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帝师的娇气包》 第1章 杀威 狂风骤卷。 初春时节竟飘起了雪花。 楼阁的围栏边整齐摆放的几盆杜鹃花,花瓣上浮着几片六角雪花,晶莹剔透的雪花衬的杜鹃花越发鲜艳。 枣庄的琉璃窗扇下横陈的金丝软榻上躺着一个衣饰华丽的小姑娘,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小姑娘的眼角流下。 小姑娘缓缓睁开双眼,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却发现她手上的创伤早已不见。 她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脸颊,皮肤光滑细腻与她之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猛然起身看向周围,这是她十三岁时来枣庄时的日子。 那时的她怎会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个禽兽,又怎会想到日后的墨家会被满门抄斩。 她看向琉璃窗外,寒气扑面。 她的凤眸中浮起杀意,她暗道:“墨风晚,重生不易,誓死守卫墨家。” 此时的屋门被人推开。 一个长相水灵的姑娘端着红漆托盘走进来:“小姐您醒了呀。” 墨风晚看了眼红漆托盘中的金丝琉璃盏,她冷冷的说了声:“剪伶,收拾东西回府。” “小姐……” 墨风晚厉声:“还不快去!” 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就是因为自己在枣庄多待了几日,墨家就被那个死女人只手遮天了。 重来一次,她要是能让那个死女人过得舒服她就不信墨。 三日后。 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缓慢的行走在九重城的长街上。 喧嚣纷杂的声音如雷贯耳,墨风晚挑起帘子看向马车外。 茶楼上一位积石如玉的美少年临窗而坐,他低眉敛目略带沉思的听着对面的人说着什么。 突然,他看向了窗外行走的马车。 墨风晚见状连忙放下了帘子,可她却未注意到自己的绣帕滑出了她的袖口。 少年见状缓缓的挑起唇角,他看着空中飘落在地的绣帕讥笑:“这女工可真是够差劲的。” 墨风晚的马车在墨府门前徐徐停下。 剪伶扶着墨风晚走下马车,墨风晚仰头看着烫金匾额不禁眼眶微红。 前世就是这座宅子中的八百多口人全部葬送在刽子手的大刀下。 她的爹爹位列三公,二叔位列正一品大将军,三叔当时还只是个商人。 就是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在一朝一夕间便没落了。 墨风晚迎着春风吸了吸鼻子,她抬脚朝着府门走去。 她刚走到门口时抬眼便看见一个破瓦罐朝着自己飞来。 眼疾手快的她连忙躲到一旁,而那个破瓦罐却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剪伶的额头上。 此时墨府中便传出震耳欲聋的破骂声,她连忙捂住耳朵抬脚走进府邸。 曾经钟鸣鼎食的墨府中此时一片狼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抄家了呢。 墨风晚沿着曲径通幽的小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路弯弯绕绕的竟然走到了自己娘亲的院子门口。 她看着逸翠苑门前站的都是人不禁笑道:“呦,本小姐娘亲的院子门口今日可真是热闹呀,什么事儿呀,这么兴师动众的,都没人给本小姐说一声。” 墨风晚边说话边走到人群边。 原本拥挤的人群自然而然的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原本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 逸翠苑门前此时两名妇人正在僵持着。 其中一个身穿玫红色碎花襦裙的妇人见到墨风晚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 她走到墨风晚面前自然的拉起墨风晚的手着急的说道:“晚晚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可要给姨娘做主呀。” 墨风晚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妇人。 妇人发髻上的簪钗在春阳下令她晃眼,“金姨娘这么有本事,哪里需要本小姐为你做主了。” 金姨娘强笑:“这件事非你不可。” 墨风晚还未说话,一旁的婆子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呸!瞧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入住逸翠苑,门都没有。” 金姨娘听闻后着急了,她撸起袖子跟那个婆子对骂起来,“我算什么东西?我好歹是墨国公的妾,你一个下贱胚子有什么资格说我,呸!” 墨风晚竟然拍手叫好,“金姨娘骂的好呀。” 她虽勾起唇角,可她的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那双凤眸犹如淬毒的毒蛇一般令人后背发凉。 金姨娘强笑说:“晚晚,这逸翠苑空着也是空的,这么大的院子空着都可惜了,还不如让姨娘搬进去呢,正好咱们离得近方便走动,况且你爹爹都已经答应让我做嫡母了。” 墨风晚似是认可的微微颔首,她转身娉娉袅袅的走进逸翠苑。 逸翠苑的杜鹃花开着正好,哪怕经过前几日的落雪也没有失去往日的风姿。 墨风晚的玉手轻抚过杜鹃花瓣。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看向金姨娘:“不知金姨娘有什么资格入住我娘亲的院子呢?敢问金姨娘的娘家是何方人士?所陪嫁妆占几分?能在官场上为爹爹做什么?又为墨府付出过什么?” 金姨娘的脸上显现出一抹窘色。 她现在只是妾确实不配有这么好的院子,况且她只是一个在乡野中长大的,没有任何背景后台,既没有给墨府付出过什么,又不能为老爷在官场中铺路,唯有一副好嗓子深的老爷喜欢。 “晚晚,再怎么说我也为老爷诞下一双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墨风晚人畜无害的看向金姨娘。 她天真的笑了起来转而冷声问道:“是我让你生的吗?你生儿育女关我什么事。” 金姨娘看着墨风晚人畜无害的模样狠狠的掐了把自己的手掌。 她想要在墨府立足就必须巴结好这个贱蹄子,等她以后成为了主母再好好算账也不迟。 她舔着脸牵起墨风晚的手强颜:“晚晚,从前咱们不是挺亲的吗?你也很希望我做主母呀。” 墨风晚佯装无奈,“嗯,从前我是希望的,但是我人微言轻说了也不算呀。” 金姨娘一听墨风晚这话就知道自己有戏。 她的眉眼处都浮起了笑意,“你爹爹是家中长子,你又是你爹爹的嫡女,咱们的晚晚才不是人微言轻呢。” 墨风晚嫌弃的撇撇嘴,金姨娘却未曾注意到她细微的嫌弃。 她不着边际的拂开金姨娘的手。 转动着皓腕间的金镯子满不在乎的说道:“既然金姨娘都这样说了,那等本小姐请示一下祖母,顺便和家中的长辈商量一番再做决定吧。” 金姨娘气的直跺脚,商量?还请示老夫人?经过他们的同意才行?他们能同意才见鬼呢。 “哎哎,你这丫头怎么……” 墨风晚歪头:“我怎么了呀?” ~~~ 第2章 太丢人了 金姨娘看着墨风晚天真无害的模样笑说:“晚晚何必那么麻烦,你在墨府这么得宠,只要你同意其他人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墨风晚打着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她含含糊糊的说道:“行,等我睡醒了好好想想,走了这么远的路真是该好好休息休息才行。” 她看着金姨娘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笑道:“金姨娘是想伺候本小姐沐浴吗?” 金氏一脸懵逼的看着墨风晚,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了? 墨风晚嗤鼻:“金姨娘有这时间不如把你院子里的那些破瓶破罐的搬回去,省的爹爹回来又该说你了,到时候失宠可就没得嫡母位置咯。” 金氏听闻后带着丫鬟火急火燎的离开了逸翠苑。 她可不能失宠了。 她还要当墨府的嫡母还要给她的琉儿说一门上好的婚事呢。 墨风晚看着金氏离开的背影唇角露出一抹鄙夷。 想当墨府的嫡母?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花间阁 小院中的繁花次第而开,每年的春季花间阁便犹如花城一般绚丽非凡。 墨风晚带着奶娘回到花间阁,二人坐在海棠树下的石凳上,“奶娘谢谢你。” 奶娘听闻后眼眶中浮起泪花。 墨风晚是她亲手带大的,小姑娘从前很娇气的,什么都不肯听她的,没少让她操心,可今日她却感觉这个小姑娘长大了。 她轻拍墨风晚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应该的,我侍奉你娘亲一辈子,总不能让她死后都得不到安宁。” 墨风晚听着奶娘的话鼻子酸酸的。 当初她在赵家受委屈还是奶娘带着墨府上上下下的家丁去给她撑腰的。 这份恩情她定当好生相报。 她红着双眼笑道:“奶娘,我从枣庄回来时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枣糕,保准你喜欢。” “你有这份心意奶娘就知足了,奶娘现在就怕你被金氏忽悠,你什么都听她的日后受委屈的是你。” 墨风晚听见奶娘的这句话她好想抱着奶娘大哭一场。 她强颜:“不会的,奶娘,晚晚长大了。” 她才回到院子没一会儿,墨府的家丁来报:“九小姐,门口有人找。” 墨风晚闻言微微蹙眉,她才回府谁这么赶着点来找她。 她不以为意的问道:“谁呀?” 重生后的她努力维持着前世的模样,努力让旁人误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骄纵跋扈的大草包墨风晚。 “好像是帝师府的人。” 墨风晚听闻后险些从石凳上摔下来,帝师?她跟帝师从来都没有过交集呀。 奶娘看着墨风晚皱起眉头问道:“安安,你是不是又在外面调皮惹到帝师了?” 墨风晚讪讪。 她惹帝师?除非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招惹那个权倾朝野的男人。 “奶娘,我是马不停蹄的从枣庄回来的,我连帝师的脸都没见过呢。” 奶娘似信非信的说道:“那就好,你可千万别给你爹爹惹麻烦,你爹爹本来就不待见你,省的他叨叨你。” “知道了奶娘。” 墨风晚看向候在一旁的家丁:“许是来找爹爹的,让他晚点再来吧。” 家丁站在原地未动,“来人确定是来找您的。”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那我去看看。”她这句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 她怯生生的走在墨府的青石板小路上。 她前世跟帝师也没有过交集,唯有临死之前模糊的看见了帝师站在凤华宫门口的身影。 可她并不确定是不是帝师,就算是帝师,为什么他会那么晚去凤华宫门口呢? 墨风晚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走到前院,院中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是你找我?” 男子闻言转身行礼:“在下风行见过墨小姐。” 墨风晚看着眼前白白净净的男子小脸拧巴道:“那个,我们认识?” 男子规规矩矩的说道:“在下是奉帝师之命特地给小姐归还物件的。” 墨风晚定定心神,还真是帝师府的。 前世她就是个马大哈,什么都不关注,连帝师身边的人都未曾见过。 “帝师并没有拿我的东西呀。” 风行闻言将手中的绣帕递给墨风晚,墨风晚看着手中的绣帕呢喃:“怎么是我的帕子呀。” 风行并未回答她的话,他正准备起身离开时似是想起一件事情。 他偷偷瞄了眼墨风晚:“帝师让在下带句话给您。” “你说。” 风行怯生生的说道:“主子说,你的女工真差劲儿。” 他说完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家主子是怎么了,非要把这样的苦差事交给他做,还要给一个姑娘说这么丢面子的事情。 这是一个男人干的事吗?怎么坏人全让他做了呀。 墨风晚看着风行离开的背影简直想冲上去撕烂他的嘴。 她拿着手中的帕子揉着自己的小脸,简直太丢人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她手中的帕子是前世那个禽兽夫婿赵泽霖送的。 她看着帕子上印着的小太阳嫌弃的抽了抽唇角。 原以为赵泽霖是真心爱她的,后来才知道赵泽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海王。 他给谁都送小手帕,什么月亮了,星星了,小雨滴了,小雪花了,感觉九重城的女人都被他一人给睡了个遍。 思此,墨风晚将手中的帕子扔在地上疯狂了踩了几脚,继而又将帕子捡起来朝着府门扔了出去。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关于赵泽霖的任何东西了。 是夜。 寒风凛冽。 墨府一大家子人围坐在食厅中愉悦的说着什么。 墨风晚大老远就看见食厅中灯火明亮其乐融融的景象,她突然笑了,这久违的亲情真好。 “晚晚给祖母二叔二婶三婶请安。” 坐在上座的老夫人头发花白,手持金丝楠木拐杖,她敲着地面说道:“安安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墨风晚乖巧的走到老夫人的身旁坐下。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呦,你看看不在祖母身边就是照顾不好自己,这才半月就饿瘦了,今日都是你爱吃的,多好好给你补补。” 墨风晚垂眸,修长卷曲的睫毛遮住她凤眸中的泪花。 她的祖母是疼爱她的。 前世她却听信了金姨娘的话渐渐疏远了祖母,后来听闻祖母在斩首之前还在念叨她的名字,生怕给她带来祸事。 她低声:“祖母,晚晚想你了。” , 第3章 被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乖孩子,祖母也想你呢。” 原本好端端的家宴一时间竟有些伤感。 “今日安安回来是好事呀,又不是多久没见了,怎么这么伤感?” 墨风晚抬头看去,对面坐着的妇人身穿香色蜀锦印花袄裙,眉眼处是旁人学不来的温柔贤惠。 “三婶说的是呢,晚晚也想你们。” 她的三婶刘氏人很好,从她娘亲离世后三婶就很照顾她,即使她有自己的孩子也视她为己出,什么事都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她很喜欢三婶婶。 “都说了,女孩子一个人不要出远门,非不听,现在弄得一大家子的人心情低沉。” 说话的这位妇人是墨风晚的二婶婶王氏。 她的这位二婶婶做事雷厉风行毫不含糊,尤其是长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巧嘴,再刁钻的话这位二婶婶都能反驳回去。 “哎呀,孩子才回来,你少说两句。”身旁的中年男人低声说道。 “我说错了吗?一个女孩子出门多让人担心呀,你这个二叔怎么当的。” 男人闻言讪讪闭嘴,他是个妻奴,什么都听夫人的。 墨风晚从来没有觉得被人数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前世她想被亲人数落的机会都没有。 “二婶婶莫生气,晚晚下次不会了。” 墨风晚说着话唇角带笑的看向王氏。 在她眼里她的二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数落她,心里却很是关心她呢,从前被她的庶姐欺负了王氏总要想办法还回去。 王氏唇角噙笑给墨风晚夹了块肉放进碟子中,“多吃点肉省的让你祖母担心。” “谢谢二婶婶。”墨风晚心里暖暖的,“这次我从枣庄回来带了祖母爱吃的柿饼,还给二婶婶和三婶婶带了好看的首饰,还给两位姐姐带了漂亮的珍珠,给二叔也带了小礼物呢。” 墨风晚话音刚落,饭桌上的一个身穿深色衣衫的中年男人不情愿的说道:“你就没想着给你金姨娘带礼物,还有为父的礼物呢?” 墨府家规森严,妾室和庶出的都只能坐在食厅的小桌子上,不得跟主母同进食。 墨风晚歪头看向坐在旁边饭桌上的金姨娘,她故作惊讶的说道:“呀,金姨娘我怎么把你忘了,下次我再去枣庄我一定给你带东西。” 她说完得意的挑起唇角。 墨青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忘了,分明就是故意没有带。” 墨风晚刚拿起的筷子立马便放下了。 她委屈巴巴的说道:“祖母,听说爹爹要将金姨娘抬为主母,晚晚曾经在话本子上看到过府里的继室虐待嫡女,殴打嫡子,最后还把那个嫡子打死了。” “祖母,晚晚好怕,晚晚想娘亲。” 墨风晚靠在老夫人的肩头说着说着便大声哭出来了,似乎是将前世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发泄出来了。 老夫人听闻后边拍着墨风晚的后背边举起手中的金丝楠木拐杖朝着墨青的后背打去,“逆子,安安说的是不是真的?” 墨青委屈巴巴的低下头,“娘,环儿都病逝那么久了,儿子也该有个正经的妻了。” “墨青,你给我听好,环儿才是老身的长媳,你要是敢有继室,看老身打不打断你的腿。” 墨风晚听着老夫人的话反而越哭越凶。 她真的好委屈,被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若是她前世能明白这个道理怎么会受这么多的罪。 “祖母,金姨娘还说我是墨府的嫡女,只要我同意就行,其他人不重要,可是祖母二叔二婶三叔三婶都是我的长辈,这么大的事情我不敢妄自决断。” “祖母,我好害怕。” 墨风晚边哭边说,老夫人听的心都要化了,“安安乖,只要祖母在就没人敢欺负你。” 老夫人说着话又给了墨青一棍子,墨青疼的龇牙咧嘴的却什么都不敢说。 “要我说呀,还是咱们墨府的规矩不严,要不然怎么总有人想要逾越呢,像这样的人就活该浸猪笼。”王氏狠狠的剜了一眼金姨娘,金姨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墨青看了眼王氏,但他自知理亏什么也不敢说。 墨风晚还依偎在老夫人的怀中哭的一抽一抽的,老夫人命人拿来山羊乳,“安安乖,先喝点山羊乳,这个对身体好。” 墨风晚看着老夫人手里的羊角杯她的心里暖暖的。 从前她的祖母就时常让她喝山羊乳,可是她总是挑食不愿意喝,后来她却无比想念这一杯山羊乳。 她红着双眼从老夫人的手里接过羊角杯,她才喝了一口就听见食厅外传来一个男音。 “娘,我和妹妹在玉春楼都定好位置了,你和爹爹怎么一直没有来?” 食厅内的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没一会儿,一男一女走进食厅,二人皆神情微滞。 来人正是金氏的儿子墨雨和女儿墨琉。 少女身穿水绿色袄裙,发髻上的红石榴金簪还是墨风晚前不久送给她的呢,她可宝贝了。 她低声:“今日怎么这么多人?” 身旁的少年肥头大耳的,一看就知道是被金氏养刁了,他咬牙说道:“我怎么知道。”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姐弟二人气就不打一处来,“玉春楼?” 她又看向墨青:“这么贵的地方,你们还有钱在玉春楼吃饭呀。” 墨风晚抱着羊角杯,指尖在琉璃灯光下散发粉嫩的光晕。 她又抱着老夫人哭了起来,“祖母,大姐姐和三哥哥肯定是要给金姨娘庆祝的,我不同意,晚晚不同意。” 站在食厅中的少女都看呆了,她疑惑的看向金氏,墨风晚什么时候跟祖母这么亲近了? 金氏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墨风晚猫在老夫人的怀里偷偷看着墨琉。 前世的债咱们慢慢算,她要是能让墨琉过得舒坦她就不叫墨风晚。 “祖母,爹爹和二叔虽说在朝为官,但是俸禄并不能养活偌大的墨府,都是三叔辛辛苦苦的在外打拼,可是大姐姐和三哥哥却这样挥霍银钱,三叔若是知道了不知道有多伤心呢。” 墨青和金氏齐刷刷的看向墨风晚,墨风晚佯装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老夫人举起拐杖给了墨青一棍子,“你再瞪一眼安安我看看?” ~~~ 第4章 小惩大诫 墨青讪讪低头。 “从今天起,墨青的月例银子减半,金氏母子三人罚三个月的月例,罚跪祠堂三日。” 老夫人这次可要好好挫一挫金氏的锐气了。 她不说话有些总不知道谁才是墨府当家的。 墨青看向老夫人:“娘,儿子好歹位列三公,官场上总会有应酬,从前就过的紧紧巴巴的,现在还让不让儿子过了?” “紧巴?老身眼神不太好,没看出来你哪里过得紧巴。”老夫人说着话还象征性的揉了揉眼睛。 墨风晚倚靠在老夫人的肩头突然想笑,她的祖母真可爱。 墨琉和墨雨看着老夫人:“祖母。” 他们两个人话还没说完呢,老夫人厉声:“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快滚!” 墨青看着金氏母子三人离开,他心情低落的说道:“娘,儿子回屋了。” “你要是觉得委屈他们了,你可以选择带着他们搬出去,别一天天的给老身甩脸子。” 墨青听闻后什么也没说离开了食厅。 墨风晚看着这些人离开心里舒畅多了,就连米饭都比平常多吃一碗呢。 是夜。 云翳遮住半边月亮,寂静的花间阁突然发出窸窣的声音。 一个纤细曼妙的身影钻进了花间阁的屋子。 墨风晚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晚晚。” 她惊喜的翻身看向门口:“宁姐姐。” 小姑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一溜烟的钻进了墨风晚的被窝,“晚晚,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墨风晚看了眼墨婵宁轻笑:“因为我想小堂姐了。” 墨婵宁戳了把墨风晚:“你又想糊弄我,是不是在枣庄被人欺负了?” 墨风晚听着这句话红了眼。 她的小堂姐在墨家排名老五,前世她们的关系最要好。 可是在墨家被满门抄斩时她的小堂姐却被夫家卖进了窑子里,整日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最终她看着自己的小堂姐死在自己的面前,可她却无能为力。 她的小堂姐临死前还在担心她被人欺负,而她的小堂姐就连死后都没有一身体面的衣裳。 墨风晚抱着墨婵宁柔声:“没有,我就是想你们了,一个人住在枣庄孤零零的,一点也不好。” 墨婵宁勉强相信了墨风晚的话,她见到墨风晚高兴的都睡不着觉了,“晚晚我给你说,我听见我娘说你回来了,我就马不停蹄的过来了,我要是知道你回来了,我今天肯定不在外面贪玩。” 墨婵宁抱着墨风晚小嘴叭叭的说着,墨风晚只静静的听什么也不说,亲情比什么都重要。 两个人一直聊到后半夜才昏睡过去。 次日。 墨风晚和墨婵宁睡得正香呢,剪伶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小姐,该起床了。” 墨风晚翻了个身:“出去。” 剪伶这几日都特别害怕墨风晚,整个人冷冰冰的凶巴巴的,她都不敢说话。 她轻轻的关上了屋门,没一会儿王氏的声音便在花间阁响了起来。 “这两个妮子是不是还在睡觉呢,不知道今天要上学堂吗?” 前世自从墨风晚出阁后,每晚睡得都不踏实,只要有一点声音她就会醒。 她听着王氏的声音不禁一拍脑门,她怎么忘了她现在才十三岁,这个年龄她还在上学呢。 “宁姐姐快醒醒,我们要迟到了。” 墨婵宁揉着眼睛慵懒的说道:“晚晚,你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主动的上学堂了?” 墨风晚抚额。 她前世的确不爱读书,以至于她最后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大草包,就连告御状的诉讼状都求了好多人才写的。 可是她年少无知,以为只要有诉讼状就能告御状,是她太傻了。 思此,她无奈的笑了笑。 “别睡了,快走!” 墨婵宁翻身:“我在睡一小会儿。” 墨风晚还没说话呢,墨婵宁瞬间就爬起来了。 墨风晚坐在床榻边哂笑:“你不是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不行,我娘来了。” 二人刚穿好衣裳拿着书包打开门就看见王氏已经走到寝屋门口了。 “给二婶婶请安。” “给娘亲请安。” 王氏看着眼前的两个姑娘满意的点点头。 “带点吃的赶紧去学堂吧,去晚了夫子又该找你们爹爹了。” 两个人边跑边说:“知道了。” 春意阑珊。 前些日子突如其来的落雪在今日已融化,天气也不像前两日那么寒冷了。 墨婵宁拉着墨风晚边跑边看身后,二人跑出墨府之后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 “我娘真是太可怕了。” 墨风晚笑而不语。 墨婵宁拍了拍胸口继而挽着墨风晚的胳膊朝着皇宫走去。 “也不知道这个学有什么好上的,整天子曰,墨子曰的,夫子在讲什么。” 墨风晚看了眼墨婵宁,她拧巴着小脸:“这个,我也不知道。” “晚晚,要不咱们别去了吧。” 墨风晚惊讶的看着墨婵宁,“你敢不去?” “国子监的夫子你还不知道?人家一句话告到你爹哪里去,你回家你娘不得打断你的腿。” 墨婵宁听见她娘的名号腿肚子都发颤。 曾经她逃过一次课回去就被她娘暴揍一顿,现在想想肉都疼。 国子监 墨风晚和墨婵宁背着书包走进学堂。 学堂里几个爱调皮捣蛋的小男孩看着墨风晚笑道:“罕见呐,九重城内人尽皆知的大草包竟然能准时来上学堂。” “管得着吗,你要是再敢说晚晚小心本小姐打得你满地找牙。”墨婵宁说着话就撸起袖子朝着几个人亮出自己的小拳头。 这几个小男孩见状立马闭嘴,他们当初真的被墨婵宁打过,有人还被打掉了半颗牙齿,他们真是惹不起。 墨风晚单手支颐看着窗外,学习真的好枯燥。 想她都是活了十八年的人了,怎么又要从十三岁活起啊,真是造孽呀。 正在她出神时,学堂里一个小男孩说道:“听说今天不是夫子讲学。” “那是谁来讲?” 小男孩挠挠头,“这我也不知道啊。” 墨风晚和墨婵宁二人对视一眼,片刻后二人异口同声:“走!” 墨婵宁拉着墨风晚从后门离开,墨风晚却突然不走了,“宁姐姐你等我一下。” , 第5章 重生跟她开了个玩笑 一炷香后。 墨风晚一脸奸笑的朝着墨婵宁跑来。 她拉着墨婵宁的手就往宫门外跑,二人跑在宫巷中,墨风晚频频回头看身后。 “晚晚你慢一点,等会找不到路了。” 墨风晚边跑边说:“不会,皇宫我可熟了。” 她曾经在这度过小半年,怎么可能不熟呢? 墨婵宁突然松开墨风晚的手,她俯身双手扶膝喘着大气说道:“不……不行了……晚晚,咱们……咱们休息……一下。” 墨风晚一个劲的跑:“宁姐姐,你快点,等会就逃不了了。” 墨婵宁听着墨风晚的话正准备起身跑时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晚晚晚,咱回去听学吧。”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你说什么疯话呢。” 墨婵宁看着墨风晚,她又不敢说实话,“晚晚,那个,那个我先回去了。” “小堂姐——” 墨风晚边跑边喊,后面的话她还没说出口便一头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揉着额头抱怨道:“谁啊,别挡我的……路……呀。”她后面的话都没底气说下去了。 当她看见眼前来人时脸上淡定自若,心中翻江倒海,“这个小堂姐也真是,就不能给我使个眼色吗?” 她笑嘻嘻的看着来人。 眼前的少年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其世无二,他的那身墨黑色烫金巨蟒长衫显得他霸道无比。 她的心中很是忐忑,传言当朝帝师幕楚潇的心情总是阴晴不定,可是前世她惨死时却看见了帝师哀伤的神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那个,原来是帝师呀。”她说着话双腿不听使唤的往后退。 虽说她也不想这样,但是关键时刻她不能不认怂呀。 少年冷漠的看了眼墨风晚,眼前的少女衣饰华丽,颈间的金锁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发髻上的丝带在晨风中微微摆动。 墨风晚紧张的往后退着,脚踝见的小铃铛在寂静的宫巷中发出悦耳的声音。 少年迟迟未语朝着墨风晚的方向走去。 墨风晚尴尬的挠了挠头,前世她经常逃学,也没撞见帝师呀,重生之后怎么能让她冲撞了这位活菩萨呢。 “那个,帝师今日不上朝吗?” 少年看了眼墨风晚:“那你今天不听学吗?” 墨风晚的小手一时间有些慌乱,“我……我……” “你想逃学?”少年的丹凤眼中倒映出墨风晚慌张的模样。 墨风晚尴尬的笑了笑:“我没有,我怎么能逃学呢。”她自己说话都没有底气。 “那就走吧。” 墨风晚跟着帝师朝着国子监的宫苑走去。 二人走到门口时墨风晚突然小跑进宫苑,“帝师你就送我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我认识的。” 幕楚潇不语,跟着墨风晚走进国子监宫苑。 墨风晚害怕呀,她再一次强调,“帝师,你真的把我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真的认识路。” 在她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学堂的前门。 墨风晚看着学堂的门她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真是造孽呀,老天爷不带这样玩她的吧,这个玩笑开不得呀。 幕楚潇挑眉看着墨风晚,墨风晚的小手紧攥衣角,可以说她现在有一点点紧张。 “你在等本座给你开门?” 墨风晚闻声猛然回神:“啊?不是,不用,那个帝师,您真的可以走了。” 幕楚潇负手而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时学堂的夫子匆匆忙忙走来,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帝师他抬袖擦了把细汗。 他看向墨风晚:“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帝师来讲学你怎么能不给帝师开门?” 墨风晚惊恐的看着幕楚潇,她暗叹:“不会吧,怎么是帝师讲学,还被他抓了个正着,今日肯定没好果子吃。” 她还在出神间便听见一声惨叫:“啊——” 夫子滑稽的摔倒在地,门框上的粉笔头犹如落叶般簌簌掉落。 墨风晚看着这一幕绝望的抚额。 她要是知道今天来讲学的人是帝师她才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呢。 “今天是谁打扫卫生?怎么地上的水也不拖还把粉笔盒放到了门框上?”夫子简直被气的跳脚。 坐在学堂中的学子纷纷指向墨风晚。 墨婵宁原本想替墨风晚鸣不平的,但是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值日表,今日的确是墨风晚的值日,她只能在心里帮她的晚晚祈祷了。 墨风晚此刻简直要崩溃,出门没看黄历啊,今日诸事不宜。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多变的表情唇角露出一抹浅笑,“收拾干净来听学。” “是。”墨风晚此时绝望到爆炸。 所幸她有前世悲惨的经历,手脚很利索的将地面清洁干净,她蹑手蹑脚的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墨婵宁微微回首:“晚晚,对不起,我不该一个人跑的。” 墨风晚轻笑:“幸好你跑了,不然我们两个都完蛋。” 她这一世只想保护好她的亲人,保护好曾经关心她的人,前世悲惨的结局不会再重演。 墨婵宁看着墨风晚露出一个可爱的小脸后她连忙转过头去认真听学。 墨风晚看着墨婵宁的后脑勺,她的唇角微微扬起。 她呢喃:“宁姐姐,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幕楚潇站在三尺讲台上讲学,他无意间看见墨风晚出神便说道:“墨风晚,你来说一下你的想法。” 墨风晚莫名其妙的被点名,还说自己的想法,她什么都没听她该说什么想法呀。 她灵机一动看着幕楚潇说道:“帝师所言极是。” 学堂中的人瞬间哄堂大笑,几个小男孩讥笑:“果然是个大草包。” 墨婵宁恶狠狠的瞪了回去,几个小男孩讪讪闭嘴。 她回眸看向墨风晚声音小小:“要有自己的想法。” 墨风晚咬牙低声:“这就是我的想法。” 墨婵宁抚额。 “做人要有自己的想法。” “这就是我的想法。”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眼底浮起一抹笑意,“说完了?” 墨风晚使劲点点头,她就希望帝师再不要为难她了。 幕楚潇正准备让墨风晚坐下呢,这时门口一瘸一拐的走来两个人。 墨风晚见状心道:“完了,他们两个能不能再晚一点来。” “帝,帝师,我们不是故意迟到的。” 幕楚潇还是头一次在讲学中遇到迟到的人。 他冷声:“墨家的人都这么没有时间观念吗?” “站到后面听课。” 墨琉和墨雨二人相互搀扶着朝着后面走去,途径墨风晚身边时二人狠狠瞪了她一眼,要不是这个小贱人,他们用得着被罚跪吗?用得着被帝师责骂吗? “你也站到后面去。”幕楚潇看向墨风晚。 , 第6章 同甘共苦 墨风晚拧巴着小脸看向幕楚潇,她委屈巴巴的说道:“不是帝师,我又没有迟到为什么我还要陪他们罚站呀?” 幕楚潇负手而立,他挑眉看着墨风晚,“你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点数?” 墨风晚讪讪。 她很不情愿的走到后面靠着墙根站着,她今天做的事情可都被幕楚潇这个大权臣看见了,若是日后被她爹爹知道了估计她爹爹能追着她跑十八条街。 幕楚潇正准备讲学时,墨婵宁拧巴着小脸怯生生的举起手。 幕楚潇看了眼墨婵宁冷冷的说道:“讲。” “帝师,我也想去后面站着。”墨婵宁生怕幕楚潇不答应,她连忙补充道:“帝师今天让墨家的学子受罚,我也是墨家的,我甘愿与晚晚同甘共苦。” 幕楚潇闻言抽了抽唇角,合着还是他罚错了? 他只挥了挥手并未言语。 墨婵宁屁颠颠的站到墨风晚的身旁喜滋滋的说道:“晚晚,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墨风晚听着墨婵宁的话又红了眼,她的小堂姐总是护着她,就连受责罚都要一起。 她佯装生气的低声问道:“宁姐姐,帝师罚的是我,你不要搅合进来,若是帝师告状……” 墨婵宁满不在乎的说道:“告就告呗,大不了挨我娘一顿揍,没什么大不了。” 墨风晚白了一眼身旁的墨琉,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真是两个扫把星。” 要不是他们两个迟到,帝师怎么会将怒气牵连到她的身上,她现在真的感觉她和墨琉八字相克,前世就是墨琉经常哄骗她,导致她最后落得个惨死。 墨琉紧握拳头看向墨风晚,她咬牙道:“你说谁是扫把星呢?” “说你,怎么了?”墨风晚梗着脖子一脸挑衅的看向墨琉。 墨琉紧握拳头,“你……” 她被墨风晚气的浑身发抖,若不是墨风晚她也不至于被祖母罚跪祠堂,也不会上学迟到,更不会被帝师责罚。 在她眼里墨风晚才是扫把星。 墨风晚不屑的挑起唇角:“只要我墨风晚在墨府一天,你就别想成为正儿八经的小姐。” 墨琉还想说话,墨婵宁低声道:“别吵了,还嫌被罚的不够?” 她边注意前面的帝师边小声说着话,顺带取下了衣襟上的绣花针低头开始偷摸的做起女工。 墨琉悻悻闭嘴,墨婵宁的话显然是说她的,她们两个是穿一条裤子的人,一个个都被老夫人喜欢的不得了。 “宁姐姐别玩了,听说帝师学识渊博,咱们该好好听才是。”墨风晚看了眼墨婵宁手中的绣花针开始耐心劝导起来。 前世墨府败落后,她时常会见到幕楚潇进宫述职。 当时的他位极人臣,虽说他败给了燕王,但是他依旧被众多宫女所暗恋,而她自知是九重城的大草包又是罪臣之女,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看着那个高不可攀的男人。 最后在她临死之前,她心有不甘,当时的她竟然将希望寄托在那个神祗一般的男人身上。 她只是众多平庸的普通人之一,贵为帝师的权臣怎么可能会帮她报仇,现在想来是多么荒唐可笑。 , 第7章 难道帝师不老吗? 墨婵宁跟做贼一样低着头做女红。 墨风晚出神的一会儿工夫她已经绣出来一片花瓣了。 “我才不想听那么枯燥无聊的东西呢,还是刺绣有意思。” 墨风晚莞尔。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东西,没兴趣的东西强求不来的。 这时,她无意间对幕楚潇讲的史事有了兴趣。 站在讲台上的幕楚潇不紧不慢的说道:“在魏晋时期,王葛两大家族争姓氏先后……” 学堂中的学子听闻后不屑的说道:“这有什么好争的,肯定是谁的姓氏在前谁厉害呀。” 墨风晚抿唇轻笑。 学堂中的学子同时回眸看向墨风晚,有人问道:“大草包,你笑什么?” “我笑你是个傻子。”墨风晚丝毫不在乎别人称她大草包。 前世的她的确是个大草包,要不然怎么能被渣男懵逼双眼,被庶姐耍的团团转。 她看向那个学子说道:“按照你这样的逻辑,驴马二字中岂不是驴比马厉害?” “这……”那个学子目光不善的看向墨风晚,“你这是蛮不讲理。” 墨风晚才懒得解释呢。 前世的她的确不爱学习,可是后来她跟在燕王身边时,燕王时常会教她一些书本上的东西。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学习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当时的她时常在想,若不是国子监的夫子张口闭口的子曰,或许她是喜欢学习的。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眼底藏着满满笑意,九重城的大草包或许不是真的草包。 “墨风晚说的没有错,所谓姓氏先后是跟字的发音有关,平声居先,仄声居后,所以才有了王葛、驴马等这样的称呼。” 这是墨风晚自上学以来第一次被夫子认可,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被夫子表扬是一件令人非常开心骄傲的事情,怪不得从前总有人喜欢被夫子表扬呢。 整整一天,墨风晚的心情都不要太好。 回府路上,墨风晚歪头看向墨婵宁:“宁姐姐,今天帝师让我回答什么问题呀。” 墨婵宁闻言边收手中的绣帕边说道:“今天帝师讲的邯郸学步的故事,我都告诉你要有自己的想法,你却说帝师说的是,我要是帝师我都想把你轰出去。” 墨风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啊?!原来这个是答案呀,我以为是你给我的提示呢。” “反正都过去了,就不要在纠结了,再说你今天还被帝师表扬了呢,权倾朝野的帝师诶,不是夫子那样迂腐的老人家,若是祖母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呢。” 墨风晚眉峰微聚,她疑惑道:“难道帝师不老吗?” “这……不算太老吧。”墨风晚的问住墨婵宁了。 墨婵宁是个没心没肺的。 她才不管谁老不老呢,“纠结这个做什么,咱们赶紧回去吃零嘴吧,馋死我了。” 墨风晚嗤笑:“宁姐姐总是这样贪吃。” 她说着话心里酸酸的。 她的小堂姐这么爱吃零嘴,前世没有零嘴的日子一定过得很痛苦。 这一世她一定要用她的钱给她的小堂姐买好多零嘴,保准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墨婵宁歪头看向墨风晚,“你难道不着急给你的八哥投食吗?” 墨风晚满头黑线。 “我都给你解释了,它叫小鹦……” 墨婵宁很是敷衍的点点头朝着墨府的方向走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8章 晚晚你没毛病吧? 晚霞弥漫。 九重城的长街中两个富家小姐手挽手朝着墨府的方向走去。 天际的夕阳将二人的身影拉的细长,二人的嬉闹声给九重城增添了一丝人间烟火。 墨府 二人小打小闹的回到府中。 刚进门就看见一个身穿天青色轻纱襦裙的少女身姿婀娜的朝着前院走来。 墨婵宁和墨风晚一同走上前去。 二人看着眼前来人墨婵宁率先开口:“二姐今日又逃学了?还是装病不去听学?” 少女在晚霞中犹如清水芙蓉般令人惊艳。 她与墨风晚二人错身而过:“不想去。” 她的声音冷漠至极,仿佛任何事情都影响不到她。 墨婵宁最讨厌她这样自恃清高的模样了。 她朝着少女的后背挥了挥小拳头:“你总是逃学小心爹爹责罚你。” 她说完牵着墨风晚的手朝着红漆游廊走去,墨风晚临走时还回眸看了眼少女离去的背影。 “宁姐姐,以后咱们对二姐姐好一点,你也不要总是这样排挤她。” 墨婵宁突然驻足看向墨风晚,“晚晚你没毛病吧?” “你以前不是也挺不待见她的吗?再说了,她就是我爹的养女,我为什么要对她好。”墨婵宁高傲的扬起小脸。 墨风晚看着墨婵宁的模样无奈轻笑一声。 她的二姐姐墨雪遇是二叔从战场上捡回来的。 虽说是养女但是墨府从未苛待过她,而她也是偏居一隅,从不跟墨家的孩子争抢什么,反而时不时的提点一下墨风晚。 前世的墨风晚并不喜欢这个二姐姐,就连后来她与赵泽霖定下婚期时墨雪遇还曾告诉过她赵泽霖不值得托付终身。 当时的她以为是墨雪遇嫉妒她所以才这样说的。 可是当自己嫁过去时才知道原来她的二姐姐说的是真的。 “其实二姐姐心不坏,咱们不要觉的她是养女就针对她。” 墨风晚挽着墨婵宁的手臂走在游廊下,春日的晚风夹带着丝丝冷意拂过二人脸颊。 “晚晚,我就是看不惯她那种高高在上又自恃清高的模样。” 墨风晚莞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我们不能将自己喜欢的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但是我们要尊重每一个人。” 眼前的墨风晚令墨婵宁无比陌生,总感觉墨风晚才像她的姐姐。 她歪头看着墨风晚:“照你这样说,那我们是不是还应该尊重墨琉和墨雨?”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他们不是人。” 墨风晚话音刚落,墨琉的声音便在二人身后响起:“墨风晚。” 墨风晚迟疑半晌缓缓转身看向墨琉:“大姐气冲冲的来找我做什么?” 墨琉眉眼不善的看向墨风晚:“墨风晚,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少来这一套,你之前明明答应让姨娘做嫡母,怎么突然变卦了?”墨琉被墨风晚气的浑身发抖,飞仙髻上的流苏都在隐隐发颤。 墨婵宁很是不待见府里的庶子庶女,插几只鸡毛就以为自己能变成凤凰了。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 元旦快乐!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9章 我现在反悔了 “晚晚想让谁做嫡母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再敢找晚晚的麻烦本小姐不介意让你尝尝拳头的味道。” 墨婵宁说着话朝着墨琉挥了挥拳头。 墨琉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她没好气的说道:“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九重城以后谁敢娶你,嘁。” “本小姐没人要也不劳大姐费心,我爹爹是九重城的大将军,娘亲是当今老侯爷的嫡女,就算本小姐招上门女婿九重城的公子都巴巴的愿意入赘。” 墨风晚听着墨婵宁的话不禁有些想笑。 她的小堂姐都打起上门女婿的主意了。 墨婵宁憋着笑看了眼墨风晚,她突然大笑道:“大姐姐今年都要及笄了还未婚配,可真是够惨的。” “若是年满十八还没人要,啧啧。”墨婵宁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墨风晚轻笑:“宁姐姐不要这样说,说不定日后给大姐姐分配的夫婿还不错呢。” 墨婵宁的食指戳着自己的脸颊歪头看向墨风晚:“哦?是吗?那本小姐日后可要擦亮眼睛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将大姐姐娶回去做妻。” “宁姐姐咱们还是快走吧,你不是还要吃零嘴吗?”墨风晚只是给自己找个离开的理由,墨琉的脸她前世都要看吐了。 “对哦对哦,我还要吃零嘴,过了酉时我就不能吃了。” 墨婵宁贪吃却很在意自己的身材。 她不光要吃还要吃得有规律吃得有节制。 墨婵宁拉着墨风晚正准备离开时,墨琉厉声:“墨风晚,你站住!” 墨风晚不耐烦的抽了抽唇角,她转身看向墨琉:“你还有什么事?” “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墨风晚掸了掸衣袖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凭什么要让你也成为墨府的嫡女?” 墨琉气呼呼的上前两步,“墨风晚!” “你当初明明答应我,我们一起做墨府的嫡女,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就连出嫁都在一起。” 墨风晚勾起唇角,她的眼底是数不尽的冷意。 前世她的确这样说过,可是她的真心唤来了什么? 她不图赵泽霖的钱,不图赵泽霖的权,只图赵泽霖对她好,可最后呢? 她的无欲无求却为墨琉和赵泽霖做了嫁衣,以至于她后来见到赵泽霖和墨琉二人还要行礼问安。 “不好意思,我现在反悔了。” 墨风晚人畜无害的看了眼墨琉,“你还有事吗?没事本小姐就走了。” 墨风晚挽着墨婵宁的手刚走两步,墨琉又喊了她一声,墨风晚转身看向墨琉。 她步步紧逼,“墨琉,你有完没完?本小姐的事情跟你没有半分钱的关系,你少来在我面前哔哔哔,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教我。” 墨琉一时间被墨风晚的话镇住了,她神情慌乱的看着墨风晚,“我……” “大姐真是心大呢,你不去祠堂罚跪还等着祠堂请你去呀。”墨雪遇拿着几本新书朝着几人走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0章 我不想回觅月阁 墨风晚和墨婵宁寻声看去。 墨雪遇周身冰冷的令人不敢靠近,仿佛只要接近她就会被冻成冰块。 墨琉的拳头紧了又紧。 她是偷着跑来找墨风晚的,谁知竟在这里耗了这么久。 墨雪遇看着墨琉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故意抬高音量:“祖母,您怎么来了?” 墨琉闻言后仓皇而逃。 墨风晚和墨婵宁看着墨琉离去的背影不禁捧腹大笑。 “二姐姐,谢谢你。” 墨雪遇拿着书本冷漠的从二人面前经过,“别谢我,受不起。” 墨婵宁总是被墨雪遇气的跺脚,“晚晚,你看她,我就说这种人没必要对她这么好。” 墨风晚莞尔,“好了,快回去吃零嘴。” 墨婵宁跟着墨风晚朝着花间阁的方向走了一半,她突然不走了,墨风晚回头:“你怎么不走了?” 墨婵宁撇了撇小嘴:“晚晚,酉时过了,我不吃了。” 墨风晚看着眼前的墨婵宁竟然莫名想笑,“没事没事,偶尔吃一次不会长肉的,在我心里宁姐姐最漂亮。” 墨婵宁不乐意的拂开墨风晚的手:“晚晚你少哄我,你能狂吃不胖,我不行,你今天就算把天上的月亮说下来我也不吃。” “就一次。” 墨婵宁捂着耳朵一个劲儿的呢喃:“不吃不吃我不吃,我一点都不想吃。” 墨风晚闭嘴看着墨婵宁这个傻样眉眼处尽是笑意。 前世她和墨婵宁关系就如同现在这样,可是后来却听信了墨琉的话对墨婵宁渐渐疏远,以至于墨婵宁死前还担心自己的安危。 “宁姐姐,不吃就不吃嘛,你何必呀。” 墨婵宁放下小手,她气呼呼的跺脚咒骂道:“墨琉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耽误我吃零嘴,我听学一天已经很不容易了,今天竟然连零嘴都没吃上。” 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墨风晚抱着墨婵宁安慰道:“就是,墨琉算个什么东西,都把我小堂姐气哭了。” 天色渐晚。 夜空中繁星点点,一轮皓月洒在二人的身上,远处看去二人的身高比例竟格外协调。 墨雪遇路过此处时听着二人的对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墨琉那样的人不搭理就好了呀,至于吗? 她这样想着一路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墨风晚轻拍墨婵宁的后背:“宁姐姐别气,明天我把零嘴给你带到国子监去,然后咱们找机会报复一下墨琉。” “好!” 墨婵宁拉着墨风晚的手朝着花间阁的方向走去,“宁姐姐,这是去花间阁的方向。” 墨风晚说着话指了指前方的路。 月色挥洒,树影斑驳。 墨婵宁看了眼墨风晚:“我不想回觅月阁,一个人睡冷清清的,怪吓人的。” 她歪头看向墨风晚:“晚晚,难道你一个人睡不害怕吗?” 墨风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前世墨府被满门抄斩之后墨风晚每夜都睡得不踏实,她总会梦到祖母、爹爹、小堂姐来找她,还问她过得好不好,后来她渐渐习惯做这样的梦了便也随着去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1章 挑拨离间 直到后来。 她被人卖去茶庄每日每夜的干活。 有时候深夜便会被人叫醒干活,那段时间是她最绝望也是最无助的日子,当时的她不知道偷偷流了多少眼泪。 “宁姐姐害怕以后就来花间阁睡,我们一起也好有个伴。” 墨婵宁挽着墨风晚的手高兴的说道:“好。” 花间阁灯火明亮。 墨风晚拿着食物站在一个奢华的鸟笼前开心的喂着她的小鹦。 墨婵宁嫌弃的看着鸟笼里的鹦鹉,“这玩意儿有什么意思啊?” “能解闷,以后还能用小宝宝赚钱。” 墨婵宁给了墨风晚一个大白眼,“你缺钱给我说呀。” 墨风晚但笑不语。 她现在不缺钱,但是她要为了墨家的未来着想。 次日。 春意撩人。 墨风晚和墨婵宁一路说说笑笑的朝着国子监走去。 学堂内的学子此时都围在一起欣赏着课桌上名贵的毛笔和砚台。 “哇,墨小姐,你的毛笔好漂亮呀。” 墨琉以高傲的姿态看着桌上的文房四宝。 她扶了一下发髻上的步摇故意抬高音量说道:“这支毛笔很贵吗?大家不应该都用这样的吗?我的闺房里摆着的才是珍品呢,我都没敢带来,就怕给大家压力。” “真羡慕墨小姐,有国公的宠爱真是不一样,宝轩斋的东西我们都不敢肖想。” 墨琉听闻后,小脸上又露出几分得意,被人捧着的感觉真好。 墨风晚和墨婵宁打打闹闹的走进学堂,“你们在说什么呀?” 墨婵宁话音刚落围在墨琉面前的人就散开了。 墨风晚看着墨琉脸上得意的表情就觉得恶心。 前世她这样高傲的表情多了去了,她现在看到就想吐。 “呦,宝轩斋的狼嚎毛笔呀,啧,小堂姐这支毛笔值不少银子吧。” 墨婵宁放下书包歪头看了眼墨风晚手中的毛笔:“这呀,也就十来两一支,你怎么能看上这么普通的东西呢。” 墨婵宁一脸嫌弃。 反正她对文房四宝这样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兴趣。 在她眼里笔这样的东西能用就行。 学堂中的学子听完墨婵宁的话一脸吃惊的看着墨家姐妹。 墨家真是有钱啊,一支十两的毛笔并不算什么呀。 墨风晚拿着毛笔故意使劲的在纸上写字。 她洋洋洒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这支毛笔基本算是废了。 “小堂姐,这宝轩斋的笔也就那样吧。” 墨风晚看了眼墨琉旁边的课桌,课桌上摆着一支一模一样的毛笔,一看就知道是墨雨的。 “呀,这竟然还有一支一样的,我可要试试了,万一手感不一样岂不是让我的大姐姐买到赝品了。” 墨雨看着墨风晚咬牙道:“墨风晚!” 墨风晚人畜无害的看着墨雨:“三哥在生气什么?” 墨雨的紧握成拳。 他最见不惯墨风晚人畜无害的模样了。 他恨不得给墨风晚一拳头。 墨琉见状按住墨雨的手低声:“先让她逞能,等回府了告诉爹爹绝对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墨雨思忖一番,若是墨风晚能因为这件事情受罚,一来维持了他们姐弟在墨家得宠的形象,二来也解了他们的心头之气,说不定他们不用再跪祠堂了呢,一举两得的美事划得来。 墨风晚垂眸挑起唇角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着名字。 半晌,只听她略带惋惜的说道:“三哥的毛笔就是比大姐姐的毛笔用起来顺手,同样的字三哥毛笔写出来怎么这样好看呀。” 她说完佯装无意的扫过二人。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2章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 墨婵宁整理好她和墨风晚的课桌开始吃起零嘴,“这有什么的,大伯肯定把真品给了三哥呗。” 墨琉听闻后厉目看向墨雨,墨雨连忙解释:“姐,当时买毛笔的时候咱们是一起去的宝轩斋的,你可千万别听墨风晚这个贱丫头的话。” 墨风晚靠着身后的课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毛笔目光不经意间又落在了墨琉的砚台上。 “我听说歙砚就算是摔在地上也不容易碎,要不我来帮大姐姐检验一下这个歙砚是真是假。” 墨琉还没来得及碰到歙砚就看见墨风晚将她的歙砚摔在了地上,还好巧不巧的碎了。 学堂的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墨家姐妹,墨婵宁看了眼地上的歙砚咽了咽口水,“晚……晚晚。” 墨风晚讥笑:“大姐姐怎么用的歙砚都是冒牌的。” 她看了眼墨雨的歙砚,墨雨见状连忙将歙砚揽在臂弯里:“你别想再打我的主意。” 墨雨说着话,大脸盘子上的肉都在颤抖,墨风晚看的一阵恶心。 她不屑的给了墨雨一个白眼顺手将毛笔扔在课桌上,“我呀,日行一善,万一摔了你的歙砚发现没碎岂不是让你们姐弟心生嫌隙。” 墨风晚拍了拍手指,葱白的手指在朝阳下越发白皙。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墨琉便抓起墨风晚的毛笔朝着窗子扔了出去,“小妹的毛笔定然没有我的值钱,相比小妹不会怪姐姐吧。” 墨琉恶狠狠的盯着墨风晚,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呢。 墨婵宁看着墨风晚的毛笔在庭院的地面上摔断,她惊恐的说道:“晚晚,帝师昨天专门叮嘱了,若是没有文房四宝可以不用来了。” 墨风晚垂眸,蝶翼般的长睫在朝阳下漂亮极了。 她缓缓的勾起唇角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正好,今日被帝师责罚还能有个垫背的。” 墨风晚才不怕呢。 她是人尽皆知的大草包,无论做的有多么过分都不会落人话柄,墨琉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力争上游的乖乖女呢。 墨琉的手紧握裙摆,她睚眦欲裂的说了声:“谁怕谁!” 这时窗边的学子连声说道:“都别吵了,帝师来了。” 墨琉慌张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墨风晚看着自己的桌面撇了撇嘴,昨天被帝师罚,今天又要被帝师罚了,她到底造了什么孽?! 墨风晚偷偷的朝着窗外瞄了一眼,身穿墨黑色刺金巨蟒的少年步伐平稳的朝着学堂走来。 随着幕楚潇的走近,墨风晚愈发紧张,她的心脏扑扑直跳,天要绝她啊。 坐在后门处的墨雪遇看了眼墨风晚的背影,小姑娘背影纤瘦始终低着头,想来是因为没有毛笔而不敢看帝师。 她看了眼自己的书袋,笔帘中正好还有一支多余的毛笔,她犹豫了一番淡定的收回视线。 幕楚潇站在讲台上扫了一眼学堂的学子,“没带文房四宝的人或者文房四宝没准备齐全的,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不要耽误本座的时间。” , 第13章 被权臣嘲笑 墨琉委屈巴巴的站起来,“帝师,我原本是带了的,都怪墨风晚。” “就是就是,帝师,我们真的是准备好来的。”墨雨此时也站了起来。 幕楚潇的手中掰断一支粉笔,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本座只看结果,从不听解释,如果有意见,以后本座来讲学你们可以选择不来。” 语毕,他转身遒劲有力的在黑板上写下“书法”二字。 墨风晚看着黑板上行云流水般的字体心中暗生羡慕。 前世她在皇上身边做着端茶送水的小活有时也会看看大臣的奏折,虽说她看不懂写的什么,但是她能看出来谁的字好看,当时的她一眼便喜欢上了幕楚潇的字体。 她磨磨唧唧的收拾着东西,当她背着书包起身时幕楚潇抬眼看向墨风晚:“你干什么去?” “帝师,我没……”她的话还没说完后门处便传来一个声音,“墨风晚,你的毛笔怎么在我这里?” 墨琉没好气的翻了墨雪遇一眼,她明明是个养女竟然都过得比她好,她有什么资格? 墨风晚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墨雪遇,墨雪遇的手中把完着一支上好的狼毫毛笔。 墨风晚看着墨雪遇挠了挠头,墨雪遇冷声:“你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她连忙上前抢过毛笔:“要。” 墨雪遇看着墨风晚蠕动的红唇不禁垂眸浅笑。 “那个,帝师我不用走了。”墨风晚说着话朝着幕楚潇呲牙一笑。 墨琉和墨雨提着书袋离开了国子监,临走时墨琉狠狠的剜了墨风晚一眼,她动了动薄唇“等着”。 幕楚潇垂眸唇角处噙起一抹浅笑,“想些一手漂亮的行书需要在从楷书楷书……” 墨风晚喜欢幕楚潇的字体,所以这堂课她听的格外认真,可当她亲自上阵时她才发现她只是脑子会了,手还没学会。 幕楚潇在学堂中转着,当他看见墨风晚写的字时嫌弃的说了声:“你这字也很差劲。” 墨风晚的内心在咆哮,大权臣要不要每次都说的这么直白,她不要面子的吗? 春阳温润。 墨琉回到墨府后一路哭哭啼啼的朝着清香苑跑去。 清香苑内,身穿鲜红色蜀锦衣裙的妇女正被众多丫鬟伺候着,春季的暖阳照在身上舒服极了。 “姨娘,呜呜呜~” 金氏听见一阵哭声连忙睁开了双眼,她看着墨琉哭着跑过来的模样心都要化了,“乖女儿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又看了眼墨琉身后的墨雨,二人皆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姨娘,墨风晚欺人太甚。” 墨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将国子监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金氏听完后厉目:“好一个墨风晚,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蹄子。” “来人,去花间阁将剪伶带来。” 一刻钟后。 剪伶颤巍巍的跪在金氏面前,金氏睥睨了一眼剪伶没好气的说道:“你多久没有来汇报消息了?” “半,半月有余。”剪伶跪在金氏脚下声如蚊呐的说道。 金氏坐在树下的圈椅上优雅的喝着手中的茶水,“半月。” 剪伶怯生生的看了眼金氏,只听金氏问道:“墨风晚在枣庄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 第14章 别谢我,也别还给我 “并未。” 金氏轻抚手中的茶盖:“回府之后她都在忙些什么?” “奴婢不知。” 金氏闻言凌厉的目光看向剪伶,“不知?我养你是白养的吗?” 她生气的将手中的青花瓷茶盏扔到剪伶面前,滚烫的茶水溅在剪伶的身上,“来人,给我打。” 金氏的话音刚落,清风苑的丫鬟婆子便开始对剪伶拳打脚踢。 这是清风苑的惯例,一人犯错其他人都要上去打她,若是不动手或者下手太轻金氏便会亲自动手,针扎杖毙也不是不可能。 半晌后,金氏慵懒的抬手示意停下,“回去继续监视墨风晚,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要过来禀报。” “金姨娘,九小姐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枣庄回来之后就不让奴婢近身侍候了。” 金氏欣赏着自己新做的丹蔻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就想办法接近她。” “是。”剪伶忍着浑身的疼痛离开了清风苑。 墨琉看着剪伶离去的背影疑惑的问道:“墨风晚是不是知道剪伶是咱们的人了?” “墨风晚没那个脑子。”金氏不屑的挑起唇角。 墨琉坐在金氏的身旁摇晃着金氏的胳膊:“姨娘,你可一定要在爹爹面前给墨风晚穿小鞋,宝轩斋的毛笔那么贵都被墨风晚弄坏了。” “就是,就连姐姐的歙砚都没有了。”墨雨坐在二人身旁抱着春季新下来的水果吃个不停。 “放心。” 暮色将至。 墨风晚提着书袋朝着连忙朝着墨雪遇跑去,“那个,二姐姐今天谢谢你解围,这支毛笔还给你。” 墨雪遇看也没看毛笔一眼:“别谢我,也别给我还。” 她说完冷漠的离开了,因为她性子清冷,学堂的学子没有人敢和她说话,故而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墨风晚看着墨雪遇远去的背影凤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墨婵宁紧赶慢赶的终于追上墨风晚了,“晚晚,你怎么都不等我?” “有急事。”墨风晚看着毛笔低声道。 墨婵宁看了眼墨风晚手中的毛笔冷嘲热讽道:“去道谢没领情吧。” 墨风晚什么也没说,她装好毛笔牵着墨婵宁的手朝着墨府的方向走去。 二人离去后,幕楚潇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宫巷中,他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眼底始终含着一汪柔情。 风行鲜少见到幕楚潇柔情的模样,他鬼使神差的问道:“爷,若是今日墨小姐没有带文房四宝您真的会让她走吗?” 幕楚潇闻言并未言语,他负手大步离去。 风行挠着头自言自语:“我不该问吗?” 他看向身旁手捧书本的男子,男子看上去约莫十六七的模样,斯斯文文的压根不适合做暗卫,也不知道他家主子为什么会让他近身随行。 “轻缓,我是不是不该问呀?” 斯文的男子抬头看了眼风行,他语气平淡的说道:“平时让你多看书你不看,关键时候还得靠我。” 他说完话随手扔给风行一本书后紧跟着幕楚潇而去。 风行喃喃:“这跟看书有什么关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5章 你只有她一个女儿吗? 他说着话看了眼轻缓给他的书本,只见上面写着“泡妞秘籍”四个大字。 他简直要晕死,“轻缓,你给我站住,这都什么呀。” 墨府 墨风晚和墨婵宁才走进府里,就听门房说道:“九小姐,大老爷让您回来后去前厅。” 墨婵宁紧张的看着墨风晚,“你爹怎么突然找你了?” “除了墨琉还是墨琉。”墨风晚丝毫不畏惧,毕竟他爹的脑子只配让别人耍的团团转,如果他不是排老大,这国公的位置也轮不到他坐。 墨婵宁一脸慌乱,墨琉虽说庶出却深的她大伯喜欢,这次晚晚肯定要遭大秧了,她慌乱的拍了拍墨风晚:“晚晚,你先去,我去给你搬救兵。” 墨风晚挎着书袋才走进前厅就看见她爹正坐在雕花太师椅上品茶,她嫌弃的撇了撇嘴,这茶水一闻就知道没有她泡的香,白瞎了好茶叶了。 “跪下。”墨青头也不抬的厉声说道。 墨风晚看了眼坐在前厅内的金氏和她那两个不招人待见的姐姐和哥哥,此时墨琉和墨雨别提有多风光了。 “不知女儿犯了什么错?” 墨青被墨风晚气的不轻,现在墨风晚竟然还堂而皇之的跟他顶嘴,“你犯了什么错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哥哥姐姐的毛笔呢?” 墨风晚吊儿郎当的站在前厅中间心不在焉的说道:“他们的毛笔跟我有什么关系?” 墨青将手中的青花瓷茶盏朝着墨风晚砸去,茶水连带着茶叶散落一地,“你还敢顶嘴,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墨琉梨花带雨的说道:“爹爹你可切莫动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呢,据我所知小妹有一支上好的狼毫毛笔,若是她愿意用来赔罪我也不愿意计较了。” 她说着话还用绣帕蘸了蘸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墨风晚嫌弃的撇撇嘴。 前世墨琉就各种算计她,为了谋取她的嫁妆墨琉在她爹跟前各种作精,还在她面前卖惨。 她当时年少无知真的把自己娘亲留下的嫁妆分给了墨琉一半。 当时的她哪里知道墨琉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狼,到头来还反咬她一口。 墨青还未开口,墨风晚挺直腰板说道:“我不愿意,这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要给你。” “爹爹,你看小妹。”墨琉娇嗔的模样令墨青的心都要化了。 墨青指着墨风晚怒声:“你赶紧把你的毛笔给你姐姐,你不学习你姐姐还要学习呢。” 天色渐渐昏暗。 前厅内掌起灯火。 墨风晚垂眸小脸被烛火照耀,她抬头看了眼墨琉继而梗着脖子说道:“我就算扔了都不给她。” 墨青看着墨风晚梗着脖子的样子大步上前扬手就是两巴掌。 墨风晚捂着脸恶狠狠的看向墨青。 墨青也没有想到他会扇墨风晚,他一时间有些慌了神,“安安……” “你别喊我的小字。”墨风晚看向墨青指着墨琉字正腔圆的问道:“你只有她一个女儿吗?” 墨青迟迟不语。 墨风晚的凤眸中满是委屈加恨意。 , 第16章 究竟是谁的错!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墨青,如果在你的心里只有她一个女儿,那好,那我离开墨府,不打扰你们一家人!” 恰逢此时,老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到前厅门口,“安安,你方才说什么?” 一屋子的人除了墨风晚,其余的人听见老夫人的声音皆有一丝慌乱,偌大的墨府谁不知道老夫人最宠爱墨风晚。 老夫人拄着拐杖走到墨风晚的面前,她看着墨风晚宠溺的问了一声:“安安,你方才说什么离开墨府?” 墨风晚瞪着墨青眼泪扑簌簌往下流。 前世墨家被满门抄斩,可是金姨娘却逃去了赵府,不说她在赵府生活的怎么样,好歹她活下来了。 现在她看着墨青她的爹爹这么偏袒这些恶人,让她如何甘心,明明她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女儿呀。 前厅内落针可闻。 老夫人见墨风晚迟迟不语,她原本还想再问问墨青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她却清晰的看见了墨风晚脸上的几道红印。 她举起拐杖朝着墨青的腿打去,“你给老身跪下!” 墨青乖乖的跪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手中的拐杖使劲敲着地板:“你给老身说说,安安脸上的巴掌印是不是你打的?” 墨青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儿子,儿子……” 墨风晚看着墨青的怂样,她哽咽的说道:“在这个家,有我没他们,有他们没我,墨青,你自己选择吧。” 墨琉紧张的看着墨青。 墨风晚是墨府名正言顺的嫡小姐,再怎么样她都没有离开墨府的理由。 可他们就不一样了,庶出跟奴婢没有什么区别,多一人少一人又有什么区别。 “安安是老身的嫡亲孙女,你要是选择不出来就带着她们搬出去。” 庭院内,墨婵宁在院子里来回徘徊,她时不时看一眼前厅的动静,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感觉祖母挺生气的。 这时墨复从外面回来,他看着他的宝贝闺女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宁儿,你今日是怎么了呀?” 墨婵宁听见自己爹爹的声音一路小跑过去,“爹爹你回来了,大伯把晚晚叫去前厅了,晚晚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爹爹你要不去看看吧。” 墨复无奈的撇了撇唇角。 他大哥叫晚晚过去还能因为什么,无非就是他后院的一堆破事。 墨婵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简单的给墨复说了一番,墨复微微颔首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 墨青狡辩着:“娘,安安这孩子都被你养刁了,弟子规有云……” “你别给老身说弟子规,三字经有云,‘子不教,父之过。’你这个父亲当的称职吗?” 嬷嬷扶着老夫人坐在雕花太师椅上,墨风晚一抽一抽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墨青,“你说我被养刁了?