路人的综艺,他们偶尔会让对方喝醉,然后偷偷把人放在精心布置的场景里,感觉这遭遇,和现在的情况很像!” 林桦无奈摇头,抬手指着院内低矮的土墙说到:“要不这样,你看见那面墙了没有!” 李江顺着林桦所指方向看去,院内两米来高的土墙,墙面斑驳,侵染了不少血渍。 李江点头,林桦也不废话:“你助跑踩着墙爬上去行不行?” “没问题!” 林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现在你爬上墙,只要能够到墙顶,我立刻宣布结束拍摄!” 片刻后,李江来到墙边,本就体格健壮的他,无论是爆发力,亦或是冲刺速度,都比普通人高出不少。 对于这两米多高的低矮土墙,根本不放在眼里。 随即,压低身子,接着双腿用力助跑,踏墙借力,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而不远处的林桦看都不看,只听一声哎呦,李江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的眼中充满不可思议,不信邪的他,再次起身助跑,可就在他双手即将攀上墙顶的一刻。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李江感觉到,当他高举双手,将要够到墙顶的一刹,突然四周变得粘稠,自身受到某种桎梏,不由再次跌落于地。 感受着臀部传来的痛楚,一脸不敢相信,盯着低矮的土墙,忙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林桦,内心升起一股异样,惊恐到:“这是怎么回事?” 林桦用冰冷的语气回复到:“我刚刚已经说了,现在我俩所处的地方,是某人的灵魂深处! 换句话说就是活在别人的精神世界里,很多事情不能用常理解释……” 李江心中惊疑不定,起身看向林桦。 生活于信息爆炸年代的他,片刻回过味来,忙问到:“那你的意思是,我俩现在就是股意识!” 林桦点头,心说这家伙反应倒是挺快,立刻抓住了重点! 李江打量了一眼四周,周遭恐怖阴暗的氛围,但凡正常人都会觉得压抑诡谲。 眼珠一转,于是二话不说,咬紧牙关,自己扇起了自己巴掌。 林桦见状吃惊到:“你这是干什么!” 第26章 契约规则 “你说我现在是在别人的精神世界吗,只要刺激自身,搞不好就会苏醒过来!” “你不是不信吗?” “这会由不得我不信,刚刚特么的,牛顿棺材板都炸了,我要再头铁,那就不是个性,而是蠢了!” 林桦摆手阻止到:“没用的,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一巴掌吗?” 李江停下动作,对啊这家伙还扇了我一嘴巴呢! 林桦说到:“这么说吧,现实中你的情况非常糟糕,我们找到你的时候…… 我就看看能不能一巴掌拍醒你,发现根本没效果!” 待林桦把李江现实中的遭遇说了一遍,李江面色凝重,恍然大悟到:“难怪,难怪我醒来时,感觉上一个梦实在是太过真实!” “梦?!” 林桦讶异,连忙问到:“你说你做了一个梦?到底是什么梦?” “也不能算梦,现在仔细想来跟真的经历差不多,不过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我先是在客房睡觉,接着听到敲门声。 开门一看,叫思文的女孩大半夜请我去吃饭。 孤男寡女的,我也是精虫上脑就答应了…… 奇怪的是,现在想来很多地方太蹊跷,可就在我答应邀请后,貌似自动忽略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地方。” 说到这李江顿了顿,接着讲到:“刚开始还好,那叫思文的女孩,让我吃饭,味道也不错。 可是吃到一半,我发觉有点吃撑了,不想吃的时候,那女人当即翻脸……” 林桦打断李江:“你先等等,你的意思你只是感觉吃撑了,并没有其他反应!” 李江一脸懵的点头,林桦却不由皱眉,随即说到:“看来,你是真的被鬼迷晕了,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肚子都吃圆了,幸好发现及时,不然你非得把肠子撑破不可!” 听到林桦所说,李江心底一沉,战栗惊恐感,犹如寒潮般瞬间侵蚀全身。 暗自庆幸梦中自己吃撑了不想吃,桌上饭菜只吃了一半,要是真听了那叫思文的话,一桌饭菜全部吃光…… 恐怕那一整桌就是他的致死量,正儿八经的断头饭! 不过一想起林桦口口声声所说某人的精神世界,结合自己先前的经历,李江反应过来:“你说的某人的精神世界,某人指的该不会就是迷住我的邪门玩意吧!” 林桦颔首应是,有些事没必要刻意道破,大家心里清楚就好。 “还好,我醒了过来,要不然真不知道这会是怎样的下场! 看来这地方,应该是那邪祟较浅的精神领域,所以才没办法对我造成控制!”李江心有余悸到。 闻言林桦挑眉,心中暗自叹息:“哥们,反了,这里才是深处,也不看看周遭是个什么环境,更重要的是……” 林桦下意识想起,自己在步入这鬼气森森的地界后,连续抵达两座村子,从某些线索中,隐隐品出鬼魅的生前遭遇…… 试想一下,能隐藏鬼魅过往的地方,它的深浅到底是那一个? 不用说,二人此刻所处领域,绝不是浅滩,而是真正的深潭! 而林桦从深层中找到了李江被困的意识,并唤醒他,搞不好无意间把李江拉入了更深的区域。 像是梦境,有层次之分,恐怕这灵魂世界,也是如此。 至于李江所说苏醒前的经历,怕就是厉鬼附身迷惑他人的邪异手段。 回想起李江所述,当他半夜遇见疑似思文的女人,顺口答应了对方的邀请去吃饭。 接着就会丧失部分思考能力,那怕当事人看来很正常,可旁人一眼就会瞧出端倪。 这让林桦不由想起,儿时听说的某些民俗怪谈。 有一种说法便是晚上独自一人走夜路,如果突然听到有人呼唤你的名字。 一般老人都会告诫自家小孩,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要扭头,不要答应,赶快走,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如果下意识开口答应,魂就丢了。 恐怕这厉鬼也是用了相同的方法,从而操弄他人身体,害人性命。 不过林桦隐隐品出,厉鬼这种迷惑人的手段中,似乎透露着某种契约规则。 鬼魅在目标不经意间,套取信任后,让目标在疏于防备之时点头答应,就像是签字画押般,一旦应答,契约便生效。 只是当下,林桦不打算说出他的推断,要是让对方知晓,自己其实一把将人家给薅到更深层,换作林桦,非得急眼不可。 但一巴掌能让李江感受到疼痛,同时也印证了林桦另一个想法。 为了确保安全,这猜想他不打算隐瞒。 因而冲李江说到:“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 恐怕,我们虽然是意识潜入到对方的精神世界,可要是在这里遭受意外,是会受伤、死亡的!” “死亡?意识会死亡吗?”李江不可置信到。 林桦点头:“要说就我一人能够感知痛楚,只能说明情况特殊。 可你也有痛觉,这就说明绝不是个别现象,这里有足够伤害我们的力量。 真要是受伤后无法行动,恐怕大概率会被永远困在这。 要是死亡……” 李江呼吸急促,紧张到:“死亡会怎样?” “把电脑的操作系统卸载后,电脑是什么样,你自己脑补吧!” 林桦不再多说,李江立马明白对方的意思,一台电脑,如果没有系统,那就是一台普通的电子集合装置,屁用没有。 若一人失去意识,充其量就是一两百斤的肉,即便有呼吸,无非是个活死人。 想到这,李江慌张到:“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从这鬼地方走出去!” 林桦亦是头疼这问题,到现在他也不清楚怎么走出去,但他能从入口进入,也就意味着有出口。 不过这出口的线索,或者说钥匙还没有找到,现在只能压下心中急躁慢慢寻找。 林桦警惕打量着四周:“有出口的,我们得要冷静,耐心探查,一旦找到线索,说不定就可以出去了。” 说完林桦在院内四周找了起来,顺便嘱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碰树上挂着的尸体。 李江紧紧跟随,他也不傻,三个尸体,模样狰狞,形态诡异,见了就心慌,鬼才没事吃饱了碰那玩意。 不过,李江偷偷注视着眼前背对自己的林桦。 他的内心暗自怀疑起眼前之人,此刻在这极端诡谲的环境中,他要率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别不是那邪门玩意,变着花的来玩我……” 思及此处,见棚灶墙壁上挂着的斩骨刀,他刻意和林桦拉开距离,边装模作样找寻线索,边不断朝棚灶处靠近。 若无其事到:“对了大哥,你是怎么来到这鬼地方的?” 第27章 疑心生暗鬼 林桦看着周遭,却在此时,发现院落内一间房舍,区别于其他屋子,有意上前查探。 听到身后传来李江的问话,随口敷衍到:“说了你也不懂,等逃出去,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噢……” 李江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 另一边,林桦则是上前来到这间屋子门外,当即发觉此处的异常。 相较于院内其他房门,这屋舍斑驳陈旧的木门,一对铁制把手上,竟被铁链锁住。 林桦立刻靠近仔细观察,忙头也不回的朝身后招手:“你快来看,这屋子有古怪!” 院内,阵阵阴风,鬼气凛凛,自打开这户人家的院门后,风声惊啸,就像是哭鬼夜巡充斥在人的耳旁。 窗门吱嘎闭合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些其他院落的窗门被风撩动,似发出嘤咛呼唤二人。 树影婆娑,院内挂在树梢的三个身影,像小儿荡秋千,来回摇晃。 院门深夜里猩红的灯笼,摇摆闪烁着妖邪的光亮,如是凄冷冤孽的人皮制成,摄人心魄。 在诡谲氛围的轰炸下,游走于超现实与现实之间的两人,各自悬着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人心惶惶,就会多疑,李江的心里此刻住着一只鬼,这只鬼,用他那极具诱惑的声音,在其脑中不断呢喃:“这家伙绝对有鬼!” “搞不好,我现在依旧在梦里,跟上个梦一样,鬼东西想变着法搞死我!”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先弄死这人再说!” 已靠近棚灶处的李江,偷偷从墙上拿下一把满是铁锈的斩骨刀,见林桦背对着他,站在一间屋门处,正不住招手。 李江面色铁青,如泥塑木雕般,用最为轻松的语气回应到:“来了,来了,来啦!” 手中下意识捏紧刀把,缓缓朝林桦靠了过去,右手抬起,厚重的斩骨刀高高举起。 夜幕下,在他那凶狠毒辣的眼中,全是近乎疯狂的杀机! 这一刻,他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林桦后脖颈,蠕动着的咬合肌,无不诉说着李江此人的决绝! 唰! 厚重的凄厉声,从刀身上传来,这一下绝对会让林桦身首分离,成为一具无头死尸! 林桦顿觉后脖颈一凉! 立马扭头朝身后看去,灰烬萦绕在眼前,让他下意识闭上眼,抬手挥了挥,看向弯腰成鞠躬状的李江,蹙眉疑惑到:“你干嘛呢,怎么低头哈腰的!” 李江瞪圆双眼,眼中惊惧一闪,接着面皮僵硬,露出了极不自然的笑容:“没事,我就是想着,想……呃……系鞋带,对我在系鞋带呢!” 闻言,林桦低头看向李江脚上穿的鞋,按理说现实中,李江是光脚被鬼迷走的。 可现在他整个人的形态,脚上竟穿着鞋,或许他此刻呈现出的状态,多是平常时候的模样。 林桦懒得搭理这人到底打什么鬼主意,而是扭头,指着眼前的房门说到:“其实来这之前,我也到过别的地方,在我的观察中,几乎所有门都是可以打开的。 唯独这间屋子,门却被铁链锁住。” 夜幕下,李江的脸藏在阴影中,无人能看清他此时的神情。 他的声音有点冰冷,开口问到:“那你的意思是要开门看看?” 林桦点头:“对,现在情况不明,我们最好抓紧时间,到里面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说不定可以找到离开的办法!” “离开,你是说你可以离开这里?” 李江眼中带着怀疑,他隐藏的很深,即便是林桦亦是没有察觉。 林桦自顾自道:“既然能进来,那么就一定能出去,除非……” 说到这林桦忽的一顿,关于羊皮纸的一切,他现在还不打算跟人分享。 “除非什么?”李江忙问到。 “没什么!” 林桦没说的后半段话,就是他也担心,除非那所谓的羊皮纸从一开始就是个恶作剧,是场引君入瓮的亡命死局。 那么,他也不用挣扎了,可以直接在这地方自我了断,不过这是最坏的情况,不到最后一刻林桦还不想放弃。 而在李江心中,听到林桦那话说一半却刻意隐瞒的样子。 清楚此人一定在掩盖什么,在没有彻底搞清楚状况,且砍杀对方并未成功的情况下,李江这会选择先稳住对方。 他一边对来历不明的林桦,保持着高度的戒备,一边又不得不曲意逢迎。 毕竟依照李江的猜测,对方真要是什么厉鬼冤魂幻化,他弄不好又会像先前一样被动领受“思文”的热情。 于是李江假意露出好奇的神色,嘴里忙说到:“那要不开门看看!” 林桦点头,用手抓起门上铁链,见铁链已经悍死,于是吩咐到:“这样,你和我一左一右,看看能不能把这门踹开!” 李江点头答应,二人分别一左一右,随即抬腿,同一时间朝房门踹去! 砰! 一声闷响,突然原本呼啸的阴风瞬间消失! 哭鬼凄厉没了声响,周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细细听来,空中此刻只飘摇着稚嫩的童谣…… 院内,三具挂在树梢上的尸体,还在不断晃动。 其中瘦高男人,血迹斑斑干枯灰败的手指,似是一阵轻微的抖动。 村庄中,其他人家院落,好像隐隐有脚步声出现。 上个村庄中,黑暗的夜幕下,一间屋内墙壁上用手抠出的怨毒字眼,闪着隐隐红光。 地面上干瘪的寿衣,渐渐隆起…… 被林桦摆放在神案旁的送子观音,依旧是带着邪异的诡面,不过却发出了一声讪笑。 厨房内的锅盖,不住抖动,溢出猩红血液。 远处漆黑夜幕下,山丘上隆起的坟堆中飘摇的白色灯笼,正悄悄染上红晕。 村口枯井中,传出了阵阵孩童的哭啼…… 而林桦、李江二人,察觉到不对劲,两人刚飞起朝这扇门来了一脚,如同鬼哭狼嚎般的阵阵阴风便突兀消失。 这不得不让两人心生警惕! 二人双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忌惮,同一时间再次看向这拴着铁链的屋门,门边墙皮跌落,旧门依旧完好无损。 李江迟疑到:“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林桦紧锁眉头,一颗心不住抖动,眼睛一凝:“我想这扇们背后,一定藏着了不得的存在,弄不好能够影响整个灵魂世界……” 第28章 杀机顿起 “你还打算踢吗?” 李江咽了咽口水,眼中全是恐惧。 “踢,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你闭嘴吧!” 突然,李江咆哮着面目狰狞起来,手指着林桦,大声吼到:“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是谁! 把我带到这鬼地方,一会是个女人,强迫我吃饭,一会又是个男的,要我做这做那! 我跟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什么非要找上我!” 林桦不由瞪圆双眼,看向李江,见其满是忌惮和怀疑的眼神。 尤其是对方此时歇斯底里失去理智的状态。 立马明白过来,其实从一开始,李江这家伙表现出的顺从,只是迫于无奈的妥协,他恐怕一直怀疑自己的身份。 等到现在,发现事情不对头,这才选择跟他摊牌! 林桦无奈叹息一声,手抚额头,摊手到:“怪我没说清楚,好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桦,今年二十四岁,滨海本地人。 我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里,而且找到你,那是因为我有一种特殊能力。” “特殊能力,到底是什么!” 李江问到,他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倒要看看对方会玩出什么花样。 林桦挑眉,他清楚二人如果再这样相互猜疑下去,搞不好这叫李江的人,会成为他寻找出口最大的阻碍。 于是说到:“你可以把我的能力,看作是一种通灵能力,你长这么大,总该听说过灵媒什么的。 如果连这个都不了解,那么我也无话可说!” 李江眼神犹疑不定,他无法确定对方跟自己是否说了实话,既然对方声称自己是人,那么…… 他突然在脑中有了主意,于是忙开口问到:“年轻人不讲武德,耗子尾汁!这谁说的!” 林桦一愣,忽的反应过来,不由撇了撇嘴:“说这话的人叫什么我确实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那人是太极业余爱好者!” 随即双手一摊到:“怎么样,这会你总该信我了吧?” “我还有一个问……” 林桦开口打断:“行了有完没完,你要是觉得我靠不住,院门就在那,咱们各走各的! 说句不好听的,你和我非亲非故,我也不是什么热心肠,现在是走是留,随你的便!” 林桦讲完,懒得搭理此人,这叫李江的要是有本事自己走出这片诡域,那么让他走。 林桦叫醒他只是顺手为之,可他要是嫌这嫌那的,就给我立刻滚蛋! 林桦没必要把一个不确定因素留在身边。 他觉得自己危险,可在林桦眼中亦然! 随即,不管身旁叫李江的人是什么反应,林桦抬腿使劲朝铁链栓住的房门踢去。 砰! 砰! 砰! 接连几声势大力沉的踹门声,响彻周遭,只听咔嚓一声门板开裂,林桦见状乘胜追击,使劲一踢。 终于陈旧的木门,在他这般折腾下,门板彻底分崩离析。 林桦朝屋内看去,漆黑中,这是旧时人们常用的灶房。 门刚被踹开,屋内一股血腥直冲林桦鼻尖! 再看土制灶台上全是斑驳的血迹,似乎预示着,此处曾经发生过惨无人道的屠杀。 于此同时,一把明晃晃的刀,就那么被人剁在砧板上。 林桦一眼就分辨出,那是一把屠刀,区别于普通家里用的菜刀,这把刀长六至八寸、宽身尖头略弯,是屠夫专门宰杀牲畜用的。 林桦朝里面行去,拿起那把明晃晃的屠刀,不同于一路上遇见的任何刀具,这把刀入手冰冷刺骨。 片刻后…… 林桦不由瞪圆双眼,本以为这把刀会像他之前遇到的一般,转瞬即逝,化为齑粉。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刀竟然就这般握在他手里一点变化都没有! 林桦心中惊奇时,眼角余光看到屋内一角,不由眉头一皱。 他急忙看向墙角,发现这间屋子内有着一样熟悉的东西,忙迅速走了过去。 墙角处,随意丢弃着一堆衣物,花布棉袄,棉裤,白色血染的内衣,肚兜,全是血迹斑斑。 殷红血迹,触目惊心,不难推断出衣服的主人显然经历了一场血腥残忍的虐杀。 衣堆旁,一只三寸粉色绣花鞋被随便丢在地上。 林桦掏出自己在柴房洞口捡到的绣花鞋,拿出来和这只比较,无论是款式亦或者大小都一模一样,显然这是一对。 他心中立刻有了一个猜想,即便这猜想,细节可能有所偏差,但是事实的轮廓却已经清晰无比。 当事实扯掉它蒙上的薄纱,露出真容…… 下意识,林桦心底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寒意,不受控制的从嘴中低声呢喃出二字。 “吃人……” 再次扭头看向灶台上,一口大锅,盖着锅盖就那般静静等待着他。 林桦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思虑片刻,终于鼓足勇气,掀开锅盖。 黝黑的锅内,汇聚着大量鲜血,鲜血之上,一个婴儿蜷缩飘荡。 那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婴孩,肌肤竟呈现透明,依稀可以看清皮下鲜红的血管。 这是一个刚发育成人形的胎儿! 有了这一推断,林桦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森寒,一股恶心感直涌喉头。 弯腰大声干呕起来,却是一声凄厉的婴儿啼哭从锅内传来! 只见这胎儿,张开嘴巴,正扒住铁锅,边啼哭,边用怨毒的眼神看向林桦。 见到这一幕,林桦直接头皮发麻,急忙举刀护在胸前。 当这诡异的胎儿看到林桦手中寒气森森的屠刀,眼中闪过一丝害怕。 当即直接从锅内跃出,拖着脐带,爬在地上,嘤嘤哭泣,快速爬出屋外,拖出一地血痕。 门外矗立的李江,见到这鬼气森森的婴孩,从其脚边爬过,怪叫一声,脚下不由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 正待他惊魂未定,嘴里怪叫,突然一抹寒光闪过,便看见林桦已居高临下的站在其面前。 李江惊惧交加,挪动双腿,坐在地上努力后退,眼露悲切,大声乞求到:“大哥,大哥,别杀我,别杀我! 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全都听你的……” 说到这整个人突然大哭起来,不断哀求:“大哥我错了,我不该拿刀砍你,放过我,放过我,下次我不敢了!” “什么?!” 听到这话,林桦不由瞪圆双眼! 他本来看到那邪异的胎儿,从锅内跃出,窜出灶房。 本打算出来看看情况,结果见李江因为惊吓跌坐在地,于是上前打算拉他一把,没成想这李江竟然说出了他不可置信的话。 听到李江在那不打自招,林桦回忆起先前自己后脖颈一凉,这人弯腰鞠躬的奇怪状态。 眼中渐渐露出了然之色,再看李江那惊恐的脸,林桦面上缓缓布满杀机…… 第29章 乐园苏醒 “你他妈的,够狠的啊,孙子!”林桦怒骂,真想一刀结果了这小子。 是他大意了,所幸这里的刀具似被某种规则所屏蔽,许是某人精神层面的一种影射,让林桦无意间保住了一条命! 没成想关键时刻,尤其是如今在这邪气森森不知何时会有妖邪冒出的地方,除了要提防未知的凶险,同时还要小心最难以琢磨的——人心! “人之难知,江海不足以喻其深,山谷不足以配其险,浮云不足以比其变!” 林桦心中嘀咕,今天他算是见识了这话的份量。 也怪他身处于一个诡谲莫名的世界,对于和他有着相同境遇,再加上彼此都是同类的李江,有着天然的亲近之感。 结果这份亲近差点要了自己小命! 林桦拿刀指着李江,眼露凛冽,努喝到:“小子,我他妈真想剁了你,但这会我忙着逃出这! 咱们现在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说完朝院门外跑去,他想要看看,那婴儿跑向何处,他察觉到婴孩似忌惮其手中的屠刀。 觉得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因果,说不定会有逃出的线索。 于是一路沿着婴儿爬行留下的血迹追了出去。 另一边,见林桦不理自己出了院门,李江原本惊恐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之前,当他见林桦拿刀对着他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所做之事败露,对方是要找他算账。 没成想,竟是会错意,来了一个不打自招! 暗骂自己一声蠢,从地上站起,却在此时,沙沙声传入耳内。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一眼,李江瞳孔放大,一双眸子写满了恐惧、彷徨! 剧烈起伏的胸膛,急促的呼吸从他口中传出,身体似鹌鹑般呆立不动,双腿不住颤抖! 前所未有的恐怖卷裹全身,惊悚如一只狰狞阴冷的手,狠狠捏住他的心脏。 就见,三条挂在院内枯树上的死尸,似鱼线上疯狂挣扎的活鱼,剧烈扭动着躯体。 咔咔脆响从下颚处传来! “啊——!!!” 凄厉声从院内响起,刚出院门没走几步的林桦,被这声尖叫吸引。 不由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那挂着猩红灯笼的诡异院门。 就见,一道身影,从院门处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这狼狈的身影,正是李江! 李江看到未走远的林桦,睁圆双眼,抬手指着院内,大声尖叫到:“活了!活了!活了!” 林桦不由蹙眉,开口问到:“什么活了?” “挂在树上的尸体活了!” 听到此话,林桦一颗心直接沉入海底,不假思索大喊一声:“快跑!” 也不管李江作何反应,林桦当即拔腿就跑。 这地界中,这是林桦第二次遇见形如鬼魅的家伙。 虽说这次并未亲眼目睹,可在上个村子时,林桦躲入箱子里偷窥抬棺之人,就清楚知道,对方绝不是善类,皆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形凶兽! 在未找出自保之法的当下,唯有遁走才是上策! 没成想到了此时,林桦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看似诡异却又平静的地域,终于要露出狰狞的獠牙! 是什么触动这精神迷宫的反击? 林桦边跑边看向手中依旧锋利的森森屠刀,心中思索或许这东西有可能就是惊动鬼魅精神世界的存在! 不知该往何处而去的林桦,慌忙中,本能顺着鬼婴留下的血迹狂奔! 而李江早已没了主意,下意识在从众心理指引下,追着林桦离开! 破败,残旧的鬼村巷道内…… 踏进一步便让人心中发颤,可此时却容不得二人一步三回头慢慢探寻。 按照以往,正常人若是身处于这阴森森的荒村古道,对它皆是避之不及,但林桦两人却只能被动变得趋之若鹜。 沿着鬼婴留下的血色爬痕,踏踏踏,二人急促的脚步声不住回响。 就在两人夺路奔逃时,林桦听到原本寂静的各户院落中,似传出脚掌踩踏落叶的细碎声! “怎么回事,其他院落里有人!” 想到这,林桦一颗逃离的心愈发急躁起来,这村子看似不大,可起码也有上百号人,关键照着情行,这些人可未必是善茬! 思及此处,林桦只觉巷道两旁一户户斑驳院门,如阴寒古墓入口,板着它那森寒的脸,死死凝视他。 巷道地势逼仄,两侧的土墙森严地压向巷内狂奔的二人,似有一种腐朽败落的气息弥漫开来。 林桦心中发毛,此刻他深深怀疑,一旦打开小巷两侧的那怕一扇门,从里面就会跳出一只生啖人肉的青凤白狐,嘴角溢着鲜血俏笑走近! 二人就像是迷路的小孩,用稚嫩的双腿,在这充满浑浊邪异的迷宫里,凄惶逃命。 两人不顾一切的夺路而逃,突然凄厉声从身后传来,林桦回头一看,除了李江那早已写满惊恐的眸子,十米外。 三道诡异的身影,就像是野兽般佝偻脊背朝二人狂追! 两个满头白发,身形佝偻,双手狰狞前伸,脚下步子飞快! 还有一个瘦高之人,双臂伸直,一双枯槁之手,弯曲如钩,似要将人撕碎! 这三道身影,他们的下颚早已被撕裂开来,眼窝深陷,根本没有眸子,见此一幕,林桦恐惧布满全身。 不由咬牙,加快摆动双腿,李江也看出了前方林桦回头时眼神的异样。 他不由下意识回头一瞥,只一眼口中惊恐尖叫,加快脚步,朝着前方林桦伸手抓去:“等等我!” “滚!放开老子!” 林桦不会任由对方拽住自己,使其速度下降,二人就这般疯狂奔逃,躲避着身后三个诡异狰狞的恐怖身影。 不多时,却见两人沿着鬼婴留下的血痕,跑出了村落,一条崎岖的山间小道挡在两人眼前。 来不及思考,两人直接钻入山路中! 而身后死死追着二人的诡异身影,却停在山道入口处,不再动作。 像是忌惮着什么,一动不动,在夜幕下僵直站立,貌似小道尽头有着他们惧怕的恐怖存在。 