呵!” “墨青,咱们今日来说说究竟是谁的错!” 墨风晚俯视着墨青,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道:“娘亲还未离世时你的心思就在他们的身上,娘亲离世后你对我有过半分关心吗?” , 第17章 扫地出门 “八姐病中瘫痪在床的时候你有看望过她吗?八姐病逝的时候你可曾有过半分伤心?” “在你的眼里是不是只有金氏的孩子,我也没求你能有多好,好歹表面功夫做足吧,可是你呢?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我被养刁了?” 墨风晚说着说着单膝蹲在墨青面前:“难道我被养刁了,跟你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半分责任吗?” 墨风晚猛然看向墨琉。 她不紧不慢的说道:“庶出的子女都用得起宝轩斋的东西,我身为嫡女文房四宝竟然都是哥哥姐姐送的,我是不配出生吗?” “我唯一庆幸的不是有你这样的爹,而是我能拥有爱我的亲人,而你墨青永远不配让我感恩你半分。” 墨复坐在前厅的圈椅上听着墨风晚的话。 他都觉得这个丫头过得太不容易了,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大哥,你要是想让墨府安宁,就让他们搬出去,墨府不缺孩子,再说庶出而已,何必那么计较。” 墨复从军数年,一步步爬上将军的位置,恩怨分明,说的话没有半分毛病,唯一的缺点就是一根筋。 灯火摇曳。 庭院的树叶沙沙作响,灯火下纤瘦的身影来回移动。 前厅内,墨青看向老夫人:“娘,金氏母子已经在墨府住了数年了,若是猛然搬出去定然是不习惯的。” “呵!住了数年?怎么?还想赖在墨府当寄生虫不成?富贵日子过习惯了总有人觉得自己能变成白天鹅。” 墨风晚不屑的扫了一眼金氏母子,继而说道:“墨青,你要是觉得一时半会找不到地方,看在咱们父女一场的份上,倒是可以考虑帮你物色一下宅院。” 墨琉听闻后看了眼金氏。 若是能离开墨府过他们自己的生活也不是不行,毕竟能有自己的栖身之所便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寄人篱下的日子真难。 老夫人被墨青气的心烦,再加上她很心疼墨风晚的脸,想早些把他们打发走,“赶紧滚,明天一早离开墨府,别再让老身看见她们。” 墨青带着金氏母子离开了前厅,老夫人连忙将墨风晚揽在怀里,她恨不得拿着放大镜好好看看墨风晚的小脸。 “啧啧,墨青真不是个东西,女孩子的脸是说打就能打的吗?”老夫人简直心疼的不行。 “静嬷嬷,你快去煮两个鸡蛋来给安安敷脸。” 静嬷嬷走后,墨婵宁一路小跑来到前厅,她看着墨风晚红肿的双眼便知道她受了委屈,“晚晚。” 墨风晚努力扬起唇角:“宁姐姐。” 墨婵宁正准备往墨风晚身边去呢,墨复起身与墨婵宁错身时往她的手里塞了一卷东西。 墨婵宁身子微僵,显然她知道这是什么。 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眼她爹,虽嘴上什么都没说,心里却早已骂骂咧咧了。 老夫人揽着墨风晚心疼的说着:“这小脸肿的祖母真是太心疼了。” “肿?”墨婵宁这才回过神。 她走到墨风晚身旁看见墨风晚的脸颊时不禁眉峰微聚,“墨琉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大伯宠爱就为所欲为。” “晚晚别怕,明天姐姐给你报仇。”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8章 私房钱 墨风晚拉着墨婵宁,她附在墨婵宁的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墨婵宁闻言后立马露出了笑脸,继而她为墨风晚伸出了大拇指。 老夫人不管她这两个孙女打什么主意,她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云里雾里的,“宁儿,你来给祖母说说今天学堂发生了什么。” 墨婵宁看了眼墨风晚小嘴开始叭叭叭的说了起来。 一刻钟后,老夫人气的用拐杖直敲地板,“墨琉她算什么东西,从明天开始她休想占墨家半分便宜。” 墨风晚的小手帮老夫人顺着气,“祖母您别生气,不值得。” “安安呀,祖母是心疼你呀。” 墨风晚的眼底蓄满泪水,她哽咽道:“祖母放心,安安长大了,懂得照顾自己的。” 墨风晚准备回去时,老夫人给了她两千两银票,并且嘱咐道:“日后想买什么就买,别给祖母省钱,没银钱了就来找祖母,墨家的嫡女什么都要用最好的。” 墨风晚看着手里的银钱又红了眼眶。 前世她的亲人离世时她连一口棺材都买不起,当时的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败家,她今生一定要多存一点钱,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谢谢祖母。” 墨婵宁和墨风晚朝着花间阁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墨婵宁正准备将手里的东西给墨风晚时,却看见墨风晚将一半的银钱给了她。 她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她的幺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还想着她,她将墨风晚的手推了回去,“喏,这些银钱你拿着。” “宁姐姐,祖母已经给我银钱了,你不用给我你的零花钱。” 墨婵宁附在墨风晚的耳边耳语一番,墨风晚惊声道:“私房钱?” “嘘,你小声一点,若是被我娘知道了,我爹就完蛋了。” 墨风晚点点头挽着墨婵宁走进花间阁。 次日。 天边泛起鱼肚白。 墨风晚使劲将墨婵宁摇醒,“宁姐姐,快起来了。” “天还没亮呢,起这么早做什么?”墨婵宁翻了个身继续昏睡了过去。 墨风晚趴在墨婵宁的耳边问道:“姐姐还去不去了?” 墨婵宁原本想说不去转而一想这件事情不能不去,她一骨碌的爬起来:“去。” “快走。” 姐妹二人挎着书袋匆匆忙忙的跑出花间阁,远处阁楼上的王氏此时才打开屋门就看见这两个丫头朝着外面跑去,“什么时候上学这么积极了?” 她嘴上虽疑惑,可她的心里高兴着呢,她巴不得墨府的小姐个个能有出息,说出去脸上倍儿有面子。 花瓣上的晨露晶莹剔透,春季的早晨带有丝丝凉意,却沁人心脾。 墨风晚和墨婵宁飞奔在晨起的街头,街头上的商铺有些甚至还未开门。 “宁姐姐,咱们去北街的信息处看看。” 墨婵宁喘着气看向墨风晚:“北,北街?那条街上住的都是没有地位的人,买到那里以后都不好转手。” “哎呀,宁姐姐北街的便宜,再说了,是给金氏母子三人的,何必给她那么好。”墨风晚笑的奸诈不已,宛如一个精明的老狐狸。 , 第19章 原来不值钱 墨婵宁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她对墨风晚愈发佩服。 “有道理,咱们只买小院子,千万别太大,再便宜都不能买。” 墨风晚拉着墨婵宁的手朝着北街跑去。 她们还要赶着去听学呢,若是迟到了免不了被责罚的。 一刻钟后,二人喘着大气看着墙上的宅院出售信息,“我们要这个吧。” 墨婵宁指着一个宅院图询问着墨风晚的意思。 墨风晚看了一下墨婵宁的不禁笑道:“还一进一出呢,做梦。” 墨风晚指着自己面前的图纸财大气粗的说道:“要这个。” 她看上的正是京都城最差劲的宅院了,就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更别说几进几出了。 墨婵宁看了眼自言自语:“好像你这个更适合他们,好,我们就要这个。” 朝霞万丈。 九重城的街市开始了一天的烟火气息。 墨风晚疯狂的敲着告示旁边的木门扇,“有人吗?” 一个中年男人打着哈欠骂骂咧咧的打开门:“大清早是死娘了吗?敲什么敲。” 墨风晚的手中甩着几张银票,她挑眉看向中年男人:“来活了,干不干?” 中年男人看着墨风晚手中的银票立马露出了笑脸,“这位小姐不知您看上哪个宅子了,只要是北街的宅子您随便挑。” 墨风晚将她看好的那座宅院的图纸放在中年男人的眼前,“本小姐要这个。” 中年男人见状立马变了脸色,他还以为今天能出个大单呢,原来是个不值钱的小院子。 墨风晚前世见过不同的人,早已知道了什么是察言观色,她看的出来中年男人细微的表情变化。 “不卖?” 中年男人陪着笑脸:“卖,卖,怎么能不卖呢。” “走吧,去看看院子。”墨风晚收起图纸牵着墨婵宁沿着北街深处走去。 中年男人紧随其后,他热络的跟墨风晚说着话:“这位小姐,看您这穿着定然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吧,这北街也有上好的院落的,要不您再考虑一下其他的?” “不考虑,就这个。” 推销东西的人她前世见多了,东西两条街满大街都是,从前不出门她不知道,后来她无家可归的时候她可是见过不少沿街谋生的人呢。 中年男人也是个聪明人,他看得出来墨风晚只想要这个院子便不再推荐别的院落。 没一会儿,三人走到了墨风晚看上的院子门口,中年男人边开锁边说道:“小姐的眼光也真是好,这里依山傍水,四季清幽,身处闹市却能独享清净,是众多宅院中的首选。” 墨风晚压根就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她跟着中年男人走进院子,不禁嫌弃的抬手扇着面前的灰尘。 墨婵宁被灰尘呛的咳嗽起来,“这也真够清幽的。” 墨风晚看着院子里简单搭起的屋子不禁满意的点点头。 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着庭院内的破败不堪的水井作精道:“哎呀大叔,你这院子的水井都是坏的。” “从前住在这里的那户人家说水井的水没有城外的泉水甘甜,故而都是去城外挑水吃的。” 墨风晚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墨风晚拿出帕子擦了擦指尖,她头也不抬的说道:“开个价吧。” , 第20章 簪子卖了换点钱 中年男人摩挲下巴,两个眼睛不停的在墨风晚和墨婵宁的身上徘徊。 这两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定然是不缺钱的,说不定他这次还能大赚一笔呢。 片刻后,他朝二人伸出一根手指。 墨婵宁拽了拽墨风晚的衣衫低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墨风晚轻笑:“大叔这个院子卖一两纹银也太亏着你了吧。” 中年男人连忙收回手指,“怎么能是一两呢,是一百两纹银。” 墨婵宁听完简直要吐血,这么个破院子竟然要一百两,他怎么不去抢呀。 墨风晚在自己的书袋里摸了一番,她突然扬起唇角,脸颊上的小梨涡衬的她娇小可爱。 她打开荷包倒出几两碎银后还特地看了眼荷包,她略带惋惜的说道:“唉,怎么就剩十两了,原本还想多给你几两的。” 她又看向中年男人:“十两卖吗?” 中年男人看着墨风晚手中的碎银一脸嫌弃,“八十两,不能再少了。” “十两不能再多了,你要是不卖,我就去看别家的了。” 墨风晚牵着墨婵宁慢悠悠的朝着小院门口走去。 墨婵宁低声:“晚晚,要不就八十两吧,整个北街都是他的,其他的院子指不定多贵呢。” 墨风晚听见墨婵宁的话扬声:“北街的院落这么贵,那我们就去南街买,买南街的院子说不定我还能省一半的钱呢。” 中年男人原本还等着墨风晚回头呢,现在看来若是不按她的价钱卖出去估计他的这座院子就再也卖不出去了。 “小姐请留步。” 墨风晚得意的勾起唇角,此时的她笑的向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她不情愿的回眸问道:“大叔既不愿卖给我,咱们也就没必要继续谈下去了。” “卖,怎么能不卖呢。” 墨风晚嘟了嘟小嘴:“多少钱?” 中年男人还想从墨风晚的身上挣点钱的:“您再加十两吧。” 墨风晚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手中的荷包,“宁姐姐,你身上有十两碎银吗?” 她嘴上问着手底下却晃了晃墨婵宁的衣袖。 墨婵宁佯装在身上摸了一遍:“哎呀,晚晚我今天出门没带荷包。” “姐姐你怎么能不带银钱呢,这该如何是好啊。” 二人在中年大叔面前演着戏,墨婵宁急的说道:“既然银钱不够,那咱们去看看有没有十两银钱的院子吧。” “我看行。” 墨风晚和墨婵宁正准备抬步离去时,中年大叔一脸晦气的说道:“二位别走,十两就十两。” 这个破院子,他能挣一点是一点,若是这两个财神走了,他的院子给谁卖去呀。 “成交。” 墨风晚拿过地契后顺带将自己发髻上的一支簪子给了中年大叔,“大叔也知道我们姐妹没有碎银了,所以这个簪子你卖了还能换点钱。” 中年男人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墨风晚见状继续说道:“烦请大叔帮个小忙。” “行,您说便是。” 墨风晚在中年大叔的耳边低声耳语一番,“谢谢您。”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小可爱可以投张推荐票吗? 第21章 晚晚,要不咱们逃吧? 墨风晚说完便带着墨婵宁离开了北街。 长街上喧嚣嘈杂。 墨婵宁回头看了眼破败的院子:“他怎么突然同意了?” 墨风晚看着手中的地契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吧,他的这个院子那么破显然卖不出去,就看着你我年岁尚小,想讹我们一笔。” 墨婵宁一脸崇拜的看着墨风晚:“晚晚,你简直太厉害了,我以后一定要跟你学习。” 墨风晚收好地契后牵着墨婵宁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快点,我们要迟到了。” 国子监 墨风晚大老远就看见学堂内熟悉的身影,她喘着大气看了眼墨婵宁:“还是来晚了。” 墨婵宁除了打架时胆子比较大,其他时候胆小的要命,“晚晚,要不咱们逃吧。” “逃?” 墨婵宁躲在墨风晚的身后说道:“我不想被帝师责罚,帝师从来不会心软的。” “不逃,我喜欢帝师讲学。”墨风晚拽着墨婵宁朝着学堂走去。 墨婵宁犹如死狗一般一点都不想走:“晚晚,你怎么能喜欢帝师讲学呢?” “难道你喜欢夫子对着你说子曰者也吗?” 二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后门。 墨雪遇甚是无聊时看见这两个人悄咪咪的从后门溜进来。 墨风晚蹲在后门还没溜到座位上就听见幕楚潇出道:“迟到了就去外面背书,什么时候背会什么时候回家。” 墨风晚和墨婵宁讪讪起身,二人不情愿的朝着庭院走去。 “晚晚,帝师让我们背什么呀?”墨婵宁顺着学堂的窗子看了眼幕楚潇低声问着墨风晚。 墨风晚无奈的摊了摊手:“鬼知道。” 她看着学堂中的学子眼里尽是羡慕,她也想坐在学堂里听帝师讲学。 她轻叹一口气,绣花鞋尖在原地画圈圈,“宁姐姐,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不用听夫子说什么子曰什么者也了,我却天天惹祸。” “晚晚,你也不要这样想,不是还有我陪你吗?”墨婵宁轻笑着又开始绣花了。 良久。 墨风晚好像听见幕楚潇在讲什么了。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听着,只听见幕楚潇问道:“古乐五音是什么?” 学堂内寂静无声,他们的琴技只学了皮毛,根本不知道五音是什么。 墨风晚站在窗边轻笑:“宫商角徵羽。” 幕楚潇看了眼站在窗外的墨风晚:“你好好背书,散学检查。” 墨风晚都不知道要背什么,她站在窗边静静的听着幕楚潇讲学。 “我们从第一个音开始讲……” 另一边,墨府 长街人声鼎沸。 中年男人在墨府门前来回踱步。 他看着眼前的高门大户擦了把额头的汗水。 他要是知道那两个小姐是墨府的千金,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讹诈呀。 整个九重城谁人不知墨府是整个九重城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家中两个高官就算了,还有一个富商掌握着南临国的经济命脉,他可真是造孽呀。 俄而,一个身穿锦罗华裳的妇人带着几名丫鬟走出墨府,她高傲的看了眼来人:“是你找我?” “小人奉命接夫人去新的宅院。” 中年男人一句“夫人”喊得金氏心花怒放,她毫不犹豫的说了声:“赏。” , 第22章 墨风晚求情 中年男人喜滋滋的收下赏钱带着金氏朝着北街的方向走去。 春阳妩媚。 金氏跟着中年男人来到北街时早已汗流浃背,她擦拭着脸颊的汗水怨恨道:“怎么这么远呀。”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中年男人带着金氏又走了一刻钟的路程才走到一个破旧的小院门口。 中年男人打开木门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夫人请。” 金氏看着破旧的门口都顾不上擦一把脸颊的汗水,她的脸上浮起慌乱:“那个,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么破的院子怎么住人?” “小人确实没有弄错,是墨府的九小姐让小人请您来的。” 金氏闻言咬着牙关怒骂:“墨风晚这个贱蹄子,怪不得说她来安排院子呢。” “我们走。” 金氏带着身后的丫鬟原路返回了墨府。 暮色将至。 墨风晚百无聊赖的靠在窗边仰头看向天际,云丝如带的天边倒映出浅粉色的晚霞。 学堂内突然响起“帝师辛苦了”的声音。 墨风晚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在窗边等着幕楚潇出来。 幕楚潇走出学堂侧目:“背会了?” “夫子,不是,帝师我一向背不会之乎者也,所以您看……” 墨婵宁不知何时跑到墨风晚的身旁,她非常认可墨风晚说的话。 “既然背不会为何迟到?”幕楚潇边问边朝着国子监的宫门走去。 墨风晚一路小跑,她的态度非常诚恳:“帝师,我和姐姐没想迟到,只是早上有点事被耽误了。” 幕楚潇唇角微扬:“知道了。” 墨风晚指尖相对怯生生的问道:“所以帝师,我们能回去了吗?” “没有下次。” 墨风晚闻言如蒙大赦,她一手牵着墨婵宁一手提着裙摆朝着国子监的宫门跑去。 二人跑了几步墨风晚回头看向幕楚潇:“谢谢帝师。” 墨风晚道谢后拉着墨婵宁跑进宫巷还一边碎碎念:“快走快走,金姨娘肯定不愿意搬去北街,我们可不能便宜了她。” “对!” 夕阳西下。 积石如玉的少年负手走在宫巷中,他看着远去的少女丹凤眼中晦暗不明。 墨风晚牵着墨婵宁的手正准备出宫时无意间看见一个小太监正在被责骂,小太监低着头听着老太监的责骂声,白皙的面庞在夕阳下愈发好看。 “宁姐姐,你等等。” 墨风晚朝着那个被责骂的小太监走去。 前世她在宫中的那段日子总是这个小太监有意无意的帮助她,她欲被皇帝占便宜时,这个小太监谎称燕贵妃来了,她才逃过一劫。 后来她被贬去浣衣局,冬季用冷水洗衣裳,她的手被冻的裂了好多口子,当时的她疼的都不敢碰却也无法丢下手中的活计,是这个小太监给她送来热馒头还帮她干活。 前世的恩情她牢记在心,现在她有能力的时候便想要将他带出皇宫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墨风晚轻笑:“这位公公这是怎么了,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呀?” “奴才见过九小姐。”训人的公公一脸谄媚的行礼问安,“新来的太监不懂事,把玉芙宫的东西和嫡公主的东西送反了。” , 第23章 以后离他远一点 墨风晚轻笑:“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这样的小事也值得公公生气呀。” 她说着话往这位公公的手里塞了一张银票,“公公是这宫里的老人了,新来的太监不懂事还望公公多多担待。” 这位公公谄媚道:“瞧九小姐说的,奴才定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幕楚潇准备出宫门时看见墨婵宁站在门口,“你怎么还没走?” 墨婵宁一见着帝师腿肚子就打颤:“我……我……等……晚晚。” 幕楚潇闻言看了眼身后,墨风晚正站在不远处和太监说着什么。 他调转了方向朝着墨风晚的方向走去。 “这位公公,我想带这个小太监出去您看行吗?” “这……”公公一时间犯难了。 小太监没好气的说道:“谁要跟你出去了。”他说完便别过脸不去看墨风晚。 “公公,您就通融一次吧。” “通融什么?”幕楚潇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墨风晚的身后。 墨风晚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她怯生生的转身看向幕楚潇:“这么晚了帝师还没走呀。” “你不是也没走吗?” 墨风晚嗫嚅:“我这不是有事吗?” 幕楚潇垂眸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小姑娘:“你还有什么事?” “没……没事。” “那走吧。”幕楚潇说完转身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高大的背影凤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落日的余晖照在幕楚潇的凛凛身姿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墨风晚回眸看了眼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 “跟你有什么关系。”小太监倔强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幕楚潇听见墨风晚的声音语气不悦的说道:“还不走?” 墨风晚“啊”了一声:“来了。” 二人一路沉默,墨风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良久。 墨风晚颤巍巍的问道:“帝师,你权倾朝野一定有办法把方才那个太监带出来吧?” 幕楚潇很是不悦的说了声:“没有。” 墨风晚跟在幕楚潇的身后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清风微起。 二人的衣衫在风中粼粼摆动。 幕楚潇终究心软了,“以后离那个小太监远一点。” 墨风晚仰头看着幕楚潇的侧颜:“为什么?”她问完之后猛然捂住嘴,“该不会是帝师您的人吧?” “不是。”幕楚潇随即否认,“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狼崽子,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语毕,墨风晚便看着帝师府的马车从远处徐徐走来。 “帝师可知他的名字?” 幕楚潇闻言猛然回头,内勾外翘的丹凤眼中蕴含杀气,他语气不悦的说道:“一个太监也值得你这般牵挂。” 墨风晚呢喃:“我没有。” 她看着幕楚潇的背影一路小跑过去,她看着幕楚潇的眸子:“烦请帝师告知一二。” 幕楚潇看着眼前小姑娘清澈的凤眸,这样干净的眼睛他从前好似见过,又好似在哪里见过这般无助绝望眸子,可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箫吟。” 幕楚潇扔下两个字与墨风晚错身而过。 , 第24章 你在怀疑本座?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背影呢喃:“箫吟。” 帝师府的马车缓缓起步,墨风晚一路狂奔上前,她小跑在马车的窗边认真的问道:“他是你的人对吗?” 马车内传出冰凉刺骨的声音:“你在怀疑本座?” 墨风晚并未言语,她站在原地看着幕楚潇的马车在长街中缓缓离去。 墨婵宁小跑到墨风晚的身旁,她看着帝师府的马车离去又看了眼墨风晚:“晚晚你在跟帝师说什么?” 墨风晚摇了摇头:“没事,咱们回去吧。” 墨婵宁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从前她总以为帝师是很难说话的人,但是今日看来帝师好像没有那么难说话,但是还是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墨风晚一路不语。 她一直在想幕楚潇的话,幕楚潇方才好像不是在骗她,但是朝堂的人说出的话有几分是真心的也未可知。 暮色将晚。 墨琉和墨雨下学不紧不慢的走回墨府,二人还未走进府门就看见金氏坐在墨府门前的石墩上。 二人相视一眼大步上前,“姨娘,您坐在这里干什么呀?” “琉儿,你们可算回来了。”金氏的身边摆满了大小包袱,宛如一只丧家之犬。 墨琉将金氏从石墩子上扶起来:“姨娘,您慢慢说。” “咱们让墨风晚那个小蹄子给骗了。” 金氏的话音刚落,墨青恰好回府,“小美人儿,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快进来说。”墨青揽着金氏的小腰还没跨过门槛,门房的小厮就将二人拦住:“老夫人下令大老爷和金姨娘母子不得入内。” “什么?”墨青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金氏在墨青的怀里煽风点火,还将北街的院子胡乱描述了一番。 墨青被墨风晚气的不轻,他怒骂道:“墨风晚人呢?” 墨风晚正好挽着墨婵宁的胳膊走到墨府门口,“你找我做什么?” 墨青指着墨风晚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说你今天干什么好事了?” 墨风晚佯装回顾了一番,她突然笑道:“你还别说,我还真的干了一件好事。” “我给你们一家买的小宅院可还满意?”墨风晚笑的风华绝代,在墨府门前的红灯笼下惊艳无二。 墨婵宁看着墨青身旁的金氏没好气的翻了一个大白眼,“晚晚,我们快回去吧。” 墨风晚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说要将这些人轰出去那便一定会将他们轰的远远的。 墨风晚一步步踏上墨府的台阶,她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住的宅院地契在我的手里,你们既然住了,那就是我租给你们的,日后每个月要给本小姐五十两租金。” 她说着话朝着墨青伸出手指。 金氏气呼呼的骂道:“墨风晚,你怎么不去抢呀。” 墨风晚转着手腕处的玉镯子:“墨青的月俸一个月七十两,我的租金不过分吧。” “墨风晚!”墨青被墨风晚气的浑身发抖,“为父的名讳是你说喊就喊的吗?” 墨风晚的手指拂过自己的脸颊,灯火下她的脸颊犹如剥壳的鸡蛋般光滑有弹性,“你果然健忘,从昨天你打我的两巴掌开始你早已不是我的父亲了。” 第25章 今日不想去了? 她扔下这句话朝着府门走去,她跨过门槛时回眸看向墨府门前的人不禁挑起唇角:“对了,你们可以选择不住,九重城的大街哪个地方都能睡。” 墨风晚说出这句话后,她的神情黯淡下来。 前世墨家败落,她被赵家赶出家门,寒冬腊月她还发着高烧,无路可去的她竟然要去和九重城的叫花子抢位置。 若不是年长的爷爷护着她,她或许早已横尸荒野了。 墨风晚回过神看向金氏:“你们若是不愿意住趁早告诉我,我好租给其他人,省的空出来浪费本小姐的银子。” 语毕,她转身朝着墨府后院的方向走去。 墨琉看着墨风晚潇洒离去的背影心里别提有多嫉妒了。 “姨娘,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金氏娇嗔的摇着墨青的胳膊:“老爷,您看墨风晚。” “小美人乖啊,我进去看看。” 墨青的话音刚落,老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前厅的屋檐下,檐下的红灯笼衬的老夫人越发干练精明。 “谁让你进来了?” 墨青站在门口大声道:“娘,您这是什么意思呀?” 老夫人双手交叠柱在拐杖上轻哼一声:“什么意思?你对安安什么意思老身就是什么意思。” “娘,琉儿和雨儿也是您的孙子呀,您不能光偏向墨风晚呀。” 老夫人嗤鼻:“老身的孙子孙女多的很,唯独没有墨琉和墨雨这两个人。” “娘……” 墨青的话还没说完,老夫人一声令下:“关门!” 若不是墨青退出去的快,他定然会被沉重的府门夹住。 墨青拍了一会儿门也未曾有人给他开门,他缓慢的转过身:“咱们先去北街的院子住下,日后咱们再找机会回来便是。” 金氏也看出墨青的难处便不再说什么,墨青离去时回眸看了眼曾经进进出出的大门轻叹一口气。 夜色渐沉。 九重城的路灯下几个孤零零的身影朝着北街的方向走去,这几人渐行渐远与夜色融为一体。 自从金氏母子离开墨府后,墨风晚每日的心情别提有多好了,每日吃饭足足能吃一大碗,就连上学都提前了许多呢。 清风徐徐,莺穿柳带。 墨风晚今日好不容易不用上学,她美美的睡了一觉。 “宁姐姐,今日休息咱们去哪里玩?” 墨婵宁揉着眼睛翻了个身慵懒的说道:“去哪玩儿,这是个好问题。” 墨风晚抚额。 “你平时不是最爱玩吗?今日不想去了?” 墨婵宁闻言立马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去!” “怎么能不去呢。” 墨婵宁生平三大爱好:吃、玩、绣花。 二人说起就起,轮流在铜镜前梳妆打扮,花间阁的丫鬟跟摆设似的,她们压根不需要。 墨风晚给墨婵宁挽着发髻,墨婵宁坐在铜镜前描眉画黛,“晚晚,你的螺子黛也没有了,今日咱们可以去灵宝阁看看有没有新款。” 墨风晚做着手里的活唇角露出浅笑:“好。” , 求一波打卡推荐票和五星好评呀~~~~~~ 第26章 一场意外 “咱们还要去宝轩斋买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要在学堂碾压群芳。” “好。” 墨婵宁看着铜镜中的墨风晚:“晚晚,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墨风晚听闻后略微思索了一番,她淡淡的说道:“叫花鸡。” 前世她落魄到跟叫花子一起沿街乞讨,但是九重城的人都知道她是罪臣之女,没有人愿意可怜她,以至于她好几天没有吃饱肚子。 后来年长的老爷爷讨来一只鸡腿竟然给了她,当时她觉得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无价可换。 墨婵宁欢喜道:“好,我们就去买叫花鸡。” 春阳明媚。 姐妹二人穿着同款嫩黄色绣花轻纱襦裙,梳着同款双丫髻,戴着同看金步摇一蹦一跳的朝着前院走去。 二人才穿过红漆长廊迎面就看见王氏戴着府里的丫鬟走过来。 “娘。” “二婶。” 王氏看了眼这俩姐妹的行头没好气的说道:“好不容易休息,怎么尽想着往外跑。” “娘,好不容易休息才要往外跑。” 墨风晚笑而不语。 王氏从袖子里拿出一沓银票递给墨风晚:“好好买点文房四宝回来,别乱花钱。” 墨风晚原本不想要,可是王氏却厉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二婶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她只好接过一沓银票:“谢谢二婶婶。” 王氏看着墨风晚脸颊上甜甜的梨涡宠溺的笑了声。 “娘,我的呢?” 王氏听见墨婵宁的声音敛起笑意:“滚一边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钱,你和你爹就合起伙来骗老娘吧。” 墨婵宁低头搅着襦裙上的丝带,她讪讪道:“我哪有。” “行了行了,快走吧,早些回来。” “知道了。” 二人一口气跑到府门口时便看见刘氏走进门,她一脸慈爱的问道:“今日出去呀。” “嗯,今天休沐,我们想出去转转。” 刘氏又拿出一沓银钱分别给了姐妹二人。 墨风晚看着刘氏手里的银票不太好意思的说道:“三婶婶,二婶婶已经给过我银票了,我再不需要了。” 刘氏握着墨风晚的手:“那是你二婶婶给的,这是三婶婶给的,这不一样,再说了你的哥哥拼命挣钱就是要让墨府的人吃好喝好的,别给你哥哥们省钱。” 墨风晚接过刘氏手中的银钱嘴里连连道谢,刘氏慈爱的说道:“快去玩吧,早些回来。” 墨风晚看着刘氏的背影呢喃:“这哪里是去逛街,这分明是敛财啊。” 墨婵宁不以为意:“晚晚,你放心,咱们墨府财力雄厚,够你子子孙孙吃好几辈子的。” 墨风晚握着手中的银钱,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前世她也知道墨府财力雄厚,可却在一夜之间败落了,墨府所有的钱财悉数进入了别人的囊中。 “咱们走吧。” 墨婵宁牵着墨风晚上了墨府门前的马车。 长街熙攘,人声鼎沸。 墨府的马车不紧不慢的行走在街道中,谁曾想迎面一辆马车飞驰过来。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7章 她这是死了还是活了? 马夫连忙转了方向。 可就在这个路口,一个小姑娘慌慌忙忙的跑过来,马夫根本来不及反应小女孩当场倒在地上。 马车内的姐妹二人身子猛然前倾,发髻上的步摇也连带这剧烈颤动。 墨婵宁娇气的说了声:“吓死我了。” 墨风晚伸出手指挑起帘子问道:“怎么了?” “九小姐,我不小心撞到人了。”马夫慌慌张张的上前去看。 墨风晚也连忙从马车里下来,“快看看人怎么样了。” 马夫一脸惊恐的看向墨风晚,他声音打颤的说道:“没……没……气了。” “九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呀,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不能去坐牢。”马夫说着话竟然跪在墨风晚的脚下哭了起来。 墨风晚前世看过太多生死,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已麻木。 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女只淡淡的说了声:“别怕。” 她上前才蹲在少女的身旁,那个躺在地上的少女突然咳嗽起来。 墨风晚被吓得跳了起来,她小脸惨白的问道:“你是人是鬼?” 马夫看着眼前起死回生的少女咽了咽口水,“诈,诈尸了?” “啊——”马夫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墨婵宁缓缓走下马车,她看着马夫惊恐的模样问了声:“晚晚,怎么了?” 墨风晚指着躺在地上的少女说不出话来。 少女抬手遮住刺眼的光芒,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全身都疼痛无比,她虚弱的说道:“这是哪呀?” 语毕,她便晕了过去。 墨风晚木讷的问道:“她这是死了还是活的?” 墨婵宁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蹲在少女身旁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呼吸。” 墨风晚长舒一口气,“抬回去抬回去。” 午后 墨风晚和墨婵宁坐在花间阁的小院中吃着茶点,墨婵宁看着墨风晚魂不守舍的样子笑问:“晚晚,你今天怎么了?还在想她呀,郎中都说了没事。” 墨风晚看了看周围朝着墨婵宁招了招手:“宁姐姐你靠近点。” “我怕吓到你,马夫说她死了,但是后来却又活了,你说奇不奇怪。” 墨婵宁的手中拿着花糕,她不禁笑道:“你想多了吧,马夫有可能在吓唬你,也有可能是他当时紧张没仔细看。” 墨风晚听着墨婵宁的分析很是认可的点点头,“你说的对。” 此时一个干干净净的小丫鬟跑出寝屋:“小姐,她醒了。” 墨风晚听着小丫鬟的话看了眼墨婵宁,不知怎么的她依旧咽了咽口水,她是活了两辈子,但是她两辈子了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呀。 墨婵宁哂笑:“瞧把你吓的,走吧。” 寝屋内的六柱架子床上的少女缓缓睁开双眼,她环视屋内的摆设,一水儿的黄花梨家私,还有几个难得一见的古董。 她的眼眸都在放光,“我的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说着话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好疼。” 她边揉着自己的脸边欣赏这一切,她的祖宗显灵了吗? 第28章 演戏都演的这么认真 她光着脚从床榻上下来看着一屋子的陈设,“清朝的牙雕香筒,虽然年代不是很久远,但是也算是个古董了。” 她走到墙角柜边上看着旁边的梅瓶别提有多高兴了,“宋朝的梅瓶,我简直要发了。” 她就差大声笑出来了。 她又走到书桌便看着青花瓷笔山和牙雕笔筒,还有书架上的各种古籍,她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看着一屋子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心下盘算着如何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 当她走到铜镜面前时,她本想好好欣赏一下自己帅气的容颜时竟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女的,“啊——” 尖叫声从屋内传出惊走了树杈上的麻雀。 墨风晚和墨婵宁才走到门口就被屋内的尖叫声吓到,二人纷纷捂住耳朵走进屋内。 “你醒了。” 屋内的少女放下手中的铜镜警惕的看向门口,“你们是谁?” 眼前的少女眉清目秀犹如出水芙蓉一般亭亭玉立,嫩黄色的襦裙衬的她的肌肤粉嫩白皙。 少女心下赞叹:“这姑娘长得真是独有风姿,我喜欢。” 墨婵宁笑道:“我就说她没事吧。” 少女突然一个激灵,她们的衣裳……她连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裳,“这是哪?” 墨风晚上前关心道:“这是墨府,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我请郎中再为你看看。” 少女绕着墨风晚二人仔细看了一番,她突然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你们这是拍电影呢,正好缺个群演,恰好就碰到我了,对不对?” 墨风晚和墨婵宁一脸懵逼的看向眼前的少女,墨婵宁把墨风晚拉到旁边低声:“晚晚,她在说什么呀?” 墨风晚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二姐妹齐刷刷的回头看了眼少女,墨风晚低声:“你说她是不是被撞傻了?” 墨婵宁偷瞄了一眼少女:“看上去也不像傻子啊,怎么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呢。” 墨风晚拍了拍墨婵宁:“要不,我们试试?” 少女竖着耳朵听着这俩姐妹说着悄悄话,见二人要回头了连忙端端正正的看向窗外。 二人回头看向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走到床榻边坐在:“宁臣松。” 墨婵宁挠了挠头拧巴着小脸说道:“这名字怎么像个公子的。”她拽了拽墨风晚的衣袖。 墨风晚示意墨婵宁稍安勿躁,她附在墨婵宁的耳畔低声:“我们能不能听懂她的话不重要,她能听懂我们的话就行了。” “看样子你已经没事了,你家在哪里,我派人送你回去。” 少女轻笑:“果然是个好演员,演戏都演的这么认真,给我钱就行,我自己能回去。” 墨风晚一头雾水。 “浮生,给这位小姐拿一套干净的衣裳来。” 方才那个干干净净的小丫鬟端着红漆托盘走进寝屋,少女看了眼红漆托盘里亮丽的衣裙一脸嫌弃:“给我套男装。” “我莫名其妙来到横店,还被你们莫名其妙打扮成这个样子,你们要多给我加钱才行。” , 第29章 下次客串再找我哈 墨风晚压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给她换男装。” 宁臣宋自来熟的跟墨风晚聊起天,“话说你们剧组还挺能下血本的,那个清朝的物件就不说什么了,怎么还有宋朝的,真是有钱。” 墨风晚抚额。 她根本听不懂她在讲什么,这天怎么聊。 她扫视一眼屋内的陈设只淡淡的说道:“我虽然听不懂你说的剧组是什么,但是我能听出来你的意思是我屋子里的东西挺值钱的。” 宁臣松点点头:“是呀,非常值钱。” “嗯,在我闺房摆了十几年了,我也不知道值不值钱。”墨风晚坐在凳子上给自己沏了杯茶水,“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就当给你赔罪了。” 浮生又端着一套宝石蓝色的男装走进寝屋。 宁臣松看着这套衣裳满意的点点头,他一边换衣裳一边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墨婵宁坐在墨风晚的身旁低声:“晚晚,你真的要把这些送给她呀,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给一个陌生人……” 墨风晚低声:“毕竟是咱们撞了人家不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 “你们用的哪个朝代呀?”宁臣松系着腰带头也不抬的问道。 墨风晚放下手中的茶盏:“南临国。” “怎么没听说历史上还有这样的国家。” 几人说话间宁臣松便收拾好了,她挑了几个值钱的古董抱在怀里看向墨风晚问道:“怎么走?” 墨风晚和墨婵宁带着宁臣松朝着墨府前院走去。 青阳西移。 薄暮的光辉洒在墨府的每一处,庭院中清澈的湖水泛着浅浅涟漪。 宁臣松跟着墨风晚二人弯弯绕绕的穿过林荫小路又走过绵长的红漆游廊最终才走到墨府门口。 “到了。” 宁臣松笑道:“你们剧组是真的下血本了,我走了啊,下次客串再找我。” 墨风晚尴尬的招招手。 宁臣松走出墨府后,她站在长街中眺望远处,繁华的长街看不到尽头,过往的行人都穿着颜色不一的衣裳。 宁臣松有些迟疑。 若说是拍戏怎么都没看见导演什么的,这街道也不像是现代的。 此时她突然头痛欲裂,记忆犹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她扶着门口的石狮子站了好一会儿,随着记忆的平息她渐渐睁开眼睛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身子:“**。” 她趁着墨府的大门还没关上时连忙回到墨府跟着墨风晚而去,“等一下。” 墨风晚和墨婵宁原本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冷不防的听见宁臣松的声音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晚晚,她会不会讹上咱们?” 墨风晚一脸难色:“不会吧。” 二人僵硬的转过身子看向宁臣松:“你不是走了吗?” 宁臣松面露尬色:“那个我不记得自己家住何处了。” “失忆了?” 宁臣松拼命的点点头。 墨婵宁小声:“她八成就是讹上我们了。” “那怎么办呢?”墨风晚嘴唇不动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 , 喜欢这本书的小可爱记得投张手里的票票哈~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30章 觊觎她的美色? 宁臣松见二人不愿收留她。 她佯装擦着眼泪:“小姐将我撞失忆了,我找不到家了,你们还不想负责。”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 这件事情说起了确实是她的错:“那你先在墨府暂住下来,等你哪天想起来了再走也行。” 宁臣松抱着瓶瓶罐罐朝着墨风晚跑去。 她本想给墨风晚一个拥抱,可是怀里的东西着实太多了,她尴尬的笑了笑:“谢谢你啊。” “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墨风晚挽着墨婵宁的胳膊说道:“我叫墨风晚,她叫墨婵宁。” 三人朝着花间阁的方向走去。 是夜。 屋内的朱雀灯台上的烛泪缓缓流下。 墨风晚和墨婵宁走进寝屋时便看见宁臣松正仰天躺在六柱架子床上出神。 “你怎么睡在这里呀?墨婵宁娇滴滴的问道。 “这里舒服。” 墨风晚给她安排了花间阁的东厢房,她看了一眼之后便又回到墨风晚的寝屋睡了。 东厢房的东西没有主屋的好,她才不要呢。 “这是晚晚的床榻。” 宁臣松侧目看了眼二人:“我知道呀,反正都是女孩子,睡在一张床上也没什么。” 墨婵宁双手叉腰站在床榻边:“你给我起来,这是我和晚晚睡得床榻。” “不起,我也想跟晚晚一起睡。” 墨婵宁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拉宁臣松。 宁臣松看着墨婵宁的手一点都不带怜香惜玉的狠狠的握了一把她的手腕。 “疼疼疼……”墨婵宁连连喊痛,“晚晚……” 她眼泪汪汪的看向墨风晚,墨风晚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们怎么都想跟自己睡,花间阁比别处香吗? “好了,你们别争了。”墨风晚拉过墨婵宁。 她看着墨婵宁手腕处的红手印略带生气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去东厢房睡?” 宁臣松秒变小可怜:“晚晚,我一个人睡害怕。” 墨婵宁气呼呼的说道:“晚晚只能我叫,你不准叫她晚晚。” 墨风晚看着墨婵宁护犊子的模样心里暖暖的,她以后也要像墨婵宁护她这般护着她的小堂姐。 “宁臣松,你回东厢房睡吧。”墨风晚头也不抬的说道。 宁臣松站在墨风晚面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别过脸去:“我不去,我害怕。” “晚晚的床榻只能睡两个人,你不去东厢房你去哪里?”墨婵宁说完又看向墨风晚:“晚晚,你就不该心软留下她,她说不定就是觊觎咱们姐妹的美色。” 宁臣松像是被戳穿了心事般。 他抬手蹭了蹭鼻尖:“行,我不跟你抢床,我睡这里总可以吧。”他说着话指了指地板。 墨风晚绕过宁臣松走到床榻边坐下:“你要是愿意你就睡吧,省的日后说我虐待下人。” 宁臣松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思议的问道:“我是下人?” “难道我们是下人吗?”墨婵宁现在可生气了呢,从小到大她都被人宠着,从来没有人这样欺负过她呢,她的手腕现在还疼呢。 宁臣松无奈的摇摇头,果然不能跟女人讲道理,以后做事还是智取吧。 , 第31章 她喜欢这个小丫头的 “行行行,我是下人行了吧。” 她把墨婵宁惹生气了,墨婵宁才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呢,“你知道自己是下人就守点规矩,日后住在花间阁也别闲着,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了,省的晚晚闹心。” 墨风晚像个小丫鬟一般给墨婵宁顺着气:“宁姐姐别生气了,睡觉前生气会变丑的。” 宁臣松也懒得跟她计较。 她去东厢房抱来被褥铺在六柱架子床的旁边。 她刚整理好被褥准备躺下时,天青色的帷帐内扔出两个姑娘的衣裙:“给本小姐把衣裳挂好。” “宁姐姐,是咱们错在先的,你这样真的好吗?”墨风晚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前世饱受各色各样人的摧残,她明白那种活着没有尊严的感觉。 她不愿将自己的优越感凌驾在旁人身上,她的优越感只配用在那些欺负过她的人身上。 床榻间墨婵宁语重心长的嘱咐道:“晚晚,你年岁尚小,不知道人心险恶,咱们才认识她一天,她就想跟你睡一起,以后说不定还要反客为主呢。” 墨婵宁故意将后面的一句话抬高音量让宁臣松听个清楚。 宁臣松不屑的翻了个身慢悠悠的说道:“我这个人知恩图报,对我好的人我肯定真心相待,反之亦然。” “恰好我也是!” 墨婵宁说完便不再搭理宁臣松。 寝屋落针可闻。 窗边的月色隐约能看见屋内的星星点点。 良久。 床榻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墨风晚给墨婵宁盖好被子,她翻身透过天青色的轻纱帷帐看着睡在地上的宁臣松:“你睡着了吗?” 宁臣松听见墨风晚在跟她说话,她立马睁开了双眼,“还没,怎么了?” 她也很高傲的,谁还没点小脾气了呢。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的背影别扭的说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姐姐的脾气就是很刚烈,其实她还是很好的,你别放在心上。” 宁臣松闭眼回道:“嗯,看出来了,对你挺好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对她好一点她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的,毕竟你还要在墨府住好一阵子呢。” 宁臣松听着墨风晚的话顿时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他离开这里之后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银钱,简直是寸步难行,“既然晚晚这样说了,那我勉强不和她起冲突。” 墨风晚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又说道:“方才小堂姐说的话你听听就好,花间阁的丫鬟够用的。” 她说完抱着墨婵宁慢慢睡着了。 宁臣松轻轻的翻身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唇角不经意间勾起。 晚晚这个小丫头还挺明白人情世故的,她对这个小丫头又喜欢几分了。 次日。 天色微明。 宁臣松蹑手蹑脚的起身,她看了眼床榻上的两个小姑娘,心底泛起一抹柔软。 她给二人盖好被子后轻声出去了。 她站在庭院中呼吸着无公害的空气,继而跑出了花间阁。 朝阳即出之时,墨风晚缓缓坐起来,她揉了揉眼睛懒洋洋的说道:“宁姐姐该起床了。” , 第32章 爹爹总会想到办法的 “嗯,我不想去学堂。”墨婵宁含糊的说道。 墨风晚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墨婵宁。 她嘴上说着不去,但是身体很诚实的。 她无意间看了眼地上的被褥,只见地面干干净净的,仿佛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宁臣松人呢?” 墨婵宁此刻才坐起来,她没好气的说道:“谁管她在哪里,别跟我提她。” 墨风晚但笑不语。 二人每天都是匆匆忙忙的跑出花间阁,早把宁臣松去哪里了抛在脑后了。 宁臣松晨跑回来时看见两个小姑娘匆匆忙忙跑远的景象。 她呢喃:“原来还在上学呀,看在这样的份上,本少就不跟那个什么墨婵宁计较了。” 天朗气清。 皇宫的早晨每天都是金灿灿的模样,金色的琉璃瓦在照样下令人越发刺眼。 二人匆匆忙忙的朝着国子监走去。 国子监 墨风晚看了眼学堂的墨琉一时间心情大好。 墨琉看着墨风晚走进来的模样恨不得上去撕烂她的嘴脸。 北街的破院子哪里是人住的,要什么没什么,她现在觉得自己浑身都散发着恶臭味。 墨风晚见状她故意跟墨婵宁讨论着灵宝阁的香膏,“宁姐姐,咱们晚上回去可要好好泡个热水澡了,听说灵宝阁的香膏能令人皮肤白皙,我们今晚一定要试试。” “好呀,我想要多多的玫瑰花瓣,这样才好闻。” 姐妹二人一拍即合,不远处的墨琉恨得直咬牙。 墨雨坐在墨琉的旁边说道:“姐,咱们再忍忍,爹爹总会想到办法的。” 墨琉没好气的说道:“你让我怎么忍,你看不见我们现在吃的什么吗?” 墨雨讪讪闭嘴。 原本嘈杂的学堂渐渐安静下来。 墨风晚不紧不慢的拿出课本,她心里喜滋滋的想着,今天她没有迟到,帝师肯定不会再说她了。 谁料,当她抬头时看见的竟然是一个蓄着山羊胡的男人。 这个人墨风晚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就是从前那个只会说子曰之乎者也的夫子呀。 此刻墨风晚一个头两个大,她坐在墨婵宁的身后低声:“早知道咱们今天就不来了,反正墨青滚出去了,他也管不着我。” “你爹是走了,你以为我爹是摆设呀。”墨婵宁靠着墨风晚的课桌低声,“老头若是给我爹告状了咱们都玩完。” 墨风晚瞬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她把论语的课本立在书桌上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了。 墨婵宁见墨风晚睡着了,她靠着墨风晚的书桌低声:“小心夫子点你回答问题。” 墨风晚睡眼惺忪的看了眼夫子,论语的大书本遮住了夫子一整张皱皱巴巴的脸,“我溜了,帮我点卯。” 她不给墨婵宁丝毫的机会便蹲在了桌子下面趁机溜了出去。 墨婵宁透过雕花窗扇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我也不想听夫子的之乎者也呀。” 墨风晚轻车熟路的在宫巷中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御膳房门口。 她原本不想进去的,但是想到墨婵宁要帮她点卯,她又偷偷溜进御膳房拿了几块花糕出来。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33章 我想带你离开 春意阑珊。 她站在御膳房的屋檐下看着手中的花糕痴痴发笑:“宁姐姐肯定会高兴的。” 她还没来得及装好手里的花糕便看见之前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太监端着纯净执壶走进御膳房。 墨风晚坐在御膳房门前的石阶上等着小太监出来。 没一会儿,小太监又端着一碟枣糕走出御膳房,墨风晚立马起身挡住了他的道路。 “箫吟。” 小太监淡定自若的抬头看了眼墨风晚:“你来做什么?” 墨风晚傲娇的看着箫吟:“来找你。” 箫吟看了眼墨风晚:“我不会跟你出去的。” 他说完便端着红漆托盘绕开了墨风晚。 “为什么呀?” 墨风晚紧跟在箫吟身后,箫吟去哪里她就跟去哪里,总之要问出一个结果来。 “没有原因。”小太监背影纤细,看上去可怜极了。 墨风晚回想起前世,就是这样纤瘦的背影成了她在宫中唯一的依靠,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仅存的一丝温暖却来自一个小太监。 “箫吟。” 箫吟闻言驻足却未曾回头。 墨风晚走到箫吟面前字正腔圆的说道:“箫吟,我想带你出去。” “不去。” 墨风晚看着箫吟倔强的背影她大声说道:“你真的想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吗?” 箫吟不语,他沿着宫巷朝着凤华宫的方向走去。 墨风晚在他的身后默默跟着箫吟,箫吟并未赶她走。 当箫吟走到凤华宫门前时,他驻足垂眸:“你也要跟着进去吗?” 墨风晚连连摆手:“我在这等你。” 她看着凤华宫的匾额凤眸中隐隐能看见恨意。 前世她在皇宫的那段日子可谓是经历了人间的一切悲惨经历,就连在射击场上陪伴圣驾观看射击表演时都会被人用来当靶子。 那个将她当做靶子的人正是住在凤华宫的主子,也是当今的嫡公主楚怜怜。 墨风晚看着凤华宫的匾额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把楚怜怜拉去射击场把她当成靶子练手,前世楚怜怜就想要她的命,用她当靶子只是一个借口,谁知道射击场上挥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当初她乞求楚怜怜放过她,可是楚怜怜是怎么说的,她说的话至今都萦绕在墨风晚的耳畔:本公主想用谁当靶子就用谁当靶子,岂能容人说一个不字! 墨风晚看着凤华宫的匾额唇角邪魅的挑起,前世的仇她重生归来定会加倍偿还。 此时箫吟拎着红漆托盘走出来,他看了眼墨风晚:“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墨风晚收回思绪眉眼弯弯的看向箫吟:“我想带你离开皇宫。” “就算你不想留在墨府,你去哪里都行,只要你不在皇宫就行。”墨风晚迎着春阳眯着眸子看向箫吟。 箫吟看了眼周围:“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墨风晚跟着箫吟一路弯弯绕绕的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 二人坐在石阶上看向楼阁下方。 箫吟干干净净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留在宫里是挡着墨小姐的路了吗?” , 第34章 被大权臣逮个正着 他的声音犹如黄鹂鸟的声音般清脆悦耳。 墨风晚挺直腰板紧张的看向箫吟:“当然不是了,我只是觉得深宫险恶,你还这么小,离开皇宫会有更好的前程的。” 箫吟垂眸浅笑,他歪头看向墨风晚。 倒映在他瞳眸中的小姑娘脸上尽是紧张与担忧,从他入宫以来这是第一个如此关心他的人。 “哪里险恶了,若是真的险恶你还会来关心我这个小太监吗?” 墨风晚讪讪低头,她嗫嚅:“我,我并非宫里的人,就是不想你受到欺负。”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鼻子酸酸的,她想到了方才她看见箫吟背影的模样,想到了箫吟帮她洗衣裳的模样。 前世的他干净的小脸上总是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总是心甘情愿的帮她做任何事情,可是她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出宫了谁给我银钱,你养我呀。”箫吟笑意盈盈的看着墨风晚。 虽说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墨风晚却一脸认真的说道:“可以呀,我养你。” 箫吟一脸嫌弃的别过小脸:“我才不想靠女人养我呢,我有手有脚自己可以养活自己的。” “箫吟,你别倔强了好不好,跟我回墨府。” “不跟。”此时箫吟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 墨风晚抿嘴轻笑:“皇宫不好吧,早上没吃饱吧。”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花糕放在箫吟面前:“跟我回墨府管饱。” 箫吟看了眼墨风晚手中的花糕,他怒斥:“你怎么有御膳房的花糕?” 墨风晚面露囧色:“你别管那么多,就问你吃不吃?” “不吃。”箫吟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墨风晚收回花糕小脸上尽是不高兴:“你为什么不吃啊?” “不问自取视为偷。” 墨风晚突然笑出声。 箫吟看了眼墨风晚:“你笑什么。” “没想到你还懂得挺多的。”墨风晚看着规规矩矩坐着的箫吟她继而问道:“你从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吧?” “不是。” 墨风晚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箫吟明显不愿意说自己的过往。 墨风晚原本还想再跟箫吟说会话的,但是一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穿墨黑色刺金巨蟒的少年正徐徐走来。 她吓得连忙将手中的花糕扔给箫吟:“我先溜了,咱们有机会再说。” 箫吟接着花糕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呢喃:“怎么突然跟见了鬼一样。” 他起身正准备离去时积石如玉的少年迎面走来的,那是一张令男人都会折服的容颜。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丹凤眼中晦暗不明。 箫吟原本不想跟幕楚潇有任何交集的,但是这次躲不掉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奴才见过帝师。” 幕楚潇垂眸看了眼箫吟冷声道:“以后离她远一点,若有下次,本座不介意将你赶出宫去。” “是。” 幕楚潇沿着楼阁大步离去,他看着墨风晚仓促离开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墨风晚一路狂奔跑到国子监门口,她喘着大气看向身后呢喃:“怎么在哪里都能碰到帝师,运气也太差了吧。” , 第35章 被男人调戏? 她缓了一阵淡定自若的走进国子监。 另一边,花间阁 宁臣松生无可恋的蹲在秋千上。 他就说嘛,明明他是在战场上的,为什么突然开始拍戏了,原来是他战死沙场然后穿越了。 他生无可恋的晃着秋千轻叹一口气。 想他堂堂二十一世纪的上校军官竟然穿越到一个女人的身上,还要仰仗别人的鼻息苟延残喘,现在过得可真是够憋屈的。 这时一个衣冠楚楚的少年正摇着折扇不紧不慢的走来,宁臣松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少年大摇大摆的走进花间阁。 宁臣松看着花间阁的丫鬟都未曾行礼也未曾说什么,想来是常来这里的。 剪伶见状迎了上去:“见过赵公子。” 少年收起折扇眉眼含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长得水灵勾的他心里痒痒的,“你家小姐呢?” “九小姐去学堂了。” 少年猛然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呀。” 剪伶微微抬头看了眼赵泽霖:“赵公子可以晚些再来的。” 她说话的语气柔柔的,就希望能入得了赵泽霖的眼,九重城谁人不知赵府的赵公子是最好美色的,哪怕做妾也比她现在做丫鬟强。 赵泽霖拿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掌,他突然勾起唇角:“不了,本公子还有事,把这封书信交给你家小姐。” 剪伶娇滴滴的接过赵泽霖手中的书信,她眉眼弯弯的说道:“赵公子放心便是。” 宁臣松蹲在秋千上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的模样内心连连作呕,他嫌弃的撇了撇嘴。 赵泽霖正准备离去时无意间看向秋千上的宁臣松,宁臣松的原主也是个美人坯子,赵泽霖一眼看去便喜欢的不得了。 他朝着宁臣松走去笑意盈盈的说道:“呦,晚晚的院子里又添新美人了呀。” 宁臣松被赵泽霖的模样恶心的要命,他跳下秋千理了理衣袖轻笑道:“不知这位公子是谁呀?” 宁臣松像个姑娘一般娇滴滴的问道。 赵泽霖一时间心花怒放,他伸出折扇挑起宁臣松的下巴,他柔声:“赵府小少爷。” 宁臣松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赵公子与我家小姐是什么关系呀?” “未婚妻。” 宁臣松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他的晚晚是眼瞎吗?这样货色怎么还是未婚夫呢? 宁臣松妩媚的招招手:“赵公子放心好了,等我家小姐回来后我一定让她亲自去找你。” 赵泽霖被宁臣松的模样挠的心里痒痒的:“好,你也要跟着你家小姐来呀。” “赵公子放心。” 宁臣松把赵泽霖送走后“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还敢调戏老子。” 剪伶气呼呼的翻了一眼宁臣松,她拿着赵泽霖的书信没好气的朝着寝屋走去。 “等一下。”宁臣松看着剪伶的背影冷声。 “你干什么?”剪伶也没给宁臣松好脸。 宁臣松看着剪伶手中的书信,他伸出手指勾了勾:“拿来我看看。” “这是小姐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看。” , 第36章 你什么时候不喜欢赵泽霖的? 剪伶拿着书信气呼呼的朝着主屋走去。 宁臣松大步上前一手按住剪伶的肩膀一手从她的手里拿过书信,他的手劲大到剪伶无力抵抗。 他松手时不经意的推了一把剪伶,剪伶险些摔倒,她揉着肩膀疑惑的看向宁臣松,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手劲。 宁臣松三两下拆开信封,只见信封上写到:余生再无倾城色,一草一木皆相思。 宁臣松看完表情都扭曲了,他不自然的打了个寒战:“咦,真恶心。” 赵泽霖离开墨府后轻车熟路的朝着红怡院走去,他三天两头往红怡院里钻,今日好不容易想起来他家晚晚,谁知墨风晚竟然去学堂了,正好又给了他逛青楼的机会。 红怡院 赵泽霖还未走进红怡院,门口的姑娘就一个个的往他身上贴,“赵公子今日怎来的这么晚?” 赵泽霖一手搂着一个语气柔柔的说道:“有点事耽搁了。” “赵公子今日可要补偿我们呀。” 赵泽霖笑道:“放心,亏不了你们的。” 暮色将至。 墨风晚挽着墨婵宁的胳膊走出宫门。 墨婵宁看了看左右,见周围没有学堂上学的同窗,她才给墨风晚说道:“晚晚,你都不知道今天夫子点卯的时候我都要吓死了,幸好你回来了。” 墨风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不想回来的,但是我太倒霉了,我碰到帝师了。” 墨婵宁差点惊叫出来,墨风晚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墨婵宁声音小小的问道:“帝师?你怎么会碰到帝师?他看见你了吗?” “本来只是遇到前两天的小太监,但是不知怎么的就遇到帝师了,我一路跑回国子监的,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来是我。” 墨婵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夫子不会告你的状。” 二人欢欢喜喜的回到花间阁,宁臣松生无可恋的抱着秋千的绳子,他真的不知道他在这里能干什么,一天闷在府里都要发霉了。 “晚晚你回来了?”宁臣松欢快的跑到墨风晚身旁接过她的书袋。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问道:“你今天在干什么呢?” “我没什么事干,就在等你回来呢。”宁臣松提着书袋走在墨风晚身旁,他突然说道:“对了晚晚,今天你的未婚夫来找你还给你了一封信。” 宁臣松还未将书信交给墨风晚呢,墨风晚立马打住他的话:“等等等,谁谁谁未婚夫?” “赵泽霖不是你的未婚夫呀?”宁臣松的胳膊肘抵在门框上问道。 墨风晚挑眉:“他是这样给你说的?” 宁臣松不置可否。 “他下次再来你不用理他。” 墨婵宁坐在屋内吃着零嘴,她不可思议的看向墨风晚:“晚晚,你从前不是特别喜欢赵公子吗?” 墨风晚蹭了蹭鼻尖:“那是从前,现在不喜欢了。” 她要是现在还喜欢赵泽霖,那绝对是她眼瞎。 墨婵宁放下手中的零嘴,小脸上写满八卦:“晚晚,你什么时候不喜欢赵泽霖的?” , 第37章 竟然被告状 她伸出手探了探墨风晚额头的温度:“也没发烧啊,脑子怎么突然清醒了。” 墨风晚拂开墨婵宁的手:“你才发烧了,我现在看的可通透了。” 墨婵宁使劲点点头:“你能想明白就好。” “赵泽霖就不是人,他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 宁臣松看了眼门口。 他关上墨风晚的屋门神神秘秘的给姐妹二人说道:“赵泽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墨风晚看了眼墨婵宁轻笑:“这你都看出来了?” “他看到漂亮姑娘就想撩拨一下。”宁臣松的小脸上满是认真,“晚晚,这样的人你可不能嫁。” 墨婵宁的小脸憋的通红,她看着宁臣松笑说:“你该不会是被他撩拨了吧?” 今日的宁臣松身穿桃粉色衣衫,头簪金步摇,未施粉黛的小脸楚楚动人,是个男人都会动心。 宁臣松的唇角露出一抹嫌弃。 他一个大男人来到古代竟然要被男人调戏,若是被他的下属知道还不得笑死。 墨风晚和墨婵宁见宁臣松没有说话,二人突然大笑起来。 宁臣松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坐在桌边双手托腮看着墨风晚姐妹二人。 许久。 他冷声:“笑够了吗?” 墨婵宁捂着肚子狂笑:“没……” 宁臣松起身站在二人面前。 他提着裙摆生气的说道:“你看看这个衣裳是我穿的吗?我让你的丫鬟给我套男装,你的丫鬟死活不愿意,你们还好意思笑。”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身上的桃粉色襦裙眉眼含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衬的你凹凸有致,你总是穿男装做什么?” 宁臣松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他总不能说他本来就是男人吧,可是他现在没有任何第二特征能证明他是男人呀。 “我喜欢行不行?” 墨风晚和墨婵宁二人互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行。” 几日后。 墨复回府后黑着脸走进前厅,“去把五小姐和九小姐请来。” 府里的丫鬟鲜少见到二老爷生气,此次生气定然是跟这两个小姐有关。 墨风晚和墨婵宁正带着宁臣松在花间阁的小院里面打叶子牌,前院的丫鬟颤巍巍的请安。 墨风晚听完小丫鬟的话之后放下手中的叶子牌:“肯定是夫子告状了。” 墨婵宁此时浑身发软:“晚晚,怎么办呀?” “别怕。”