山路上拔腿狂奔的二人,哪里顾得上身后异像,拼命逃遁,巴不得离后面三具活尸越远越好。 第30章 稚童诡谣 山路逼仄,枯草披离,斜枝挡道! 两人却顾不了许多,逃命要紧,只能艰难前行! 邪异侵袭下,夜更其为死一般沉寂。 除踩踏枯枝烂夜的脚步声外,难闻任何动静,也只有那首童谣一直与他们为伴! 两人心跳加速,呼吸渐紧,手、脸为藤萝挂破,血出殷殷却无心顾及。- 血月,悬挂在山岗的上空,四周乌黑如漆,叫人心低发毛。 二人如丧家之犬,在无尽乌黑幽静的山路里,享用着寂静阴森! 林桦时不时回头看去,却发现那三个紧追二人的凄厉身影,并未跟来。 林桦渐渐放慢了脚步,许是太过惊恐,他需要时间缓缓。 身后紧跟的李江,不小心撞了林桦一个趔趄,林桦回头怒视,拿刀指向此人。 就是这人在刚刚逃命之时,还想一把拉住自己让其成为垫背。 “我不是说了吗,咱们分道扬镳,你像个狗皮膏药贴过来干什么,差点又被你害死!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砍你!” 李江看着林桦手中寒气森森的屠刀,他的胆气早就在先前夺命狂奔中丢得干干净净! 突觉心中委屈,竟然不住嚎啕大哭:“我特么到底是倒了怎样的八辈血霉! 别人出去郊游爬个山,一个个神清气爽! 怎么到了我这,一个个巴不得让我死!” 见这家伙彻底情绪崩溃,林桦撇嘴,这人真不值得同情。 人说关键时,才能看出一人的秉性,刚才差点就被这家伙拉住拽到身后。 懒得搭理此人,林桦看向这条山间小道的尽头,此时耳边响起的童谣声,似变得更大! 林桦蹙眉,突然嘴里呢喃:“不对!” 看向一旁还在暗自神伤,哭泣不止的李江,不耐烦到:“行了,别哭了!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 李江抹了一把鼻涕问到:“怎么不对了?” “这地方我看着眼熟,好像来过!” 听到这话李江亦是下意识打量四周,片刻后他的眉头也不由一皱。 低声迟疑:“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我就是跟思文走了这么一条路,到了一间旅店吃饭的!” 闻言,林桦立马想起,当初他和其他几人去找失踪的李江,就是通过一条山路才抵达沉古潭。 再看四周,除去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变成了枯萎的枝桠荆棘外,其余好像都能对的上号! 林桦不由眼露忌惮,嘴里呢喃:“如果我猜的没错…… 咱们现在踏上的路,就是去往沉古潭的那条山路,看来这孤魂厉鬼的精神世界,与现实是相互辉映的。 我和你的朋友是在深潭岸边找到你的,搞不好真正的正主,就在路的那一边等着我俩!”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江面色苍白,身躯不住瑟瑟发抖。 未知的恐惧就在路的那头,已知的恶鬼便在身后那头,真正的前有狼后有虎。 林桦踌躇片刻,咬了咬牙,迈开沉重的步伐,硬着头皮说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同时注意到自己身上被枝桠划破的伤口,殷殷血色溢出,看来他的推测没错。 即便是意识,亦会在这诡异的精神迷宫中受到伤害和死亡。 而其身后,紧紧跟随的李江却不甘心,他想要退回去,但那三具活尸堵住了退路。 思前想后,李江看向路旁枝桠心中一横,就算枯枝荆棘密布,大不了遭点罪,总归还有希望活下去,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一不做二不休,李江朝路旁钻了进去,林桦看向李江的举动,平静观察! 没过一会,在枯枝密林中,传来李江吱吱哇哇的惨嚎声,没一会,被荆棘剐蹭到遍体鳞伤的李江,狼狈退回路旁。 见此情行,林桦叹息一声,挑眉思索,看来和他想的一样,这诡异的精神迷宫,有着它本身的规则,并非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 林桦说到:“是留在这,还是跟我来,随你的便,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做出危害我安全的事,我绝不手软!” 讲完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林桦迈开步子朝山间小路深处行去…… 李江站在原地迟疑片刻,看着林桦渐行渐远的身影,内心孤寂之感渐生,咬了咬牙一同跟了过去。 未多时,二人离开小路,映入眼帘的是那深不见底的幽幽深潭! 百年的沧海桑田,这深潭样貌,和林桦印象中不太相同,不过大概地势依旧能够分辨出来。 潭水黝黑,潭深丈余。 只静静看去,就如坠冰窖,寒由心生,古人都曾说过在潭边生活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 林桦静静盯着远处凄神寒骨,悄怆幽邃的水潭。 却也看到潭边,一个个小孩,围绕一道身影转圈,口中不住的喊着童谣。 换娃娃,换娃娃…… 你家娃娃来我家,我家娃娃是你家…… 换娃娃,换娃娃…… 换了娃娃,去吃饭,你一口,我一口,一口一口把饭吃…… 换娃娃,换娃娃…… 你家娃娃来我家,两家娃娃成亲家…… 换娃娃,换娃娃…… 娃娃回家是娘家,爹娘开门把饭做,你一口,我一口,一口一口把饭吃…… 那些小孩面色苍白,就像是涂抹了厚厚的一层白灰,各个扎着冲天揪,不住围着一道身影,口中发出凄凉却也天真的唱喝。 林桦、李江二人见状,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那被小孩围在中央的身影,穿着碎花棉袄,黑色棉裤,扎着一根麻花辫,头上还别着一把小巧的梳子。 一动不动背对二人,两人各自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身后不远处唯一的退路,立刻蹑手蹑脚悄悄后退…… 却见那道身影缓缓转身看向二人。 视线中,一张煞白的脸占据了二人的眸子。 那是一张平静到毫无表情的脸,没有任何活人气息,如同被雕刻在人皮上的五官,脖颈上一道狰狞的伤口,似预示着她生前的遭遇。 她的眼睛漆黑至极,就像这沉古潭一般深不见底,冷彻入骨。 怀里抱着从灶房中逃出的诡异婴孩,破旧袖口处空空荡荡。 这女人,嘴巴一张一合如同机械,却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出气声。 女人口中异响过后,那些围着她转圈的小孩,停下脚步,同时扭头看向两人。 孩子们漆黑的眼睛,苍白森冷的面庞,冲二人天真笑着。 随即,一蹦一跳,唱喝着口中童谣,朝两人高兴蹦哒而来…… 第31章 心殇 “那些鬼娃娃,要做什么!” 林桦不知该如何回答李江的问题,当亲眼目睹女人真容的一刻,他便清楚这怕是遇见正主了。 灿白的面皮,孤寂的身影,破旧不堪的碎花棉袄,一股腐朽古老之感早已让林桦肝胆俱裂。 眼看情况不对,二话不说,林桦扭头朝来时的路跑去,李江愣神片刻急忙跟上。 但那些诡异的孩童,速度却奇快,转瞬之间,便飘到二人身边。 各个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扒在两人的身上,死死缠住。 肩膀、大腿、腰,整个躯干都挂满了这些鬼娃。 而他们用黑漆漆的眸子注视二人,苍白的脸上扬起天真的笑容,口中念着意味不明的童谣。 顷刻间,林桦只觉身体如同陷入泥泽,越陷越深,变得乏力起来。 一旁李江,如出一辙,口中不断大声呼救,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情急之下,林桦手中屠刀举起,对着这些鬼东西,一顿挥砍! 滋啦——! 切纸般的手感从屠刀传来,林桦顾不上思考,本能挥舞手中刀刃。 一会功夫这些小孩就四分五裂,从他身上跌落下来。 再看李江身上挂吊的鬼娃,林桦也不客气,举刀便挥。 这些小孩,片刻被肢解的零零碎碎,落得满地都是。 他们只有皮囊,残肢里空空如也,断肢依旧不断在地上蠕动着! 林桦看了看手中的屠刀,回想起鬼婴忌惮的情行,再看现在的战果。 眼露狠戾,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举刀朝那女的冲去,狠狠刺入其胸膛! 女人就像是没有感情般,任由林桦刺中她的胸膛! 一刹间,这女人张口哭嚎! 林桦突觉这声凄厉,连带着他的意识都开始神魂颠倒起来! 仿佛身处于冰川狂舞的风暴中心,又像独自抵抗山间摧树折林的狂风,让人犹如陷在飓风的旋涡内手脚无措,狂旋乱舞! 更令人恐怖的是,狂风里夹杂着万千阴魂的鬼哭妖啸,悲嚎四起,如无数尖利的刀子猛划玻璃,声声捏人心肺,让人呼吸都差点喘不过来! 只见隐约间,朦朦胧胧似是神魂交融,幻象丛生。 一座花轿,欢天喜地到了一户人家。 接着是苍老怨毒的喝骂声:“赔钱货,赔钱货!几年了一个蛋都下不了!” “你是要俺们家断子绝孙吗!” “要你这样的媳妇有什么用,看我不打死你!” “好饿啊,反正这赔钱货留着也没用,儿啊,要不……” “我有身孕了!”女人喜极而泣。 一声男性嗓门叫嚷:“贱人,几年都不见你肚子有个响,这会有身孕,你骗谁呢,你是不是背着我偷汉子啦!” “贱人,你敢偷汉子,别怪我心狠,把你給炖了!” “啊,贱人你敢伤我,住手!” “爹娘,我回来了,快救救我!” “儿啊,放心爹娘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先睡吧,我去叫上你弟,给你讨一个公道!” “爹娘,你们要干什么,干嘛把我绑起来?” “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啊你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人啦!” “爹娘,你们放开我!” “弟弟,放了姐姐吧,我肚里还有小孩,弟弟你不记得我小时候怎么照顾你的!” “姐姐对不住了,只要扛过今年的大旱,我们一家就有救了,是弟弟对不住你!” “啊——!!!” “女儿啊,别怪娘,我也是没办法,这不给你留了个头,我还把你奶奶给我的梳子给你别上了,你就安心的去吧!” 咚咚咚…… 如篮球滚下楼梯的声音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滚入了深邃的地下空洞之中…… 画面闪烁间,林桦回过神来,他顺便将手中屠刀拔出。 再看这女人,漆黑的双眸血泪横流,抬起她那空荡荡的袖子,一巴掌将林桦抽飞! 林桦只觉自己周身一阵剧痛,差点让他分成几瓣,双脚离地,跌倒瘫在地上好一阵,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隐隐绰绰的抽泣声从这女人口中发出,就连怀中鬼婴亦是哇哇直哭! 这女鬼略过林桦,直奔李江而去! 刚才发生的一切,李江也看到了,电光火石间,李江的意识也随着林桦一刀刺入那鬼媳妇的身体,陷入了道道凄凉画面中。 只是未等他回过神来,那女人径直朝其袭来! 李江急忙迈开发抖的双腿,想要转身就跑! 却见此女极速靠近,空荡袖子中伸出血迹斑斑,被人用刀剔干净粘连丝丝血肉的骨手。 一把掐住李江脖颈,想着要扭断其脖子! 林桦二话不说,再次爬起,飞速靠近又是狠狠捅了她一刀! 这一刀过后,女子口中啜泣,这是一种凄凉悲怆的哭喊,透着太多不甘委屈。 但她的动作依旧不见中断,林桦看向手中屠刀,按理说这东西似有效果,起码那些鬼娃娃不就是被这屠刀轻易剁碎! 只是看这鬼媳的状态,除去痛苦啜泣,再无其他。 林桦当即明白过来,是他想岔了,这把刀,对于眼前厉鬼而言,是她心底永远也无法磨灭的伤痛! 是她短暂一身,最为凄凉的殤! 这是她的灵魂世界,是她秘密所在之地,这把刀之所以会被锁在门内,就好比是人们不愿意提及自己心里的伤疤,选择永远埋藏。 只是林桦这搅局者,偏巧破开防御,拿出了这象征悲惨、冷酷、背叛的屠刀! 一刀下去,让她不由直面心中最为凄惨的伤口,自然而然,这厉鬼凄厉哀嚎,血泪横流。 但她可以悲伤,可以痛苦,却不会死亡,这把屠刀只会给她带出无尽的心伤,却不会带来消亡! 就好比一人,直面自己的内心创伤,会哭泣,会心如刀绞,但却不会身死是一个道理! 之所以,对除这女人之外,其他诡异存在拥有巨大杀伤力,怕是此处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这女人构建衍生而出的精神幻象。 对于这里面那些象征着她过往经历的投影,无疑如同梦魇的屠刀,是极为致命的! 林桦看了看手中屠刀,此时的屠刀在连续刺击两次后,已变得锈迹斑斑,就像是冰块遇到开水,溶解了一半! “不能再用了,否则连逃跑的后路都没有!” 眼看鬼媳,就要扭断李江的脖子,林桦不知道她舍弃自己直奔李江的用意是什么。 但也不能坐视不管,心中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鬼媳。 林桦清楚眼前这鬼媳妇,内心充满怨恨,早已是一只存留在世间的扭曲怨灵。 忽的,林桦想起一物,也不知有没有用,忙朝自己怀内摸去…… 第32章 挥别 崭新的信封从林桦怀中摸出,林桦二话不说,冲着厉鬼大喊:“贱人!” 两个字仿佛有着特殊的能力,一下让这鬼媳一怔,林桦随即将手中信封直接扔到女人脸上! “你被休了!” 闻言,女鬼缓缓松开掐住李江的骨手,漆黑的眸子盯着轻飘飘落于地面上的信封,呆立不动。 林桦可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拽住李江,大喊一声:“快跑!” 李江边忍受着脖颈传来的阵痛,边不顾一切的跟随林桦朝来时的山间小路飞奔! 两人就这般,窜入羊肠小道内,不做停留。 在刚刚的交锋下,对方无论是力量,还是那鬼魅般的速度,根本不是他们两能够抗衡的。 为今之计就只有尽快逃走! 片刻后,在羊肠小道上疯狂奔逃的二人,突然听到身后一道凄厉! “啊——!!!” 一声带有无尽悲伤、不甘、痛苦的怒吼,宛若是夜枭毛骨索然的嘶鸣。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林桦清楚自己是彻底惹怒了那厉鬼,一次又一次解开她过往尘封的心殇。 恐怕再次遭遇,既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二人拼命逃跑,李江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到:“咱咱……咱们去哪啊?” “跑!先不管跑到哪!只要不在那厉鬼身边,我们就可以暂时保证安全!” “可照这样下去,搞不好我们得遇到路口那三个鬼东西!” “放心,暂时我还可以对付他们!” 二人说着,没过一会,果真跑到路口。 那三具诡异的活尸,依旧矗立,就像是守株待兔一般,等待二人。 直到二人从路口跃出,这三个诡异身影,撑开撕裂的下巴,伸出狰狞可怖的钩爪,朝两人如恶犬般高高跃起,扑了过来! 林桦见状,拿出手中屠刀,胡乱挥砍,他先是砍翻了两个苍老面孔中的一人,又慌忙补刀几下! 果如他所料,这刀的确可以像切纸般,将对方切开! 另一边,李江已被那瘦高之人压在身下,不断撕扯,林桦二话不说,跳跃过去,却看到一白发苍苍,看模样是位老妪,挡在林桦面前。 她的下巴早已撕裂,眼睛空洞,皮肤就像是苍老的松树皮般枯槁。 林桦心惊胆战之余,怒喝一声:“滚!” 一刀挥砍,滋啦一声,老妪直接拦腰一分为二,身体倒地后,残躯不断蠕动。 而李江正极力忍受压住自己那高瘦活尸的撕扯,奋力反抗。 可无论他怎么拳打脚踢,只感觉对方身体如岩石般冰冷坚硬! 绝望之感袭来,口中大呼救命! 滋啦声响起,原本凶恶异常的瘦高之人,突然身首分离,身体侧翻倒地,躯体不住抖动。 林桦在其后背一招解决了它,随后说到:“起来……” 话说一半,身后远远啜泣声传来,见此情行,林桦拔腿就跑! 李江急忙起身,亦是不废话跟着林桦跑到村内! 却见此时,家家户户房门大开,穿着灰布马褂或身披棉袄的身影,正各自徘徊在阴森的乡村巷道里。 这些身影,阴森僵直,或蹲或坐,待看到跑来的二人,阴霾般模糊的双眼,霎时聚焦在两人身上! 立马从各自口中发出野兽的嘶鸣,一字一字直戳内心! “好饿!好饿!好饿!” 眼看人越聚越多,林桦加快步伐,头也不回的朝身后李江大喊到:“待会,我会挥刀乱砍,不管怎样,无论如何不要停下步伐,一旦让后边女人追上,咱俩都得死!” 李江紧咬牙关点头,二人就像是两只飞鸟,突然闯入了充满凶险的风暴当中! 恰逢疾风骤雨,电闪雷鸣,要么穿破云层,要么折断羽翼,成为雷雨过后从天而落的焦炭! 或许再最绝望,最危机的时刻,人才会放下胆怯,心内唯有一个想法,活下去! 二人都爆发出凶戾的一面,就像是发了疯的野兽,在落入猎人陷阱后,拼尽所有,乞活挣扎! 两人身体感受着被啃咬的疼痛,咬牙不顾所以的朝村外奔逃,林桦手中屠刀挥舞到早已麻痹。 李江整个人已是血迹斑斑,身上多是被撕扯啃咬的狰狞伤口。 虚浮的脚步声不住回响,两人即便狂命奔逃,可一路下来磕磕碰碰,在那些诡异村民的围攻下,难免身心疲累! 不可避免的,二人的速度渐渐缓慢,身后那隐隐约约的啜泣声越来越近,那哭泣声音太过刺耳,简直是两人的催命符! 待两人好不容易冲到村口,一条黑暗中的小路,出现在前方。 只是林桦知道这条路到底通向何处,那是他曾途经的村落。 从已经获知的信息来看,那鬼媳妇身前也是个可怜人,嫁给夫家,因为迟迟没有生育,被恶毒的婆婆虐待! 等有了生育,丈夫却怀疑她不忠,刚好又是大旱之年,饥荒之下,为了活下去,夫家打算将其当了口粮。 结果,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回到自己父母家中,没成想才是噩梦的开始! 想到这里林桦不愿多想,他不清楚,那鬼媳心中有多少怨恨,但这不是她害人的借口。 不过现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已没了意义,因为林桦清楚自己正走向一条绝路! 他清楚,这条路连接的是鬼媳婆家的柴房,就算步入其中,直到抵达村口枯井,林桦、李江二人依旧会滞留在村口,乖乖等死。 林桦不由细想是否是自己忽略了什么,该不会从一开始就要他一户一户人家的搜索…… 要么就是………羊皮纸上记录的方法,只是古时某人诱骗他人丢掉性命的恶作剧! 许是太过失落,林桦的脚步不觉间慢了几分,而身旁的李江则依旧拼命逃跑。 两人沿着小路,奔向尽头…… 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矗立,当李江看到可以窜入一人的洞口,来不及细想,急忙爬地,想要钻入! 倒是林桦不由扭头看向寂静鬼凄的村落…… 这一看,却见到奇怪的一幕,原本紧跟在身后那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不觉间已然消失。 村口处,诡异村民们矗立的僵直身影,正慢悠悠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挥手…… 像极了告别…… 第33章 诡变 “怎么回事,那女鬼呢?” 林桦惊疑不定,是那厉鬼放弃了追逐还是另有所图,这叫他也拿不准主意。 见李江已慌不择路,不管不顾的从洞口钻入,林桦不及细想,亦是紧随其后。 漆黑幽暗的柴房内,一阵摩擦声响起,紧接传来的是二人如牛的呼吸。 两人灰头土脸的从洞内爬出,林桦打量了一眼四周,柴房依旧是那柴房。 此刻,两人实是从刚才危局中堪堪脱困,耗费了太多心神,忍受着身上传来的大小伤痛,各自找了一个墙角,背依着柴堆,努力喘息,安抚早已被恐惧蹂躏到稀碎的心脏。 再看两人,伤痕累累,哪里还有半点人样,倒像是逃荒逃出的灾民,撕破的衣物,血渍侵染全身,狼狈不堪。 李江打量了一眼四周,用疲惫的语气,蠕动发白的嘴角问到:“我们这会在什么地方?” “那女鬼的婆家……”林桦倚着柴堆,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 听到这话,李江身体紧绷,小声到:“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从这地方到了那破村子……” 李江立刻左顾右盼,打量起四周,眼中多是惊惧,喉结滚动到:“那这地方安不安全?” 沉默片刻,林桦露出凝重之色,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对了后面追着我俩的那女鬼,还会不会出现?” “不知道,现在我俩最好抓紧时间,看能不能逃出去!” “逃?往哪个方向逃?” 听到这话,林桦彻底无言以对,是啊,逃?怎么逃?往哪逃? 总不能,把来的地方当成去的地方吧,那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等等…… 脑中绝望的话语,看似无心,却让林桦捕捉到了一丝熟悉之感! 这诡异的相识之感,来得极为蹊跷,林桦不由努力思索起来。 “从来处来去处去……” 莫名,林桦想起羊皮纸上的口诀,从来处来去出去,似隐隐有着某种关联,像是沾染着未知的因果。 “来来去去……” 林桦口中一边低声喃喃,一边感悟这口诀中异常的关联,心念涌动,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由冒出! “该不会……所谓去处便是来处,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却走不出去? 是我想岔了?” 就在林桦正努力思索之时,一旁李江见林桦久久不语,知道刚才他的问话,问了也是白问! 不由叹息一声:“按理说,是我被那鬼东西附身,只要我的意识能够苏醒,这里的一切说不定就会在我眼前消失! 你说,我想让自己苏醒过来,总不能就这么瞎溜达吧,就没有什么薄弱的地方,钻个漏什么的?” 林桦挑眉,意兴阑珊到:“谁知道呢……” 说到这一怔,一双漆黑的眸子朝李江死死看去。 李江不由眉头一皱,面前这人盯着自己的眼神实在瘆人,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身,不确定到:“怎么了,有事吗,我身上没问题吧!” 啪! 林桦激动的狠狠一拍手掌,极力控制着颤抖的声线,压低声音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李江眼露迷茫,盯着一旁自顾自兴奋的林桦,咽了咽口水:“那个……那个……你知道什么了?” 林桦见身旁李江一脸不解,心中暗自庆幸,先前没有拿刀砍了这家伙,否则他得要困在此处过年了! 搞了半天,真正能够打开出口的钥匙便是——李江! 正如李江所说,他是被附身操控的一方,因为着了女鬼的道,意识不受控制,身体被剥夺了控制权! 可他毕竟是身体的主人,附身的鬼魅怎么算都是外来者,但凡能找到这精神幻境的薄弱点,只要李江顺利脱困,完全有可能连带着林桦都可以苏醒过来。 什么地方是厉鬼精神幻境的薄弱之地? 答案绝不在迷宫之内,因为两座象征着厉鬼婚姻、家庭的荒村诡境,正是人家的地盘。 要想离开,唯一的出口就是边界,哪个地方可以被称之为边界? 绕过村口枯井,林桦来的地方就是边界,那地方便是可以让李江意识逃脱苏醒之处! 林桦当即站定,兴冲冲说到:“我知道出口在什么地方,你跟着我不要离开!” “出口?出口在什么地方?”李江立马来了精神。 “先别管在哪,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记得紧跟我,按我的推测,这村子搞不好也会有怪事发生,千万小心!” 李江颔首回应,再看林桦身上此时和自己差不多的伤口,回忆起先前二人奋力逃命的情景。 内心深处,早已将林桦当做自己的明灯,即便刚开始确有谋害过此人的行为。 但为了活命,此刻李江很识时务,唯林桦马首是瞻! 二人于是简单收拾一下,小心迈着脚步,打开这柴房漏风的破门。 吱嘎…… 一声细微的木门挤压声,像是老妪呻吟般响起…… 二人悄悄钻出柴房,不同于李江面露忌惮四处打量。 林桦却是瞪圆双眼,眼中全是惊讶! 只见,原本寂静,破旧,腐朽的院落,焕然一新! 阴风低吟,发出呜咽之声,漆黑寂静的夜晚,屋舍房檐下,挂着一个个红色灯笼。 院内红绸,如血雾般飘荡,遮人眼眸。 斑驳的木门上,贴着鲜亮至极的红色喜字! 本是鬼气森森,极度阴寒之地,在这恐怖的氛围中偏偏又加上了喜庆的色彩! 极端对立下,一股异样控制不住的充斥心头,两人只觉这地方透着一股浓郁的妖邪! 邪气蓬勃的境况中,林桦不住摇头,不可置信到:“怎么回事,这地方怎么突然不一样了!” 李江看向一旁的林桦,连忙小声问到:“没事吧,你发现了什么?” “我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原先这院子,可没有这么多玩意,四处都是破破烂烂的!” “那那……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我们该怎么办?” 林桦心知当务之急,是尽快逃去村口,只要顺利抵达村口,走过枯井,或许就能求得一线生机! 至于是否和自己预料那般,李江便是离开的关键。 他也不敢肯定,一半推测,一半就是在赌! 筹码便是性命! 就在二人打算离开,穿梭于院内红绸之中时…… 咔嚓! 脚步声从隐秘处,突兀响起…… 第34章 “谁!” 高度戒备的二人,同一时间发出声音,朝声音传来处看去。 却见岑寂之中阴风阵阵,院内夜幕冰凉,飘飞的红绸邪诡绮艳,颜色昏昏沉沉,姿态浮浮荡荡,若妖娆的黄泉彼岸花,摄人心魄,须臾间让人魂魄缥缈四散。 见周遭飘飘悠悠的红色绸缎,就像是特意为二人准备的迷障般,叫人瞧不清,看不见。 两人不由心底生腾起诡异、烦躁、不宁之感! 李江压低声音,冷汗淋漓双股瑟瑟到:“你也听见了!” 林桦紧锁眉头轻轻颔首,刚那突兀出现的脚步摩擦声,让他亦是惊惧交加,随即低声说到:“赶快离开!” 话毕,忽然在红绸飘摇处,如飘渺幽灵的阴邪笑声传来! 嘿嘿嘿嘿…… 这笑声,似挤压着干瘪的嗓门,从九幽最为黑暗出传来的阵阵索命梵音,刺痛肝胆。 眼看情况不对,林桦一把拨开面前红绸缎,大声到:“跑!” 二人一边用手拨开遮挡视线的红色绸缎,一边朝院门处奔逃! 唰! 当遮挡在两人的一段绸带被拨开,突然,林桦看见一道佝偻脊背的诡异身影,脸贴脸,直勾勾盯着自己! 那是一个穿着寿衣,佝偻脊背,双臂随意垂落的老太婆。 粗糙干裂的皮肤上,道道狰狞的皱纹,蔓延在她那灰败毫无生气的脸皮上。 尤其老太婆的双眼,混浊泛黄的眼白,血丝密布,一双眸子就像是夜间觅食的野兽,闪烁着阵阵心悸的红光! 双方猛然间面对面遭遇,让来不及准备的林桦、李江怪叫一声,下意识倒退数步,险些跌坐在地。 这突入其来根本不给人心理准备的沉重一击,着实把二人吓得不轻! 再看那老太,佝偻脊背,身体呈现出诡异的角度,一个猛子朝二人扑来。 咧开她那满是血污的干瘪嘴唇,口中嘶吼:“吃肉!吃肉!吃肉!” “吃你妈!” 林桦鼓足胆气,朝着那袭来的恐怖老太砍去! 未有太多动作,顷刻间,脚下似有一只阴寒至极的手,抓住了他刚要迈开步的脚踝。 林桦身体一个趔趄,不由摔倒在地,再看不知何时,一堆残肢断臂,就像是蠕动的蛇躯,爬满林桦的身上。 似附骨之蛆,断手,断脚,内脏,死死沾住林桦,林桦想要扒开,却发现就像是吸附在躯体上的章鱼触手,难以挣脱! 情急之下,林桦发了疯的打滚,也不管伤没伤到自己,用手中屠刀奋力挑割! 而那老太则是朝李江疯狂扑食而去,瞬息便压倒了李江,不同于在上个村子里拦路的诡异村民,这老太身体份量十足,将李江压倒在地疯狂扑咬! 李江一边用双臂抵挡,一边口中发出惨嚎! 四周依旧飘荡着阴邪的笑声,似告诉众人,在暗处正有人欣赏着此处的厮杀! 当林桦强忍着疼痛,极力挑开附着在身上的断肢残躯之时…… 门外,尖锐唢呐,彻底划破了寂寥诡异的夜。 这声唢呐,像是在向世人宣告鬼门大开般,让人震撼莫名! 那压在李江身上撕扯的恐怖老太,口中发出一声苍老,充满惊惧的干嚎,瞬间消失,化作一套深蓝的寿衣落于李江的怀中! “啊!” 惊魂未定的李江半瘫在地上,飞快将怀中寿衣扔到一边,口中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林桦身上攀附的断臂残肢,也在唢呐声响起的一刹,瞬间跌落于地面瑟瑟发抖。 林桦忙从地上狼狈爬起,边大力喘息,边朝满脸血污的李江问到:“没事吧,能不能起来!” 李江试着站起,一瘸一拐的来到林桦身旁,点了点头:“还行,咱们现在去哪?” “跟我来!” 林桦二话不说,朝着院门赶去,却发现院门处矗立着一尊邪魅的送子观音。 安静不语,脸上还是那似妖魔般的邪笑! 林桦发狠,直接一脚踢开,打开大门朝着唢呐喧天处看去。 那里是隐于黑暗处的山丘,还能在夜幕下看到隆起的坟包。 只见原本在山丘飘荡的白灯笼,此时却变作了红色,正一摆一摇间,朝二人方向行来! 李江手指远处红色灯笼,哆哆嗦嗦到:“那是什么?” “别管那么多,快跑!” 说完林桦一手握着屠刀,一手拽着李江,朝着村口枯井处狂奔! 刺耳的唢呐依旧喧闹,让林桦第一次感受到声音竟能锐利至此,像是锋利爪牙撕扯着他脆弱的神经! 有道是,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一声尖啸,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林桦此刻心中,不得不说唢呐这乐器,在如此诡异的荒凉鬼村里,夜半三更响起,真的是极尽妖邪,感觉可以瞬间让人魂穿三界! 唢呐声响,不觉间让夺路而逃的双人,觉得整片地界,皆是雾气昭昭、妖魔丛生! 荒凉鬼气森森的山村,阴暗狭小的巷道,二人似亡魂般,飞快挪动步伐,朝着村口狂奔! 却在此时,林桦发现,在去往村口的必经之路上,一众邪门的迎亲队伍,挡住了去路! 依旧是那十几个抬棺之人,眸子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叫人瞧不清楚。 只是他们此刻,抬的不是棺材,而是一顶鲜红喜庆的花轿! 四人抬轿,余下几人,吹着各自手中满是铜锈的唢呐。 阴风阵阵中,花轿随步伐挪动一高一低,不住颠簸。 不时撩开的轿帘,可以瞥见一个女人,安静的坐在里面。 花轿很宽,女子坐在右边,空出左边,像是特意为某人准备! 再看她的身上穿着如血般绮艳的嫁衣,头顶盖头,盖头下只露出了她的下巴。 肌肤如雪,红唇似火! 这是那娇俏可人的鬼新娘,二人视线中,似影帧画面般眼前的一切变得色泽浓丽,又似罩上蒙蒙阴雨,入目皆是凄艳! 林桦看着娇中魅影,妖媚姿态,狰狞的诱惑! 再回想起这厉鬼孤魂,生前遭受的背叛,绝望,虐杀?????? 所有一切掺杂起来,在其脑中彻底如岩浆崩裂出来,那是一种看见洪水猛兽的恐惧! 搞了半天,上个村子那诡异村民挥手道别,送的不是两人,而是那出嫁的鬼媳妇! 同一时间,送亲队伍,依旧浮浮沉沉,一摇一摆,朝两人方向缓缓飘来。 在这极度妖邪可怖的境况下,那轿中身影,就像是一尊蜡像般,稳稳坐立,透着一股含蓄的阴沉! 李江大急:“怎么办?” 林桦立马转身:“往反方向逃!” 第35章 边界 二人转身,急急忙似丧家之犬惶惶逃命。 刺耳尖锐的唢呐,妖邪诡异的迎亲队,还有猩红花轿里那身穿一袭血色嫁衣的鬼媳。 这种种的一切,让两人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当初,林桦曾听过一些长辈的忠告,当一个人极度排斥惧怕某些事,千万不要强迫自己接近或是去做这件事。 因为,有时冥冥之中自有暗中守护的力量,会以这种方式发出预警,为的就是让人及时离开,尽快脱离隐藏在事物表象之下未暴露的黑暗! 这种近似于第六感的直觉,是人的真我在拯救他。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股阴云,黑沉静谧,死死压在头顶,让人无法喘息。 林桦两人,此时内心之中尤是如此,下意识脚下步伐飞快。 却见,没跑几步,另一头,一模一样的迎亲队堵住二人去路! 见此情行,李江目眦欲裂,嘴唇哆嗦,带着哭腔大声尖叫:“啊——! 怎么回事,这一头怎么也有送花轿的!” 这诡谲莫名的遭遇,让林桦脸色苍白,惊恐之下面目愈发狰狞,看着正对面,那相同的迎亲队,一时之间心绪纷乱,心生绝望! 荒无人烟的诡异山村,阴风阵阵的夜幕森寒,两支妖邪的迎亲队,一支堵住二人前路,一支截断退路! 空中盘旋飘荡着刺耳的唢呐声,猩红花轿浮浮沉沉,气氛阴邪到了极点! 感受着周遭这浓郁的妖风邪气,林桦似有错觉如身处于无数骷髅中,听其争先恐后地呻吟。 见截住两人退路的那顶花轿,那怕林桦提醒自己冷静,身体也不由颤抖起来。 身旁李江彻底崩溃,不住哭嚎,以至于林桦都被他影响,感觉自己脚下的路,不是什么荒村巷道,更像不断旋转的漩涡,让人晕头转向! “鬼打墙?” 林桦内心疑惑,却又否认了这想法,那截断两人退路的花轿的的确确矗立在二人面前,不似假的! 阴风吹拂,唢呐喧天…… 突然这凭空冒出的迎亲花轿,被风撩起轿帘,定睛一瞧,内里空无人影,隐隐绰绰间,只有一尊矮小的瓷像。 只这匆匆一瞥,让林桦脑中想起,方才从鬼媳婆家逃出,立于院门处,被他一脚踢开身披佛衣却极尽妖邪的送子观音。 原本绝望的内心,再次浮现逃脱的希望! 看向身边崩溃哭嚎的李江,林桦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指尖用力,想要用疼痛让他冷静下来。 大声道:“别嚎了,还有逃出去的希望,那迎亲队是假的!” 说完一手拽着李江,一手死死握住屠刀,朝堵住去路的迎亲队冲去! 像是察觉到了危险,那本是外强中干的迎亲队,突然没了动静。 眼看林桦大步踏来,所有的一切,如物体气化般,彻底飘散! 瞬间,一阵血雾弥漫开来! 待血雾散去,幽暗巷道中,立着一尊矮小的送子观音,邪笑矗立,一动不动! 林桦二话不说,口中怒骂,一脚将其踢飞! 这是李江第二次看见林桦把佛像当球踢,惊恐中,尤其是在如此邪异的境况,在他那从小耳濡目染民俗文化影响下,内心本能觉得不妥! 虽说这送子观音不是善类,可他依旧觉得有些亵渎神灵,不由说到:“咱们这么踢佛像,不会有报应吧!” “以色身见我,以声音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踢他娘的!”林桦随口回了一句。 也不管李江想什么,林桦拉着李江夺路而逃,阴森的巷道,连着各家各户,二人如无头苍蝇般乱闯,为的就是躲开身后紧紧跟随的邪门鬼媳! 李江边跑边问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林桦眯眼,冷冷说到:“跑!跟她绕,绕出山村!” 二人像是两只老鼠,与那身后的鬼媳玩起捉迷藏,以身为饵,吊着后边的迎亲队,疯狂逃窜。 整整一柱香的时间,终于,两人将鬼媳引诱于身后,朝着村口方向狂奔! 踏踏踏…… 二人粗重的呼吸声传来,两人距离村口那陈旧的枯井越来越近…… 却在此时,林桦大声喊到:“不好,这井有古怪!” 两人停下脚步,朝村口看去。 视野中,土路中央,青石围起的枯井,井口殷红血液流出,内里似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凶险。 正待两人犹豫之际,身后唢呐却不给二人时间,一顶花轿已靠了过来。 李江牙齿打颤到:“怎么办?” 林桦咬了咬牙,眼神变得狠戾:“冲!这时候只有冲!冲过去还能活,冲不过去,都得死! 得要豁出性命,博一把!” 说完,拉着李江,朝枯井飞奔,就在靠近枯井不到几米时…… 忽然,簌簌声响起! 鲜血染红的枯井,一具具孩童尸骸,相互纠缠,就像是一只长着无数小手的巨蟒从井口喷涌而出! 带着无数孩童稚嫩嘈杂的啼哭,朝二人疯狂扑咬而来! 枯槁苍白的无数小手,竭力抓住两人,冰冷的手撕扯纠缠着! 林桦拿起手中屠刀,疯狂挥砍,感觉周身陷入泥潭,一旁的李江挣扎之余,朝林桦近乎用哀求的声音说到:“救我,别丢下我!” 林桦边奋力挥砍,边施以援手,他此刻心跳已经加速到无法呼吸,此情此景简直就是个没完没了的噩梦... 脑中只有一个执念,逃!逃!逃!逃! 血腥残忍的挥砍,金属嘶鸣,疯狂的咆哮,此时的林桦,就像是在血海里独舞的疯子,癫狂,残忍,决绝! 一阵挥砍,断臂残肢,如天女散花般纷纷坠落于地,眼看就要脱离,却见身后的花轿已在咫尺。 花轿中,那身穿嫁衣的女人,顶着盖头,自行下轿,朝二人飘来! 好不容易,从孩童尸骸中杀出一条路,林桦朝身旁李江大喊:“跑,那鬼媳妇过来了!” 只是没跑几步,李江身形一顿。 林桦回头看去,发现身穿血色嫁衣,头顶红色盖头的女子,一只骨手已死死抓住了李江的左臂。 李江身子一沉,内心冰冷刺骨,感觉再难迈出一步。 “完了!” 李江惊惧,立马朝一旁林桦大喊:“快,快救我!” 林桦使劲砍了那穿着嫁衣的诡异身影,噗呲噗呲声不断作响。 血色嫁衣,变得残破,可女鬼却毫发无损。 她就那般安静矗立,一动不动,一只粘连着丝丝血肉的骨手,死死钳住李江的左臂,任由两人拼命拖拽,就是不肯撒手。 林桦察觉,这女鬼本可以向前迈出步子,却是站在枯井边,在不前行。 立刻回过味来,知道枯井即是分界点,眼前这怨鬼不是不想再进一步,而是不能…… 心中一横…… “靠!我去你妈的!”林桦怒喝。 右手屠刀高高举起…… 第36章 乌雀噬魂 吭哧——! 血花四溅,李江登时口中发出凄厉! 只见他的左臂,断裂,滋滋冒出血液! 林桦顾不上李江痛苦,死命拽他,疯狂朝路尽头的黑暗赶去。 再看枯井边,身穿血色嫁衣顶着盖头的鬼媳,一手拿着断臂,身体诡异抽动起来,像是远古巫蛊,跳着诡谲的舞蹈。 显然她想追向二人,却依旧在枯井旁,难进分毫! 另一边,待到脚下土路尽头,黑雾笼罩处,林桦拽着李江飞速跳入…… 同时间,林桦听到清脆的咔嚓声,仿佛无形的禁锢被人打破。 黑雾,立刻躁动起来,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卷裹二人,顷刻林桦周遭陷入黑暗,身体如浮萍般漂浮,一旁李江也失去踪影。 浮浮沉沉,飘飘荡荡,不知过了多久,林桦仰头,头顶处高悬着一抹光亮,他下意识奋力游去,亮光越来越大。 渐渐,黑暗消退…… 再看,一楼客栈门厅内,林桦一双如针尖般的眸子,极速扩张。 随即这双眼睛恍惚,不断蠕动,左顾右盼起来。 林桦此刻,察觉自己正用左手轻抚李江额头,耳边传来客栈老板孔伟惊恐的声线:“不是,警官你在干嘛?” 定睛一瞧,他身处客栈一楼门厅,下意识收手,本能问了句:“过去多长时间了?” 胖子双手抱着沙发上李江的头,回了一句:“什么过去多久,你刚不是把手放在李江头上吗?” “什么?你是说就过了眨眼的功夫?” 林桦不由大惊失色,他可是记得,自己堕入厉鬼的灵魂幻境中到底经历了多少,可现在看来,现实中却只用了刹那。 三人正奇怪于林桦的反应,却见前一刻还不断将头强扭一边的李江,脖颈处再无力道传来,整个人突然瘫软,如同烂泥般。 众人不由松开李江的脑袋,想看看怎么回事,忽然,李江身体如羊癫疯般剧烈抽搐。 这一切,林桦看在眼里,他的视线中,大量灰烬正从抽搐的李江身体、口鼻窜出,盘踞在厅内天花板。 毫不知情的孔伟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住退开。 却见李江身体抽搐一阵,再无动作,如针孔的眸子,渐渐扩大恢复正常,缓缓合上眼皮,像安静睡熟过去。 而屋顶上方,盘踞的黑色灰烬,却是躁动不安起来,突然像是烟雾遇到抽风机,朝着沙发旁笼内乌鸦涌去。 原本折断羽翼,刺瞎双眼,绑缚双足,奄奄一息的乌鸦。 顷刻间胡乱挣扎起来,周身上下萦绕着黑色灰烬,像是浑身燃烧起漆黑业火。 随着最后一丝灰烬窜入乌鸦身体,乌鸦鸟喙大张,羽毛炸立,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音透着强烈的不甘,怨恨,叫人不由心底发怵! 不明所以的几人,盯着那铁笼里的诡异乌鸦,各个眼露惊恐。 林桦见状,迅速将铁笼提起,见炸毛狰狞的乌鸦口中发出尖锐干嚎,心中有了答案。 于是朝三人说到:“好了,你们朋友没事了!” 刘进蹙眉,忌惮看了一眼林桦手里铁笼中扑棱翅膀凄厉不止的乌鸦,咽了咽口水到:“警官,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李江他这会没事了?” 林桦点头,他不想说太多,这会得要找借口脱身了。 正待林桦思考该如何忽悠几人时,突然沙发上,一声尖叫响起:“啊——!!! 救我!救我!我看不见了!” 只见原本平静的李江,此时正躺在沙发上,双目紧闭大声呼救! 三人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李江身上。 胖子见状,瞅了瞅李江的样子。 见其面色苍白,但已没有青筋暴起的狰狞,于是伸手掐住李江人中。 这一掐,直接让李江睁开眼睛,李江愣愣打量了周遭,见身旁有刘进、胖子,还有一个素颜的陌生女子和长毛男人。 尤其是眼前的胖子,此时正掐着他的人中,不由脱口而出:“这是什么地方?” 闻言,胖子面露惊讶:“李江,我是胖子,你认不认识我?” 李江大骂:“废话……” 说到这,面皮不住抖动,咬牙痛苦起来,五官扭成一团哀嚎:“哎呦……我的肚子好痛啊……” 孔伟二话不说马上问到:“你现在是不是恢复神志了?” 李江吃力的点头,边哀嚎边说到:“哎呦……快给我解开绳子,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好事……” 说到这不由想起先前在灵魂诡境,林桦告诉他在现实中,被鬼附身吃了不少泥沙,就差把肠子撑破。 于是躺在沙发上,瞅着自己吃圆的肚子,口中哀嚎:“快……快……快解开绳子,送我去医院!” 刘进立马阻止:“不能解开,万一他瞎跑怎么办?” 刘进可是清楚记得,李江当初在深潭岸边时,那邪门的衰样,在没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还是保守一点比较好。 闻言,李江不由大骂:“刘进,你特么脑子有病,快给老子解开……哎呦……哎呦……疼死老子了……” 倒是一旁思文劝说:“李江你再坚持一会,救护车马上就到,等到了医院你就没事了!” 胖子不由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朝李江说到:“你小子,刚刚就像中邪了一样,你是不知道你有多吓人! 你也真是的,今天爬山的时候,吃了什么东西,弄得自己神志不清,害的老子大半夜跟你一起受罪……” 说到这,胖子眉头一皱,闻了闻自身散发的味道,为了控制住李江,他和刘进、林桦三人都不可避免沾染了不少污秽,毕竟发现李江时,他早已大小便失禁。 李江闻言,一边忍着肚中疼痛,一边大骂:“我吃你奶奶个腿,老子是正儿八经中邪了,少特么废话,哎呦……先松绑再说……” 倒是孔伟看不下去,说到:“算了,看他现在没事,先给他解开,扶他坐好。” 随即几人,七手八脚将绳索解开,扶起李江坐在沙发上,李江额头汗水密布,双手捂着肚子,嘴里哼哼唧唧没完。 见此情行,孔伟想起少了一人,朝身边看去,却发现一楼门厅内,包括他总共只有五人。 唯独少了林桦! 而林桦这边,在几人注意力集中在李江身上之时,便偷偷回到员工宿舍,将张开鸟喙大声尖叫的乌鸦,从笼中拿出,用绳子缠住这聒噪扁毛畜牲的鸟嘴。 不顾这乌鸦的反抗,重新关入笼子里,放入背包,背包下楼,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李江身上之时,偷偷出了客栈…… 这会后知后觉的孔伟立马朝其他人问到:“那姓林的警察呢?” 其余几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四处张望,哪里还有林桦半点身影…… 第37章 回家 睁着一双倦怠的眼睛,林桦驾驶汽车朝市区行去,行进半路,便在路上遇见了闪烁警灯的救护车,心知剩下的就看医院怎么处理了。 林桦并无好人做到底的习惯,至于李江到了医院会是怎样的结果,他也只能在这先送上一句“愿你早日康复”。 此刻,林桦想要尽快回家好好睡一觉,等明日再将包里的乌鸦处理掉。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高速驶出西郊地界,映入眼帘的是钢筋水泥汇聚的森林,昏暗的街灯笼罩着已经睡熟的城市。 林桦躁动的汽车,碾着都市里不安份的血脉,朝着家的方向行去,他那颗飘泊一天的灵魂,此时只向往被窝里的安宁。 抬眼朝车窗外看去,街头霓虹闪烁,变得迷离模糊,林桦强打精神,终于来到了自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内。 停好车后,乘坐电梯回到家中,刚一开门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一肥胖之人,正躺在沙发上呼呼酣睡。 酣睡之人正是自家小叔林国雄,见他这副模样,林桦清楚是为了等自己回来,不小心睡着了。 细细算来,昨夜林国雄在西郊忙了一夜,今天白天又在所里处理事务,怕也是累的不行。 林桦没有打扰睡着的小叔,倒是自家金毛见林桦回家,从狗窝爬出,摇着尾巴过来。 这傻狗刚走进林桦,林桦便打算弯腰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忽然,金毛狗鼻嗅了嗅,夹起尾巴,发出几声呜咽,立马扭头跑回自己狗窝,警惕盯着林桦。 林桦被傻狗这异常的表现搞得满脸错愕,稍稍愣神,旋即明白过来,不由侧头打量了一眼背上不断抖动的背包。 想来,传闻狗能通灵,许是自家金毛在他身上觉察到异常,这才飞速逃离,只敢远远看着。 林桦默不作声的摘下背包,接着蹑手蹑脚穿过客厅,来到杂物间外,打开房门将背包放到里面,顺手关门。 随后偷偷看了一眼还在酣睡的小叔,悄悄走到卧室房门前,刚想伸手去抓把手。 “你还知道回来?”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桦忙转过身,尴尬一笑:“呵呵小叔你醒了啊,你看我本来不打算吵醒你的!” 林国雄没好气的叹息一声,从沙发上起身,朝着林桦走来,没走几步脚下一顿,不由蹙眉,轻捂鼻子,嘴里嘟囔。 “噗……!什么味?你的外套呢,怎么就穿了一背心?” 林桦一闻身上,的确有股臭味,这味道是他控制丧失神志的李江时不小心沾上的,毕竟那家伙可是大小便失禁。 连忙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到:“不小心掉到臭水沟,卫衣全脏了,就扔了!” “那还不快点把剩下的衣服换了,顺便洗个澡!” 林桦点头,回到卧室随便拿了几件贴身衣物,去到卫生间淋浴,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 待清洗完毕,整个人浑身清爽,拿着毛巾边擦头边出了卫生间。 客厅内,林国雄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腕表,发现已是凌晨四点,再过不久天就会亮起来。 伸了伸懒腰,责备到:“臭小子,一天都没影,你给我说说今天去干嘛了,打电话也不接!” “瞎跑呗,这不一个不留神,忘记时间了!”林桦随口搪塞。 林国雄闻言嘴角轻扬,不住摇了摇头:“少贫嘴,是不是去西郊了,早就跟你说了,西郊发现的尸体跟你无关。 你一个普通市民瞎掺和什么劲,真把自己当超人了!” 林桦清楚自家小叔当了那么多年警察,有些事想瞒也瞒不住,倒也干脆点头到:“嗯,是去西郊看了看,你也别担心,这不是没事吗?” “好了,说说有什么发现没有!”没成想林国雄却来了兴趣。 林桦耸肩回应:“去客栈看了两眼,真没啥发现…… 不对,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你不是该怪我怎么一人去西郊吗?” 林国雄摆了摆手,面露思索:“这次死者死因太过蹊跷,今天我从法医那听说,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竟然是自个把自个给撑死的。 现在这案子,暂时被定义为精神失常…… 我实在是想不通,从死者妻子所说,他们两口子在西郊游玩也没做什么,无非是她老公,仗着水性好潜到潭底,还捡了一个梳子。 对了,死者妻子说,她把梳子给落在客栈里了,你去的时候有没有看见?” 林桦摇头,忽的一怔! 不由想起在精神幻境时,潭边那穿着碎花棉袄扎着麻花辫的身影,貌似她的头上正好别着一把…… 当即明白过来,搞了半天那死者是将寄有怨念的东西给带到了客栈,这才致使一系列邪事出现。 想来那把梳子现在还滞留在客栈内…… 不过一想到杂物间内的乌鸦,林桦现在倒是不用担心梳子到底在哪,因为现在那只厉鬼孤魂就在他家里,看来明天得尽快把乌鸦处理掉。 见林桦一问三不知,林国雄也不再多问,穿上放在沙发旁的外套,就要起身离开。 林桦蹙眉,疑惑到:“小叔,你不再睡一会?” “睡个屁,今天早上还有会要开,我得早点去局里报到,这会四点,等开车再吃个早点时间就差不多了,你先睡吧! 对了,我警告你,以后别跟我挂机玩失踪,多大的人了,一天到晚瞎溜达……”随即林国雄骂骂咧咧离开。 而早已疲惫不堪的林桦,则是回到卧室内,二话不说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 汪汪汪…… 卧室门外传来一阵喧闹,林桦缓缓睁眼,看了看床头手机,发现自己睡到临近下午一点,要不是自家金毛在卧室门外叫了半天,指不定还要睡多久。 听着自家金毛过了饭点,正吆喝他快点起来。 林桦伸了伸懒腰,才从被窝钻出,出了卧室到卫生间简单洗漱后,喂了金毛一大碗狗粮。 见傻狗狼吞虎咽的模样,只觉饥肠辘辘,想起来也得喂喂自己。 打电话叫了外卖,待外卖送到,一顿风卷残云后,五脏庙总算是饱了。 便牵着狗绳,去往小区公园散步,找了一处草坪晒起了太阳。 明媚火热的日头,晒得他美滋滋,回想起自己在灵魂诡域的遭遇,林桦不得不感慨,活着真好! 至于李江现在如何了,他反倒不怎么关心,毕竟萍水相逢,自己能做到那份上将其救出,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 剩下的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喽。 躺在草坪上的林桦,一阵放空后,不由回想种种,总结起他现在的变化。 首先,他获得了灵视、触灵的能力! 灵视可以让他窥见灰烬聚集形成的迷雾,让他提前获知一些地方隐藏的凶险。 触灵,可以触及鬼怪魂魄,让意识潜入其中,从而找到被其加害之人的意识。 最重要的还有两点! 一是,若想离开灵魂幻境,就必须找出被害人受困的魂灵,带着被害人的魂灵前往鬼域边缘处,方可逃脱。 还有,为求自保,最好找到那些厉鬼内心痛苦所化之物。 这次幻化之物是屠刀,下次又会是什么,怕也只能在鬼域中一点点探知,至于到时候又是以何种形态呈现,根本无法知晓。 第38章 将乌置鉴 再有林桦发现了一点,那些藏在厉鬼灵魂深处心殇所化之物,是可以伤及冤魂诡域中衍生出来的事物,除了厉鬼本身。 这也提醒他,下次若是不小心遭遇类似的经历,在没找到冤魂厉鬼心殇所化之物前,最好苟着,遇到什么诡异,尽可能避开,否则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 除非遇见什么阴影都没有的鬼魅,不过这种应该也成不了恶鬼,心中没有怨气执念,也不大可能出来害人! 只是想到这里,林桦脑洞大开,思索到:“有没有那种生来人格极度扭曲的家伙,心中一点阴影也没有,万一变成厉鬼被自己撞见,那要怎么办……” 林桦呵呵一笑,不由自嘲想多了,哪有什么天生的魔头,人在这世上,谁的心里还没点伤,应该没这种人吧…… 随后林桦起身离开草坪,牵着自家金毛四处走了走。 一天的时光过的飞快,傍晚时分…… 林桦家中,小叔打来电话问他吃了没有,林桦回到已经吃了叫其不要担心自己,先顾好自己家。 小叔林国雄也是有家室之人,唯一的儿子今年才初二,他家中也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之所以时不时往林桦这跑,也是在得知林桦身体状况后,怕他有个意外,身边连个照看之人都没有。 不过无论如何,今晚林桦是决不会让小叔来他家的。 他得要处理那只身体吞噬困住厉鬼的乌鸦! 按羊皮纸上所写,他得把乌鸦放在镜子前,子时在镜前把仪式做一遍。 这次林桦留了一个心眼,他要看看自己在举行仪式之时,镜子那头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于是打算偷偷用手机记录下一切。 夜悄悄地降临…… 午夜,黑色幕布布满整个天空,给都市添上了几分神秘和静谧。 林桦家中,又一次全屋灯光关闭。 他一手中提着铁笼,笼内乌鸦全身羽毛炸裂,身体疯狂抽动。 一手拿着蜡烛,深吸一口气后,步入卫生间内。 先是将乌鸦放在镜前,在卫生间内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放上支架,打开支架上手机的录像功能。 然后将蜡烛摆放在洗手台镜前点燃! 接着搬来凳子,关闭房门。 咔嚓一声关掉灯光,狭**仄的卫生间内,林桦独自一人看着镜中自己那随烛火阴暗交错的镜像。 不由想起午夜的镜子能麝走人灵魂的说法。 夜深人静烛火昏暗之下,看着自己越发陌生的面孔,林桦倒是信了几分。 他任由铁笼里的乌鸦疯狂挣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将原本被绑住的鸟嘴松开,此刻刺耳的叫声充斥在卫生间内。 这让林桦不由眉头紧锁,实在是声音太过凄厉难闻。 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先是做了二十遍手印。 接着念着口诀,一遍遍重复,自从在鬼魅灵魂深处走了一遭之后,林桦发现自己内心的承受能力似乎变强了。 当他察觉烛火光影消失,内心毫无波澜,紧接着声音也消失,随即阴冷降临,卫生间内温度立刻跌落冰点。 林桦马上闭嘴,侧耳倾听,一阵诡异笑声飘飘荡荡而来,随后是叮叮当当铁笼发出的声音。 接着一声凄厉绝望至极的叫声突然爆发而出,似一女子遇见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正拼命呼救! 那声音冰冷绝望,像是陷入无尽虐杀的哀嚎! 这毛骨索然的叫声,叫林桦不由脊背发凉,偷偷咽了咽口水。 紧接着,传来咕噜咕噜声,像是一人被捏住喉咙窒息时的呜咽。 片刻后,脚步声从林桦身后传来,似乎有人正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未多时,林桦背后,传来一阵冰凉,这触感就像是有人用指尖在他后背上画着涂鸦。 林桦脑门冒汗,死死咬住嘴唇,他坐的可是背靠椅,竟能无视这靠背直接将指尖触及在后背肌肤上,显然说明,一切物理手段对对方并无作用。 一只手,此刻正用冰冷的指甲,划着林桦的脊背游走。 指尖开始变得用力,刺痛感袭来,像是刀割! 诡异的手指,一撇一捺开始书写…… 求财否 林桦想起羊皮纸上所说,颔首为是,摇首答否,反正不管怎样就是不能睁眼说话。 