墨风晚心一横说道:“我不想去上夫子的课,我就不去。” 墨风晚牵着墨婵宁的手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前厅灯火通明。 庭院的灯火照着柳树的倒影斑驳交错。 墨婵宁大老远看着前厅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她挽着墨风晚的胳膊拧巴着小脸语无伦次的说道:“晚晚,要不……咱们,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别怕别怕。”墨风晚安抚着墨婵宁。 墨婵宁原本就害怕,此刻她又看见一个身穿胭脂红衣裙的妇女走进前厅,只听前厅内传来凌厉的声音:“墨婵宁人呢?” , 各位小可爱可以给张推荐票吗? 爱你们鸭 第38章 孔子不给你背锅 “派人去请了。”墨复敛去方才的戾气秒变小奶狗。 墨婵宁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也走不动。 墨风晚回眸:“宁姐姐,你怎么了?” 墨婵宁看着自己的双脚紧张的说道:“晚晚,我走不动。” 她的双眸中满是恐惧:“晚晚,我今天一定会被我爹爹和娘亲混合双打的。” “不会,我们今天说清楚,以后我们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墨风拖着墨婵宁走进前厅。 王氏见着二人进来厉声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有本事?” 墨风晚和墨婵宁自知理亏纷纷低下头。 王氏劈头盖脸将二人训斥一番问道:“说说,为什么不去学堂?” 墨复坐在一旁和稀泥:“宁儿,好好给你娘亲说说,夫子说你们平时学习挺认真的呢。” 墨婵宁抬头看了眼墨复,墨复给墨婵宁使了个眼色,墨婵宁又偷偷瞄了眼墨风晚。 王氏坐在圈椅上没好气的问道:“你是姐姐,你看墨风晚做什么?” “你身为姐姐就不能起个带头作用吗?” 墨婵宁一个头两个大,谁让她生不逢时呢。 她拧巴着小脸说道:“娘,夫子讲学我听不懂。” 王氏瞪了一眼墨婵宁:“听不懂,墨风晚怎么能听懂,我先前还听安国公府的小姐说夫子表扬了晚晚呢。” 墨风晚讪讪:“那个二婶婶,夫子讲学我也听不懂。” “前两日不是听的挺好吗?”王氏跟墨风晚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呢。 墨婵宁极力辩解:“前几日是帝师讲学,现在是夫子讲学了。” 墨风晚使劲点点头:“帝师讲学比夫子讲学有意思多了,夫子只会之乎者也,我们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说完骄傲的扬起小脸,当她看见王氏生气的模样时立马泄气了。 墨复看了眼二人问道:“若是帝师讲学你们去吗?” “当然去了。” “不去。” 墨风晚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墨婵宁,方才来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呀。 王氏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扬手就要打墨婵宁:“人家墨风晚都去,你为什么不去?” 墨婵宁伸出双手挡在额头前面,她哭喊的说道:“我不喜欢读书,我就喜欢刺绣。” 王氏恨铁不成钢的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你怎么不学学晚晚。” 墨风晚讪讪。 前世她因为没有好好听学,以至于伴在圣驾旁都看不懂奏折上的内容,看到燕王的密信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事情,以至于她根本找不到为墨家翻供的证据。 墨婵宁不喜欢学习,可歪理确实一套一套的,她摇头晃脑的说道:“子曰:女子无才便是德。” 王氏拿着鸡毛掸子在墨婵宁的腿上不疼不痒的打了两下:“孔子不给你背锅。” 墨婵宁呲牙朝着王氏笑了笑,王氏简直是被墨婵宁气笑了。 是夜。 墨婵宁和墨风晚躺在花间阁的床榻上翻来翻去睡不着。 宁臣松躺在地上挑眉看了眼天青色的轻纱帐幔:“你们今天怎么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39章 她不是草包 “晚晚,我总感觉我爹今天话里有话。” 墨风晚双目空洞的看着屋顶:“我也觉得二叔今天怪怪的。” 宁臣松似是看戏一般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就会逃课不学习。” 姐妹二人看着宁臣松异口同声的说道:“你闭嘴。” 次日晌午。 宝华殿的大臣三三两两的走出殿门,墨复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幕楚潇。 “帝师。” 幕楚潇并未墨复前来而放慢脚步,他声音冷冷的问道:“墨将军有事?” 墨复不太好意思开口,毕竟当朝帝师的心情阴晴不定,他也不知道今天幕楚潇的心情究竟好不好。 墨复紧张的搓着手说道:“帝师,我家的小侄女好几日不曾去学堂听学了,昨日听完她原因,她说只想听您讲学,您看……” 幕楚潇负手前行,他眉头微动冷漠的说道:“讲学去找国子监的夫子,本座又不是夫子,墨将军给本座说也没用。” “我的意思是帝师能不能在闲暇之余给我家小侄女补补功课,晚晚这孩子好不容易愿意学习,我们不能磨灭她对学习的兴趣呀。” 墨复紧张的看着幕楚潇,幕楚潇思忖一番,他微微颔首:“以后每天晌午时分来帝师府。” 墨复激动的说道:“好好好,谢谢帝师。” 墨复走后,风行问道:“主子,您真要给墨风晚辅导课业呀。” “有问题吗?” 风行挠了挠头不解的说道:“墨风晚是九重城里公认的大草包,主子您确定要辅导她?” 据他所知,跟在他家主子身旁的人基本都是聪明伶俐型的,那些脑子不灵光的都被主子赶走了,这个墨风晚竟然还敢让他家主子辅导课业。 幕楚潇负手前行:“她不是草包。” 是夜。 花间阁 墨风晚生无可恋躺在床榻上:“这叫什么事呀。” 墨婵宁坐在桌边喜滋滋的吃着零嘴,她看向墨风晚:“晚晚,这个梨圈真的超级好吃,你要吃吗?” “不吃,你自己吃吧。” 宁臣松今日采了几支桃花枝,此时他正站在墙角的花瓶前修枝剪叶呢。 他头也不抬的问道:“晚晚,你今天怎么了?不会还在因为帝师难过吧。” 墨风晚猛然坐起来,墨婵宁吓的手中的梨圈都掉在地上了,“晚晚,你怎么了?” “宁臣松,你说清楚,谁在因为帝师难过,我是为我自己难过。”墨风晚起身在寝屋内转悠。 她走到墨婵宁面前问道:“二叔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让我去帝师府听学呢?” 墨婵宁睁大眼睛看着墨风晚摇了摇头。 墨风晚又走到宁臣松的面前问道:“你觉得二叔是怎么想的?” 宁臣松剪着花枝轻笑:“你这呀,在我家乡叫做一对一辅导,收费老高了。” 墨风晚呢喃:“一对一辅导。” 她摩挲着下巴仔细分析了一番,“你的意思就是说帝师只给我一个人讲学?” 宁臣松不置可否。 “这更要命好吗?”墨风晚简直要炸了,她坐在墨婵宁身边喝了杯茶水:“我只要遇到帝师就没好事,他第一天讲学就撞见我逃学。” 宁臣松笑道:“人生就是这么巧。” 墨风晚生无可恋的坐了一会儿,她猛然看向宁臣松:“你方才说什么?你家乡?” , 第40章 我缺马夫 宁臣松讪讪,他怎么说话不过脑子了。 他唇角勾起转身看向墨风晚:“你听错了吧。” 墨风晚起身朝着宁臣松走去,她伸出手指警惕的看向宁臣松:“说,你是不是没有失忆?” “我……我……”宁臣松手中的剪刀一张一合的,他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要是说他是来自未来的,估计得把人吓死。 他低头开始啜泣,边哭边说道:“我家人被人杀害了,我是因为贪玩才逃过一劫的,我没有家了,我也不敢回去了,我怕他们回来报复我。”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无助的模样不禁想起前世的自己,前世墨家一朝破灭,她也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什么样的生活她都经历过一遍,那样的生活简直是生不如死。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她低声:“你没地方去就在我这里住下吧,墨府养得起。” 宁臣松抱着墨风晚开始哭:“真的吗?你会不会再赶我离开?” “不会的。”墨风晚拍着宁臣松的后背安抚道:“好了好了,你在这里是安全的。” 宁臣松可算是不哭了,社会纷杂全凭演戏,他从前看了那么多电视剧今日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墨婵宁坐在桌边说道:“你可千万不能给墨家带来灾难,要不然我们也不保你。” 宁臣松笑了笑:“放心,这倒不会,没人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为了聊表诚心说道:“我什么都会干,以后花间阁缺人手的时候可以找我。” 墨风晚双手交叉靠在墙角柜上轻笑:“我缺一个马夫。” 宁臣松的脸上划过一抹绝望,“啊,这呀。” “也行。”宁臣松为了能有个栖身之所也算是拼了。 墨婵宁轻笑:“那以后我们姐妹出门你可要好好赶马车了。” “行呀,不是白干的。”宁臣松高傲的仰起小脸,就算当马夫也要当个有志气的马夫。 墨婵宁不干了,她扔下手中的梨圈撸起袖子:“你别得寸进尺啊,墨府供你吃穿,你还想要银钱?” 宁臣松撸起袖子看向墨婵宁:“光让牛干活不让牛吃草,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宁臣松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墨婵宁咽了咽口水讪讪闭嘴,她可不想再被宁臣松捏手腕了。 墨风晚走过来:“银子肯定有,不光有月例银子,只要你干的好,赏钱绝不少。” 墨婵宁吃着梨圈没好气的说道:“也就晚晚心好,换做是我早把你赶出去了。” 宁臣松高傲的轻哼一声不在搭理墨婵宁。 夜色深沉。 皓月的光辉一泻千里。 墨婵宁躺在六柱架子床上准备就寝时她才想起来明天自己还要学刺绣呢。 她猛然坐起来:“不行,我不能住在花间阁了。” 宁臣松和墨风晚同时看向墨婵宁,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呀?” 墨婵宁起身拿起木施上挂着的衣裳说道:“我娘说明天一早教习嬷嬷就会来的,让我千万不要贪睡,但是我想晚点起床。” 墨复给墨婵宁请了九重城最好的绣娘,每日都要来教她刺绣,她知道这件事后特别高兴,就连曾经不想住的觅月阁她都愿意住了。 墨风晚不舍的看着墨婵宁:“那你注意安全啊。” , 第41章 冷面阎王的府邸 “放心吧。” 墨婵宁说完一溜烟的离开了花间阁。 墨风晚百无聊赖的躺在床榻上自言自语:“我和宁姐姐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了,以后可能不能天天见面了。” 宁臣松趁机躺在墨风晚的身旁,他高兴的说道:“那又怎么了,反正都在一个府里迟早会见到。” 墨风晚翻了个身:“我和宁姐姐的感情你一个外人怎么懂。” “嗯,不是很懂,但是你还有我呀。” 宁臣松现在可以独占墨风晚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墨风晚后知后觉,她看向宁臣松:“你怎么上来了?” “墨婵宁走了我还不能跟你睡呀。” 宁臣松的声音很稚嫩,总让人误以为她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墨风晚拉了拉被子:“算了,睡吧,总睡在地上也不好。” 次日。 墨风晚提着书袋耷拉着脑袋走到帝师府门前。 帝师府门前纤尘不染,黑色匾额上规整的楷书一看便知是圣上亲笔,红漆门扇上的无数金色铆钉更是象征了他在南临国举足轻重的地位。 她看着帝师府门前的石狮子张着血盆大口心里都有些发颤,她呢喃道:“二叔想的什么馊主意。” 墨风晚站在帝师府门前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她才走上台阶敲响了帝师府的大门。 红漆门扇“吱呀”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门房见来人是个小姑娘便笑道:“姑娘是墨府的九小姐吧。” 墨风晚傻傻的点点头。 门房轻笑:“九小姐请随我来。” 墨风晚跟在门房身后走在红漆游廊中,她看向游廊外百花争艳的景色心情瞬间大好。 前世她和幕楚潇并没有交集,就连帝师府都没路过几次,竟然不知道帝师府的景色这样绝美。 墨风晚跟着门房不知穿过多少个院子才走到幕楚潇的院子门口,她看着匾额上的字试探性的问道:“这两个字是芫花吗?” 门房轻笑:“正是芫花苑呢,小姐进去便是,主子快回来了。” 墨风晚礼貌性的点点头,她看着门房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帝师府的人好像都跟幕楚潇一样,并未因为她是九重城的大草包而对她有偏见,反而还很有礼貌。 墨风晚突然没有那么紧张了,她迈着莲花步走进芫花苑,一个肤白貌美的少女朝她盈盈走来:“是墨小姐吧。” 墨风晚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禁有些失神,她只是点点头并未言语。 “九小姐请跟我来。” 少女带着墨风晚坐在庭院的栀子树下的石凳上,又给墨风晚端来茶水:“小姐您先喝水。” 墨风晚看着眼前的貌美的少女不禁问道:“你是帝师的人?” 她的这句话问的意味深长。 她未曾听说帝师成婚,所以这么好看的要么是妾要么是通房,但是这两个身份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她只能委婉的询问。 少女眉眼带笑:“奴婢是芫花苑的一等丫鬟陌裳。”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42章 本座让你走了吗? 墨风晚略微点点头,她端起玲珑瓷茶盏呷了口茶水。 她前世曾听说圣上的一位庶出公主仰慕帝师已久,故而在帝师的茶水里下了药,但是那个公主进了帝师府却未曾出来。 后来在一次宴席上帝师却献上了一个美人皮制成的大鼓,还当着皇帝的面击打作乐,而这个美人皮不言而喻。 墨风晚回味着嘴里甘甜的茶水,她心道:“若我是帝师我也瞧不上皇家的人,自己院子里的美人就够欣赏的了。” 此时只听陌裳说道:“九小姐,主子回来了。” 墨风晚原本平静的内心此时七上八下的,她起身看着幕楚潇大步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竹青色衣衫的少年。 少年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他的唇角总是自然勾起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待这位少年走近时墨风晚才看清楚,原来是淳侯府世子花锦辰。 幕楚潇负手走进芫花苑,墨风晚款款上前行礼:“墨风晚见过帝师,见过小世子。” 花锦辰看着幕楚潇笑道:“这就是你说的有事啊。” 少年俊美的面庞上透露出丝丝痞气。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幕楚潇:“帝师你要是有事的话我明天再来,不着急的。” 小院内的树叶沙沙作响,墨黑色刺金衣衫微微摆动。 墨风晚见幕楚潇并未言语,她拿起书袋正准备走的时候只听幕楚潇说道:“本座让你走了吗?” 幕楚潇在栀子树下的石凳上撩袍落座,花锦辰也仿若自家般坐在栀子树下。 陌裳手脚利索的端来两盏茶水,恩施玉露的香味回荡在春风中。 墨风晚苦着小脸说道:“帝师您不是……” 当她看见幕楚潇的冰块脸时后面的话终究是咽了下去。 幕楚潇垂眸品茗。 他用修长白皙的指骨拖着玲珑瓷茶盏,茶雾飘出杯盖的那一瞬间墨风晚竟有一种雾里看仙的错觉。 半晌,幕楚潇放下手中的茶盏挑眉看了眼墨风晚,他吐出两个字:“习字。” 墨风晚“啊”了一声,她的双脚不听使唤的朝着幕楚潇走去。 “把棋盘搬出来。” 墨风晚抱着书袋看向幕楚潇:“帝师,那我在哪里习字?” 她问完这话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明明是来听帝师讲故事的,怎么变成来这里习字的了? “在这。”幕楚潇神情淡漠,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冷冰冰的。 待风行将棋桌搬出来的时候,陌裳也端着笔墨走出来了。 幕楚潇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墨风晚”三个字后说道:“今天开始习字,先从你的名字开始练习。” 幕楚潇还记得当初他去讲书法的时候,学堂的地上正落着一张写有墨风晚名字的宣纸,那个丑字简直不忍直视。 墨风晚低头看着石桌宣纸上自己的名字,她从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好看,可为何在帝师的手中她的名字竟这般好看。 这一刻,幕楚潇的一手楷书也令她无比喜欢。 春风过境。 栀子树下姜黄色的轻纱襦裙微微摆动,纸笔间传来时隐时现的沙沙声。 , 第43章 墨风晚,你赔我棋局 春风过境。 栀子树下姜黄色的轻纱襦裙微微摆动,纸笔间传来时隐时现的沙沙声。 墨风晚正襟危坐,认真临摹。 庭院不远处的花锦辰坐在幕楚潇对面,他看了眼幕楚潇身后的墨风晚继而不紧不慢的落下手中的白子。 他轻笑一声:“权倾朝野的帝师何时有时间给小姑娘辅佐课业了?” 幕楚潇不偏不倚的落下手中的黑子继而说道:“你要是愿意本座也可给你辅佐。” 花锦辰平生最怕读书识字了,他看着书本上的字就跟看蚂蚁赛跑一般,没一会儿准能睡着。 他就因为不爱读书这件事情都不知道被淳侯爷鞭笞过多少次了。 他嫌弃的摇摇头:“别跟我提课业,老爷子能打死我。” 幕楚潇笑而不语。 栀子树下的墨风晚放下毛笔,她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看着自己临摹的字不禁满意的点点头。 可当她看见身旁堆积的空白宣纸时又轻叹一口气,还有这么多,究竟何时能练完呀。 她抬头看向西移的金乌低声呢喃:“这一天就是这样度过的呀。” 幕楚潇头也不回的说道:“认真习字。” 墨风晚闻声打了个激灵连忙提起毛笔开始临摹。 花锦辰凑到幕楚潇的面前小声说道:“你堂堂一个帝师,对小姑娘说话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幕楚潇眉头微动:“已经很温柔了。” 花锦辰讪讪。 幕楚潇这厮怕是对温柔这个词有误解。 暮色将至。 芫花苑的地面上倒映出屋舍的影子,青瓦铺成的屋檐在地上拉出一条水平的直线。 墨风晚生气的扔下毛笔:“我不写了,累死了。” 花锦辰正准备落子突然被墨风晚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白子竟随意落在了一处位置上。 幕楚潇声音平淡:“你输了。” 花锦辰此时恨不得将墨风晚撕个稀碎,他目光不善的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看着那束不善的目光不禁咽了咽口水:“那个小世子,我不是故意的。” 幕楚潇回眸看向墨风晚,小姑娘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紧张,她的小手紧张的攥着裙摆,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真令人怜惜。 “墨风晚,你赔我棋局!” 花锦辰此时犹如一个被人抢了糖的孩子,他气呼呼的看着墨风晚丝毫没有少年该有的胸襟与气度。 墨风晚嗫嚅:“明明是帝师赢的你,为何要让我赔你棋局?” 幕楚潇起身朝着墨风晚走去,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本座的不是了?” “我……”墨风晚语噎。 她在慌乱中灵机一动:“帝师现在身为我的夫子,不偏帮我为何要偏帮小世子?” 幕楚潇避而不答。 晚风吹拂。 栀子树下的宣纸发出翻页的沙沙声。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面前的宣纸,宣纸上的三个字写的真是难入他的眼。 “这就是你临摹的?”他的声音平平,墨风晚听不出是喜是怒。 墨风晚得意的点点头:“是呀,夫子以为如何?” , 第44章 被叫爷爷? “真丑。” 墨风晚原以为幕楚潇会表扬她的,毕竟她是人尽皆知的大草包呀,但是幕楚潇这厮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她食指相对怯生生的看了眼幕楚潇:“是是因为我的名字太难写了,我已经很努力的写好看了。” 幕楚潇不屑的发出一声轻笑:“那九小姐以为什么名字好写呢?” 墨风晚沉默片刻,她微微一笑:“墨一一。” 墨风晚脸颊上的小梨涡令幕楚潇的心底泛起一抹柔情,是不是小姑娘都在这般可爱,这个小梨涡简直不要太好看呀。 幕楚潇垂眸浅笑。 花锦辰一路轻笑走到幕楚潇身后,他看着墨风晚笑道:“墨也很难写,不如直接叫一一。” 墨风晚和花锦辰二人不谋而合。 她很是认可的点点头:“好想法,一一好像更简单。” 花锦辰还未说话,幕楚潇的脸瞬间黑的跟锅底似的。 他拿起笔山上的毛笔压着火气问道:“这是你用的?” 墨风晚对幕楚潇的怒意浑然不知,她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是呀,怎么了?” “墨风晚,你长这么大了,连毛笔都不会用吗?” 花锦辰被幕楚潇周身的冷意吓得连忙松开了手,他朝着墨风晚偷偷指了指幕楚潇,继而薄唇蠕动:“生气了。” 墨风晚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帝师夫子啊不是,帝师爷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明天肯定给你赔一支新的。” 幕楚潇简直被墨风晚这个小丫头片子气的跺脚,他看着石桌边的墨风晚眼眸中尽是冷意,“你叫我什么?” “帝师爷爷啊。” 花锦辰无奈到捂脸。 这丫头脑子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吗?堂堂八尺男儿在她的眼里怎么就变成了年过花甲的糟老头子了,幕楚潇日后能给她好果子吃才见鬼呢。 幕楚潇的手中紧攥笔杆,他声音冰冷的说道:“滚!” 墨风晚顾不得其他,既然他让她走,那她还是赶紧溜比较好,帝师的气场太大了,她招架不住呀。 花锦辰见墨风晚走了,他连忙说了声:“本世子也该回去了。” 语毕,他犹如见着猫的老鼠一般飞快的离开了芫花苑。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他看向立在一旁的陌裳:“十八岁很老吗?” 这是一道送命题呀。 陌裳连忙说道:“主子,我锅里还煮着粥呢。” 她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开溜了。 幕楚潇又看向风行:“你来说。” 风行也很为难呀,但是他平日除了幕楚潇吩咐的事情外,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他来做的。 他挠了挠头说道:“主子,九小姐才十三岁,您比她大了整整五岁呢,所以这也很正常。” 此时幕楚潇的眉眼处又增加了几分寒意,大五岁很正常被叫爷爷? 他看了眼风行:“去领罚。” 风行很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被罚了,他很想问幕楚潇原因,但是他不敢,只能乖乖去领罚。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鸭~ 第45章 本公子也很心疼你呢 残阳渐落。 墨风晚和花锦辰同时走出帝师府。 她看向花锦辰甜甜一笑:“小世子,今天谢谢你。” 花锦辰负手站在墨风晚的身旁眉眼温柔的说道:“都说伴君如伴虎,依本世子看幕楚潇比深山的老虎还可怕,你可要当心了。” 墨风晚点点头:“我记住了。” “好了,不说了,本世子该回府了。” 语毕,花锦辰负手离开了帝师府门口。 墨风晚看着花锦辰离去的背影自己也屁颠颠的朝着墨府的方向走去。 半晌。 她转身看向花锦辰的背影大声说道:“小世子,今天对不起呀。” 花锦辰并未转身只挥了挥手大步离去。 墨风晚看着花锦辰的背影轻笑一声,她回去的路上低声呢喃:“这个小世子还真是挺率性,方才明明那么生气,转眼便忘了。” 她说完这句话抬头便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她连忙躲到一个商贩的摊子后面偷偷看着不远处的二人。 “泽霖,墨风晚那个小贱人把我姨娘和爹爹都赶出墨府了,你看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银子,我肯定会还给你的。” 墨琉拧着小手紧张的看向赵泽霖。 赵泽霖就是个纨绔公子,偌大的赵府早已徒有其表,他逝去的两个哥哥打下的家底早已被他败的差不多了。 他收起折扇搂着墨琉的小腰咬着她的耳朵柔声:“琉儿,本公子也很心疼你呢。” 墨琉闻言眼眸中亮晶晶的。 赵泽霖继而说道:“本公子的钱都是用来喝花酒的,你看你……”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墨琉一把推开了赵泽霖,她语气慌乱的说道:“赵泽霖,你不愿意帮就直说,你何必来侮辱我呢。” 赵泽霖将墨琉揽入怀中:“琉儿,你又不是没让本公子摸过,你不是一直想嫁入赵府吗?” 墨琉咬了咬下唇,她低声:“我是喜欢你,但是你也没有答应娶我过门呀。” 天色朦胧。 赵泽霖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算计,他用折扇挑起墨琉的下巴不禁勾起唇角:“我肯定会娶你过门的,你生的如花似玉能娶到你都是我的福气呢。” 墨琉被赵泽霖的花言巧语说的心花怒放,她娇滴滴的说道:“那你可一定不能骗我呀。” “你就放心吧。”赵泽霖说着话便去扯墨琉的衣裳。 墨琉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襟,她满脸紧张的说道:“咱们还未说亲,这样怕是不合适。” 赵泽霖被墨琉磨得失去了兴致,他松开墨琉的衣襟摇着折扇大步离去。 “赵泽霖。”墨琉看着赵泽霖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 赵泽霖驻足头也不回的问道:“还有事?” 墨琉还未提银钱的事情呢,赵泽霖便说道:“没钱。” 她看着赵泽霖离去的背影生气的朝着北街走去。 墨风晚看着二人都离开了她才走出来,她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看着赵泽霖离开的背影一脸鄙夷。 前世赵泽霖分明是为了墨家的钱财和她爹爹在朝堂的地位,她爹爹位列三公能在朝堂中提携他很多,可是墨家做了这么多最后得到什么了? 墨风晚收回思绪飞快的朝着墨府跑去。 , 第46章 让我去捉奸? 夜色溶溶。 天际的繁星似隐似现。 宁臣送躺在吊床上看像满天繁星。 他自言自语道:“晚晚去帝师府怎么还没回来?” 他正念叨着便听见花间阁门前的动静,他随意看了眼花间阁的门口只见墨风晚提着书袋风风火火的跑进寝屋。 寝屋内的朱雀灯火明亮异常。 墨风晚放下手中的书袋倒了杯茶水猛喝一通,她摊在圆凳上说道:“跑死我了。” 宁臣松走进寝屋时正好听见墨风晚这句话,他轻笑:“去一趟帝师府怎么感觉你后面有狼在追你呀。” 墨风晚挥了挥手:“别提帝师府的事情,提了难受。” “不提你更难受。” 宁臣松沏好茶水推到墨风晚的面前:“来吧,说说怎么了?” 墨风晚像个死狗一样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被帝师嫌弃了呗。” 宁臣松笑而不语。 能坐上帝师位置的人显然不是一般人,这个小丫头被嫌弃还是很正常的。 他还没想好怎么安慰墨风晚呢,墨风晚突然坐起来看向她。 宁臣松一脸警惕,凭他多年对女人的了解,这样的小眼神准没好事。 果然,他是真的很有经验的。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你最近有事吗?” 宁臣松给了墨风晚一个不屑的表情:“我能有什么事,整天在院子里吃了睡,睡了吃的,你看看我都长圆了一圈呢。” 墨风晚凑到宁臣松的面前声音小小的说了几句话,宁臣松直接爆粗口:“**墨风晚,你让我干什么不行,让我去捉奸?” “这不是我没时间吗?”墨风晚可怜巴巴的看向宁臣松。 宁臣松虽是女儿身,但是他骨子里可是个大男人呀,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小眼神。 “可是我去捉奸也不合适呀,虽然我也觉得赵泽霖很渣。” 宁臣松对这一点还是很认可的。 墨风晚可怜巴巴的看着宁臣松:“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做是帮我去捉奸好不好?” 宁臣松挑眉看向墨风晚:“你就一定确定人家会……”他的手指做了一个亲亲的动作。 “我当然确定了。”墨风晚的小脸上一阵得意。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得意的模样原本都想答应了,但是他转而一想,万一这个小丫头的直觉不准怎么办? “那如果我盯了他们好几天,他们都没有嗯~那岂不是浪费我的时间,我还不如在院子里睡觉呢。” 他说完话别过脸去不在搭理墨风晚。 晚风习习。 寝屋内烛火摇曳不止。 墨风晚轻轻的拉了一把宁臣松的衣袖,宁臣松暗戳戳的收回自己的衣袖。 “你就帮帮我嘛。”墨风晚娇嗔的声音挠的宁臣松的心里痒痒的。 但他依旧缄默不语。 墨风晚正身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银票:“赏钱。” 宁臣松随意看了眼墨风晚,在他看见银票的那一刻双眼都在放光。 他在这里无依无靠的,有钱财傍身才是王道。 “好,帮你。”他说着话表面上满是不在意的将银钱揣进自己的怀里。 , 第47章 说不定就会祸害你呢 他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可是他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呀,要是能带回去他真的就要发了。 墨风晚突然想到:“你只要看见就行,千万不要去拆穿他们。” “为什么呀?这样捉奸还有什么意思?” 宁臣松紧张的捂住自己的衣裳,生怕别人将他怀里的银钱抢走一样。 墨风晚单手支颐,“拆穿多没意思呀,多逗逗他们以后才好玩呢。” 她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前世在赵府的日子。 前世她嫁入赵府时赵泽霖和墨琉的孩子都快要两岁了,她才及笄嫁过去就要帮别人养孩子。 这样的委屈还不算什么。 墨琉身为妾室,她害怕墨风晚的孩子出生后会被她的婆婆优待,故而她在带着府里的丫鬟婆子给她灌下一碗浓浓的红花水,以至于她前世无法生育。 然而,她在后来才知道,就算墨琉不灌她红花水,她也无法生育,这一切都是她所认为的好姨娘做的。 前世的金氏根本见不得她过得好,更见不得她比墨琉过得好,一早就在她的焚香中添加了麝香。 她前世经历过的一切,与她身边的丫鬟剪伶脱不了干系。 屋内一室寂静。 墨风晚突然看向墙角的牙雕香筒:“宁臣松,你把墙角的香筒拿出去扔了吧。” 宁臣松不可思议的看向墨风晚:“扔,扔了?” “这可是清朝的东西,你怎么说扔就扔。”宁臣松抱着墙角的牙雕香筒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墨风晚走到门口抻着脖子看了眼庭院,她忙关上门朝着宁臣松走过去。 宁臣松抱着香筒不愿意松开,墨风晚指了指牙雕香筒声音小小的说道:“这个焚香里面有麝香。” 宁臣松虽是大老爷们,但是从前的宫斗剧真的是没少看。 千万别问他大男人为什么看宫斗剧,女朋友逼得,美其名曰:寻找共同语言。 “麝香?你怎么知道有麝香?你都知道有麝香你怎么还敢用?”宁臣松看向墨风晚一连串的问题随之而来。 墨风晚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之前忘了。” 宁臣松放下牙雕香筒拉着墨风晚认认真真的问道:“你用了多久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大姨妈有没有按时来?” 墨风晚一脸懵逼的看向宁臣松:“大姨妈?我没有大姨妈啊。” “不是,我口误,你的月信有没有按时来。” 墨风晚呆萌的点点头。 宁臣松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语毕,他拿起牙雕香筒准备扔出去,墨风晚一把拉住他嘱咐道:“你可一定要小心翼翼的,千万别被我院子里的丫鬟看到了。” “花间阁那么多丫鬟,你说的是哪一个?” 宁臣松比墨风晚高一点,墨风晚踮起脚尖在宁臣松的耳边低声:“剪伶。” “你日后也要多关注一下她,说不定就会祸害你呢。” 宁臣松见墨风晚不似跟他开玩笑,他一一记在心里。 夜空繁星似水。 宁臣松凭借着从前在部队时的经验轻声走在庭院中,他走出花间阁一路沿着假山的方向走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48章 你到底是谁? 假山边水汽氤氲,月色洒在湖水上泛起粼粼波光。 他不舍的看着手中的牙雕香筒自言自语道:“虽然你是清朝的,但是我不能让你害了晚晚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他说完就将香筒扔进了湖中,并看着香筒沉了下去。 花间阁寝屋。 宁臣松进去的时候墨风晚正穿着寝衣在木施边挂衣裳,她见宁臣松回来了唇角微微勾起:“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看着它沉到水里才回来的。”宁臣松说着话看向墨风晚。 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已渐渐显露曼妙的身材,不禁令宁臣松垂涎欲滴。 他突然摇了摇头,他在想什么,就算他喜欢晚晚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又有什么用,在这样的时代怎么能允许他们在一起,别说这个时代了,他自己的时代也是不允许的呀。 宁臣松收回方才嬴荡的色欲,他走到墨风晚身旁问道:“晚晚,为什么你对这些东西都了如指掌?” 墨风晚紧张的躺在床榻上,她看向里侧搪塞道:“因为我聪明呀。” 宁臣松在回来的路上用二十一世纪的大脑仔细分析了一番,墨风晚那么笃定墨琉和赵泽霖会发生关系,又知道香甜的麝香是剪伶放进去的。 《甄嬛传》、《如懿传》、《延禧攻略》这些大型的宫斗剧都没有这样演过,那只有一种可能。 他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声音平淡的说道:“你是重生人?” 墨风晚的手陡然握紧,“不是。” 虽然她被发现了,但是却依旧矢口否认。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紧张的模样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他轻声走到床榻边坐下垂眸看向墨风晚,小姑娘的小脸苍白无比,定然是被他突入起来的猜测吓到了。 他轻声:“晚晚,你不用害怕的,我虽然猜到了,但是我不会给别人讲的。” 墨风晚沉默不语。 现在这个世道人心比鬼可怕,谁知道旁人的一句话中有几个字是真实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睡觉了,帮我灭一下灯火。” 宁臣松听着墨风晚的话却未曾动身,他靠在床头看着墨风晚低声:“重生一次不容易,所以你想痛改前非,然后报仇雪恨对吗?” 墨风晚依旧不语。 宁臣松继续说道:“你真的不用怕我,我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唯一认识的只有你和墨婵宁。” 墨风晚原本闭合的双眼在听见墨婵宁的那一刻立马睁开,她起身看向宁臣松:“你不准告诉小堂姐。” 宁臣松温柔一笑,他轻抚墨风晚额间的碎发:“你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墨风晚抱着被子蜷缩在床榻最里侧,她警惕的看向宁臣松:“你到底是谁?” 眼前的宁臣松令她无比害怕,若是她重生的消息被宁臣松说出去了,她依旧拯救不了墨家,她不想再经历失去亲人的生活了,她不想再过从前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了。 她真的不想。 宁臣松的眼眸中失去了先前的星辰。 , 第49章 桌边的一张银票 他的眼中现在只有对墨风晚的怜惜,“晚晚,你不要怕我,从前那般不是挺好的吗?” 墨风晚抱着锦被微微发颤,“现在的你让我很陌生。” 宁臣松无奈的摇摇头。 窗边的朱雀灯火在夜风中跳跃。 寝屋内坠地的天青色帐幔微微摆动。 宁臣松再一次看向墨风晚,“晚晚,我知道你不想提及过往,我也不想再一次撕裂你的伤痛。” “我只想告诉你,但凡你需要,我就是你身边最好的利刃。” 墨风晚怔怔的看着宁臣松,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他要帮她呢? 她前世经历过那么多,每件事情只见都存在着千万种利益。 可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墨风晚抱着锦被淡淡的问道:“说吧,你这么主动的帮我究竟图什么?” 宁臣松两手一摊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没什么可图的,孤家寡人一个只图个吃睡的地方。” 他说完话褪去衣衫躺在床榻边看向墨风晚:“睡觉了,你明天还要去帝师府呢。” 墨风晚警惕的躺在床榻最里侧,她看着宁臣松说道:“你别过来,我有点害怕你。” 平常都是宁臣松抱着她睡得,她也没觉得不好,今天的宁臣松让她无比害怕。 宁臣松很乖的闭上眼睛,墨风晚见他睡了,自己赤脚熄灭了灯火也不踏实的睡着了。 夜风细微。 帝师府的一座小院中灯火微弱。 寝屋内风行正赤裸着上半身趴在床榻上,轻缓则拿着金疮药不紧不慢的撒在风行的伤口处。 “嘶。”风行倒吸一口凉气,“轻缓你能不能轻点。” 轻缓并未因为风行的这句话而放轻动作,他头也不抬的说道:“知道会被主子责罚还不说点好听的。” “主子问的那么认真,我只能认真的说啊,再说了,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轻缓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些年真是白跟着主子了。” 风行回眸看了眼轻缓,灯火下的轻缓脸庞稚嫩可说出的话却总是那般成熟。 他动了动胳膊问道:“如果主子问的人是你,你会怎么说?” 轻缓不屑的笑了声:“还用怎么说,就可劲儿的夸主子就好了呀。” “主子还未弱冠你说人家老,没把你打残都不错了。” 风行听着轻缓的分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下次我就这样说。” 次日。 晨色朦胧。 宁臣松起身给墨风晚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他正准备开门时想起来昨晚墨风晚给他的一张银票。 他从怀里拿出银票看了眼,虽然眼眸中尽是不舍,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怜的小姑娘的钱他拿着也不安心。 他将银票放在圆桌上便轻声离开了。 墨风晚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简单的收拾一番拿起桌上的点心准备去帝师府,她快要出门了才反应过来圆桌上好像放着一张银票。 她又退到桌边确认了一下,的确是有一张银票:“这不是给宁臣松了吗?” , 第50章 我能图你什么? 她走到院子里环视一周都未曾见到宁臣松的身影。 她自言自语道:“怎么每天早上都见不到宁臣松的影子?” 她也没多想,拿着点心朝着前院走去。 春天的微风温柔的吹着花间阁院子里的杜鹃花,鲜艳而不失优雅的花瓣为这座庭院平添一抹春意。 墨风晚走后没多久,花间阁的一等丫鬟剪伶拿着今日的焚香走进墨风晚的寝屋。 她推开门便看见圆桌上的一张面值不小的银票。 她左右看了眼并未有丫鬟经过此处,她放开了胆子拿起圆桌上的银票。 她看着手中的银票双眼都在发光,即便她是花间阁的一等丫鬟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钱,若是她有这么多的银钱日后肯定可以嫁个好人家的。 她才将银钱揣进衣袖中,身后便传来一个冰凉的声音:“拿出来。” 剪伶被身后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她慌乱的转身看向身后人。 她的身后,一个身穿宝蓝色交襟衣衫的少年双臂交叉正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她,那双冰凉的眸子中丝毫没有半分人性可言。 剪伶见来人是宁臣松,她微松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语毕,她端起圆桌上的焚香朝着雕花窗扇边走去。 宁臣松不紧不慢的走进寝屋,他的脚步足够轻,即使是落针可闻的寝屋内也听不见一丝脚步声。 “把晚晚的银票拿出来。” 宁臣松说这句话的时候便站在了剪伶的身后。 剪伶蹲在窗边眼眸中尽是慌乱,“什么银票,我没有见圆桌上的银票。” 宁臣松哂笑。 剪伶立马捂住嘴。 她端起焚香与宁臣松错身而过。 宁臣松大步上前拽住剪伶的胳膊,剪伶大声喊叫:“有人非礼了。” 宁臣松挑起唇角:“非礼?” “咱们都是女的,我图你什么?” 剪伶这才想起来宁臣松是个女子,可他总是穿着男装让人误以为他是个男人。 宁臣松双目不善的看着剪伶,他的手伸进剪伶的衣襟中拿出方才那张银。 他二指夹着银票,“不问自取视为偷。” 剪伶眼神躲闪,丝毫不敢看宁臣松,“这是我的。” 宁臣松哂笑:“你一个丫鬟月例才有多少,怕是一辈子都挣不够这么多钱吧。” 他也不给剪伶解释的机会,他拎着剪伶的衣襟走到庭院中随便找来一根麻绳将她五花大绑的绑在了树上。 剪伶大喊:“你放开我。” 宁臣松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漫不经心的说道:“咱们等晚晚回来再说。” 碧空如洗。 墨风晚提着书袋内心忐忑的走在喧嚣的长街上。 当她走到帝师府门口时犹豫再三终究是没有勇气去敲门。 她昨天让幕楚潇那么生气,他今天会不会报复她啊,她真的有点害怕。 墨风晚在帝师府门口徘徊一番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应该去淳侯府找小世子,毕竟小世子和幕楚潇的关系真的很好很好。 淳侯府 墨风晚看着淳侯府匾额上的字都觉得比帝师府的温柔许多,就连门口的镇宅石狮子都很是温顺呢。 墨风晚提着书袋小跑上石阶敲了敲门。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旧书快完结了,新书也开始了,建了个群,170577558(云芙宫)没有任何进群条件 第51章 你才是草包呢 没一会儿,淳侯府的大门就打开了,门房看了眼墨风晚眼底划过一抹不屑,“九小姐怎么来了?” 墨风晚抻着脖子看向淳侯府的庭院,“我来找你家小世子,烦请您通报一声。” 门房不屑的说道:“侯爷有令,小世子每日必须抄写十页古籍才能出府。” 花锦辰此时正躺在屋顶上晒太阳呢,他猛然打了个喷嚏,继而坐起身子揉了揉鼻子,“谁在念叨本世子呢?” 语毕,他正准备继续躺下时就看见淳侯府的门口露出一截嫩黄色的绣花衣裙。 他眯了眯眸子,这个衣裙的颜色好熟悉呀。 他坐在屋顶上仔细想了想,他到底在哪里见过,茶楼?酒肆?梨园? 不过他最近好像哪里也没去过。 他正准备躺下时突然一拍脑门惊声:“幕楚潇的学生。” 思此,他连忙顺着屋檐边的梯子爬下从后院一路飞奔到前门。 淳侯府门口墨风晚还在和门房僵持着:“你就帮忙通报一下嘛。” 墨风晚才不相信花锦辰能在府里抄古籍,都是九重城的大草包,他只不过是顶了个世子的头衔罢了。 “九小姐快走吧,等会侯爷回来我没法交差。”门房挥着手将墨风晚往外赶。 花锦辰走在红漆游廊中看着墨风晚吃瘪的模样轻笑一声,九重城的大草包也有没辙的时候。 他虽这样想着,但是腿却很诚实的迈着最大的步子。 当他走到门口时,门房正关上大门准备回去休息呢,门房见花锦辰走来立马露出舔狗的小脸:“小世子这么早出门呀?” “本世子何时出门还要给你说一声不成?”花锦辰挑眉看了眼门房。 门房抬手擦了把细汗:“不敢不敢。” “不敢还不开门?” 门房手忙脚乱的打开门送走了这位活祖宗。 长街外,墨风晚挎着书袋垂头丧气的朝着帝师府的方向走去。 她本来想带上花锦辰一起去帝师府,这样她好少挨骂,谁知她竟然连花锦辰的面儿都没见着。 她仰头看向碧空的骄阳,“天要亡我呀。” 话音刚落,她的身后便响起她的名字,“墨风晚。” 墨风晚闻言回眸看去,衣衫整洁的少年正逆光而来,干净的面庞在春阳下越发好看。 她欣喜道:“小世子。” 她朝着花锦辰来的方向跑去,“你不是在抄古籍吗?” 花锦辰抬手蹭了蹭鼻尖:“我是抄那玩意儿的人吗?” 他爹确实让他天天抄古籍的,但是他每天都是东蹿西跑的他爹抓都抓不住。 墨风晚走在花锦辰的身旁略微点点头,“想想也是,反正你我都是九重城的草包,应该是一个德行。” “你才是草包呢。” 墨风晚笑而不语。 此时长街中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驶过。 马车内,一个顽皮的小丫鬟挑起帘子看了眼九重城的长街笑道:“王妃,我们总算回来了。” 身旁的少女衣饰华丽,发髻上的簪钗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戴的起的。 少女闭眼假寐,她音色平淡的说道:“回来了又能如何?” , 第52章 她竟然又惹权臣生气了 小丫鬟听闻后神色瞬间黯淡下去了,她家小姐自从成婚后便再未像从前那般笑过。 春风吹拂起窗帘的一角。 小丫鬟无意间看见马车外熟悉的背影,她笑道:“王妃,那是小世子。” 少女听闻后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暖如春风的少年,她缓缓的睁开双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满含忧伤。 小丫鬟掀开窗帘一角,少女透过车窗看向长街,少年的背影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睡梦中,可每每梦醒人散。 此刻,她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罕见的笑意,她低声呢喃:“辰哥哥。” 小丫鬟看着花锦辰身旁多出一个身穿嫩黄色襦裙的少女不满的说道:“男人果然都是骗子,明明说好要等我家小姐的,现在就有了新欢。” 她说完才知自己多嘴了。 少女黯然摇头,“终究是我辜负了他。” “可是小姐……”小丫鬟的话还未说完,少女厉声呵斥:“别说了,陈年往事日后莫要再提。” 马车沿着长街缓缓走远,走到第二个岔路口时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花锦辰走在长街中始终垂眸。 他知道方才路过的马车是睿亲王府的,而坐在马车里的人定然是他的小青梅,宋盈盈。 在睿亲王府的马车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他抬起眼眸看向睿亲王府的马车,他知道他的小青梅游玩回来了。 而他以后也能时常见到她了。 墨风晚的小嘴叭叭叭的跟花锦辰说话,花锦辰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等花锦辰回过神来只听见墨风晚说道:“小世子,我方才的话你记住了没?” 花锦辰木讷的点点头。 墨风晚心满意足的勾起唇角:“有小世子帮我,我就不怕帝师爷爷骂我了。” 花锦辰的眼皮突然跳了几下,总感觉今天有不太好的事情会发生,他也没放在心上径直朝着帝师府走去。 芫花苑 春色海棠开的极为鲜艳。 栀子树下坐着的少年正端着玲珑盏品茶,春季新采摘的恩施玉露很是香甜。 墨风晚和花锦辰走到芫花苑门口时便看见幕楚潇正淡漠的坐在石凳上品茗。 墨风晚看了眼花锦辰声音小小的问道:“帝师是不是永远都是这么冷漠?” 花锦辰看着墨风晚微微蹙眉:“冷漠吗?我怎么瞧着他今天的心情还不错呢?” 墨风晚挠了挠头,男人看男人都是这个感觉吗? 她也没多想淡定自若的朝着幕楚潇走去,“帝师爷爷,我今天不小心来晚了,你千万不要生气哦。” 幕楚潇今日的心情原本挺好的,却被墨风晚这一声“帝师爷爷”给毁的连个渣都没有了。 他使劲放下玲珑盏,冷冷的说了声:“习字。” 花锦辰指了指幕楚潇,他朝着墨风晚蠕动薄唇:“发火了。” 墨风晚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市井传言当朝帝师权倾朝野,是跺一跺脚天下就要动荡三分的大权臣。 可就是这样一个大权臣却接二连三的被她一个大草包惹生气,她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让一个大权臣动怒。 , 第53章 我跟她写的一样 陌裳拿着纸笔走到石桌旁。 幕楚潇看着宣纸上的狼毫毛笔不禁想到昨天的那支毛笔。 那可是他最常用的毛笔,却被墨风晚这个小丫头给用坏了。 他原本冷峻的容颜不禁又冷了三分。 陌裳见状,她还没来得及拿走毛笔就听见墨风晚说道:“帝师爷爷,这是我赔给你的毛笔。” 幕楚潇抬眼看了眼墨风晚手中的毛笔,笔杆是用紫竹管制成的,笔尖则是上好的狼毫,这样的毛笔在世面上并不多见,算的上珍品。 墨风晚举着毛笔手都要酸了,可是幕楚潇并未命人接过毛笔,她收回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她好难呀。 她试探性的说道:“帝师爷爷?” “习字。” 她怯生生的坐在幕楚潇身旁的石凳上拿着毛笔开始临摹昨日幕楚潇写下的楷书。 幕楚潇端着玲珑瓷茶盏看了眼墨风晚写的字,他一口水还没咽下去险些被墨风晚气的喷出来。 “这就是你写字的笔顺?”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天真的点点头,“难道不是这样写的?” 幕楚潇看了眼花锦辰挑眉道:“给她讲。” 花锦辰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我?” 怪不得他来的时候眼皮会跳呢,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墨风晚看着花锦辰的模样突然好想笑,让花锦辰教她,她不如自学呢。 花锦辰讪讪,“幕楚潇,那个我很她写的笔顺一样。” 幕楚潇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他嫌弃的看了眼花锦辰凉悠悠的说道:“淳侯爷没打死你都是你命大。” 花锦辰语噎。 他单手支颐把玩着石桌上的玲珑瓷茶盏,他的确没少挨打,但是有什么用呢,他依旧没学会啊。 幕楚潇拿起青花瓷笔山上的毛笔看了眼墨风晚:“看着。” 墨风晚伸着脖子认认真真的看着幕楚潇写字,他的一笔一划都写的那么遒劲有力,风骨犹存,同样的毛笔好像在他的手中更能体现出存在的价值。 幕楚潇规规矩矩的写下“墨风晚”三个大字,他放下毛笔看向墨风晚:“记住了?” 墨风晚点头如捣蒜,“记住了。” “写。”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提笔书写自己的名字,他眉峰微起:“九重城的糙汉子握笔都比你好看。” 墨风晚讪讪。 她看着自己手中攥着的笔杆嘟了嘟小嘴,又偷偷瞄了眼花锦辰。 花锦辰仰头看向天空,今天的风景不太好呀。 幕楚潇拿起笔山上的毛笔,“大拇指按压,食指通压,中指弯曲和无名指推挡,小指辅助无名指推挡。” 墨风晚学着幕楚潇的握笔姿势握好毛笔开始习字。 幕楚潇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墨风晚的笔尖看着墨风晚落笔。 墨风晚改变了握笔姿势和笔画顺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写,她每写错一个笔画幕楚潇就揉了那张纸。 直到石桌旁扔满纸团子的时候,幕楚潇实在忍不了了,他生气的喝下玲珑瓷茶盏中的茶水冷声:“陌裳把戒尺拿来。”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54章 你瞎操什么心? 墨风晚惊恐的看着幕楚潇。 她委屈巴巴的说道:“帝师爷爷你别动怒呀,我是笨了点,你不至于打我啊。” 陌裳将戒尺递给幕楚潇心疼的看了眼墨风晚,这才是她家主子的真实面目,毕竟她们都是这样被幕楚潇调教的。 幕楚潇拿着戒尺看着墨风晚,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写。”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手中的戒尺不禁咽了咽口水,她怎么前世今生都躲不掉戒尺这个东西呢,究竟是谁发明出来的戒尺,若是被她知道了一定会去刨他祖坟。 “帝师夫子,不是,帝师爷爷,你下手可要悠着点。” 幕楚潇用戒尺磕了磕石桌:“本座让你写字。” 墨风晚心惊胆战的开始落笔,这一次,她手脑并用规规矩矩的写下“墨”字,虽说笔画无误,握笔姿势也对,但是写出来的字简直让幕楚潇无法直视。 幕楚潇垂眸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一步步来吧,小姑娘打不得骂不得,只能用唬了。 青阳西移。 墨风晚却终究没有躲掉戒尺的威力。 才开始她写的还像个样子,可是越到后来写的越差劲,幕楚潇实在看不下去了,终究拿起戒尺打了墨风晚的手背。 “帝师爷爷。”墨风晚小小的声音里透露出委屈。 花锦辰看着墨风晚手背上的红印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他一个大老爷们都觉得戒尺那玩意儿打人疼的不行,更别说一个小姑娘了。 他看了眼幕楚潇,凶巴巴的帝师果然不是常人能惹得起的。 “那个幕楚潇,你差不多可以了,人家小姑娘你下手那么狠做什么?” 幕楚潇垂眸看着墨风晚写的字满不在乎的说道:“你瞎操什么心。” 花锦辰每次遇到幕楚潇冷冰冰的面容时都不敢说话,“我我只是觉得这个东西打人确实疼,小姑娘的手怎么能总是被戒尺打呢?” 幕楚潇看了眼花锦辰,“你的意思就是你想代罚,这个好说。” 花锦辰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想。” 幕楚潇看了眼花锦辰并未言语,花锦辰讪讪闭嘴,他太了解幕楚潇了,若是他再敢多说一个字,幕楚潇的戒尺保准会打到他的身上。 薄暮将至。 墨风晚委屈巴巴的看向幕楚潇:“帝师爷爷,我都写了一天了,手腕都不是我的了,我可以休息休息吗?” “不行。”幕楚潇垂眸呷了口茶水。 墨风晚轻叹一口气,若是她有罪请让律法来制裁她,为什么要让帝师这个大冰块来折磨她呢? 她上辈子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怎么偏偏就落到他的手里了。 春季的下午令人很是惬意。 宁臣松嘴里衔着狗尾巴草躺在花间阁的吊床上看着天际的薄暮,他突然想起来墨风晚交代给他的事情。 他起身看了眼绑在树上的剪伶,“把她看好,若是她跑了,等晚晚回来仔细你们的皮。” 语毕,他负手大步离去。 , 小可爱若是觉得格格的书不错请投一张推荐票给与支持吧 第55章 好嫌弃这里 薄暮笼罩。 翠绿的林荫小道中金灿灿的,仿佛一条通往神殿的甬道。 他哼着小曲朝着后门的墙壁处走去,寻找了片刻后,他翻墙离开了墨府。 他沿着墨风晚说的路线一路摸索到皇宫门口。 此时正是下学的时辰,他坐在一处不起眼的石墩子上盯着皇宫门口。 片刻后,一个身穿桃色蜀锦襦裙的少女走出宫门,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少年。 宁臣松看着姐弟二人走出皇宫,还有同窗邀请墨琉去灵宝阁买首饰的,墨琉很是有礼貌的回绝了。 这时便有旁的小姐说道:“你怎么还邀请她去灵宝阁呀,虽说她爹爹位列三公,但是她早都被嫡小姐赶出墨府了。” “赶出来了?”还有的小姐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情,纷纷围上去开始八卦起来。 三五个小姑娘说着八卦结伴朝着灵宝阁的方向走去。 墨琉看着这些小姐离去的背影恨不得上去撕烂她们的嘴,她只是暂时居住在北街,又不会一直住在北街,早晚有一天她要光明正大的搬回墨府。 她生气的说了声:“赶紧回家。” 宁臣松丢下手中的枯枝干一路尾随而去。 墨琉是个小姑娘,根本注意不到身后有人跟着,况且宁臣松可是二十一世纪的上校,他可不能对不起他的军衔。 暮色渐晚。 九重城繁华的长街人烟减少,好些铺子早早就打烊了。 宁臣松跟着墨琉一路弯弯绕绕的走到北街最破的巷子中,他嫌弃的抬手扇了扇眼前被晚风吹起的尘土。 他环顾四周,周围都是破败狭小的院子,哪里能跟西街的高门大户相提并论呢。 他躲在不远处的拐角看着墨琉回到自己家的门口,此时迎面一个挑水的中年男人恰好也走到门口。 墨琉像往常一般关怀道:“爹,不是给您说了不要去挑水吗?墨雨回来会去的。” 墨雨来不及放书袋,他直接从墨青的手中接过挑子将两桶清水挑进小院子。 墨青捶着腰宠溺道:“墨雨还小呢,可不能累坏了身子,更何况爹爹还指望他考取功名呢。” “爹,墨雨很努力的,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宁臣松看着墨琉搀着墨青走进破院子,他的唇角露出一抹嫌弃:“这样的地方怎么住人啊。” 他说完这句话不禁打了个冷战,“不行不行,我要赶紧回去,我真的好嫌弃这里呀。” 话音才落,宁臣松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夜幕降临。 墨风晚满身疲惫的走进花间阁,平常她回来的时候宁臣松总会来给她提书袋,可是今天却未曾看见宁臣松的身影。 她的心里有一丝失落,早上离开的时候就未曾见他,回来也没见,可能他知道自己是重生人有意疏远她。 她轻叹一口气,“罢了,随便他吧。” 花间阁每夜都会早早的掌起灯火,整个小院子恍若白昼。 墨风晚还未走到寝屋便看见海棠树上五花大绑着一个人,她走近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剪伶。 不过这手笔,整个花间阁除了宁臣松旁人也干不出来。 墨风晚来不及问剪伶缘由,宁臣松健步如飞的朝着花间阁的庭院走来,“今日竟然比晚晚回来的晚。” , 第56章 就应该杖毙扔出府 晚风微起。 庭院内的烛火照在宁臣松明艳的小脸上,衣冠楚楚,仪表堂堂,若不是墨风晚知道他是女儿身,定然会被这样的容貌所折服。 “你去哪里了呀?” 宁臣松的手搭在墨风晚的肩膀上喊苦喊累,“为了给晚晚办好差事,我足足跑了四条街呢,腿都要跑断了。” 他说着话不忘偷瞄一眼墨风晚。 墨风晚略带惊讶,“你怎么跑了四条街?” 宁臣松看了眼绑在树上的剪伶又看向墨风晚。 他朝着墨风晚使了个眼色故意抬高音量说道:“还不是为了给你买糖糕粑粑,结果还去晚了,我就找了四条街都没找到。” 墨风晚心领神会。 她扶着宁臣松坐到石凳上,“买不到就不买了嘛,何必呢。” 剪伶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她分明就是不想买,看着小姐快回来了才去买的。” 宁臣松对于她的告状无所畏惧。 墨风晚抬手指了指剪伶,“她这样是你干的吧?” 宁臣松不置可否。 墨风晚在宁臣松的身旁坐下,“说吧,怎么了?” “让她自己说。”宁臣松回眸看向剪伶。 剪伶讪讪低头,她声如蚊呐般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宁臣松哂笑:“那好,那我来帮你说。” “趁着自己的主子不在,在干活期间企图私吞主子的钱财,这样的丫鬟理应杖毙扔出府去。” 剪伶闻言瞳孔骤然放大,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心肠竟这般歹毒。 墨风晚记得早上在圆桌上看见的银票,没想到剪伶这个丫鬟竟然敢偷她的钱。 前世她不知道剪伶是金氏的人,还给剪伶赏了很多的珠宝首饰,她现在想来都觉得可惜,她的那些首饰都够给叫花子安家了。 “浮生,将她放开,从今天开始将剪伶降为三等丫鬟,月例按照三等丫鬟的份额发放。” 墨风晚说完起身朝着寝屋走去,她临进门前回眸看向浮生,“浮生,以后你来近身伺候。” 浮生规规矩矩的行礼:“是。” 剪伶气呼呼的瞪了眼墨风晚,又看了眼浮生,她连声谢谢都没说径直朝着屋子走去。 她当初好不容易把浮生那个丫头从墨风晚的身边赶走,现在竟然沦落到连浮生都不如的地步,日后还什么事情都要听浮生的,她简直要被气炸了。 墨风晚这是变相告诉花间阁的人,以后浮生进房伺候便是花间阁的一等丫鬟,其他的丫鬟都要听浮生的命令。 寝屋内,墨风晚取下书袋端起白玉茶壶准备倒水时,她的手腕处猛然一酸,一个上好的白玉茶壶碎了一地。 宁臣松此时正抬脚跨过门槛,他看着碎了一地的白玉茶壶心疼的要命。 “晚晚,你好端端的怎么跟茶壶过不去呢?” 墨风晚转着手腕,她的唇角微微抽搐,“我不是故意的。” 宁臣松上前看着墨风晚的手腕不禁皱起眉头,他看向墨风晚:“你不是去帝师府了吗?手怎么肿成这样了?” 墨风晚微微摇了摇头,“给我准备一块热毛巾吧。”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57章 我不需要你来怜悯 烛火明亮。 宁臣松拿着热毛巾走进来的时候,墨风晚已穿着寝衣躺在床榻上了。 他把热毛巾敷在墨风晚肿起的手腕上问道:“说吧,怎么肿的?” 墨风晚说的轻描淡写,“写字太丑被帝师罚的呗。” “堂堂大男人,竟然对一个弱女子动粗。”宁臣松看着墨风晚的手腕心里心疼的不行。 墨风晚看着屋顶生无可恋的说道:“谁让我倒霉呢,从枣庄回来第一天逃学就跟帝师撞了个满怀。” 宁臣松突然笑了一声,“所以,他这是讹上你了?” “应该是我讹上他了吧,他知识渊博,是我很敬仰的人。”墨风晚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中的敬佩之意是装不来的。 宁臣松闻言并未言语。 他生在二十一世纪,所写的字都是经过千年演变后最简单的字,况且毛笔字他真的不太行,要不然他可以亲自教这个小姑娘,哪里用得着让她吃这么多苦。 墨风晚见宁臣松没说话,她看了眼宁臣松,此时的他正在很用心的给她敷着手腕。 墨风晚别扭的问道:“你真的不会告诉别人吗?” “什么?” 墨风晚支支吾吾的,“就是……就是……我重生的事情。” 宁臣松眉眼处浮起笑意,“我就算想告诉别人也要有证据呀,再说你死活不承认谁会相信?” 墨风晚恍然大悟,她怎么没有想到呢,“好像挺对的。” 宁臣松垂眸,眉眼处带着浅浅笑意,这么单纯可爱的姑娘怪不得前世会遭受不堪呢。 他看着墨风晚的手腕比之前好多了,想来明天一早便能消肿。 他给墨风晚盖好被子,“好好休息。” 语毕,他大步走到窗边熄灭了明亮的灯火。 墨风晚拉了拉被子侧过身正准备睡觉时突然想起来,“你今天去看了吗?” 宁臣松淡淡的嗯了一声,“她直接回家了,哪里都没有去。” 墨风晚竟然有一丝失落,她想尽快折磨墨琉。 宁臣松褪去衣衫躺在墨风晚的身边,“我每天都会监督她的,你好好学习。” 也不知墨风晚有没有听见他的话,墨风晚竟然问道:“你早上为什么把银票放在桌子上?” “晚晚,你都这么不容易了,我不想拿你的银钱。” 夜色中,墨风晚漆黑的眸子看向宁臣松。 月色下隐约能看见她稚嫩的小脸上的认真,“我给你的就是你的,我也不缺这点银钱。” 她说完又转过身去,“不光这次,以后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白做的,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 她说完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宁臣松听着墨风晚均匀的呼吸声唇角微微上扬,他轻轻的说了声:“好。” 春雨连绵。 花间阁的杜鹃花在雨水中异常鲜艳。 墨风晚一连几日都拿着油纸伞出门,宁臣松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他说了好多次让墨风晚别去了,墨风晚总是不听,宁臣松便随着她去了。 即使幕楚萧对墨风晚很严厉,但是墨风晚每次去帝师府总是要带上花锦辰。 花锦辰每日都恨不得躲起来,他去帝师府总是当炮灰的那一个。 , 第58章 是本座不配吗? 这日,帝师府 幕楚潇的寝屋内摆着几盆苍翠欲滴的盆栽,古朴典雅的书桌衬的整个屋子磅礴大气。 墨风晚坐在幕楚潇的书桌前习字,幕楚潇则气定神闲的靠在罗汉床上看兵书,花锦辰立在窗边修剪着屋内的几盆盆栽。 花锦辰看着眼前的盆栽满意的点点头,他原本想让墨风晚看看,可是回头却看见墨风晚努力习字的模样。 “墨风晚,你从前不是不爱读书吗?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墨风晚提笔舔墨,经过几日的努力练习,她的字已经渐渐成型,现在的她早已不局限于练习自己的名字了。 她看着歙砚中浓郁的墨汁唇角微微勾起,“我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见我娘亲告诉我要好好读书,以保墨府长盛不衰。” 花锦辰拿着剪刀开始修建墙角的一盆金钱树,“那你娘亲有没有以后要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幕楚潇听闻后他有点坐不住了,他理了理衣衫顺带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看着兵书却竖起耳朵紧张的听着墨风晚的回答。 墨风晚听闻后用笔杆支着下巴略微思考,她重生后还没考虑过这个事情呢。 花锦辰这样一说她好像是该好好挑选一下未婚夫了,总不能让赵泽霖那个大海王占了便宜。 墨风晚老神在在的说道:“我娘亲好像把我的终身大事忘了叮嘱了。” 花锦辰砸吧着薄唇略带着急的说道:“你都十三岁了,还没定亲呢。” 墨风晚眉头微蹙。 片刻后,她不紧不慢的说道:“九重城门当户对的真的不太好找。” 她掰着手指侃侃而谈:“太师府嫡子好像已有婚约,安国公府的嫡子,这个算了吧。” 不因其他,只是墨风晚觉得安国公府的嫡子长得有点丑罢了。 她继续说道:“太傅嫡子还太小,皇子我又高攀不起,小世子你……算了,两个大草包还是别生活在一起了。” 花锦辰剪完最后一根枝杈看向墨风晚,“以后不准说我是草包,我只是不爱看书罢了。” 幕楚潇从头听到尾都没听到自己的名字,他好歹是个帝师,连提名都不配吗? 屋外传来滴答的春雨声。 花锦辰打开雕花窗扇看向淅淅沥沥的雨水,他方才的不正经瞬间烟消云散,他的心里始终住着一个宛如天仙的少女。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习的字,她边提笔舔墨边喊道:“帝师爷爷,你写的这是什么字啊,我都不认识。” 幕楚萧单手支颐看着手中的兵书,他声音淡淡的说道:“叫哥哥。” 墨风晚一脸嫌弃的看向幕楚潇,“我才不呢。” 幕楚潇收起手中的兵书看向墨风晚:“本座不配让你叫声哥哥吗?” 墨风晚的脑海中浮现出国子监夫子头发花白的模样,俏皮的山羊胡总是一翘一翘的。 可是现在帝师才是她的夫子,难道她叫声爷爷有错吗? 墨风晚稚嫩的小脸鼓了鼓,她歪头看向幕楚潇:“夫子都是很老的,我总不能叫夫子哥哥吧,这样不就显得我太老了吗?” , 第59章 讨好帝师爷爷 幕楚潇恨不得将自己的鞋脱下来朝着墨风晚扔去。 “那你叫他什么?”幕楚潇指着花锦辰的背影问道。 墨风晚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小世子呀。” “不提身份。”幕楚潇此时脸黑的能拧出水来。 墨风晚莞尔,“叫哥哥呀。” 花锦辰憋笑看向窗外。 他和幕楚潇差不多大的,可是在墨风晚的眼里真是天差地别。 幕楚潇生气的拿起兵书,“习字。” 墨风晚娇嗔:“帝师爷爷,我不会写。” “自己琢磨。”幕楚潇现在可生气了,谁都别理他才最好。 墨风晚听着幕楚潇冷冰冰的言辞看向花锦辰。 花锦辰回眸看了眼幕楚潇,他薄唇蠕动:“叫哥哥。” 墨风晚惊恐的看了眼幕楚潇,继而看向花锦辰拼命的摇摇头。 花锦辰抚额。 他朝着墨风晚摊了摊手。 墨风晚嘟了嘟嘴,她灵机一动。 她端着玲珑瓷茶盏走出寝屋,一路沿着红漆游廊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寝屋寂静。 窗外传来雨打芭蕉的声音。 幕楚潇烦躁的不行,他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的兵书。 花锦辰轻笑:“一句称呼罢了,你至于吗?” 幕楚潇看向花锦辰,“你被她称一声爷爷试试。” 