林桦紧闭眼皮,摇了摇头。 手指继续在其背部书写:求姻缘否! 林桦摇头! 求身健否 摇头! 求死否 林桦疯狂摇头,妈的有病吧,活着不好吗,求死算个什么玩意? 求事否 林桦心中一动,这事他还真有要求的,那就是关于自己父母动向,只是思及此处,先不管怎样,让自己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于是摇了摇头,接着这冰冷的手指,继续书写:求物否 摇头,求技艺否…… 这都能求得! 林桦心中惊讶,但依旧紧咬嘴皮摇了摇头。 求寿否 林桦立即颔首点头,接着未多时,似手指划背的触感消失…… 片刻,镜子和上次一般,传出剐蹭之声。 渐渐剐蹭声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周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未多时,消失的烛火气息缓缓出现,室内温度开始回升。 待周身变得暖洋洋,林桦睁开眼睛,却见笼中乌鸦已被人取出,肢体扭曲早已没有气息,镜前洗手台上全是血迹和黑色羽毛。 显然是被人虐杀致死! 再看幽幽烛火摇曳的镜子上,写着血字: 【饿鬼一只,得寿一载】 【赏银百两,城东老姑庙,德兴诊所,自取】 林桦盯着镜中血字,久久出神,片刻后心中赞叹:“敞亮,不仅加寿,还给银子做报酬,也不知道现在银价是多少,能换多少钞票。” “只是这寿加的,怎么没什么感觉……” 林桦皱眉,也不知道自己寿命到底有没有增加,要想核实,自己最好还是走一趟城东老姑庙那叫德兴诊所的地方。 如果真可以在那找到百两银子,也能从侧面证明自己增加寿命这件事是真的。 就是不知道城东老姑庙到底在哪,即便他是原住民,可滨海是常住人口过千万的城市,每个区域情况复杂,龙蛇混居。 他再牛掰也不可能是个地方都知道。 “看来明天得亲自走一趟了……” 思及此处,林桦从座椅起身,打开卫生间的灯光。 吹灭蜡烛,刚想拿起毛巾擦拭洗手台、镜子,却发现自己的右手竟沾染着大片血液。 林桦丢下毛巾,仔细端详右手,指尖不住颤抖。 立刻扭头,朝一旁放着手机的支架看去,他想看看到底从镜子中走出了何物。 自己当时又是怎样的情况,这事要搞不清,他就一直放心不下。 于是拿起手机,见屏幕上还在录影,按下暂停键,弹出信息提示他是否保存。 林桦没有犹豫,点击是! 随即滑动屏幕找到影像播放起来…… 第39章 我既鬼神 屏幕中…… 逼仄狭小的卫生间内,幽暗,死寂,一对蜡烛闪烁凄凉的烛火,倒映在镜中,隐隐绰绰。 烛火,镜子让所有的事物,蓦然间忽闪飘摇,奇诡神秘。 屏幕画面依旧在播放,录像中林桦就那般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面朝镜子。 火烛摇曳,明暗不定,致使林桦背影扭曲摇摆,像是部落里原始的祭祀,在祭坛上疯舞,画面中他斜侧着脸看不清面容。 林桦清楚,录像上此时的他已闭上双眼,片刻后,画面里林桦双手掐起了手印,一遍遍重复。 随后口中念念有词,那模样像极了入定的老僧…… 未多时,林桦闭眼念诀,烛火却无风自动,剧烈起伏摇摆。 四周一下变得诡异莫名,不知是明暗交错太过频繁,亦或是因为卫生间本身幽闭的恐惧感,莫名让周遭陷入诡谲的氛围。 只见,本是放在镜前笼中不断扑棱翅膀的乌鸦,像一只鹌鹑瑟瑟发抖安静下来。 林桦手中拿着屏幕不由蹙眉,立刻仔细盯着屏幕,想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视频播放一会,毫无征兆… 镜中倒影猛地睁开双眼! 这诡异的一幕,让林桦心中一沉。 手机拍摄角度是林桦斜对面,当初这般架设,就是为了一边兼顾自己的同时,还能拍摄到镜中的一切。 林桦心底发毛,他百分百敢肯定自己从头至尾根本就没睁过双眼,一直乖乖坐在椅子上,按羊皮纸上记载的规则照办。 可画面中,自己因是角度原因瞧不清双眼,可镜中的倒影却和他的认知是另外一番模样! 镜中林桦死盯着坐在椅子上的他,嘴角上扬露出邪异的笑容,唇角不住蠕动。 手拿手机的林桦,看了看进度条上的时间,估算从镜中身影睁开双眼到现在为止起码有五分钟左右。 渐渐,镜中林桦的眸子变得空洞,不知是蜡烛闪烁太过剧烈造成的,亦或是未知的原因,林桦眉宇变得晦暗不明。 从手机观察,就像是双眸潜入黑暗之中,似被遮蔽起来。 这诡异的镜像,让盯着手机屏幕的林桦不由背脊发凉。 镜中影像,除去睁眼,似乎和现实中的身影别无二致,依旧在那安静邪笑,嘴角蠕动。 更让林桦始料未及的是,镜中他那张原本呈现古铜肤色的脸,缓缓失去血色,越发煞白起来。 就像是被人敷上了厚厚的粉底,那模样像极了一具没了生机的尸体。 伴随着林桦镜中阴邪至极的模样,手机里传来的念咏声不见了。 再看,此时镜中倒影悄悄闭上嘴巴。 突然! 无论是现实中的身影,还是镜像。 肩膀开始抽动起来,尤其是镜中的自己,那张煞白如纸的脸上,嘴角开始剧烈上扬,咧开嘴来,露出森森白牙,放肆狞笑! 林桦看到这里,额头冷汗密布,心说不对,怎么看到录像中所呈现的,和他原本的认知,完全不同! 这视频中的他,还是他本人吗?! 按下自己躁动不安的心,林桦继续播放视频,只见林桦莫名狞笑一阵后,开始收敛笑容…… 让林桦彻底无语的一幕出现了! 唰! 录影里,林桦瞬间起身,他就那么笔直的从座椅上站起,无论是镜中身影,还是现实,表现完全一致。 接着挪步走到镜前,提起笼中乌鸦,从镜中看去,眉宇间晦暗不明的林桦嘴中呢喃着细细碎语,这语言从手机传来,听着就像是一阵悉悉索索声,根本不明其意。 倒是镜中乌鸦,发抖的频率愈发厉害,仿佛遇见了什么让它恐怖的存在。 因是手机拍摄,林桦根本就无法看见,乌鸦周身上下散发的黑色灰烬,此时乌鸦到底是何状况,他也说不准。 就见林桦掏出笼内乌鸦,一把攥住…… 咔咔声传来,他的右手青筋暴起! 镜中的林桦,狰狞笑着,残忍至极。 手中乌鸦开始剧烈挣扎,口中凄厉,飞落无数黑色的羽毛! 鲜血从林桦指尖流出,落于白色的洗手台上,殷红瞩目,让人不寒而栗。 接着林桦将乌鸦尸骸放在洗手台前,矗立片刻,退回座椅。 安静坐立一会后,整个人似魔怔般发抖,再看无论是现实或是镜中影像,一个劲的摇头,直到最后,轻轻颔首…… 随即林桦起身,来到镜子前,抬起他沾染了乌鸦血液的右手,伸出食指,在镜面上缓缓书写。 手指划过光滑的镜面,发出吱吱剐蹭声,几个血字被其写在上面。 【饿鬼一只,得寿一载】 【赏银百两,城东老姑庙,德兴诊所,自取】 随后再次坐回座椅,身体一阵抽搐,片刻后像是昏迷耸拉着脑袋,一动不动,看去像是死了一样。 未多时,原本剧烈摇曳的烛火渐渐平息,周遭恢复到起初幽暗、逼仄的环境。 再看林桦身体一个激灵,然后就见镜中倒影里他的面色恢复如初,缓缓睁开双眼。 先是迷茫打量了四周,随即在镜面上注视片刻,接着起身…… 接下来的一切便是仪式结束后的收尾工作,视频中记录的和林桦认知再无偏差。 直到屏幕画面被林桦从支架上取下,晃动过后最后关停…… 林桦这才将手机关闭,揣到裤兜中,看了看镜面上殷红瞩目的血字,肝胆发凉。 到了现在他才知道,乌鸦是怎么死的,镜面血字又是怎么来的。 原来做下一切的就是他本人! 深吸一口气,林桦将右手放在自己眼前不住打量,轻轻吐出浊气。 就是这只手,捏死了乌鸦,书就血字。 手机记录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原以为镜中有东西爬出,许是灰蒙蒙的影子,或是邪魅瑰异的异度生灵。 没成想,从头至尾,拍摄的影像中,都只有他一人。 林桦清楚,当他完成仪式时,一定是有看不到、摸不到的力量,屏蔽了他识感,操弄着他的身体。 从镜中身影睁开双眼起,他这具身躯里就住进了另一人,绝对是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家伙,操弄一切,做下种种匪夷所思的勾当…… 第40章 闲既人生 卫生间内,洗手台上,龙头出水声响起。 一双手正不断疯狂搓洗,猩红的血迹随着水流滑落。 林桦使劲洗着手上的血渍,他面色铁青,得知真相的他,有点难以接受看到的一切。 待将沾染血液的右手彻底洗干净,林桦才感觉自己的恐惧消解几分。 随后他戴上橡胶手套,拿出毛巾开始擦拭镜面,将洗手台上的血色狼藉清理干净。 把乌鸦尸体放入垃圾袋包好,道了声:“对不住了鸦兄,起码你帮着收了一只厉鬼,也算是功德无量。 如果这世上真有轮回,到了阎王爷那,你也算是大功一件,搞不好下辈子当人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将打包好的尸体丢进了自家垃圾桶里,打算明天一早连同垃圾一同倒掉。 收拾完卫生间内的一切,林桦心中一轻,来到阳台前朝窗外看去。 他想抽根烟,可一想起如今自己的身体状况,摇了摇头,打消了念头。 阳台落地窗外,都市霓虹闪烁,那怕此时早已过了凌晨十二点,依旧有出租车在无尽公路上飘荡。 时不时一两辆限量款豪车飞驰而过,车上白衣少女妩媚,少男眸子满是欲望。 灯红酒绿的这座都市,深夜漂浮着无数孤独的灵魂,有的在家中孤身难眠,有的慢摇在喧闹的歌舞厅内,安慰心中深藏的凉薄。 看着窗外的都市霓虹,经历过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林桦,觉得今夜滨海这座城市显得冷漠而吊诡 大都市,都有着它那极易令人产生矛盾的迷恋,夜幕中阴暗而潮湿的天空,四处缠绕着艳丽的霓虹。 高耸的入云建筑,形形色色的身影,摸不透的人间浮沉,诡谲奇诡,人们在这水泥森林里厮杀相互踩踏,肮脏,迷人,绝望,飘渺! 若林桦推测的不错,那只饿鬼,是旧时纷乱年代下造就的邪灵! 她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只是这种事情,林桦明白只要人类这种生物继续存在下去,就会不断上演。 让人梦幻眩晕的都市夜景,林桦看了片刻,在绚丽表相下,他看到了隐藏的冷漠疏离和不为人知的黑暗…… 感慨文明秩序的表皮下,暗藏无数凶残的都市传说,那些传说有真有假。 如今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内心的欲望却越来越多,背地里欲望构筑的陷阱有多少谁又能数得清。 又有多少人深陷其中痛苦挣扎,又有多少怨恨歹毒被埋进土里,恐怕也只有当事之人才清楚。 瞩目窗外这叫滨海的城市,林桦觉得她像个一戳就破的美丽气泡,而挑破这气泡的针头,怕就是林桦眼中,如凶兆蒸腾,散发着灰烬浓雾之处。 那些地方,多是这娑婆世界中,遗留在人间的阴曹地府,内里藏着不知凡几的悲惨恶毒。 想到这,林桦下定决心,绝不轻易靠近! 经历过光怪陆离的冤魂鬼域后,林桦察觉他的内心起了一丝变化,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红尘俗世。 也不知道自己想尽办法,苟活于这娑婆世界,是对是错,还是自己并非看淡生死,其实内心深处,一直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唰…… 打断纷扰的念头,林桦拉上窗帘关灯,回到自己卧室内,自顾自说了声:“想那么多干什么,睡觉!” 于是,拖着疲惫的身躯,钻入被窝,沉沉睡去。 次日,日上三竿,林桦睡觉睡到自然醒,醒时已是晌午十点多。 这是他过去梦寐以求的,记得当初没有查出脑中有瘤时,他得要在被窝里经历多少天人交战强迫自己一大早起来。 现在好了,身患绝症,去他妈的工作,都快死了,还上屁的班挣毛的钱,趁活着该浪浪,该玩玩! 一切的懒散,堕落,躺平是那么心安理得。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一个人游手好闲是多大的福气,人闲不是罪,闲又没偷没抢,闲是天经地义,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报! 工作、挣钱、说好听点叫奋斗、勤奋,但多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才会工作,才会拼尽全力奔波挣钱。 清闲不是罪,懒是追求,闲才是常人该有的状态! 这会谁要是跟林桦说什么生命不止,工作不休,努力就会成功,勤奋创造财富,林桦直接吐他一脸! 林桦起身,踩着拖鞋出了卧室,家中有父母留给他的积蓄,自己两年间也存了一些钱,而且自从得知身患绝症,小叔还时不时往他移动支付上汇零花钱。 反正几年内,林桦是不用为生计发愁,他先是简单洗漱一番,接着在app上点了一个外卖。 给自家金毛喂了点狗粮,连忙拿着垃圾袋出了家门,将乌鸦尸体扔到垃圾堆里。 随即回家,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林桦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想宅就宅,想出去就出去,不用在职场里看人脸色,也不用在生意场上委曲求全。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对他一个寿命只有一年多的人而言,只要他不愿意,照甩脸子! 更不用为结婚发愁,什么娶妻生子,婚姻这玩意根本对他就是麻烦。 没了传宗接代、恋爱结婚这两座大山,还别说,林桦心里舒坦放松,貌似突然从泥沼里跳上岸,世俗上约定俗成的束缚一下消失不见! 再说了都1202年了,找女友娶老婆,还得要这要那,除了糟心受累,到头来吃力不讨好。 反正现在,做饭可以叫外卖,打扫卫生有钟点工,小病自己照顾自己,大病有陪护,真要是得凉,那就不挣扎,待死后,管你洪水滔天! 就在林桦怡然自得,像块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时不时用脚逗弄自家傻狗时。 林桦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不由仔细回想,这才记起昨夜镜中留字上描述有百两银子让他自取。 林桦记得,一两差不多五十克左右,一克按照现在的银价也就五块钱,也就是说是一两白银是二百五十块钱。 百两也就是两万五,这些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也不知是按现在的白银计价,还是古时计价,林桦想着自己要不去看看? 第41章 似是而非 闲来无事的林桦,玩了一会手机,脑中依旧对城东老姑庙德兴诊所几个字念念不忘。 这种感觉就像今日要做某事,却打算拖到明天再做,可心里始终过不了这道坎。 刷了一会短视频,林桦手指把持不住,依旧打开地图导航,输入城东老姑庙几字。 可是地图app上却没有显示,貌似滨海并无此地。 蹙眉片刻,随即收起手机,暗自叹息一声:“天生的劳碌命!” 说着林桦从沙发起身,家中金毛见林桦要出去,立刻高兴吐着舌头靠了过来。 看着上窜下跳的金毛,林桦笑了笑:“傻狗,今天不带你出去,自己在家玩吧!” “呜呜呜……”金毛呜咽声传来。 林桦无视这心机boy的可怜样,简单收拾一下,出了家门开着自己父亲留给他的suv,驶出小区,朝着城东方向奔去。 城东区域很大,无论是商业街亦或是居民区,都在那分布。 若想找一地方,且导航无法提供具体信息的情况下,难度还是挺大的。 林桦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打算前去看看。 一路朝城东方向行驶,约莫两个小时后,途径一条有年头的大街,这里商贩聚集。 不同于其他新建之地,此处属于老旧建筑区,六七十年代,整个滨海还只是一个人口只有几万的小县城,当时百废待兴,因此处临近寺庙,每年都有人逛庙会。 久而久之,这街也被人称之为庙街,成了各大商贩聚集之所。 到了如今,这里成了美食、民俗汇聚之地,每个摊位都要有固定牌照才能在此经营。 此街,烟火旺盛汇聚了五湖四海的小吃,亦有各种带有宗教色彩的工艺品地摊。 偶尔某些摊贩在售卖工艺品之时,还客串一下风水、算命、起名等业务。 一眼看去,集中略显拥挤的庙街、有些年头的古树、常见的报刊亭、来来往往的电动车、步履悠悠的行人,好不热闹…… 林桦放慢行车速度,看向街旁贩夫走卒人声鼎沸的声韵平仄,似能感受到滨海这座城市的倜傥与轻盈。 相较于高楼大厦充满了新鲜的力量,林桦更是喜欢老旧建筑群里充满回忆的味道。 星罗棋布的老街小巷,舒展出城市的脉络。 几十年如一日的时光,每一条都布满了时间的痕迹。 汽车缓慢前行,林桦发现一个在肉串摊旁的摊位,那摊位多是买些佛道神像或是家中风水摆件。 除了那些小玩意,摊位招牌上还写着风水、驱邪、八字的字样。 若说以前,林桦肯定就是搂两眼一笑而过,对于这些玄之又玄的事物,无论别人描述的有多天花乱坠,他是不信的。 可是到了如今,在经历过诡异邪门的事件后,他的态度也从以前的不屑一顾,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于是开车到了路边停好后,来到这摊位跟前,发现摆摊之人,是个大肚翩翩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坐在椅子上。 似乎是肥胖让他体内能量过剩,以至于坐在椅子上的他,刻意将背心卷起,露出他那圆润的肚皮散发热量。 这人见林桦来到自己摊位前,立马笑着开口问到:“想买点什么?” 林桦拿起摊位上一个小物件,是个铜制八卦,随口问到:“老板,看你这样还给人算命驱邪啊!” “小打小闹,怎么你是想驱邪还是看八字?” 林桦眉毛一挑,若无其事到:“那你说是怎么个驱邪法?” 这人,不动声色的打量林桦一眼,煞有介事到:“看你的面相,地阁方圆,显然是长寿相,按理说应该没什么大事,但人世无常,总会遇到一两件不顺心的事。 说说,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林桦眉头轻挑,心中腹诽,一句长寿相,就彻底出卖了这人的深浅。 哥们我都是身患绝症归西的人,跟我在这说长寿,这不是扯呢吗! 再说了这人招牌上写着风水、驱邪、八字,没说他会看相啊! 林桦呵呵一笑:“最近遇到了那玩意……想看看有什么办法对付,对了老板你说遇到一些不该遇见的,一般人该怎么办?” “你说的那东西……噢!” 此人立刻恍然大悟,双手一拍,胸有成竹到:“你看,我这里的钟馗像,是正儿八经开过光的,只要往家里一摆,保准万事大吉!” 嗯……? 搞了半天就是玩捆绑销售这套路! 林桦内心有点失望,立马对眼前这市侩的摊贩没了兴趣。 本打算能不能打听一些消息,起码对他眼中看到的黑色灰烬有个专业解释,没成想遇见的却是想着法变相销售的家伙。 林桦摆了摆手,随即打算离开摊位,这摊贩见状,立马说到:“别走啊,这样你把你的八字给我,我给你免费算算。 看看你命里五行缺哪样,好给你配个挂件什么的,对你运势各方面都有加持!” 林桦正待开口搪塞,一旁小吃烧烤的商贩呵呵一笑:“行了,老赵,别在那忽悠人了,这位顾客看出你几斤几两,所以才懒得搭理你。” 林桦看向说话之人,这人一头短发,整个人有点吊儿郎当的劲头。 他身穿背心围着围裙,手中攥着一把烤肉串,肉串在他单手摆弄中,呈现极为有规律的翻转,似江水波涛,重重叠叠,周而复始。 许是天气太热,此人左手握住身旁割肉小刀,刀身划过,一抹流光后,摊上啤酒瓶盖撬开。 随即顺势收刀,瞬间拿起啤酒猛灌两口,放下手中啤酒,将右手烤串交给等待的食客。 一系列操作,倒是颇有豪迈洒脱之感。 他看向林桦,开口到:“你是真遇见邪门玩意了,还是随口说说?” 看这人嘴角带笑像极了开玩笑,眼神却罕见的认真,林桦不由点了点头。 “我可以给你看看,不过价钱另算!” 一旁商贩不由撇嘴,立即冲林桦说到:“这位顾客,你别信他的! 他一个卖肉串的真要是有什么本事就不在这混了,真要找,我知道你信不过我,可做为过来人。 我比你虚长几岁,你还是去庙里看看,那里才是专业人士聚集地!” 烤肉之人嗤笑一声,一脸不屑:“拉倒吧,那帮人才是个笑话!” “嘿,好小子,看把你得瑟的,那你说说,那些在庙里苦修的人,怎么就比不过你这大街卖烤串的!” 第42章 头头是道 这烤肉之人,顺手抄起啤酒瓶,仰头喝了两口,眼露不屑到:“那帮秃子,一天到晚劝人烧香许愿捐功德,跪什么泥塑木雕的死物件。 却忘了这种跪拜,是他们祖师爷严厉警告过的人行邪道。 为了吸引不同层次的人,多来点香火钱。 又整个八万四千法门之说,把世间万有都纳入了自己体系,造成了信众是非不分、善恶不辩、标准混乱的现象。 明明说拜偶像是人行邪道,可看看庙中各种偶像,慈眉善目者有,青面獠牙也有,烟熏火燎,乌烟瘴气。 一些秃驴更是身披袈裟为非作歹,骗钱骗色,物欲横流。 但凡有人对这些狗东西做的恶心事说上两句,立刻以犯口业恐吓。 还一个个厚颜无耻的拿佛学为自己辩解,说什么行方便,修忍辱,连臭名昭著的欢喜佛,也整了一套高大上的理论,叫悲智双运,男女同修。 讲起现在寺庙,你看看那些和尚经常伸手开口向信众们要钱要物,好吃懒做、贪财嫉妒哪个没做。 一天到晚的诡辩自圆其说,让人既跳不出去,又感觉云山雾罩,除了作茧自缚,他们还能干什么?” 听到这话,林桦眼前一亮,对于庙里的那些秃子,林桦一直都是躲得远远的,见了就嫌晦气。 一天到晚说什么普渡众生,自己都没活明白趟在浑水里快淹死了,还要渡众生,先让自己上岸再说吧! 林桦朝此人问到:“我问你一件事,就是有些地方时不时冒着黑烟,我说的这种黑烟是一种……” 话未说完,这商贩眼神一凝,本是嬉笑怒骂的他,面孔上多是凝重之色,接着打断到:“这样,待会我就收摊了,到时候你要是感兴趣,我们慢慢聊!” 林桦点头,于是在一旁看着这人忙碌起来,旁边肥胖的男子,见林桦这态度,自觉无趣便守着自己摊位,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只是林桦显然低估了此人口中所说的待会,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这人才堪堪收摊,随即招呼林桦来到一家大排档前,二人相对而坐,这人点了几个小菜和啤酒招呼到:“来,对不住了,最近生意比较好,光顾的人多,耽误了你不少时间。” 说着就要给林桦倒上一杯,林桦摆手到:“不能喝酒,我开车呢。” “噢,那就算了,对了你跟我说,有些地方冒着黑烟是不是…… 你是听人说的,还是自己亲眼看见的?” 林桦也没有隐瞒:“我看到的,看你样子应该知道什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人点头:“这种类似黑烟的玩意,可以称之为魍魉。 一般有怨念或是凶煞之地就会汇聚在那里,从远处看去就像是冒着黑色烟雾一样。” 林桦微微颔首,他这说法倒是与之前自己的见解相同,接着问到:“对了,你说这魍魉他们为何存在?” “那些灰烬本就是人间各种怨念汇聚所生,是活的,越是不干净的地方,越是多。 就跟越是脏的地方,苍蝇越多一样,它们会自己汇聚到那些有凶险的地方。 既然你能看见,我也告诉你一件事,魍魉聚集越多的地方,越是凶险!” 林桦好奇:“真要是遇见了阿飘什么的,该怎么区分啊?” 男子喝了一口酒,边嚼着菜,边说到:“这个可以划分为几大类。 越是凶的,越没法沟通,咱们先说最弱的。 这一类被称之为杂鬼,各种形态都有,绝大多数都是生前的模样,只要发现及时,一般被它迷了的人都能摆脱危险。” “那要怎么救?” 这人抿了抿嘴唇,缓缓道了声:“折磨活人…… 给活人上刑,要么就是以邪制邪!” 林桦蹙眉疑惑:“折磨活人我倒是理解,可以邪制邪怎么回事?” “就是用比他更凶的存在,对付他,迄今为止我见过的就这两种办法。” 林桦沉默不语,思索起自己遭遇的那山村妇人,照这人所说对方肯定不是杂鬼。 林桦接着问到:“那接下来还有什么鬼?” “再有就是白衫,通常是些新魂,就是刚刚死了不久的人所化成,怨气不高。 可也不能一概而论,有的是极具攻击性,鬼魅都喜欢迷惑附身的把戏。 其实很多时候,一些运气不好的人,都是死在自己手里的,当然我是说外人来看是这样的。 一个不好被附了身,跑去跳楼投海之类的。” 这让林桦不由想起,那叫李江的在沉古潭边,抓着一把把泥沙往自己嘴里喂去。 随即此人自顾自说到:“接下来的一类,黄页,生前多是因财而死、工作破产跳楼等等,怨气极大。 还有一种鬼是黑色的,多是枉死怨气重,因为会找替身,所以对人的威胁非常大。” 林桦记起精神幻境中,那鬼媳一身血红嫁衣的模样,小声问到:“那红衣的呢?” 男子唏嘘到:“这种鬼非常凶,怨气很大,也不是人们常说穿着红色衣服死就是厉鬼,这个是要看死后怨气来决定的。 关键还要看什么情况,一些年头久的因为存在时间长,魂魄混浊智商不高还好,怕就怕刚死不久的红衣,那才要命!” 说到这此人顿了顿:“再就是遇见后,别想着反抗,直接逃,至于能不能逃的掉,就看运气了。 这种鬼被人称之为摄青,我只知道,这种鬼是青色的,是听老人讲起过。 具体怎么厉害,没人知道,反正遇见后活下来的人不多。 可这还不是最凶险的……” 林桦不由好奇,开口问到:“那什么是最凶险的?” “人魈,你可以理解为披着人皮的恶魔,我听人提起过却从未见过。 传言他们外表和正常人差不多,有的混迹街头,也有身居高位。 他们自出世,便是极恶,是老天生于人世的刀子。 就像是动物世界一样,讲究相生相克,人类世界里就诞生了人魈。 传闻他们个个聪明绝顶,善于伪装,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暴露。”男子耸了耸肩语气调侃:“当然我这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具体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但应该是有人借着所谓人魈,指桑骂槐。 有时候,人比鬼还可怕,你说不是吗。” 第43章 孤庙 林桦闻言亦是颇为赞同,此刻男子问到:“好了说说你怎么回事,你到底遇见什么了?” 林桦眉头一挑,尴尬一笑:“其实没事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说到这男子抬眼不善的看向林桦,撇了撇嘴:“搞了半天,你在我这没事找事是吧?” 林桦忙摆手:“不不不,哥们你不要误会,我是真的想知道这方面的一些信息。 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些,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还能是从哪听来,当然是家里老辈传下来的呗。 不过我跟你说句实话,长这么大迄今为止,不谈家里的,我还从没遇到过其他的。 正因为这种事发生的不多,我也蛮好奇。 既然你这没事,等吃完饭,咱俩就各忙各的吧,以后你要是遇见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来找我。” 这人说话倒是干脆,比较合林桦的胃口,林桦呵呵一笑:“你也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跟你在这浪费时间。 这样这顿我请你,对了怎么称呼,方便留个电话不?” “我叫王钊,你把你的号码给我,我打给你!” 随即林桦将号码告诉这叫王钊的青年,二人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 接着又聊了一会有的没的,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家伙竟是大学毕业,问他为什么不找份体面的工作。 得到的答复竟是所谓体面工作,其实一点都不体面,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干的比狗多,一月下来也就赚那么三瓜两枣。 还时不时要处理职场上复杂的人际关系,日子一长整个人一提上班就浑身发怵。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摆摊卖烤肉,不比所谓白领赚的少。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这庙街,也算他运气好申请到不错的摊位,支起一个摊位,结果一月下来,除去成本,净赚好几万。 便彻底绝了上班的念头,直呼自己以前太傻,太过自命清高,看不上这看不上那的,没成想是他太小瞧了这些不起眼的小生意,真要比起来,上班打卡身心俱疲之余,还真没这小生意赚的多。 林桦亦是惊奇,没想到小小一个摊位竟能赚这么多,当然不排除庙街这地本来就火爆,能在此地申请到自己的摊位,也算是王钊的运气。 当初林桦刚大学毕业,也有想过要不要做点小生意,结果从小灌输的思维,让他放不下身段、抹不开面子,还是找了一家公司打卡上班。 现在想来,真要是有想法且可行,那么就去干,总好过35岁左右人憎狗嫌进退维谷时要来得强。 生命不就是为了折腾,趁能折腾就折腾。 二人相谈甚欢,酒足饭饱,眼看要分道扬镳,林桦想起一事,随口问到:“对了,你知不知道老姑庙在哪?” “老姑庙?” 闻言王钊眼露稀奇,还别说他真知道那地方,于是说到:“老姑庙那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看了看时间已是傍晚,王钊好意提醒到:“我看这会天色不早了,劝你一句,晚上最好别去!” 林桦蹙眉:“为什么?” “老姑庙那地方,在滨海还是座小县城,不像现在是一线城市,那时候就是县城边的一座村庄。 所谓的老姑庙,其实就是一座阴庙。” “阴庙?” 林桦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这词,好奇到:“这阴庙是个什么意思?” “咱们看到的庙,什么三清、如来观音的,这些呢都是所谓的阳庙,供奉的都是些正神。 可这阴庙就不同了,要么是别人家祠,要么就是些漂泊异乡横死的外来客。 这老姑庙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小时候听老人讲,民国一南洋商人路过滨海这地。 没成想自家女儿得了重病半道死了,那时候兵荒马乱,也没什么保存尸体的办法。 不得已下,就地埋了,那人也疼爱自家女儿,于是专门花钱给自己女儿建了一座祠堂。 后来你也知道咱们国人的尿性,甭管有用没用,就有那见庙就拜的人。 久而久之,本来是人家拜祭死人的祠堂,稀里糊涂成了一座庙。” 说到这,王钊狐疑打量一眼面前的林桦,小心问到:“你管我打听这个,该不会是想现在一人去那吧?” 林桦点头,捕捉到对方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忙问到:“看你这样,应该有话跟我说,该不会老姑庙那地方有什么不对劲吧?” “那倒没有,那地方没听说发生过什么事,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会去。” “为什么?” “现在都快傍晚了,你开车去那最少要花几个小时。 去了天就黑了,那地方现在没人住,晚上一人过去太危险!” 听到这话,林桦不由惊奇,按理说现在滨海这座城市,真算是寸土寸金,没人愿意平白无故浪费大片土地就那么荒废不加以利用。 随即一脸稀奇:“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那地方怎么没人住了?” “听说几年前,那地方要大举开发,附近居民搬的搬走的走,结果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承接那片区域的开发商,卷款跑路,留下一个个废旧建筑放到了现在。 现在还是空空荡荡,再加上没人维护,年久失修,到了晚上更吓人。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你也知道,别看咱们这座城市表面风光,可背地里谁知道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些搞歪门邪道的,大半夜不睡觉,就喜欢钻进没人的地方干脏事。 我是怕你孤身一人,没事干跑到那去,看到不该看的,倒霉点遇到些心狠手毒的人,弄不好就成失踪人口了。 建议你,要真有事,最好白天多带几个人一起过去。”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越是城市无人问津的角落,越容易遇见一些魑魅魍魉。 于是林桦眉梢轻挑,笑眯眯到:“要不这样,我看你也忙完了,这会有没有时间和我过去一趟?” 王钊奇怪打量眼前之人,心说这家伙怎么顺杆就爬啊,这才认识多久,这人就敢提这么不靠谱的要求。 于是嘴角轻扬,摇了摇头…… 第44章 夜探 林桦见对方拒绝也不意外,任谁萍水相逢第一次见面,也不会无缘无故跟着去一个陌生之地。 万一自己遇到的是坏人怎么办。 林桦知道是他唐突了,随即说到:“对了跟你聊了这么久,还没正式介绍呢,我叫林桦。 你放心,不会叫你白去的,该给的报酬,我一样不会少。 如果你对我身份有怀疑的话,这简单……” 掏出手机,故技重施,调出一段视频。 这视频是当初自家小叔,率人抓住辖区惯偷时记者采访留下的。 当初林桦还是个高中生,小叔得知自己要上电视,特意嘱咐他们一家观看,还非得让他拷贝一份,已作留念。 林桦一直保存在云盘上,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高中时期,自己班内有几人不学好,常常跟社会闲散人员混在一起。 时不时霸凌其他同学,这些人也曾找过林桦麻烦,林桦就特意调出自家小叔的录影,同时拿出合照。 告诉对方自家老爸和小叔是警察,真要是以为没人敢治他们,尽管过来试试。 这些人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但凡家里有点背景的他们都不敢惹,多是欺负些家境不好的学生。 有时候林桦真心觉得,这帮人脑子里装的是不是一坨屎,自己将来在这座城市的人脉,从一开始就往死里得罪,还各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到现在,那些货长什么样,叫什么都记不清了。 故计重施下,果然看到林桦和警察是家人,王钊对于林桦的身份多少放下戒心。 蹙眉思虑片刻,迟疑到:“这眼看天就快黑了,你一个人大半夜跑那去干嘛?” 林桦不可能实话实说,信口胡诌:“我也是受人之托,我有个朋友曾经就住在老姑庙附近。 现在人在外地,前段时间想起来,当初搬迁时走的太急,落了几样东西。 叫我过去帮忙找找,我没多想答应了。 这样我看今晚你没事,要不要陪我过去一趟。” 王钊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也无妨,便点头答应到:“也好,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带点防身武器。” 未多时,二人起身离开大排档,来到林桦停在路边的汽车旁。 打开后备箱,防身武器林桦有,就是他为了防止意外,常带在工具箱里的扳手。 那东西关键时刻也能当做武器使,至于王钊林桦顺手给了他一把螺丝刀,反正够用就行。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两人领走前还特地在附近超市买了两把手电筒。 没多久二人坐上汽车,副驾驶位上王钊指引着方向,两人便朝着城东区域行进而去…… 时间缓缓推移,滨海这座城市渐入夜幕,林桦开车快速行驶于公路上。 车窗外的都市夜晚,似背后蕴藏着巨大的神秘注视二人。 对于像林桦这种土生土长的人而言,根就驻扎于此,所以他选择留守自己成长的土地,是合情合理的。 不过也正因如此,林桦更容易感受到每当滨海入夜,繁华落尽时的孤寂落寞。 夜幕下的滨海霓虹交错,看似喧闹热情,实则冷漠冰凉。 五湖四海,龙蛇混杂,全都在这座水泥囚笼中汇聚,带着各自卑微、宏大的追求,奋不顾身地涌向这斗兽场。 一个个从人畜无害,变得心如磐石,磨砺出尖锐的兽爪,冷酷的獠牙。 从人成为野兽,相互吞噬,倾轧,拼的遍体鳞伤,伤痕累累,舔舐伤口后继续厮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死亡! 最终,有的人留下,而有的人逃离。 行进在公路上的汽车,车窗外的一切是霓虹摇曳间的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不息的车流与二人错身而过,车水马龙,缤纷多彩下,二人同一时间,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座城市像座荒漠。 越是繁闹喧嚣,夜生活越是缤纷多彩,越觉这一切表象下,藏着不为人知的孤寂悲恸。 几个小时的兜兜转转,汽车行进,渐渐进入到一片人迹罕至的区域。 这里的路灯早就不亮了,矮小的居民楼三三两两矗立,林桦透过车窗看向外面。 只一眼,就感觉此处凌乱、贫瘠、老旧。 这便是王钊口中既有原始荒庙、也有废弃民居的毫无生气之地。 此地的楼房不高,多是五层左右。 斑驳墙面上是水渍留下的腐朽痕迹,植被爬在墙壁上,只一眼看去像被人蒙上了阴影。 新旧交融,杂乱落寞,下意识就会让人感到那种复杂环境下深藏的静谧。 尤其是现在,夜幕下老姑庙附近的一切,像是一片深海,深不见底,叫人不由发凉。 林桦瞅着窗外这阴暗的周遭,下意识朝副驾驶位上的王钊问到:“你不觉得这地方也太冷清了点……” “可不嘛,好多年没人住,不沾阳气,时间长了就会变得阴森。 一般人白天都不敢一个人跑这来,更别说晚上了。” 说完这王钊看向一旁的林桦,点了一根烟,示意林桦抽一根。 林桦摆手:“我不抽烟,咱们下车……” 二人随即下车,打开各自的手电,一个手拿扳手,一个手握螺丝刀。 两人就这般肩并肩朝老姑庙所在区域走去。 这里的建筑多是八九十年代的风格,宛若旧时重现。 孤楼一座紧挨一座,楼与楼之间的空间狭窄。 若是从高处俯瞰这片密集的居民区,巷道就像暗河纵横,统一又略微参差交错。 二人先是右拐到夹在一排房子和一面斑驳墙壁之间的窄道上,墙壁如崖壁一般,给人生硬的压迫感。 朝尽头看去,像极了一条漆黑的隧道,抬头,只能见到一线夜空。 墙壁的单调和硬冷,让人觉得压抑,两人本能屏住呼吸,不敢回头,顺着手电照亮的前方,缓慢前行。 王钊压下心中的凉意,看向一旁的林桦:“你要去的地方在哪?” “不清楚,我只知道那地方在老姑庙附近,叫德兴诊所。” “看来咱俩得先到老姑庙,再在附近一间间找了……” 第45章 夜遇歹人 夜色朦胧,华灯初上,滨海这座孤城夜未央灯煦暖,却在城东老姑庙这片区域内,每当夜幕降临,不会喧嚣,只有阒静。 林桦二人穿梭于巷道中,晚风飘摇的树叶,映衬月光的清冷,于地面形成绰绰孤影。 身旁厚实的砖墙?,墙头摇晃的幽草,让周遭多了一份狭小的凄厉。 行进片刻,终于到了一座庙前,林桦抬眼看去,这座庙低矮陈旧,全然没有其他庙宇来得富丽堂皇。 孤零零的一座矮房矗立,静穆的夜色下看去,房檐下斑驳的牌匾,写着漆面掉落的老姑庙三字。 椽角翘首上皆是蛛网罗织,给人一种枯木倦鸟泛黄的破败荒芜感。 这庙毫无活人留下的气息,也无平仄尘世的香火,只有蟋蟀吟吟声响起,莫名寂寥。 看着这间低矮的房屋,林桦叹息到:“唉……,看模样,这庙没什么香火,都成危房了。” 王钊点头:“是啊,这地方都不住人了,谁没事干跑这来拜祭。 对了你说的德兴诊所,真就在这附近?” “就在这跟前吧,先找找看。” 二人以老姑庙为中心,开始朝周遭转悠起来,脚下踩着青砖灰瓦的碎片一点点探索。 这里有些地方的砖墙已经坍塌,脚下瓦铄碎片咯吱作响。 片刻后,王钊拿起手电,照向一栋五层小楼,那里一层有间店铺。 店铺玻璃大门紧闭,不过也不知道是哪人手欠,玻璃早被石头砸碎。 店铺招牌上,正写着德兴诊所。 于是立马朝不远处的林桦招手喊到:“在这,这就是你要找的德兴诊所。” 听到声音的林桦赶忙看向王钊,见其手电亮光照射之处,果然是他苦苦找寻的德兴诊所。 于是忙来到王钊身边,在外探查一番,确认无误后,随即小心步入其中。 吱嘎一声闷响,店门被推开,扫眼看去屋内一地狼藉,多是些人为丢弃的垃圾和纸张。 天花板上,是泛黄留下的水渍,刚步入其中,二人鼻尖就嗅到一股腐朽的霉味。 厚厚的灰尘覆盖在周遭物件上,诊所内摆着两张空床,只能看到坚硬的床板,周遭还有一些药柜,不过却是空空如也。 王钊见里面这死寂破败的环境,不由皱眉到:“你那朋友说了没有,他要你找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林桦摇头,随口胡诌:“他也没说清楚,我看这里应该是看病卖药的地方,往里面走走,说不定有套房。” 王钊点头,片刻探寻果然如林桦所说,里面确有套房,显然是以前经营者的休息之处。 二人小心靠近,面前是一扇棕色屋门,轻轻推开。 房门发出陈旧的摩擦声,两人缓缓步入其中,用手电探照。 就见,里面家具极为简单,一张书桌,单人沙发,还有木板搭成的单人床。 见到这,林桦不由蹙眉,心中疑惑这诊所可不像是藏着银子的模样。 家具样式古旧,就拿那单人沙发而言,显然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许是时间过去太久,沙发皮革早已破损严重,露出内里填充物。 王钊问到:“你那朋友靠不靠谱,到底叫你找什么?” 林桦无奈耸肩摊手到:“先看看再说。” 见周遭不像是放有物品的样子,林桦主动忽略了沙发和床,而是径直来到书桌前,见书桌有抽屉,一把拉开。 只发现抽屉里,有一盒药,拿起一看。 这药盒一寸大小,纸皮发黄,还印有安宫牛黄丸,山西制药,1983年字样。 林桦撇撇嘴,打开纸盒,见内里是用蜡密封好的药丸,掏出打量一番又给塞了回去。 不由心中嘀咕镜子上留下的血字到底靠不靠谱,这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就找了一个早就过期的药丸,不是说好有百两银子吗,怎么就是找不到。 一旁王钊看向林桦,见其从抽屉取出一物,便好奇到:“找到什么了?” 林桦顺手将药盒递给王钊,无奈道了声:“什么都没找到,就找到一盒过了期的药。” 王钊接过看着手中药盒,见其印有83年的字样,不由蹙眉将药盒还给林桦,随口到:“照这情行,你算是白来了,这地方应该没你找的东西。” 林桦拿过药盒将它随意揣到裤兜里,摇了摇头到:“算了,咱们回去吧,反正过来也就试试看,真要是找到了,皆大欢喜,没找到也没什么。” 片刻二人出了诊所,没走几步,就听见汽车引擎声从远处传来,发现不远处车灯照耀,朝两人所在方向缓缓驶来。 林桦见此情行,不由蹙眉开口到:“你说这大晚上的,谁没事干跑这来?” 倒是一旁王钊面露凝重小声到:“不好,这大半夜的,来这的人,多半是搞偏门干脏事!” 听到这话林桦心中一沉,若真如王钊所言,那么二人现在的处境就危险了。 旁的不说,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撞见交易白粉的,那帮人身上说不定有枪,但凡遭遇,他俩就得挨枪子最后落得个人间蒸发的下场。 两人不发一言,非常默契的朝身旁不远处疾走,见一栋五层废弃民楼,立马跑了进去。 漆黑寂静的居民楼内,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打开手电筒,踩着楼梯,飞快朝三层跑去。 为了不让那些突入其来身份不明之人发现行踪,二人蹲在三楼楼梯处,关掉手电。 一时间周遭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是不是对方发现两人,没过多久,就听楼下传来几道空旷的脚步声。 听声音,依稀可以分辨出,一楼门厅处起码进来了三四人。 在这漆黑寂静的环境中,任何动静都被无限放大,即便是落针依旧可闻。 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因为呼吸声引起对方的注意。 这里是废弃居民楼,照此情行除非两人长翅膀从楼顶逃离,否则根本无路可走。 王钊压低声音:“怎么办,搞不好我们暴露了。” “先别说话,看看对方到底想干嘛,实在不行咱俩得报警。” “这会报警怕是来不及,真要是被他们发现,警察来了,咱俩早就挂了。” 林桦深吸一口气,安抚他紧张的情绪,声音低沉到:“螺丝刀拿好,他们真要是追上来,实在没办法,咱们得要拼命了。” 第46章 看法宝 踏踏踏…… 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从一楼传来,三层楼梯上的林桦二人,小心侧耳倾听,生怕一个疏忽让对方发现他俩。 黑灯瞎火,夜幕深沉,此时此刻谁会没事干跑到这已废弃多年之地。 能在这城市阴暗角落,且在夜晚来临后,偷偷潜入这片废弃之所的人,多是干一些见不了光的勾当。 此类人,因为做的都是亡命生意,随时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自然而然性情暴戾凶狠,一旦遇见对自己造成威胁之人,常常会毫不留情杀人灭口。 所以在这荒无人烟,废弃之地,一旦偶遇这类人,处于自身安全,林桦二人必须小心行事,不可轻易暴露人前。 那帮人似乎不打算轻易离开,林桦听到一楼处传来几声嘀咕,接着便是乒乓的开门声。 这里是居民楼,每层楼上都分布着不少房间,他们很谨慎,听动静似正一间一间的搜索。 到了这个时候,林桦二人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王钊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小声嗫嚅:“这帮人绝逼是发现我俩了,正一间一间的搜,我们该怎么办!” “先不要轻举妄动,我听他们传来的脚步声,起码不下四人,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但肯定非常危险,在不确定他们底细的情况下。 我俩还是尽量不要和这些人正面冲突。” 王钊点头,二人此刻小心蹲在楼梯墙角,静静聆听楼下传来的响动。 未过多时,一楼处的声响慢慢消失,紧随而来的是一群人上楼的脚步声。 楼梯空旷,阴暗,造就了极为静谧的环境,以至于这上楼的脚步声格外清晰,飘飘荡荡。 王钊紧张到:“他们朝二楼走来了,看样子是要一层一层往上搜!” “咱们不能再往上走了。”林桦却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 “为啥,你不是说尽量不要正面冲突,这楼可还有几层。” “如果你说的不错,他们刚才明明已经搜完一层,按理说见没人,就不该上楼了。 可照这情行,他们又上了二楼,我推测他们是发现你我二人了,这是打算一层层往上找。 咱俩就这么一层层往上爬,迟早会和这群人遇见,连条退路都没有。” 王钊蹙眉,他的手心已紧张到出汗,若是大晚上遇到个什么邪门玩意,王钊自有办法对付。 可要是在夜里,黑灯瞎火又是荒无人烟处遇见歹人,王钊有自知之明,遇到一个还好说,大不了动手,谁干翻谁还不一定。 可要是遇见两个人以上,王钊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传说中的高手,怕是只有挨宰的份。 更何况,如今二人手里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一个手里只有扳手,一个就拿着螺丝刀。 在这个热武器横行,冷兵器成摆件的年代,但凡对方手里有枪,怕是反抗的余地都无。 吱嘎声,摔门声,从二楼传来,这群人确实是在一层层往上寻找什么。 林桦立即从墙角起身,冲身旁王钊耳边说到:“咱们不能再往上了,这些人显然是冲我俩来的,一定是看到我俩,才进到这楼里面。 咱们得要冒一次险了!” “你打算怎么办?” 林桦咬了咬牙,眼露决绝:“我的办法其实很危险,但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说到这,林桦喉结滚动,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到:“我听脚步声,断定这些人都是集体行动,并没有分散。 这样看来,这帮人搜完二楼就会一起上三楼。 咱们得打个时间差,当他们从二楼往三楼来的时候,我俩要把握住机会,看看能不能从三楼窗户,吊到二楼!” “这是不是太危险了,要是一个搞不好,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不能再往上走了的原因,爬的越高越危险。 为今之计,你我只能想办法把自己的衣服做成绳子,趁他们走楼梯的空挡,吊到二楼,然后逃命!” 王钊闻言思索,照现在这情行,林桦的办法不失为一种逃生方案。 于是二人缓缓起身,一边听着楼下动静,一边蹑手蹑脚打算找扇窗户。 却在此时,楼下传来一人说话声。 “老铁们,兄弟没骗你们吧,你们不是说老姑庙这地方没人住,听人说闹鬼吗,兄弟我这就带你们一起夜探老姑庙。 怎么样,够意思吧,那还不扣个666,礼物刷一波!” 闻听此话,林桦、王钊二人愣神片刻,接着长舒一口气,紧随其后面有不善。 王钊没好气到:“卧槽,这大晚上的,这群人吃饱了没事干,给我整什么直播,妈的刚刚吓得半死。” 林桦亦是翻白眼,心说难为自己脑补了半天,还想着翻窗逃走,搞了半天是一群人跑这来玩探灵来了。 随即林桦眉头一挑,不是说探灵,专门来这见鬼吗! 好!我让你好好见个鬼! 当即掏出手机,搜索起来…… 另一边,二楼两男两女,几人各个佩戴挂脖支架正用手机拍摄一间间早已无人居住的房间。 待片刻后,其中一男子,避开镜头悄悄伸出三根手指,意味深长的看了几人一眼。 余下几人会意,这是让他们停止二楼的拍摄,前往三楼,那里有他们白天特地布置的几处机关。 只要待会拍摄镜头稍加应用,加之一些遥控装置,就会造成房门无风自动的假象,在配合几人故弄玄虚的大喊大叫,节目效果简直完美! 于是其中为首之人,特意压低声音,呼吸故意变得急促,似心虚般说到:“老铁们,我感觉这地方有点不太对劲,知道我小江的,你们都清楚我是招阴体制。 刚刚就在这一楼,我和其他几位主播进来,发现这地给人的感觉很难受。 说实话,一开始我就想扭头就走,可是为了大家看直播,我硬着头还是上来了,我感觉越是往上走,越是心里不得劲。 兄弟们,现在咱们得小心了,待会去三楼看看。 各位记得到时候发现危险,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我这么冒险可全都是为了你们啊!” 第47章 来真的啊 名唤小江的主播,口吐莲花,不得不佩服,某些时候这些人的演技,的确比专业人士来得有感染力。 四人见各自直播间内气氛已烘托到差不多,于是用眼神暗中交流示意前往三楼。 只要到了三楼,到时悄悄按动遥控器,控制门窗机关! 加之身体剧烈起伏让手机处于摇晃状态,几人默契配合,保证可以让看直播的众位水友信以为真,如此一来人气绝对会起来。 四人当即来到昏暗的楼梯处,彼此相隔几米,一步一步踏上台阶,不断朝三楼行去。 等到了三楼走廊,拿手电照去,便见一扇扇房门紧闭,本就是长时间无人居住,加之年久失修,废楼走廊内的一切,自带阴森腐朽之感。 此刻,这几人不约而同故意加重呼吸,外加静谧幽暗的环境,不觉间让看直播的人多了一丝紧张惊悚感。 就在几人挪动脚下步伐,四人忽的同一时间停下脚步,一阵凄婉童声缓缓飘来……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似是一小女孩,正开口歌唱,歌声飘荡,隐隐绰绰听得不甚清楚。 清冷流畅的唱腔,略带压抑的情感,歌声如风凄雨淋让人只觉全身发凉。 废弃的居民楼,漆黑寂静中,这歌声稚嫩到让人心疼,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沉痛、凄怜。 形是鬼似的狰狞感,突然淋湿四位主播原本躁动的心,为首叫小江的不由睁大双眼,看向身旁其他人。 却发现其余几人,脸上写满惊惧,和他一般眸子里透着一股迷茫。 歌声依旧继续,一刻不息的飘荡在几人耳边。 小江突然意识到,这地方几人白天来过,所有的机关布置皆是四人协同完成,根本无人设计所谓唱歌的环节。 莫非…… 想到这所有人内心陷入死寂,下意识屏住呼吸,以至于看着直播的观众都不明所以,主播们那刚刚呼哧呼哧的喘息为何突然消失。 若不是还能听到直播中幽幽传来的歌声,都以为手机卡了陷入静止画面。 弹幕飞过,一个个观众都发出了心中疑问。 “主播,主播你们还在吗?” “我靠,不就是一个小女孩唱歌瞧把你们给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演技有点不过关啊,按照以往的风格你们不是会大呼小叫的念咒吗?” “要不是还能听见唱歌,我还以为手机坏了!” “说话啊,恐怖效果不错,趁热打铁啊,来点刺激的!” “各位,不会遇见真家伙了吧!” “呵呵,这种直播就当看恐怖片,别太当真!” 没有理会弹幕上观众的调侃,几位主播耳边那响起的歌曲,早就将他们的魂都勾走了。 天之涯…… 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歌声依旧,这些人清楚没人布置过所谓的唱歌环节,那么这突然冒出的凄冷歌声,无不诉说着一件事…… 那就是今夜这歌声是真的! 一直以来装神弄鬼无往不利的他们,终于遇到了真正的灵异现象…… 应了那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俗语! 童声起伏飘荡,在这荒芜的夜里,平添了彻骨的凄凉,让黑暗沦陷彻底占据了几人的内心。 越天真的声线,越让这幽暗陈旧的废弃民楼愈发狰狞! 天真烂漫的歌声,此时就像是匕首刺破众人安详的内心,一股滚烫、压抑、悚然的诡异,如血汹涌到这几人的心头。 “啊——!!!” 刺耳,凄厉的尖叫,从一名女主播口中发出。 彻底击碎了其他人那单薄脆弱的心理防线,名为恐惧的怪兽,瞬间吞噬了仅剩的理智! 尖叫声响起时,也宣告了这些人的崩溃! 直播间的观众,只听到接二连三的哭嚎声传出! 有带着哭腔的胡言乱语! 亦有夹杂着脏话的歇斯底里! 还有那似乞丐般可怜的求饶! 接着是镜头剧烈的晃动,携着如擂鼓般疯狂敲击的脚步声。 一瞬间,夜幕下,四道狼狈的身影,连滚带爬的跑出废楼中,各个就像是受惊的兔子,奔向巢穴。 没过一会,这四人钻入开来的车内,启动,猛踩油门,吱吱轮胎响起,摩擦出白烟,夺路而逃! 废弃民楼内,周遭再次陷入黑暗静谧,没了先前自说自话的聒噪。 只剩歌声还在三层走廊上飘荡!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一间废弃房间内,林桦将手机重新揣回怀里。 身旁的王钊点亮手电筒,一脸戏谑:“就这胆子还学人玩什么探灵,咱们不会把这些人给吓出什么毛病吧!” 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幸灾乐祸,林桦笑眯眯到:“放心吧,这帮人敢在大晚上来这老姑庙直播,本来胆子就大,一会就没事了。 