花锦辰立马摇了摇头,“我家老爷子还在呢,若是被老爷子知道了,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连绵细雨打在红漆柱子上,原本鲜艳的颜色变得暗红。 墨风晚穿着嫩黄色绣花襦裙迎风而走,星星点点的春雨被微风吹打在她白嫩的脸庞上,冰冰凉凉舒服极了。 她走到寝屋门口深吸一口气继而轻轻推门而入。 她看着单手支颐的幕楚潇瞬间有点紧张,她定了定心神走到幕楚潇身边微微一笑,“帝师爷爷您喝茶。” 幕楚潇嗤鼻并未言语。 花锦辰抚额。 这丫头怎么就学不会呢? 墨风晚见幕楚潇并未理她,她很违心的说道:“帝师哥哥您喝茶。” 幕楚潇瞳眸微动,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好听极了。 他正身端起红漆托盘上的玲珑瓷茶盏呷了口茶水,茶水划过喉咙的那一刻他冷漠的面容上浮出一抹惊讶。 他从前怎么没有觉得恩施玉露这般爽口,“茶烹的不错。” 墨风晚开心一笑,“谢谢帝师夸奖。” 前世的她在茶庄采茶的那一段时间内虽然每日过得辛苦不堪,但是她却在这个地方学得一手好的茶艺,后来更是因为自己茶艺精湛才顺利回到了九重城。 她抬眸看着幕楚潇的容颜。 少年丰神俊朗,眉目如画,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贵族的姿态。 前世就是这样的一位面冷心热的贵公子谏言将她带回九重城的,从那时开始她才知道权倾朝野的大帝师并非是个冷漠无情之人。 幕楚潇饮下一盏茶起身朝着书桌走去。 墨风晚匆忙的将手中的红漆托盘放在圆桌上继而朝着书桌走去。 “帝师爷爷……”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幕楚萧瞪了回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60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 墨风晚连忙改口,“帝师哥哥,这个字好难,我不认识也不会写。” 幕楚潇握着墨风晚的手在宣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字。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侧颜略微有些出神,他的身上散发出清婉的金颜香的味道,好闻极了。 片刻,幕楚潇握着墨风晚的手规规矩矩的写下一个“露”字。 “帝师哥哥,这是什么字?”墨风晚看着幕楚潇写的字越看越喜欢。 幕楚潇只淡淡的说了声:“露水的露。” 墨风晚念着宣纸上的一行字:“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立在窗边的花锦辰闻声猛然回头看向幕楚潇,他清晰的看见幕楚潇的耳尖微微泛红。 这厮真是什么话都敢给墨风晚教。 墨风晚歪头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幕楚潇垂眸语气平淡的说道:“是黄景仁写的《绮怀》中的句子,这首诗讲的是诗人对一个女子的思念。” 墨风晚鼓了鼓稚嫩的小脸,“帝师哥哥随手写下这首诗又是在思念哪个女子?” 花锦辰闻言轻声走出屋子,他好像不太适合留在这里了。 幕楚潇负手而立依旧淡淡的说道:“无人。” 春雨淅沥。 带着湿气的春风穿过雕花窗扇吹进屋内。 紫檀木打造的桌案上零散的宣纸被清风吹的沙沙作响。 屋外,花锦辰负手立在屋檐下看着庭院的细雨。 此时风行和轻缓正穿廊而过,一本轻薄的书籍顺着风行的衣袖掉落他却浑然不知。 花锦辰看着二人远去后沿着游廊缓缓上前,只见掉在地上的书籍上写着“泡妞秘籍”四个大字。 他并未多想随手翻了一下这本书籍,谁曾想这本书籍竟令一向闲散的小世子涨红了脸。 他环顾四周,见周围并未有人经过,他连忙将这本书籍揣在怀里匆匆离去。 黄昏时分,细雨初歇。 西边的天际金灿灿的祥云中夹杂这丝丝桃红,犹如九重天上的七彩祥云一般。 墨风晚提着书袋走出幕楚潇的屋子,她一抬头便看见东边天际上架起的一道彩虹。 她兴奋的跑到庭院中,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欢喜,“帝师爷爷,今天竟然有彩虹。” 幕楚潇静静的看着墨风晚的背影,他自己都未曾发现他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丝笑意。 他想将这个小丫头养在身边,想每天都能看见她。 思此,他的丹凤眼中原本的光亮渐渐暗淡下去。 今日墨风晚心情大好,她一蹦一跳的沿着红漆游廊的离开了帝师府。 幕楚潇的目光始终都在墨风晚的身上,那个身穿嫩黄色轻纱襦裙的小姑娘竟然给端庄肃穆的帝师府带来一丝的活力。 可他从前分明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姑娘,那个身穿嫩黄色轻纱襦裙的小姑娘凤眸中满是恐惧,身上还会渗出丝丝鲜血。 墨风晚的背影在远处消失,幕楚潇负手垂眸。 花锦辰不知何时出现在幕楚潇的身边。 他看着墨风晚的背影消失在红漆游廊的尽头,“幕楚潇,你还真的什么都敢教啊。” , 第61章 帮他追妻 幕楚潇缄默不语。 他抬眸看向天际的七彩拱桥。 花锦辰看向幕楚潇哂笑:“堂堂权臣竟然为情所困。” “没有。” 幕楚潇矢口否认。 花锦辰垂眸浅笑,并未戳破幕楚潇。 他的手拢进宽袖摸着藏在袖中的“泡妞秘籍”。 暮色将至。 天际的彩虹渐渐褪去。 幕楚潇收回目光侧目看了眼身旁的花锦辰,“你还不走?” 花锦辰不怀好意的看了眼幕楚潇。 幕楚潇眉头微动,他真的太了解花锦辰了,每次这样的眼神准没好事。 花锦辰轻笑:“给,帮你一把。” 他把“泡妞秘籍”塞进幕楚潇的怀中便负手离去。 暮色笼罩大地。 花锦辰的身影愈行愈远,闲散的步态像极了无忧无虑的孩子。 幕楚潇拿着手中的书籍转身回到寝屋,他并未翻看这本书,将它随手扔在了书桌上。 几日后的黄昏。 宁臣松依旧像前些日子那般准时准点的守在皇宫门口。 他的嘴里衔着一根狗尾巴草,自言自语道:“我一个堂堂上校竟然要像贼一样天天来踩点。” 没一会儿,他就看见国子监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走出宫门。 宁臣松扔了手中的狗尾巴草,他盯着皇宫的门口,墨雨和墨琉二人正走出宫门。 “姐,赵公子都好久没有来找过你了,他是不是嫌弃咱们现在的模样啊?”墨雨垂头丧气的说道。 墨琉回想起从前赵泽霖对她甜言蜜语的模样,再想想他后来的对自己的态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即使我们搬出了墨府,我爹爹依旧是国公啊,他为什么要嫌弃我?” 墨雨看了眼墨琉,“姐,你好好想想,他以前可是三天两头来见你的。” 墨琉此时幡然醒悟,她还是托墨风晚的福才认识的赵泽霖,而赵泽霖也曾告诉她,他需要凭借墨风晚这条路平稳的踏进朝堂。 明明她才是爹爹最宠爱的女儿,为什么赵泽霖偏偏要倚靠墨风晚呢? 她的脑子很乱,现在她的脑海中浮现的想法就是赵泽霖喜欢的人是墨风晚,这么好看的男子怎么能轻易便宜了墨风晚呢? 墨琉取下自己的书袋塞到墨雨的手里,“你给我把书带回家,我要去找一下赵泽霖。” 晚暮将至。 九重城人烟稀疏。 宁臣松不远不近的走在二人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在他听到墨琉的最后一句话后他立马打起精神。 他跟着墨琉接连走了好几条巷子后,墨琉才停下脚步。 宁臣松站在不远处眯着眼看向墨琉面前的阁楼,只见阁楼的匾额上写着怡春楼三个大字。 他在心中暗叹:“明知赵泽霖喜欢逛青楼还不舍得放手,渣男配渣女,天长又地久。” 墨琉在怡春楼门口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时赵泽霖才摇着折扇不紧不慢的往外走。 怡春楼的姑娘们各个都舍不得赵泽霖似的,非要再将他拉回去,赵泽霖一步三回头的跟这些姑娘告辞。 , 小可爱不要存文,追读对作者大大爬榜很重要的,我不想一直在尾巴徘徊,好怕掉出去啊o(╥﹏╥)o 第62章 我又不是聘不起你 宁臣松嫌弃的撇撇嘴。 他胡乱的搓了把手臂,晚晚怎么能让他干这样的事情呢。 墨琉见赵泽霖走出来赶忙迎上去。 赵泽霖一副亲切的模样:“琉儿我可算见到你了,想死你了。” 他虚伪的将墨琉拥在怀里。 他所喜欢的人都有各自的有点,他喜欢墨风晚是因为她是墨国公的嫡女,又是墨将军最疼爱的侄女,能在官场上为他打点不少。 他喜欢墨琉是因为墨琉姿色不错,而且她不会管自己逛青楼,女人能做到如此大度的实属少见。 他在青楼里养的几个姑娘,有温柔的,娇羞的,乖巧的,听话的…… 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 墨琉听着赵泽霖的话唇角不经意勾起。 她略带伤心的说道:“泽霖,你好久不去找我,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怎么会,我本来是想去找你的,但是北街太远了。” 夜色中,墨琉同赵泽霖穿过几条巷子走到赵府的后门。 墨琉看着紧闭的门扇,她紧张的说道:“泽霖,毕竟我们还……” 赵泽霖打断她的话咬着她的耳朵柔声:“我又不是聘不起你,赵府主母的位置非你莫属。” 墨琉紧张的看着门扇,她虽知这样做有违女德,可是主母的位置真的太有诱惑力了。 她今生只想将墨风晚踩在脚下,她想让墨风晚以及墨风晚的孩子都尝一尝她所经历的痛。 她在赵泽霖的哄骗中踏进了赵府的门…… 夜色深沉。 昏暗的路灯下宁臣松衣袂翻飞。 他看着墨琉跟着赵泽霖走进赵府后原本想打道回府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翻过院墙跃上赵府的屋顶。 他站在屋顶上看着赵泽霖带着墨琉离去的方向他在屋顶上一路紧随而去。 一炷香后。 宁臣松俯身揭开一片青瓦看向屋内,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微弱的灯火下能看见地上狼藉的衣物,床榻的轻纱帷帐下隐约能看见二人交叠的模样。 他将青瓦原封不动的放回去,起身后朝着墨府的方向大步走去。 夜深人静。 宁臣松并未叩门,而是选择了一处距离花间阁最近的院墙翻墙而入。 花间阁的寝屋内,墨风晚正站在木施前挂衣裳,突如其来的破门声令她一个激灵。 她看向门口。 推门而入的少年玉簪束发,玉树临风,给人一种精神抖擞的感觉。 墨风晚轻笑:“你总是一身男装,有时候让让我误以为你是个少年。” 宁臣松笑而不语。 他本就是男人啊。 墨风晚坐在床榻边晃着小脚丫看向宁臣松,“今天回来这么晚是不是有收获呀?” 宁臣松解开宝石蓝绣花腰带正准备回答时便看见墨风晚凤眸中藏有的期待。 他声音淡淡的说道:“没有,我在外面贪玩了一会儿。” 墨风晚的期待瞬间烟消云散。 寝屋内烛火跳跃。 墨风晚躺在六柱架子床上算时间,她怎么算都不太对。 前世她是刚及笄就嫁去了赵府,当时墨琉和赵泽霖的孩子都快要两岁了,算着时间也该是现在才对。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63章 这么隐蔽你都知道? 她侧身看向宁臣松,宁臣松正穿着白色丝绸寝衣走来,“怎么了?” 墨风晚恶狠狠的盯着宁臣松:“你在骗我是不是?” 宁臣松轻笑:“你这么聪明,前世怎么会那么愚笨呢?” “我都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前世今生的年龄加起来比你都大,你还敢骗我。” 宁臣松不语。 其实墨风晚前世今生加一起的年龄跟他差不多大而已。 他躺在墨风晚的身边低声:“如你所愿。” 墨风晚瞬间来了精神,“真的?” 宁臣松不置可否。 “太好了,我要是能让她在赵府过得舒服才怪呢。” 宁臣松笑而不语。 他拉起墨风晚的小手,小姑娘的小手软软的,摸上去真是舒服。 “幕楚潇这些日子竟然没有打你。” 宁臣松在微弱的灯火下欣赏着墨风晚犹如羊脂玉的手背,光滑白皙无瑕疵,保养的甚是不错呢。 墨风晚一脸傲娇的说道:“那是,本小姐聪明伶俐一学就会,帝师定然不会责罚我的。” 四月芳菲,花开遍野。 墨风晚一如既往的和花锦辰朝着帝师府走去。 二人到帝师府门口时才被告知幕楚潇已去暗卫营的训练场地等她了。 墨风晚仰头看向花锦辰不解道:“帝师爷爷让我们去训练场做什么?” 花锦辰摊摊手表示不知。 墨风晚挠了挠头,“可是我也不知道暗卫营的训练场在哪里呀。” “我知道。” 花锦辰带着墨风晚朝着暗卫的训练场走去,墨风晚不可思议的看向花锦辰,“帝师把这么隐蔽的地方都告诉你了?” 花锦辰不置可否。 他和幕楚潇的情谊可不是旁人所看见的这一星半点。 他步态闲散的说道:“幕楚潇对你真好,文武全都给你教。” “我没觉得他哪里好,可能他唯一好的一点就是面冷心热。” 这还是墨风晚前世总结出来的呢,幕楚潇很好。 训练营 幕楚潇大刀金马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看着场地中的暗卫训练。 陌裳端着红漆托盘从不远处徐徐走来。 春风吹拂着她的衣裙,似乎更能显现出她窈窕婀娜的身姿。 她走到幕楚潇的身边将玲珑瓷茶盏轻轻放下,正准备离开时幕楚潇突然说道:“有时间跟墨风晚学习一下如何烹茶。” 幕楚潇说着话端起手边的玲珑瓷茶盏,他喝了多年的恩施玉露都比不上墨风晚烹的那盏香茶。 陌裳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又确认了一遍,“主子,是九小姐吗?” 幕楚潇垂眸轻抚茶盖淡淡的嗯了一声。 陌裳福了福身子又听见幕楚潇吩咐:“准备一碟花糕。” “是。” 一盏茶后。 墨风晚跟着花锦辰不紧不慢的走进训练营。 她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场地不禁唏嘘道:“小世子,你确定没走错吗?” 花锦辰唇角翘起,不置可否。 墨风晚一路小跑着跟在花锦辰的身后,她边走边说:“帝师爷爷的训练场地也太大了吧。” , 云芙宫:170577558小可爱可以加一下哦 第64章 你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吗? 花锦辰垂眸看了眼墨风晚。 他理了理衣袖淡淡的说道:“不想让幕楚潇生气就乖乖叫哥哥,或者直接尊称帝师。” 墨风晚听着花锦辰的话稚嫩的小脸上掠过一抹嫌弃。 她不满的嘟了嘟嘴:“小世子,你说帝师都那么老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称他哥哥呢?” 花锦辰大笑一声看向墨风晚,“你方才说什么,帝师老?” 墨风晚一时间竟然被花锦辰问住了,“难道,他不老?” 花锦辰眯着眼看向坐在上座的幕楚潇,只见幕楚潇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训练场中的暗卫身上。 他朝着墨风晚招了招手,墨风晚走到花锦辰的身边只听花锦辰声音小小的说道:“幕楚潇今年才十八,怎么能算老呢。” 墨风晚的声音也小小的,虽说他们离幕楚潇还远,但是这可是幕楚潇暗卫训练的地方,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让人听见了她就麻烦了。 “都十八了,还不老?” 花锦辰抚额。 他看着墨风晚不禁摇摇头,以后若是谁在说他是大草包他就跟谁急。 论草包他还真的比不过九重城内久负盛名的墨风晚,若是墨风晚自居第二,估计也没人敢自居第一。 他心平气和的给墨风晚分析,“男子二十才弱冠,幕楚潇都还没到弱冠之年呢,你叫他爷爷,他没拍死你都不错了。” 墨风晚一脸懵逼的看着花锦辰:“什么是弱冠?” “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蠢,幕楚潇怎么会答应给你辅佐课业?”花锦辰双手叉腰垂眸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理直气壮的说道:“就是因为我笨,我二叔才找的帝师给我辅佐课业。” 花锦辰撇撇嘴自言自语道:“那我还不笨嘛。” “你说什么呢,还没告诉我弱冠是什么意思呢。”墨风晚小跑着跟在花锦辰的身后。 花锦辰负手朝着幕楚潇的方向走去,“意思就是男子到二十岁就成年了,就要行加冠礼了。” 墨风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看着花锦辰微微一笑,“那我以后不叫他帝师爷爷了。” 二人说说笑笑的朝着幕楚潇的方向走去。 花锦辰走到幕楚潇的身旁轻笑:“幕楚潇,你今天怎么转战阵地了?” “因为想。” 墨风晚站在高台上看向训练场地,即使她站在高台上都一眼望不到头,这个场地有多大可想而知。 她正出神期间幕楚潇起身负手走下石阶。 墨风晚紧跟在幕楚潇的身后,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片刻后,幕楚潇立在场地的木桩边低声:“今天练习走桩。” 墨风晚站在幕楚潇的身旁看着眼前高低不平的木桩心里害怕到不行。 她咽了咽口水看向幕楚潇,“帝帝师哥哥,能换一个吗?” “不能。” 花锦辰恰好走来,他看着木桩咂咂嘴:“幕楚潇,你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吗?” “不至于。”幕楚潇的声音淡淡的,“如果不想去虚浮山可以不练。” 语毕,他转身离去。 墨风晚听见虚浮山时她瞳眸微动,“虚浮山?” , 第65章 我又没逼她 前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国子监的夫子说要让他们去虚浮山听学。 传言虚浮山有一位隐士高人,不出茅庐便能定天下三分。 可是这位隐世高人无论如何都不愿出山,他唯一答应的便是每年四五月份能给国子监的学生讲学。 当时的她也是怀着一种向往前去听学的。 奈何前世的她不光是个大草包,还是一个胆小鬼。 在经过虚浮山的路上有个云烟缭绕的峡谷需要穿过,通过这个峡谷唯一的路便是高低起伏的木柱子。 她记得,当时她在看见峡谷的木柱子的时候,她站在山崖边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正在她嚷着要回九重城的时候帝师将她打横抱起健步如飞的穿过峡谷。 那时候她便觉得帝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背影。 墨黑色刺金巨蟒衣衫在风中翻飞,凛凛身姿竟让墨风晚的眼眶微微泛红。 她吸了吸鼻子大声说道:“帝师,我练。” 她忘不了前世被人讥讽的模样,忘不了前世遭受过的鄙夷目光,忘不了她很没出息的站在山崖边嚎啕大哭的模样…… 幕楚潇闻言驻足,他微微转身看向墨风晚,“想好了?” 墨风晚使劲的点点头,“想好了。” 幕楚潇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拎起墨风晚的后衣领把她丢在最高的一个木桩上。 墨风晚站在木桩上看着地面,她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她站在木桩上颤巍巍的说道:“帝帝帝帝师哥哥,我……我……好害怕……” 墨风晚看着地面感觉双目眩晕。 幕楚潇回头看了眼墨风晚害怕的模样并未言语,他径直朝着石阶走去。 花锦辰看了看墨风晚有看了看幕楚潇,他的手慌乱的不知道该指哪里。 墨风晚见幕楚潇无情的离去,花锦辰没多久也跟着幕楚潇走去。 她大声喊道:“小世子,你别走啊。” 她真的害怕极了。 花锦辰走在幕楚潇后面问道:“你当真这么狠心?” 幕楚潇坐在太师椅上看向墨风晚,小姑娘的嫩黄色轻纱襦裙微微摆动,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她害怕。 他不紧不慢的端起手边的玲珑瓷茶盏,修长白皙指节愈发好看。 他垂眸呷了口茶水,“她自己要学的,我又没逼她。” 花锦辰拈起桌上的花糕,幕楚潇淡淡的说道:“让你吃了吗?” 花锦辰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的花糕轻轻吐出两个字:“渣男。” 幕楚潇轻笑未语。 许是墨风晚站在木桩上习惯了这个高度,她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只是这个木桩小的可怜,她的双脚都不能全部站在木桩上。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只见墨风晚试探性的伸出一只脚却迅速收回去了。 他无奈的抽了抽唇角索性不再去看。 “陌裳,将棋盘拿来。” 花锦辰听闻后来了兴致,“幕楚潇,这次你可没有那么幸运了。” 幕楚潇的指尖叩击桌面,“好,让你三步。” “你不后悔就行,别到时候说本世子欺负你。”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记得给张推荐票哈~ 第66章 帝师哥哥救命呀—— 幕楚潇不曾言语。 木桩上墨风晚深吸一口气。 她再一次伸出一只脚,蜀锦绣花鞋上缀着的珍珠都在微微颤动,脚踝上的银铃铛在风中急促的响起。 墨风晚的身子微微前倾,她伸出的脚顺利落在木桩上。 她拍着胸口呢喃:“好像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她又挑了一个稍微矮一点的木桩跳了上去,她的胆子一时间又大了点。 她又跳上一个比现在还要低的木桩上,幕楚潇的声音传来:“不要总挑低的。” 墨风晚讪讪。 她当然知道幕楚潇这是什么意思了,虚浮山的大峡谷的木桩子高低不平,她若是现在练不好到时候更过不去。 她看着比脚下高一点的木桩,像方才那般跃过去。 这一次,她却没能平稳的落在木桩上。 “帝师哥哥救命呀——” 幕楚潇坐在棋盘前俨然不动。 花锦辰闻声看去不禁笑出声来。 墨风晚此时双手双脚同时紧抱着木桩。 她闭着眼睛都不敢往下看,像极了动物园里里被人观赏的猴子。 花锦辰看着幕楚潇,他的手中的黑子正四平八稳的落在棋盘上。 “幕楚潇,你真不懂怜香惜玉呀。” 幕楚潇沉默不语。 墨风晚睁眼看向幕楚潇的背影,“帝师……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掉在了地上。 她捂着自己的屁股倒吸一口凉气,“疼死我了。” 片刻后。 她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又揉了揉自己的腿才慢悠悠的站起来。 她扶着腰朝着石阶走去继而站在石阶下看着幕楚潇气呼呼的说道:“帝师哥哥,有你这样当夫子的吗?” 幕楚潇看着棋盘不紧不慢的说道:“不满意可以换。” 墨风晚气的直跺脚。 她看不惯她又干不掉他,还要受他的气,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她到底有什么错啊,上天非要派个冷漠无情的大权臣来折磨她。 墨风晚的小拳头紧握成拳,气呼呼的看向幕楚潇,好想给他一拳头让他涨涨记性,可是她不敢。 幕楚潇看向墨风晚,小姑娘气呼呼的模样活像一只被人欺负的小鹌鹑。 他瞳眸微动,小鹌鹑这个代名词仿佛不错。 他薄唇轻启:“还练吗?” “练。” 花锦辰手中的棋子拿不稳了。 他看向墨风晚规劝道:“那个小九,实在连不了就别练了,省的摔坏了身子。” 墨风晚恶狠狠的瞪着幕楚潇,“不行,我要练。” 花锦辰讪讪闭嘴,他明明知道这丫头的身上有不服输的劲儿,他还劝什么呀。 幕楚潇的手指拈起一枚黑子不紧不慢的说道:“风行。” 墨风晚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双脚就已离开地面。 春季的清风划过她的脸颊。 当她以为自己站稳时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木桩上。 她生气的看着幕楚潇自言自语:“果然什么人带出来什么下属,就不能对小姑娘温柔点嘛,这么粗鲁。” 墨风晚骂骂咧咧的在木桩上跳着。 幕楚潇坐在高台上摩挲指尖的棋子,唇角却流露出一丝浅笑。 青阳西移。 墨风晚原本都已经熟悉了木桩的规律,可她一个不小心一脚踩空了。 “啊——” , 第67章 大权臣的秘密 惨叫声划破长空。 墨风晚看着渐近的地面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她这次肯定要被摔成面瘫了。 幕楚潇扔下手中的棋子。 他脚尖略微点地运起轻功朝着墨风晚的方向走去。 在墨风晚快要落地的时候,幕楚潇抱着墨风晚从半空中徐徐落地,他的曲裾顺势微微旋转。 落地后,幕楚潇轻轻将墨风晚放下,墨风晚拍着自己的胸口别扭的说了声:“谢……谢谢帝师。”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的胸口冷冷的说了声:“别拍了。” 墨风晚手瞬间僵在胸口继而连忙背到身后。 “回去休息吧,明天继续。” 墨风晚听见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她都有撞柱子的冲动,明天还要继续呀。 薄暮将至。 墨风晚疲惫的走在训练场的水泥地上,身后的落日将她的身影拉的细长。 “九小姐。” 墨风晚闻声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素色衣衫的少女,白皙光滑的皮肤在落日下仿佛能掐出水来。 “陌裳姐姐。” 陌裳迈着小碎步走到墨风晚的身旁,她温柔一笑,“九小姐,我想请教您一些东西。” 墨风晚垂头丧气的说道:“我能教你什么呀,你家主子什么都知道。” 陌裳莞尔,“正是主子让我来请教您的。” 墨风晚的凤眸浮现出光亮,她歪头看向陌裳:“帝师?” 陌裳不置可否。 墨风晚抬头看向高台上的幕楚潇,少年的侧颜棱角分明,内勾外翘的丹凤眼衬的他的五官立体精致。 墨风晚看着陌裳呲牙一笑,“既然是帝师让你来的,那肯定是我知道的,你想知道什么呀?” 陌裳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人边走边说。 “听闻九小姐烹的一手好茶,不知可否请教九小姐的茶艺。” 墨风晚略微点点头,她看向陌裳:“你是想知道恩施玉露如何烹煮对吧。” 陌裳不置可否。 墨风晚回忆着前世制茶的景象,“先放到铁锅里轻轻炒一下,然后将茶叶用扇子扇干,泡茶的时候要将头遍茶水倒掉,然后在倒热水。” 陌裳听着墨风晚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她看着墨风晚温柔一笑,“怪不得主子夸赞你的茶艺呢,这么繁复的步骤烹出来的茶水定然是上品。” 墨风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只是瞎琢磨的。” 二人寒暄一阵后,陌裳正准备离去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药膏递给墨风晚。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陌裳手中的药膏:“陌裳姐姐,这是什么呀?” “活血化瘀的,看你今天摔得那么惨,肯定会有淤青的。”陌裳的笑容甜甜的令墨风晚很是喜欢。 墨风晚接过陌裳手中的药膏:“谢谢陌裳姐姐。” “主子从来不将这个地方告诉别人的,他能告诉九小姐定然是相信九小姐的,九小姐可切莫走漏了主子的秘密哦。” 墨风晚看着陌裳甜甜一笑,脸颊上的小梨涡衬的她活泼灵动,“陌裳姐姐放心便是。” , 第68章 我的灵魂是个汉子 陌裳临走两步又退回来。 她叮嘱道:“主子身边的人都是这样训练过来的,九小姐要加油,切莫给主子丢人呀。” 墨风晚看着娇弱的陌裳。 她笑问:“陌裳姐姐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是呀,怎么了?”陌裳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墨风晚。 墨风晚轻笑一声:“陌裳姐姐这么好看,我一直以为你是帝师的通房丫鬟呢。” 陌裳闻言赶忙捂住墨风晚的嘴紧张的看了看周围,“九小姐切莫乱说。” “帝师府没有小妾更没有通房,这话若是被主子听见我就完蛋了。” 墨风晚使劲点点头,陌裳才松开她的嘴。 “我只是觉得陌裳姐姐漂亮又温柔,很是亲切呢。” 陌裳轻笑道:“九小姐快回去吧,这里离墨府还很远呢。” 墨风晚边走边挥手:“陌裳姐姐再见。” 陌裳看着墨风晚离开的背影长舒一口气。 墨风晚的话让她想起多年前帝师府的下人爬床的事情。 她的主子真的毫不留情的将那个丫鬟杖毙扔出了帝师府,可怜的小丫鬟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当时还是她动了恻隐之心给那个小丫鬟收的尸,因为这件事情她被幕楚潇责罚了七日。 那时候幕楚潇问她,“你也想跟她一样吗?” 她很紧张的摇摇头,幕楚潇冷着脸说道:“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该有的想法不要有。” 即使时隔多年,她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后背发凉,当初她去收尸的时候,那个小丫鬟的骨头都被打断了,死状惨不忍睹。 她在落日下不禁打了个寒战继而迈着小碎步朝着高台走去。 夜色微弱。 墨风晚回到寝屋后累瘫到床榻上。 宁臣松跟着墨风晚走进寝屋,他看着墨风晚躺在床上的姿势一脸嫌弃,“小姑娘怎么这么没有形象?” 墨风晚含糊的说道:“我虽身是小姑娘,但是我的灵魂是个汉子。” 宁臣松笑而不语。 墨风晚随意翻了个身,她瞬间从床榻上弹起。 她捂着自己的屁股疼的嗷嗷叫。 宁臣松挑眉:“你今天怎么了?” 墨风晚爬在床榻上委屈巴巴的说道:“帝师今天让我练习走桩,然后我从上面摔下来了。” “走……走桩?” 宁臣松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这个东西他以前也练过的,才开始确实不好练,摔下来是在所难免的。 墨风晚淡淡的嗯了一声。 宁臣松走到床榻边为墨风晚捏肩揉背,“帝师怎么突然想起来让你练这个东西了?” “是因为过些日子要去虚浮山听学。” 墨风晚将前世去虚浮山的事情大致给宁臣松讲了一遍。 宁臣松轻笑:“你从前也太没出息了吧,怎么感觉你总是娇滴滴的。” “是挺娇气的,遇事总是哭,根本不去想解决的办法。”墨风晚略带感慨的说道。 她摸着袖子突然摸到了陌裳给她的药膏。 她拿出来递给宁臣松:“给我上药。” “哪摔着了?”宁臣松头也不抬的问道。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69章 晚晚,我没有嫌弃你 墨风晚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宁臣松见状他的脸上浮起一抹绯红,跳跃的灯火下墨风晚并未注意到宁臣松的怪异。 “我让浮生来给你上药吧。” 他说完话起身离开了寝屋。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匆忙离去的背影不禁呢喃:“有必要这么嫌弃我吗?” 宁臣松出去没一会儿,浮生便走进来了,“小姐,宁小姐让奴婢来给您上药。” 墨风晚爬在床榻上看着浮生,一时间内心感慨万千。 浮生长得很是清秀,对墨风晚也很好,尤其是对她忠心耿耿,奈何前世墨风晚遭受挑拨,硬生生的将她降为了二等丫鬟。 墨风晚指了指自己的屁股,浮生缓缓上前给她上药。 宁臣松立在庭院中抬头看向夜空的皓月,即使他是女儿身,他也没有理由去沾姑娘的便宜。 他现在所处的时代,姑娘的名声与贞洁大过一切,他不能为她负责便要对得起她。 良久。 他见浮生走出墨风晚的屋子后他才走进去的。 墨风晚气呼呼的转过头去,“你那么嫌弃我还来找我做什么?” 宁臣松讪讪,他走到墨风晚的床榻边坐下:“晚晚,我没有嫌弃你。” “那我让你上药你跑什么?” 宁臣松给墨风晚捏着肩:“我只是觉得我的手太粗糙了,怕划伤你的皮肤。” 墨风晚挑眉看向宁臣松:“小姑娘的手能有多粗糙。” 她说着话便摸向宁臣松的手,这一摸,她还真是有点嫌弃,“好歹也是个小姑娘,怎么不好好保养自己的手呢。” 墨风晚忍痛起身朝着自己的妆奁走去,她在妆奁中翻找一通后满意的看着手中的白玉瓷瓶。 “这是什么呀?” 墨风晚拿着白玉瓷瓶走到宁臣松的身旁,“把手伸出来。” 宁臣松听话的伸出手,墨风晚将通透白润的雪花膏点在宁臣松的手背上继而伸出三个指头为她涂抹开。 墨风晚看了眼宁臣松,“感觉怎么样?” “冰冰凉凉的,很是水润。” 墨风晚轻笑,“这是带有白莲花的雪花膏,对皮肤特别好呢。”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认真涂抹的模样不禁问道:“听你这样说感觉这个很值钱。” “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哥哥们从外面回来时带回来的,据说是来自波斯国。”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手中的白玉瓷瓶不禁感叹,纯植物的护肤品已经不多了,从前他总是在某宝上面买到假货,真是无良商家。 墨风晚今生一改前世的娇气,即使在练习走桩的第一天就摔得很惨,她也没有一天有过懈怠,每日勤勤恳恳的练习走桩,花锦辰都佩服她的恒心。 几日后的傍晚。 花间阁跑进一个头挽双丫髻的小姑娘,小姑娘提着裙摆边跑边喊:“晚晚,我们明天去逛街吧。” 墨风晚透过雕花窗扇看向庭院。 灯火明亮的庭院中,她的小堂姐手里握着一沓银票正欢欢喜喜的朝她跑来。 , 小可爱不要存文哈,追读有助于作者爬榜哒~ 第70章 帝师将我看的可严了 墨风晚放下袖管又让宁臣松将药膏收起来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出屋子。 “宁姐姐今日怎这样高兴?” 墨婵宁好久没见到墨风晚了,她兴奋的张开双臂朝着墨风晚抱来。 “嘶——”墨风晚倒吸一口凉气。 宁臣松看着墨婵宁没眼色的模样心里就来气。 墨婵宁挽着墨风晚的手臂开心的说道:“晚晚,明天绣娘有事,我们去逛街吧。” 她说着话伸手在墨风晚的眼前晃了晃手中的银票。 墨风晚侧目看了眼墨婵宁,“你怎么拿了这么多银票?” 墨婵宁的小脸上尽是得意,“我娘看我最近学女工辛苦的很,她特地奖励我两千两银票。” “然后今天宫里发放俸银,所以我爹又给我二百两。” 墨婵宁数着手里的银票又将另一半给了墨风晚,“晚晚,这是我娘让我给你的,特地让咱们去逛街花的。” 墨风晚并未接墨婵宁手中的银票。 她的唇角微微扬起看向墨婵宁:“这些银票你收着吧,就当做我不能陪你逛街的赔偿了。” 墨婵宁惊讶的看着墨风晚,“晚晚,你为什么不陪我逛街?” 她指向宁臣松,小脸上满是不愿意,“晚晚,你是不是因为有他在身边了,就忘记我了。” 墨风晚轻笑:“我这段时间在努力学习呢,帝师将我看的可严了。” “就知道帝师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家伙。”墨婵宁的小嘴中开始对幕楚潇骂骂咧咧的。 她又从宽袖中拿出两个荷包,“晚晚,这是我给你绣的。” 墨风晚从墨婵宁的手中接过荷包,嫩黄色的荷包上缀着一个小铃铛,小铃铛的下面还带着一串流苏,当真好看极了。 墨风晚的指尖轻轻的拂过荷包上的“晚”字,她的唇角微微翘起,“宁姐姐,你的女工又有长进了。” 墨婵宁的小脸上满是得意,“那可不,我爹爹请来了九重城最好的绣娘呢,不能让爹爹的钱白花。” 她说着话抻着脖子看向宁臣松,宁臣松缩了缩脖子,他答应过墨风晚不跟墨婵宁有冲突的,“你看我做什么?” 墨婵宁的小脸上虽有嫌弃,但是她却把手中的另一只荷包扔给了宁臣松,“给你的。” 宁臣松看着手中翠绿色的荷包唇角浮起一抹笑意,不得不说墨婵宁的女工是真的不错,现代的机器都不一定能做的这么好看。 “谢了。” 墨婵宁傲娇的说道:“你别多想,我是看在你照顾晚晚的份上才给你做的。” 墨风晚看着二人,虽说这二人的说话方式还是那么冲,但是只要愿意搭理对方肯定是可以慢慢变好的。 墨婵宁晃着墨风晚的手臂问道:“晚晚,你最近怎么样呀?帝师是不是很凶?” 墨风晚忍痛强笑道:“帝师其实没有那么凶,我现在写字也有很大的进步了。” “那你现在给我写一个让我看看吧。”墨婵宁双目放光的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原本要答应了,她才想起来今天摔着右胳膊了。 “今天太晚了,过些时日吧。” , 第71章 鸽了幕楚潇 墨婵宁看了眼天色。 长空繁星数点。 她不舍的松开墨风晚的手,“那好吧,原以为爹爹发俸银之后我们可以出去开心的玩一天呢,你却不能陪我去。” 墨风晚莞尔,“下次吧。” 墨婵宁正准备走出花间阁的院子时墨风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宁姐姐,你说二叔发俸银了?” 墨婵宁歪头看向墨风晚,“是呀,怎么了?” 墨风晚突然笑出了声,“宁姐姐,我明天不去找帝师了。” 她递给墨婵宁一个眼神,墨婵宁秒懂,“好,明天我来找你。” 是夜。 火烛摇曳。 宁臣松边解宝石蓝绣花腰带边问道:“晚晚,你明天要去做什么?” 墨风晚躺在床榻上蹬着脚满不在意的说道:“去干一件大事。” 与此同时,北街。 破旧的小院中的雕花窗扇上倒映出二人的身影。 小屋内,金氏穿着寝衣靠在墨青的身上,墨青坐在油灯下算着手中的账单。 他不经意间蹙起眉头,“你怎么还买首饰?” “老爷,往常我都是半个月买一次首饰的,现在都已经一个月买一次了。”金氏靠在墨青的身上娇滴滴的说道。 墨青最是受不了金氏这般模样,“好好好,买买买。” 他从墨府搬出来的这些日子里,他们几人的吃穿用度全都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就连他从前积攒的私房钱都所剩无几了。 墨青无奈的搓了搓脑门。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从前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现在缩衣减食的生活根本没法过。 金氏突然说道:“老爷,过些日子琉儿和雨儿还要去虚浮山听学呢,路上得多备些盘缠。” 墨青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虽位列三公,可是他离开墨府之后自己的俸银却不够开销,他必须想办法搬回墨府才是。 次日一早。 墨风晚并未贪睡,随意吃了点东西打发了肚子便和墨婵宁一同出门了。 青天白日。 墨府的马车慢慢悠悠的行走在九重城喧嚣的闹市中。 宁臣松手执长鞭坐在马车外赶马。 一刻钟后,马车缓缓停在北街的一处小院门前。 墨雨原本在庭院里坐着磨刀,他抬头通过门缝便看见墨府的马车停在自家门口。 他兴奋的跑回屋子说道:“娘,墨府派人来接咱们了。” 金氏闻声连忙走出门外,她命墨雨打开门扇告诉他们等一会。 墨雨喜滋滋的打开门扇还未开口便看见马车上优雅的走下两个少女。 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你们来做什么?” 墨风晚哂笑:“当然是来收钱了。” 她迈着莲花步矜持的走进破旧的小院子。 此时金氏正背着包袱走出屋子,她见来人是墨风晚,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动了动肩上的包袱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墨风晚看了眼金氏的包袱不禁笑道:“金姨娘不会以为是墨府的人来接你们回去了吧。” 她说着话用略带嘲笑的声音轻笑几声。 墨婵宁嫌弃的撇撇嘴:“痴人说梦。”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72章 本小姐既然来了便是有事 金氏指着墨风晚和墨婵宁二人气的直发抖,“你们……你们……等我日后回府咱们走着瞧。” 墨风晚不屑的挑眉,“我们?” 她掸了掸衣袖云淡风轻的说道:“好啊,咱们走着瞧。” “不过在金姨娘回府之前还说先把这个月的租金交一下,省的本小姐找墨青要又让墨青的脸上挂不住。” 墨风晚肆意慵懒,话是漫不经心的说的,可是没有一句不是直击金氏的心脏。 春风过耳。 破败的庭院中几人的衣衫在风中微动。 金氏别过脸去:“没钱。” 墨风晚轻笑一声,她不紧不慢的在破院中转了一下,无意中走到打磨石的旁边,打磨石上还放着未磨好的菜刀。 她拿起打磨石上的菜刀用大拇指轻轻试了试不禁嘲讽道:“连个刀都磨不锋利,真是没用的很呢。” 金氏自觉丢了面子,她怒声:“墨风晚,你要是没事趁早离开这里,我们不欢迎你。” 墨风晚立在打磨石旁边眉眼含笑的看向金氏,“本小姐怎么会没事呢,既然来了自然是有事的。” 金氏悻悻闭嘴。 昨天墨青才发的俸银,所有的开支下来就已经所剩无几了,墨风晚还偏偏这个时候来收租,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墨风晚挑眉看向金氏,“你还愣着干什么呢?” “说了没钱就是没钱,墨雨将她们赶出去。” 墨雨还没碰到墨风晚的衣袖呢,宁臣松突然出现在墨风晚的面前挡住了墨雨,“男女授受不亲。” 他挑衅的看向墨雨。 墨雨虽说身强体壮,但是他真的不会打架,只不过是看上去比较厉害罢了。 墨风晚看了眼金氏的发髻,都住的这么差了还有首饰可以戴,说明过得不错呢,想来墨青从前定是存了不少私房钱呢。 “宁臣松,我觉得金姨娘的首饰挺不错的。” 宁臣松心领神会。 片刻功夫,金氏发髻凌乱的站在春风中。 宁臣松拿着首饰递给墨风晚。 墨风晚可是个识货的人呢,前世的她可是最喜欢这样华丽的东西了。 她拿起一支金簪端详了一下,“啧,金姨娘都过成这副德行了竟然还有撑面子,再怎么撑面子也没必要拿个假货戴在身上呀,万一不小心过敏了看病还要花银子呢。” 墨风晚在宁臣松的手中翻找半天,她拿着一对翡翠耳坠看了看略微满意的点点头,“也就这个东西值点钱。” 她收好翡翠耳坠睥睨了一眼宁臣松手中的其他物件,“这些个赝品本小姐就帮金姨娘处理了吧,对金姨娘的身体好。” 她笑的天真无害,似乎真的是为了金氏的身体着想呢。 墨婵宁走到墨风晚的身旁看了眼翡翠耳坠,她嫌弃的说道:“晚晚,这个东西怎么说也不值五十两呀。” 墨风晚看向金氏,金氏连忙捂住自己的包袱。 她轻笑:“宁臣松。” 宁臣松三下五除二的将金氏包袱中的东西倒出来,将里面的碎银全部拿给了墨风晚。 , 第73章 墨风晚必须要来 墨风晚倒是不贪心,说五十两便是五十两。 她看着手里的碎银和翡翠耳坠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破落的小院。 临走时她还给金氏说道:“以后我每个月都会准时来的,金姨娘可要提前准备好银钱才是。” 语毕,墨风晚和墨婵宁优雅的坐上马车缓缓离开了北街。 金氏咬牙看着墨风晚离去。 她的心都在滴血呀。 墨风晚拿走的翡翠耳坠可是她最值钱的首饰了。 另一边,训练场 幕楚潇坐在高台上喝着手中的恩施玉露茶。 今日的茶水的确比往日的好喝许多,只是没有墨风晚那丫头烹出来的香甜。 花锦辰坐在幕楚潇的身旁不敢言语。 幕楚潇的心情今日就写在脸上呢,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呀。 良久。 花锦辰有些坐不住了,幕楚潇沉默的时候真的太吓人了。 “那个幕楚潇,要不咱们今天回去吧。” 幕楚潇的手微微握紧玲珑瓷茶盏,“不回。” 花锦辰挠了挠额头,“墨小九今天估计不会来了。” 幕楚潇凛冽的眼神看向花锦辰,花锦辰被吓得不禁打了个寒战,“你又不是她,怎知她不来?” 花锦辰支支吾吾的,“我……我……我猜的。” 幕楚潇闻言不语。 花锦辰偷瞄了一眼幕楚潇,只见幕楚潇的目光现在都在训练场地的暗卫身上。 他这才松了口气,“幕楚潇,不是我说,人家墨风晚一个姑娘家,再怎么说也是娇生惯养的,你天天让她这样练谁受得了呀。” 幕楚潇依旧沉默。 花锦辰最头疼幕楚潇沉默不语的模样了,心里怎么想的说出来不行吗?非要让他猜猜猜,他又不是蛔虫,什么都知道。 半晌,幕楚潇将手中的玲珑瓷茶盏掷在手边的桌子上。 他起身负手而立看着暗卫训练的模样冷声道:“今日的训练强度增加十倍。” 花锦辰抚额。 若是被这些暗卫知道幕楚潇增加训练强度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打死在街头。 他起身走到幕楚潇的身旁怯生生的说道:“你生气没必要连累他们吧。” “我没生气。”幕楚潇负手而立。 暮春阳光带着一丝炎热。 训练场中的暗卫早已汗流浃背。 风行虽说是幕楚潇的近身随侍,但是他还是摸不清楚幕楚潇的心性。 他擦了把额头的汗水低声问着身旁的轻缓,“主子今日为何突然罚咱们了?” 轻缓虽瘦弱,但是他的体力却是不错的,他翻越跨栏不紧不慢的说道:“可能因为墨小姐没来吧。” 风行挑眉,“是吗?” 轻缓给风行分析道:“主子手底下不养废物,墨小姐跟着主子这么久却连招呼也不打就跑了,这不是在光明正大的打主子的脸吗?” 二人看了眼高台上的幕楚潇认认真真的训练起来。 花锦辰站在幕楚潇的身旁无奈的说道:“幕楚潇,你至于吗?” 幕楚潇负手而立,暮春的骄阳照在他的凛凛身姿上愈发显得他玉树临风。 他淡淡的说道:“我的手下不出废材,所以墨风晚必须要来。” , 第74章 给权臣大人认个错 次日。 晨光熹微。 墨风晚正准备离开花间阁时宁臣松恰好晨跑归来。 她将昨日的翡翠耳坠和收来的碎银全部给了宁臣松,“这个翡翠耳坠你要是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拿去当了吧。” 宁臣松一回来便被墨风晚强塞东西,他还没反应过来墨风晚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墨风晚气喘吁吁的跑到淳侯府门口,她扶着门前的石狮子喘着大气还没来得及敲门,淳侯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墨风晚抬头看去,温润的少年正火急火燎的走出淳侯府。 她笑道:“小世子。” 花锦辰抬眼看去,此时的石狮子边正站着一个身穿嫩黄色轻纱襦裙的少女,少女脸颊上的小梨涡衬的她甜美可爱。 他连忙走下石阶:“墨小九你可算出现了,我今日正准备去找你呢。” 墨风晚疑惑道:“找我做什么?”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墨风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世子,我昨天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 花锦辰简直无语。 他被放鸽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幕楚潇啊。 他着急的指着墨风晚说道:“什么叫放我鸽子,你是在放幕楚潇鸽子。” 墨风晚眉峰微起,面露恐惧。 她试探性的问道:“帝师昨天很生气?” 花锦辰不置可否。 墨风晚见状拔腿就跑。 花锦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墨风晚跑远了他才想起来那是回墨府的方向。 他一路跟着墨风晚跑去,“墨小九,你别跑。” 墨风晚边跑边喊道:“小世子,你代我向帝师告假,就说我病了。” 花锦辰追上墨风晚,他喘着粗气说道:“你先别跑。” “咱们先不说你究竟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花锦辰挡在墨风晚的面前气喘吁吁的,“你让帝师不舒服,帝师就有办法让你爹爹,你二叔在朝堂上不痛快。”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墨风晚怔怔的站在原地。 前世就是因为燕王和帝师二人相斗,结果燕王竟然用墨家当做他们二人的牺牲品。 如果这一世她能和帝师结盟,说不定就可以扳倒燕王,到时候墨家便不会有一丝的事情。 思此,她看向花锦辰:“我去训练场。” 花锦辰微微颔首:“你这样就对了,乖乖给幕楚潇认个错,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我知道的。” 墨风晚心惊胆战的跟着花锦辰走进训练场,临到高台时墨风晚突然不走了。 花锦辰回眸看向她,“怎么了?” “小世子,我真的害怕。”她现在腿肚子都在发抖。 花锦辰的眼眸中倒映出墨风晚可怜的模样,“你给我说,我也帮不了你。” “我只知道幕楚潇这个人很好说话,只要你愿意给他台阶下,他绝对不会为难你。” 墨风晚拧巴着小脸看了眼高台上端坐的少年。 少年积石如玉,郎艳独绝,一袭墨黑色刺金巨蟒长衫在风中微微摆动。 她咽了咽口水继续跟着花锦辰往前走。 她怎么不觉得帝师很好说话呢,能位极人臣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不要存文!不要存文! 第75章 权臣简单的惩罚 她怯生生的走到高台下仰头看着幕楚潇:“帝师。” 幕楚潇目视远方冷声:“跪下。” 墨风晚麻利的跪在石阶前看着幕楚潇:“帝师,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不来的,我是真的有事。” 幕楚潇也不听墨风晚的解释,“陌裳,拿戒尺来。” 他拿着戒尺走下高台,“胳膊抬起来。” 墨风晚抬起一条胳膊看了眼幕楚潇,幕楚潇冷声:“两个。” 她又抬起另一条胳膊后,幕楚潇便将手中的戒尺放在墨风晚的胳膊上,“一个时辰后练习走桩。” 墨风晚听闻后长舒一口气,她原以为幕楚潇会对她大发雷霆呢,谁知竟这般简单,罚跪而已,她前世都习惯了。 几日后。 春意将尽。 国子监的学生纷纷跟着幕楚潇的马车朝着虚浮山的方向走去。 墨风晚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墨婵宁则是动个不停。 她挑起窗帘看向马车外,一路野花遍野,芳菲绚丽。 她伸出手,微风轻轻拂过她的玉手时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她眺望远方,春风拂过之地,悉数的蒲公英绚丽飘起,白色羽毛般的蒲公英倒映在湛蓝的天空中美妙极了。 她兴奋的摇晃着墨风晚:“晚晚,快醒醒,外面的蒲公英真的很漂亮。” 墨风晚迷迷糊糊的说了声:“嗯,你先看着,我想睡会。” 墨婵宁不明所以的看着墨风晚,“你怎么这么困啊。” 墨风晚没吱声便睡着了。 因为她放了幕楚潇鸽子,后来的几天幕楚潇总是先让她罚跪后让她练习走桩。 她当时还觉得罚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谁知竟然是天天连跪,她的膝盖都要跪秃噜皮了。 好几日没睡好了,她现在真的瞌睡死了。 一行人在路途中走走停停用了十日的时间。 第十天的午后,听闻虚浮山到了,所有的学生都迫不及待的走下马车。 他们环顾四周,群山环绕,翠峰如簇。 墨婵宁跳下马车,她还从未来过虚浮山这么远的地方呢,对所有的景象好奇的很。 宁臣松手执长鞭坐在马车外看向四周。 青松屹立,山峦起伏。 这样的风景他很熟悉,也很陌生。 从前他总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进行训练,数月的训练很辛苦,但是他喜欢并且热爱。 墨风晚却对这里一点都不陌生也不好奇,前世她在这里丢了面子,今生不会再丢了。 “晚晚,我看了一下周围,根本没有桥可以走,这个峡谷这么宽,我们怎么过去呀。”墨婵宁挽着墨风晚的手问道。 墨风晚努了努嘴,“哪里有桥。” 幕楚潇虽站在峡谷边上,他却始终注意着墨风晚的举动。 风行站在木桩桥的旁边说道:“大家都从这个桥上过去,都小心一点。” 很多贵公子小姐看着云烟缭绕的峡谷腿肚子都打颤,他们看向幕楚潇:“帝师,还有别的路吗?” “没有。” 轻缓在前面带路,这些人即使害怕也得跟上。 墨风晚让墨婵宁先走,若是墨婵宁有个万一她还能搭把手,宁臣松走在墨风晚的身后,他跟墨风晚想的一样。 一行人在木桩上跳跃,底下云雾缭绕谁也看不清到底有多深。 墨婵宁走到桥的中间便开始眩晕,她的脑子跟她的腿同时开始害怕。 “啊——” 墨风晚眼疾手快抓住墨婵宁的脚踝,然她却承受不住墨婵宁的重量,二人同时朝着峡谷落下。 , 下一章开始两千字,别问为什么,因为懒 第76章 帝师,你快拉我上去 云雾浩荡。 站在木桩上的人纷纷回眸看向墨风晚掉落时的模样。 此时最高兴的莫过于墨琉和墨雨二人。 若是墨风晚葬身谷底,他们就呢个光明正大的回府了。 宁臣松见状毫不犹豫的跳入峡谷,他身后的幕楚潇也随之跳下。 峡谷深不见底。 即使墨风晚穿过层层云雾也丝毫没有松开墨婵宁的脚踝。 宁臣松大声喊道:“墨风晚——” 回音在峡谷中层叠响起。 幕楚潇从前虽常来虚浮山,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峡谷有多深。 半晌。 幕楚潇透过云雾的缝隙看见了墨风晚嫩黄色的襦裙,他伸出手抓住她的脚踝。 此时宁臣松也恰好伸手握住了墨风晚的脚踝。 墨风晚猛然回头。 飘荡的云雾中隐约能看见一个积石如玉的少年。 她大声说道:“你们都别抓我一个人呀。” 幕楚潇没有松手的意思。 宁臣松虽没有正面接触过幕楚潇,但是他从墨风晚的嘴里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幕楚潇救墨风晚是因为墨风晚是他的学生,像他这样的人能管旁人那才是见鬼。 宁臣松松开墨风晚的脚踝用手拨了一下云雾看见了墨婵宁的身影。 他伸出手握住墨婵宁的脚踝大声道:“松手。” 墨风晚这时才慢慢松手,这一路掉下来她的手早都变僵了。 良久。 墨风晚隐约看见了云雾下的地面,她大喊道:“帝师,你快拉我上去。” 她像一只八爪鱼一样开始手舞足蹈。 宁臣松见状立马伸手揽住墨婵宁的腰将她打横抱起。 幕楚潇则始终淡定如初。 墨风晚看着青青绿草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她连忙伸手挡住自己的脸。 幕楚潇唇角微微勾起。 他使劲将墨风晚拉上来伸手揽在她的腰间。 清婉的金颜香被墨风晚吸入鼻腔,她透过指缝看向身旁,少年分明的轮廓倒映在她的凤眸中。 她放下手呢喃:“帝师。” 幕楚潇温柔的将墨风晚放在地上冷冷的说了声:“叫哥哥。” 墨风晚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宁臣松抱着墨婵宁平稳落地之后立马松开了墨婵宁,她一个没站稳若不是墨风晚出现的及时怕是又要摔个狗啃泥。 墨风晚略带不满的说道:“宁臣松你干什么呀?” 宁臣松睥睨了一眼墨婵宁,“我只管她不死,没必要什么都做的细致入微。” 语毕,他负手朝着云雾深处走去。 幕楚潇负手立在原地耳朵微动,他声音冰凉的说道:“别乱跑。” 宁臣松根本不会听幕楚潇的话,他满不在乎的走进云雾深处。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不知该问些什么,她的小手紧紧的拉着墨婵宁,生怕和墨婵宁走散了。 良久。 天色微暗。 谷底云雾缭绕。 墨风晚穿过云雾看着藏匿于云雾中的少年,少年的墨黑色刺金巨蟒衣衫在风中翻飞。 她牵着墨婵宁走到幕楚潇的身旁仰起小脸问道:“帝师……哥哥,我们怎么上去呀?” 幕楚潇负手而立,他眼帘低垂看着墨风晚,小姑娘稚嫩的脸庞上竟没有一丝害怕,“不知道。” 墨婵宁环顾四周的云雾,她紧张的晃了晃墨风晚的手臂:“晚晚,我怎么感觉四周阴森森的,我想回家。” 墨风晚拍了拍墨婵宁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幕楚潇看向云雾问道:“你不怕?” 墨风晚后知后觉,“帝师哥哥也在这里,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幕楚潇轻笑一声朝着云雾中走去。 另一边,宁臣松在厚重的云雾中摸索前行,他的手始终放在眼前拨开云雾。 宁臣松耳尖微动,他好像听见了水声。 他一路寻声走去。 半晌。 他清晰的听见了泉水声。 宁臣松只顾着找泉水却未曾注意到脚下,他一脚踩进了水流中。 曾经在部队里训练时也曾练过游泳,但是水性并不是很好,可以说只能自保。 他掉进水流中后,他的头还没伸进水中便在水中看见一对圆圆亮亮的东西,他正准备伸手去拿时自己的双脚被什么东西牢牢拽住。 他来不及多想,双手下意识的抓住岸上的嫩草,可是水中的东西却将他的双脚抓的死死的,任他怎么踢都没有用。 这时他听见有脚步声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他大声喊道:“墨风晚快救我。” 墨风晚听见宁臣松的呼救声连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当她找到宁臣松时却看见他正坐在水流边喘着大气,而他的双脚全部都浸泡在水中。 墨风晚指了指缓缓流淌的水流不明所以的看向宁臣松,“这就是你说的救命?” 宁臣松喘着粗气摆了摆手。 他不知道方才抓住他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他喊完墨风晚之后那些东西却松开了他的脚踝,只见平稳的水流处泛起丝丝涟漪,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幕楚潇看着宁臣松的模样便知此处不妙。 他冷冷的说道:“离开这里。” 墨风晚扶着宁臣松起来,她看着宁臣松湿透的半截裤管皱了皱眉头。 宁臣松轻笑:“暮春了,不冷。” 墨风晚扶着宁臣松只说了声:“走吧。” 天色渐深,谷底的云雾越来越大。 幕楚潇手中的火折子在浓雾中只能勉强形成一个光点。 “帝师哥哥,我们今天能上去吗?” 幕楚潇负手走在前面:“不能。” 墨婵宁害怕的都要哭出来了,“晚晚,我想回家,我想娘亲。” 墨风晚看着墨婵宁胆小如鼠的模样心疼的要命。 她的小堂姐这么胆小,可是前世却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当时的她也是痛失家人,那时候她该有多害怕多无助呀。 墨风晚牵着墨婵宁安慰道:“宁姐姐别怕,我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墨婵宁紧紧的攥着墨风晚的手跟着幕楚潇走去。 几人行至良久。 幕楚潇走到一颗三人合抱树下,“今夜先在这里休息吧,等天亮了我们在找回去的路。” 宁臣松从不远处抱来干柴,几个人围坐在篝火边取暖。 墨婵宁有点困了,她倚靠在墨风晚的肩头上渐渐睡去。 宁臣松伸出双腿放在篝火边烘烤裤腿。 墨风晚见墨婵宁睡着了,她看着宁臣松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77章 这就是权臣找的出口? 宁臣松满不在意的说道:“没怎么。” 他好歹是堂堂上校,这么丢面子的事情怎么能告诉墨风晚呢。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的裤腿拧巴着小脸说道:“你别告诉我你是故意弄湿的。” “没。”宁臣松抬手蹭了蹭鼻尖。 宁臣松凑近墨风晚的身旁声音小小的说道:“晚晚,你千万不要靠近这里的水,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他从前看过很多书,也看过很多玄幻剧,当时觉得古代哪有那么多神奇的东西,这次他真的信了。 虚浮山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 墨风晚越发好奇宁臣松看见了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宁臣松老神在在的说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墨风晚嫌弃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篝火呲呲作响。 远处的浓雾越发浓郁。 幕楚潇靠在合抱树上闭眼休息。 宁臣松给墨风晚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靠着休息吧。” “你先休息吧,我给你守夜。” 宁臣松不可思议的看向墨风晚,“你一个姑娘家守什么夜呢?” 墨风晚沉默不语。 前世她被燕王收留之后夜里经常给燕王守夜,她早都习惯了。 当她再次抬起眼帘时,浓雾中竟然跑出几只小白兔,她的凤眸中闪着点点光亮。 小兔子好可爱,她想去摸一摸。 正当她准备起身时才想起来墨婵宁还在睡觉,她便将此事作罢。 宁臣松无奈的摇摇头,他起身大步上前一伸手便将两只兔子抓来。 “给。” 墨风晚喜滋滋的抱着小白兔。 这两只小白兔温顺无比,像是被人养过很久的样子,绒毛干净,软软绵绵的。 墨风晚抱着小白兔说道:“等我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两只小白兔带回去。” 宁臣松抚摸小白兔的耳朵挑眉看向墨风晚,“你大老远来虚浮山就是为了带两只兔子回去?” 墨风晚讪讪,“那怎么了嘛,总要带点特产回去。” 宁臣松很是认可的点点头,“说的对。” 他看着墨风晚随意的问道:“那你觉得是红焖好吃还是爆炒好吃?” 墨风晚不忌口,酸甜苦辣她都爱吃。 她砸吧砸吧小嘴沉思一会儿说道:“爆炒好吃,最好是爆辣的那种。” “行,等咱们把它带回去就爆炒。” 墨风晚一把藏起小白兔,“你要是敢爆炒它,我就敢爆炒你。” 宁臣松笑而不语。 二人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天色微明时,幕楚潇缓缓睁开双眼。 合抱树下的篝火已成灰烬。 他起身看了眼墨风晚发髻上的红丝带,继而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宁臣松怀里的小白兔被幕楚潇的声音惊醒,它立马从宁臣松的怀里跳出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幕楚潇看了眼跑走的兔子大步跟了上去。 幕楚潇离开许久后,宁臣松准时醒来,他看着眼前的浓雾似乎没有夜晚那么大了。 他拍醒身旁的墨风晚,“晚晚,天亮了,该起床了。” 墨风晚揉着眼睛含糊的说道:“还没睡醒呢。” “我们该找出口了。” 墨风晚闻言立马惊醒,她拍了拍墨婵宁:“宁姐姐,快醒醒。” 墨婵宁睡眼惺忪的看向墨风晚:“怎么了呀?” “我们该去找出口了。” 墨风晚起身绕着合抱树走了一圈,她疑惑的看向宁臣松:“帝师呢?” 宁臣松摊手,“不知道。” 墨婵宁看着墨风晚委屈巴巴的问道:“晚晚,帝师不会丢下我们不管了吧。” “不会的,帝师不是这样的人。” 宁臣松嫌弃的撇撇嘴,他对幕楚潇没有半分好感,谁让他总是折磨他的晚晚,“你就那么相信他?” 墨风晚不置可否。 她声音小小的说道:“帝师明明就很好呀。” 宁臣松伸出食指指了指墨风晚的额头,“他罚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他好?” 墨风晚揉了揉自己得额头,抬眼便看见薄雾中缓缓走近一个身姿颀长的少年。 她笑道:“帝师来了。” 宁臣松回眸看去,积石如玉的少年出现在几人面前。 幕楚潇看了眼三人,“既然醒了就走吧。” 墨风晚跟在幕楚潇的身后,“帝师哥哥,你是去找出口了吗?” 幕楚潇轻嗯一声。 “那我们能出去吗?” “可以。”幕楚潇信誓旦旦的说道。 墨风晚这回算是彻底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墨婵宁也长舒一口气,她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一天没吃东西了,她早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谷底的清风拂过,轻薄的云雾却未曾有一丝的浮动。 几人走后。 合抱树下突然走来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女,少女长发齐腰,眼如蓝宝石,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美艳的少年。 “哥哥,我就说不该让他们离开,他们竟然带走了我养的兔子。”少女生气的看着身后的少年。 少年微微一笑,他温柔的抚摸着少女的秀发柔声:“一只兔子罢了,你不是还有一窝吗?” 少女不满的嘟嘟嘴,“那怎么能一样,丢了就是丢了。” “好,不一样,还会有新的兔宝宝出生的。” 少年牵着少女的手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 幕楚潇带着几人走到峡谷的山崖脚下。 他透过薄雾看着眼前的山崖说道:“从这上去就到虚浮山了。” 墨风晚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山石,她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前世过这个峡谷的木桩时便不敢过,今生好不容易学会走桩却又要爬山崖。 墨婵宁看着光滑的山石咽了咽口水,她连木桩都走不稳又怎么能爬上去呢。 宁臣松的指尖划过山石,光滑潮湿的山壁他能上去,可是墨风晚和墨婵宁这两个姑娘怎么办? 他摩挲着指尖看向幕楚潇,“我没意见,你让她们怎么上去。” 幕楚潇负手而立,他垂眸看向墨风晚,“我带墨风晚上去,她交给你。” 宁臣松听闻后简直想撞山。 如果他能回去,他一定要写一本书,书名他都想好了,就叫《努力再活三分钟》。 他一个堂堂上校被人当成婢女就算了,还要做一个弼马温,现在竟然沦落到背着女人爬山,训练也不带这样玩的呀。 幕楚潇见宁臣松并未言语,他看向宁臣松:“有问题?” , 小可爱不要存文呀,排名都掉下去了 第78章 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没。” 宁臣松的手使劲扣着山壁上的山石,眼眸中尽是不满。 幕楚潇在墨风晚面前单膝半蹲,“上来。”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不禁咽了咽口水,她怎么能让大权臣背她上去呢? 幕楚潇抬眼看向墨风晚:“愣什么神?” 墨风晚手忙脚乱的解释道:“不是,帝师哥哥,我……” “你不想走?”幕楚潇的丹凤眼此时犹如三九天的寒霜一般冰冷。 “没。” 幕楚潇垂眸,“想离开这里就上来。” 墨风晚麻溜的趴在幕楚潇的后背上,宽大厚实的后背令墨风晚有了一丝困意。 幕楚潇脚尖借力很快的消失在薄雾中。 宁臣松看着幕楚潇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单膝半蹲在墨婵宁面前:“上来吧。” 墨婵宁不太好意思的趴在宁臣松的后背上,“你这么瘦弱,带着我能上去吗?” “那我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 墨婵宁讪讪。 宁臣松也借力背着墨婵宁朝着峡谷上方爬去。 山风微起。 清晨的薄雾在峡谷见游走。 山崖边,风行带着几名暗卫沿着山崖寻找幕楚潇的身影,轻缓则带着几名暗卫在对面的山崖边找幕楚潇。 “老大,雾太大了,根本看不见下面的情势。” 风行着急的在山崖边踱步,从昨天到现在他们都找了快一天了,如果能上他家主子早就上来了。 “再找找,如果傍晚时还没有等到主子,咱们就入谷。” 两刻钟后。 其中一个暗卫大声说道:“我看见主子了。” 风行和轻缓连忙走过去,只见幕楚潇背着墨风晚出现在山崖边。 风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主子。” 幕楚潇的神情始终淡漠。 二人上来没一会儿,宁臣松带着墨婵宁出现在崖边。 墨风晚伸手拉了一把宁臣松,幕楚潇回眸时却不经意看见了这一幕。 此时他的眉眼处写满不高兴。 宁臣松将墨婵宁放在山崖边,自己则躺在了地上。 他喘着粗气说道:“墨婵宁,你以后能不能少吃一点。” “我……我……我真是差点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宁臣松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起身离开了。 幕楚潇负手站在不远处听着风行报告事情。 最后只听风行说道:“鹿老说等您上来之后去找一下他。” “知道了。” 幕楚潇临走时看了眼墨风晚,恰好墨风晚此时也看向他。 他垂眸未曾言语转身离去。 墨风晚提着裙摆小跑上前,“帝师哥哥,谢谢你背我上来,你先换一身衣裳把这个衣裳给我,等我洗干净了给您送去。” 幕楚潇墨黑色刺金巨蟒衣衫的腰间带着淡淡的白灰,显然是被墨风晚的绣花鞋蹭到了。 他淡淡的说了声:“不必。” 墨风晚原本执意要洗,幕楚潇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回去休息吧。” 语毕,他负手离去。 墨风晚看着幕楚萧离去的背影不知想些什么。 待幕楚潇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她转身朝着宁臣松走去,“我们快走吧,再晚一点天又黑了。” 宁臣松坐起来朝着墨风晚伸出手:“起不来。” 墨风晚轻笑:“你不是每天精气神都很好吗?” 她虽笑着却依旧将宁臣松拉了起来。 三人朝着远处白色的寝殿缓缓走去。 黄昏将至。 墨风晚三人才走到国子监学生所居住的地方。 三人才走进院子便看见坐在庭院的墨琉正和几个世家小姐说笑。 墨琉见几人神情微变,她抬眼看去,见墨风晚从外面款款而来。 她的手恨不得将瓜子全部捏碎,她强笑道:“九妹终于回来了,若是再不回来当姐姐的我就要亲自去找你了呢。” 墨琉身旁的小姐以为墨家的孩子相处融洽,一时间羡慕不已。 墨风晚轻笑,眼底尽是不屑,这么做作给谁看呀,自己什么德性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她笑道:“那可真是让大姐姐辛苦了呢,我怎么瞧着大姐姐一副惬意的模样,丝毫不关心我这个妹妹的死活呢,若是被祖母知道了,大姐姐免不了又要被罚跪的。” 她才不惯着墨琉呢,墨琉想要给自己撑台面,可她偏要拆了墨琉的台。 墨风晚唇角勾起,凤眸不屑的看了眼墨琉。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敢跟她玩聊斋。 墨琉被墨风晚的话气的够呛,她的手紧握成拳咬着牙关看着墨风晚离开。 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雕花寝屋并排而座,游廊的红漆柱子上都雕刻着不同的语句。 墨风晚走在红漆游廊下看着柱子上的刻金楷书不禁说道:“虚浮山的弟子还要学经文呀。”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少年轻笑:“这位小姐真会说笑,这些柱子上写的都是虚浮山的家规。” 墨婵宁咂吧咂吧小嘴,这家规未免太多了吧。 宁臣松则清晰的看见一句话:虚浮山内不得饮酒吃肉。 他摩挲着下巴,好像自他来到古代之后还没沾过一滴酒呢,不知道虚浮山脚下的酒肆怎么样,有时间一定要去看看。 三人跟着少年走到院子里最偏的角落,“小姐,现在只剩下这三间房了。”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来得晚连汤都是冰的。 她微微一笑:“没关系,能住就行。” 少年眉眼含笑:“我叫时一,是专门负责这个院子的,小姐若是有事便可找我。” “好的,谢谢你。” 时一准备离开时又看向宁臣松,“公子的院子在西边。” 墨风晚讪讪,她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脸颊低声:“他是女的。” 时一似信非信的看了眼宁臣松,宁臣松挺起胸膛说道:“看什么看,非要验货不成?” 时一闻言耳尖略微泛红,他抬脚匆匆离开。 墨风晚捂着肚子笑道:“若是时一非要验货看你怎么办。” 宁臣松清了清嗓子,“验……就验呗。” 他的话说的一点骨气都没有。 墨婵宁又困又饿,她现在一心只想蒙头睡觉。 她在三间屋子中随意挑了一间直接推门而入,屋内迎面扑来的灰尘令她窒息。 她边挥手边咳嗽,“这屋子有八百年没人收拾了吧。”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更新了四千,大家能不能给张推荐票呀~ 第79章 帝师的关心 墨风晚看着屋内飘出的尘土,她不开门都知道其他两间屋子的模样。 她看了眼天色,晚暮将至,若是再不打扫估计晚上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我去打水,咱们把屋子收拾一下。” 宁臣松连忙说道:“我跟你一起。” 墨婵宁原本也想去,墨风晚却让她在这里好好休息。 庭院的水井边,宁臣松摇着辘轳将水桶从水井伸出摇上来。 墨风晚的手还未搭在水桶上,墨琉轻声出现在墨风晚的身后欲将墨风晚推下水井。 宁臣松见状连忙松开辘轳将墨风晚拉到自己的身旁,“你想玩我陪你玩个够,你若是再敢欺负晚晚别怪我不留情面。” 墨琉自讨没趣离开了水井边。 墨风晚的唇角略带嫌弃,“真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她又看向水井,“好不容易打上来的水竟然被墨琉这个贱人嚯嚯了。” 宁臣松轻笑一声,他摇着辘轳说道:“没事,咱们可以再打的。” 夜色渐深。 虚浮山院子中的世家小姐早已灭了烛火就寝了,墨风晚三人才打扫完三间屋子。 三人瘫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以后,以后的以后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 “我也是。” 墨婵宁困得都睁不开眼睛了,她含糊的说道:“晚晚,我们没有被褥怎么睡呀。” 墨风晚此时才想起来,她打扫屋子的时候就觉得缺少点什么。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朝着庭院外走去。 浩辉万顷。 墨风晚弯弯绕绕的终于找到了时一,时一此时正提着纸糊的灯笼朝着自己的寝屋走去。 “时一,能给我三床被褥吗?” 夜色中,时一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越发清秀。 他挠着头说道:“小姐,现在虚浮山的人都睡了,我不能违背家规。” 墨风晚可怜兮兮的求着时一,“时一,你想想办法嘛,我姐姐都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 时一无奈的摇摇头,他什么也没说提着灯笼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清风朗月。 墨风晚看着时一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她抬起脚步慢悠悠的朝着南院走去。 她走后没多久,夜色中的翠柏旁边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在夜色中消失继而转身离去。 墨风晚回到屋门前时,宁臣松正坐在游廊中等她回来。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此时的模样不禁轻笑一声:“无果?” 墨风晚默不作声。 宁臣松起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墨风晚抬头说道:“你干什么去?” “睡觉呀,不然陪你在这傻站着数星星呀。”宁臣松的话说的轻飘飘的,似是根本不在意有没有被褥这件事情。 墨风晚上前两步:“那个宁臣松,床板那么硬怎么睡呀?” 宁臣松回眸,“你的意思是我抱着你睡?” 墨风晚立马摆手,“不是不是……” 此时南院中走进几个人,微弱的灯火下看不清长相,他们顺着红漆游廊朝着最角落的屋子走去。 宁臣松抻着脖子看向墨风晚的身后,他微微蹙眉:“你不是已经有被褥了吗?” “我哪有……”墨风晚顺着宁臣松的目光看向身后。 微弱的灯火下,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正抱着被褥朝她走来。 墨风晚大喜,“陌裳姐姐。” 陌裳走到墨风晚面前温柔一笑,“九小姐,这是主子让奴婢给您送来的被褥。” 墨风晚看着陌裳怀里抱着的被褥疑惑道:“帝师?他怎么知道的?” 陌裳答非所问,“主子定然是记挂着九小姐的。” 她抱着被褥看了眼屋子,“九小姐的屋子是哪一个?奴婢给您铺床。” 墨风晚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陌裳命身后的暗卫将怀中的被褥放在游廊的坐凳楣子上便离开了南院。 宁臣松双手抱臂看着陌裳等人离去不经意间说道:“幕楚潇的身边还养着这么漂亮的妞呢。” 墨风晚挑眉:“你看上了?” “嗯,看上了。” 墨风晚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一番宁臣松,“看上了也不是你的,赶紧干活。” 宁臣松看着被褥疑惑道:“幕楚潇不是对你挺好的吗,怎么感觉在你的眼里他横竖不是人呢?” 墨风晚默不作声。 幕楚潇这个人平时可能大概也许是个好人,可是他不是人的时候简直比狗还狗。 二人匆匆收拾一番便睡了。 次日。 晨光熹微。 清晨的阳光穿过雕花窗子照进墨风晚的屋子。 墨风晚微微转醒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嬉闹声,她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走了出去。 她看了眼院子中的世家小姐,都不用猜,肯定又是听墨琉吹牛呢。 她走到宁臣松的门口还没敲门就听见庭院中不知谁说了一声:“这个兔子也太可爱了吧,我好喜欢呀。” 墨风晚听见兔子,她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自己的宽袖,宽袖中什么都没有。 她又走到自己的屋子里转了一圈,依旧没有看见兔子。 她索性翻过围栏朝着庭院中的人走去。 墨风晚还没挤进人群呢,就被其他世家小姐挤了出来。 “你来做什么?” 墨风晚看向问话之人,眼前的少女头挽飞仙髻,耳戴猫眼石耳环,精致的五官大方得体,只是眉眼处却流露出蛮横的模样。 她轻笑:“本小姐自然是来找我的兔子,难道还要跟叶小姐说一声吗?” 墨风晚的眼底未曾有过半分笑意。 叶文文乃是当朝太子太傅家的嫡小姐,仗着自己是未来的太子妃将谁都不放在眼里,偏偏还有人去巴结她。 前世叶文文嫁入太子府可谓是风光无限,而墨风晚在宫中做宫女的那会儿也没少受她的冷嘲热讽。 叶文文嗤鼻:“还你的兔子,这要是你的兔子,本小姐都能说虚浮山是本小姐的呢。” 墨风晚轻笑:“虚浮山是不是你的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想带走我的兔子。” 坐在墨琉身旁的少女一脸嫌弃,“九妹妹可真是越发蛮横了呢,平白无故的就想要抢走大姐姐的东西。” 墨风晚看向墨琉身旁的少女,少女眉眼处与墨家姐妹有几分相似,一袭齐胸襦裙勾勒出她丰盈的身材,令哪个男人都会多看一眼。 , 第80章 宁臣松的一巴掌 墨风晚的薄唇抿出一条微扬的弧线,可唇角却渗出丝丝嫌弃。 她歪头看向少女,“我们很熟吗?” 少女优雅的看向墨琉,“大姐姐,你身为墨家老大,该好好教教小妹才是。” 墨琉淑雅的说了声:“婉儿说的是呢。” 墨风晚不屑的说了声:“一个庶出也配教我。” 那名少女看向墨风晚生气的说道:“墨风晚,你不认我这个姐姐就算了,大姐姐好歹是墨国公的女儿。” 墨风晚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庶出就是庶出,永远登不上台面,就好比你家宅子的匾额前面永远要写一个小字是一个道理。” 少女被气的直咬牙。 墨风晚的唇角露出一抹嫌弃。 前世墨家败落,墨风晚走投无路之时找上了她的堂叔也就是现在的小墨府,可是他的堂叔却命人将她赶了出来,还扬言不认识她。 后来她在沿街乞讨的时候碰巧遇到墨婉回来,墨婉却拿起手中的糕点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转而扔给了一旁的恶犬。 当时的墨风晚真的是饿极了,她跑去跟一群恶犬抢食,结果还被这些恶犬咬伤了腿落下了腿疾。 墨风晚上前拿走墨琉怀中的小白兔。 她顺着小白兔的毛语气凉薄的说道:“别人家的东西再怎么好拿也是别人家的,不该惦记的还是不要惦记的好。” 墨琉的手在衣袖中紧握,她是庶出所以才处处被墨风晚压一头,一个人尽皆知的大草包有什么好豪横的。 墨婉的手轻轻推了把墨琉,她知道墨琉和墨风晚向来不对付,何况墨风晚今日也让她出尽了洋相。 墨琉仗着跟墨婉的关系不错,又有墨婉在背后撑腰,她的胆子莫名的大了起来。 “墨风晚,你给我站住!”墨琉气冲冲的站起来朝着墨风晚厉声道。 墨风晚漫不经心的转身看向墨琉,“你还有事?” “把兔子还给我。” 墨风晚听见这话便笑了,“真是可笑,这只兔子原本就是我的,我凭什么要给你?” 墨琉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便抢墨风晚手中的兔子,旁边的世家小姐有拉架的,有趁乱报复墨风晚的,一时间小院中乱成一锅粥。 宁臣松晨跑回来时看了眼喧闹的院子也没多想便朝着墨风晚的屋子走去。 庭院中的世家小姐拉架的拉架,拽头发的拽头发,整个场面一度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墨婵宁此时伸着懒腰走出屋子,她可算是睡了个好觉,恰好宁臣松这时路过墨婵宁的屋子。 墨婵宁问道:“晚晚呢?” “不知道,可能还没有起来。” 宁臣松往前走了几步还没推开屋门便听见墨婵宁惊呼:“晚晚。” 宁臣松顺着墨婵宁指的方向看去,人群中隐约能看见墨风晚的襦裙。 他未曾多想翻过栏杆大步上前从人群中拉出了墨风晚。 墨琉此时正朝着墨风晚伸出巴掌,由于宁臣松拉的及时,墨琉的巴掌也落空了。 宁臣松看着发髻凌乱的墨风晚眼底冷漠至极。 他二话不说扬手给了墨琉一巴掌。 墨琉被宁臣松打的有点懵。 她后知后觉的捂着脸看向宁臣松,“你……” “我什么?你记住,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周围的世家小姐被宁臣松的这一巴掌吓到了,众人纷纷后退唯恐惹恼了他。 宁臣松牵着墨风晚的手准备离开时,墨风晚突然松开他的手看向地面。 原本活蹦乱跳的兔子此时变得血肉模糊。 墨风晚慢慢的蹲在兔子面前,她的手颤抖的摸向小白兔,一时间泪如泉涌般夺眶而出。 这些世家小姐低头不语,这个生命的逝去她们也出过一份力的。 碧空骄阳下,墨风晚颤巍巍的哭声响起。 时一走进南院说了声:“各位小姐请前往静轩台听学。” 站在此处的人无一不想逃离此处,她们脚底抹油般离开了南院。 墨婵宁和宁臣松并未因为要去听学而抛下墨风晚,反而一直静静的站在墨风晚的身后陪着她。 良久。 墨风晚抱起地上血肉模糊的小白兔走出南院。 宁臣松和墨婵宁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白云沉浮,松柏林立。 蜿蜒的小路能将山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墨风晚沿着一条弯弯绕绕的小路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她走了许久找了一片空旷且采光好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坑又将小白兔埋进去。 她蹲在小土堆前很久,空洞的凤眸只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土堆,从前干净的指甲此刻嵌满泥土,可她却依旧置之不理。 静轩台 初夏的骄阳炙烤大地,四周的参天松柏直插云霄。 数十层石阶铺成的静轩台上发出零星的窃窃私语声。 国子监所有的学生纷纷跪坐在蒲团上等待着讲学的夫子。 没一会儿,幕楚潇和一个少年姗姗而来。 众人抬头看去,少年大抵才到弱冠之年,白色交襟长衫衬的他文质彬彬。 幕楚潇在一旁备好的案几上席地而坐。 他端起烹好的香茶轻抿一口,静静的听着台上的少年讲话。 少年的声音温润无比,“我是虚浮山天字辈的大弟子,天一。” “今日先来学习虚浮山的家规。” 天一跪坐在案几边拿着书卷滔滔不绝的读着,底下的学子才开始听的认真,后面觉得枯燥乏味有些便昏睡起来。 天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底下的学生,他见有人打盹便不满的说道:“来虚浮山是听学的,不是来养老的,睡觉可以回家睡去。” 他说着话却无意间看向最后几个空位置。 这些位置都是他带人按照学子的人数所摆设的。 天一合起书卷起身看向最后的三个空位,“谁没有来?” 幕楚潇扫了眼在座的学生,他垂下眼帘指尖摩挲着玲珑瓷茶盏,“墨风晚人呢?” 南院的世家小姐闻言纷纷低下头。 西苑的贵公子的脸上划过一抹轻蔑,有人便说道:“那个草包肯定又逃学了呗。” 幕楚潇闻言不语。 静轩台一时间落针可闻。 这时,坐在蒲团上的叶文文站了起来。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81章 惯着她做什么? 所有的人纷纷看向叶文文。 她看着幕楚潇说道:“帝师,我们来听学墨风晚是知道的,当时她正抱着一只兔子把玩呢。” 在座的世家小姐不禁对叶文文刮目相看,抱着兔子把玩?她爹不愧是太子太傅,黑的都能被她说成白的。 幕楚潇把玩着手中的玲珑瓷茶盏语气极尽冰凉,“风行,去南院请九小姐来听学。” 叶文文的眼里掠过一抹得逞。 南临国的皇子个个都已成年,夺嫡之争近在咫尺,可是这位权倾朝野的帝师到现在都没有站队,这次来听学她便是要想方设法的为太子拉拢幕楚潇。 南院 风行找到时一询问了墨风晚的屋子,他按照时一所指的路线朝着墨风晚的屋子走去。 他还没走近便看见凭栏而靠的墨婵宁和抱臂而立的宁臣松。 他上前说道:“见过五小姐,帝师让属下来请九小姐去听学。” 墨婵宁朝着墨风晚的屋子努了努嘴,宁臣松则沉默不语。 风行看着这二人的神情便知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他硬着头皮敲了敲屋门,“九小姐,帝师命属下来请您。” 屋内的墨风晚抱膝而坐,从前漂亮的凤眸此时变得通红。 风行又敲了一遍墨风晚的屋门,“九小姐?” 屋内依旧没有回应。 风行回头看了眼墨婵宁,墨婵宁微微摇了摇头。 他犹豫片刻抬步离去。 静轩台 风行在幕楚潇的耳边耳语一番,幕楚潇眉头微蹙,丹凤眼晦暗不明。 良久。 幕楚潇低声:“让陌裳去看看。” 叶文文跪坐在蒲团上看着幕楚潇的一举一动。 可她却只看见了幕楚潇薄唇微动并听不见他说了什么,这可急坏了叶文文。 风行离开后,幕楚潇虽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坐在此处,可他的心里却一直在想墨风晚。 陌裳走到墨风晚的屋子门前直接推门而入。 坐在角落里的墨风晚猛然一个激灵,她看向来人。 雕花窗扇的金辉下,少女皮肤白皙,身姿婀娜,像极了九重天的花中仙子。 陌裳看着坐在角落里的墨风晚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走到墨风晚身旁将她扶起来温柔的问道:“九小姐从前被帝师责罚都不曾哭过鼻子,今日这是怎么了?” 若是陌裳不来问她还好,这一问墨风晚再一次哭了出来,她抱着陌裳小身板一颤一颤的别提有多伤心了。 “陌裳姐姐……我……我从峡谷中带来……带来的小兔子……没……没了。”墨风晚打着哭嗝连话都说不清楚。 “我还想……还想带它回九重城的。”墨风晚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可是它却被人踩死了。” “我是不是不该带它上来。”墨风晚说着说着便大哭起来。 陌裳轻抚墨风晚的后背。 良久。 她安慰道:“一只兔子罢了,你何必这么伤心。” 墨风晚红肿着双眼看着陌裳,“它是一只兔子,可也是一条生命,它是因为我才惨死的。” 陌裳微微一笑,“大自然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它会因为你而死,那还是说明它自己不厉害,你能因为失去一只兔子而哭泣,这也只是证明你自己不够强大。” 墨风晚如梦初醒。 前世的她何尝不是那只任人踩踏的小白兔。 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所以受尽折磨,因为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惨死宫中,而害她墨家的人却在逍遥度日。 墨风晚看着陌裳微微一笑,“陌裳姐姐,我明白了。” 陌裳莞尔,“那你现在能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站在屋外的宁臣松憋了一早上的火气了。 此时他的拳头砸在红漆柱子上,墨婵宁吓得抖了抖身子,“你,你干什么?” “不就是一只兔子嘛,至于吗?” 墨婵宁撇撇嘴,“你还是不是女的啊,这个你都不知道。” 宁臣松语噎。 他本来就不是女的,他当然不知道了。 宁臣松摆了摆手沿着游廊大步离去。 墨婵宁倚靠在栏杆上问道:“你去哪?” “去给晚晚排忧解难。” 墨婵宁才不信宁臣松能有什么办法给墨风晚排忧解难呢,她跟墨风晚一起长大,她都没办法呢。 傍晚时分。 前去听学的世家小姐三五成群的回到南院。 墨风晚此时正坐在廊檐下跟墨婵宁聊天呢,墨琉、墨婉、叶文文手挽手走进南院。 墨琉从没在墨风晚这里得到过半分好处,早上宁臣松打她的那一巴掌几乎是用了十足十的力,她的脸颊现在还有点红肿。 墨婉则是一副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模样。 墨风晚看着墨婉的模样就想给她一巴掌,她的堂叔只不过是经商的,也不知道墨婉哪里来的优越感。 叶文文则是一副傲气的模样,她昂首挺胸的走进南院蔑视了一眼墨风晚,“今天就因为某人没去听学,帝师不知道有多生气呢。” 墨婉接着叶文文的话说道:“就是,某人真是不要脸,连累大家不说,自己竟然还在这里聊天。” 墨风晚的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指尖。 她早已用清水洗净了指甲中的泥土,她此时只是在想陌裳告诉她的话,现在发生的不愉快都是她不够强大。 她起身看了眼叶文文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有没有连累大家,某人心知肚明,如果帝师真的生气了,帝师会遣人来找我,这不劳叶小姐操心。” 叶文文没好气的甩了甩手中的绣帕走进屋子。 墨婵宁看着叶文文傲气的模样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有什么可傲娇的。” 墨风晚轻笑,“人家好歹是未来的太子妃,宁姐姐咱们可真的不能得罪这样的人。” 墨风晚前世受尽叶文文的嘲讽,今生她就是要好好捧着叶文文,然后让她狠狠的摔下来。 墨婵宁抬手遮住嘴低声说道:“晚晚,这样的人你怎么还捧着她呀,真是给她惯的。” 墨风晚但笑不语。 二人正准备回屋子呢,整个庭院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墨风晚回眸便看见一个身姿颀长的少年稳步而来。 , 第82章 毒酒?白绫? 她的小心脏立马提到嗓子眼了,虚浮山不会这么邪门吧,刚才还说帝师呢,帝师现在就来了。 幕楚潇走进南院一眼便看见了廊檐下的墨风晚。 他负手走进庭院,院内屋中的世家小姐纷纷走出来行礼:“拜见帝师。” 微弱的灯光下,少年积石如玉,分明的轮廓有棱有角,墨黑色刺金巨蟒衣衫在夜风中翻飞。 幕楚潇负手而立迟迟未语,行礼的少女腿都有点发酸了。 墨婵宁拉了把墨风晚的衣袖低声:“晚晚,咱们不过去吗?” 墨风晚猛然回过神,她带着墨婵宁连忙朝着幕楚潇走去。 二人微微福身:“拜见帝师。” 幕楚潇垂眸看着墨风晚,这丫头的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 昏暗的光线中,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良久。 他冷声说道:“虚浮山家规第七条不得寻衅滋事,违者罚;第九条不得杀生,违者罚。” 墨婵宁微微抬头看了眼墨风晚,墨风晚只静静的听着幕楚潇说话。 继而幕楚潇说道:“南院所有人将虚浮山家规抄写三遍,两日抄完。” 叶文文听着罚抄都头疼,据说虚浮山的家规有上万条,今日看见天一讲家规的书都有好几卷,两天怎么可能抄完。 幕楚潇扫过众人,“可有异议?” “没,没有。” 这些世家小姐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了,帝师能连夜前来定然是已经知道了早上发生的事情,她们哪敢有异议。 墨婵宁颤巍巍的看向幕楚潇,“帝,帝师,我有异议。” “讲。” 墨婵宁提心吊胆的说道:“我早上并未参与打架,能不能不写罚抄?”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吐出两个字,“连坐。” 墨婵宁简直要晕死。 人家家中睡,锅从天上来。 她连跟手指头都没动,竟然要陪她们写罚抄。 清风朗月。 幕楚潇说完转身离开了南院。 南院的世家小姐腿都酸的不是她们的了。 叶文文见幕楚潇离去,她恨恨的看向墨风晚,“真是个扫把星,你知道虚浮山的家规有多少吗?” “两日的时间抄,你不睡觉都抄不完。” 墨风晚轻笑,“叶小姐的意思是你睡觉能抄完吗?” 叶文文语噎。 墨风晚继续说道:“抄就抄呗,反正是大家一起抄,好歹有个伴。” 语毕,她露出风华绝代的笑颜带着墨婵宁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墨风晚走在游廊下突然问道:“宁臣松呢,怎么一天不见影子。” 墨婵宁学着宁臣松的话,“去帮晚晚排忧解难。” “鬼知道他去哪里给你排忧解难了。” 墨风晚还没走到屋门口,风行火急火燎的走来,“九小姐,主子请您去一趟琼安阁。” 墨风晚紧张兮兮的看了眼墨婵宁,墨婵宁摊摊手,她也没有办法呀,帝师她打不过呀。 “帝师可有说什么事?” 风行板板正正的说道:“未曾。” 墨风晚硬着头皮跟着风行离开了南院。 一路上她走的极慢,她好害怕见到幕楚潇,她好想念花锦辰。 她在心里默念,“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请您保佑我,天宫的十八尊罗汉请您罩着我,过路的神仙请您伸手帮我一把。” 一刻钟后。 风行在一间雕花门扇前止步,“主子,九小姐来了。” 墨风晚看着眼前的屋子,门扇的花纹特殊,屋子也比南院的构造好看,廊檐上的雕花在夜色下堪称人间美景。 她雕花窗扇上倒映出的身影腿肚子都在打颤。 这时,幕楚潇的声音传来,“进来。” 风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退下了。 墨风晚犹豫了片刻才推门而入。 她的小手紧攥衣角怯生生的看了眼幕楚潇,“帝帝师……” 良久。 幕楚潇合起手中的书卷看向墨风晚,“想说什么?” 墨风晚紧张到一口气说完了好一串话,“帝师我知错了,我不该在外给您惹麻烦,不该违反虚浮山家规,不该不去听学,帝师您千万别生气,气大伤身,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幕楚潇听完轻笑一声,墨风晚吓的一个激灵,她怯生生的抬眸看向幕楚潇。 灯火下带着笑颜的少年仿若一个温润如玉的大哥哥。 幕楚潇低声:“过来。” 墨风晚低着头拧巴着小脸,是她认错态度不够诚恳吗? 她的双腿犹如灌铅了一般就是抬不动,她慢慢的挪到幕楚潇的面前,“帝师……” 幕楚潇从雕花太师椅上起身,“坐下。” 墨风晚摸不清幕楚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连忙摆手:“帝师,这不妥。” “让你坐你就坐,哪那么多废话。” 墨风晚怯生生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紧张的看着幕楚潇的背影。 少年身姿颀长,背影宽厚令人莫名安心。 半晌。 幕楚潇端着红漆托盘朝着墨风晚走去。 墨风晚看着红漆托盘中的纱布不禁想到前世在宫中看见的三尺白绫。 她紧张的看向幕楚潇,“帝师我已经知错了,你没必要赏我毒酒和白绫吧。” 幕楚潇抬起眼帘看着墨风晚,小姑娘的凤眸中满是恐惧,仿佛从前见识过那些东西一般。 可是这双恐惧的凤眸他异常的熟悉,仿佛从前在哪里见过很多次一般。 他沉默不语将红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继而娴熟的拿起镊子和棉球蘸了蘸碘伏,“脖子。” 墨风晚连忙用手捂住脖子,“帝师……” 幕楚潇轻轻吐出一口气,“伤口需要消毒。”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似信非信的松开手,幕楚潇用镊子轻轻的擦拭墨风晚颈间的抓痕。 “嘶——” 幕楚潇沉声:“既然知道疼,以后就长点记性。” “知道了。”墨风晚声如蚊呐。 幕楚潇边给墨风晚消毒边说道:“以后不要总是没出息的哭鼻子,遇到事情要想办法解决,眼泪什么也解决不了。” 墨风晚声音小小的说道:“我本来就很没出息。” 前世的她是个草包,还死气白咧的要嫁入赵府,梦想中的生活没有追求到却迎来一桩桩的噩梦。 当时的她的确很没有出息,那段时间她不知哭了多少次,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不知该如何为墨家翻案。 她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真是没出息极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裙:170577558 第83章 求情 月色挥洒。 琼安阁的屋子中灯火明亮。 幕楚潇垂眸看着墨风晚稚嫩的脸庞不禁放轻的手中的动作。 他淡淡的说道:“不会。” 墨风晚轻笑一声,幕楚潇清晰的看见她稚嫩的脸庞上掠过的无奈,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哪里来的无奈? 她笑说:“帝师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相信我。” “本座亲手带出来的人不会差。” 这是他的自信。 墨风晚莞尔,她看向幕楚潇,“帝师,谢谢你。” “叫哥哥。” 幕楚潇细微的给墨风晚包扎伤口,他的眉峰不经意间蹙起:“你的脖子被谁抓的,怎么能抓成这样?” 墨风晚咬了咬下唇,“墨琉。” 幕楚潇闻言不语。 良久。 幕楚潇收好镊子等物品淡淡的说道:“回去休息吧。” 墨风晚正准备出门时她突然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转身看向幕楚潇,“帝师……帝师哥哥,我想求您一件事。” “讲。” 墨风晚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帝师哥哥,您能不能不要罚宁姐姐抄家规。”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您可以罚我,宁姐姐是无辜的,我不想牵连她。” 幕楚潇挑眉看向墨风晚,“你现在知道不想连累旁人了,那你做事情的时候有考虑过吗?” 墨风晚低下头声如蚊呐般说道:“我现在知道了。” 幕楚潇只淡淡的说了声:“让风行送你回去。” “可是帝师哥哥,宁姐姐的罚抄您能不罚吗?” 幕楚潇并未言语。 墨风晚紧张的看着幕楚潇,风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九小姐。” 墨风晚临走时又看了眼幕楚潇,幕楚潇负手立在窗边并未言语。 她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低着头跟着风行朝着南院的方向走去。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闪烁。 幕楚潇负手立在雕花窗扇边看向屋外,内勾外翘的丹凤眼中晦暗不明。 良久。 他大步离开了琼安阁。 另一边,墨风晚在回南院的路上一直在揣摩幕楚潇最后说的话,他的那句话到底有没有答应她? 思此,墨风晚看向风行,“风侍卫,如果两日抄不完家规帝师会如何做?” 风行板板正正的说道:“会让你在一天将家规背下来。” 墨风晚微微皱眉,她抄都抄不完怎么可能背下来,再说她的脑子比鸡脑子还小,根本记不住呀。 “那若是没交呢?” 风行看了眼墨风晚就已猜出她的心思,“会命人将你送回九重城,属下劝九小姐莫要惹恼主子。” 墨风晚讪讪,她明明什么想法都没有。 南院门口,风行看着墨风晚走进南院后便离开了。 墨风晚走进南院,此时南院的每个屋子都灯火明亮,想来便知大家都在奋笔疾书的写罚抄。 她满是不在意的朝着墨婵宁的屋子走去,临进门前看了眼宁臣松的窗扇,屋内黑黢黢的他显然是不在的。 宁臣松有功夫傍身墨风晚才不担心他呢。 她推门走进墨婵宁的屋子,此刻墨婵宁满脸担忧的在屋里踱步,她听见有人进来立马转身看去。 当她看见墨风晚时长舒一口气,“晚晚,你怎么才回来?帝师可是说你了?” 墨风晚唇角含笑微微摇摇头,“放心,帝师哥哥什么都没有说。” 墨婵宁看着墨风晚回来就已经很开心了,她牵着墨风晚的手走到圆桌边坐下。 她看着墨风晚颈间的纱布问道:“帝师给你包扎的?” 墨风晚点点头并未言语。 墨婵宁呢喃:“帝师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 她也没多想挽着墨风晚的手臂不撒手,“晚晚,你都不知道我都要吓死了,你一直不回来,我都想去琼安阁找你呢。” 墨风晚轻笑,“帝师又不会吃了我,你这么紧张作甚?” “谁知道呢,都说帝师的心情阴晴不定,我觉得也是。”她突然看向墨风晚,“晚晚,为什么帝师让你称他哥哥?” 墨风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在墨婵宁的耳边低声耳语一番,墨婵宁惊恐的看向墨风晚。 “你竟然称帝师为爷爷?帝师没把你扔出帝师府都是万幸。” 灯火下墨风晚稚嫩的小脸不明所以的看向墨婵宁。 她说道:“帝师是我的夫子,夫子都是上了年纪的才对,我觉得我称他一声爷爷没错呀。” 墨婵宁抚额。 “帝师不要你觉得,他要他觉得,堂堂少年郎被你称为爷爷,换做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你的。” 墨风晚讪讪一笑,她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二人闲聊许久,墨风晚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夜色深沉,灯火阑珊。 南院中寂静无声。 她起身道:“宁姐姐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听学呢。” 墨婵宁托腮,纤细葱白的五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桌面,“白天听学晚上抄书,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折磨自己。” 墨风晚轻笑,“我找帝师求情了,你可以不用抄了。” 墨婵宁的眼眸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真的?” “当然。”墨风晚傲娇的扬起小脸。 墨婵宁起身抱着墨风晚,“晚晚我简直要爱死你了。” 墨风晚将墨婵宁从自己的身上拽下去,“赶紧睡觉吧。” 墨婵宁喜滋滋的朝着床榻跑去,她今晚要兴奋的睡不着了。 墨风晚正准备出门时墨婵宁笑说:“晚晚,给我熄灯。” 墨风晚宠溺一笑灭了灯火离开了屋子。 晚风过耳。 红漆游廊下的纸糊灯笼在清风中摇曳。 墨风晚路过宁臣松的屋子时本想进去看看,但是转而便作罢了这个想法。 她回到屋子后便开始坐在桌边奋笔疾书的抄写虚浮山家规。 她边抄边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勤俭节约,不得浪费;每日温习,夯实课业……” 她看着一条条家规不禁点点头,“怪不得让我们来听学,就是来学做人呗。” 临近破晓时分的峡谷边,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峡谷边一跃而下。 月色下的峡谷浓雾缠绕,那道身影自跃进峡谷的那一刻便不见了踪影。 一刻钟后,峡谷底部。 一个雾蒙蒙的光亮在浓雾中穿梭。 他沿着记忆中的路找到兔子窝,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小白兔不禁勾起唇角。 , 为了方便排推荐,今天开始三千,一章两千,一章一千 第84章 你是不是没干什么好事? 雾蒙蒙的光点下隐约能看见一张画笔勾勒出的俊美面庞,正是帝师幕楚潇。 他将几只兔子装进袖袍中正欲离开时,浓雾中突然闪过一道身影。 他立马回头,“何人?” 空荡的峡谷中久久没有回应。 幕楚潇在浓雾中摸索一番,清水的潺潺声隐约入耳。 他走到水流边用火折子照在水面上,流水缓缓而过并未又任何异常。 他在虚浮山曾住过数月,并未听说峡谷底部有异常,可是那天宁臣松为何在这里呼救? 他看着渐渐稀疏的浓雾也未曾多想,转身离开了水流边。 天色微明。 幕楚潇负手朝着后山走去。 此时虚浮山下,一个身穿宝石蓝交襟衣衫的少年一手提着兔笼,一手提着两坛清酒喜滋滋的朝着虚浮山走去。 他看着手中的兔笼勾起唇角,“我们快到咯,马上就能见到你的温柔美丽漂亮大方的主子了。” 宁臣松昨日下山,谁知虚浮山脚下的闹市还有十几公里,马车的速度远不及汽车的速度,太阳落山之时他才走到闹市,结果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卖兔子的。 他在马车里睡了一夜,今天一早见到卖兔子的商贩连忙买了几只可爱的小兔子。 离开时又听说虚浮山脚下的玉楼醉很是香甜,他便买了两坛带回去同墨风晚一起畅饮。 待他走到峡谷边时天色已大亮,大老远便能看见虚浮山的弟子忙出忙进的模样。 他将两坛玉楼醉藏进宽袖,又将兔子藏进另一只袖袍之后才轻车熟路的朝着虚浮山的院落走去。 翠柏参天。 初夏的骄阳带着些许炎热。 宁臣松哼着小曲走在翠柏林立的小路上,此时幕楚潇正从后山出来。 宁臣松看着幕楚潇走过来随口便说道:“早啊,小幕。” 幕楚潇听闻后脸黑的能拧出水来。 宁臣松看着幕楚潇一脸不快的从他面前路过呢喃:“我说错什么了吗?” 他说完这句话才想起来,他现在身处古代,人家是权倾朝野的大帝师。 思此,他屁滚尿流的朝着南院跑去。 墨风晚此时正伸着懒腰走出屋子,她一歪头就看见宁臣松慌慌张张跑来的模样。 “宁臣松?”墨风晚疑惑道。 宁臣松边跑还边看一眼身后。 待他跑到墨风晚面前时,墨风晚轻笑,“后面有狼追你吗?” 宁臣松喘着粗气,“比狼还可怕。” “你干什么去了?” 宁臣松牵着墨风晚走进屋子,他关门前警惕的看了眼周围。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做贼的模样不禁一笑,“你是不是没干什么好事?” 宁臣松瘫坐在圆凳上,“我回来的时候见到幕楚潇了。” “帝师?”墨风晚先是惊讶,后来说道:“见到就见到嘛,在这里见到他不是很正常吗?” 宁臣松朝着墨风晚勾了勾手指,“过来。” 他附在墨风晚的耳边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墨风晚听闻后便大声笑了出来,“小幕?哈哈哈哈哈。” 她听见这个称呼后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85章 晚晚,你得帮我啊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的模样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晚晚,你怎么还能笑我呢?” 墨风晚边摆手边大笑,“不行……我……我得……大笑一会儿。” 宁臣松单手支颐静等墨风晚笑够。 许是墨风晚注意到宁臣松的眼神,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看着宁臣松板板正正的说道:“估计,你要完蛋了。” “那是估计吗?那是肯定完蛋呀。”宁臣松双手抱起墨风晚的小手,“晚晚,你可一定要帮我呀。”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委屈巴巴的模样竟莫名的想笑,她憋着笑问道:“你……你怎么会称呼帝师小幕?” 宁臣松挠了挠头,“在我的家乡一般在同僚之间都是这样称呼的,我可以称你为小墨,你也可以称我为小宁。” 墨风晚听着这个蹩脚的称呼嫌弃的撇撇嘴,“真是够难听的。” 她看着宁臣松警告道:“以后不许喊我小墨,你可以叫我晚晚,也可以叫我安安。” 宁臣松呢喃:“安安。” “你的小字?” 墨风晚不置可否。 宁臣松魂为一个大老爷们,但是八卦起来一点都不输女人,“晚晚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你的小字叫安安?” 墨风晚的两个食指转着手中的绣帕,“我出生的时候我娘亲抱着我说,愿你锦衣玉食,愿你高枕无忧。” 她说完这句话不禁想起了前世。 前世的她不仅没有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还要仰仗他人的鼻息苟延残喘,受尽了世间的冷漠与欺辱,就连死的时候都死的那么卑微。 宁臣松自言自语,“小字还能这么有寓意呀。” 墨风晚不置可否。 墨婵宁此时敲了敲墨风晚的屋门走了进来。 她一眼便看见了宁臣松,“你出现了呀。” 宁臣松沉默不语。 墨婵宁坐在墨风晚的身旁问道:“你不是要给晚晚排忧解难吗?” 宁臣松一拍脑门,墨婵宁不说这件事情他都要忘了。 他的右手伸进左手的宽袖中摸了一圈,没一会儿便抓出来一只兔子。 “喏,给你排忧解难的。” 墨风晚满脸惊喜,“你去哪里抓的?” 她抱着兔子看向宁臣松,“你不会又去谷底了吧?” 宁臣松边抓兔子边说道:“那个阴森森的谷底我才不会再下去呢。” “这是我去虚浮山下的闹市中买的。” 墨婵宁双手叉腰不满的说道:“你下山游玩怎么不带我?” “虚浮山除了风景好看一点,其他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宁臣松的唇角划过一抹嫌弃,“带你?怕是还要去谷底溜达一圈。” 墨婵宁讪讪。 三人正坐在一起聊天,庭院内又传来时一的声音,“各位小姐该去静轩台听学了。” 墨婵宁生无可恋,“还要听学,能不能不去呀?” 墨风晚靠在墨婵宁的肩头,“可以。” 墨婵宁大喜,“真的?” “罚抄就能不去。” 墨婵宁推开墨风晚,“快走,听学。” 墨风晚看着墨婵宁的背影轻笑。 宁臣松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什么罚抄?” , 第86章 她重生就是来拆台的 墨风晚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如实转达给宁臣松,宁臣松一脸惊愕,“一万条家规?” “不是来听学吗?” 三人走在游廊中,红漆柱子上的刻金家规令墨风晚头疼。 墨风晚歪头看向宁臣松,“是来听学呀,先学家规。” 宁臣松抱着红漆柱子撞头,“我不去了,谁爱去去吧。” 墨风晚背着双手俯身看着宁臣松,“真的不去了?” “真的。” 墨风晚轻笑,“其实不去也行,家规双倍。” 墨婵宁站在远处看着二人说着悄悄话。 她满脸不乐意的走来牵着墨风晚的手就走,“晚晚,我们快走,去晚了又要被罚了。” 宁臣松抱着红漆柱子听见墨风晚的那句“家规双倍”后立马停止了撞头。 他原以为都被罚了就可以不去了,谁知还是以此类推的呀。 “等一下。” 墨风晚回眸看向宁臣松。 宁臣松小跑上前,“我去,怎么能不去呢?” 墨风晚笑而不语。 琼安阁 幕楚潇回到琼安阁后小憩了片刻便开始沐浴,直到现在才不紧不慢的走出浴桶。 颀长的身姿上尽是显眼的刀伤,硕健的肌肉勾勒出均匀的线条。 他赤脚站在地上穿好寝衣,“陌裳。” 候在门口的陌裳闻言推门而入。 她拿起木施上的衣衫熟练的给幕楚潇更衣。 当她为幕楚潇扣好墨黑色刺金腰带时,幕楚潇说道:“那件衣裳拿去扔了。” 陌裳看向扔在雕花太师椅上的衣衫,墨黑色的宽袖上粘着几根兔毛,她家主子可嫌弃这些东西了。 临走时陌裳问道:“主子,前日您让我洗的那件衣裳也破了,要一起扔了吗?” 幕楚潇沉默片刻,“不扔。” 陌裳带着衣裳福了福身离开了他的屋子。 静轩台 墨风晚三人行至静轩台时,国子监的学生早已坐在了先前摆好的蒲团上,只剩下最后一排的三个位置。 墨风晚对家规的兴趣不大,坐在哪里都一样。 叶文文剜了一眼墨风晚,要不是墨风晚她至于被罚抄家规吗,就因为抄写家规她一宿没睡才抄完一本,她现在看见墨风晚就心烦。 墨风晚看着叶文文的模样勾起唇角。 前世叶文文可没少欺辱她,现在她只是身体上报复,以后还会有精神上的报复的。 墨风晚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文文,叶文文此时拍了拍坐在她前面的墨琉,“你好歹是墨府子女中的老大,怎么连个老小都制不住?” “叶姐姐是在说晚晚呀,她仗着有祖母的庇佑根本不把我这个做姐姐的放在眼里,她在墨府嚣张跋扈的模样你都没有见,有时候她连我都欺负。” 墨琉的声音足以让静轩台的人都听见。 她还拿起手中的绣帕擦了一下她的眼角,仿佛她真的在墨府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墨风晚看着墨琉作精的模样就来气。 前世她是嚣张跋扈,这些都是墨琉和金氏在她的背后兴风作浪,使劲的娇惯她,最后她变成了嚣张跋扈的大草包,可墨琉的美名却在九重城不胫而走。 墨风晚轻蔑一笑。 她朝着左右的宁臣松和墨婵宁勾了勾手指。 宁臣松是个八卦老手,他巴不得听一些墨风晚的八卦呢。 墨婵宁从前也经常跟墨风晚在一起扒一扒别人的秘辛,对墨风晚这样的动作她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二人走到墨风晚的身边,墨风晚蠕动红唇给二人说了好多东西。 宁臣松和墨婵宁二人纷纷捂嘴看向墨琉。 墨琉无意间便迎上了二人的目光,墨风晚的眼底浮起一抹浅笑。 不是喜欢败旁人的名声吗,那就来比一比究竟谁更厉害。 墨琉看着宁臣松和墨婵宁二人,“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 宁臣松轻笑,“大小姐说的自然没错。” 墨琉骄傲的扬起小脸,墨风晚嚣张跋扈的性格都是她教的,她怎么能说错呢。 墨婵宁托腮看向墨琉,“晚晚从前可能是过于嚣张跋扈,那都是本小姐惯得,不像某些人,心肠歹毒。” 墨琉起身指着墨婵宁,“你说谁心肠歹毒呢?” 宁臣松单手支颐,“五小姐又没有指名道姓,大小姐何必对号入座呢。” 墨琉看着周围人脸上嘲笑的模样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 她理直气壮的说道:“谁不知道墨府中五小姐和幺妹的关系最为要好。” 墨婵宁听见这话就笑了,“那大姐姐还是不够了解本小姐,本小姐除了跟大姐姐和三哥的关系不好,跟其他人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墨风晚恰逢其时的说道,“宁姐姐若是想跟大姐姐拉近关系大可去北街住几天。” 墨婵宁一脸嫌弃的搓了搓双臂,“晚晚你可别说笑了,北街的院子里连水都没有呢。” 墨风晚三人相视忽而一笑。 静轩台的学生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没有水比什么都难熬,不能沐浴,不能洗脚,脸能不能洗干净都是一回事呢。 墨琉站在中间看着众人脸上嫌弃的模样,就连坐在她的身后的叶文文都将案几往后拉了一下。 她指着墨风晚咆哮,“墨风晚,你在这埋汰谁呢?” 墨风晚跪坐在蒲团上,纤细的背影犹如直尺一般。 她看着墨琉轻笑,“大姐姐不会连自己在哪里住都不记得了吧?” 墨风晚笑的风华绝代,可她的眼底却冷若冰霜。 她重生后就是来拆台的。 静轩台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涌入墨琉的耳朵。 墨琉朝着墨风晚扑去,墨风晚微微躲闪。 宁臣松却眼疾手快的将她护在身旁,“还不长记性是不是?” “墨风晚,你在毁谁的名声呢?” 墨风晚仗着宁臣松的保护,她毫不畏惧的说道:“你的。” 墨琉扬起手朝着墨风晚扇去,宁臣松握住墨琉的手腕,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我昨天警告过你,别自讨没趣。” 此时静轩台的学子纷纷坐好。 一股危险的气息看向墨风晚的方向。 墨琉抬头看向墨风晚的身后,一个积石如玉的少年正缓缓踏上石阶。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快来猜猜帝师哥哥会帮晚晚吗? 第87章 你得罪的大权臣啊 墨琉的眼底划过一抹算计。 她捂着脸委屈巴巴的看向宁臣松,“我只是想和小妹拉近关系罢了,你打我做什么?” 宁臣松玩世不恭的说道:“打的就是你。” “晚晚不想跟你拉近关系。” 墨琉看着幕楚潇缓缓走过,她略带委屈的呢喃:“帝师。” 墨风晚无所畏惧,她有本事就去告状呀,谁怕谁。 幕楚潇路过墨风晚时眼底尽是冷意。 他看着宁臣松揽着墨风晚心里就很是不舒服。 细风拂面。 四周的参天松柏屹立不动。 宁臣松听见墨琉嘴里呢喃的“帝师”二字突然想起来早晨见到幕楚潇的场景。 他薄唇微动,声音仅有墨风晚能听见,“早晨的事情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办呢。” 墨风晚看了眼宁臣松,“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宁臣松真的要晕死过去了,他早晨说了那么多墨风晚一句都没听进去呀。 他声音小小的附在墨风晚的耳边说道:“亏我不远万里的给你买兔子,你个小没良心的。” “不是我没良心,是你得罪的帝师呀,你不知道帝师的官职吗?” “我太高兴了,一时间忘了也是正常的呀。”宁臣松咬牙说道。 幕楚潇站从石阶上走来的时候便在关注这二人的一举一动,二人咬耳朵的模样令幕楚潇越发生气。 他边走边冷声,“今日想站着听学?” 墨风晚等人闻言纷纷就坐。 墨琉气呼呼的看了眼墨风晚,墨风晚仰头看着墨琉唇角微微扬起,“大姐姐既然这么舍不得我,那不如就站在我身旁陪读,也好拉近我们姐妹关系。” 墨琉才不想跟墨风晚拉近关系呢,她狠狠的剜了一眼墨风晚转身正欲离去。 幕楚潇撩袍落座,“将她的案几撤了。” 风行大步上前将墨琉的案几和蒲团一并拿走。 墨琉看着幕楚潇怯生生的问道:“帝师,您为何要撤了我的案几?” 幕楚潇端起玲珑瓷茶壶给自己沏了杯茶水,恩施玉露的清香被一阵清风吹散。 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本座以为墨小姐想站着听学,既如此那本座定然要让墨小姐如愿才行。” 墨琉欲争辩,“帝师……” 墨风晚托腮看着墨琉,漂亮的凤眸中尽是清澈,“大姐姐可是对帝师有意见?” 墨琉没好气的白了墨风晚一眼,墨风晚是傻子吗,她敢对帝师有意见吗? 此时,幕楚潇的目光看向了墨琉,墨琉怯生生的说道:“没。” “既然对本座没有意见,该怎么做还要本座教你吗?”幕楚潇音色清冷,字里行间皆透露着身居高位的蔑视。 墨琉心里憋着气不情愿的站在墨风晚的身后。 天一此刻不紧不慢的拿起书卷继续讲虚浮山的家规。 墨风晚听着枯燥的家规她就犯困,前世她已经听过这些家规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跪坐在蒲团上小手撑着脑袋没一会儿便开始点头。 宁臣松看着打盹的墨风晚唇角露出一抹宠溺。 他的晚晚根本就不怕幕楚潇那个冰块,若是害怕怎么可能当着幕楚潇的面打盹呢。 墨琉站在墨风晚的身后看着她打盹的模样不禁挑起唇角。 她猛然举起手,天一看了眼墨琉,“讲。” “夫子,我要举报墨风晚睡觉。” 幕楚潇摩挲着手中的玲珑瓷茶盏抬眼看向墨风晚。 娇气的小姑娘此刻正睡得正香,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宁臣松看着墨琉,眼底的杀气不言而喻。 他薄唇蠕动:“就你话多。” 墨琉一脸傲娇的扬起小脸,欠打的脸上写满“你能耐我何”。 天一闻声看了眼幕楚潇,若是旁人就算了,墨风晚是帝师的学生,帝师又是虚浮山鹿老的入室弟子,整个虚浮山的弟子都要遵他一声“师叔”。 天一一时间犯了难。 可是幕楚潇的脸上却未曾露出任何神色,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天一看着熟睡的墨风晚,“墨风晚。” 墨风晚倒是没被天一的声音吓到,墨婵宁反而被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手中的绣花针却一下扎在了她的手指上。 她看着手指上渗出的血液疼的直咧嘴。 她把手指含在嘴里没好气的看向墨琉,真是个丧门星,只要遇到她准没好事。 天一见墨风晚并未起身,他的声音又大了一点,“墨风晚!” 墨风晚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她看着静轩台所有人的目光看着她,她起身问道:“讲完了?” 宁臣松用手遮挡着嘴低声:“墨琉告状了。” 墨风晚回头看了眼墨琉顺便给了她一个不屑的表情。 天一看着墨风晚的模样无奈的摆摆手,“后面站着去。” 墨风晚不情愿的哦了一声站在了墨琉的身旁。 墨琉的脸上得意极了,她咬牙低声:“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墨风晚站在墨琉的身旁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我觉得我过得挺好的。” 她微微靠近墨琉,一字一眼的说道:“至少我是名副其实的大草包,你是徒有虚名的墨小姐。” 墨风晚的唇角露出一抹不屑。 前世墨琉什么好名声都被她占尽,什么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当时的墨风晚还请教她礼仪,墨琉却随意敷衍她,最后她硬是学了个四不像。 墨琉生气却不能当场发作,她咬牙道:“墨风晚,你不要仗着你是帝师的学生就为所欲为。” 墨风晚轻笑。 她用冷漠的凤眸看向墨琉,“我用得着仰仗帝师吗,方才你不是还说我嚣张跋扈吗?” “本小姐的嚣张跋扈若是不用在你的身上岂不是可惜了。” 墨琉拂袖,“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墨风晚理了理衣袖,稚嫩的小脸上尽是漫不经心,“那就走着瞧。” 幕楚潇坐在一旁的矮几边看了眼墨风晚,这丫头让人一点都不省心,都被点名站到后面去了还有时间跟身边的人说话。 宁臣松竖着耳朵听着两姐妹的言语唇角露出一抹嫌弃。 , 小可爱,一定要每天追读呀,还有投票票~ 第88章 虚浮山的玉楼醉 他主动起身站到墨琉的身旁,“你要是看晚晚不顺眼,你尽管欺负她,本公子不介意打掉你几颗牙齿。” 墨琉闻言缩了缩脖子,宁臣松下手是真的重,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宁臣松看着墨琉的模样满意的勾起唇角。 金乌西移。 静轩台上翠松的倒影渐渐偏移,落日的霞光令人无比刺眼。 天一此时起身道:“今天先到这里。” 幕楚潇起身朝着石阶走去。 墨风晚看着墨琉,“你大可告状,我就是无所畏惧。” 她说完跟着宁臣松和墨婵宁一同走下石阶。 墨琉看着墨风晚得意的离去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墨风晚一路开开心心的朝着南院走去,宁臣松看着墨风晚的模样轻笑,“墨琉今天要被你气死了。” 墨风晚不以为意,“那是她活该,关我什么事。” 宁臣松不置可否。 他低声:“既然这么高兴,我有一个好的提议。” 墨风晚和墨婵宁同时看向宁臣松。 宁臣松附在墨风晚的耳边耳语一番,墨风晚的脸上瞬间露出笑容,她贼眉鼠眼的说道:“好呀。” 幕楚潇在不远处又看见了墨风晚和宁臣松亲密无间的模样,他黑着脸拂袖离去。 墨婵宁则摇着墨风晚的胳膊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小秘密不带上我。” “晚上告诉你。” 是夜。 夜色氤氲。 虚浮山的参天松柏在皓月下倒映出纵横交错的影子。 此时几道身影从南院中偷偷溜出。 “宁臣松,你慢一点。”墨风晚声音小小的在宁臣松的身后说道。 宁臣松站在原地等了二人一会儿。 墨风晚走到宁臣松的面前时不满的说道:“你明知道这条路崎岖还走那么快,若是我们姐妹二人从这里掉下去了,你就着急去吧。” 宁臣松笑而不语。 三人没一会儿便走到后山一处人烟稀少且隐蔽的地方。 宁臣松环顾四周后便席地而坐,“就在这里吧。” 他从袖袍中拎出两坛玉楼醉,墨婵宁和墨风晚则从袖中拿出酒樽。 宁臣松边倒酒边说道:“听闻虚浮山的玉楼醉醇厚而不醉人。” 夏夜的清风穿过丛林,玉楼醉的香甜夹杂在细风中扑向几人的鼻尖。 墨风晚轻嗅,“百香果的味道?” “不对,我闻的是金丝蜜桔的味道。” 墨婵宁品了一小口,“好像还有香梨的味道。” 墨风晚则喝了一大口,“哇,果然名不虚传。” 宁臣松笑而不语。 从前他也没少偷着喝酒,但是被工厂加工过的酒水定然是比不上独家酿造的醇厚。 三人没有形象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夜色中,一个颀长的身影立在林间注视着他们的举动。 良久。 三人喝了不少的酒水,墨婵宁拍着宁臣松的肩膀硬着舌头说道:“宁……宁臣松,谢谢你之前救我,也……也谢谢你……保护晚晚……” 宁臣松嫌弃的看着墨婵宁的模样,怎么喝了这么一点酒就醉成这个样子了。 他拨开墨婵宁的手敷衍道:“不用谢不用谢,救你还不是因为晚晚。” 墨婵宁朝着宁臣松憨憨一笑,她又把手搭在宁臣松的肩膀上,“我……我知道……” , 幕楚潇:虚浮山内禁止饮酒。 墨风晚:帝师哥哥,这是水,就是有点上头。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89章 有一个神仙哥哥 宁臣松再一次拨开她的手,“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喝多了就安静的睡一会儿。” 墨婵宁推了一把宁臣松,“你……你才……你才喝多了呢,我没……我没喝多,我……我就是头有点……有点晕。” 她说着话摇了摇头定睛看向宁臣松,“宁臣松,你别……别转了……转的我头晕。” “你喝多了。”宁臣松说完仰头喝着手中的玉楼醉。 墨婵宁一把打翻了宁臣松手中的酒水,“我……我给你说了……我没醉。” 她现在舌头都捋不直了。 宁臣松都不想再搭理她,看在她喝醉的份上暂且不和她计较。 宁臣松又给自己倒了杯清酒,“你能不能学学晚晚,多安静呀。” 墨婵宁伸手去推搡宁臣松,她的宽袖中掉出一个东西。 墨风晚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东西还给墨婵宁。 “宁姐姐,你的东西……掉了。” 墨婵宁此时喝多了,借着夜色中的月光隐约能看见墨风晚手中的东西。 她摆了摆手,“一盒口脂罢了,给宁臣松吧。” 宁臣松嫌弃的说道:“我不要。” “不行,你必须要。”墨婵宁接过墨风晚手中的口脂盒往宁臣松的怀里塞。 宁臣松一直不要,谁知墨婵宁最后竟然哭出来了,“晚晚,他嫌弃我。” 宁臣松无奈,只能暂时收了墨婵宁的口脂。 片刻后,宁臣松将口脂放进墨风晚的手里,墨风晚看着熟悉的花纹,“怎么又给我了?” 宁臣松搪塞,“你帮我装着。” 墨风晚将口脂盒装进宽袖中,她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负手立在月色下。 她起身鬼使神差的朝着远处的少年走去。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晚晚,你干什么去?” 墨风晚痴痴的笑了两声并未回答宁臣松的话。 宁臣松起身道:“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让人这么不省心呢?” 他自言自语的跟着墨风晚走去。 月色一碧万顷。 翠柏的倒影挺立笔直,夜风拂过时还带着淡淡的草香味。 墨风晚越走越近,少年的容颜越发清晰。 皓月下,少年积石如玉,郎艳独绝,颀长的身姿犹如九重天上的神祗一般。 墨风晚痴笑两声。 她走到少年面前仰起小脸看着少年,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令墨风晚喜欢的不得了。 她稚声,“你是神仙哥哥吗?” 少年答,“不是。” 墨风晚伸出手指勾起少年的宽袖,“你就是神仙哥哥。” 宁臣松此时边走边听见了墨风晚的话,“哪有那么多神仙哥哥,喝多了……就……” “跑啊……” 宁臣松看见少年的背影后,后面的话他都说的没有底气了。 他撒腿就跑都顾不上墨风晚了。 他一口气跑到墨婵宁的身旁拽起墨婵宁就跑。 墨婵宁此时头晕的很,“我……我怎么……怎么在……飘啊。” “我怎么再喝西北风啊。”墨婵宁本就微胖,跑起来像极了笨重的企鹅。 , 小可爱记得给张票票~ 第90章 要神仙哥哥抱 夜风的簌簌声在他们耳边响起。 林立在道路两边的翠柏也因为二人跑的太快而落下松针。 宁臣松边跑边道,“你飘什么呀,帝师在那边站着呢。” 墨婵宁听见“帝师”二字清醒了一点,但是她却依然问道:“哪有帝师,你又想骗我。” “我没骗你。” 宁臣松拽着墨婵宁一路狂奔。 墨婵宁张嘴想说话时,山间的夜风大口灌入她的嘴里,她白嫩的脸蛋也被夜风刮的生疼。 墨婵宁放弃争辩,任由宁臣松拉着她狂奔。 宁臣松回到南院时已然满头大汗,他照顾墨婵宁入睡后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他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将墨风晚带回来,可是他才得罪过帝师,他真的不太敢见幕楚潇啊。 良久。 他决定为了墨风晚拼一把老命,他起身朝着后山的丛林走去。 然他到的时候丛林里却空无一人。 他声音轻轻的喊道:“墨风晚。” 夜风簌簌。 云翳遮挡住夜空的皓月。 宁臣松找了许久垂头丧气的回到南院。 他躺在床榻上呢喃:“墨风晚跟幕楚潇在一起应该没事的,没事的。” 另一边,琼安阁 幕楚潇抱着墨风晚回到屋子。 一路上墨风晚都痴痴的看着幕楚潇,嘴里还一直呢喃:“神仙哥哥。” 幕楚潇大步跨进门槛将墨风晚放在床榻上。 墨风晚坐在床榻边朝着幕楚潇张开手臂,“我要神仙哥哥抱。” 睡在隔壁屋子的陌裳听见门外的动静连忙起身走来。 她一进门就看见墨风晚朝着自家主子张开手臂的模样。 陌裳见状连忙福身退了出去。 幕楚潇回眸,“煮一碗醒酒汤来。” 陌裳令命赶紧退了出去,她还不忘将幕楚潇的屋门关上。 幕楚潇走到铜盆边用冷水洗了洗毛巾,修长白皙的手掌比白色的毛巾还要白。 他拿着冷水毛巾走到墨风晚的身旁给她擦脸,墨风晚一直在动不让幕楚潇擦脸。 “我不要。” 灯火下,墨风晚的脸颊上的两坨绯红异常好看,微醺的凤眸令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幕楚潇哄着墨风晚,“把脸擦干净神仙哥哥抱你好不好?” 他的语气是鲜有的温柔,此刻的他一改往日的冷漠,仿佛一个霁月风清的邻家哥哥。 墨风晚听见“神仙哥哥抱”她乖巧听话的让幕楚潇擦脸。 她痴痴的看着幕楚潇,“神仙哥哥,你真好看。” 幕楚潇闻声不语。 他扶着墨风晚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睡一会儿。” 墨风晚躺在床榻上痴笑,“神仙哥哥的床榻也好软,像躺在棉花上面一般舒服。” 她翻了个声抱住旁边的锦被。 片刻后,她猛然坐起看向坐在床榻边的幕楚潇,“我要和神仙哥哥一起睡。” “不行。”幕楚潇说着话拂开了墨风晚的手。 墨风晚厚着脸皮又勾起幕楚潇的宽袖,“神仙哥哥你不要走。” “好。” 墨风晚歪头看着幕楚潇问道:“神仙哥哥你成婚了吗,你有没有妻子呀?” 虽说此时的墨风晚喝醉了,可是她问的这些问题依旧让幕楚潇的耳尖泛红。 他低头轻声,“没有。” 墨风晚闻言大喜,“真巧,我也没有夫婿。” 她起身赤脚走下床榻牵着幕楚潇朝着书桌走去,“你未娶我未嫁,不如今日立下一纸婚约,日后就不怕有人来抢神仙哥哥了。” 墨风晚自言自语说着话,走路都走不稳,她看着书桌在眼前却一直走不过去。 她摇了摇头,“神仙哥哥,你的桌子好远呀,你能不能用法术带我过去。” 幕楚潇真的要被墨风晚的话气笑了。 此时陌裳敲了敲门走进屋子,“主子,醒酒汤好了。” “放桌子上。” 陌裳看着墨风晚的手勾着幕楚潇宽袖的模样。 她连忙将红漆托盘放在桌子上立马退了出去。 这种时候她留在屋子里可能呼吸都是一种错。 屋内,墨风晚跪坐在书案边的蒲团上。 她晕晕乎乎的看着眼前的笔墨,“这都是什么呀。” 幕楚潇端着醒酒汤走到墨风晚的身边,“先把醒酒汤喝了。” “我不喝,我没喝酒,你才喝酒了呢。” 放在平时墨风晚若是用这样的口气跟幕楚潇说话,估计会被幕楚潇罚跪到地老天荒。 幕楚潇跪坐在墨风晚身旁的蒲团上,“来喝点水。” 他将汤勺放在墨风晚的嘴边,墨风晚此时正提笔舔墨,她只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神仙哥哥,你先放在旁边吧。”墨风晚铺平一张宣纸提着毛笔不知在想什么。 幕楚潇将醒酒汤放在一旁,他看着墨风晚简直是又生气又想笑。 墨风晚提着毛笔在宣纸上胡乱画了画,继而歪头看向幕楚潇,“神仙哥哥,婚约书怎么写?”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你不后悔吗?” 墨风晚吐出一口酒气,“神仙哥哥这么好看,我当然不后悔了。” 幕楚潇轻笑,“好,我说你写。” 墨风晚提笔舔墨静等幕楚潇说话。 幕楚潇单手支颐看着墨风晚,“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次日桃花灼灼,宜室其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幕楚潇说完之后墨风晚的宣纸上只写了一半,他挑眉,“你怎么不写?” 墨风晚醉醺醺的看了眼幕楚潇,“神仙哥哥,我好多字不会写。” 幕楚潇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之前学的挺好的,喝酒喝的把脑子喝坏了。 他提笔在宣纸上写下方才说的话放在墨风晚的面前,“抄吧。” 墨风晚把自己没写的字全部抄写上去,继而满意的看着自己写的字,“神仙哥哥,我写的字跟你的字好像呀,就是没你写的好看。” “多练。” 墨风晚醉醺醺的点头,自言自语道:“还要按手印,还要签名。” 她说着话把自己的手指咬破摁下手印顺便写上自己的名字,又把宣纸放到幕楚潇的面前,“神仙哥哥,该你了。” , 幕楚潇:小娇娘终于到手了 墨风晚:……明明是哥哥趁人之危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91章 我为权臣添红妆 墨风晚二话不说将幕楚潇的食指咬破摁在宣纸上,她痴痴一笑,“神仙哥哥,在这里写你的名字。” 墨风晚怕幕楚潇不知道还给他指了指地方。 幕楚潇眉目含笑的在墨风晚指的地方落下自己的名字。 墨风晚吹干宣纸递给幕楚潇,“神仙哥哥,你可千万要收好了,不然日后就娶不到我了。” “好。” 屋内灯火明亮。 墨风晚双手托腮看着幕楚潇。 幕楚潇的耳尖微微泛红,他从前也常被女子观看,可是墨风晚这样看他的时候却让他有一丝紧张。 半晌,他看向墨风晚,“可以睡觉了吗?” 墨风晚摇摇头,幕楚潇不经意眉峰蹙起。 只听墨风晚说道:“我睡着了神仙哥哥是不是就要走了。” “不走。” 幕楚潇虽说了不走,可是墨风晚依旧不睡觉,她双手揽着幕楚潇的脖颈,“万一我睡着了,神仙哥哥走了怎么办?” “不会。” 墨风晚放下手臂,一盒口脂却从她的宽袖中掉落在地。 她看向掉在地上的口脂痴笑一声,“神仙哥哥,我要给你添红妆。” 幕楚潇闻言立马将墨风晚打横抱起,奈何墨风晚在被他抱起的那一刻拿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口脂盒。 她在幕楚潇的怀里打开口脂盒用指腹蘸了蘸略带橘色的口脂,转而朝着幕楚潇的薄唇涂去。 幕楚潇微微躲闪,墨风晚的手指扑空了,她不乐意的说道:“神仙哥哥,你别动。” 幕楚潇将墨风晚放在床榻上淡淡的说了声,“好好睡觉。” 墨风晚拿着口脂盒坐起来,“神仙哥哥,我要为你添妆。” 幕楚潇起身朝着罗汉床的方向走去,墨风晚坐在床榻上突然哭了出来。 她边哭边说道:“神仙哥哥刚才还答应要娶我,现在竟然就抛弃我了。” 幕楚潇驻足,屋内哭闹的声音令他烦心。 他转身走到床榻边坐下,“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听学。” “我不,我要和神仙哥哥在一起。” 墨风晚泪眼汪汪的看着幕楚潇,幕楚潇沉默不语。 半晌。 墨风晚将手中的口脂一点点的涂抹在幕楚潇的薄唇上,还在他的脸上涂了两坨红晕。 她看着幕楚潇的脸不禁皱眉,“怎么没有刚才好看了?” 她端详了半天终于明白是哪里的问题了,她用指腹将他脸颊上的两坨红晕推开继而满意的点点头。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模样,“满意了?” “满意了。” 幕楚潇拿过墨风晚手中的口脂盒,“满意了就睡觉吧。” 墨风晚听话的点点头,她躺下片刻立马又坐起来。 幕楚潇歪头,“又怎么了?” 墨风晚咬着手指贼眉鼠眼的看着幕楚潇,“怎么证明你是我的人?” “不是写了婚约书吗?”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乱糟糟的头发不禁伸手捋了捋她的碎发。 墨风晚趁着幕楚潇不注意,她朝着幕楚潇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幕楚潇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淡淡的血腥味回荡在墨风晚的嘴里,她慢慢的松口继而笑看幕楚潇,“神仙哥哥的身上已经有了我的牙印,日后便不准娶旁人。” 幕楚潇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墨风晚便倒头睡去。 他给墨风晚盖好被子,自言自语:“折腾了一晚上早该睡了。” 他起身又回头看了眼墨风晚负手离去。 正欲出门的他突然想起墨风晚在他的脸上涂抹的口脂,他嫌弃的摸了一把又退回来看了眼铜镜。 铜镜里的少年哪有曾经的郎艳独绝的模样,脸上的两坨绯红跟猴子的屁股一样。 他看着床榻上酣睡的墨风晚无奈的摇摇头。 幕楚潇简单收拾一番才走出寝屋。 皓月西移。 天色蒙蒙泛白。 幕楚潇走出寝屋后便一头钻进琼安阁的厨房。 他在厨房内扯开衣衫,被墨风晚咬过的肩膀还在渗出鲜血。 他拿起锅台边上的食盐朝着自己的伤口撒去。 在食言落在他伤口的那一瞬间,幕楚潇咬紧牙关,太阳穴四周青筋暴起,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 良久。 他瘫坐在锅台边喘着粗气,可他的眉眼处却带着浅浅笑意,“晚晚,你跑不掉了。” 次日。 艳阳高照。 初夏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扇照进琼安阁的屋子。 轻纱帐内的小姑娘揉着额头翻了个身,她含糊道:“头怎么这么疼,玉楼醉的后劲有点大啊。” 墨风晚模糊的看见自己抱在怀中的被子,她疑惑:“我什么时候换的被子啊。” 她也没放在心上翻身继续睡。 