咱俩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再说。” 王钊点头,二人肩并肩朝着楼下行去。 王钊一边小心下楼,一边笑说到:“那些人跟我们无冤无仇的,你说这大晚上我们扮鬼吓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 “也别这么说,咱们这么做,其实帮着那帮家伙提高了人气,谢谢还来不及呢!” 随即两人出了居民楼,朝来时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另一边,一辆宝马x3,极速行驶于公路上,风驰电掣,正赶往霓虹交错的热闹处。 汽车上,后座两个女主播不断啜泣,身体不住发抖,画的眼线早已哭花。 前座上两个男主播,面色苍白,额头冷汗直流。 副驾驶位上,能说会道的小江,此刻噤若寒蝉,胸膛剧烈起伏,不住努力呼吸。 这一次他可不是惺惺作态故意加重呼吸声,而是在肝胆俱裂下本能的反应。 片刻后,好不容易稳定了自己那颗被恐惧揉得稀巴烂的心,见身旁同伴开车速度过快。 于是咽了咽口水,提醒到:“先别开那么快,咱们已经离老姑庙很远了!” 驾驶之人闻言,长舒一口气,缓缓放慢车速。 小江拿起挂在脖间支架上的手机,因为逃得匆忙忘了关,想来直播还在继续。 掏出备用手机看弹幕,将摄影手机对准自己,面色凝重到:“各位老铁,刚才我们几人遇到真家伙了!” 第48章 赌约 没成想叫小江的主播刚说完这话,直播间上弹幕飞起。 “哦……骗谁呢!” “得了吧主播,看你的直播就是为了看点刺激的,你看看你,这会还演?” “我就纳闷了,以前那么多次怎么不说是真的,非得说这次就是真的,行了,看破不说破……” “你是怎么区分真假的,那你之前直播遇见的该不会都是假的吧!” “各位,差不多得了,都知道什么探灵直播全都是微电影,干嘛那么较真!” “这次节目效果一般啊,不就是听见有人唱歌吗,一股脑就跑了,我到现在都是一脸懵,就这?” 名叫小江的主播,留着寸头,原本白皙的脸上,此刻眉宇间都是不耐烦。 看着弹幕上水友的反映,明白观众不相信他。 可这事是真是假,他还不知道吗! 三层及其余几层楼,他们几人的确布置了一些看似无风自动的机关。 但那些都是假的,刚刚遭遇的歌声,绝对和他们无关! 这黑灯瞎火又是废弃民楼,谁没事干跑过来大半夜在那唱歌! 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他们刚去过的那栋楼里,的确有脏东西! 眼看几人冒着生命危险做的直播,竟然是现在这结果,小江心有不甘! 忽然,小江念头一转,发现此事也不失为一次契机! 如果能坐实几人真的遇见阿飘,那么他们直播间人气一定会迎来暴涨! 于是小江咬了咬牙说到:“各位老铁,我知道你们现在还不信我。 不可否认,很多户外探灵直播,为了提高人气,偶尔耍点手段什么的,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我现在以我人格担保,这次我们几人真的是遇见真的了。 不信你们去看看和我一起来的其他主播的直播间,不说别的,两个女主播这是头一次被吓哭吧!” 弹幕上,水友听他这么一说,也有那信以为真的。 “其实很多事情都没办法解释,有些事别说的太绝对!” “本人小时候就遇到过一些没办法解释的现象,所以迄今为止都是抱着一颗敬畏的心!” “实话实说,如果这次真要是遇到了阿飘,我建议那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省得给自己惹麻烦!” 弹幕上有相信的,自然也有嗤之以鼻的。 “呵呵,整得跟真的一样,不就是大半夜放了首清唱,就知道忽悠人。” “差不多得了,知道你们在玩,过来就是看刺激的,我们不说破,你还较真了!” “有能耐再去一次,有本事别给我整什么唱歌啊,关门关窗的,大大方方玩个招魂游戏。” “对啊,有能耐就在刚刚闹鬼的楼里,玩把通灵游戏,真要是让我看到阿飘,跑车到位!” “主播,水友的提议怎么样,别是怂了吧!” 见弹幕上的反应,小江心思一动,眼神一凝,大声冲着手机说到:“好,各位老铁,这么滴吧,你们也知道我是被咱们平台第一探灵主播老狼带到这一行的。 老狼都知道吧,那家伙是真有些手段,我就去找他。 再探老姑庙,时间就定在一周后,咱们不见不散。 但凡那时候真要发生些什么有的没的,你们别不认账!” 说完小江和水友又口嗨了几句,瞅准时机下播,其余几人也是接连关闭直播。 片刻后,车内两个女主播已止住哭泣,看向小江,一女主播说到:“江哥,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你也知道咱们今晚是真遇见东西了,千万别把自己给坑了!” 小江目露无奈叹息一声:“唉……这不是也没办法吗? 自从我们几个合伙开这探灵直播,一直都是不温不火。 那帮傻叉观众不知道是真的,在那里跟我杠,咱们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吗! 但只要能坐实这件事,就算一周后没多少人看,但肯定会有人传播出去,这不就引来流量吗。 只要能够坐实老姑庙那栋居民楼里闹鬼,人气就起来了,到时候有了流量做个直播带货什么的,总比我们一天到晚瞎跑要来得强。 你们看怎么样?” 一旁开车的同伴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怎么样,想赚钱不假,可也得有命花吧! 刚刚你也听到了,那栋楼里有人唱歌,凶得要死,咱们还是别往枪口上撞了!” 小江不满的翻了翻白眼,扭头看向后座上的两个女主播:“他这人的话你们别当真,他怂是他的事,你们呢,想不想一周后在和我去老姑庙?” 两女主播立马摇头,其中一位心有余悸到:“算了吧,我看没那个必要,今天真的是吓死我了,我得要好好缓缓。” 小江见三人都不愿意陪自己再探老姑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爱去不去,明天我就去找老狼,那家伙想拍真家伙都想疯了。 常言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我还就不信治不了它!” 见小江在那一意孤行,三人也不再劝,对他们而言,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离老姑庙越远越好,谁愿意作死谁去,别拉着他们就行! 深夜,市区…… 林桦二人乘车离开了老姑庙,他先是开车送王钊回家,当然也说了报酬的事,只是王钊觉得没必要,毕竟他也没处理什么事。 同时临走前告诫林桦,如果以后真的有事发生,记得给他打电话,到那时费用绝不会太低。 二人告别后,林桦独自回到家中,待来到家门口,推门而入时发现内里有些不对。 于是开灯,见自家金毛没了踪影! 按照以往,但凡林桦回家,他养的这只金毛就会急吼吼朝他扑来撒欢。 这次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林桦纳闷之时,发现屋内卫生间传出犬吠…… 林桦快步来到卫生间门外,见房门大开,狗吠不止,里面隐隐绰绰看不清楚! 咔嚓一声,打开卫生间内灯光。 就见自家金毛正扒在洗手台上,冲着镜子狂吠,林桦走进一看,镜内只有他和金毛的身影。 不由撇嘴,一把将金毛拽出卫生间,没好气的道了声:“傻狗,镜子里面那只狗就是你,以前也没见过你对镜子这么感兴趣,这会是吃错药了啊!” 说完指着狗窝大声到:“回去,给我乖乖卧好!” 第49章 回魂丹 一通训斥,金毛拉着脸,可怜兮兮的出了卫生间,爬在狗窝上幽怨看着林桦。 林桦无奈摇头,暗骂一声,关掉卫生间内照明,顺手关门来到客厅。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硌得慌,随即掏出裤兜一物,正是从废旧诊所拿回来的安宫牛黄丸。 一脸无语的看着手里这怕是早过了期的药,撇了撇嘴下意识自言自语到:“跑了大老远,钱是一分都没看到,就找到个过期药……” 越说越来气,林桦将药盒丢在客厅茶几上。 林桦贪财,他从不否认这一点,对于一个人而言,尤其是经历过没钱苦恼后,相信没几个能做到视金钱如粪土。 虽说林桦如今身体情况堪忧,可他又跟钱没仇,真要是能在临死前得到一笔可白捡的钱财,何乐而不为。 但此刻的林桦内心难免沮丧,这次去老姑庙那片废弃之地,除了想捡到真金白银以外,最想的还是验证自己可否多活一年。 但照此情行,镜面上留下的那些血字,似乎有点不靠谱。 无精打采的从沙发上起身,林桦自顾自回到卧室,玩了一会手机便沉沉睡去。 待夜幕散去,滨海这座城市渐渐苏醒。 林桦依旧在被窝里酣睡,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卧室房门必锁。 这源自于自家养的金毛,狗狗这种生物,精力极其旺盛,醒的十分早,以前林桦未得病之时,和其他上班族一样,每天都要早起,不同于别人需要设定闹钟。 他家金毛就会在大清早准时准点,跳上床闹腾,林桦不想醒来都不行。 尤其是周末不用上班时,自家傻狗这一举动差点没把林桦给整崩溃了。 到了如今,林桦自知时日不多,也没必要苦哈哈早起跑去公司挣那几个三瓜两枣。 为了防止睡得正香时被狗打扰,所幸每次睡前都会锁门,除非自家金毛到了饭点饿了,在门外狂吠,林桦是绝不会轻易从被窝主动起来。 用他的话来说,他要把自己从上小学到工作,欠的懒觉给一口气补回来。 就在林桦酣睡,不知过了多久。 铛铛铛…… 一阵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人的呼唤:“小林,醒了没,醒了就快吃早餐,这都晌午了! 小林……小林……” 爬在床上的林桦,眉头一皱,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皮,半躺起身,睡眼惺忪的他打了一个哈欠。 慵懒的从被窝钻出,穿上一身宽松的居家休闲套装,踩着拖鞋来到门前,顺手开门。 一张大圆脸,笑眯眯的看着林桦开口到:“别睡了,等吃了早餐再说。” 来人正是自家小叔,他本来就有林桦家的钥匙,时不时会不请自来看看林桦的近况。 习以为常的林桦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奇怪到:“小叔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不早了,今天周末,所里没事,刚好过来看看你!” 林国雄说完,便来到餐桌旁,摆放食物。 另一边,林桦打着哈欠先是去卫生间洗漱一番,接着来到餐厅饭桌,见小叔准备的早餐都是比较清淡的食物。 也不挑食,坐在椅子上便大口吃了起来。 而林国雄则是来到客厅沙发坐下,一边逗弄金毛,一边拿起遥控器,想要看看播放的新闻。 突然眉头一挑,看向沙发旁的茶几上,见上面随意丢着一个早已泛黄的药盒。 拿起仔细打量药盒,下意识嗫嚅到:“安宫牛黄丸,山西制药,1983……” 眼睛一亮,赶忙打开药盒,从里面掏出一颗腊丸,放在鼻尖闻了闻…… 而林桦正用勺子盛着米粥往嘴里送。 忽然! 一声惊喝从客厅传来:“哎呦卧槽!” 声音来得突然,让林桦措手不及,口内米粥一个不小心呛到嗓子眼,林桦边咳嗽,边看向客厅方向。 就见自家小叔林国雄,直挺挺站在沙发旁,手里拿着白色的腊丸,瞪大双眼,就像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玩意! “咳咳咳……不是小叔,你没事吧,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林国雄充耳不闻,紧盯手中腊丸片刻,不敢置信的看向餐厅的林桦。 林桦被自家小叔这一惊一乍的模样搞得一愣一愣的,眯眼疑惑:“不是小叔你没事吧,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你这药是从哪搞来的?”说着林国雄晃了晃手中腊丸。 林桦见状一脸不解,奇怪到:“不就是一颗药吗,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药?这可不是普通的一颗药!” “怎么了嘛,这药有什么不同!” 林国雄一脸不可思议,盯着手里捏的腊丸,稀奇到:“啧啧啧……这药我只听说过,但见还是头一回!” 他这一说,林桦也起了好奇心,放下手中碗筷来到林国雄身边,打量其手中平平无奇的腊丸。 “这药怎么个不同法?” “这药是用一颗少一颗,我听同事说他家老丈人突然晕倒眼看人就不行了。 就是吃了这么一颗药缓过来的,很多人都称这药是回魂丹,想买都没地买去!” “真的假的?!” 林桦一惊,立刻回卧室拿起手机搜索,结果一输入安宫牛黄丸,只见一大堆药丸跃然于眼前。 网页上无论是包装还是品相,都比林国雄手中那颗牛黄丸来得高级,尤其是对比那泛黄的纸盒,怎么看怎么觉得捡来的这颗药low! 不由出了卧室,来到林国雄身边,晃了晃手机到:“小叔,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看看这上面全都是安宫牛黄丸,一打一打卖着呢!” 林国雄抬眼看了自家侄子一眼,眼带不屑,揶揄到:“年轻人,早就劝你小时候多读读书,也不至于眼界这么窄! 这可是83年最早一批出品的安宫牛黄丸,可不是现在满大街牛黄丸能比的!” 林桦奇怪:“这不都是牛黄丸吗,有什么不同!” “这83年的牛黄丸有奇效,你以为它为啥被人叫回魂丹,就是因为关键时刻能吊命! 这药最主要的成分,除了牛黄,还有最重要的一个药引子!” 这倒是勾起了林桦的求知欲,立马问到:“什么药引子,看样子好像很精贵!” 第50章 龙潭虎穴 “这味药,现在根本就没办法搞到!” “到底是啥嘛,你倒是快点说啊!”林桦不耐烦到。 “犀牛角……自打犀牛角被禁止买卖,这安宫牛黄丸也就变得一般了,不过80年代出品的,绝对算得上是神药。 那时候人们还没什么动物保护意识,所以出品了一批这种安宫牛黄丸。 就跟我说的一样,这药除了有奇效,关键时刻还能吊命,你说它是不是回魂丹!”林国雄边说,边死死盯着手里的腊丸。 闻言林桦一个箭步,一把从林国雄手中夺过,一脸惊奇的看着手里的药丸,嘴里呢喃到:“真的假的,要不弄开封腊瞅瞅?” “放屁!” 见自家侄儿,想着弄开腊封,林国雄忙从林桦手中强行夺了过来。 把药重新放进发黄的纸盒,告诫到:“你别糟蹋东西,这药想买都没得买,就这么被腊封着最好。 一旦打开药效流失快,这药就没效果了。 留好,万一哪天,你保不齐就得用它救你一命!” 听到这话林桦也是尴尬一笑,刚才的确是没过脑子的一时冲动,毕竟头一次听说有这种奇药,就像小孩见到心动的电动玩具。 除了想捧在手里玩,最想的还是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 谁让好奇心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呢! 林国雄将药盒重新递给林桦,嘴里告诫:“小子给我好好把药收好,放到密封阴凉的地方。 别一天到晚想着打开,乱糟践东西!” 说完又狐疑看着林桦,奇怪到:“对了,这药你是从哪得来的?” 这一问还真问住林桦,他总不能说是自己通过镜子上的提示捡来的吧。 于是信口胡诌到:“这不是收拾房间,从我爸妈留下的东西里找来的吗。 刚开始还以为是过期药,随手扔到茶几上,幸好小叔你来了,要不我今天还真就把这药当垃圾给扔了!” 这话林桦说得半真半假,不过他今天还真有把这药给丢了的念头,所幸小叔来他家,否则搞不好,稀里糊涂就将这东西给扔进垃圾堆里。 “想不到大哥还有这好东西……” 林国雄嘴里呢喃,接着一脸正色到:“你可别瞎来,以后要是遇见什么老物件,别一看是旧东西就想着扔。” 林桦点了点头,掂了掂手中药盒,随即开口到:“对了小叔,你说这药它值多少钱?” “这个嘛……我还真不知道,不管怎么说都被人叫回魂丹了,我听说有很多古董店也收这药,价格不低,万把钱怎么也值了。 对了,你别财迷心窍,想着换钱使,好好留着。” 林桦点头,自打刚刚知道这药有奇效,他就没什么外卖的念头,就当留个护身符在家。 随即二人,一起吃过午饭后,林国雄见林桦并无大碍,下午他还得送自家小孩去补习班,于是便匆匆离开。 独自一人留在家中的林桦,心绪难安,时不时拿出药盒打量。 躺在沙发上,手拿药盒放在眼前,怎么看怎么稀罕,回想起小叔林国雄说古董店也收这药。 胸中不由如百爪挠心般,愈发的痒痒起来。 越是搞不清这药的价值,越是无法放心。 思前想后,还是打算找知道行情的人问问,总好过一人在家里瞎捉摸。 说干就干,便开车前往滨海老城区古玩一条街。 行车赶路,约莫下午两点时分…… 林桦来到了滨海市老城南大街,艳阳高照,整条街人山人海。 滨海旅游业发达,同时造就了这古玩一条街的热闹。 街上摆的大多是古董,有真有假,难辨真伪。 这古董一条街,在早些年的时候是国际古董集散地,各国藏家都会来这里购藏器物,同时这里的古董商也是滨海很多著名收藏团体的供货商,所以此处绝对是卧虎藏龙之地。 如果是瞧个热闹还好,但真要是想卖点东西,就要擦亮眼睛。 对于林桦这种小白来说,即便他从未接触过古玩这一行,但也清楚此处是龙蛇混杂之地,一句话总结便是水深似海。 古玩这行不知有多少个年头,这么多岁月里多少人精在行当里摸爬滚打,早就有了无数鲜为人知,让人防不胜防的套路。 反正对于林桦而言,似他这样的纯小白,对这行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偶尔路过,随手把玩一下摊位上的一些物件开开眼界还行,可让他真买什么东西,他可不敢掏钱包。 实在是水太深,像他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在内行人眼里就是现成的大韭菜。 反正印象里,只要是敢搞古玩这一行的人,绝对是人精,有些人一心只想捡漏,结果最后自己被人当漏给捡了,到头来还替人数钱,这种事古玩行里经常上演。 所以林桦他会凑热闹,但绝不会没事往里面钻,这一行那怕是玩玩,没人带都不行。 待林桦停好车后,沿着街边闲逛。 途径的街旁摊位,他是打算看都不看。 毕竟里面东西有真有假,但绝没漏,真要是想买两个小玩意戴戴,又不花几个钱还行,可想着一心捡漏,那搞不好就钻进了别人早就设好的套里。 人家一个内行能看不出来东西的真假? 就等你一个外行看出真假,简直是笑话! 林桦这次过来,就是想知道自己手中药丸的行情,而且他选的目标,是经过多方打听,是这条街最大的几家古董店之一,经营多年。 信誉绝对有保证,毕竟能够出得起大价钱买古董的,多是家里有矿之人,背景身份不一般。 真要是敢买假货,那么也别想混了,大的古董店对外交易,最主要的是货真,价格不一定实。 但有些人宁肯多花钱,也要买自己看上眼的东西,这就跟现在奢侈品一个道理。 除非是古董店打眼,把假货当真的卖。 正常情况下,大号古董店,是绝不会把假货摆出来,这是砸自己招牌。 而林桦选择的就是此处一家老口碑,有信誉保证的古董店铺,舒心阁! 第51章 莫问出处 舒心阁,中央是玻璃天窗,二楼回廊里挂着商品字画。 一楼是店堂,内里大大小小的物件多是从世界各国淘来,日积月累下渐渐填满了店铺。 店堂内,专门有一玻璃隔间,里面摆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上面放有茶具,中式风格,显得古朴自然,自是招待客人预备的,也是此处交易谈价之所。 当然还有三楼,却不对外开放,得要看对方来意是什么,有人买卖古玩不想被人看到,自然谈生意时会被请上去,且能上三楼交易的怕也有着令人咋舌的价格。 至于百来十万,多是在玻璃隔间进行,此时就有几人落座于里面,像是谈论什么…… 古玩行业有四大圈,一是内行守规矩的真货圈、外行交智商税的暴富圈、低买高卖的贩子圈,还有专玩假货的国宝圈! 各圈都有各圈的行事风格,一旦涉入其中,便不是单纯价格和眼力的较量,更是心理博弈。 此处即是江湖,也是人间百态。 舒心阁,不同于其他瞎活店,所谓瞎活顾名思义,这种店里卖的全是假货,一件真的都无。 什么高古玉、鎏金佛像、元青花、五大名窑,虽说都是照真正的国宝做的,可也没人能傻到在这种地方淘换宝贝。 但凡开此类店的人,也不骗人会直接告诉来人是仿品,装点门面用的,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倒也好区分。 怕就怕,真假掺着卖的古董店,这种店铺市面上占绝大多数,皆是普通藏家做起,内里鱼目混珠,想淘真货,还得看一人的眼力。 此类店铺老板讲故事的能力超强,不论什么样的古董都能说出一套完整的故事,坑的就是喜欢捡漏的半吊子。 但舒心阁却不同,若不是老主顾,那不好意思,就一种态度,爱搭不理! 想买货?喜欢什么随便看,看完给个价,合适就拿走! 不买货问东问西的,直接送客! 毕竟舒心阁服务的客户绝不是喜欢闲逛的新手,水平高低店员一眼就能瞧出。 但这种店铺,可以保证里面都是真正的老货,而识货之人喜欢一物,便会主动开价,都是行家,价格比较透明,交易干脆直接。 这不林桦小心翼翼步入其中,几个店员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让他在店里闲逛。 显然见其是生面孔,以为此人就是来看两眼的游客。 打开门做生意,时常有游客会进来看看,这些游客也只是瞅瞅看个新奇,从不主动问价,谁让绝大多数普通人的心里都和林桦一样。 古玩水深,看两眼就得了,别自以为是的瞎搞,被人割了韭菜就晚了! 搞得林桦一进门,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想自己是来鉴定的,像他这样的人,还是别裝什么大尾巴狼了,非要说什么一些黑话,弄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说不好人家一眼就看出深浅,自己还跟个二百五似的在那秀得飞起! 倒不如干脆点,直接摊牌,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来你这只是为了寻求专业意见,愿意出鉴定费,这总该行了吧! 于是来到一名店员身前,林桦嘴角带着浅笑,客客气气到:“你好,我是来找你们这的鉴定师鉴定的,听人说舒心阁的鉴定能力极为专业,特地过来想寻求专业人士的建议。 鉴定费我愿意出,不知道你们这的鉴定师在不在?” 店员年纪不大,二十出头,一身休闲,也并非似影视剧上演得那般,但凡是个古董店,店员都穿着非常传统的衣服,不是长衫便是唐装。 恰恰相反,普通人怎么穿,他们也怎么穿。 这店员看向林桦,见对方客客气气说明来意,是来做鉴定的,完全不避讳让别人知道他就是个外行。 给人的感觉大大方方,眉宇透着豁达,却也看出异常,心中嘀咕:“这人眼睛怎么这么黑,戴隐形眼镜了?看得人有点瘆得慌! 算了,既然打开门做生意,我们这也时常给人鉴定,帮着看两眼也不是不行。 不过以往都是老主顾,全是免费鉴定,也不知道该收什么价,还是看看那边忙完了没有!” 随即店员笑着说到:“您稍等,我们这的鉴定师正跟人谈生意,一会就好,您先随便看看,我去看看他忙完了没有?” “好的!”林桦笑着点头。 另一边,玻璃隔间内,一名年纪轻轻的男子,年纪也就三十不到,下巴留着一小撮胡子,扎着长发,手里正把玩一件物品。 此物似一串念珠,珠子扁圆状,黄白色。 桌上还放着一块三角金属包边,内里镶嵌着一块有三道裂纹的黄白物,不知是何材质做成。 这人一阵把玩,点了点头,看向对面坐的二人,这二人肤色发黑,像是常年在工地工作。 两人身材壮硕,眉目流露着似有若无的一股狠劲,其他的倒是和常人无异,单从两人脖子戴的粗金链来看,也不像是缺钱的主。 这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不住摩挲手里的物件,微微颔首说到:“东西的确是真东西…… 不过……” 对面两人中,其中一人说到:“不过什么,您给估个价……” “价格嘛自然不会低,但这东西你得告诉我是怎么得来的!” 那人闻言,呵呵一笑,随意道了声:“我去旅游的时候,朋友送的。 这不是最近手头有点紧,看能不能把这东西卖了,反正我也不怎么信佛。” 小胡子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嘶……这东西吧,在一些人眼里就是无价之宝,可你也清楚,这嘎巴拉……” 说着小胡子放下手中珠子,捏起那用金属包边呈三角形的牌子讲到:“还有这块三界牌,说句不好听的啊,你也别介意!” “您说,您说……” “这东西你要是不给我透个底,我是真不敢收,这玩意要是大德高僧的还好说,可要不是…… 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我这来的都是些老主顾,总不能坑人砸招牌吧。” 对面二人,四目一对,两人眼中多是犹豫之色…… 就在空气陷入沉默之时,店员在玻璃门外敲了敲门。 铛铛铛,清脆玻璃声,顿时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第52章 财帛动人心 小胡子见是自家店员,放下手中三界牌,起身离开桌旁,打开玻璃门,好奇到:“怎么了,你小子没看见我正跟人谈生意呢吗?” “不是,外面来了一人,也不是咱行内的人,他就想着你给他做个鉴定,愿意掏鉴定费!” 小胡子一听,他不是没给人鉴定过,但多是些老主顾,那些人收了东西,又拿不准主意,会时不时带到店里来帮忙让他看看。 以前他老爷子管事的时候,就经常帮人鉴别真伪,也不收费就当是结个善缘。 到他这,亦是如此,随即说到:“咱这也没鉴定这服务啊……” 店员见此情行,迟疑到:“要不,我让他去别家看看……” “别,让他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看两眼。 告诉他不收费,如果他那东西真的不错,说不定还得看对方卖不卖。” “好,那什么时候叫他过来?” “就这会吧,让他过来。” 店员不由将目光转向屋内二人,压低声音到:“那两位……” “没看见两人小声嘀咕吗,这两人待会再说……” “好,我这就把人给你叫来。” 小胡子随即回到屋内,坐在桌旁,看向对面二人,笑呵呵到:“二位,来了一顾客要我鉴定一下,怕要耽误二位一点时间。 两位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 “没事,没事,老板你随意!” “可以啊,刚好我俩还得商量一下。” 二人说完,立马起身来到墙边也不避讳,各自咬起耳朵来。 片刻林桦步入玻璃隔间内,笑着冲小胡子到:“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事,你看我这还有人,要是觉得不方便,咱们可以改日再约。”小胡子笑眯眯到。 改日?拉倒吧,谁没事干来回折腾! 林桦摇头:“不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想找个专业人士鉴定一下,了解这东西的行情!” 小胡子随即招呼到:“请坐。” 林桦坐在其对面,从怀中拿出一个纸盒来,放在桌上。 小胡子见到桌上的纸盒,眼睛一亮,拿到手中端详,打开一看一颗腊封的药丸,里面还有一张薄薄的说明书。 不住点头,接着装好还给林桦,林桦手拿药盒忙问到:“你看,我这东西怎么样?” “不错是真的,最早一批制作的安宫牛黄丸,这药现在是有价无市,很多人想买都买不到,除了药效,还有巨大的收藏价值……”说着伸出两根手指:“这个价卖不卖?” 林桦迷瞪双眼,怎么就谈起价格了,我来这就是想知道这药具体值多少钱,于是笑着说到:“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这卖东西的,只是想找个专业的鉴定,也好知道这药的市场价值!” 小胡子蹙眉:“真不卖?” “真不卖!” 小胡子见林桦眼神坚定,不像是以前有些人卖货,故意玩什么欲擒故纵,于是伸出三根手指:“要不这个价,你看呢? 你这药的确是好药,密封完整,药效全都保留,这也是我能出的最高价格了,毕竟我也要赚钱不是!” 林桦立马摆手:“你误会了,我是真没打算卖这药,打算留它吊命,就是实在好奇它现在的市价,才来你这咨询一下。” 小胡子见林桦无动于衷,不由叹息:“说实话这东西我也想留在家里,算了既然你不卖,我也没办法。 这东西俗称回魂丹,看你这药制作时间在83年,是最早一批安宫牛黄丸。 这药因一味药引,现在算得上是绝迹了,市场价起码三四十万是没问题。” 林桦闻言不由眉头一挑,搞了半天刚刚这人伸出三根手指头,是三十万啊,我特么还以为是三万呢! 立刻看向手中发黄的药盒,愈发稀罕起来。 虽然知道这小小的药丸有六位数的价钱,林桦内心不由激动,可他还是不打算卖。 毕竟他一个不知能活多久的人,又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别到时候钱有了人凉了,那得多亏的慌。 除非哪天真缺钱,再卖也不迟,这东西的稀缺性,注定价格会越来越高,只要保存得当,林桦随时都能拿它换钱使,而且还不用担心贬值的问题。 当即林桦喜上眉梢道了声:“谢谢了,这样鉴定费……” 小胡子倒也干脆,摆了摆手:“没必要,举手之劳,哪天你要是改变主意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随后,林桦与此人道别,开开心心出了玻璃隔间。 见林桦走人,小胡子朝屋内墙角看去:“两位,您二位商量的怎么样了?” 却发现二人盯着玻璃墙外林桦离去的身影,愣愣出神。 不由加重语气:“二位?二位!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小胡子,一人走到桌前,笑呵呵到:“不瞒你说,这嘎巴拉、三界牌也是我们从别人那拿来的,具体那人是怎么得来的我们也不清楚。 要不你给个合适的价格就收了吧!” 小胡子眼中闪过不易觉察的戏谑,笑呵呵到:“那这样,您二位去别家看看,我这真的不好收,实在是对不住了!” 男子闻言,黝黑的脸上多是无奈,不发一言笑了笑,拿着自己的嘎巴拉、三界牌和同伴出了店门。 两人刚出店门,其中一人嘴里嘀咕:“什么玩意,他不要有的人是要,我就不信他手里没点土里出来的东西。 曹欢,咱们要不到别家店里看看。” 叫曹欢的男子,一脸晦气,撇嘴到:“拉倒吧,咱们这东西来路不正,其他店还不得往死了压价。” “那怎么办?” “算了,先上车再说。” 片刻,二人登上一辆路边的黑色轿车,缓缓行驶在古玩一条街上。 就在此时副驾驶位上的男子,立刻指着车窗外大声到:“哎,哎,哎,老曹你看!” 叫曹欢的看向同伴所指方向,只见一身休闲的熟悉身影正走在街旁独自转悠。 那人正是林桦,曹欢不由眼神一眯…… 而身旁同伴眼里全是贪婪,压低声音到:“那小子身上现在可是有四十万,咱们现在要不要过去给他抢了……” “闭嘴吧方亮,你以为这会是在高原无人区,想干嘛干嘛,没看见满大街都是监控。 真以为警察是吃干饭的,像进去吃皇粮!”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连死人的玩意都敢搞,还怕他一个活人不成!” 曹欢闻言,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目光,冷冷说了句:“悄悄跟着他,看他要去哪……” 第53章 老练 熙攘的街头,林桦漫无目的闲逛一阵,渐觉无趣。 于是回到自己路边停放的汽车旁,坐到驾驶位上,掏出兜里的药盒。 指尖捏着方寸大小的纸盒,喜上眉梢,嘴里不住自言自语到:“四十万啊,四十万,谁能想到就这么一颗小小的药丸值这么多钱。 镜子上留下的字不是说只有百两银子吗,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还是说我计算方法错误,说不定镜子上计价单位是按照古时候标准来定的。 管他呢,平白无故得了这么多钱,真不错!” 林桦心情愉悦,多了四十万的东西让他内心激动,更主要的是,原本怀疑自己是否真能多活一年,看来也算是从侧面证明是真实的。 随即嘴里哼着歌调,启动汽车一脚油门,朝家的方向行去。 一边欣赏着都市街头的风景,一边想着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不由挂念起失踪已久的父母。 从上次镜中仪式时得知的信息来看,貌似那看不清摸不着的神秘力量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可以做到未卜先知。 自己父母失踪这件事的突破口,应该可以通过镜前仪式寻求帮助。 但是有个难题,却让林桦觉得十分棘手! 那就是在神秘力量降临后,他该如何告知对方自己的意图。 毕竟羊皮纸上写着不能睁眼,也不能开口说话,这就堵住了二者交流的途径。 关键是,想要召唤神秘力量的降临,貌似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就拿第一次而言,虽然林桦做完仪式后获取了灵视、触灵的能力。 但相应的,镜面遗书要求他去沉古潭调查事件。 以致林桦费了不少功夫,绞尽脑汁才知道该如何使用触灵。 同时间,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坠入神秘莫测的厉鬼魂域,弄得他差点迷失诡境没法逃脱,险些丢了性命。 但不可否认,高风险有高回报,这一点从他到古董店逛了一圈后便深有体会,只能说痛并快乐着! 不过现在摆在林桦面前的主要难题,是他该如何开口告诉所谓镜中鬼神,自己想要寻找父母的想法,这事的确难办。 从屏幕上反馈的信息,一旦仪式完成后,那么他的身体就会和意识短暂剥离,这也意味着不可能有过多的肢体动作。 而且对方和他交流的方式,是从背部书写字体传递的办法,林桦只能被动接受对方的提问,却无法主动说出诉求。 想来,如何打破二者之间交流的隔阂,成了现在林桦必须解决的事情。 带着疑虑,林桦小心开车,前往自家小区。 等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他便乘坐电梯,抵达九楼,回到家中。 十多分钟后…… 小区门外,一辆停在树荫中的黑色轿车里,两个皮肤黝黑的青年,驾驶位上一人正耐心等待。 这人点着香烟,边翻云吐雾,边将烟灰弹出车窗外。 未多时,一人从小区门口走出,回到轿车旁,坐于副驾驶位上。 驾驶位上叫曹欢的人,低声到:“怎么样人没跟丢吧?” “放心,这人进小区后开车很慢,我是跟着他去了地下停车场,那人住哪,我是记得清清楚楚。 包括他坐电梯,通过显示屏,我也看到电梯停在了九楼。” “中途电梯停了没有?” “没有,从屏幕数字变动频率来看,是直达九楼。 要怪就怪这小子倒霉,中途没个住户乘坐电梯的,但凡要是有一个住户用电梯,搞不好还要费点功夫。 要不是担心地下停车场里有监控,我就想在那先动手了。” “方亮你可别胡来,对了进小区的时候,保安没阻拦吧?”曹欢不放心到。 方亮一脸不屑:“放心吧,进去的时候,我看见保安就在那睡大觉,大门就那么打开着。 这也不是什么名人富豪居住的高档小区,保安没那么严密,都是些瞎混的混子!” “那就好,接下来咱们得要好好计划一下了。” “你有什么计划?” “偷! 咱俩手上嘎巴拉也是从寺院里偷出来的,关键要踩好点,东西准备妥当。”曹欢不由陷入思索,却在这时一身黄色服饰,骑着电驴之人,畅通无阻的驶入小区。 透过挡风玻璃曹欢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眼前一亮,接着说到:“这样咱们先准备一个迷你摄像头,你去找两身外卖衣服,我告诉你怎么办。” 方亮点头,随即二人开车行驶离开。 次日一早,一辆身穿黄衣戴着头盔口罩之人,开着电驴,迅速驶入林桦所在的小区内。 来到林桦所居楼下,乘坐电梯,抵达九楼。 叮咚一声…… 一声铃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脚步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开门声。 “你好,你的外卖到了,请签收一下。” “外卖什么外卖?”门内传来清脆的女声。 再看房内一女子身穿睡衣,头发乱糟糟,顶着睡眼惺忪的双眼,一脸懵的看着门外的外卖员。 这外卖员立刻大声到:“是啊,是你的外卖,赵小龙先生点的早餐啊!” “赵小龙,什么赵小龙?我屋里没这人!” “可能用的是化名,是你的先生也不一定!” 女子无奈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语气不善到:“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先生……” “那可能是你哥哥或是弟弟,麻烦你赶快签收一下,我还忙着送别人呢!” “我是独生女,家里唯一男人就是我爸,而且他从来不吃外卖,你啊找错人了,要么是点餐的人填错了地址,你还是回去问清楚再说吧!” 女子一脸不耐烦,不等外卖员说完,头也不回的顺手关门,朝自己卧室走去,边走边埋怨到:“靠,老娘好不容易熬到星期天,想睡个懒觉都不行。 也不知道老爹老娘大清早锻炼什么身体,害得我亲自去开门!” 说着骂骂咧咧回到卧室内,钻进被窝继续梦周公。 门外外卖员,驻足片刻,左顾右盼一番,突然摘下口罩,来到墙角处。 从嘴中吐出一大块口香糖,在手中用口香糖包裹什么,接着不经意间将口香糖粘在墙角处。 继而若无其事乘坐电梯离开。 第54章 来来来 这外卖员下了楼,便乘骑着电驴出了小区,停在街口,拿出电话拨通:“喂,曹欢你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ok,你确定没搞错方向!” “放心吧,已经套出那小子对门邻居的话,那单元九楼就他们两户,还能跑了。 为了黏住摄像头,我他妈嚼了一瓶木糖醇,这会腮帮子都疼。” “那就好,我手机上现在可以看清画面,你先过来吧,咱们找个地吃个早餐!” 骑着电驴的黄衣男子随即挂断,朝林桦小区附近一处行去…… 未多时,一间早餐店内,两个外卖员坐在靠窗的位置,边吃着早餐,边低头玩着手机。 其中叫方亮的小声吐槽:“我天,这得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耐心点,财不入急门。”只见曹欢手机上正显示着一扇门,画面就像静止一般。 附近来吃早餐的食客,也并不注意二人,毕竟在人手一部手机的时代,低头族一大堆,人们早已习以为常。 更何况两人身穿黄衣,一眼看去还以为二人在抢单。 方亮撇了撇嘴,接着问到:“待会我俩去哪?” “在小区门口找个没人的地方……” “干什么?” “等!” 未多时二人草草吃完早餐,来到临近小区门口一栋凉亭处。 各自无所事事的看着手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中午十一点左右。 盯着手机的方亮突然说到:“动了,我去这会才出门,这家伙该不会才起来吧!” 曹欢偷偷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提醒到:“小声点……” 却见,手机画面中,那扇防盗门已被人打开,一个青年手牵狗绳从里面走出,青年就是林桦。 见其出门遛狗,乘坐电梯消失。 曹欢压低声音:“咱俩再等一会,别是没一会去而复返。” 方亮默不作声点头,约莫十多分钟后,二人见手机屏幕上再无动静,曹欢立刻吩咐到:“戴好口罩,咱俩去他家瞧瞧!” 未多时,两人各自骑着电驴,朝林桦小区行去,门房处的保安,见二人妆扮也不阻拦,毕竟此刻是饭点,进进出出已经不知有多少位外卖员。 二人行驶一会,停下电驴来到林桦所居单元,许是这片小区过惯了太平日子。 单元门始终如往常敞开,两人不费吹会之力,便步入其中,乘坐电梯抵达九楼。 方亮刚出电梯,先是朝林桦房门处猛按门铃,打算故技重施,佯装送错餐,以防屋内还有他人。 片刻后见始终无人答应,朝身旁曹亮点头示意,确认里面无人。 他先是来到墙角将口香糖摘下,放入裤兜。 而曹欢来到防盗门外,悄悄掏出小巧垫片,锡纸等工具。 对着林桦门锁开始鼓捣起来,一旁方亮问到:“要不要我去下面放风,要是那人回来怎么办?” “不用,进去谁也不知道他把药藏在哪里,我们一起找快点,如果他真要是半道回来。 算那小子倒霉,你带家伙了没有?” “带了!” “那就好,这小子要听话还好,他要是不听话,就叫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说话的两人,此刻带着口罩,无法看清面容,却能从仅露出的眼睛瞧见从骨子里散发的狠戾。 两人本就不是善类,二人手中所谓的嘎巴拉,其实是种法器,看似像念珠,实则是用死人头骨制成,而那所谓的三界牌,更是取人天灵盖所造。 两人敢去高原之地,从寺院内盗出这东西,便说明他们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绝对是心够黑手够毒。 曹欢压下心中躁动,手中动作不停。 方亮一旁催促:“好了没?” “快了,放心吧,我的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亮点头:“也对,别太急,慢慢来。 那小子真要是回来了,咱俩直接办了他! 一个城市里吃素的绵羊羔,碰不到我俩算他命大,要是撞到让他知道什么是刀口舔血吃肉长大的!” 正说间,咔嚓一声! 曹欢眼光一闪,捏住门把手,轻轻一动,只见防盗门被其推开。 二人左顾右盼一番,立即闪身潜入,顺便将门重新关好。 透过玄关,朝屋内看去。 里面干净整洁,看来屋主平常是非常注意个人卫生的。 两人缓缓步入客厅,曹欢吩咐到:“咱俩分开找……” “咦!” 惊疑声从方亮口中传出,只见他指着电视柜上的合照说到:“这家人有人是警察!” 闻言曹欢顺着所指方向看去,眉头不由一皱,咬了咬牙:“管他家是干什么的,敢挡我俩的财路,照干!” 说完自顾自的先步入一间屋内,倒是方亮却来到卫生间门外,推门而入。 一早上的蹲点守后,此刻他有点内急,想要方便一下。 卫生间内,因为格局原因,采光不是很好,显得比较阴暗。 狭**仄的空间里,方亮进入后,第一眼便看到自己镜中的倒影。 瞩目片刻,许是戴着口罩的他,觉得闷得慌,抹下口罩,打量了一眼自己镜中模样。 接着扭头看向一旁的马桶,靠近后开始方便。 就在他方便之时,镜中身穿黄衣的方亮,依旧直挺挺站立,原本黝黑发亮的面皮,渐渐发白,到最后如纸糊般惨白异常。 明亮的眸子,越陷越深,最后更是蒙上漆黑的帷幕。 镜中诡异的身影,僵硬扭头看向一旁方便的方亮。 嘴角上扬,呈现出诡异的弧度,咧开大嘴,露出森森白牙,透着一股极致癫狂,狰狞邪笑! 卫生间内,方亮打了一个激灵,提上裤子,顺带着冲马桶。 冲水声过后,他打算转身离去,刚一转身。 一张熟悉至极的面孔,透着难以形容的诡异,就和他脸贴脸相对…… 那是一张他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庞,方亮原本平静的双眼忽的睁圆,瞳孔极速扩张,身体下意识发抖,内心顷刻间填满恐惧! “啊—啊……” 似是被捏住喉咙打断的叫声突然传来,正在卧室内翻箱倒柜的曹欢耳朵一动,停下手上动作。 此刻屋内只有他和方亮二人,只是听刚刚的叫声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就像是一人刚出声就硬生生闭上了嘴! 这让曹亮当即警觉起来,掏出腰间匕首,偷偷来到卧室门外,一边拿着手中利刃一边朝声音传来方向行去。 只见卫生间房门侧开,伸出一只臂膀,不断朝他招手。 那是只有着黄色袖子的手臂,挥了几下便缩了回去,顺带关上房门。 曹欢蹙眉,嘴里嘀咕:“方亮这小子在干嘛……神神秘秘的,不对,该不会药就藏在卫生间里……” 念头涌动,二话不说忙朝卫生间行去…… 第55章 欢迎莅临 曹欢打开卫生间,只觉门内漆黑异常,下意识叫了声:“方亮?” 却是无人回应,于是踏步进入其中。 吱嘎一声,门自动闭合! 曹欢立马扭头回望,却发现宛若一头扎入浓墨里,视觉瞬间剥离,顷刻成了睁眼瞎。 这一变故让曹欢立刻慌张起来,转身想要离开,双手不断胡乱触摸,可周围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东西。 这异常的情况,让曹欢心里发怵,按理说卫生间的面积就那么大,怎么可能摸不到东西! “曹欢,快,快来这里,快点,我找到药了!” 突兀声响起,曹欢察觉距离自己十多米远的地方,方亮的声音飘荡而来。 听到这熟悉的腔调,曹欢立刻喊到:“方亮,这卫生间怎么回事,我进来就看不见了。” “哎呀不就是黑了点,你快点过来,药我找到了!” 闻言,曹亮心里发毛,可没有视觉的他,只能硬着头皮朝方亮声音传来处行去。 他小心挪动着步伐,一点点移动。 未多时,曹欢每走一步,心肝就是一颤,恐惧不断滋生,因为他清楚自己已不知迈出了多少步。 按理说,别说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就算是大型商场都该走到头了。 他停下脚步,内心惊惧交加,嘴唇哆嗦,自言自语到:“不对不对不对,有古怪,有古怪,有古怪!” 想转身往来时方向回走,意识到事有蹊跷的他,此刻身体早就止不住的战栗起来。 曹欢心知自小他和方亮混迹于市井江湖,摸爬滚打,干的是偷盗、抢劫的营生。 就拿两人手中的三界牌、嘎巴拉,便是从高原一处寺院里盗来。 长期混迹于社会边缘的二人,手底下虽说没有出过人命,却也是沾过人血的。 可无论是抢劫,亦或是盗窃,他却从未遇见过像今天这般邪门的状况! 这诡谲莫名的遭遇,已超出了他多年生而为人的认知,现在他只想尽快逃离这邪异的卫生间内。 阴风阵阵,不知是他视觉剥离,还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错觉,待他迈出步子,突觉一脚踏空,整个人开始下坠,这突如其来的遭遇,不由让他惊恐叫出声来。 嘭! 未等曹欢反应过来,疼痛感席卷周身,曹欢目眦欲裂,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散架了。 再看此时的他正痛苦爬在地上。 忍痛爬起,曹欢警惕朝四周打量,这一看让其不由瞪圆双眼,却见此时他正站在一条陌生的土路上。 呼呼呼…… 急促颤抖的呼吸从他口鼻传出,心脏就像是服用兴奋剂后狂跳不止! 他一时惊恐无措,却见距离他数米处,卧有一人。 这人身体蜷缩,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寂静,身上穿着外卖员特有的黄色制服。 曹欢一眼就认出对方即是同伙方亮,不及细想,立马跑到方亮身边。 见他翻着白眼,脸色发青,像极了一人受到惊吓昏睡过去的模样。 二话不说,蹲身掐起方亮人中,边掐边大声喊到:“方亮,方亮,你给我醒醒!” 却见原本翻着白眼,脸色发青的方亮身体一抽,嘴里嗫嚅,双眼恢复清明。 只是这人清醒过来的一瞬,四肢当即胡乱挥舞,口中尖叫:“啊——!救命,救命!” 看着方亮失了心智发疯的模样,曹欢一把抓住其肩膀,使劲晃了晃,破口大骂:“有病吧你,是我曹欢,你他妈给我清醒一点!” 这一吼,方亮恢复神智,闭嘴打量面前曹欢,接着眼神充满恐惧,嘴唇哆嗦到:“曹欢,这地方有点邪门,我们得要赶快离开!” “怎么离开,是你把我叫进来的!” “我?!” 方亮一脸的不可思议,接着扭头看了看四周,见二人此刻身处于一条陌生的土路上,咽了咽口水:“这他妈什么鬼地方?” “我还要问你呢,是你把我叫到这么一个鬼地方,你现在问我,我问谁去!”曹欢气急败坏。 方亮闻言一怔,立刻摇头:“我才没有叫你,我在卫生间方便的时候,见到了另一个自己,他一把掐住我的喉咙,使劲把我往镜子里拽。 我没来得及反应,眼睛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到这话,曹欢内心如被冰凉的手死死捏住,脊背发凉。 不知方亮说的是真是假,但此时二人的确处在一条阴森凄凉的乡村土路上。 这邪异的遭遇早已超出他的预料。 咽了咽口水,警惕观察路边,全都是枯木杂枝,不由朝路的另一端看去。 发现一座山村隐隐绰绰矗立在漆黑夜幕中,显得格外鬼凄、阴沉! 见此情行,饶是曹欢自诩心狠手辣,却也是冷汗淋漓,放开抓住方亮肩膀的手,缓缓站起。 曹欢本能的呼吸急促,发了疯般不住摇头,声线颤抖到:“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 当即二话不说使劲掐住自己的胳膊,狠狠一拧! 嘶——! 一股刺痛从左臂传来,让曹欢倒吸一口凉气。 发现疼痛过后,他依旧站在孤寂荒芜的乡村土路上。 “不是做梦,这怎么可能!”曹欢登时呆立当场。 一旁方亮也顺势爬起,见到路尽头矗立的山村,慌张到:“那是什么地,我俩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曹欢看向那座鬼气森森的村子,心底生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是一头掉入冰窖般,浑身发寒。 本能反应下,他的内心极度排斥那座村庄,看了看身后方向漆黑瞧不清。 于是咬了咬牙,大声到:“看来咱们是遇到不该遇见的东西了,我要是没猜错,这小子家里面一定养了什么邪门玩意。 咱俩搞不好,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那怎么办,我俩现在该往哪走?”方亮觉得毛骨悚然起来,腿肚子直抽抽。 “村子里面是不能进的,我俩朝路的另一头走,要是我猜的不错,咱们现在应该还在卫生间里,这里的一切都是鬼遮眼,是脏东西让我们产生了幻觉。 我俩只管闷头走直线,就一定能走出这卫生间!” 说完,曹欢转过身,朝村子相反的方向行进,方亮见状也有样学样。 二人不断加快脚步,从最开始的疾走,到拔腿狂奔,速度越来越快。 只是,脚下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两人始终感觉自己在原地踏步。 这诡异的境况,像极了人们在跑步机上奔跑,无论速度有多快,却是难动分毫。 两人跑了好一阵,不由放慢脚步,再次朝身后望去,那阴森荒凉的村子,依旧在夜幕下安静岳立,不远不近,似在等候二人…… 第56章 惊悚乐园 “啊——! 完了完了完了,跑不出去啊!” 方亮彻底崩溃,痛哭流涕起来。 “闭嘴!” 一声怒喝,曹欢双目狰狞,怒视身旁方亮,此时的他亦是内心惊惧交加。 但看这情况,二人暂时无法跑出这鬼遮眼造出的幻觉中,好像一定要两人进村才行! 一时间,曹欢陷入犹豫,思虑良久,咬了咬牙,恶狠狠到:“看来那小子家里养的脏东西,不打算轻易让我俩离开,咱们进村看看……” 方亮闻言,看向荒村方向。 漆黑夜幕下,一座孤村矗立。 静 安静、沉静、寂静、整个村子透着一股静到极致的阴沉! 看一眼都觉得瘆得慌,更不要说跑到里面,立刻头摇得跟拨浪鼓般,磕磕巴巴到:“那那那地方一看就不对劲,还是算了吧…… 你不是说咱俩遇见鬼打墙,被鬼遮眼了吗。 我听人说,鬼打墙也好,鬼遮眼也好,其实就在原地打转,咱俩还是乖乖待在这地方好点!” “放屁,要是不赶快从鬼打墙里逃出来,等那小子回来,看到卫生间里原地转圈的我俩,还不得报警抓我们。 你可别忘了,咱们拿刀捅过好几人,是被警方通缉在册的。 这要是进去,等出来了,怕是黄花菜都凉了,搞不好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了!” “可我看那村子有点邪门,真要是遇见什么邪事,到时候怎么办?” 极度森寒的恐惧下,曹欢愈发暴戾起来,腮帮蠕动,恶狠狠到:“咱俩捅过人,见过血,像我们这样的人,天生自带煞气! 鬼有什么好怕的,人都说人怕鬼三分,它怕人七分,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它。” “可是……” 方亮还要再说,曹欢打断到:“什么可是但是的,你这人有完没完,把刀拿出来。 别忘了咱俩本来干得就不是什么正经营生,有什么好怕的!” 方亮闻言,深吸一口气,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朝腰间摸去,却发现刀没了! 曹欢亦是如此,两人沉默不语,未多时二人硬着头皮朝村落方向行去。 待渐渐靠近后,只见村庄入口的必经之路上,一口青石围坐的枯井矗立,轱辘上断裂的麻绳无风自动。 阴森鬼凄下,这口枯井内里就像是藏着什么鬼怪般,邪气森森。 二人不由同时停下脚步,方亮咽了咽口水,担心到:“这口井不会有问题吧!” 原本气势汹汹的曹欢闻言,变得不发一言,心里刚生出的胆气一泄而空,偷咽口水,小声到:“要不咱俩过去看看?” 方亮看了一眼身旁的曹欢,心里没底,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硬着头皮点头。 两人小心靠近,停在枯井边沿处,像做贼一般,一点点探出上半身,朝井底看去。 发现井底漆黑,难以分辨,只看到了一些破旧衣物被丢弃在枯井底部,貌似再无其他。 见此情行二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绕过枯井,小心翼翼朝村内走去。 乡村巷道两旁,户户院门紧闭。 古老腐朽的屋舍映入眼帘,狭窄幽深的巷子似一眼瞧不到尽头。 二人愈发小心起来,一点点探索。 不知行进多久,就见一破落的院门处,挂着红色的灯笼,灯笼闪烁着邪异猩红的光晕,像漆黑夜幕中,一双充满魅惑的眸子,死死盯着二人。 而院门斑驳古旧的木板上,贴着醒目殷红喜字! 两人心底顿时发毛,一股诡谲凄厉感充斥心头,方亮嘴皮哆嗦:“这院子好像有古怪,咱们要不离远点?” 曹欢立马点头,压低声音:“咱们走另一边,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出路!” 就在二人想要拔腿离开之时…… 吱嘎一声 紧闭的院门突然自己打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两人身体绷直! 却见院门内,红绸飘摇,院内遮遮掩掩不甚清楚。 两人不由两股战战,想着拔腿就跑。 恰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从院内传来,越靠越近。 似有人走到了两者身边,可二人眼中却空无一物,一时间两人胆战心惊,曹欢嚎了声:“快跑……” 当他两扭头就走时…… 曹欢察觉身体僵硬难动弹分毫,一时之间背上像是有座大山压住自己,搞得他膝盖弯曲,苦苦支撑。 这突然的变故,吓得曹欢肝胆破裂,不由大声朝一旁方亮求救到:“方亮,快来帮我,老子动不了!” 方亮看向曹欢,整个人汗毛炸立,脚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指着曹欢惊恐叫到:“你背上背得是什么东西?” 曹欢扭头朝身后看去,空空如也,不由怒骂:“妈的,你吓谁呢,快过来帮我!” 方亮一个劲摇头,他的视野里,曹欢此刻正背着一位老人。 