陌裳端着洗脸水走进寝屋,她看着轻纱帷帐微微摆动,她眉眼带笑的看着床榻,“九小姐醒了?” 墨风晚像个死狗一般嗯了一声。 良久。 她突然惊醒。 她透过轻纱帐幔看向屋内来人,屋内的少女身姿曼妙,唇角带着浅浅笑意,眉眼处是数不尽的温柔。 墨风晚试探性的说道:“陌裳姐姐?” 陌裳温柔的说道:“奴婢伺候九小姐洗脸。” 墨风晚生怕自己是在做梦,她狠狠的掐了把自己的脸颊,“唔,好疼。” 她一把扯开帷帐看着陌裳正儿八经的问道:“陌裳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陌裳温柔一笑,“我本来就在这里呀。” 墨风晚闻言立马跳下床榻看了眼屋内的陈设,她来过这里的。 “这是琼安阁?” 陌裳面带微笑点点头。 墨风晚慌慌张张的穿衣裳,她的嘴里碎碎念,“不行不行,我得趁着帝师不在赶紧离开这里。” 陌裳并未阻止墨风晚,她只是带着浅笑看着墨风晚慌乱的模样。 墨风晚穿好衣裳后看着陌裳,“陌裳姐姐,我先走了,若是帝师问起来就说我去听学了。” 陌裳垂眸浅笑。 待墨风晚小跑出寝屋时却看见庭院内一位郎艳独绝的少年正负手走来。 她左右看看正欲跑时,幕楚潇冷声:“酒醒了?” 墨风晚怔怔站在原地,她昨天是喝酒了,但是她是怎么来的这里她完全不记得了。 她讪笑,“醒……醒了。” 幕楚潇大步走到寝屋边,“进来。” , 第92章 她求饶:帝师哥哥,你不要折磨我 墨风晚扭扭捏捏的不敢进去。 陌裳见状识时务的离开了寝屋。 墨风晚看着陌裳走出来,“陌裳姐姐。” 陌裳给了墨风晚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墨风晚轻叹一口气跟着幕楚潇走进寝屋。 幕楚潇负手而立,“关门。” 墨风晚胆怯的关上屋门,她紧张的靠着门扇上看向幕楚潇,“帝师……帝师哥哥,我……” 她到底该怎么问嘛。 “帝师哥哥,我昨天怎么来的这里?” 幕楚潇佯装正经,“醉醺醺的闯进本座的寝屋。” 墨风晚稚嫩的小脸一脸惊愕。 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帝师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幕楚潇垂眸,“你还记得你昨晚做了什么吗?”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向幕楚潇,她昨天做什么了? 她慌乱的在脑补她喝醉的模样,骂了帝师?打了帝师?惊扰了帝师? 她看着幕楚潇淡漠的神情,她的脑子里突然涌入一个不好的念头,她该不会是亲了帝师吧。 墨风晚贴着门扇紧张的说道:“帝师……帝师哥哥,我不知道我酒后有什么过分的行为,但是我向你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过来。” 墨风晚紧贴门扇动也不敢动。 她怯生生的看着幕楚潇,幕楚潇冷声:“门上有金子吗,你舍不得过来。”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咽了咽口水。 她的小手紧张的攥着衣角怯生生的走到幕楚潇的身旁。 幕楚潇走到铜镜前,“坐这里。” 墨风晚略带紧张的坐在铜镜前的凳子上。 幕楚潇拿起昨晚放在一旁的口脂盒走到墨风晚身边。 他用指腹轻轻蘸了蘸口脂便朝着墨风晚的红唇涂去。 墨风晚立马躲开,“帝……帝……帝师……我……我自己会。” 幕楚潇的眼底掠过戏谑,“你不会。” 他的语气中也满是调戏。 “帝师,我真的会。” 幕楚潇的手僵在半空,“叫哥哥。” 墨风晚又重新说了一遍,“帝师哥哥,我真的会。” “别动。” 幕楚潇放下手中的口脂盒将墨风晚的肩膀按住。 他悉心的为墨风晚上妆,轻缓的动作犹如对待一件珍品般。 墨风晚感受着幕楚潇温柔的动作,清婉的金颜香令人舒心。 待幕楚潇的手指移动到她的脸上时。 她求饶般的说道:“帝师哥哥,我知道错了,你罚我骂我都行,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折磨我。” 幕楚潇的动作依旧轻缓,他的唇角处噙起一抹浅笑,“是你先折磨本座的。” “我没有折磨过帝师哥哥。” 幕楚潇神情淡漠,“那本座也未曾折磨你。” 墨风晚的手握住幕楚潇的手腕。 幕楚潇眼神凉薄的看着她的手。 许是她的手太小的缘故,还不能完全握住幕楚潇的手腕。 “放开。” 墨风晚听着幕楚潇冷漠的语气她连忙松手,“帝师哥哥,你现在就是在折磨我。” “有吗?”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稚嫩的脸颊满意的点点头。 他摩挲指尖淡淡的说了声,“走吧。”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93章 帝师哥哥,你能不能温柔点? 语毕,他拎着墨风晚的后衣领朝着寝屋外走去,。 墨风晚双脚悬空,她苦苦相求:“帝师哥哥,我这样没法见人。” 幕楚潇垂眸,眉眼处含着丝丝浅笑,“本座倒是觉得九小姐理应这样见人。” “帝师哥哥。”墨风晚娇嗔的声音挠的幕楚潇的心里痒痒的。 她的声音犹如深谷中的溪流般缓缓淌进他的心田。 二人刚走出屋门,陌裳好巧不巧的端着一盆衣裳路过此处。 墨风晚见状立马抱住幕楚潇,她的双腿还搭在幕楚潇的腰间。 她大声道:“帝师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吧。” 幕楚潇垂眸,“松开。” “我不松。” 陌裳看着墨风晚此时的模样不禁垂眸浅笑。 她朝着幕楚潇福了福身子端着衣裳连忙离开了。 幕楚潇低声:“你若是再哭喊,本座就把你扔去后山喂狼。” 墨风晚闻言哭声戛然而止。 她眼泪汪汪的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你就让我把脸洗干净吧。” “我若是心情不好,我就不想听学,我不想听学您就会生气,我不想让您生气,气大伤身,您还要长命百岁呢。” 幕楚潇听着墨风晚的话就来气,想让他长命百岁还经常气他,还给他添红妆? “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墨风晚闻言立马松开自己的手脚,她垂头晃着双脚,蜀锦缀珍珠的绣花鞋在骄阳下异常耀眼。 幕楚潇垂眸看着墨风晚玩的开心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气,真是个不知悔改的朽木。 他道,“以后还喝酒吗?” 墨风晚连忙摇头,“不喝了。” 幕楚潇负手而立,他一板一眼的说道:“虚浮山家规第六条不得饮酒,你不知道?” 墨风晚摇了摇头。 “罚抄抄了吗?” 墨风晚点点头,“抄了。” 幕楚潇挑起唇角,“明知故犯罚抄双倍。” 墨风晚双脚悬空,双手叉腰,稚嫩的小脸被气的鼓鼓的,“帝师哥哥,我怎么明知故犯了?” “第六条家规还没抄?”幕楚潇看了眼气鼓鼓的墨风晚,他不禁轻笑,“那九小姐今晚可要通宵写罚抄了。” 墨风晚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她哦了一声低下头。 幕楚潇松开墨风晚的后衣领,墨风晚没防备落地便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帝师哥哥,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幕楚潇轻嗯一声,“本座正在学。” 墨风晚气呼呼的走进幕楚潇的寝屋,她无意间看了眼铜镜瞬间脸色大变,“把我的脸画的像个猴屁股似的,还想让我这样去听学,安的什么心嘛。” 墨风晚一边碎碎念一边没好气的洗脸,待她洗干净很没形象的走出寝屋时发现幕楚潇竟然还没走。 她立马收起没形象的模样歪头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你怎么还没走?” “现在走。” 语毕,幕楚潇大步朝着静轩台的方向走去。 墨风晚在幕楚潇的身后朝着他挥了挥小粉拳也跟着幕楚潇一同朝着静轩台走去。 , 第94章 被神仙哥哥带走感觉如何? 静轩台 墨风晚跟着幕楚潇走到静轩台的石阶时便看见宁臣松和墨婵宁正在人群中抻着脖子找她。 她提着裙摆一路小跑上石阶,“宁姐姐……” 墨婵宁听见墨风晚的声音连忙抬眼看去,她见墨风晚跑来立马扬起唇角迎上去,“晚晚,你怎么现在才来?” 墨风晚怯生生的回头看了眼幕楚潇,“都是帝师耽误我时间,我才来晚了。” 墨婵宁看着幕楚潇从她们几人面前走过,那副淡漠的神情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幕楚潇过去后。 墨婵宁挽着墨风晚的手问道:“所以你昨天是宿在了琼安阁。” 墨风晚不置可否。 “你们昨天什么时候回去的,怎么都不带上我?” 墨婵宁看向宁臣松,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去的。” 宁臣松无语的摇摇头,他就不该带着这两人喝酒,净给自己找麻烦。 墨风晚走到宁臣松身边歪头,“你不会也不记得了吧?”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没好气的说道:“好意思问。” “你们两个一个抓着我说个没完没了,一个直接跑到帝师身边喊着神仙哥哥。” 墨风晚一脸惊愕,这竟然是她干出来的事情? 墨婵宁瞠目结舌的看着墨风晚不禁对墨风晚竖起大拇指,真是有勇气。 宁臣松似笑非笑的看着墨风晚,“被神仙哥哥带走的感觉如何?” 墨风晚摆了摆手,“别提了,糟心。” 宁臣松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气呼呼的说道:“知道那是帝师还不拦着我,在自己家丢人就算了,还在帝师面前丢人。” “嗯,我去了,但是我回去的时候你就已经不见了,我不能去琼安阁抢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得罪帝师。” 墨风晚跪坐在矮几前托腮,“算了,反正都过去了。” 碧空万里。 麻雀在空中飞的起起落落。 墨风晚正百无聊赖的托腮出神,天一此时开口道,“从今天开始学习琴棋书画。” 墨风晚听见后立马将昨晚发生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她记得前世来虚浮山听学时也是天一教她们琴棋书画的。 只是当时她对这些东西全然不感兴趣,同窗在这里学到很多,她只是在这里玩的很高兴。 后来墨家落魄后,她被燕王养在身边的那段日子,她便时常在庭院中为燕王抚琴,她的琴技深的燕王喜爱。 那是的她才明白,原来能有一门手艺傍身也很重要,也正是她对音律的天赋才能让她在燕王府过得不是那么辛苦。 黄昏时分。 南院的世家小姐才回到院子,幕楚潇身边的风行便紧跟着走来。 风行立在庭院中大声道:“各位小姐,今日该交罚抄了。” 他的话音刚落,南院瞬间炸开锅了。 一万条家规,别说两天了,就是给她们两个月也不一定能写完呀。 叶文文上前浅笑,“风大人,家规有一万条,两天的时间姐妹们根本写不完,可否再宽限几日?” 整个南院中世家小姐的身份都差不多,但是若是真的计较起来,叶文文身为未来的太子妃,身份定然是要比其余人高出一截的。 风行板板正正的说道:“帝师的命令无人可违背。” 墨风晚的手中拿着一沓宣纸。 虽说她也没抄完,但是抄多少交多少呗,大不了再被帝师罚一次嘛,反正幕楚潇也没少罚她。 她将手中的宣纸塞给宁臣松。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抄写的厚度,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几页纸,“晚晚,你什么时候写的这么多?” “你不在的时候。” 墨风晚凭栏而倚。 她看着叶文文吃瘪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有些人总是仗着自己身份金贵跟别人讨价还价。 幕楚潇若是讲理的人她至于被那个狗帝师折磨吗? 墨风晚轻笑一声。 墨婵宁不明所以的看着墨风晚,“晚晚,你在笑什么呢?” 墨风晚漫不经心的说道:“跟帝师讲道理,就好比跟茅厕的硬石头说话是一样的。” 宁臣松抽了抽唇角,墨风晚的比喻如果被幕楚潇听见估计会罚死她。 他还是先走为妙,“风大人,这是晚晚的。” 宁臣松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慵懒的倚靠在栏杆上唇角微微勾起扫过众人的目光。 落日的余晖照在她嫩黄色的轻纱襦裙令她出尘不染。 叶文文的眼神简直想将她生吞活剥了,她刚才还跟风行求情呢,墨风晚就跳出来交罚抄,这不是在赤裸裸的打她的脸吗? “墨风晚,你什么意思?” 墨风晚眉眼含笑的看着叶文文,“什么什么意思,交罚抄呀。” 叶文文语噎。 墨风晚轻笑,“该不会只有叶小姐没有写完吧。” 她顺了一下自己的宽袖,唇角微微勾起,“也对,毕竟叶小姐身为未来太子妃,想来帝师大人定然会给太子几分薄面,不会太难为叶小姐的。” 叶文文听着墨风晚的吹捧身板都挺直几分了。 她睥睨了一眼众人,只给风行淡淡的说道:“烦请风大人给帝师说一声,等我抄完了会亲自给帝师送过去的。” 语毕,叶文文扭着腰肢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墨风晚看着叶文文离去的背影不禁夸道:“有后台就是不一样,不像我这样没有后台的深闺小姐,什么事情都得亲力亲为,真是累得很呢。” 墨风晚的语气慵懒至极,她的言语中也透露着丝丝漫不经心。 墨婵宁看着墨风晚此时的模样不禁抿嘴轻笑。 若是论起后台谁能比得起墨风晚啊,帝师的学生人人敬之。 宁臣松坐在石阶上看着墨风晚,她真是有脸说自己没后台,他真的不想吐槽。 墨风晚慵懒的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继而扭着腰肢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本小姐可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墨婵宁和宁臣松也随之跟着墨风晚进去。 墨琉和墨婉看着墨风晚就来气,扫把星连累她们一起被罚抄。 墨婉碰了下墨琉的胳膊肘,“咱们交吗?” 墨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交你有后台吗?”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95章 端了兔子窝 墨婉看了眼叶文文的屋子气的跺了跺脚继而走进自己的寝屋。 两炷香的时间风行就收好了所有人的罚抄。 屋内 墨风晚蹲在屋内喂兔子。 墨婵宁坐在圆桌边从宽袖中摸出几个零嘴,“晚晚,帝师真的会给太子面子吗?” 墨风晚逗弄着兔子,她的手一遍遍的顺着兔子的毛,头也不抬的说道,“指望幕楚潇给旁人面子,做梦去吧。” 前世燕北望位极人臣,与幕楚潇平起平坐,还被皇帝赐九锡,他享受最高的荣宠,幕楚潇都未曾将他放在眼里,太子算什么东西,南临国的一半天下是幕楚潇打下的,还让功臣给一个废物面子。 墨婵宁吃着零嘴点点头,“好像也对,帝师位极人臣有什么可怕的。” “晚晚真是将叶文文坑的不轻。”宁臣松很是没形象的坐在兔子窝边看着兔子吃草。 良久。 宁臣松突然问道:“我们猜猜幕楚潇会怎么做?” 墨风晚闻言她的手突然停下了,她抬眸看向宁臣松,“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宁臣松瞬间沉默。 他回想着二十一世纪还是上校的他,当时在军队里士兵犯错顶多是一份检查,或者罚跑,再严重就开除,还能怎么罚。 他垂眸姿态散漫至极,“让她写一份反省书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读一遍,还要将家规抄两遍。” 墨风晚看向墨婵宁,“如果是你呢?” 墨婵宁磕着手中的瓜子随意道:“直接派人将她送回去好了,省的在这里脏了我的眼睛。” 墨风晚轻笑一声。 宁臣松和墨婵宁看向墨风晚,墨风晚讪讪。 “你们两个的想法都挺好,但是帝师肯定会用第二个。” 宁臣松和墨婵宁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 墨风晚挠了挠头,“我瞎猜的。” 宁臣松意味深长的看向墨风晚,“真的?” 墨风晚三指起誓,“真的。” 宁臣松放下墨风晚的手指,“真的就真的,又没让你发誓。” 墨风晚痴痴一笑。 她看着兔子窝边的草快没了,外面的天色也黑沉沉的,“宁臣松,我们去后山拔草吧。” “好。” “我也去。”墨婵宁拍拍手上的瓜子屑起身。 宁臣松站在她的面前,“你去什么去,好好在这呆着。” “晚晚。”墨婵宁摇着墨风晚的胳膊娇嗔。 墨风晚拍了拍墨婵宁的手,“宁姐姐,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墨婵宁不舍的说道:“那好吧。” 夜色漆黑。 天空黑沉沉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宁臣松同墨风晚朝着后山走去,“晚晚,咱们要快一点,等会要下雨了。” “放心吧。” 墨风晚跟着宁臣松的身后大步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良久。 二人走到后山的丛林中,宁臣松一边拔草一边问道:“晚晚,你刚才真的是猜的?” “当然是猜的了。”墨风晚低头拔草,“前世听学根本没有这么多幺蛾子,我还和墨琉的关系亲密的很呢。” 宁臣松闻言沉默。 前世的晚晚定然是受了很多委屈今生才会处处反击。 墨风晚见宁臣松没说话,她抬头看向宁臣松,“你怎么了?” “哦没怎么,咱们快点。” 墨风晚拔草的时候看见不远处的草猛然动了一下,她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紧张的看向不远处的草。 宁臣松头也不抬的问道:“你干什么呢,快点的,等会下雨咱们就回不去了。” “嘘。”墨风晚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宁臣松抬头,“怎么了?” 墨风晚蹑手蹑脚的走过去,青草依旧在颤抖。 当她走近时发现这里竟然有一窝的小白兔。 她回头声音小小的,生怕惊了眼前的兔子,“宁臣松,这里有兔子。” 她说着话指了指草丛。 宁臣松扔下手中的青草轻声走来,这一窝兔子看上去不像野生的。 他轻声蹲在兔子前,将这些兔子一个个的放进自己的宽袖中。 二人赶紧拔了些青草在风雨来临时回到了屋子。 墨婵宁见二人回来,她起身,“您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墨风晚放下手中的青草,“有点事耽误了。” 她看着宁臣松动了动手指,“快放出来。” “什么呀?”墨婵宁惊讶的看着二人。 宁臣松将宽袖中的几只小白兔挨着拿出来,“咱们的宠物团队又壮大了。” 墨婵宁的眼睛都在发光,“你们在哪里抓的?” “就在后山。” 墨婵宁轻笑,“晚晚,你的屋子都成兔子的家了。” 墨风晚但笑不语,跟动物相处比跟人相处要轻松的多,她才不在意这里是谁的家呢,住着舒服就行。 几日后。 梅雨连绵,土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墨风晚打开屋门看着外面的细雨,宁臣松此时正负手立在廊檐下出神。 他听见墨风晚的屋门打开回眸,“醒了?” 墨风晚轻嗯一声走到宁臣松的身边,“你每天都起的好早啊。” “习惯了。” 墨风晚的手伸向细雨中,绵绵细雨拍打在她的纤纤玉手上。 前世的雨水总是那样的冰凉,凉到她哪怕在夏季都冷的瑟瑟发抖,每每到了雨季,她总会站在雨水中淋雨,泪水伴着雨水一同落下,没人知道她的脸上究竟是什么。 宁臣松将墨风晚的手拉回来,“不冰吗?” 墨风晚勾起唇角,“从前觉得下雨很冷,现在倒觉得下雨很舒服。” 宁臣松略带苦笑的摇摇头,“你真的不需要这么坚强,你的身后其实有很多人在爱你。” 墨风晚仰头看向宁臣松,“我不坚强你来替我保护墨家呀。” “也不是不可以。” 这时,墨婵宁打着哈欠走出屋子,“你们怎么起的这么早?” 宁臣松擦着墨风晚手中湿漉漉的雨水头也未曾抬起,“谁像你这么能睡。” 墨婵宁生气的朝着宁臣松的身后挥了挥小粉拳,墨风晚见状抿唇轻笑。 她走到宁臣松身边双手叉腰,“你懂什么,贪睡的人脑子聪明。” 宁臣松漫不经心的丢弃手中的绣帕,“那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 “肯定比你聪明。” 墨婵宁高傲的扬起小脸不在搭理宁臣松。 , 第96章 我能不去吗? 天色灰蒙。 梅雨顺着廊檐淅淅沥沥落下,庭院中的积水中被细雨溅起水花。 一个青衣少年撑着油纸伞走进南院,当他走到红漆游廊下合起油纸伞,墨风晚等人才看见来人正是时一。 他挨着敲门,“小姐,今日要去北冥堂听学。” 时一沿着红漆游廊走了一圈,直到他走到墨风晚面前时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各位小姐今日要去北冥堂听学。” 墨风晚浅浅一笑,“知道了。” 时一提着油纸伞准备离开时,他又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墨风晚,“今日雨大,小姐莫要淋雨着凉了。” 墨风晚本要拒绝,宁臣松却丝毫不客气的接过时一手中的油纸伞,“谢了。” 时一浅笑恭敬的离去。 墨风晚不满的看着宁臣松,“人家跟你客气一下,你怎么好意思拿?” 宁臣松不以为意,“他的好意我当然要领了,衣服淋湿了穿在身上湿漉漉的,怪难受的呢。” 语毕,他撑开油纸伞沿着红漆游廊走去。 墨婵宁看了眼墨风晚,“晚晚,我们怎么办?” 墨风晚的凤眸骨碌转了一下,她附在墨婵宁的耳边耳语一番,墨婵宁瞬间笑开了花。 姐妹二人不紧不慢的走在红漆游廊中,庭院雨打芭蕉的声音好听极了。 墨风晚唇角微微勾起。 她拍了拍墨婵宁后,“宁臣松。” 宁臣松闻言转身看向墨风晚和墨婵宁,墨婵宁则飞奔上前从宁臣松的手里抢走油纸伞。 宁臣松怔住。 墨风晚捧腹大笑,墨婵宁则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喊着墨风晚,“晚晚,快点呀。” 宁臣松一眼便猜到是墨风晚出的主意。 他一把握住墨风晚的胳膊勾起唇角,“既然晚晚想同我一起淋雨,那我自然奉陪。” 墨婵宁站在油纸伞下看着远处看着墨风晚,只见墨风晚跟宁臣松说着话,细雨的滴答声令她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 她将手放在唇角边大喊,“晚晚,你快点。” 墨风晚回头看向墨婵宁,宁臣松则拉住墨风晚的胳膊不松手,“晚晚跟我一起走。” 墨风晚都惊了,“我什么时候说跟你一起走了?” “现在。” 语毕,宁臣松未曾松开墨风晚的胳膊,他牵着墨风晚朝着北冥堂的方向走去。 细雨迎面吹来,湿漉漉的雨水没一会儿就淋湿了二人的衣衫。 墨婵宁本将油纸伞递给墨风晚却被宁臣松一把推开了。 他笑说:“晚晚想淋雨。” 墨风晚腹诽:“傻子才想淋雨呢。” 她走在宁臣松的身旁,“宁臣松,你为什么不穿女装?” “男装好看。”宁臣松说的理直气壮。 墨风晚语噎。 片刻。 她看了眼宁臣松,“你不光不穿女装,你的举止也很像个男子,有时候我都会忘记你是女的了。” “那你就把我当成男的。” 墨风晚给了宁臣松一记大白眼,“德行。” 墨婵宁撑着伞走到一个岔路口,她挠了挠头,“我们该走哪边呀?” 宁臣松抬头看了眼路口,他差点晕过去,“墨婵宁,这就是你带的路?” 墨婵宁和墨风晚疑惑的看向宁臣松。 宁臣松无奈的说了声:“你难道不觉得这里很熟悉吗?” 墨婵宁微微点头,“好像是有点熟悉。” 宁臣松这才松开墨风晚的胳膊,他走到墨婵宁的前面,“你们俩还是在后面走吧。” 他要是跟着墨婵宁去北冥堂估计这辈子就在这原地打转了。 墨婵宁不明所以的走到墨风晚的身旁,“我走错了?” 墨风晚摊了摊手,“不知道呀。” 雨幕纷纷。 虚浮山的好几处道路都没有铺青石板地砖,道路泥泞曲折,墨婵宁好几次险些滑到。 墨风晚看着走在前面的宁臣松,“宁臣松,怎么还没有到啊?” 宁臣松指着山峰上的一间屋子,“看见了吗?在那里。” 墨风晚微微蹙眉,“怎么在那里啊。” 她前世的时候只知道虚浮山有个学堂建在山峰上,可她却从不知是哪个学堂。 她现在才发现她前世活的有多么粗心。 良久。 北冥堂 姐妹二人爬上山峰时早已累瘫,宁臣松回头看了眼二人不禁摇摇头。 墨风晚走进北冥堂时已有众多同窗坐在这里了,她们三人匆匆找了个位置坐下。 宁臣松跪坐在蒲团上整理衣衫,“衣裳湿漉漉的,真是难受。” 从前他可是个有洁癖的上校,发型不能乱,衣服要整洁,鞋子要锃亮,现在来到古代他顶多保证他的发型不乱。 墨风晚听见宁臣松的嘀咕声不满的说道:“知道衣裳湿漉漉的穿着难受还要拉我垫背。” 宁臣松拧着宽袖上的雨水,“咱们两个若是撑一把伞不是也挺好吗?” 墨风晚连忙抱住墨婵宁,“我才不想让宁姐姐受委屈呢。” 风行此时携剑走来,“九小姐,主子请您坐前面。” 墨风晚抻着脖子看了眼坐在最前面的少年,少年眼帘低垂,唇角下压,正在认真的看着案几上的书卷。 她看向风行,“我能不去吗?” 风行看了眼幕楚潇,“这……怕是不行。” 墨风晚现在看见幕楚潇头皮都发麻,总是让她想起幕楚潇戏谑时的模样。 也太渗人了。 墨风晚不情愿的起身慢慢的挪到最前面的位置前坐下。 她坐在幕楚潇的眼皮子低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的身板紧绷成弦,呼吸都要慢慢的。 半晌。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小姑娘嫩黄色的衣裙已变成深色,漂亮的飞仙髻也湿漉漉的。 见状,他不悦的蹙起眉峰。 “淋雨来的?” 墨风晚听见幕楚潇的声音不经意打了个激灵,她点点头轻嗯一声。 此刻,没人注意她的凤眸中有多么慌乱。 “伞呢?” 墨风晚的手指不安分的在自己的衣裙上画圈圈,“伞,伞,伞……” 幕楚潇索性不问了。 他将自己的帕子递给风行,风行将幕楚潇的帕子放在墨风晚的身旁。 墨风晚别扭的说了声:“谢谢。” 幕楚潇眉眼不悦的盯着墨风晚。 墨风晚连忙看向幕楚潇,眉眼弯弯的说了声,“谢谢帝师哥哥。” , 四千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97章 救人! 她见幕楚潇并未言语,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能放下了。 北冥堂内所有的学子沉默不语,窗边时不时便会飘进几滴雨水。 山峰中的细雨声夹杂这微风萦绕在众人耳畔。 墨风晚透过雕花窗扇看向外面,烟雨朦胧,重峦叠嶂,这是山顶的别样风景。 她正在赏景之际,叶文文和墨琉、墨婉三人走进北冥堂。 “今日怎么这么安静呀?”叶文文眉眼傲娇的随意跪坐在蒲团上。 墨琉在落座前便看见坐在前面的幕楚潇。 她朝着叶文文挤眉弄眼,叶文文也是个蠢货,“你的眼睛出毛病了?” 墨琉抚额。 这么蠢的人若不是因为她爹是太子太傅,她怎么可能是未来太子妃。 叶文文是个闲不住的人,她总想找身边的人说说话,她朝坐在她左手边的同窗说话,那位同窗也不搭理她。 她又找右手边的同窗说话,她右手边的同窗依旧不搭理她。 她郁闷的说了声,“今日都在打坐吗?” 墨琉好心的戳了戳叶文文的后背,叶文文没好气的说道:“烦着呢,别碰我。” 墨琉悻悻,索性她也不在管叶文文了。 良久。 叶文文又回头找墨琉说话,墨琉红唇嚅动,“帝师。” 叶文文怯生生的看向坐在前面的少年。 少年额前的一缕秀发垂落在胸前,冷若冰霜的眉眼正盯着案几上的书卷翻看。 她轻声转身坐好,无意间又看见墨风晚坐在帝师面前不远处的位置上。 她回头低声,“墨风晚今日怎么坐在帝师面前呀?” 墨琉满脸不屑,“厚着脸皮成为了帝师的学生呗。” 叶文文则是一脸嫉妒。 谁不知道南临国的帝师权倾朝野,是跺一跺脚就能让天下动荡三分的权臣,墨风晚那个大草包何德何能。 此刻,她托腮看向墨风晚,眼眸中满是算计,等她回到九重城一定要让她爹去找帝师说道说道。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认真看书的模样不禁问道:“帝师哥哥,为什么你每天也要听学呀?” 幕楚潇沉默良久。 “温故而知新。” 墨风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幕楚潇不经意看了眼她。 他其实完全不用天天在这里陪读,他只是想每天多看她几眼。 这时,一个满身书香气息的少年携琴走来,“我是虚浮山的地字辈大弟子,地一。” 幕楚潇的声音轻轻的,“他是整个虚浮山琴技最好的。” 墨风晚淡淡的哦了一声。 幕楚潇的这句话她好熟悉呀,前世好像也曾听过一样的,只是那时的她真的太相信墨琉的话了。 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什么女子嫁的好才是真本事。 当时的她根本不把这些才艺放在心上,她一心只想嫁给赵泽霖,现在回想起来她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若是当时幕楚潇敲醒她,后来的她会不会过得好一点。 思此。 墨风晚摇了摇头,她在胡乱想什么呢,帝师跟她非亲非故,怎么可能会敲醒她呢? 现在幕楚潇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学生,若是有朝一日她不在是他的学生了,他或许都不会正眼瞧她。 墨风晚连忙收起心思认真听地一讲学。 幕楚潇虽垂眸看书,可是从墨风晚坐在这里开始,他便无法静心看书,他总是想要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想要多看看她。 在他看着墨风晚认真听学的模样时,他的唇角不经意间翘起,这个姑娘也不是市井传言中的草包嘛。 北冥堂中国子监的学子都在认真听学,唯有靠近门口的地方总会想起宣纸的沙沙声。 轻缓此时正跪坐在蒲团上快速的翻看着罚抄,他将未交的罚抄悉数记录在一张白纸上。 良久。 风行拿着一张写有名单的纸递给幕楚潇。 幕楚潇端起手边的玲珑瓷茶盏,修长白皙的手指根本看不出来他是常年征战的大帝师。 他轻呷了口茶水看向风行手中的白纸,白纸上只写着两个名字,一个是墨风晚,一个是叶文文。 他看了眼墨风晚继而附在风行的耳边低语一番。 片刻后。 风行拿着一沓宣纸走来。 幕楚潇看着眼前熟悉的字体,继而翻到最后的落款处,只见上面写着墨婵宁三个字。 他合起宣纸递给风行示意他下去。 他看着墨风晚,白皙的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挲着玲珑瓷茶盏上的刻花,眉眼处还噙着丝丝笑意。 坐在最后的宁臣松对琴棋书画这些东西着实不感兴趣,这次若不是为了墨风晚他才不来这么远的地方呢。 他趁着幕楚潇不注意的时候连忙起身溜了出去。 墨婵宁低声:“宁臣松,你干什么去?” “出去转转。” 宁臣松走后,地一便开始抚琴,婉转的琴音在山峦间回荡,犹如泉水的叮咚声,悦耳动听。 此刻,虚浮山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北冥堂的琴音。 薄暮将至。 雨后的黄昏美到极致,翠绿的松针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雨水在落日的余晖下散发光芒。 散学后。 墨风晚伸了个懒腰才起身。 幕楚潇唇角噙笑带着风行大步离去。 墨风晚走到最后却只看见墨婵宁一人,“宁臣松呢?” 墨婵宁收起手中的绣花针,“他说出去转转,现在都没回来。” 墨风晚略微点点头,她自然的挽起墨婵宁的胳膊朝着北冥堂外走去。 叶文文看着墨风晚走出北冥堂,她一路尾随。 墨风晚和墨婵宁一路嬉笑的走在石阶上。 雨后的石阶略微有点滑,屹立在石阶两边的松柏上露珠缓缓滴落,在积水中溅起涟漪。 墨风晚看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她踮起脚尖伸手朝着一颗松针摸去。 叶文文则在下石阶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墨风晚,墨风晚没站稳直接朝着山下摔去。 “啊——” 墨婵宁站在石阶边大声,“晚晚——” 墨风晚的声音在山谷间回旋响起。 走在最前面的幕楚潇听见有人在大喊墨风晚的名字,他驻足回首。 跟在他身后的风行看着丛林间掉落的身影,他大声道:“主子,是九小姐。” 幕楚潇见状,他运起轻功跳进山间的丛林中。 , 第98章 帝师,救我 北冥堂地处的位置是整个虚浮山最高的山峰。 这些山峰上都长满参天松柏,又老又硬的松针随时会要人命。 墨风晚从石阶旁落下,她的身子时不时便会被松针扎一下,稚嫩的脸颊上早已沁出丝丝鲜血。 这一瞬间,墨风晚隐约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 她恐惧,害怕,彷徨…… 那种滚钉板,三跪叩首的疼痛从心中扩散。 宁臣松此时也听见有人在喊“晚晚”,他虽然能辨别出方向,可是他此时根本来不及救墨风晚。 暮风微起。 一道颀长的身影划过松柏间,无数松针簌簌掉落。 他一只手握着松树的枝干,另一只手则拉住墨风晚的后衣领。 墨风晚颈间微微一紧,她睁开眼睛看向幕楚潇。 积石如玉的少年竟然表露出紧张的模样。 墨风晚有一丝恍惚,她脱口便是:“帝师,救我。” 即使她声如蚊呐,他依旧听见了。 她这句虚弱的话犹如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脏令他疼痛不止。 这副渴望活下去的眼神以及简单的四个字他无比熟悉却又陌生至极。 幕楚潇低声:“别怕。” 他环顾四周,没有一处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 他垂眸看了眼墨风晚,小姑娘稚嫩的脸庞上已被尖锐的松针划伤。 他拎着墨风晚的后衣领松开了握着的枝干,在借力的瞬间将墨风晚打横抱起。 墨风晚看着少年的侧颜,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快,生怕幕楚潇松开了她。 幕楚潇将她抱在怀中,借力的同时还将墨风晚的脸藏进自己的怀里。 墨风晚轻嗅,清婉的金颜香丝丝萦绕在她的鼻尖。 踏实,安心。 一刻钟后。 幕楚潇抱着墨风晚从松柏林间上到石阶上。 从北冥堂出来的学子早已离开了这里,只有墨婵宁还在抻着脖子看向丛林间。 宁臣松风风火火的朝着墨婵宁的方向走来,“晚晚呢?” 墨婵宁头也不抬的说道:“不知道,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宁臣松着急的看了眼下山的方向,只见一个身穿墨黑色烫金巨蟒衣衫的少年正稳步而下。 宁臣松扒拉了一下墨婵宁。 墨婵宁烦躁道:“你别扒拉我,我忙着呢。” “你看那是不是幕楚潇?” 墨婵宁闻言立马顺着宁臣松手指的方向看去,“晚晚是帝师救的?” 她突然笑了出来,“晚晚没事就好。” 墨婵宁提起裙摆朝着墨风晚追去,宁臣松一把拉住墨婵宁,“你干什么去?” “去找晚晚。” 宁臣松发出一声不屑,“幕楚潇在你还想找晚晚?” 墨婵宁突然止步,她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宁臣松,“算了,不去了,回吧。” 松风荡漾。 沾着雨水的石阶略微有些湿滑,幕楚潇抱着墨风晚小心翼翼的走在石阶上。 墨风晚在幕楚潇的怀里神绪逐渐清晰。 她抬头看向幕楚潇,郎艳独绝的美少年轮廓分明,五官立体,额间的一缕青丝正随风飘扬。 她低声:“帝师哥哥,你放我下来吧。” 幕楚潇沉默不语。 他抱着墨风晚一路朝着琼安阁的方向走去。 山路泥泞且湿滑,幕楚潇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小心平稳。 晚暮已过。 琼安阁内,幕楚潇将墨风晚放在罗汉床上。 陌裳端着清水走进幕楚潇的寝屋。 幕楚潇的双手伸进清水中,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掌此时隐约能看见几道划伤。 冰凉的清水拂过他的手背时他微微蹙眉。 陌裳见状,她连忙从墙角柜里拿出一套处理伤口的用具。 幕楚潇边擦手边道:“下去吧。” 陌裳微微福身后离开了他的寝屋。 幕楚潇走到罗汉床榻边看了眼墨风晚脸上被松针划伤的口子。 他伸手拿起镊子夹着棉花球将她脸颊伤口边清理干净。 墨风晚脸颊上的伤口此时仍会沁出鲜血。 幕楚潇用棉花球蘸了蘸金疮药轻轻擦在她的伤口上。 “有点疼,忍着。” 墨风晚本来都做好准备了,可是当药粉挨在伤口上时她依旧倒吸一口凉气。 幕楚潇并未因为墨风晚疼而停手。 半晌。 他处理完墨风晚脸上的伤口时连带着将她的手上的伤口也清理了一下。 他看着墨风晚手上的伤口不禁说道:“还真是细皮嫩肉。” 墨风晚连忙收回手,她的耳尖微微泛红。 幕楚潇垂眸低声,“手伸出来。” “帝师哥哥,我该回去了。”墨风晚将双手笼在宽袖中小脸紧张的看向幕楚潇。 幕楚潇迟迟未语。 灯火明亮的寝屋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晦暗不明的眸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 幕楚潇道:“从今天开始住在琼安阁。” 墨风晚连忙从罗汉榻上站起来。 她紧张的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我在南院住的挺好的。” 幕楚潇打量了一下墨风晚,“本座觉得不太好。” 墨风晚看了眼屋子的雕花门扇,她怯生生的朝着门扇走去,“帝师哥哥,我我我真的住在南院很好。” 她说着话顺便打开门扇,还没迈出脚就听见幕楚潇说道:“陌裳,去南院将九小姐的东西全部搬到琼安阁。” 候在门口的陌裳闻声朝着琼安阁的门口走去。 墨风晚站在寝屋边大声,“陌裳姐姐……” 陌裳此时也不敢回头,她就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径直朝着琼安阁外走去。 墨风晚搓着小手转身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我不想住在琼安阁?” 幕楚潇坐在罗汉床榻边单手支颐,他慵懒的挑起眼皮看向墨风晚,“住在本座身边很委屈?” 墨风晚连连否认。 她走到幕楚潇的面前,“帝师哥哥,我住在南院挺好的,为什么要让我住在这里?” “在本座眼皮子底下,安心。” 墨风晚略带不满的嘟了嘟嘴,前世的时候她跟帝师没有任何交集,当然在虚浮山也不曾跟帝师住在同一屋檐下。 她嘀咕,“我在哪里都挺放心的?” 幕楚潇冷漠的看了眼墨风晚,不禁嗤笑。 他伸出手,“过来给本座处理伤口。” “我不会。”墨风晚凤眸清澈的看向幕楚潇。 幕楚潇姿态慵懒的拂过衣袖,“不会可以学。”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依旧四千,可以给票票吗~ 第99章 帝师的心情何时好过? 窗边的晚风携带着雨后的湿冷吹进寝屋,嫩黄色轻纱襦裙在晚风中微微摆动。 她满不情愿的挪到幕楚潇的身旁,幕楚潇一点点的教她。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手背上的几道划伤,她拿着镊子的手在微微发抖。 前世的她即使全身满目疮痍,她也未曾害怕过,可是现在竟然因为几道伤口而发抖。 幕楚潇挑眉看着墨风晚,“想什么呢?” 墨风晚看向幕楚潇,她拧巴着小脸,“帝师哥哥,我……我不敢。” 幕楚潇单手支颐,眉眼处尽是冰凉,“你觉得你每次都能很幸运的让本座给你处理伤口吗?” 墨风晚的手指紧紧捏住镊子,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给幕楚潇处理伤口。 许是他从前受过无数伤,这样的伤口在他的眼里不足一提。 他面不改色的看着墨风晚为他处理伤口,不经意间露出一抹浅笑。 皓月当空。 南院 陌裳带着风行和轻缓走进墨风晚的屋子。 屋内被褥整齐叠放,妆奁内的脂粉盒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起。 唯有地面脏乱不堪,好几只小兔子在杂草中吃草。 陌裳见状微微蹙眉,“怎么跟兔子住在一起呀。” 她未曾多想,带着风行和轻缓进来将屋内的东西悉数搬走。 轻缓指着地上的兔子,“这些东西怎么搬?” 风行见状,轻笑:“几只兔子罢了,抱在怀里走过去。” 陌裳抿唇轻笑。 轻缓则一脸嫌弃的将好多只兔子抱在怀里,毛毛软软的东西他抱着真难受。 住在隔壁的宁臣松听见门外的动静,他开门走出来,风行此时正好从宁臣松的屋门前路过。 幕楚潇身边的人他基本有印象,“你们怎么随便动晚晚的东西?” 墨婵宁听见宁臣松的声音也走了出来,她看着眼前来人不禁眉头微蹙。 陌裳声音温柔的说道:“以后九小姐要住在琼安阁了,所以这些东西是要搬去琼安阁的。” 她音色温柔,身姿曼妙,饶是男人都无法抵御这样的美少女。 宁臣松轻“啊”了一声,“晚晚为什么要住在琼安阁?” “奴婢不知。”陌裳福了福身子便端着妆奁盒离开了。 墨婵宁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问道:“晚晚怎么突然要住在琼安阁了?” “肯定是被幕楚潇逼得呗。” 语毕,宁臣松转身走进屋内。 墨婵宁却站在红漆游廊下迟迟不愿进去,直到陌裳等人的背影消失在南院门口时,她轻叹一口气转身走进自己的屋子。 夜色空灵。 墨风晚坐在桌边托腮看向庭院,也不知道陌裳什么时候才能把她的东西搬过来,她一点都不想跟帝师单独相处。 她正郁闷时,琼安阁的门口突然倒映出一个曼妙身姿的倒影。 她欣喜的站起来,“帝师哥哥,早些休息。” 她说完打开门扇朝着轻缓走去。 幕楚潇坐在罗汉床榻边手持书卷看向窗外。 灯火下,小姑娘的轻纱襦裙在夜风中摆动,稚嫩的小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 幕楚潇见状,他的唇角原本都要翘起来了。 可当他看见墨风晚怀中的兔子时,脸色立马阴了下来。 前两天风行告诉他后山的兔子不见了,他当时还以为是那些兔子自己跑了,现在看来是被墨风晚掳去了。 这些兔子原本就是为她准备的,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竟然自己带回去了。 他烦躁的合起书卷,“陌裳。” 还未走进偏房的陌裳听见幕楚潇的声音,她连忙放下手中的妆奁朝着幕楚潇的屋子走去。 “主子。” 幕楚潇沉着脸,灯火下冷峻无双。 “让墨风晚过来。” 陌裳匆匆退出去,墨风晚此时正坐在石阶上逗弄兔子。 陌裳看了眼墨风晚才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九小姐,您现在心情如何?” 墨风晚看了眼陌裳,眉眼处带着浅笑,“挺好啊,怎么了?” “那奴婢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陌裳在墨风晚面前微微俯身,“主子今天心情不太好。” 墨风晚的手突然停在兔子的身上。 她木讷的看向陌裳,“陌裳姐姐真会开玩笑,帝师的心情何时好过?” 陌裳语噎。 她家主子平时心情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见到墨风晚的时候心情更是出奇的好。 “嗯——主子现在让您过去一下。” 墨风晚惊恐的看向陌裳,“帝师……帝师可有说什么?” 陌裳撇撇嘴,“没有。” 墨风晚的大脑此时飞速旋转。 她今天没有让帝师生气,还给帝师处理了伤口,是伤口处理的不满意?还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搓着小手怯生生的朝着幕楚潇的屋子走去。 屋内,灯火明亮,古朴典雅的陈设却不失大气。 幕楚潇坐在床榻边单手支颐,闭眼假寐。 墨风晚走到幕楚潇的面前试探性的说道:“帝师哥哥?” 幕楚潇闻言缓缓的睁开眸子。 眼前的小姑娘稚气未脱却也好玩至极。 他薄唇轻启,“虚浮山家规第八条是什么?” 墨风晚如数家珍般回答,“不得养宠物。” “那你是怎么做的?” 墨风晚立马抬手捂住嘴,她不光养了兔子,还养了好大一窝。 她紧张的看着幕楚潇,花锦辰曾经告诉过她,只要乖乖认错,幕楚潇还是很好说话的。 她的小手紧张的攥着衣角,“帝师哥哥,我知道错了。” 幕楚潇未语。 半晌,他冷声:“风行,将九小姐屋子里的宠物拿出去。” 雕花窗扇边一道黑色身影掠过。 风行才走到墨风晚的屋门前,轻缓便走出了屋子,“你怎么来了?” “主子让我把兔子拿走。” 轻缓立马拦住了风行,“等一下,几个意思?” “我大老远的从南院抱过来,还贴心给它们搭了窝,你现在说拿走就拿走?” 风行苦着脸看向轻缓,“是主子的意思啊。” 轻缓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风行,“你打算拿去哪里?” “我不知道了。”风行挠了挠头,“要不放回南院?” 轻缓真的要晕死,“主子的意思肯定是放回后山,虚浮山不得养宠物。” 他低声说完便大步离去。 风行挠了挠头看向轻缓,“他怎么什么意思都能揣摩出来?” , 第100章 本座从来不听意见 屋内 墨风晚站在幕楚潇的面前理直气壮的问道:“帝师,我都已经认错了,你凭什么还要拿走我的兔子?” “因为,虚浮山内不准养宠物。” 墨风晚的贝齿紧咬下唇。 她微微上前两步,“帝师哥哥,能不能给我留一只。” “不能。” 墨风晚的包子脸气鼓鼓的看向幕楚潇。 幕楚潇挑眉:“有意见?” 她拼命的点点头,她不光有意见,她还有一箩筐的意见呢。 幕楚潇拿起手边的书卷,他眼帘低垂音色冰冷,“本座从来不听意见。” 墨风晚站在原地看着幕楚潇。 半晌,她走到幕楚潇的面前蹲下,她仰头看向幕楚潇。 她腹诽:“五官立体,脸如刀削,这么好看的少年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 “帝师哥哥,有个小兔子快要生宝宝了,你能不能给我留下呀?”她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娇嗔。 幕楚潇依旧冷冷的说道:“不行。” 语毕,他起身朝着床榻走去,墨风晚却依旧未曾离开。 幕楚潇微微回首,“你今日要伺候本座就寝吗?” “没。”她随意行了礼匆匆离开了幕楚潇的屋子。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跑出去的模样不禁勾起唇角。 墨风晚走出幕楚潇的寝屋,她深吸一口空气,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此刻,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她腹诽:“帝师真的是市井传言的那样吗?” 她游走在灯火下,嫩黄色的襦裙在地面上时隐时现。 墨风晚走到偏房门前时又回头看了眼幕楚潇的屋子。 屋檐上的两个灯笼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白,雕花窗扇上倒映出幕楚潇颀长的身姿。 她轻叹一声推门而入。 月色一泻千里。 陌裳在幕楚潇的屋内为伺候他就寝,“主子,你明知道九小姐是喜欢这些兔子的,怎么还要将她的兔子全部拿走?” 她跟着幕楚潇的时间久了,每次遇到她不太明白的事情总会问幕楚潇,幕楚潇也未曾嫌她话多。 幕楚潇穿着白色丝绸寝衣立在床榻边,“规矩就是规矩。” 陌裳低声:“是。” 她福了福身子正准备退下时,幕楚潇吩咐,“明日让轻缓去打听一下墨风晚是怎么掉落山崖的。” “是。” 陌裳还未走出去,幕楚潇又说道:“找个时间告诉墨风晚,让她去后山看看。” 语毕,他挥了挥手示意陌裳下去。 次日。 晚暮时分。 墨风晚散学后随着墨婵宁回到南院。 墨婵宁今天一天挽着墨风晚的胳膊不愿意松开,生怕墨风晚跑了似的。 宁臣松也追着墨风晚问东问西。 墨风晚简直要原地爆炸。 她站在红漆游廊的灯火下,小脸上写满无奈。 她声音小小的说道:“我给你们解释了好多遍了,帝师哥哥偏要我住在琼安阁。” 墨婵宁挽着墨风晚笑意盈盈的,“反正每天能见到你就好,有帝师在晚晚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三人正说着话,风行携剑走进南院。 他每每来南院,各位世家小姐便知道没什么好事,故而都想躲着他。 可是南院偏有一个刺头叶文文,她总是仗着自己是未来太子妃将谁都不放在眼里。 风行看见叶文文的身影后,他上前两步,“叶小姐,帝师请您琼安阁一叙。” 风行很是客气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墨琉和墨婉二人欣喜的看了眼叶文文。 叶文文傲娇的回头看向二人,她定然要将帝师拉拢到太子的麾下。 整个南院的人眼神羡慕的看着叶文文,叶文文在数人瞩目中跟着风行走出南院。 墨风晚呢喃:“帝师该不会是真的要跟太子联手了吧。” 前世太子虽羽翼丰满,可是最终却因为太子太傅的肮脏之事被揭露而被拉下马,太子党派的人全部被斩首流放了。 思此,她着急的给墨婵宁和宁臣松说了声,“我还有事先走了。” 墨婵宁拉着墨风晚的胳膊不松手,“晚晚,你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呀?” “来不及解释,快松开我。” 墨风晚使劲从墨婵宁的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匆忙离去的模样,不用问也知道肯定跟前世有关。 他看着墨风晚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今天轻缓找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晚晚昨天掉落山崖,帝师肯定要将人查出来呀。” 宁臣松垂眸浅笑,“还是个护犊子的帝师。” 夜色深沉。 墨风晚提着裙摆一路朝着琼安阁的方向跑去。 琼安阁门口,墨风晚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继而蹑手蹑脚的朝着幕楚潇的窗边走去。 她轻声蹲在窗边听着屋内的对话。 陌裳此时从外面走进来,她看着蹲在黑暗处的墨风晚。 她正准备说话,墨风晚连忙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陌裳温柔又无奈的的摇摇头。 屋内 幕楚潇坐在罗汉床榻边垂眸品茗,修长白皙的指尖轻抚玲珑瓷茶盏。 叶文文则行着万福礼半蹲在幕楚潇的面前。 许久,幕楚潇都未曾言语。 她怯生生的抬眼看了眼幕楚潇。 幕楚潇放下手中的茶盏无意间看向窗外,地面上倒映出飞仙髻的影子。 他见状,唇角微微勾起。 他拂过宽袖看向叶文文,“叶小姐没有要解释的?” 叶文文被幕楚潇的话问的有点蒙圈,“帝师此话怎讲?” 她现在小腿有些发酸,根本不想动脑子思考任何事情。 幕楚潇音色冰冷,“叶小姐罚抄未交,本座尚未来得及责问你,你又做出害人性命之事,现在能明白本座的意思了吗?” 叶文文此时神色慌乱,“帝帝师,我原本想认认真真抄完再交给您的。” “旁人都能抄完,你怎么就抄不完?你是比其他小姐生的金贵还是地位比常人的高?” 叶文文语噎。 论出身,她爹是太子太傅,在朝堂中任何官员都要给几分薄面;论地位,她是未来太子妃,她当然有豪横的理由。 可是这样的话在权倾朝野的帝师面前,她如何说得出口? 她声如蚊呐,“不不是。” 幕楚潇的指尖轻抚玲珑瓷茶盏上的刻花。 他眼神不屑的看了眼叶文文,“是本座不配让未来的太子妃动手吗?”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幕楚潇:小媳妇别怕,你尽管惹事,哥哥给你断后 第101章 因为,本座看你不顺眼 叶文文听闻后立马跪在幕楚潇的面前连连认错,“帝师,我知错了。” 她不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拖累太子,更不能拖累叶家。 幕楚潇冷声责问,“墨风晚是不是你推下山崖的?” “不不是。” 她的手紧紧攥着裙摆,脸上的慌乱怎么也遮盖不住。 “呵!”幕楚潇不屑的轻笑一声。 他看着叶文文字正腔圆的说道:“叶小姐是想让本座将证人找来吗?” 蹲在窗边偷听的墨风晚腹诽:“明明就是叶文文这个小贱人推的她,竟然还敢在帝师面前扯谎,等回到九重城之后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贱人。” 屋内,叶文文紧张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幕楚潇冰冷的丹凤眼盯着叶文文,“你是要说实话还是要连累你爹?” 墨风晚蹲在窗边听见幕楚潇的这句话不由得为他竖起大拇指。 帝师不愧是帝师,这招用的真够狠毒的。 叶文文心下一咯噔,她这次来听学是为了学习虚浮山的知识更是为了拉拢帝师的。 思此,她结巴的说道:“是……是……是我。” 幕楚潇歪头,丹凤眼中满是冷漠,“理由呢?” 若是墨风晚现在偷偷看一眼幕楚潇的模样,定然能颠覆幕楚潇在她心中的形象。 如此冷傲无双的帝师并非是她眼中的好人。 叶文文声如蚊呐,“看她不顺眼。” 幕楚潇闻言嗤笑:“不顺眼?” 墨风晚蹲在窗边紧握拳头,她腹诽:“本小姐还看你不顺眼呢,前世欺辱我,今生还敢看我不顺眼。” 屋内,叶文文抬头看向幕楚潇,她的小脸上尽是委屈,“整个南院罚抄都是因为她,我推她一下怎么了?” 语毕,她怯生生的低头,“再说,再说她今天不是好好的吗?” “帝师难道要因一个不受宠的小姐同太子殿下过不去吗?” 幕楚潇哂笑,“听叶小姐的意思,是在说本座不该救墨风晚,好让墨国公和墨将军同太子殿下过不去了?” 他又说道:“那日后叶小姐害人之前可要告诉本座一声,免得本座心软搅扰了叶小姐的计划。” 叶文文语噎。 她根本没想到这么远,墨家的两位一品官员才是墨风晚的后盾,即使她不受宠,也不能得罪墨国公和墨将军。 幕楚潇冷眼看向叶文文,“叶小姐猜一下,若是墨风晚坠崖这件事情被墨府的人知道会怎么样?” 叶文文被幕楚潇的话吓得瘫倒在地,她不敢想象结果。 轻者太子与她取消婚约,重者她爹爹官位不保。 她连滚带爬的挪到幕楚潇的脚下,“求帝师救救叶家。” “松手。” 叶文文闻言连忙松开握着幕楚潇小腿的手。 幕楚潇俯身看着叶文文,“本座送你四个字,自求多福。” 叶文文怔住。 她木讷的看向幕楚潇,“帝师不愿意帮太子殿下?” “本座何时说过要与太子为伍?”幕楚潇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的玲珑瓷茶盏。 墨风晚终于长舒一口气。 她方才真的担心幕楚潇会和太子为伍,就应该让太子和叶文文成婚,省的她还得分开对付。 叶文文神色慌乱,她本想凭借这次拉拢幕楚潇,谁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幕楚潇淡淡的说道:“明天一早收拾东西滚回九重城去。” 叶文文猛然看向幕楚潇,“帝师,为什么?” 幕楚潇慵懒的挑起眼帘,“因为,本座看你不顺眼。” “滚!” 叶文文被幕楚潇最后的一个字吓的打了个激灵,她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幕楚潇的寝屋。 此时她根本管不着有谁在偷听,最后就连怎么走出琼安阁的她都不记得了。 墨风晚看着叶文文离开的模样内心解气极了,幕楚潇在她心中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她正准备偷偷离开时,窗边传来幕楚潇的声音,“进来。” 墨风晚仰头看去,立在窗边的少年积石如玉,在跳跃的灯火下他的容颜恍若妖孽。 她看着幕楚潇尴尬的笑了笑,“帝师哥哥。” 幕楚潇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小姑娘的稚嫩的声音甜甜的,让他舒心极了。 墨风晚许是蹲的太久了,腿都没知觉了,她刚一起身险些栽过去。 幕楚潇眼疾手快拉住墨风晚的手腕,没好气的说了声:“笨死了。” 墨风晚尴尬的挠挠头,她满不情愿的走进幕楚潇的寝屋,“帝师哥哥,你……你找我什么事?” 幕楚潇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烹茶。” “好嘞,帝师哥哥您稍等。”墨风晚手脚利索的端着幕楚潇的茶盏离开了寝屋。 只要幕楚潇能让她离开他的面前,她肯定比兔子跑的还快。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欢欢喜喜离去的背影轻笑,“这丫头,怎么跟茶楼的小二一样。” 夜空繁星涌动。 寝屋内墙角边的莲花香炉中青烟袅袅,清婉的金颜香好闻极了。 幕楚潇坐在罗汉床榻边单手支颐看着手中的兵书,清爽的夜风阵阵拂过他的青丝。 一刻钟后。 墨风晚端着一盏茶水走进幕楚潇的寝屋。 她毕恭毕敬的走到幕楚潇的面前,“帝师哥哥请用茶。” 幕楚潇合起书卷,恩施玉露的芳香是茶盖所遮挡不住的。 墨风晚强笑,“帝师哥哥若无旁事我就回屋休息了。” 幕楚潇轻呷一口茶水,恩施玉露浓郁的味道划过他的喉咙。 他放下茶盏看向墨风晚。 小姑娘规规矩矩的拿着手中的红漆托盘,这样的姿势明显是宫里的小宫女才会的。 他也未曾多想,“本座的墙角你也敢听?”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见他的眉眼处带着丝丝笑意,“帝师哥哥是我的老师,我关心一下帝师哥哥难道有错吗?” 幕楚潇听着墨风晚的话不禁心花怒放,“偷听墙角就是九小姐的关心?” 墨风晚讪讪。 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我不是担心帝师哥哥被叶文文诓骗吗?” “万一……万一帝师哥哥与太子殿下为伍,我肯定是要阻止的。” 幕楚潇端起玲珑瓷茶盏轻抚茶盖,“本座跟谁为伍与九小姐有什么关系?” , 幕楚潇:墨风晚是本座的人 叶文文:…… 第102章 求帝师一件事 墨风晚语噎。 幕楚潇这个猴精儿竟然在套她的话。 她看着幕楚潇,满不在乎的说道:“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帝师哥哥身为我的老师,我当然要为帝师哥哥着想才对。” “本座从前怎么没发现九小姐对太子有这么大的怨气?”幕楚潇垂眸浅笑,内勾外翘的丹凤眼中满是柔情。 墨风晚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手中的红漆托盘,“因为……因为我觉得太子不是什么好人,帝师哥哥可要小心为妙。” 幕楚潇垂眸,身边每天能有这样的小姑娘陪伴也挺有意思的。 他神在在的说道:“九小姐,你这个话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你可知有什么后果?” 墨风晚惊恐的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今日的这些话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你不说我不说太子殿下怎么会知道。” “除非帝师哥哥想灭我墨府满门。” 幕楚潇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说的满不在意,可是紧张的小脸早已说明了她很在乎墨府的安危。 幕楚潇哂笑,“九小姐是在拉拢本座?” 墨风晚鼓了鼓包子脸,“我没有,我怕拉拢帝师,你会被人诟病。” 幕楚潇挑眉看了眼墨风晚,“在九小姐眼里,本座是个好人?” 九重城的市井传言幕楚潇当然知道,但是他从来都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墨风晚拿着红漆托盘骄傲的说道:“帝师才学渊博骨子里肯定不是坏人,帝师在别人眼里是坏人只是因为触犯到旁人的利益罢了。” 幕楚潇垂眸,修长白皙的手指突然停在了玲珑瓷茶盏上。 他轻笑,“你倒是看得明白。” 墨风晚自鸣得意,她除了不爱读书其他什么都挺好的。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模样,“本座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九小姐还愿做本座的学生?”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良久。 她突然笑出声来,“九重城的大草包和九重城的大奸臣狼狈为奸好像也挺不错的。” 幕楚潇垂眸抽了抽唇角。 夜色深沉。 屋内灯火摇曳,二人又闲聊一会儿,待墨风晚准备离开时她又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歪头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我想求您一件事情。” “讲。” 墨风晚走到幕楚潇身边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幕楚潇轻嗅百合香的味道,小女孩酥酥的声音挠的他的耳朵痒痒的,至于墨风晚说了什么,他的确没听太清楚。 片刻后。 墨风晚笑意盈盈的站在幕楚潇的面前,“帝师哥哥可以帮我吗?” 幕楚潇挑眉,内勾外翘的丹凤眼中蕴起戏谑,“本座的人情九小姐当真还得起?” 墨风晚垂眸浅笑。 前世的帝师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他却未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况且她在宫中的那段时间也曾得到过帝师的指点。 如今又阴差阳错的成为帝师的学生,对这个人人敬而远之的大权臣又有了些许了解。 她眉眼弯弯的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既然愿意与我狼狈为奸,那你我二人自当相互扶持才对。” “本座何时答应与你狼狈为奸?”幕楚潇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墨风晚,“九小姐又有什么本事值得让本座与你狼狈为奸。” 墨风晚语噎。 她鼓着包子脸偷瞄了一眼幕楚潇,方才不是聊得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她的指尖在红漆托盘上紧张的画圈圈,“那当我欠帝师哥哥一个人情可好?” 幕楚潇眉眼处带着浅浅笑意,“本座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只要不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帝师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万死不辞。”墨风晚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幕楚潇哂笑,“好。” 墨风晚拿着红漆托盘满意的朝着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墨风晚回眸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不会出卖我的,对吗?” 幕楚潇垂眸看着玲珑瓷茶盏中的倒影,他的唇角微微翘起,“这要看九小姐的表现了。” 墨风晚嘀嘀咕咕的走出幕楚潇的屋子。 她途径窗户时看着屋内的幕楚潇不禁说道:“帝师哥哥早点睡,熬夜会变丑,以后会讨不到夫人的。” 墨风晚说完这句话瞬间觉得心情大好,她拿着红漆托盘一蹦一跳的朝着偏房走去。 夜色中,风行和轻缓二人站在黑暗中看向屋内的幕楚潇。 风行不明所以的说道:“好像九小姐做什么主子都不会生气。” 轻缓不以为意的看了眼风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那我怎么看不出来?” 轻缓轻笑,“因为你眼瞎啊。” 语毕,轻缓带着爽朗的笑声朝着屋子走去。 风行气呼呼的朝着轻缓挥了挥拳头。 屋内 幕楚潇听着关门声,他起身朝着床榻走去。 他低声呢喃,“我可舍不得让你上刀山,下火海。” 住在隔壁的陌裳这时走进幕楚潇的屋子伺候他就寝。 短短的时间内,幕楚潇便给陌裳吩咐了几件重要的事情,陌裳一一应是。 次日。 天朗气清。 墨风晚打开雕花门扇伸了个懒腰。 她看了眼不远处用竹竿支起的雕花窗扇大步朝着琼安阁的门口走去。 幕楚潇手持书卷坐在窗边看着墨风晚离开琼安阁的背影,那张俊美的容颜上露出丝丝不满。 他烦躁的合起书卷走出屋子。 墨风晚离开琼安阁之后便放飞自我了,她心情大好的朝着南院的方向走去。 晨风吹拂着她的嫩黄色轻纱襦裙,在葱郁的松柏间犹如一只翩飞的花蝴蝶。 南院 墨风晚前脚踏进南院,宁臣松后脚便回来了。 她回头看向宁臣松,“你大清早的干什么去了?” 宁臣松动了动脖子,“强筋健骨。”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墨风晚傲娇的扬起小脸,“这是秘密。” 墨婵宁此时才走出屋子,她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看见墨风晚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她连忙迎上去,“晚晚。” 墨婵宁每次见到墨风晚都恨不得粘在她的身上不分开。 墨风晚将墨婵宁从自己的身上扒开,“昨天晚上才分开,怎么搞得几年没见一样。” , 墨风晚:我用得着拉拢哥哥吗,以后哥哥总是缠着我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03章 本座以后都不会再帮你 墨婵宁不满的看向墨风晚,“晚晚,你还好意思说,昨天晚上你扔下我就跑了,生怕帝师被叶文文抢了去似的。” 墨风晚蹙眉看着墨婵宁,她的小堂姐在胡说什么呢。 “我昨天是有急事。” 墨婵宁一脸不情愿的说道:“什么急事比我还重要?” 墨风晚附在墨婵宁的耳边低声耳语一番,墨婵宁突然大笑起来。 宁臣松不明所以的看着姐妹二人,女孩子的心思真的猜不得。 半晌。 叶文文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她生气的走出屋子映入眼帘的便是墨风晚的脸,此时的叶文文愈发生气了。 墨琉此时也打着哈欠走出来,她见叶文文在门口站着便好心走上去,“昨天帝师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叶文文没好气的扔下三个字拢着衣袖沿着红漆游廊走去。 墨婉在不远处看着叶文文冷着脸离开,她走到墨琉的身旁好奇道:“她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大清早跟吃了火药一样。”墨琉方才被叶文文说话的口气气到,现在她说话的口气也没多好。 墨婉不禁缩了缩脖子,这大清早的一个二个怎么都这么大的火气? 墨风晚此时跟墨婵宁二人开心的说着话,许是笑声大了点,墨琉给了二人一个大白眼继而迈着莲花步款款离去。 墨婉则紧跟着墨琉一路而去。 墨婵宁看着墨婉跟着墨琉离去的模样不禁问道:“晚晚,为什么墨婉那么生气了,还不愿意和墨琉撕破脸?” 墨风晚但笑不语。 宁臣松立在廊檐下轻笑,“因为墨琉对墨婉还有点用。” “那叶文文对墨婉也没什么用啊。” 墨风晚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墨婵宁的嘴边,“宁姐姐,千万不要用眼睛去看待一件事情,往往你看见的都是别人想让你看见的。” 墨婵宁不明所以的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浅笑,“叶文文好歹是未来的太子妃,你觉得墨琉图什么?” 墨婵宁茅塞顿开,“顺着叶文文的这根线迷得一个好夫婿?” 墨风晚沉默不语。 墨琉的心思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 她挽着墨婵宁的胳膊朝着南苑外走去。 路上,墨婵宁又问道:“那墨婉图什么?” 墨婵宁垂眸轻笑,可她的凤眸中却满是苦涩,“宁姐姐今日的问题有点多,晚晚拒绝回答。” 前世墨家败落,小墨府一时间却水涨船高,不仅没有被墨府连累,还成为了赫赫有名的皇商,她堂叔的那种不可一世的模样,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墨婵宁见墨风晚不愿给她解释,她歪头看向宁臣松,“宁臣松,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 宁臣松除了对墨风晚热情一点,对其他人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搞得欠他几万两黄金似的。 仲夏之际,虚浮山的气候如同春季般舒适,夏季的烦躁在这里丝毫都没有。 墨风晚等人走到静轩台时,国子监的学子早已规规矩矩的坐在矮几前。 她看着静轩台上安静的模样便知道幕楚潇肯定已经到了。 墨婵宁呢喃:“今日怎么都这么安静?” 宁臣松咬牙,“幕楚潇在呗,这个都想不到,真的笨死算了。” 三人踩着石阶不紧不慢的走上静轩台。 墨风晚还没完全走上静轩台,她抬头便看见风行正站在静轩台边等人。 风行看着墨风晚迈着莲花步走来,“九小姐,主子请您过去。” 墨婵宁不舍的松开墨风晚的手臂,她嘀咕,“帝师怎么总是让晚晚过去?” 宁臣松闻声不语。 墨婵宁仰头看向宁臣松,“你怎么也不搭理我了?” 宁臣松抽了抽唇角,“你的问题太深奥,我没办法回答。” 墨风晚跟着风行走到幕楚潇的面前,墨风晚很是有礼貌的给幕楚潇行了万福礼。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早上出门那么早,怎么是最后来的?” 墨风晚偷瞄了一下幕楚潇,幕楚潇的脸此时黑的能拧出水来。 她的小手紧攥衣角,“帝师哥哥,我……我有点事所以来晚了。” 幕楚潇端起手边的玲珑瓷茶盏,他的指尖摩挲着杯盏上的刻花。 良久。 他低声:“你若是敢在旁人跟前卖弄,本座以后都不会再帮你。” 墨风晚连忙解释,“帝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俊美的脸上写满不悦。 墨风晚改口,“帝师哥哥……” 幕楚潇挥了挥手示意墨风晚下去。 墨风晚行了礼正准备离开时,幕楚潇问道:“你去哪?” “听学啊。” 幕楚潇指了指他面前的位置,墨风晚苦着脸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我能不能……” “不能。” 墨风晚不情愿的坐在矮几前,她看着案几上摆着的颜料、画笔和宣纸不禁勾起唇角。 今日是学作画,墨风晚不等虚浮山的弟子讲述自己便提起画笔开始作画。 她有模有样的在宣纸上落笔,整个静轩台的学子都时不时要看一眼墨风晚的案几。 甚至有人窃窃私语,“大草包还会画画?” “不知道啊,感觉她跟个傻子一样。” “对对,别管了。” 良久。 墨风晚将画笔放在笔山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总感觉还缺点什么,她思虑半晌终于发现缺少的东西。 她拿起毛笔,在画作的旁边遒劲有力的写下“幕楚潇”三个字。 墨风晚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她歪头看向幕楚潇声音小小,“帝师哥哥。” 幕楚潇漫不经心的抬起眼帘,他看着墨风晚手中的画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风行。” 立在他身后的风行上前将墨风晚手中的画递给幕楚潇。 幕楚潇生气的扫过宣纸上的画作,当他看见落款处的三个字时那双丹凤眼中的怒气不言而喻。 他生气的将墨风晚的画作撕了。 整个静轩台的人听着幕楚潇撕碎画作的声音头都不敢抬一下。 所有的人此时都认真的作画,生怕幕楚潇一个不高兴将怒气牵连到自己身上。 墨风晚瞠目结舌的看着幕楚潇,他怎么就把自己辛苦作的画给撕了呢? , 第104章 在等本座给你念? 她气鼓鼓的看向幕楚潇。 幕楚潇垂眸,眼角眉梢尽是冰霜。 坐在最后的墨婵宁偷偷看着墨风晚,“宁臣松,你说晚晚画了什么,帝师怎么这么生气?” 宁臣松五指握笔,在宣纸上胡乱画圈圈。 他满不在乎的说道:“等我轮回的时候给阎王爷说一声,让我轮回的时候给我一个千里眼或者透视眼,然后我在回答你的问题。” 墨婵宁语噎。 她看着宁臣松气呼呼的说道:“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不知道呗,你直说就行了,何必绕弯子。” “好,我下次直说。” 金乌西移。 翠柏的倒影渐渐朝东。 墨风晚在调色盘中胡乱添加颜料,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同窗看着她的调色盘不禁偷笑。 幕楚潇起身,他轻声走到墨风晚的身旁俯身看着她的调色盘。 良久。 他音色冰冷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墨风晚被幕楚潇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继而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帝师撕了我的画作,我打算给帝师画一个五彩斑斓的黑。” 墨风晚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整个静轩台的学子却哄堂大笑。 叶文文听着墨风晚的话她愈发生气,连带着手中的画笔都在微微发颤。 墨风晚她一个大草包凭什么能成为帝师的学生,凭什么她在帝师面前什么话都敢说,而她想帮太子拉拢帝师就那么难。 叶文文满目怒气的看向墨风晚。 等她回到九重城一定要想办法成为帝师的学生,如果太子殿下能得到帝师的支持,那定然是如虎添翼的。 幕楚潇的唇角微微勾起,“既然九小姐这么厉害,那本座想看五颜六色的白。” 墨风晚仰起小脸看着幕楚潇,他的丹凤眼中满是戏谑,她强笑:“好。” 墨婵宁穿过人群看向墨风晚,“宁臣松,晚晚又在搞什么?” 宁臣松托腮,“画五彩斑斓的黑。” “用你重复吗?我的意思是怎么画?” 宁臣松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墨婵宁,“当然是用手画啊,难道用头画?” 墨婵宁语噎。 她跟宁臣松真的没有办法交流。 她在心中默念:不能生气,生气会变丑,生气会变胖,变丑没人要,变胖没人要…… 暮色将至。 墨风晚拿着不同的画笔在画纸上随意画了几笔。 她突然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 她说着话手中还比划了几下,幕楚潇垂眸正身。 良久。 他冷声:“叶文文。” 叶文文闻声别扭的站起来。 墨琉不明所以的看向叶文文,帝师怎么莫名其妙的喊了叶文文呢? 墨风晚回眸,她的唇角微微翘起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叶文文站在原地久久未语。 幕楚潇跪坐在蒲团上看了眼叶文文,“叶小姐是在等本座给你念吗?” 叶文文打了个激灵,她从袖中拿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纸继而声如蚊呐的念了起来。 墨风晚见状微微蹙眉,她嘀咕:“声音这么小,谁能听见啊。” 幕楚潇单手支颐,“听不见。” 叶文文的声音又大了一点,幕楚潇依旧说听不见。 她没好气的看了眼幕楚潇,声音又放大了一点。 墨风晚此时能清楚的听见叶文文的检讨书,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小脸上满是得意。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他的唇角也不经意间翘起,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拼尽全力让她满意。 良久。 叶文文念完了自己的反省书,她的脸颊此时早已滚烫。 再怎么说她也是未来的太子妃,竟然在世家小姐的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她回到府里肯定会被她爹狠狠的骂一顿的。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九小姐可还满意?” 墨风晚咂吧咂吧小嘴,“勉强,满意吧。” 幕楚潇哂笑,“说的这么勉强还是不满意呀,要不让叶小姐重新写一份?” 叶文文怒目看向墨风晚,墨风晚故意缩了缩脖子。 她轻叹一口气,“算了吧,叶小姐好凶,我怕她报复我。” 幕楚潇冷眼看向叶文文,“叶小姐若是再有下一次,本座定然会将你送回九重城去。” 散学后。 墨风晚正准备去找墨婵宁呢,幕楚潇问道:“画呢?” 墨风晚讪讪。 她当时说的只是气话罢了,她怎么可能会画五彩斑斓的黑,又怎么可能画出五颜六色的白呢。 她低头看了眼矮几上的画纸不禁勾起唇角。 她俯身将画纸叠好继而双手递给幕楚潇,“帝师哥哥请慢慢观赏,我还有事先走了。” 语毕,墨风晚脚底抹油般开溜。 墨婵宁看着墨风晚匆忙逃跑的模样,她也提着裙摆朝着墨风晚追去。 姐妹二人跑了很久,墨婵宁俯身双手扶着膝盖喘着大气道:“晚晚,你跑什么?” 墨风晚倚靠在身旁的翠柏上,“帝师……帝师……让我……画五颜六色的白。” 墨婵宁看了眼墨风晚,“你画出来了?” 墨风晚摆了摆手,“鬼才能画出来呢。” 晚暮的风徐徐吹过。 二人的轻纱襦裙在风中微微摆动。 墨婵宁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刚才跑了一身汗,现在竟然有点冷。” 墨风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衫,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跑的,裙摆上竟然沾满了灰尘。 她嫌弃的抽了抽唇角,“我要赶紧回琼安阁沐浴一下,一身汗臭味,好嫌弃呀。” 墨婵宁挽着墨风晚,“晚晚,你的香膏带了吗?” “带了带了,你要吗?” 墨婵宁眉眼弯弯的看向墨风晚,“这样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忘。” 二人正说说笑笑的走在林荫小路上,迎面便走来一个貌美的少女。 墨风晚走近才看清楚来人,她不禁笑道:“叶小姐真的不用私下再给本小姐道歉的。” 叶文文看着墨风晚,她咬着后槽牙问道:“是不是你给帝师出的主意?” 墨风晚笑的风华绝代,妩媚无双。 “叶小姐若是来感谢本小姐将你留下来,那就不必了,毕竟本小姐习惯了日行一善。” 叶文文的五指都要陷入掌心了,她满目憎恨的看向墨风晚,日行一善?呵! , 小可爱们可以给格格打个五星评分吗?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05章 叶小姐不会怪本小姐吧? 她分明是日常作妖。 她看着墨风晚,言语犀利的说道:“你让我在同窗面前丢尽颜面,你告诉我你这是日行一善?” 墨风晚垂眸理了理衣袖,“若是帝师将你赶回九重城,那叶小姐日后岂不是不能在九重城见人了?” 叶文文怒声,“墨风晚,我不会放过你的。” 墨风晚人畜无害的看向叶文文,“巧了,本小姐也这样想。” 夜幕降临。 道路两旁林立的松针不时掉落几个。 一道颀长的身影正从不远处稳步走来。 叶文文看向墨风晚的身后,她垂眸得意的勾起唇角。 论起以牙还牙的手段她还没输过呢。 她连忙跪在墨风晚的面前哭哭啼啼的说道:“九小姐,我当初被猪油蒙了心,不该在石阶上推你的,你若是真的不满意我的道歉,你要打要骂我都接受。” 墨婵宁一时间看不明白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无意间看向身后,只见权倾朝野的帝师此刻正站在她们身后。 她紧张的回头,手底下晃了晃墨风晚的衣袖。 墨风晚勾起唇角,她咀嚼着叶文文所说的话,“要打要骂都接受。” 跪在地上的叶文文见墨风晚上钩了,她便哭的更凶的。 无论此时任谁走来都会以为是墨家姐妹在欺负旁人。 墨风晚最是见不得叶文文在这里装可怜的模样,她单膝半蹲在叶文文的面前拈起她的下巴扬手便是一巴掌。 她看着叶文文浅笑,“叶小姐都这样说了,那本小姐若是不满足你,岂不是会让你有心里负担?” “只不过本小姐解气的方法有些粗鲁,叶小姐应该承受得住吧。” 叶文文一时间有些蒙圈,她捂着脸看向墨风晚,墨风晚此刻正面带笑意的看向她。 她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墨风晚这个贱人怎么敢真的动手? 墨风晚看着叶文文此刻的模样很是令她满意。 前世她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叶文文曾故意打翻她手中滚烫的茶水。 她原本带着伤口的手再一次被烫伤,当时的她硬是将自己的泪水憋了回去,没有让叶文文看到她半分的不堪。 墨风晚不紧不慢的起身,优雅的理了理自己的裙摆。 这才哪到哪呀,日后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呢,先得让她习惯习惯。 她看着叶文文温柔一笑,“叶小姐不会怪本小姐打你的脸吧,毕竟当初叶小姐将我推向山崖时,本小姐的脸也被松针划伤了呢,到现在都没好呢。” 墨婵宁歪头看着墨风晚脸颊上的伤痕。 此时她脸上的那道伤口早已结痂,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印子。 墨风晚说完矜持的带着墨婵宁沿着这条路走去。 她知道幕楚潇在她的身后,所以她巴不得赶紧逃离这里。 幕楚潇肯定是来找她算账的,她若是不跑,难道要等幕楚潇来给她拜年吗? 墨婵宁低声:“晚晚,帝师在身后,咱们这样走怕是不妥吧。” 墨风晚头也不回,她咬牙低声:“怎么不妥了,我到觉得挺好的,快走快走。” 叶文文跪在地上看着幕楚潇,她佯装惊诧,哭声越发凄惨,“还请帝师为文文做主。” 幕楚潇负手而立,在夜色下看不清他的容颜。 他冷声:“本座觉得九小姐说的挺有道理。” 叶文文不可置信的看向幕楚潇,“帝师,我今日已经给她道歉了。” 幕楚潇眉眼处带着一抹笑意。 他看向墨风晚离去的方向,“墨风晚。” 墨风晚的腿渐渐僵硬,她站在原地半晌才缓缓回眸看向幕楚潇。 她强笑,“帝师哥哥来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我都不知道呢。” 墨婵宁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墨风晚,只见她的脸上不慌不忙反而还带着浅浅笑意。 她不禁对墨风晚竖起大拇指。 夜风迎面吹来,姐妹二人的轻纱襦裙在风中摆动。 墨风晚迈着莲花步朝着幕楚潇款款走去。 她走到幕楚潇的面前笑问:“帝师哥哥找我何事?” 幕楚潇看着她明知故问的模样唇角微微勾起,“叶小姐说你动手打了她,她想让你道歉。” 墨风晚搓着指尖,她那一巴掌打的确实有点狠了,她的手到现在都疼呢。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叶文文,“不是叶小姐说只要本小姐能解气,要打要骂随意吗?” 叶文文捂脸咬着下唇,“我何时对九小姐说过这句话了?” 墨婵宁听见叶文文的话恨不得使劲踹她两脚。 再怎么说也是个未来的太子妃呢,说话简直跟放屁一样。 她生气的翻了个白眼。 墨风晚一脸惊讶的看向叶文文,“哎呀,可能本小姐掉落山崖的时候伤到了脑袋,没能理解叶小姐的意思。” 她仰头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是我理解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叶小姐的。” “叶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啊。” 幕楚潇垂眸。 他冷声:“叶小姐现在可满意了?” 叶文文都惊了。 墨风晚这样道歉就完了? 那她的这一巴掌不是白挨了吗? 幕楚潇见叶文文不说话,“回琼安阁。” 一行人路过叶文文的身旁时,叶文文跪在地上转身,“帝师,我希望九小姐能够当着同窗的面给我道歉。” 幕楚潇驻足看了眼叶文文,“本座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 墨风晚惊恐的看向幕楚潇。 继而又听见幕楚潇说道:“等九小姐何时有机会将叶小姐从山崖上推下去了,再用你的提议。” 墨风晚闻言抿唇轻笑。 她正儿八经的仰头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怎么在教我干害命的事情呀。” 氤氲的夜色中,小姑娘的凤眸亮晶晶的,眉眼处的笑意清纯极了。 幕楚潇并未言语,负手而去。 墨风晚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叶文文,她的唇角噙着一抹浅笑。 前世叶文文打翻了她手中的茶水,青花瓷茶盏碎了一地,她强忍手上的疼痛蹲在叶文文的脚下清理残片。 她的指尖才碰到碎片时,叶文文的脚便狠狠的踩在她的手上。 当时她抬头看向叶文文时,叶文文一脸嚣张的说道:“你这个罪臣之女还敢瞪我……” , 第106章 本座在你眼里有这么丑? 她的话还未说完,周围便传来一声嗤笑,“本座竟不知当今太子妃的心肠竟如此歹毒。” 叶文文不紧不慢的松开她的脚,给少年匆匆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那时,在墨风晚的心里帝师便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了。 她看着积石如玉的少年给她包扎伤口,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流下。 幕楚潇当时还嘲笑她是个娇气包。 思此,墨风晚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伤口。 幕楚潇驻足,他眼帘低垂,纤细的长睫遮住他沉寂的丹凤眼,“不走?” 墨风晚回过神,她应了声,“来了。” 临走时,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叶文文,浓郁的夜色中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夜色弥漫。 虚浮山四处都掌起灯火,来往的弟子手中都提着一盏纸灯笼,生怕会冲撞了贵客。 一向话多的墨婵宁此刻静静的挽着墨风晚的胳膊走在蜿蜒的山路上。 良久。 墨婵宁走到一处岔路口时,“晚晚,我走这边。” 她说着话别扭的指了指自己手边的路,墨风晚浅笑,“宁姐姐早些休息。” “知道了。”墨婵宁草草福了福身子提着裙摆连忙朝着那条岔路走去。 墨风晚跟在幕楚潇的身后,二人皆沉默不语。 临到琼安阁门口时,幕楚潇问道:“你今天在应付本座?” 墨风晚疑惑的“啊”了一声,“帝师哥哥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幕楚潇驻足,他转身看向墨风晚,灯火下的小姑娘清纯可人,他都不忍心对她发脾气了。 他的眸子落在墨风晚的身上,“五颜六色的白。” 墨风晚尴尬一笑,她挠着头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真会为难人。” 幕楚潇闻言哂笑,“九小姐不是会画五彩斑斓的黑吗?” “我……我是生气帝师哥哥撕了我的画,所以我瞎说的。”墨风晚的这句话说的一点底气也没有。 幕楚潇阴着脸看向墨风晚,“撕了你的画,你难道就不解释一下你画的什么吗?” 墨风晚讪讪。 她低垂眼眸,纤细的食指指尖相对,“我……我只是画了帝师哥哥老了以后的样子而已。” 语毕,她朝着幕楚潇呲牙一笑。 幕楚潇对她简直又爱又恨,他微微俯身,“本座在你眼里有这么丑?”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灯火下的少年郎艳独绝,这副好看的皮囊在这世间是极为罕见的。 “我觉得我画的挺好看的。”墨风晚咂吧着小嘴说道,“帝师哥哥若是真的生气,那我也给你一个丑化我的机会,咱们这样总该扯平了吧。” 幕楚潇似是认可的点点头,“这个方法挺不错。” 他一时间心情大好的朝着琼安阁的方向走去,墨风晚跟在幕楚潇的身后轻轻吐出一口气。 反正他只不过是丑化她而已,不疼不痒的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幕楚潇回到琼安阁后朝着偏房的方向走去。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所走的方向,内心涌上一股不好的念头。 她连忙跑到幕楚潇的面前伸开双臂,她强笑,“帝师哥哥要去哪里?” 红漆游廊下悬挂的纸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摆动。 积石如玉的少年垂眸浅笑,“九小姐不是说本座可以随意丑化你吗?” “是是是,可是帝师哥哥要去的方向明明是我住的偏房呀。” 幕楚潇不置可否,“本座觉得还是用实物更能练出手感。” 语毕,他负手朝着偏房走去。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离去的背影疑惑,“实物?” 待她反应过来时,幕楚潇早已进入她的寝屋。 墨风晚小跑到偏房门前,她看着屋内的幕楚潇不满的说道:“帝师哥哥难道就不知道女孩子的闺房不能随便进吗?” 幕楚潇立在铜镜前看着妆奁中的物件。 他修长的指尖从这些物件上一一拂过,继而不紧不慢道:“闺房?等本座回到九重城之后必然去观摩一下。” 墨风晚的指尖扣着门框,她非常生气的说道:“幕楚潇!” 话音刚落,幕楚潇猛然回头看向墨风晚,“你说什么?” 墨风晚的双手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她怎么能当着幕楚潇的面直呼他的名讳呢? 她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我……” “进来。”幕楚潇看着门口,语气里带着丝丝冰凉。 墨风晚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走进屋子,“帝师哥哥。” “过来!” 墨风晚站在原地,她拧巴着小脸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能不能别这么严肃,我害怕。” 幕楚潇垂眸,“是你过来还是本座过去?” 墨风晚此时进退两难。 她哀求的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我……我……你要是真的生气,大不了让我搬回南院,何必……何必……这么凶。”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娇小的模样,一时间心中柔情似水。 半晌。 幕楚潇的语气柔了很多,“过来。” 墨风晚咽了咽口水朝着幕楚潇的方向走去。 幕楚潇指着妆奁中的东西,“这是什么?” 墨风晚颤巍巍的说道:“香雪。” “这个呢?” 墨风晚的小手紧攥衣角,“玉女桃花粉。” “这个呢?” 墨风晚被幕楚潇一个个问的有些无语。 她拿起妆奁里面的东西,“这个是胭脂,这个是口脂,这个是螺子黛,这个是香膏,这个是少女膏……” 幕楚潇垂眸看着妆奁里面的东西,他不禁眉峰蹙起,小姑娘的东西怎么这么复杂。 墨风晚一口气介绍完了妆奁里所有的东西,她歪头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现在可以走了吗?” “本座何时说要走了?”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幕楚潇,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帝师哥哥,夜深了,您该回去就寝了。” 幕楚潇坐在铜镜前闻言不语,只低头捯饬着妆奁中的护肤品。 墨风晚的内心真的是万分焦急,她还想洗香香睡个好觉呢。 良久。 幕楚潇冷声:“过来。”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手都恐惧,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拼命的摇摇头。 幕楚潇并不言语,内勾外翘的丹凤眼一直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被幕楚潇盯的有些发毛,她怯生生的走上前。 , 今天看见评论说帝师哥哥有点狗,嗯是有点,以后就叫幕狗潇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07章 帝师莫非是想偷窥我沐浴? 灯火摇曳。 琼安阁内可谓是整个虚浮山最热闹的地方了。 偏房内传出墨风晚的声音,“帝师哥哥,这个是洗脸的。” “帝师哥哥,这个是润发的……” 风行和轻缓站在庭院内看向偏房,偏房内时不时传出墨风晚的求饶声。 风行呢喃,“主子不会这么禽兽吧,墨小姐还未及笄呢。” 轻缓不以为意的说道:“男人禽兽的时候……嗯……” 他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厨房内,陌裳看了眼锅里的热水,她正准备去找风行和轻缓呢,一出门就看见二人站在院子里看向墨风晚的偏房。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二人身旁,“你们看什么呢?” 轻缓朝着墨风晚的屋子努了努嘴,“你听。” 陌裳看向墨风晚的屋子,只见门口倒映出屋内的光亮,时不时传来墨风晚憋屈的声音。 她轻笑,“九小姐肯定是又惹主子生气了。” 陌裳这样一说,风行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今日九小姐画了一幅丹青,上面还写的是主子的名字。” 陌裳和轻缓疑惑的看向风行,“很丑?” 风行抽了抽唇角,“反正……不好看。” 良久。 墨风晚的惨叫声在琼安阁响起。 她大声道:“幕楚潇,你让我这样怎么去见人?” 庭院内的风行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偏房。 一向淡定的轻缓此时也不淡定了,“九小姐直呼主子名讳?” 陌裳不置可否。 屋内,幕楚潇单手支颐的看着墨风晚,那双眼神犹如在欣赏一件珍品一般。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本座还是喜欢听你叫哥哥。” 墨风晚胆怯的说了声,“我方才叫了你那么多声帝师哥哥,你还不是这样对我的吗?” 她生气的别过脸去,“我以后再也不叫了。” “你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又莫名其妙的帮我,权臣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幕楚潇坐在铜镜前静静的听着墨风晚抱怨,他不经意勾起唇角。 半晌,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九小姐怎么不说说本座为何生气?” “我……”墨风晚语噎,她咬了咬下唇不知该如何反驳。 幕楚潇挑眉,小姑娘此时的模样真是滑稽,他看着心情都不错。 墨风晚索性不解释。 幕楚潇眉眼低垂捯饬着妆奁中的瓶瓶罐罐。 小女孩的这些东西虽然复杂,但是味道还挺不错的,百合淡淡的清香舒心极了。 墨风晚生气的看向幕楚潇放在妆奁上不安分的手指,她生气的合起妆奁却无意间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她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铜镜中的少女面色惨白,嘴唇血红,脸颊上的两坨红晕简直惨不忍睹,原本漂亮的柳叶眉此时变得又粗又长,难看极了。 幕楚潇被墨风晚的声音吵得微微蹙眉,“想被罚?” 墨风晚委屈巴巴的看向幕楚潇,“我平时总是帝师哥哥帝师哥哥的叫你,帝师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 墨风晚此时的模样像极了新婚燕尔时被夫君欺负的小娘子。 幕楚潇单手支颐看着墨风晚,“本座怎么欺负你了?” 墨风晚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幕楚潇,“帝师都把我化成什么了,我现在要是出门那些个孤魂野鬼都要绕着我走。” 幕楚潇唇角翘起,“正好,辟邪。” “你才辟邪呢。”墨风晚拿着妆奁里的香膏朝着铜盆走去。 她认认真真的将自己的小脸洗了一遍,幕楚潇起身走到墨风晚的身边看着铜盆中的洗脸水。 他看着清水上漂浮着一层白腻腻的东西一脸嫌弃,“啧,洗干净了吗?” 墨风晚气呼呼的瞪了一眼幕楚潇,“好意思问,梨园的戏子都没你涂的多。” 语毕,她将手中的毛巾搭在架子上继而走出屋子,“陌裳姐姐,可以给我换一盆清水吗?” 陌裳“嗳”了一声连忙走进屋子将铜盆端走了。 她临出门时,墨风晚顺便说了声,“陌裳姐姐,我还想沐浴。” “好。” 陌裳走后,墨风晚看向幕楚潇,“帝师,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朝着后面退了两步,“帝师莫非是想偷窥我沐浴?” “我虽是您的学生,您也不能对我有这样龌龊的想法。” 幕楚潇冷眼瞧了瞧墨风晚,他负手朝着门口走去。 途径墨风晚身边时,他慢悠悠的说了声,“你才十三岁,本座能图你什么?” “图我瘦,图我美,图我……”墨风晚的话还未说完,幕楚潇便笑说:“图你是个大草包吗?” 语毕,幕楚潇负手走出偏房。 墨风晚指了指自己,包子脸气鼓鼓的,“我……” 她生气的朝着幕楚潇挥舞双拳。 幕楚潇看着地面上的倒影犹如群魔乱舞,他垂眸唇角却上扬出一抹弧形。 他正准备回屋子时,琼安阁匆匆走来一位身穿青衣的少年。 灯火下,少年毕恭毕敬的朝着幕楚潇行了礼。 幕楚潇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生的俊俏,人也机灵,是虚浮山鹿老身旁的小药童,冥顽。 冥顽恭敬的说道:“冥顽见过师叔。” “何事值得你亲自跑一趟的?” “有弟子说琼安阁半夜太过喧嚣,师父特令冥顽前来查探一番。” 幕楚潇回眸看了眼墨风晚的屋子,“那你觉得琼安阁喧嚣吗?” 墨风晚关上门扇耳朵贴在雕花门扇上听着庭院外的声音,她腹诽:“难道不喧嚣吗?” 庭院中,冥顽环顾四周,继而行礼,“师叔的院子自然是安静的,许是虚浮山的弟子听错了,故而才禀报给师父的,冥顽现在便回去复命。” 此时已至后半夜。 墨风晚舒舒服服的沐浴完伸着懒腰朝着床榻走去。 半掩的雕花窗扇吹来夏季清凉的夜风,软软绵绵的清风舒服极了。 她躺在床榻上正准备入睡时,她的窗扇被人敲了敲。 她原以为自己听错了便没多想,翻了个身继续睡觉时,窗扇又被人敲了敲。 墨风晚起身走到窗扇边用竹竿撑起雕花窗扇看向庭院。 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 墨风晚没好气的收起竹竿,雕花窗扇自然闭合。 她边朝着床榻走去边道:“帝师大半夜怎么总喜欢来姑娘的屋子?” , 第108章 秘籍 繁星似水。 琼安阁庭院中的古树在月色下斑驳交错。 屋外的少年抬起手犹豫了一下又放下。 良久。 幕楚潇声音低沉的说道:“墨风晚,你可愿意学琴技?” 屋内的墨风晚躺在床榻上没好气的说了声,“不学。” 幕楚潇垂眸不语。 他听着墨风晚的声音便知道今日的她是不开心的。 他在窗外又问道:“本座教你抚琴可好?” “我不……” 墨风晚的话还未说完便犹豫了。 前世她来虚浮山玩了两个月,倒头来什么都没学到,后来她能博得燕王照顾也是因为她的琴技较好罢了。 若是她今生努力练习琴技,日后说不定便可以用这个手艺摆脱大草包的名号。 她连忙起身匆忙的穿好衣裳走出屋子。 此刻,幕楚潇正欲抬脚离去,他听见墨风晚出来的声音转身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走到他的面前正经的问道:“教我虚浮山的秘籍吗?” 前世她在燕王身边时,燕王曾经问过她可曾习得虚浮山的琴谱。 她当时的回答是:虚浮山的琴谱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时的她才知道虚浮山有很多独门秘籍,尤其是在琴棋书画这方面的造诣极其高超,那时的她别提有多后悔了。 幕楚潇唇角微微翘起,“你知道的还不少。” “帝师若是想教我琴技那便教琴技的秘籍,若是其它的,不学也罢。” “野心倒不小。”幕楚潇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墨风晚并未跟上。 他驻足回首,“不学?” 墨风晚犹豫了一下,“学。” 夜色空灵。 虚浮山寂静至极。 墨风晚跟着幕楚潇弯弯绕绕的走在小路上。 路边林立的松柏在夜色下高矮不一,犹如炼狱里的魑魅魍魉一般。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幕楚潇,“帝师,你要带我去哪儿?” “叫哥哥。” 墨风晚现在很生气,她才不要叫他哥哥呢,现在不,以后也不,永远都不。 往日,只要幕楚潇说了这句话,墨风晚总会改口重新说一遍的,可是今日他等了很久都未曾等到墨风晚的声音。 他突然驻足转身看向墨风晚,“现在让你称本座一声哥哥就这么难?” 夜色中,墨风晚看着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她的心里有些发怵。 她的小手不经意间攥紧衣角,声如蚊呐般说道:“没。” 幕楚潇看着她细微的动作迟迟未语,小姑娘每次害怕的时候总会攥着自己的衣角。 “走吧。” 二人行至良久,墨风晚隐约听见了泉水声。 她跟着幕楚潇又走了一会儿,泉水的声音越发清晰。 当她走至一处空旷的地方时,她便与幕楚潇并排而行。 此处空旷无人,脚下的土质也极为柔软,她又往前走了百米,眼前壮阔的景色令她震惊。 此刻,墨风晚看见海浪翻卷,浪花挥洒,耳边传来海风呼啸的声音。 她提着裙摆欢喜的朝着海边跑去。 她站在浪花翻卷的地方大喊,海风湮灭了她的呼喊声,浪花点点溅在她的裙摆处。 她张开双臂,海风吹拂着她的衣裙,三千青丝在海风中翻飞不止。 幕楚潇立在月色下看着墨风晚的背影,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半晌。 他抬脚朝着古琴边走去。 没一会儿,清泠的琴音在海风中响起,悦耳动听。 墨风晚站在海浪边,她一边听着海浪翻卷的声音,一边听着悦儿的琴音。 随着琴音的节奏,她渐渐回想起前世。 那是她住在虚浮山的时候,有一天夜晚她也听见了如此美妙的琴声,当时她还以为是虚浮山的弟子在苦练琴技呢。 况且她当时真的没有认真听学,但凡她能认真听一下前十条家规都能想到深更半夜不会有人抚琴。 思此,墨风晚看向不远处正在抚琴的幕楚潇。 月色下,少年积石如玉,如岩下电。 她此刻才明白前世幕楚潇告诉她的话,他说,“今夜听见琴音前往。” 当时她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尽管在半夜听见了琴音她也未曾前去。 墨风晚怔怔的看着幕楚潇。 他跪坐在古琴前身姿挺拔,指骨白皙修长,琴弦在月光下散发着凛凛冷意。 墨风晚观赏许久,她迈着莲花步走在松软的沙滩上,一步步的朝着幕楚潇走去。 她跪坐在古琴边静静的看着幕楚潇抚琴,弹指间皆流露着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良久。 清泠的琴音渐渐落幕。 幕楚潇双手放在古琴上低声,“可愿学?” 墨风晚点点头,“是虚浮山的秘籍吗?” “不是。” 墨风晚的唇角露出一抹嫌弃,“那我不学。” “毛病多。”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小姑娘垂落的青丝在海风中凌乱,“《广陵散》和《兰陵王入阵曲》,你想学哪个?” 墨风晚犹豫了一下,“这两个哪个更好?” “不分上下。” 幕楚潇的这句话让墨风晚有些为难了,她想学最好的那支,“那我学帝师最擅长的那支。” 幕楚潇垂眸不语。 他抬手,白皙的手指拨动琴弦,琴音悲壮浑厚,古朴悠扬。 海风过耳的声音亦被琴音湮没。 这支曲子墨风晚很熟悉。 前世的一次琴技比赛上,这支曲子正是墨婉所奏,现在想来,定然是墨婉在虚浮山的那段时间所习得的。 琴音渐渐落幕,幕楚潇侧目,“这支如何?” 墨风晚小脸认真的看着幕楚潇,“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 “《兰陵王入阵曲》。” 墨风晚莞尔,“我学这支。” 幕楚潇挑眉,“不听听《广陵散》?” “不了。” 幕楚潇起身。 墨黑色衣衫在海风中猎猎翻飞,额前的一缕秀发迎风飞舞。 他低声,“过来。” 墨风晚跪坐在古琴前的蒲团上,柔软纤细的指尖自然的放在琴弦上。 幕楚潇负手而立,他的身后是海浪翻卷的声音。 他悉心的给墨风晚教着琴谱,墨风晚在一遍遍尝试中有所进步。 良久。 墨风晚突然笑了一声,“帝师,我弹一遍你听听。” 幕楚潇垂眸浅笑,小姑娘的确有音律天赋。 他淡淡的说了声,“好。” , 除夕快乐,小可爱们~ 奈何作者大大没有开章评活动,所以发不了除夕红包 170577558(云芙宫)这里发吧 第109章 帝师有麻烦了? 浪花飞溅。 月色下,嫩黄色轻纱衣袖在海风中翻飞。 一支刚刚成型的《兰陵王入阵曲》在海浪翻卷的声音中响起。 随着旋律的上升,墨风晚拨动琴弦的速度越快。 立在她身后的幕楚潇听着后面的旋律不禁眉峰皱起。 良久。 琴音落下最后一个音调,墨风晚挺直腰板,“帝师,我弹的如何?” “让你叫声哥哥就这么难?” 幕楚潇答非所问,墨风晚闭口不言。 幕楚潇见状,他拂袖跪坐在墨风晚的身后,墨风晚突然身子一紧,清婉的金颜香被海风吹来。 幕楚潇握着她的手在她的耳边低声,“后面的几个音调错了。” 墨风晚淡淡的“哦”了一声。 海风徐来。 幕楚潇握着墨风晚的手将整个曲子再一次奏起,墨风晚只注意着破晓前的幕楚潇。 少年的容颜仿佛在何时何地都是美貌如初的样子。 天边泛起鱼肚白。 墨风晚早已靠在幕楚潇的肩头熟睡起来。 幕楚潇眉眼含笑的看着墨风晚,小姑娘的身上香香甜甜的,百合的香味好闻极了。 此刻,虚浮山的不远处,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手持拂尘看着海浪边的这一幕。 微明的天色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海浪边的幕楚潇将墨风晚打横抱起沿着来时的路走去。 琼安阁 幕楚潇才将墨风晚的屋门关上,鹿老身边的小药童冥顽匆匆走进琼安阁。 他走到幕楚潇的面前行礼,“冥顽见过师叔。” 幕楚潇看着此时来的冥顽,他的心里已然猜到了几分,“何事?” 冥顽恭敬的回答,“师父请师叔去一趟锦鹤阁。” 幕楚潇二话不说便朝着锦鹤苑的方向走去。 所谓锦鹤阁仅仅是一个比旁的屋子略大一些的屋子。 整个屋子是用金色的颜料粉刷上去的,在阳光下总是异常显眼。 天际朝阳即出。 幕楚潇负手走到锦鹤阁门前,他看着闭合的雕花门扇迟迟未曾上前叩门。 一路小跑而来的冥顽走到锦鹤阁门前时看见幕楚潇还在门口站着,他微微摇摇头。 整个虚浮山的弟子都知道他们的师叔生性冷淡,对旁人从不会多说一句话,在锦鹤阁门口从不会主动叩门。 冥顽上前行礼,“师父,师叔已到。” 片刻后,锦鹤阁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 冥顽将闭合的门扇大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幕楚潇垂眸负手走进锦鹤阁。 此刻,年过半百的长者银丝散落,正跪坐在神农像前翻看着医书。 他看着地面上修长的倒影淡淡的说了声,“来了。” 幕楚潇轻嗯一声。 老人起身甩了甩手中的拂尘,他转身后才清晰的看见他那张苍老的面庞,这位便是虚浮山赫赫有名的鹿老。 他厉声,“跪下!” 幕楚潇掀起曲裾跪在鹿老的面前。 鹿老看着幕楚潇责问道:“你可知今日为师为何命你前来?” 幕楚潇低眉敛目,“徒儿知道。” “混账东西,你知道你还做?” 幕楚潇语气平淡,“师父,她只是徒儿的学生。” 鹿老着急的骂道:“不管是你的什么,你现在不是动情的时候。” “是。” 良久。 鹿老突然明白过来一件事情,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幕楚潇,“怪不得深夜虚浮山的弟子深更半夜跑来告状。” “那个姑娘是不是在琼安阁?” 幕楚潇并未否认,“是。” 鹿老俯身紧张的看着幕楚潇,“潇儿,你不会已经和那个姑娘……” 幕楚潇耳尖微微泛红,“没有。” 鹿老微微颔首,“还算你记住老夫的话了。” 他看着屋外的晨色,夏季的骄阳缓缓升起。 “冥顽,去琼安阁将那个姑娘带来。” 幕楚潇瞳眸微动。 他抬头看向鹿老,“师父,是徒儿的错,您切莫牵连小九。” 鹿老不屑的笑了声,“小九?” 幕楚潇不语。 “老夫今日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你芳心涌动。” 琼安阁 冥顽走进庭院简单的传达了鹿老的意思,陌裳匆匆走进偏房。 偏房内,墨风晚睡得正香。 陌裳轻声上前推了推墨风晚,“九小姐。” 墨风晚翻了个身继续睡。 陌裳低声,“九小姐快醒醒,鹿老命你去一趟锦鹤阁。” 墨风晚呓语,“不去。” 陌裳着急的要命,她家主子天未亮时便去了锦鹤阁此时还未回来,这次定然是出大事了。 “九小姐,主子也去了锦鹤阁,但是现在还未回来,您快醒醒吧。” 墨风晚抱着被子动都不动,她一宿没睡现在困得很。 陌裳见墨风晚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用了最暴力的方式将墨风晚从床榻上拉起来。 墨风晚睁了一只眼看了下陌裳,她含含糊糊的说道:“陌裳姐姐,你干什么呀?” “九小姐,主子可能有麻烦了。” 陌裳此话一出,墨风晚立马清醒了,帝师有麻烦了? “帝师怎么了?” 陌裳将早上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墨风晚急匆匆的起身穿衣。 帝师可不能有麻烦,至少前世的时候他不曾嘲笑过她,还愿意时常帮助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得去还这份恩情。 墨风晚临出门前看了眼陌裳,“陌裳姐姐刚才说帝师在哪里?” “锦鹤阁。”陌裳走上前低声,“锦鹤阁住的人是虚浮山的鹿老,就连当今圣上都要给几分面子的,九小姐千万要小心了。” 墨风晚点点头连忙离开了琼安阁。 她跟在冥顽的身后朝着锦鹤阁的方向走去。 她记得鹿老,是一个很慈祥的老爷爷,手里总是拿着一个拂尘,虽是一名医者却颇有仙风道骨的姿态。 前世的时候她不光见过这位鹿老,还曾在他的药房里戏弄过他,总是让他生气又无奈。 鹿老每次生气的时候,银色的山羊胡总是一翘一翘的,看上去滑稽极了。 墨风晚回想着前世在虚浮山的景象,她无奈的摇摇头。 那时候,是她十几年过得最快乐的时候,离开虚浮山之后她的快乐也不见了。 她一路跟着冥顽走到锦鹤阁门前,入目可及的便是一个熟悉的少年跪在门口的模样。 她垂眸略微犹豫一番才走进锦鹤阁的。 , 第110章 肩膀给你靠 锦鹤阁的鹿老此时正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墨风晚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万福礼,鹿老却并未搭理她。 良久。 墨风晚偷偷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鹿老。 跪在门口的幕楚潇看着屋内的墨风晚,这丫头怎么什么时候胆子都这么大? 屋内的鹿老并未睁眼,“老夫让你起来了吗?” 墨风晚看着鹿老一翘一翘的山羊胡就想笑,“鹿老平白无故的将我唤来又平白无故的不搭理我,还平白无故的责罚我,我的腿也酸了腰也累了,当然需要动一下了。” 她的语气极为不满也极为委屈,心肠软的人定然招架不住她这一招。 鹿老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少女凤眸清澈,眉眼可人,未施粉黛却楚楚动人。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跪在门口的幕楚潇。 他这徒儿的眼光还真是好啊,怪不得方才要极力袒护她呢。 “起来吧。” 墨风晚喜滋滋的起身,她看着鹿老问道:“不知鹿老唤我前来有何事?” 鹿老盘腿坐在蒲团上气定神闲的说道:“昨夜虚浮山的弟子来报,琼安阁半夜三更大声喧哗惊扰了正在休息的院子,此事可是你做的?” 墨风晚回头看了眼幕楚潇,她此刻算是明白为何帝师会被罚了。 她还未回话鹿老便说道:“你不用看他,从前你未住进琼安阁的时候,琼安阁的声誉一向很好的。” 墨风晚垂眸,她也不想住进琼安阁呀,她住在南院的时候也挺好的。 片刻,她看向鹿老,“鹿老,昨夜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屋子里有只大老鼠,我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老鼠所以才惊叫的。” 幕楚潇垂眸不禁抽了抽唇角。 鹿老甩了甩拂尘厉声,“虚浮山中无论什么借口都不能违反家规,若是违反必要受罚。” 墨风晚淡淡哦了一声。 “出去跪着。” 墨风晚福了福身子退出了锦鹤阁。 骄阳当空。 此时已到虚浮山最热的时候了,虽说这里的气候比九重城的要稍微舒适些,但是长久的跪在烈日下是个人都受不了。 墨风晚不满的跪在幕楚潇的身旁轻叹一口气。 幕楚潇侧目,“笨死了,你就不会说没有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心疼和满满的责备。 墨风晚嘀咕,“还不是因为你被罚了,我有点过意不去,要不我才不来这里呢。” 幕楚潇垂眸,他的声音淡淡的,“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受罚的。” 墨风晚闻言惊讶的看向幕楚潇,她咬牙,“你怎么不告诉我?” “没机会。” 鹿老看着师徒二人跪在外面还在窃窃私语,他一时间生气到不行,“罚跪还不长记性是不是?” 二人乖乖的跪在锦鹤阁门前。 过往的弟子纷纷议论幕楚潇和墨风晚,总之什么猜测都敢说出来,就差摆个桌下注了。 墨风晚嘀咕,“真是编瞎话不要钱,什么话都敢说。” 幕楚潇不以为意。 如果整个虚浮山都在谣传他和墨风晚二人,他的师父自然是管不了那么多人的嘴的,说不定日后就慢慢接受了呢。 良久。 墨风晚轻叹,“什么时候能让我回去,我好困啊。” 她说着话连带着打了个哈欠。 幕楚潇垂眸,“靠着睡吧。” 墨风晚看了眼屋内的鹿老,她声音小小的,“可是鹿老……” “你怎么那么多话?”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神情,她不好意思的咬了咬下唇,“男女授受不亲。” 幕楚潇原本还挺心疼墨风晚的,可当他听见墨风晚的这句话时不禁想到了宁臣松,他内心的火噌噌噌的窜上来。 “你现在知道了?”他的声音冰凉刺骨,犹如三九天的寒冰一般。 墨风晚一脸懵逼,她看着幕楚潇,“我一直都知道啊。” 幕楚潇垂眸不语。 良久。 他淡淡的说道:“如果困了,肩膀借给你靠,如果嫌弃,那你困着吧。” 墨风晚看了眼幕楚潇继而别扭的说道:“谢谢帝师。” 她说完便靠在了幕楚潇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幕楚潇垂眸,“以后记得叫哥哥。” 他的语气宠溺至极。 另一边,静轩台 墨婵宁像往常那样等着墨风晚,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 静轩台的夫子来讲学她都没有办法静心听。 墨婵宁看着宁臣松低声,“墨风晚今天怎么没有来听学?” 宁臣松表面镇定内心早都不镇定了,“你没发现帝师今天也没来吗?” 墨婵宁听见他这样一说才发现,帝师今天也没来,“你的意思是晚晚被帝师带走了?” 宁臣松不置可否。 “宁臣松,我想去找晚晚。”墨婵宁在这里真的要坐不住了。 宁臣松看了眼坐在前面讲学的夫子,“走。” 二人悄咪咪的从最后一排溜走了。 此刻,叶文文伸着懒腰无意间看见二人逃学的背影,她的唇角不禁浮起一抹笑意。 墨琉坐在她的身后低声,“怎么了?” 叶文文努了努嘴,“墨婵宁和那个小跟班逃了。” 墨琉一脸嫌弃,“肯定是因为今天墨风晚没来所以她们也不想听呗。” 二人身旁的墨婉低声,“帝师今天也没有来。” 三个人互视一眼仿佛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宁臣松和墨婵宁二人一路摸索到琼安阁。 琼安阁的庭院内几名暗卫正站在枇杷树下来回踱步,陌裳则时不时看一眼门口。 墨婵宁一个不小心就被陌裳看见了,陌裳迈着小碎步走上前去。 她微微福了福身子,“五小姐是来找九小姐的吧。” 墨婵宁尴尬的笑了笑,“陌裳姐姐可否告知一二。” “九小姐一早被鹿老唤去了,现在都没回来呢。” 墨婵宁听见后越发着急了,她连忙握住陌裳的手焦急的说道:“晚晚可是做了什么事情?” “陌裳姐姐可否告知鹿老的庭院?” 陌裳边安慰墨婵宁边道:“五小姐还是别去找鹿老了,鹿老不好说话,万一你们再给九小姐添了麻烦怎么办?” 墨婵宁抻着脖子看向琼安阁的庭院,“帝师呢?帝师知道吗?” , 新年快乐! 第111章 你偏要护着她是不是? 陌裳垂眸,“主子天不亮就已经过去了。” 墨婵宁着急的看向宁臣松,她晃着宁臣松的胳膊,“宁臣松,你有办法吗?” 宁臣松沉默不语。 他有办法,但是也只能去看看墨风晚,并不能把她带走啊。 他看向墨婵宁,“你先回南院,我去看看。” 继而问道:“鹿老的院子在哪里?” “锦鹤阁。” 宁臣松拍了拍墨婵宁的肩旁示意她安心,他则沿着陌裳所指的方向朝着锦鹤阁走去。 一刻钟后。 宁臣松猫在不远处的翠柏下看着锦鹤阁的门口。 门口跪着的二人不是幕楚潇和墨婵宁又是谁? 墨风晚此时倚靠在幕楚潇的肩头睡得正香,宁臣松的眼底划过一抹黯淡。 此时,鹿老的破骂声从锦鹤阁传来,“老夫让你罚跪,你竟然在这里打盹?” 他看着墨风晚靠在幕楚潇的肩头气不打一处来,他拿着戒尺火急火燎的走出屋子。 年老的他着急起来像只被惹恼的大白鹅,远处看去很是滑稽。 幕楚潇见状连忙将墨风晚护在怀里,墨风晚被幕楚潇吓到了,她睁开双眼便看见一张郎艳独绝的面庞。 她下意识的呢喃:“帝师。” 鹿老的戒尺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幕楚潇的后背上,他看见这一幕直接气的手发抖。 他指着幕楚潇厉声:“逆徒,你偏要护着她是不是?” 幕楚潇起身看向鹿老,“师父您可以打骂我,但是恳请您放过她。” 金乌西移。 地面上倒映出锦鹤阁屋子的倒影。 鹿老对于此时的幕楚潇既失望又生气。 他厉声问道:“你可曾记得你该做什么?” “徒儿记得。” 鹿老手指发抖的指着墨风晚,“潇儿,你真的要为儿女私情放弃你之前所有的努力吗?” “并未。” 墨风晚从幕楚潇的身后探出脑袋,“鹿老,我不会影响帝师的前程的。” 幕楚潇垂眸看了眼墨风晚,墨风晚怯生生的收回脖子。 鹿老厉声,“将龙骨鞭拿来。” 冥顽不可置信的看向鹿老,他单膝跪地,“师父请三思。” “你也不听为师的话了吗?” 冥顽看了眼幕楚潇继而起身离去。 片刻的功夫,冥顽拿着龙骨鞭朝着鹿老走来。 鹿老接过冥顽手中的龙骨鞭,龙骨鞭状似龙骨,每个骨节中间都是用细小的铁圈紧扣在一起的。 鹿老拿着龙骨鞭朝着墨风晚打去,幕楚潇始终将墨风晚护在自己身下。 “师父。” 鹿老此刻根本不听幕楚潇说什么,他只知道只要墨风晚在,她对幕楚潇永远都是绊脚石。 他扬起手中的龙骨鞭再一次朝着墨风晚打去。 幕楚潇见状连忙将墨风晚打横抱起,那一鞭子结结实实的挨在他的后背上。 墨风晚大惊,“帝师。” 幕楚潇低声,“我送你回去。” 鹿老看着幕楚潇抱着墨风晚朝着琼安阁的方向走去,他生气的又将手中的龙骨鞭朝着幕楚潇打去。 幕楚潇一个踉跄,可他始终未曾松开怀里的墨风晚。 冥顽看着幕楚潇的背影眼底浮起一抹怜悯。 龙骨鞭比龙骨还要硬,常人就算一鞭子都经受不住更何况幕楚潇结结实实的挨了两鞭子。 鹿老看着幕楚潇离开的背影,他的眼里既生气又心疼,他低声:“潇儿,为师是为了你的前程着想啊。” 宁臣松见幕楚潇抱着墨风晚朝着琼安阁的方向走去,他也悄咪咪的回到了南院。 琼安阁 幕楚潇将墨风晚抱回琼安阁,又命陌裳为墨风晚处理膝盖的淤青。 他正欲离开时,墨风晚突然大声,“帝师。” 幕楚潇驻足。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背影,少年身姿颀长,列松如翠,可方才却因为她挨了两鞭子。 “帝师,你能不能不要留我在琼安阁了?” 幕楚潇垂眸,“等我回来。” 语毕,他大步离去。 墨风晚起身正欲追上去,可是她在锦鹤阁跪了近一天,她还没走一步便摊到在地。 她怔怔的看着门口低声:“帝师,我不想连累你。” 陌裳扶着墨风晚坐在罗汉床榻边。 她看了看墨风晚淤青的膝盖温柔道:“九小姐这些日子要好好休息才行了。” 墨风晚压根没听陌裳的话,她拉着陌裳的手着急的说道:“陌裳姐姐,我要去锦鹤阁找帝师。” 陌裳垂眸,“主子既然让九小姐留在琼安阁,九小姐还是不要忤逆主子的意思了。” 南院 宁臣松回到南院后将锦鹤阁发生的事情简单明了的说了一遍,墨婵宁“噌”的一下从凳子上跳起。 宁臣松看着墨婵宁,“你抽筋了?” “我要去琼安阁找晚晚。” 宁臣松拉着墨婵宁,“你知道那是谁的地盘吗?” “就算是帝师的又怎么样,帝师也不能让晚晚受委屈。”墨婵宁甩开宁臣松的手朝着琼安阁的方向走去。 宁臣松跟在墨婵宁的身后无奈的摇摇头,“等等,我和你一起。” 锦鹤阁 幕楚潇离开琼安阁后急匆匆的走到锦鹤阁门口。 他看着闭合的雕花门扇掀起曲裾在门口跪下,他掷地有声的说道:“师父,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冥顽看着跪在门前的幕楚潇,他上前,“师父今日很生气,还请师叔今日先回去吧。” 幕楚潇跪在锦鹤阁门前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薄暮已至。 墨婵宁走到琼安阁门前内心还有有些忐忑。 宁臣松嗤笑:“你不是说就算是幕楚潇也不能让晚晚受委屈吗?” 墨婵宁心一横大步走进琼安阁。 立在门口的风行和轻缓看着墨婵宁走来,风行伸手挡住墨婵宁的去路,“五小姐,这里是琼安阁。” “我知道这里是琼安阁,我是来找晚晚的。”墨婵宁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她都一天没有见到墨风晚了。 风行一时间有点为难,幕楚潇临出门前只说了让他们看好墨风晚,也没说旁人能不能进呀。 风行看向轻缓,轻缓笑说:“五小姐怕是要问问主子才行。” “帝师人呢?” 风行朝着锦鹤阁的方向指了指。 墨婵宁看着锦鹤阁的方向唇角露出一丝嫌弃。 她站在门口大喊,“晚晚。” , 第112章 神秘来信 墨风晚抱膝坐在偏房的床榻上。 她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她,她扶着床榻起身看向外面。 只见墨婵宁和宁臣松此时正站在门口,她看着二人前来她突然笑了。 陌裳端着热水走进偏房,她见墨风晚站在窗边,“九小姐怎么起来了?” “陌裳姐姐,可以让她们进来吗?” 陌裳温柔的看着墨风晚,“让她们进来九小姐就不会乱跑了吗?” 墨风晚使劲点点头,“我保证乖乖的。” 陌裳温柔一笑娉婷袅娜的朝着琼安阁的门口走去。 “让她们进来吧。” 墨婵宁凶巴巴的看着风行,“听见没,让我们进去。” 风行抽了抽唇角将墨婵宁和宁臣松二人放进去。 陌裳温柔道:“五小姐请随我来。” 墨婵宁走进偏房看见床榻边坐着的墨风晚,她不顾形象的朝着墨风晚扑去。 眼泪和着鼻涕全都蹭在墨风晚的身上,“晚晚,我都担心死你了。” 墨风晚看着此时的墨婵宁,她的鼻子酸酸的。 前世的她听信墨琉的挑拨故意疏远墨婵宁,一直都以为墨婵宁是在可怜她,是在怜悯她。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墨婵宁从未可怜过她,反而一心只想着她。 墨风晚拍着墨婵宁的后背,“我不是没事吗?” “我听宁臣松说看见你在锦鹤阁被罚跪,你还说没事?”墨婵宁从墨风晚的身上起来。 她蹲在床榻边,“快让我看看你的腿。” 墨风晚死活不让墨婵宁看,“宁姐姐,我真的没事。” 她轻笑,“不信我起来给你走两步。” “晚晚,你不要再逞强了。”墨婵宁知道墨风晚是不想让她担心。 更何况,墨风晚那么好动的人,若是真的没事怎么可能从她一进门就没有起来过呢。 墨婵宁起身看向身后的陌裳,“陌裳姐姐,晚晚的腿怎么样了?” 陌裳看了眼墨风晚,“这……”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哎呀,我给你看还不行吗?” “为难陌裳姐姐做什么。” 她说着话将自己的襦裙掀起来。 墨婵宁连忙蹲在墨风晚的床榻边看着她满是淤青的膝盖。 宁臣松则别过脸去,若是在现代倒是没什么,可是他这是在古代啊,看一眼手臂都不可以的古代。 墨婵宁低声,“这哪里是没事,这么严重,皮都蹭破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墨风晚面带囧色,“我都说了别看了。” 墨婵宁从陌裳的手里接过铜盆,“陌裳姐姐,我照顾晚晚就可以了。” 陌裳微微福了福身子便离开了偏房。 陌裳走后,墨风晚立马看向宁臣松,宁臣松一脸警惕,“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宁臣松,你能不能去一下锦鹤阁,我想去找帝师,可是你也看见了,我根本出不去。” 墨婵宁听见这话便气不打一处来,“还找他做什么?要不是因为他让你搬来琼安阁,你会被罚跪吗?” 墨风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在虚浮山帝师救过你我二人,还帮我恶整了叶文文,而且今天又因为我挨了两鞭子,就冲这些我也理应关心他。” 语毕,墨风晚眼巴巴的看着宁臣松,宁臣松最受不了小女孩这样的表情了。 他伸手遮住墨风晚的凤眸,“别看了,我去。” “谢谢你。”墨风晚喜滋滋的摸着自己的宽袖。 她面带尴尬的看向宁臣松,“我忘了,这次出门没带多余的银票,回去给你赏钱可以吗?” 宁臣松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转身离开了偏房。 他出门前还听见风行在唠叨陌裳,“你说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她们进去,主子若是知道了……” 陌裳很是笃定的说道:“就算主子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至少九小姐没有乱跑。” 宁臣松听着几人的议论大步离开了琼安阁。 天色将晚。 虚浮山的信使匆匆忙忙的跑来,“墨家九小姐可是在这里?” 墨风晚听着外面的声音抻着脖子看了眼,来人她并不认识,怕是锦鹤阁的人。 她的心一下揪起来了。 没一会儿,陌裳拿着一封信走进屋子,“九小姐,您的信。” 墨风晚看着陌裳手中的信,信封口是用茶叶形状的火漆封住的。 她的脸上却是极其镇静。 墨风晚极快的扫了眼信纸上的内容,凤眸中划过一抹冷意。 她将手中的信纸放在烛火上烧了,继而提笔在信纸上写下:子时,后山见。 “陌裳姐姐。” 陌裳闻声走进屋子,墨风晚稚嫩的小脸看着她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烦请陌裳姐姐将这封信交给信使。” 是夜。 墨风晚随意找了个由头将墨婵宁支开,又看了眼腿上的淤青不禁勾起唇角。 这点小伤也用的着修养。 她推开窗扇从琼安阁的后面溜走了。 后山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与夜色相融,当他看见墨风晚时立马打起精神。 黑衣男人大步上前单膝跪地,“主子。” 墨风晚并未有让他起来的意思,只冷冷的问道:“信上的事情是真的吗?” 黑衣人毕恭毕敬的说道:“千真万确,所以属下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墨风晚轻捻手指思忖片刻,继而声音冷冷的说道:“既然想要,那就给他。” 黑衣人不可思议的看向墨风晚,“主子,您怎么可以轻易便宜了小墨府?” “更何况,小的们打理那些庄子也不容易,现在突然给了出去……”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却也没有勇气再说。 墨风晚不语。 前世墨家倒台,这些庄子名正言顺的归到了小墨府的名下,算起来还是她太大意了。 墨家能在朝夕间瓦解,这背后的事情她不敢细想。 即使她在茶庄游走过,在皇宫摸索过,在燕北望身边打探过,都没有找到一定点的蛛丝马迹。 既然如此,这次不如随了他,墨府的这摊浑水,她也该搅一搅了。 “主子,请三思。”黑衣男人再次说道。 墨风晚看了眼黑衣人,“给他,然后你再去办一件事。” 墨风晚看着黑衣人离开连忙回到了琼安阁。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13章 他可是幕楚潇的人 墨风晚迅速回到琼安阁,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坐在床榻边走神。 没一会儿,墨婵宁推门而入。 “晚晚,我去喂了那些兔子,还给它们拔了好多草,兔宝宝真可爱。” 墨风晚只敷衍的回应了几声。 不是她故意敷衍的,只因她的心里藏着更重要的事情。 与此同时。 锦鹤阁的门扇缓缓打开。 身穿白色道袍的老人手执拂尘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幕楚潇。 幕楚潇是他唯一一个亲手带大的徒弟,也是他最器重的徒弟,可他今日做的事情真令他寒心。 “来人,鞭笞三十。” 候在锦鹤阁的弟子纷纷走来,这些弟子是虚浮山中常年习武之人,下手定然比鹿老要重很多。 冥顽见状他连忙在鹿老面前求情,“师父,请您三思。” “龙骨鞭常人一鞭子都受不起更别说三十鞭了。” 鹿老看了眼冥顽,“你若是觉得不妥可以替他受罚。” 语毕,他拿着拂尘转身回到屋子。 当宁臣松走到锦鹤阁附近时,他便看见幕楚潇赤裸上身跪在锦鹤阁门口。 身边的人手中拿着的鞭子正是幕楚潇为墨风晚挡下的鞭子。 他腹诽:“这厮该不是喜欢晚晚吧,总是一次次为难晚晚,又一次次出手相救,真是个矛盾综合体。” 他看着龙骨鞭一下下的挨在皮肉上都觉得疼。 他不自然的打了个寒颤,这个老头子对自己的徒弟也真是下得去手。 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静静的盯着锦鹤阁门口。 屋檐下悬挂的两盏纸灯笼已然被点亮,明亮的灯火下他能清晰的看见门口发生的事情。 这时,龙骨鞭被人娴熟的收起,那人还毕恭毕敬的给幕楚潇行了一记礼。 幕楚潇吐出一口血便趴在了地上。 立在门口的冥顽看了眼身后闭合的门扇,屋内灯火明亮,但是门扇却未曾被人打开。 他上前命人将幕楚潇抬到偏房,自己则将锦鹤阁门口的血渍收拾干净。 屋内的鹿老盘腿坐在蒲团上打坐,他听着门外发生的事情泪水顺着年迈而又苍老的脸颊上流下。 宁臣松躲在翠柏下看着这一幕,他不禁瞳眸微动。 深夜时分。 宁臣松火急火燎的回到琼安阁。 他走进偏房后急匆匆的关上门扇,墨风晚和墨婵宁同时看向宁臣松。 墨风晚率先开口,“怎么样?” 宁臣松定定神问道,“想听实话还是听假话?” “你问的不是废话,我肯定要听实话。” 宁臣松看了眼墨风晚,他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幕楚潇……” 宁臣松磨磨唧唧的,墨风晚都要急死了,“帝师怎么了,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就是,你这是便秘了吗?” 宁臣松给了墨家两姐妹一个大白眼,“幕楚潇被鞭笞三十,然后晕倒了。” 墨风晚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宁臣松垂眸不语。 墨风晚穿好鞋子顾不得膝盖上的淤青,起身朝着院子跑去。 她刚跑到琼安阁门口,风行突然出现在墨风晚的面前,“九小姐。” “你让开,我要去找帝师。” 风行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还望九小姐可以听从主子的话。” “让开!”墨风晚的小手紧握,甚至还有点发抖。 风行犹如翠松般笔直的立在墨风晚的面前。 月色如水。 夜风吹拂这屋檐下的明亮的纸灯笼。 墨风晚看着风行厉声,“宁臣松!” 此时的墨风晚清冷至极,仿佛不是从前娇弱的九小姐。 偏房门口的宁臣松“啊”了一声,他大步朝着墨风晚走去。 墨风晚的凤眸怔怔的看着风行,宁臣松低声:“他可是幕楚潇的人,你确定?” “我确定。” 宁臣松看着风行,“承让。” 话音刚落二人便大打出手,风行处处退让,宁臣松处处下死手。 二人僵持不下时墨风晚朝着琼安阁外跑去。 风行看着墨风晚跑去的背影,“墨风晚!” 打斗声惊扰了轻缓和陌裳。 二人走出来便看见宁臣松和风行打斗的模样。 陌裳上前,“你们别打了。” 风行边应对宁臣松边道:“九小姐跑了。” 陌裳连忙看向琼安阁外,轻缓则说道:“我去追。” “别追了,没用的。”陌裳将轻缓拦了下来。 轻缓和风行同时看向陌裳,“你知道主子的脾气的。” “我也知道主子是在乎九小姐的。” 风行看着宁臣松,“已经让她走了,你还要继续?” 宁臣松收起拳头朝着墨风晚离去的方向追去。 锦鹤阁 墨风晚站在不远处的翠柏下看着锦鹤阁的一举一动。 明亮的灯火照映一方。 偏房屋檐的灯笼下负手立着两个青衣男子。 很显然,他们是在看着幕楚潇。 墨风晚正准备溜进去时,一只手将墨风晚抓住,墨风晚正准备大叫时却被人捂住的嘴。 “嘘。” 墨风晚点点头,宁臣松将她的嘴松开,“你贸然进去下场就是幕楚潇那样。” “那我怎么办啊?”墨风晚现在要急死了。 宁臣松看了眼天色,夜色浓郁,繁星点点。 他的手中拿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带着墨风晚朝着偏房的屋后绕去。 山路崎岖难走。 墨风晚为了见到幕楚潇她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一刻钟后。 二人穿过陡峭崎岖的山路终于走到了偏房后面。 宁臣松看了眼屋顶,他用手指了指继而比划了一下,墨风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宁臣松揽着墨风晚跃上屋顶,继而将青砖黛瓦轻轻打开。 墨风晚借着灯火看向屋内。 屋内陈设简单,桌椅一尘不染。 直到她看见床榻上的美少年时,她便不能再镇静下去。 她晃了晃宁臣松的胳膊,宁臣松心领神会,他揽着墨风晚从屋顶进入屋子。 墨风晚双脚落地后,连忙朝着幕楚潇跑去。 她跪坐在床榻边低声,“帝师。” 宁臣松小声道:“没用的,龙骨鞭不是闹着玩的。” 从前他只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这个东西,一朝穿越还真的见到了。 墨风晚看向宁臣松,“你能把他带走吗?” 宁臣松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14章 帝师大概什么时候醒来? “带他?” “开什么玩笑。” 幕楚潇比他高出一个头,而且他现在还昏睡不醒,这已经相当于死人的重量了。 何况他们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走门,简直是难上加难。 “我宁愿每天带你过来。” 墨风晚别过脸,“我不回去了,我要等帝师醒来。” 宁臣松着急了,“不是,晚晚,咱们现在能不能别任性?” “你要是被那个老头子知道怎么办?” 墨风晚不以为意,“鹿老人不坏,他只是害怕我成为帝师前程中的绊脚石。” “对啊,你自己都知道,所以鹿老头肯定不会让你留在这里的。” 宁臣松拉着墨风晚起来,墨风晚犹如一条小赖狗一般甩开了宁臣松的手,“我不走。” 这时,屋门前响起一阵声音。 墨风晚和宁臣松二人对视一眼。 宁臣松打了个手势,墨风晚手中抱着花瓶,宁臣松则站在门口等着门外的人进来。 片刻。 屋门被缓缓推开。 宁臣松一把捂住来人的口鼻。 墨风晚举起手中的花瓶还未落下时便看见今日见过的小药童。 她立马将手中的花瓶放下,“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是来看帝师的。” 她的声音小小的,冥顽点点头。 宁臣松将信将疑的松开他。 冥顽看了眼门口,他低声,“小姐还是赶紧走吧,别被师父知道了。” “我不走,我要等帝师醒来。” 墨风晚坐在圆凳上,要死要活都要赖在这里。 冥顽和宁臣松二人劝了好久都没有用,最后只能随着她了。 宁臣松临走时说道:“以后一日三餐我来给你送,你需要什么就告诉我。” “好。” 冥顽也说道:“我也可以给你送。” 墨风晚打量了一下冥顽,“你?” “你还是算了,别被鹿老头发现你的异常我就谢天谢地了。” 冥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墨风晚看着他,“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冥顽举了举手中的汤药,“喂药。” “我来。”墨风晚接过冥顽手中的汤药朝着幕楚潇的床榻走去。 宁臣松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运着轻功一跃而上从屋顶离开了。 临走时还将自己藏在袖中的石头扔向守门的二人面前。 二人纷纷上前查看,见只是一块石头并未做他想。 宁臣松走后没多久,冥顽带着汤药碗离开了偏房。 他临走时吩咐,“看好师叔。” “是。” 墨风晚跪坐在床榻边,双手托腮看向幕楚潇,她自言自语,“还说我笨,你才笨呢。” “什么事都想自己扛下来,我又不是温室的花朵需要你照顾我,鹿老头罚我就罚呗,罚完就没事了,你何必呢。” “现在还要我来照顾你。” 墨风晚絮絮叨叨的趴在床榻边睡着了。 夜色如墨。 整个虚浮山只有琼安阁的院子明亮无比。 宁臣松走进琼安阁时,风行和陌裳纷纷看向他。 他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朝着偏房走去,陌裳上前问道:“九小姐呢?” “在锦鹤阁。” 一向温柔的陌裳听见这个消息也温柔不起来了,“锦鹤阁?你们被发现了?” 宁臣松不语。 偏房内的墨婵宁听见宁臣松的声音,她欢喜的跑出屋子却只见宁臣松不见墨风晚。 她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晚,晚晚呢?” “她非要留在幕楚潇身边,怎么劝都不回来。” 墨婵宁走上前,“你就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那里?” “我不放心,但是她不回来啊。” “那我也要陪在晚晚身边。”墨婵宁说着话大步朝着琼安阁外走去。 宁臣松将她一把拉回来,“小祖宗,你就别添乱了,晚晚一个人这样闹就算了,你怎么还要跟着呀。” “我不放心她呀。” 宁臣松将锦鹤阁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琼安阁的人微微点头,墨婵宁也不闹着要去找墨风晚了。 陌裳听完后脸上却浮起担忧,鹿老身边的小药童人很好,但是将墨风晚留在锦鹤阁终究不是个办法。 她看向风行,“能不能将九小姐强行带出来?” “人家不愿意走,你就算让我们这些暗卫全部去也没用。” 