老人身穿寿衣,满是褶皱苍白的脸上,一双怨毒的眸子正冷冷盯着方亮。 方亮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心脏就像是一滴冷水掉入滚烫的热油中,顷刻间炸裂迸溅! “啊——!!!” 一声高亢,带着哭腔的尖叫从方亮口中发出,只见他手脚并用,似一条断脊之犬,边爬边跑,朝着巷道深处而去…… 曹欢见状,惊恐叫嚷:“妈的,到底怎么了,你别丢下我不管啊!” 方亮哪里还顾得上曹欢,他就像是受惊过度的小鹿,只想尽快逃得远远的,离这地方越远越好。 眼看方亮越跑越远,曹欢内心开始恐慌起来,他想迈开步子,朝方亮追去,可身体像是被什么压住,吃力异常。 却在此时,院门内,再次传来脚步身,绮丽诡艳的红绸之中。 一个身影,肢体诡异抽动着向他走来,就见满身血污的一人,赤身裸体,手中拿着菜刀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曹欢不由瞪圆双眼,面目扭曲,高声叫嚷,凄厉哀鸣! 院内那人,像是被人胡乱用针线缝合拼凑在一起,身上布满了狰狞的伤口。 似被人千刀万剐后,又被重新拼合! 这狰狞的模样,触目惊心,立刻让曹欢彻底崩溃,曹欢想要逃跑,可是双腿就像是使不上劲一样,只能一点一点挪动。 可那道身影,依旧抽动躯体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巷道中…… 啊——!!!! 方亮拔腿狂奔,听到不远处那惨烈哭嚎,吓得他一个激灵。 这让其越加不敢停留,朝幽深巷道深处逃遁,直到身影消失在漆黑夜幕中…… 第57章 大结局 “不要,不要,放了我吧!放了我!” 曹欢被绑在柴房屋内木桩上,他此刻拼尽全力挣扎,想着尽快逃离。 只是绳索束缚太紧无论他怎么扭动躯体,依旧是纹丝不动。 噌——噌——噌—— 隔壁屋内传来的磨刀声,像是死神的召唤,让他肝胆颤栗,此时的他全然没了先前的自以为是。 他就像是孩童般,涕泪横流,大声乞求。 诡异、恐怖的遭遇,已让他崩溃,他的精神被彻底摧毁,此时他想着要是晕过去该多好,起码不用经历此等惨绝人寰的惊悚体验。 可是无论他脆弱的内心怎么被恐惧蹂躏,意识却极为清醒。 他记得那赤身裸体,缝缝补补的怪物,提刀而来时,那一刻他就像是独自面临死神的觊觎。 绝望、惊恐、诡异早就将他内心中仅存的逃生的希望彻底碾碎。 他眼睁睁看着对方朝自己伸手抓来,就像是捏着小鸡,一把掐住他的脖颈提了起来! 感受到脖颈处传来森寒冰凉的气息,一只斑驳沾染粘稠血液的手,还有让人绝望的力量。 无论他怎么挣扎,对方依旧无动于衷,他被高高提起,丢进了阴暗破漏的柴房,将他绑在木桩上。 曹欢到现在还记得,那赤身裸体怪物的脸,那是被人拼接而出一张苍白面孔,溃烂的肌肤,缝合着狰狞伤口。 似乎此人曾被人肢解剁碎过,绝对不是活人该有的样子! 听着耳边隔壁传来的磨刀声,一声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刺激着他那脆弱的神经,曹欢本能意识到,他的下场就是被这似地狱爬回人间的恶鬼,刀剁斧削,弄成一堆烂肉! 死亡临近的恐惧,已经让他抛弃了所有故作镇定的勉强,这一刻他就像是刚破茧而出的蚕蛹,粉嫩而软弱! 吱嘎一声…… 柴房门扉再次被推开,那邪异狰狞的身躯再次出现在曹欢的面前。 见到这令人肝胆破裂动物邪恶身影,曹欢哭嚎哀鸣,涕泪横流,就像是待宰的羔羊,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步朝自己逼来。 只见那身影举起手中菜刀,将刀刃对准他的血肉,一点点切入割据! 殷红的血液,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开始喷溅! 凄厉的哀鸣,从曹欢口中发出。 他看到自己身体的肌肤被人剥离,肌肉一点点削去,肚腹内脏流出…… 不知过了多久,曹欢眼神朦胧,似徘徊于生与死的模糊边界,游离、虚弱。 他已被痛苦折磨到无力哭喊,只能在嗓子眼挤出气若游丝的呻吟…… 他的身躯除去脑袋,这会就像是破烂的灯笼,只留下森森的骨架。 曹欢不清楚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没有死透,还能睁开双眼。 就在这时,柴房外,整齐的步伐传来,未多时他看到多人走入屋内,那些人统一的服饰,眸子就像是陷入黑暗中,根本无法看清。 这些人将他从木桩上解开,抬着他出了柴房。 来到红绸飘摇的院内,一口棺椁被人打开,他被抬入棺内,当棺盖被关上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彻底陷入黑暗中…… 另一边,幽暗的巷道深处,方亮不顾所以的摆腿狂奔,此时他就像是一只受惊的恶犬,口里呜咽着呓语,不知目的奔逃! 未多时,他跑到了荒村的边缘,待稍稍恢复理智,看着周遭的一切。 一时间,这愣在当场。 一座座坟头矗立,鬼凄的景象,瞬间让方亮瘫倒在地。 他瞪大双眼,唇角哆嗦,不可思议到:“怎么会,怎么跑到了这里?” 他慌不择路下,像是跑到了荒村附近山头的坟地里。 方亮呼吸急促,立刻爬了起来,来时的路已经记不清了,朝着四周看去。 突然发现山头下,还有一座隐隐约约的村落,在远处安静矗立。 方亮内心惊惧不定,先前的村子,遇到了足以让他一生难忘的恐惧遭遇。 此时对于村落,他内心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排斥。 加上曹欢不知是何状况,是生是死,此时方亮内心已被孤寂荒芜的惊恐填满。 他哪敢轻易再乱闯,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越快越好! 就在方亮不知该何去何从时,夜幕下,山头另一边,远处似有光亮。 瞩目看去,方亮入赘冰窖,身体瑟瑟发抖。 他看见夜幕中,突兀的,有着星星点点十多个发着灿白光晕的灯笼,正朝这处坟地飘来。 夜色太过漆黑,他看不清是什么人提着灯笼,但也清楚这地方已经无法待下去。 不由哭丧着脸,朝着远方另一个村落跑去。 脚步声响起,未多时。 方亮来到这荒村村口,不同于上个村子的死寂,这里每家每户院门门檐上挂着一个个白灯笼。 就像是祭奠般,显得阴冷凝重! 方亮咽了口水,无处可去的他,小心翼翼走入巷道内。 荒村巷道内,方亮屏住呼吸,悄悄潜行,此时的他惊恐异常,想着穿过这个村落,尽快找出离开的办法。 幽暗,狭长的巷道,像极了黄泉阴路,似通往地狱的通道。 突然! 一阵凉飕飕的阴风吹到了方亮的身上。 方亮被这股阴风弄得周身发寒,这股风来得太过蹊跷,这里周遭都是土坯房和矮小的土墙,冷风似突然吹起般,让他心底发毛。 一阵脚步声响起,方亮立刻停下脚步,忙左顾右盼起来。 只见身前的巷道口,一扎着冲天揪的小孩,正对他狞笑着,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孔,眼睛空洞,宛若深渊。 “啊——!!!” 方亮大叫一声,立刻扭头朝身后看去,却发现几个小鬼,堵在了他的身后。 小孩们狞笑着,蹦蹦跳跳,踩着轻快动物步伐,朝着方亮过来。 方亮不顾所以,想要冲过去,逃生的本能盖过了惊悚的袭扰。 却见,这些小孩速度极快,突然一个个扒在他的身体上,方亮突然浑身乏力起来。 四肢无力挥舞,眼露绝望! 吱嘎、吱嘎…… 一道道开门声响起,原本紧闭的各户院门打开,或老或少的身影,从门内走出。 一道道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好饿!” “好饿!” 汇聚而来的身影,口中发出魔怔般的词汇,朝着方亮伸出手撕扯起来。 疼痛,瞬间覆盖方亮的周身。 方亮痛哭,嚎叫,挣扎! 只是此时的他像是陷入无数双手形成的沼泽中。 无论怎么挣扎,依旧无法挣脱。 周身上下感受着利爪的撕扯,伴随着剧烈的痛苦,他被这无数双手高高举起,四肢被绑,吊在一根木棒上。 被人用肩膀架起,就像是贩卖牲口一样,被人抬着一摇一摆走在乡村行道内。 前方是诡异小孩蹦蹦跳跳的身影,身旁是两人一前一后用肩膀抬着木棒。 身后是一大群跟随的男女老少,这些人,面色苍白,没有眼睛,是漆黑的空洞。 他们狞笑着,正一起朝一户院落行去。 “放开我! 求求你们放开我!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方亮面目扭曲,眉宇间写满了撕心裂肺的恐惧,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声乞饶。 只是这群奇怪的村民依旧无动于衷,终于他看到自己被带到了一户人家。 空中满是飘荡的纸钱狂乱飞舞! 夜幕下,暗影铺满了深长的乡村巷道,有那么一户人家,正敞开大门。 方亮看到那户人家时,不由瞳孔放大,心中惊惧,他本能的有种直觉,那户人家,是一处鬼门大开的地狱! 那是一栋几乎侵染在鲜血里的房舍院落,土墙上院门上都是斑驳的血渍,院内矗立着一颗枯萎的老树。 门檐之下,是两盏红色灯笼,猩红光晕忽闪,明暗不定,乍亮微弱间,充满了暴戾的气息,像无声暗示它的存在,是人世间的炼狱入口。 再看门内三个身影矗立,干枯的身躯,撕裂的下巴,就那么安静等待猎物上门! 尤其是三个身影中,除去两边站立的佝偻身影,中间那瘦高之人,手中还卧着一把明晃晃的屠刀,闪烁着森森杀机! “啊!放了我,我不要进去,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吧! 我该死,是我的错,我错了,求你们行行好吧,我错了!” 方亮一双眸子写满了绝望,因为他知道,他将真正看见死亡! 可不管他如何求饶,那道门依旧为其敞开,他就这么被抬入院内。 人们取出大杆秤,将方亮的四肢攒扣,倒挂金钟般量着斤两。 方亮大声凄凉:“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嘛!” 众人依旧无视他,然后按住方亮的四肢,将他放在院中央的巨大砧板上,就见那瘦高之人,撕裂着下巴,口中发出打呼般的狞笑。 将冰冷的刀刃,抵在方亮的喉头! “等一下,等一下,我我我不想死啊!”方亮瞪着泛红的眸子,痛哭流涕到。 等待他的却是那致命的一刀。 只见,瘦高之人手执尖刀,在方亮撕心裂肺的嚎叫中,由脖下向心脏一刀刺去! 噗呲一声,血雾弥漫! 这时,人们将他搬到棚灶处,那里支着大铁锅! 已烧热一锅开水,冒着蒸腾滚烫的热气,说不出喜还是悲! 方亮的叫声由刺耳到哀鸣,再到现在,身体偶尔会抽动两下,鲜血从刀口汩汩流下! 方亮四肢乏力,身体开始僵硬,越来越不听使唤,最后表情凝固。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已经死亡,意识却极为清晰,痛楚丝毫不减! 瘦高身影麻利刨开方亮肚腹,将上水下水分开,上水心肝肺,下水肠肚胃,按主次分开摆好。 接着将方亮身上衣物剥干净,扔到大锅滚烫的开水里,翻来覆去,褪去他一身体毛! 然后捞出,一把把粗盐,粗鲁的摩擦着方亮的身躯。 接着拿出挂钩,从方亮下颚穿入,在众人的协力下,高高挂在院内枯树枝桠上,摇摇摆摆。 阴风阵阵,方亮就像是一串人形腊肉,等待着风干。 诸多诡异的身影,悄悄散去。 不多时,数十人抬着一定鲜红的花轿,来到院内,将树上方亮取下,给他穿上褪去的衣物,放入花轿内。 方亮圆睁平静的脸上,凝固不动,眼睁睁看着轿帘拉下陷入黑暗。 黑暗中,方亮感觉一阵刺痛,似是从人中传来。 不由睁开双眼,视线中朦朦胧胧一张面孔浮现。 方亮内心惊惧,四肢胡乱挥舞,口中大喊:“啊——!救我,救我!” 只见朦胧身影,一把抓住自己肩膀使劲摇晃方亮,破口大骂:“有病吧你,是我曹欢,你他妈给我清醒一点!” 这一吼,方亮清醒,缓缓闭上嘴巴,下意识仔细打量眼前之人,的确是自己的同伴曹欢。 心底一松,突然回想起卫生间的遭遇,还有隐隐约约间似遗忘了了什么,眼神充满恐惧,哆哆嗦嗦到:“曹欢,这地方有点邪门,我们得要赶快离开!” “怎么离开,是你把我叫进来的!” “我?!”方亮不知曹欢犯了什么病,他什么时候叫曹欢了。 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本能扭头看了看四周,见二人此刻身处于一条陌生的土路上,咽了咽口水问到:“这他妈什么鬼地方?” “我还要问你呢,是你把我叫到这么一个鬼地方,你现在问我,我问谁去!”曹欢一脸的不善。 “我才没有叫你,我在卫生间方便的时候,见到了另一个自己,他一把掐住我的喉咙,使劲把我往镜子里拽。 我没来及反应,眼睛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见眼前的曹欢面色凝重,眼中充满犹疑。 未多时,二人发现一座山村隐隐绰绰矗立在路的另一头…… 一番折腾后,二人缓缓步入那座山村中…… 不知过了多久,村庄里传来了凄厉的尖叫,而二人最初待过的荒村土路上。 漆黑夜幕下不知是谁发出的戏谑的讪笑。 雌雄魔变的声音传来,像自言自语,又似下达通碟。 “受身无间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周而复始无始无终!” 又像是自问自答到:“那何人才可使其解脱?” “与鬼神为市者!” “古卷有言,待功成之日,则以鉴为媒,便可世世受鬼神庇佑,若遇歹人,摄其魂夺其魄受身无间! 待他日功德圆满,既为灵肆之主!” 叮—— 电梯提示音响起,林桦牵着自家金毛从里面走出,打开房门步入其中。 刚牵狗而入,突然一阵犬吠声从金毛口中发出。 林桦一惊,看向自家金毛就见这傻狗,龇牙咧嘴,宛若如临大敌,冲着屋内方向大吼。 林桦不由皱眉,提了提手中狗绳,蹙眉到:“傻狗瞎叫唤什么?” 金毛无动于衷,依旧不停狂吠。 林桦心中一紧,顺着自家金毛狂吠的方向看去,见是自家卫生间。 心底一沉,眼神犹疑片刻,暗自警惕到:“该不会招贼了吧!” 突然左顾右盼起来,见自家屋内一时之间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想起厨房里还有一把菜刀。 牵着金毛,蹑手蹑脚进入厨房内,拿起菜刀,悄悄朝卫生间靠了过去。 来到卫生间门外,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房门,怒目圆睁,打算拼命。 就见卫生间地上,躺着两个身影,二人身穿黄色外卖制服,一个侧翻倒地,一个爬在地上。 这一下到时让林桦不由所措,一时愣在原地,嘴里嘀咕一声:“什么情况!” 不过见二人能无声无息间偷偷潜入自己家里,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林桦拉着金毛,将其丢在自己卧室里,关了起来。 自己则是赶忙跑到杂物间内,找出两根绳子,跑去卫生间,将二人绑了起来。 二人四肢被牢牢反绑之后,林桦这才长舒一口气。 拿出电话,打算报警,一想又划不来,这两毛贼都被自己给结结实实绑了,这到手的功劳还是留给自家小叔好点。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于是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传来林国雄的声音:“小林又什么是?” “小叔你在哪?” “我这会在家吃午饭啊,怎么了有事?” “小叔,怕是星期天有你忙的了!” “怎么了?” “我家招贼啦!” “什么?你有没有受伤?” 林桦回应到:“那没有,我中午出去遛狗说顺便吃了一顿饭,回来的时候我家狗一直冲卫生间叫个不停。 打开一看两个人就晕倒在我卫生间里,你想啊,这两人没事跑到我屋里干什么。 思前想去,这两人不是盗窃就是抢劫,我找了两根绳子把他们给绑了。 你赶快带入过来吧!” “好,我就过来,你小心点,实在不行就打电话叫物业,让他们排保安过来,安全第一!” 林桦答应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他看向两个躺在地上被自己绑成粽子的劫匪,看二人依旧没有动静。 心说这两人别不是死在自己家里了吧,那可就麻烦了,别到时候抓贼不成,反倒有了谋杀嫌疑。 立刻来到二人身边,蹲身伸出手指,压在两人侧脖颈处,察觉两人脉搏正常,不由松了一口气。 见两人中一人戴着口罩,一把扯了下来,想仔细看看两人到底长什么样。 林桦仔细打量二人,发现两人肤色黝黑,眉宇间透着一股熟悉之色。 不由蹙眉,心中疑惑:“奇怪,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两人。” 两人模样实在是太过眼熟,林桦思索片刻,脑中闪过一副画面。 就是他昨日在舒心阁时,在玻璃隔间内找那小胡子鉴定时,隔间墙角处还有两人。 恍惚一阵立刻反应过来,知道二人来他家是为了什么,俗语有云,财不露白,自己昨日鉴定,被这二人听了去,知道他身上有价值四十万的药丸。 这二人一定是见财起意,这才趁自己出门悄悄潜入,打算盗取他的安宫牛黄丸。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在自家卫生间内昏迷过去。 林桦伸手,朝其中一人面颊拍了拍,见其没有反应,于是加重口令力道。 啪啪作响间,口中呼喊:“哎!哎!哎!醒醒……” 那人闻听林桦呼唤眼皮颤抖,接着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卫生间内的林桦,眼中不悲不喜。 接着眸子陷入迷惘,随后嘴唇颤抖,从嗓门中挤出干瘪的哭声,就那般痛哭流涕起来。 随即让林桦大惊的是,这人似乎突然像是瞬间衰老,两鬓斑白起来。 仿佛顷刻间衰老,变得面如死灰。 清醒过来的是方亮,他在苏醒的那一刻,一股庞大的信息涌入。 他的意识堕入无间,一刹那即是九百轮回,循环往复。 身受无间,他和曹欢一次次踏入荒村,要么他被屠户所屠杀,送入花轿。 要么被缝合动物怪物肢解,装入棺椁。 二人每经历一次身死苦熬,忍受无边恐惧和疼痛过后,又会再次从起点出发,忘记之前的种种,重新踏入新的轮回。 一刹有九百生灭,即是九百轮回! 且不说,林桦从离开到回家,之间花费了多长时间,光是一刹就有九百生灭,二人所受折磨周而复始的次数,早已到达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当他被林桦唤醒,之前种种彻底回忆起来,一次次,一遍遍的轮回,就像是道道烙印在心底的伤痛,须臾间将他精神摧毁。 他此刻看去,斑白的鬓发,苍老的眼神,给人一种枯槁弥留之感。 似老人步入生命最后一刻,油尽灯枯! 哀嚎嘶哑的哭声从他口中发出,这奇怪的模样,不由让林桦瞪圆双眼。 心中稀奇:“这家伙搞得自己想受害人,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把他怎么样了!” 看向一旁还在昏迷之人,林桦粗鲁将他叫醒,与方才叫醒之人一模一样的是,这人在苏醒时恍惚一阵,头发变得花白,亦是陷入崩溃,痛苦哀嚎起来。 二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不仅蔫了,而且彻底烂了! “我靠,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昨天应该在舒心阁里见过你们两。 不用说,你们是冲着我手里价值四十万的药来的吧! 怎么?这会看自己被抓,也没必要吓得一夜白头啊! 有必要这么伤心吗,大不了进去吃几年公家饭!” 二人不理会林桦,依旧不住哭嚎,就像是两个小孩,受了莫大的委屈,痛哭不止,怎么劝都不听! 搞得林桦特意说了一些话来安慰二人,可是收效甚微。 最后反倒弄得林桦一阵心烦意乱,起身离开卫生间,关上房门,任两人在里面哭个痛快! 警笛长鸣声,突然响起! 彻底打破了林桦所在小区的宁静,本就是周末绝大多数人都在家中,一时间林桦楼下的聚集了无数人群。 国人那爱凑热闹的尿性,此刻展露无余! 这些居民各个朝着楼内望去,一个个的翘首以盼,议论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这楼里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该不会是有火灾吧!” “看清楚了,那是匪警,又不是消防队!” “你说警察到我们这来干什么?该不会谁家出人命了吧!” “呸呸呸,乌鸦嘴,就知道胡说!”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之时,林桦早就打开房门迎接警察的到来。 只见林国雄一身便装带着一大波人来到林桦家中,见林桦就那么直挺挺站在屋内。 林国雄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接着忙问到:“你说的贼呢?” 林桦抬手指向卫生间,只听卫生间內传来哭嚎声,声音哀鸣,似受了莫大的伤害,显得极尽悲戚! 林国雄眉头一挑,连带着他带来的其他警员都狐疑看向林桦。 林桦立马摊手到:“不是,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没把他们怎么样,就是找了两根绳子把他们绑了起来!” 林国雄也不管其他,一挥手带入步入卫生间内,就看到卫生间狭小的地上,两人就那般瘫倒在地上,手脚被人反绑,身体瑟瑟发抖,涕泪横流! 见此情行,就连一向信任林桦的林国雄,心中也是惊疑不定,暗自腹诽:“浑小子,该不会虐待这两个家伙,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吧,真要是这样,我可就被他坑苦了!” 随即扭头看向卫生间外的林桦,严肃到:“臭小子,你给我实话实说,到底把这两人怎么了?” 林桦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鼻子,随即无奈的仰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郁闷,一脸正色到:“我对天发誓,这两人变成这样和我一点都无关! 而且我认得这两个人,昨天去古董街的舒心阁,拿着安宫牛黄丸……” “啥!不是让你把药留着吗,你这么快就卖了?”林国雄瞪圆双眼,怒视林桦。 林桦不耐烦的挥手到:“哎……什么呀跟什么呀!你先让人把话说完好不好! 昨天我去舒心阁,就是找人帮忙鉴定一下,让那的人看看自己手里的药值个什么价! 那时候,这两人也在,舒心阁的鉴定师,是个小胡子,那人告诉我手里的药值个四十万。 结果今天中午我出去遛狗,回来后,就看见两人躺在卫生间里,接着就拿绳子把这两人给绑了,给你打了个电话!” 林国雄点头,看向屋内依旧呜咽不止的二人,这二人皮肤光滑,面相年轻,可不知为何却透着一股未老先衰的气息,两鬓斑白。 林国雄蹙眉片刻,命令身旁警员:“你们几个把这两人身上绳子解开,带回去再说!” 身旁几位警员答应一声,一人负责解开绳子,另几人在旁保持高度警惕。 负责解开绳子之人,按惯例先是搜身,从二人身上搜出一把匕首,垫片、锡箔等开锁工具、口香糖包裹的摄像头、两部手机。 同时在卫生间内找到另一边被丢在墙角的匕首,显然两人是人手一把利器。 看到这几样,众人心头便有了计较,看来大概率是不会错了,这二人的确是入室行窃的。 随即解开绳子,给二人戴上手铐,警员命令两人起来,可是二人无动于衷。 不得已警员们只能强行架起二人,一警员边架着其中一如同烂泥之人,边吃力大骂到:“耍无赖是吗?给我站好,腿软也不是这么个腿软法,走路都不会吗?” 林国雄看着两人就像是瘫痪了一般,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算了,把这两人给我架出去!” 说完,众警员一人拖着一只肩膀,连拉带拽,把二人拖出林桦家门。 林国雄朝林桦说到:“你也是当事人,还得要做笔录,一起来吧!” 林桦也不多说,跟着一干人出了家门,家里留下两名警员保护现场。 未过一会,警察带着嫌犯出了林桦所居楼房,楼下围观的居民,各个瞪圆双眼。 “哎哎哎,出来了!”一围观的居民手指单元门。 就见林国雄率领警员,夹着两名嫌犯从里面走出。 众人一看,立刻有人说到:“我去,那两个外卖员怎么了,怎么跟上刑场一样,让人给拖出来了!” “估计是见警察过来逮个正着,吓坏了呗,瞧那怂样,就这胆子还学人犯罪!”一留着脏辫的青年,嘴角上扬,眼中不屑。 身旁一胖子立刻问到:“你怎么知道,那两人是罪犯?” 青年撇了撇嘴,手指二人方向:“废话,戴着手铐,还能是好人!” 此时身旁一大妈摇头到:“依我看啊,不好说谁是受害人! 你们仔细瞅瞅,这两人苦大仇深的模样,里面一定大有隐情,搞不好事情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反转!” “是啊,我也觉得那两人不对劲,两个大老爷们,也不知道受了怎样的刺激,跟个小孩一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那个大男人,能哭成那样!”旁边女孩附和。 且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林桦和两名嫌犯,则是穿过人群,各自被带上警车。 没一会警笛声大起,汽车轰鸣声响起,一干人等,迅速离开了小区。 待到派出所,林国雄公事公办,派人调查此事。 约莫半个钟头后,老李来到林国雄办公室内,神情激动到:“所长,逮住大鱼了,那两小子我们对比了指纹信息。 发现这二人是在逃通缉犯! 曾经在多地有过盗窃犯罪,两人涉案金额起码在六位数以上! 而且持刀行凶数起,看来这二人是惯犯,这次逃不了!” “那去小林家是为了什么?” “就是从你家侄儿手里那颗药去的。 我也没想到,刚刚审讯的人回话,这两人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把自己这些年做的大大小小的盗窃案,伤人事件,一五一十都撂了。 有些案子还是没被发现的,搞得咱们审讯员都觉得,这两小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林国雄蹙眉,心说:“林桦这混小子到底把这两人怎么了,该不会暗地里动了什么刑,这两人才变得这么乖吧?!” 卡,就到此吧,故事结束! 呸! 写得什么玩意,你看看别人的主角,般若巴嘛轰!师尊天藏!大威天龙! 什么妖魔鬼怪都得跪在脚下叫爷爷! 再看看林桦,有个屁,只能是一点点小心的在那玩命冒险! 知道什么叫惊悚吗? 惊悚就是主角牛逼哄哄,把鬼吓得半死,你看看你好嘛,写灵异主角竟然会怕鬼? 可笑!老不老套,这么老套的故事你也写,知道什么叫灵异惊悚文吗? 你不给主角系统,不让主角一路横推,不给主角开后宫,不让主角牛逼哄哄的,就他妈的一天到晚玩命找死,就是灵异惊悚文了! 扯你妈蛋! 不知道多看看别人怎么写的! 写你妈啊写写写,你以为你是大神啊,妈的写个网文还在那较真,叫个蛇皮! 写个屁,草! 哪来的煞笔玩意,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写你麻辣隔壁! 玉米骨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摊牌啦,去他妈的什么故事性,文笔,逻辑,咱也怎么爽怎么来! 以后就不玩虚的了,吃力不讨好的事,再也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