陌裳轻叹一声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次日一早。 墨婵宁和宁臣松来到琼安阁。 墨婵宁尴尬的看向陌裳,“陌裳姐姐,能烦请您为晚晚做点吃的吗?” “我们在南院一起吃,不太方便给晚晚送。” 陌裳温柔一笑,她朝着小厨房走去。 墨婵宁看了眼宁臣松,“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答应了……吧。” 片刻后,陌裳提着一个红漆描金食盒走来。 她将食盒递给墨婵宁,“喏,早都准备好了。” 墨婵宁满脸惊喜,她打开食盒看了眼,“哇,陌裳姐姐做的竟然都是晚晚最爱吃的。” “快给九小姐送过去吧。” 宁臣松提着食盒朝着锦鹤阁的方向走去。 墨婵宁看了眼离开的宁臣松,自己只身前往静轩台。 锦鹤阁 宁臣松用绳子将食盒递给墨风晚。 墨风晚朝着他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生怕别人发现了。 宁臣松温柔的笑了笑,他收好麻绳离开了锦鹤阁。 他走后,冥顽端着汤药和药粉走进偏房。 墨风晚看着红漆托盘里的药粉不禁蹙眉。 冥顽解释道:“这是师父为师叔调配的,有助于恢复伤口。” 墨风晚嘀咕,“现在知道心疼早干什么去了?” 冥顽闻言不语,他师父发脾气无人能劝的。 墨风晚走到床榻边,她自然的端起汤药碗准备给幕楚潇喂药时,冥顽却将手放在他的衣领处准备给他脱衣裳。 冥顽看向墨风晚,“小姐,我要给师叔上药。” 墨风晚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汤药朝着圆桌走去。 她背对床榻,脸颊微微发烫的吃着手中的花糕。 从前最喜欢的花糕今天也觉得没味道了。 良久。 冥顽低声,“小姐,可以了。” 墨风晚木讷的嗯了一声,起身朝着床榻边走去。 她给幕楚潇喂完药随口问了声冥顽,“帝师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不好说。” 冥顽端着红漆托盘匆匆离开。 他的师叔是被龙骨鞭打的,这玩意儿打的他怎么敢胡说? 三十鞭子没死都是命大。 思此,他的脚步越发快的离开了这里。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15章 托付终身? 几日后。 墨风晚双手托腮看着幕楚潇,床榻上的幕楚潇手指微动。 墨风晚又惊又喜,她低声,“帝师,你是不是要醒了?” 这时,偏房的门扇被推开,墨风晚以为是冥顽来了故而并未放在心上。 她欣喜的回头正准备说幕楚潇的手动了,却看见来人并未冥顽,而是年过半百的老头,鹿老。 她结结巴巴的,“鹿……鹿老,您……您怎么……” “老夫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 墨风晚搓着小手,“我……我……” 鹿老今日本想来看看幕楚潇恢复的怎么样了,谁知竟然看见墨风晚在这里。 一时间他也顾不上幕楚潇的身体了,直接说了声:“跟我来。” 墨风晚回眸看了眼幕楚潇继而跟着鹿老而去。 她刚离开幕楚潇便微微转醒,朦胧中他看见一个身穿嫩黄色轻纱襦裙的小姑娘走出门外。 是他出现幻觉了吗? 良久。 幕楚潇忍着疼痛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他穿着寝衣扶着墙壁朝着主屋的方向走去。 主屋内,鹿老背对墨风晚,墨风晚低着头偷瞄了一眼鹿老。 “姑娘,老夫不想为难你,也请你不要为难老夫。” 墨风晚暗自窃喜。 前世的时候鹿老就很慈祥,今生重逢时他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她抬头看着鹿老,“鹿老,我没有为难你呀。” 清澈的凤眸看着老人的背影,稚嫩的脸庞上尽是疑惑。 鹿老听见墨风晚的话气呼呼的转过身,他甩了甩手中拂尘,“你还敢狡辩。”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鹿老。 鹿老凶巴巴的说道:“幕楚潇才十八,这是一个男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怎么能因为儿女情长耽误他的前程?” 墨风晚越听越糊涂,她耽误他什么了? 她尴尬的看向鹿老,“鹿老,您在说什么呢?” 鹿老被墨风晚气的直叹气。 他甩着拂尘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朽木,真是朽木啊。” 此时幕楚潇正步履蹒跚的走到主屋门口便听见鹿老叹气的声音。 他苍白的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就没有墨风晚不敢惹的人。 半晌后,鹿老再一次看向墨风晚,“老夫看的出来你是个好姑娘,但是你不该将自己的终生大事托付给潇儿。” 墨风晚彻底蒙圈了,她看着鹿老,“我……帝师给我辅导课业……我……我就要托付终生?” “那他还是别给我辅导课业了。”墨风晚的声音小小的。 站在门口偷听的幕楚潇手中微微一紧,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屋内,鹿老试探性的问道:“你对潇儿有没有……动过心?” 墨风晚突然笑出声,“帝师比我大那么多,我家里最大的哥哥也不过十四罢了。” 幕楚潇听见墨风晚的话愈发生气,后面的话他索性不听了,越听越生气。 他扶着墙壁步履蹒跚的朝着偏房走去。 鹿老闻言在冥顽的耳边低语一番。 片刻后,冥顽端着红漆托盘走进主屋。 鹿老看着红漆托盘,“喝下噬心蛊的水以表诚心。” 墨风晚看着青瓷盏中的清水不禁微微蹙眉。 前世她怎么不知道鹿老养了蛊? 她拧巴着小脸看向鹿老,“鹿老,我从前听闻蛊虫都是用人血养出来的,而且还特别恶心,我……” 墨风晚的脸上现在别提有多嫌弃了。 “你怕了?”鹿老眉眼立起盯着墨风晚,“你该不是在诓骗老夫吧?” 墨风晚连连摆手,“我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那你喝呀!” 墨风晚嫌弃的端起红漆托盘中的清水。 她看了又看继而看向鹿老,“噬心蛊,我喝了会不会死呀?” “若是你日后对潇儿动心,你的心就会被蛊虫一点点的啃噬干净,直到你死为止。” 墨风晚听见“啃噬”二字时她的身子都在发抖。 前世的她便是被毒蜘蛛咬死的,哪怕在她死的时候还要忍受被毒蜘蛛啃噬的疼痛。 鹿老看见墨风晚的模样嘲讽道:“姑娘莫不是惦记老夫的潇儿?” 墨风晚否认,“我没有。” “那你在怕什么?” 墨风晚看了眼鹿老苍老的面庞,她什么也没说将青瓷盏中的清水一饮而尽。 鹿老看着干净的茶盏淡淡的说了声,“你走吧,日后老夫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墨风晚闻言木讷的走出主屋。 夏风袭来。 嫩黄色轻纱襦裙在风中摆动。 墨风晚朝着偏房走去时一直在想噬心蛊的事情,以至于她如何走到偏房门口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当她走进偏房时,幕楚潇穿着白色丝绸寝衣坐在床边。 她瞬间忘记了噬心蛊的事情,欢欢喜喜的朝着幕楚潇走去,“帝师,你终于醒了。” 幕楚潇垂眸,语气冰冷的问了声,“有事?” “没。” 墨风晚垂眸咬了咬下唇,“帝师既然醒了,那我便回去了。” 幕楚潇轻嗯一声。 临出门时,墨风晚回头看向幕楚潇,“帝师,我今日就搬回南院了。” 语毕,她大步离开了锦鹤阁。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淡漠的神情上看不出喜怒。 墨风晚离开锦鹤阁魂不守舍的朝着琼安阁走去。 路上,她不经意间又想起了噬心蛊。 她摇了摇脑袋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噬心蛊的事情,反正鹿老头也说了,只要她不对幕楚潇动情便不会有事的。 她长舒一口气,一抬头便看见宁臣松提着食盒朝锦鹤阁的方向走来。 墨风晚的唇角微微上扬,“宁臣松。” 宁臣松抬头便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庞,“晚晚,你怎么出来了?” “帝师醒了,所以我就可以回去了呀。” 宁臣松举了举手中的食盒,“我还担心饿着你,马不停蹄的给你来送饭。” “谢谢你,回府后赏钱翻倍。” 二人说说笑笑的朝着琼安阁走去。 琼安阁 墨风晚一进门,琼安阁的暗卫都看向她。 她扫过三人,“你们看我做什么?” “我脸上很脏吗?” 墨风晚说着话抬手胡乱擦了几把脸。 陌裳温柔一笑,“九小姐这几日没事吧?”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大家不要急,因为推荐问题所以这段时间两千,上架以后会爆更哒,谢谢支持与理解~ 第116章 你喜欢幕楚潇? 夏风温润,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悦耳动听。 墨风晚挥了挥手,“害,我能有什么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总是会想起噬心蛊的事情。 但是她依旧笑着看向陌裳,“帝师醒了,陌裳姐姐要不去照顾?” “主子醒了呀。”陌裳又惊又喜。 幕楚潇醒了陌裳是必须要去照顾的。 她也顾不得墨风晚这边了,临走时她还叮嘱墨风晚别乱跑。 墨风晚看着陌裳离去的背影伸出手正准备叫她时,她已经走远了。 她自言自语,“算了,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还搬吗?” 墨风晚神色黯淡下去,“搬。”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的反常,他也没有多问便走进偏房将墨风晚的东西收拾好朝着南院搬去。 南院 墨婵宁此刻正百无聊赖的趴在红漆游廊下的围栏上。 她不经意的抬头便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南院。 她欢喜的跑上去,“晚晚。” 墨风晚将墨婵宁从自己的身上拉开,“每次见面都感觉几年没见了一样。” “晚晚,你这是要住进南院了吗?” 墨风晚轻笑,“我给帝师说了,我要搬回南院。” 墨婵宁鼓着包子脸,半晌,她呢喃:“帝师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 墨风晚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 夜半时分,宁臣松偷偷溜进墨风晚的屋子。 原本在床榻上翻来翻去的墨风晚听见门口的动静,她立马从床榻上坐起来。 宁臣松大步走到她的床榻前低声:“是我。” 墨风晚长舒一口气,“干什么呀,你要吓死我啊。” “我今天看你情绪不太高,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和墨婵宁?”宁臣松贼兮兮的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听见这样的问题就头大,她僵硬的朝着枕头倒去将被子蒙在自己的脸上。 宁臣松将她的被子拉开,“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连我都要瞒着?” 墨风晚将被子抢回去,“没什么。” 宁臣松见墨风晚不想说,他摩挲着下巴,“让我猜猜。” “肯定是和幕楚潇有关。”他侧目看了眼墨风晚。 又继续猜测,“你被幕楚潇骂了,然后生气的回到南院,然后一直在生闷气。” 片刻后。 宁臣松意味深长的看向墨风晚,“我明白了。” “你肯定是喜欢上幕楚潇了。” 墨风晚没好气的打开被子。 她不满的看着宁臣松,“你才看上幕楚潇了,我只是生气。” “气什么?” 墨风晚坐起来看着宁臣松,她板板正正的说道:“我照顾他那么多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他今天对我的态度别提有多冷漠了。” 宁臣松轻笑,“他什么时候热情过?” 墨风晚嘀咕,“是没热情过,可是也没那么冷漠呀。” 宁臣松抽了抽唇角。 他掰着手指给墨风晚分析,“你看,你这么笨幕楚潇还愿意给你辅导课业,你掉下峡谷人家还愿意冒险救你。” “这次,人家因为你挨了三十龙骨鞭,能醒来都不错了,还指望人家来哄你呀。” 墨风晚听着宁臣松的分析似是认可的点点头。 她拉了拉被子低声,“可能是我想多了。” 几日后的夜晚 远在九重城的小墨府灯火如昼。 一个着深色衣裳的中年男人在屋里来回踱步,“你确定是墨风晚同意的?” 说话之人便是小墨府的老爷,墨风晚的旁系堂叔,墨华。 “小的确定,是蜀中的管事说的。”一个小厮眉目舒展的站在他的身后。 墨华却始终皱着眉头。 从前他也不是不惦记蜀中的庄子。 每次去找墨府的老太太,那个油盐不进的老太太说庄子不是她打理的,她没有话语权。 墨华想来想去都没想明白,直到看见好友的女婿时才想起来墨府的情况。 墨府从他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是嫡系长女生的孩子掌家,这个习俗也一直传下来了。 而且所有的男人入赘之后都要跟自己的妻子交换姓氏以示恩爱。 后来墨家从江南之地搬迁至九重城,又得到皇帝的垂爱才有了公爵,以至于这个爵位承袭下来。 也正因如此,墨华才想到墨风晚这个看似不起眼,实则很重要的人。 他低声:“没想到墨风晚这个女娃,年纪小小就执掌墨家,还装的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 那个小厮附和道:“不知天高地后的女娃罢了,墨府的那些庄子迟早是咱们小墨府的。” 墨华闻言心情大好:“女人掌家传出去像什么话,况且墨风晚又是个大草包,她怎么能打理好这些庄子,墨家的庄子以后必须是我的。” 他说完连忙吩咐:“赶紧写信至蜀中,将那个庄子的地全部开出来,种什么茶叶啊,真是浪费。” 当初他爹去世,他又是庶出,没几日老太太便提出分家。 墨家那么多庄子,可到他的手上简直屈指可数。 这些年要不是他用了不耻的手法抢了别人的庄子,小墨府怎么可能在九重城站稳脚跟。 既然墨风晚愿意给,他就好好的接着便是,迟早有一天他要把小字去掉。 可他这般高兴,却忘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这日,虚浮山。 墨风晚听学听了一半就溜走了。 宁臣松虽好奇,但是墨风晚说她要去锦鹤阁时,宁臣松和墨婵宁便讪讪闭嘴。 墨风晚一路弯弯绕绕的走到锦鹤阁前。 她驻足看着锦鹤阁的匾额犹豫了一番才朝着主屋走去的。 偏房内的幕楚潇此时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当他看见墨风晚时好看的丹凤眼中有了丝丝光彩。 主屋内,墨风晚溜达了一圈漫不经心的走出屋子。 冥顽此时端着香灰走来,墨风晚立马将他拦住,“鹿老呢?” “师父在药房晒药呢。” 墨风晚呢喃:“药房。” 她朝着冥顽微微一笑,“谢谢啊。” 冥顽看着墨风晚离开的背影疑惑的挠挠头,“她不应该找师叔吗?” 墨风晚沿着记忆的路走到药房门口,她看着药房内忙碌的背影不禁勾起唇角。 前世她逃学无意间走到这里,后来便时常来欺负一下这个老头。 那时候她还觉得这个老头挺有意思,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欺负的人一直是虚浮山的大哥。 她大摇大摆的走进药房,“啧啧,鹿老这么多弟子,怎么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呀?”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17章 权臣的醋意 屋内的草药味似有似无的飘出。 鹿老头也不回的说道:“年轻人总是毛手毛脚的,什么也干不好,还不如让我这把老骨头好好活动一下。” 墨风晚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她看着手边的竹筛子里铺洒的草药,漫不经心的拿起来看了看,“这不就是树叶子嘛,至于晒得这么认真吗?” 墨风晚说着话故意将手中的草药扔在地上。 鹿老看着掉在地上的草药生气的说道:“这是老夫辛辛苦苦采摘的草药,你怎么能给我这样浪费?” 墨风晚调皮的朝着鹿老吐了吐舌头。 她知道鹿老的脾气一向很好的,现在这么生气其实都是他装出来的,吓唬谁呀。 鹿老年纪大了,腰也不太好使了,捡个东西都很费劲。 墨风晚见他捡起了地上的草药,又弄乱了其他竹筛子里面的草药。 她不光把草药扔在地上,还把几个竹筛子里的几种草药弄混了。 鹿老真是气坏了,他扬起手中的拂尘就要打墨风晚。 墨风晚在药房里边跑边说道:“老头,你要是再不分开你就不记得了。” 鹿老听着墨风晚的话也顾不上打她了,他连忙走到竹筛子边上分拣草药。 墨风晚坐在一旁的高架子上看着着急的鹿老。 她不禁笑道:“老头,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好好安享晚年不好吗?” “你这个小屁娃娃懂什么,我四肢建在怎么能像个废物一样呢。” 墨风晚坐在高架子上晃着双腿,“也是,毕竟都有力气打帝师呢。” 鹿老眉眼低垂,手底下娴熟的分拣草药。 墨风晚见鹿老很久不说话。 她低头看着鹿老,“老头,我跟你说话呢。” 鹿老声音苍老的说道:“你这女娃,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我。” “潇儿生的可怜,老夫是为了他好,你也莫怪老夫心狠。” 墨风晚见鹿老愿意跟她继续聊这个话题,她便从高架子上跳下来。 结果她一个没站稳将整整一筛子的草药打翻了。 墨风晚惊恐的看向鹿老。 鹿老破口大骂,“你这个女娃,是不是专门给老夫添乱的。” “你给我出去,快点给我出去。” 墨风晚就这样被鹿老推出了药房,还差点被门扇拍到连。 药房的隔壁就是幕楚潇的屋子。 幕楚潇坐在窗边手持书卷,他听着药房内的动静心情越发烦躁。 他恨不得将手中的书页一页页的撕碎。 墨风晚觉得他年龄太大,那他的师父都已经年过花甲了,她怎么不嫌弃? 幕楚潇心烦的紧,他合起手中的书卷朝着床榻走去。 药房外的墨风晚一直在拍门,可是鹿老始终不愿意让她进去。 半晌。 她趴在窗边看着鹿老,“老头,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诚心的。”鹿老擦了把额角的细汗没好气的说道。 墨风晚讪讪。 她紧张的搓着小手,“老头,你听我狡辩。” 她连忙捂住嘴,“不是,老头,你听我解释。” “不听,你也别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鹿老说着话伸手抽去了竹竿。 要不是墨风晚闪的快估计会被卡脖子。 墨风晚站在门口破口大骂,“你这个怪老头,我好心给你道歉,你却想害我命。” 幕楚潇躺在床榻上依旧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他好想见一见这个小姑娘,可是每次想到她的话时,他的心里就异常难受。 良久。 药房的门被打开了。 鹿老背着竹篓走了出来。 墨风晚舔着脸跟上去,“老头,你去做什么?” “采药。” 墨风晚殷勤的取下鹿老背着的竹篓,“老头,我跟你一起去。” “谁要你跟着了。”鹿老的声音活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 墨风晚笑笑。 她走在鹿老的身边小嘴叭叭叭的说了个欢快。 偏房内的幕楚潇真想找个绣花针把她的嘴缝起来。 二人越走越远,墨风晚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幕楚潇躺在床榻上低声骂了句,“真是个呆瓜。” 另一边 墨风晚跟着老头走进后山。 后山深处草木郁郁葱葱,唯有一人宽小路可以行走。 她走在鹿老的前面,鹿老看中的药材随手便扔进竹篓里。 墨风晚看着望不到头的山沟,“老头,这些草药是你种的吗?” “你看我有那个精力吗?”鹿老拿着手中的野灵芝看了看,随手扔进墨风晚的竹篓里。 墨风晚一个后仰,险些摔倒。 她回头看了眼鹿老,“放了什么这么重?” “草药。” 墨风晚讪讪,她当然知道是草药了,难不成是石头吗? 她没好气的说道:“你有精力打帝师,有精力采药,怎么没精力种草药了?” 鹿老听着墨风晚的话扬起手中的拂尘在墨风晚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你这女娃是想累死老头子吗?” 墨风晚揉了揉头,“你有什么累的。” 她现在过得才累呢,整日担心自己身体里的噬心蛊,害怕的不要不要的。 她试探性的问道,“老头,你有没有想过,你让我喝了噬心蛊,还会有下一个我,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鹿老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了解潇儿,在你之前潇儿没有正眼瞧过任何女子。” “说不定……” 鹿老连忙打断她的话,他笃定道,“在你之后也不会有。” 墨风晚听着鹿老的话,她此刻越发担心噬心蛊了。 鹿老看着墨风晚的神情不禁勾起唇角。 他的徒儿不听话,那就换个法子,一个小女娃肯定能被唬住的。 墨风晚突然说道:“老头,我回去的时候想带走一些草药种子,你能给我吗?” 鹿老被墨风晚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但是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 他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千金小姐,要这些个草药做什么?” “我当然有用了。”墨风晚低头。 她的小脸上满是无辜,可那双眸子却不似那般单纯。 “你既然要,那就送你一些,省的你说老头子我小气。” 墨风晚乐哉哉的谢过鹿老。 她得腾出来一个庄子种植药材,不光可以卖给他国,还能以备不时之需。 若是能想办法把自己的药材弄进皇宫,以后办任何事情都会方便不少。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18章 幕楚潇的毕生耻辱 薄暮已至。 郁郁葱葱的半边山变成了金色。 落日时的光芒照的墨风晚睁不开眼睛。 走了好远的鹿老突然回头,“你这女娃又想什么呢?” 墨风晚连忙回过神,她提着裙摆朝着鹿老跑去。 “老头,你真的给我喝了噬心蛊吗?” 鹿老挖着手底下的老人参,他轻笑,“老头子我有必要骗你吗?” 墨风晚捂着胸口,“我怕死。” 她还有好多大事没做呢,怎么能被一只又脏又丑的虫子咬死呢。 鹿老眼底尽是嘲讽,“你对潇儿不动心便不会有事的。” 墨风晚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晚暮时分。 墨风晚跟着鹿老回去的路上,她看到一处草在动。 她好奇的走上前,当她看见草里面的东西时,她简直高兴坏了。 “这是我的兔子。”她高兴的抱起一只小小兔子,“兔宝宝,你都这么大了呀?” 她摸着小兔子的绒毛低声,“原来帝师没有将我的兔子扔掉。” 鹿老走了一半转头墨风晚便不见了。 他沿着来时的路找回去,小姑娘正蹲在草地里自言自语。 他轻声上前,看着她眼前的一窝兔子脸色立马变了。 “好玩吗?” 墨风晚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好玩了。”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问话之人是鹿老。 她连忙将手中的兔子藏在身后,“老,老头,这是后山,不在家规内的。” 鹿老抽了抽唇角,虚浮山都是他的,这就是他的地盘。 墨风晚可怜巴巴的看着鹿老。 “行吧,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鹿老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起身慢悠悠的走去。 墨风晚看着鹿老年迈的步伐,“老头,我想带回去一只。” 鹿老闻言立马转身看向墨风晚。 夜幕垂落时,天色雾蒙蒙的。 墨风晚眨着星星眼看着鹿老,鹿老默不作声的转过身步履蹒跚的朝着锦鹤阁走去。 墨风晚将一只兔宝宝揣进宽袖提着裙摆紧跟着鹿老而去。 夜色深沉。 锦鹤阁内又想起墨风晚的声音。 幕楚潇在屋内听着墨风晚的声音他又静不下心来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窗外,窗外却空无一人。 这个丫头怎么令他这般魂牵梦绕? 墨风晚跟着鹿老回到药房。 她放下竹篓揉着肩膀说道:“鹿老头,我想看看你养的蛊虫。” 鹿老瞳眸微动。 他挑拣着竹篓中的草药低声:“你不是怕死吗?” “我……”墨风晚语噎。 她蹲在鹿老面前,“我就看一眼。” “不行,蛊虫不见外人。” 墨风晚还想说话时,鹿老说了声,“家规不可违。”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匆忙起身离开了锦鹤阁。 一连几日,墨风晚每日都会来锦鹤阁,可是她转悠了这么多天都没发现有哪里怪异的。 她抱着兔宝宝低声呢喃,“鹿老头能在哪里养呢?” 她正出神时,她的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为什么又逃学?” “听不进去。” 话音刚落,她怯生生的转身看向身后人。 她的身后,积石如玉的少年逆光而立,墨黑色刺金巨蟒衣衫衬的他尊贵非凡。 她低声,“帝师。”语气里透出丝丝胆怯。 幕楚潇看了眼她怀中的兔宝宝,“怎么又把这个带来了?” 墨风晚连忙将兔宝宝藏起来,“我经过鹿老头同意的。” “呵!” 幕楚潇的丹凤眼中蕴起不屑,但更多的是心痛。 他看着墨风晚低声,“你知不知道三十龙骨鞭意味着什么?” 墨风晚怔怔的看着幕楚潇。 但,幕楚潇并未解释,他与她错身而过…… 薄暮时分。 冥顽端着饭菜朝着偏房走去。 墨风晚突然将他拦住,“冥顽,你知不知道在虚浮山三十龙骨鞭意味着什么?” 冥顽看了眼幕楚潇的屋子,他低声,“在虚浮山从来没有弟子被罚三十龙骨鞭,就算责罚都是最普通的鞭子。” 墨风晚垂眸。 她此时明白了,三十龙骨鞭意味着,耻辱。 泪水在她的眼底打转。 她仰头看向夜空,满天繁星如水般冰凉。 墨风晚吸了吸鼻子,她转身朝着主屋走去。 主屋内,鹿老正在打坐。 墨风晚走到鹿老面前,“鹿老头,你为什么要责罚帝师三十龙骨鞭?” “打醒他。” 墨风晚强力为幕楚潇辩解,“鹿老头,帝师是那么高傲的人,你这三十龙骨鞭就是他一生的耻辱。” “他既然知道就该收起心思,将他的心思放在正途上。” 墨风晚咬了咬下唇,她的小手紧张的攥着衣角。 “鹿老头,帝师一直很努力,如果他不努力也不可能有现在的位置。” 鹿老猛然睁开双眼,“那是以前,并不代表以后。” “还有你,若是想活下去,就离他远一点。” 幕楚潇是鹿老的底线,无人能触碰的底线。 墨风晚低声,“我知道了。” 她离开主屋后看着偏房的灯火还未熄灭。 她怯生生的走上前做了一番挣扎才鼓起勇气敲门的。 屋内传来一声“进”。 墨风晚怯生生的推门而入。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不禁瞳眸微动,“有事?” 墨风晚紧张的搓着手,“帝师对不起,我不知道三十……” “不用说了,没事你可以回去了。”幕楚潇一如既往的冷漠。 墨风晚闭嘴。 她默默的转身将门扇大开,临出门前她低声,“回去之后不用帝师在为我辅导课业了。” 语毕,她走出偏房顺带关上了屋门。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他的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句对不起。 次日。 晨光熹微。 墨风晚像往常一样朝着锦鹤阁走去。 她还未走进药房时,鹿老突然拿着竹篓走出来。 墨风晚笑意盈盈的看着鹿老,“鹿老头,你又要去采药呀?” 鹿老轻哼一声。 他将手中的竹篓推给墨风晚,“老头子我累了,你今天给我采药去。” 墨风晚瞠目结舌的看着鹿老。 她结结巴巴的问道:“鹿……鹿老头,我一个人……去?” 鹿老头看着墨风晚傻呆呆的样子,他不禁摇了摇头。 继而走进药房拿了张图纸出来,“照着这个采就好了。” 墨风晚拿着手中的图纸闷闷不乐的离开了锦鹤阁。 偏房内的幕楚潇听着屋外的动静,他不禁瞳眸微动。 , 幕楚潇:哄一下本座会死啊! 真的不要嫌弃作者更的少,一切听从编辑大大的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19章 采药 良久。 他起身离开了偏房。 墨风晚背着竹楼抱着兔宝宝吊儿郎当的朝着后山走去。 她边掳兔宝宝的绒毛边呢喃:“鹿老头也真是心大,我一个狗屁不通的大草包,他竟然放心让我去挖药。” 她长叹一声,“我都怕给他挖到野草。” 墨风晚自言自语的走到后山。 后山青草郁郁葱葱,一眼看去都长得一样。 她从竹篓里拿出铲子,继而将怀中的兔宝宝扔进竹篓里。 “小兔兔乖呀,等我挖完草药就带你回去。” 墨风晚背起竹篓,她左手拿图纸,右手握铁铲,边看图边看实物。 她看了很久都没看到跟图纸上一模一样的东西,一时间她有些丧气。 “这个图画的也太抽象了吧,还没我的脚画的好看呢。” 墨风晚骂骂咧咧的躲了躲脚。 她又看了眼图纸,“这画的是什么嘛,蒲公英?野菊花?” “呸呸呸,啥也不是。” 此刻,远处一个身穿墨黑色刺金巨蟒衣衫的少年正看着墨风晚。 小姑娘拿着手中的铁铲有一下没一下的挖着,显然是不认识这些草药的。 他略微无奈的摇摇头朝着墨风晚走去。 墨风晚像个兔子一样蹲在草丛中,全然不知身后的大灰狼已经慢慢朝她走来。 幕楚潇放轻脚步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她的身后。 他抻着脖子看了眼竹篓,只见竹篓里只有一只兔宝宝。 他不禁抽了抽唇角,若是给老头子知道他的草药篓被墨风晚用来装兔子,估计他会当场气晕过去。 墨风晚此时正蹲在草丛中跟一群蚂蚁斗智斗勇。 她用手中的铲子将蚂蚁洞埋了,还拍死了好多只蚂蚁。 她玩的正高兴时,幕楚潇在她的身后低声问道:“好玩吗?” 墨风晚喜滋滋的说道:“好玩,你要不要一起呀?” 她说完,很久都没有回应。 她突然反应过来她自己方才说话了,她幻听了? 她摇了摇脑袋正准备起身时无意间看见自己的身后有人影。 她一抬头便看见一张阴冷的脸,她大喊:“鬼呀——” 幕楚潇昨晚才说服自己。 他觉得小姑娘还小呢,她看不出自己的心意也正常,反正他的手里有婚约书,也没什么可怕的。 但是今天又听见墨风晚这样大喊大叫的,他才说服的心立马又变回去了。 墨风晚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稳了稳心神,“帝……帝师,你走路……怎么……怎么没声音啊?” “难道不是你玩的太认真了吗?” 幕楚潇冷言冷语的看向墨风晚,墨风晚讪讪低头。 她也不想贪玩呀,还不是她不认识这些草药吗。 她看向幕楚潇,“是鹿老头让你来的吗?” 幕楚潇不语。 墨风晚轻叹一口气转身朝着远处的草地走去。 她边走边说:“我也没得罪鹿老头,他怎么就突然让我来采药呢?” 幕楚潇听着墨风晚的话不禁轻笑。 这丫头每次都是让他又生气又开心的,真是个活脱脱的宝藏。 他跟着墨风晚走去,“老头子让你采什么药?” “我哪知道。”墨风晚朝着幕楚潇晃了晃手中的图纸。 “这个图画的很抽象,我一点都看不出来长什么样子。” 幕楚潇从墨风晚的手里拿过图纸。 他看着图纸上扭曲的图案不禁抽了抽唇角。 这草药画的可真是够随意的,要不是他是鹿老头带出来的弟子他都不认识这玩意儿呢。 “马齿苋、苦参、山豆根、白头翁……” 幕楚潇看着图纸一一念出来。 走在前面的墨风晚瞠目结舌的看向幕楚潇,“帝师,你好厉害,这么抽象你都能看出来。” 幕楚潇抬手蹭了蹭鼻尖,“猜的。” 墨风晚略微有些石化。 草药这玩意儿还能瞎猜? 她笑看幕楚潇,“既然是猜的,那就按照猜的挖吧。” 她将铁铲子扛在肩膀上吊儿郎当的在草丛中走着。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模样不禁微微蹙眉,小铁铲子也至于扛在肩膀上? 山里住久了? 他大步跟着墨风晚走去,“墨风晚,你能不能像个姑娘好好走路?” “不能,干一行爱一行,做什么像什么才行。” 幕楚潇听着墨风晚的不禁抽了抽唇角,他竟然无法反驳。 他无意间看向脚下,“铲子给我。” 墨风晚回头看向幕楚潇,“我是来挖药的,给你了我用什么?” 幕楚潇哂笑,“你用手啊。” 他说着话朝着墨风晚伸出手。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骨节分明的手指,她不满的嘟了嘟嘴,“你的手指这么长更适合挖土呢。” 幕楚潇生气的收回手。 他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几天不见,九小姐就这么有个性了。” 墨风晚讪讪转身。 她挠了挠头,“我……” 还不是鹿老头说成为他的学生她就要以身相许,还让她喝噬心蛊,她现在看见幕楚潇就感觉心疼。 幕楚潇再一次朝着墨风晚伸出手,“给我。” 墨风晚这次乖乖的将自己的铁铲给了幕楚潇。 幕楚潇接过铁铲。 他蹲下将脚下的马齿苋挖了出来顺手扔进墨风晚的竹篓里。 墨风晚别扭的说了声,“谢谢帝师。” “叫声哥哥很难?” 墨风晚结巴道:“不……不难。”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后背并未言语。 二人走在草丛中沉默不语。 幕楚潇只要看见有草药便会动手从土里挖出来,墨风晚只傻傻的在草丛里走着。 良久。 幕楚潇看向半山腰。 他眯了眯丹凤眼,“山豆根在上面。” 墨风晚顺着幕楚潇的目光看去。 绿油油的半山腰在她眼里长得都一样啊。 “帝师……哥哥,你能说明白点吗?” 幕楚潇详细的给墨风晚指了指,“那朵野花的旁边就是。” 墨风晚将竹篓放在地上,“我去挖。” 她连铁铲子也没拿,空着手朝着半山腰爬去。 她好不容易爬到山豆根旁边,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拿铲子。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我忘了拿铲子了。” 幕楚潇抽了抽唇角,他坐在地上随手将铲子插进土里,“用手挖。” , emmm风行和轻缓不是cp,如果你们非要磕的话,那你们磕吧 晚安呀,小可爱,明天见! 第120章 你自己采药玩去吧 这丫头总是丢三落四的。 墨风晚看了眼幕楚潇,她嘀咕,“用手挖就用手挖。” 前世她在茶庄的那段日子什么脏活累活没做过,不是照样熬过来了吗? 墨风晚想到茶庄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蜀中的庄子怎么样了,墨华那个老狐狸竟然还记得我是掌家人。” 她心不在焉的挖着山豆根,心道:“我得装的傻一点,才能让墨华放轻戒备。” 坐在地上的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微微蹙眉,她怎么这么呆,还真用手挖呀。 良久。 墨风晚吐出一口气,她拿着手中的一株山豆根朝着幕楚潇晃了晃。 “帝师哥哥,你看是不是这个?” 落日照在她的脸上令她睁不开眼睛。 幕楚潇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半山腰的墨风晚。 小姑娘周身金灿灿的,嫩黄色的襦裙在暮风中微微摆动,犹如九重天上的小宫娥一般。 “是这个。” 墨风晚喜滋滋的拿着山豆根朝着山下走去。 她只关注着手中的山豆根并未注意到脚下的石子。 她不小心踩到一个石子滑了一下,接过整个人朝着山下栽去。 幕楚潇起身一跃而上将墨风晚揽在怀里徐徐落地,“笨死了。” 墨风晚讪讪。 她不是因为挖到草药高兴吗。 她高兴的将山豆根放到幕楚潇的面前。 结果她用力太猛了,山豆根上的泥土被甩进幕楚潇的眼睛里了。 幕楚潇立马闭上眼睛,他的两个手都是泥土,根本没有办法擦。 墨风晚扔下手中的山豆根。 她踮起脚尖朝着幕楚潇伸出手,“帝师哥哥。” 幕楚潇伸出挡住了墨风晚的手,他的右眼一个劲的在流眼泪。 他淡淡的说了声,“别碰。” 墨风晚看了眼带着泥土的手。 她立马收回手在自己的衣裙上蹭了蹭,继而又拿出自己的绣帕给幕楚潇擦去脸上的泪水。 “帝师哥哥,你蹲下来。” 墨风晚一直踮着脚尖,她真的很吃力。 幕楚潇慢慢的蹲在墨风晚的面前,墨风晚轻轻的拨开他的眼睛给他吹了吹。 幕楚潇的唇角微微上扬。 小姑娘很温柔,他真的好喜欢。 许久,墨风晚紧张的说道:“帝师哥哥,你现在能睁开眼睛吗?” 幕楚潇缓缓的睁开双眼,他的眼睛还是有些难受,现在勉强能睁开罢了。 他唇角噙着浅笑看着墨风晚,“可以了。” 墨风晚紧张的搓着小手,“帝师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幕楚潇浅笑,“走吧。” 晚暮时分。 墨风晚背着竹楼回到锦鹤阁。 鹿老看着幕楚潇和墨风晚一起回来的,他不用猜都知道是幕楚潇去帮她了。 墨风晚将竹篓放在鹿老面前。 她很是嫌弃的说道:“鹿老头,你故意的是不是?” 鹿老不明所以的看向墨风晚,“老夫做什么了?” 墨风晚把图纸放在鹿老面前,“你看看你画的什么?” 鹿老捻着胡须如数家珍般说道,“马齿苋、苦参、山豆根、白头翁。” 墨风晚吃惊的看向幕楚潇。 幕楚潇垂眸默默的勾起唇角。 墨风晚朝着鹿老抱拳,“在下佩服,以后您老人家自己采药玩去吧。” 鹿老甩了甩拂尘,“你这女娃,老夫的徒弟都帮你采药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我嫌弃你的图,我不想让自己小小年纪就眼瞎。” 墨风晚转身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记得把眼睛洗干净,我先回去了。”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他的薄唇始终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鹿老看着墨风晚离去,“这女娃还挺有个性的。” 幕楚潇沉默不语。 “潇儿,你也嫌弃老夫画的丑?” 幕楚潇很是违心的说了声,“并未。” 语毕,他行了一记礼便朝着偏房走去。 偏房内,幕楚潇用清水洗了洗眼睛。 他在擦眼睛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墨风晚的音容笑貌,他不经意间勾起唇角。 另一边,南院 墨风晚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看见幕楚潇就会想起噬心蛊,想起噬心蛊她全身都难受。 况且她在锦鹤阁那么久,鹿老头从来都没有说过不一样的话。 每次都那么严肃,根本不像是骗人的。 思此,她再也睡不住了。 她起身朝着宁臣松的屋子走去。 宁臣松才睡着,他听见自己的屋门被人推开时立马又醒了。 他屏住呼吸看着门口。 月色下,纤细的身姿朝他缓缓走来。 墨风晚低声,“宁臣松,你睡了吗?” “睡了。”宁臣松翻了个身。 墨风晚俯身,“宁臣松,你能先别睡吗?” “不能。” 墨风晚轻叹一口气,“那你睡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宁臣松原本只是想逗一逗墨风晚的。 可是他见墨风晚要走,他立马坐起来,“我睡醒了。” 墨风晚惊讶的看着宁臣松,“你都没睡就已经……醒了?” 宁臣松不置可否。 他看着墨风晚,“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墨风晚面露囧色,“我……我……” 宁臣松皱眉,“你怎么了说呀,怎么突然吞吞吐吐的?” “我……不知道怎么说。” 墨风晚的这句话让宁臣松犯了难。 他看着墨风晚,“来大姨妈了?” 墨风晚疑惑的看着宁臣松,“大姨妈?大姨妈是什么?” 宁臣松尴尬几秒。 他怎么又忘了? 他尴尬的说道:“就是月信的意思。” 墨风晚连忙低头,“没。” “那你怎么了?问你又不说。” 墨风晚走到宁臣松的面前,她一本正经的问道:“宁臣松,你知不知道噬心蛊?” 宁臣松的脸上划过一抹惊诧。 他看着墨风晚低声,“你说苗疆蛊毒?” “算是吧。” 宁臣松垂眸自言自语,“这玩意儿听说过,但是没见过。” 他疑惑的看向墨风晚,“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月色微弱。 屋内二人四目相对。 墨风晚简单的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宁臣松。 宁臣松听闻后险些从床榻上跳起来。 他看着墨风晚,“我说呢,你天天往锦鹤阁跑的那么勤,你就是因为这个?” “那我能因为什么?”墨风晚疑惑的看着宁臣松,“可是我什么都没发现。” , 晚安呀,小可爱,明天见! 第121章 给帝师告状 月色透过窗扇洒在床榻边。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他的手比划了比划,“合着你不是去找幕楚潇的?” “帝师凶巴巴的,我才不找他呢。”墨风晚的话也委屈巴巴的。 宁臣松虽没见过蛊毒,但是他还是可以去秘密查探一番的。 他轻怕墨风晚的肩膀,“晚晚,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去查探一番。” “宁臣松,谢谢你。”墨风晚这句话说得很诚恳。 她临出门前猛然回头,“别让宁姐姐知道。” 她的小堂姐什么都说,总是每个把门的,她可不想让她祖母担心。 “放心。” 次日。 天朗气清。 墨风晚出门时宁臣松正在廊檐下站着。 她屁颠颠的朝着宁臣松走去,“看什么呢?” 宁臣松朝着墨琉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墨风晚贼兮兮的说道:“不会是她有反应了吧?” 宁臣松朝着墨风晚竖起大拇指。 他低声,“我今天一早起来就听见墨婉和叶文文在讨论墨琉呢。” 墨风晚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又疑惑的看向宁臣松。 宁臣松不置可否。 墨风晚轻笑,“这次可有好戏看了。” 墨家的女子不外嫁,况且她有事嫡系掌家之人,更不可能外嫁。 可是前世她的祖母却顺从了她,让她嫁去了赵府,然后才有了生不如死的日子。 也不知道墨琉会怎么选择,如果她选择留在墨府,那她就更有办法收拾墨琉了。 如果她外嫁,反正一个庶女,入不了祠堂,也无所谓。 思此,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宁臣松我先不跟你说了,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啊。”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跑的像个兔子。 他低声呢喃:“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山风拂过。 墨风晚提着裙摆一路跑到锦鹤阁。 幕楚潇此时提着剑正准备回屋子时就看见墨风晚一路气喘吁吁的跑来。 他原本想上去问问,但是墨风晚却一头钻进了药房。 幕楚潇没好气的推门而入。 药房内,鹿老正在晾晒草药,墨风晚猛然闯入反倒让他吓了一跳。 “你这女娃怎么天天都像个土匪一样?” 墨风晚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鹿……鹿……” “你喘口气再跟老夫说话。” 墨风晚拍了拍胸口,“鹿老头……我求你……个事……” 鹿老轻哼一声。 “不答应。”他手底下晾晒着草药,问也不问是什么事。 墨风晚走到鹿老身边,“鹿老头,你就看在我这段时期兢兢业业的份上,你就答应我嘛。” 鹿老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老夫让你采药,药没采错,你看看这都是什么玩意儿?”鹿老伸出苍老的手指指向一个竹筛子。 墨风晚看着竹筛子里的草药,参差不齐的全是牙印,她又紧张的看向鹿老。 鹿老生气的说道:“你昨天采药是采饿了吗?你看看这都能用吗?” 墨风晚讪讪。 她强笑,“可能,可能是被虫子啃得……” “你别糊弄老夫。”鹿老拿起筛子里的草药,“你看看这牙印,什么虫子能有这么大的牙?” 墨风晚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宽袖,她的兔宝宝真的什么都吃呀。 她立马抢过鹿老手中的草药,“鹿老头,你只要帮我一个忙,草药么,我能给你再采的。” 她眨着星星眼看着鹿老。 鹿老虽年过花甲,但是气性仍然像个孩子。 他高傲的拨弄手底下的草药,根本不带搭理墨风晚的。 墨风晚看着鹿老不理她。 她趴在鹿老身边的筛子上,“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给帝师告状。” 鹿老不屑的说了声,“你能告什么呀。” “我就告诉帝师,你在我的身体里种了毒蛊,然后让帝师看清楚你丑恶的嘴脸。” 鹿老闻言脸上划过一抹慌乱,但他依旧淡定的说道:“那你去告,老夫倒要看看潇儿管不管你。” 墨风晚勾起唇角。 她大喊:“帝师哥哥——” 鹿老连忙捂住了墨风晚的嘴,他低声:“什么事,老夫帮你。” 墨风晚得意的看向鹿老。 她附在鹿老的耳边耳语一番,鹿老惊讶的看向墨风晚。 “这是好事呀,为什么不能说了?” 墨风晚挥挥手,“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好了。” “那……那行吧。”鹿老汗涔涔的说道。 这时,药房的门口出现一个积石如玉的少年。 他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墨风晚,“叫我做什么?” 墨风晚略带尴尬的拿起墙角的竹篓,“鹿老头找你有事。” 语毕,她拿起竹篓连忙开溜。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离去,他又看向鹿老,“师父找徒儿何事?” “跟我来。” 墨风晚前脚刚走,宁臣松便朝着锦鹤阁走来。 他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锦鹤阁周围的屋子全部摸索了一遍,他也什么都没发现。 他站在柴房里低声呢喃:“不应该呀,如果养蛊不可能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啊。” 他可是号称二十一世纪的神鼠呢,无论什么东西总能被他找到。 他悄咪咪的朝着主屋的方向走去。 主屋 雕花门扇紧紧闭合。 屋内一老一少对坐。 旁边的蒲团上坐着一个着深色衣衫的男人,男人皮肤白皙,眼眸低垂,屋内师徒的存在仿佛与他没有关系。 鹿老看着幕楚潇,“你母妃可曾跟你联系过?” 少年垂眸,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眸子,“未曾。” 鹿老轻叹一口气。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潇儿,你也别埋怨你的母亲,她也有难处。” “无论他有什么难处都不该强加在我的身上。”幕楚潇的这句话说得没有一点人情味。 鹿老绕开这个话题,“你打算何时拿下南临国?” “走一步看一步,我不着急。”他说着话拿起案几上的茶盏轻呷一口茶水。 鹿老听见幕楚潇的这句话有些坐不住了。 他甩了甩手中的拂尘,“你这孩子,你不着急,你想过你母亲的难处吗?” 幕楚潇闻言,他的丹凤眼中划过一抹狠厉。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淡淡的,“她身为一个母亲,可有为她的儿子着想过?”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22章 偷听 阳光透过雕花窗扇洒进屋子,桌案上的正烹煮着上好的狮峰龙井。 “她斗了一辈子没斗赢,连自己的孩子都要算计,这样的母亲,我不稀罕。” 幕楚潇生来倔强,从来不屑沦落为她母亲的棋子。 他的母亲就算是太妃,也别想要用任何方式利用他。 鹿老语噎。 良久。 他淡淡的说了声,“毕竟她生了你……” 幕楚潇不屑的笑了一声,“是只生了我吗?” “她生的女儿不也一样没有养在身边。” 鹿老此时更加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时,屋外响起风行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幕楚潇闻言不禁瞳眸微动,他垂眸眼底浮起一抹杀意。 门外,宁臣松听的太认真,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来人。 他听见风行的声音慢悠悠的转身,“我……我路过……路过。” “打扰了。”他说着话心虚的准备离开锦鹤阁。 风行一把将他拽回来,来不及宁臣松反抗,风行手中的长剑便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宁臣松乖乖放下手,“有话好说。” 风行押着宁臣松走进主屋。 幕楚潇垂眸看着茶盏中的倒影。 半晌。 他冷声:“灭口。” “是。” 风行又将宁臣松押着往出走,宁臣松艰难的回头,“幕楚潇,我死了你就更没机会了。” “闭嘴。” 风行将宁臣松带出主屋。 一路上,宁臣松没话找话的跟风行聊,风行却始终不搭理他。 好不容易搭理他一次,总是“闭嘴”“别动”“快走”,他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他故意放慢脚步,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办法给墨风晚传消息。 可是他被风行押到后山时,他却依旧没有想到办法。 宁臣松立马怂了,“大哥,你行行好,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风行冷眼看着宁臣松,“我只有一个主子。” 他说着话便扬起手中的长剑朝着宁臣松的脖颈划去。 宁臣松立马闭眼,“等一下。” 此时,不远处的草丛里墨风晚背着竹篓喜滋滋的站起来。 她看着手中的人参笑道:“让你跑,还不是被我抓住了。” 她得意的将手中的人参扔进竹篓里。 宁臣松看着熟悉的背影,他大喊:“墨风晚,救命。” 墨风晚动了动小脑袋,她自言自语,“我怎么听见宁臣松的声音了。” 宁臣松还要喊时,风行厉声,“闭嘴!” 墨风晚此时回头看向身后,只见宁臣松和风行站在一起,二人似乎在争吵什么。 她背着竹篓朝着宁臣松跑去。 片刻后,墨风晚看着宁臣松,“你们俩干什么呢?” 宁臣松瞟了眼风行,风行垂眸不语。 宁臣松挽着墨风晚的胳膊,“晚晚,是他狗仗人势。”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的模样咬牙,“你是不是被帝师发现了?” 宁臣松打着圆场,“没,就被他发现了。” 原本幕楚潇就不知道,都是这个一根筋的侍卫,还说的那么大声,生怕他家主子不知道似的。 墨风晚强笑,“风行大哥,咱有话好说嘛。” 风行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后山。 宁臣松看着风行离开,他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今天差点就嗝屁了。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发生什么了?” 宁臣松蹭了蹭鼻子,“没什么。” “那你找到了吗?” 宁臣松抬手摸了摸后颈,又摇了摇头,“没找到,也不像有养蛊的样子。” 墨风晚鼓了鼓包子脸,宁臣松这么鸡贼的人都没找到,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鹿老根本没有养蛊,另一种是养的蛊根本没在虚浮山。 墨风晚轻叹一口气。 鹿老那个老头子不知道在搞什么。 明明她和幕楚潇什么也没有,非要搞得要命一般。 幕楚潇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难道她就是了? 前世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没查清楚呢,她哪里有时间去儿女情长。 到时候幕楚潇别成为她的绊脚石才好。 宁臣松轻笑,“小娃娃家的,叹什么气呢。” “你试试你的身体里养只蛊虫。” 宁臣松宠溺的摸着墨风晚的发髻,“不是说不对幕楚潇动心就没事吗?” 他的手指边绕着墨风晚发髻上的红丝带边吊儿郎当的说道,“你可以试试对我动心。”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 她嫌弃的看了眼宁臣松,“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另一边,锦鹤阁 风行回来时,幕楚潇正好走出主屋。 他大步上前行礼,“请主子责罚。” 幕楚潇冷着脸,“失败了?” “九小姐突然出现了。” 幕楚潇瞳眸微动,他示意风行下去。 暮色时分。 墨风晚背着竹篓走进药房。 鹿老此时正坐在竹筛子前打盹,墨风晚本想叫醒他的,可是她看着鹿老头雪白的山羊胡不禁玩心大起。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鹿老身边,认真的给鹿老的胡子编起麻花辫。 半晌。 药房的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姿凛凛的少年。 他歪头看向墨风晚,“你不怕老头子起来打你?” “鹿老头有什么好怕的。” 墨风晚说着话将鹿老的山羊胡打了一个结。 她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伸着懒腰起身,她转身后竟然被吓了一跳。 “帝师哥哥怎么在这里?”她问完这句话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方才好像有人跟她说话,她还回了呢。 幕楚潇挑眉,“想起来了?” 墨风晚讪笑,“有点记不清了。” “那要不我帮你把老头子叫起来,咱们一起回忆一下。”幕楚潇看了眼熟睡的鹿老。 墨风晚咽了咽口水,“帝师哥哥干嘛要跟我对着干?” 幕楚潇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没有啊,九小姐记性不太好,本座这是在帮你呀。” “别别别。” 墨风晚推着幕楚潇走出药房,她还很是贴心的关上药房的门扇。 她仰头看向幕楚潇,“本小姐的记性挺好的,不劳帝师哥哥费心了。” 语毕,她绕开幕楚潇款款离去。 幕楚潇跟在墨风晚的身后,“现在该本座问问九小姐了吧。” “帝师想问什么?” 墨风晚头也不回的问道,她累了一天了,还想赶紧回去休息呢。 幕楚潇哂笑,“本座好奇九小姐为什么跟我对着干?” 墨风晚驻足。 她回头看向幕楚潇,“帝师虽然权倾朝野,但是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呀。”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23章 一场交易 幕楚潇哂笑,这笑声令墨风晚瘆得慌。 墨风晚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 继而幕楚潇说道:“你身边的人偷听本座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了。”墨风晚说到后面渐渐没有了底气。 她突然想起来今天在后山见到宁臣松的场景,原来是他窥得了帝师的秘密。 幕楚潇挑眉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讪讪,“帝师,宁臣松不会说出去的。” “更何况我对你的事情也不感兴趣呀。” 她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看着幕楚潇。 幕楚潇听见墨风晚的这句话更加生气了,对他不感兴趣,对他的事情也不感兴趣,她真是眼瞎的厉害。 他摩挲着手指,“如果他说出去……” 幕楚潇的话还没说完,墨风晚连忙说道:“不会不会,我可以保证。”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模样,他俯身附在她的耳畔低声,“如果他说出去了,本座就把你丢进深山喂狼。” 语毕,他得意的挑起唇角。 墨风晚听着幕楚潇冰冷的声音,她不自然的打了个激灵。 她颤巍巍的说道:“知……知道了。” 是夜。 夜风呼啸。 一道黑影摸索到南院。 片刻后,那道黑影扛着一个人朝着琼安阁的方向走去。 琼安阁 幕楚潇坐在屋内冷眼看着地上的宁臣松。 他冷声,“把他弄醒。” 风行一盆冷水泼向宁臣松,宁臣松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来。 他的手擦了把脸上的水,看着周围陌生的陈设。 他低声呢喃:“这是哪?” 他还没起身就看到了幕楚潇那张冰山般的脸。 他立马又坐回了地上,“幕……帝师,好巧呀。” “是挺巧的,本座的事情好巧不巧的被你听见了。”幕楚潇姿态慵懒,和从前的他判若两人。 宁臣松讪笑,但并未言语。 幕楚潇看着宁臣松,“而你却好巧不巧的被墨风晚救下,你说本座该拿你怎么办?” 他不是一个能同人商量的人,向来都是手起刀落,可这次却碍于墨风晚的情面,做出了与他性子不相符的事情。 宁臣松讪讪,“只……只要帝师不杀……” 想他堂堂二十一世纪的上校军官,也算的上大官了,怎么在古代过得犹如一只卑微的蝼蚁呢。 幕楚潇轻笑,“不杀?” 宁臣松拼命的点头。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当宁臣松听见这句话的时候险些晕过去,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他不想再死了。 万一他这次死了在穿越到动物身上岂不是更要任人践踏了。 他突然灵机一动,“帝师,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陌裳端来一盏茶水。 幕楚潇端起手边的玲珑瓷茶盏,他轻抚茶盖,“说。” 宁臣松原本要站起来却被幕楚潇给瞪了回去。 他抽了抽唇角乖乖的坐在地上,“我撞破你的事情纯属意外,我来锦鹤阁完全是为了晚晚来的。” 幕楚潇瞳眸微动,他对墨风晚的事情很感兴趣。 宁臣松瞄了眼幕楚潇又继续说道:“你知道你师父对墨风晚做了什么吗?” 幕楚潇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下一咯噔。 自从他醒来之后,墨风晚就天天往药房钻,要说真没点什么他都不相信。 宁臣松见幕楚潇并未言语。 他又继续道:“鹿老头竟然给晚晚喝了噬心蛊,晚晚就因为这个成宿成宿的睡不好。” “我不放心啊,所以才来看看。” 幕楚潇垂眸,他不禁勾起唇角,这丫头怎么谁的话都相信。 宁臣松试探性的问道:“帝师现在可否放过我?” 幕楚潇放下手中的茶盏,“本座看在晚晚的份上暂且放过你,若是你将本座的事情说出去……” “帝师放心,我的嘴巴可严了呢。” 幕楚潇挥了挥手,宁臣松连滚带爬的离开了琼安阁。 宁臣松离开后,幕楚潇唤来风行。 他在风行的耳边耳语一番,风行连忙离开了。 月挂柳梢。 宁臣松拍着胸口走在蜿蜒曲折的道路上。 幕楚潇这厮也太恐怖了,以后他必须绕着走才行。 次日。 幕楚潇一大早就在药房等着鹿老头。 鹿老拿着拂尘走进药房时神情微滞,“潇儿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 鹿老不以为意的拨弄竹筛子里的草药,“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他带出来的徒弟他可了解着呢。 幕楚潇轻笑,“师父可真是好手段呀,把徒儿的学生唬的团团转。” 鹿老的手僵在竹筛子中。 幕楚潇看向鹿老。 鹿老义正言辞的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那是为了你好。” “我心悦她这是我的事情,和她无关。”幕楚潇毕恭毕敬的朝着鹿老行了一记礼,“师父若是真的为徒儿好,就该让她早日留在徒儿身边才是。” 语毕,他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鹿老看着幕楚潇离去的背影,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轻叹一口气不禁摇了摇头。 幕楚潇前脚才走,后脚墨风晚就来了。 鹿老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墨风晚一蹦一跳的朝着药房跑了,“鹿老,你答应我的事情……” “你都给潇儿告状了,老头子我也不帮你了。”鹿老生气的别过脸去。 墨风晚一脸懵逼,她什么时候给幕楚潇告状了? 她走到鹿老面前,“我向你起誓,我绝对没有给帝师告状。” “哼。” 他的潇儿才从这里离开,她还好意思起誓。 墨风晚摇着鹿老的胳膊撒泼打滚,“鹿老,我的心脏好疼。” “我的肚子也疼,我要去找帝师哥哥。” 鹿老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幕楚潇。 他的潇儿从前那么听话,自从遇到这个丫头后性格都变了。 墨风晚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看了眼鹿老,“我给您采了那么多天的草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行行行,走。” 墨风晚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早这样不就完了嘛。” 没想到幕楚潇的名字在虚浮山还挺好用的。 鹿老都怕这两个人了,一个比一个难搞。 墨风晚走在鹿老身旁,她一直在叮嘱鹿老千万别说出来。 鹿老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老头子我脑子清楚呢。” 墨风晚傻傻一笑,屁颠颠的跟着鹿老走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24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南院 墨风晚朝着墨琉的屋子走去,“大姐姐,我特地找来了鹿老给您把把脉。” 她说着话敲了敲门走进墨琉的屋子。 屋内,叶文文和墨婉都在。 二人看着墨风晚冷声,“你来干什么?” 墨风晚温柔一笑,“听说大姐姐病了,我当然要为大姐姐寻良医呀。” 叶文文抻着脖子看了眼墨风晚身后的老者。 她不屑的说了声,“谁知道你在哪里找来的呢,说不定还是个骗子呢。” 鹿老听着叶文文的话闷哼一声。 墨风晚强忍笑意,“叶小姐还是太子妃呢,虚浮山的鹿老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呢。” 叶文文的眼底划过一抹慌乱,她悻悻闭嘴。 墨风晚见状,她勾起唇角继而带着鹿老走到墨琉的床榻边。 她迟早要解决掉叶文文,这个人前世太欺负人,虽然太子败落,但是她却活下来了。 靠着祖上的银钱,也够她后半生了。 好歹,她活下来了。 思此,墨风晚眼底的冷意一层更甚一层。 墨风晚看着床榻上的墨琉柔声,“大姐姐病了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做妹妹的我发现的早,回头祖母又该怪我了呢。” 她的话说的没有一丝纰漏,搞得好像墨家的姐妹相处融洽呢。 鹿老淡定的给墨琉把完脉。 他捻着胡须老神在在的说道,“也没什么大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墨风晚温柔一笑,“既然鹿老这样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大姐姐你可千万要好好休息呀。” 语毕,墨风晚便跟着鹿老离开了屋子。 庭院内,宁臣松看着墨风晚喜滋滋的走出来。 他便猜到墨风晚的目的达到了。 “鹿老头,大恩不言谢。”墨风晚朝着鹿老抱拳。 鹿老头甩了甩手中的拂尘,“你这女娃以后别在欺负我老头子就行了。” 墨风晚挠了挠头,“我没有呀。” 鹿老侧目,“老夫的胡子是谁编的?” 墨风晚尴尬一笑。 是夜。 黑云席卷。 没一会儿空中就下起了小雨。 红漆游廊下悬挂的纸灯笼在夜雨中摇曳,灯火也在风中跳动。 墨风晚三人围坐在一起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雨幕。 宁臣松突然问道:“晚晚,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反正不能再拖了。”墨风晚语气淡淡的。 良久。 墨风晚灵机一动,她朝着二人勾了勾手指。 墨婵宁立马伸着脖子去听,宁臣松则不以为意。 墨风晚在二人耳边低语一番,最终得以的勾起唇角。 她看着二人,“你们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墨婵宁听完整个人都要傻了。 她看着墨风晚,“晚晚,墨府不缺银钱。” 墨风晚讪笑,“我知道。” 墨风晚掌家,每月都要去账房汇一次账。 墨府的财力怕是没有比她还清楚的了。 前世墨府不缺银钱,可是最终茶庄被人算计,盐矿被人说是私自开采,最终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宁臣松单手支颐看向墨风晚,“啧,晚晚还是个小富婆呢。” 墨风晚咂吧咂吧小嘴。 她挠了挠头看着宁臣松,“其实,我也没多少私房钱。” “晚晚需要多少银钱,姐给你凑凑。”墨婵宁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宁臣松轻哼一声。 他看着墨风晚,“要是真的按照你的想法走,估计你们两个人的私房钱加在一起都不够。” “更何况,如果没有有权势的人给你撑腰,你的这个想法就是虚的。” 墨风晚听见宁臣松的最后一句话,她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难度。 此刻的她犹如一个泄气的皮球一般趴在桌子上。 她呢喃,“好像也对。” 墨婵宁不明所以的看向墨风晚,“晚晚,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赵泽霖吗?” 墨风晚闻言犹如一个受惊的小白兔,她立马坐起身板板正正的说道:“今时不同往日。” 宁臣松轻笑,“晚晚是觉悟了。” 墨风晚瞪了一眼宁臣松,宁臣松云淡风轻的看着墨风晚。 墨婵宁自言自语,“要我说,赵泽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托付终生。” “还有墨琉也不是什么好人,明知道晚晚喜欢赵泽霖,竟然还跟跟赵泽霖暧昧。” 墨风晚垂眸不语。 前世,墨琉总是在她的耳边说赵泽霖怎么好了,以至于她就认为赵泽霖很好。 当时在墨琉的撺掇下,即使她知道她和赵泽霖门不当户不对,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想要嫁给她。 她给祖母说完之后,祖母只是劝过她,最后竟然轻易的同意了。 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她的祖母怎么就轻易的同意了这门婚事。 思此,她在心里暗暗记了一笔账。 宁臣松的手在墨风晚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墨风晚猛然回过神,“没事,有点困了。” 语毕,墨风晚和墨婵宁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 墨风晚一夜辗转,她一直在想宁臣松说的话。 如果真的要按照她的办法去做,就必须解决最大的难题才行。 直到后半夜,她才有了一丝睡意。 次日。 天色初晴。 墨风晚起床后又朝着锦鹤阁走去。 她昨天想到后半夜,仔细捋了捋朝堂有权势的人,唯有燕王和帝师二人权势相当。 她前世虽寄居在燕王身边,可是燕王也不是善茬。 虽然燕王待她极好,可她却很是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不舒服,她也说不上来。 锦鹤阁 墨风晚还未走到偏房门口,冥顽便从药房走出来。 他看着墨风晚朝着偏房走去便大步跟了上去。 他声音温润的说道:“小姐,师叔今日已搬回琼安阁了。” 墨风晚呢喃,“搬回去了。” 语毕,她又转身朝着琼安阁的方向走去。 路上,墨风晚埋怨着幕楚潇,“搬回去也不早说,让我大老远的跑来跑去的。” 她虽埋怨,可她到了琼安阁时便立马收起了自己的不高兴,毕竟她是要求人办事的呀。 琼安阁 墨风晚刚走进琼安阁的院子,陌裳正好从小厨房走出来。 她笑问:“九小姐怎知主子搬回来了?” 墨风晚讪讪,“冥顽告诉我的。” 她歪头看向陌裳,“帝师在吗?” “在的,九小姐请随我来。” 墨风晚跟着陌裳一路朝着琼安阁的后院走去。 , 3.1上架哦,有能力的全订支持,没能力的也别弃文,后期会开免费的,具体看书友圈~爱你们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25章 幕楚潇,真可恨! 后院 身姿凛凛的少年正在松柏间舞剑,翠绿的松针在他挥剑时簌簌掉落。 陌裳做了个请的姿势便退下了。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背影迟迟未曾上前。 良久。 幕楚潇垂眸收起手中的长剑,“来了怎么不说话?” 墨风晚回过神,她迈着莲花步款款上前。 “在等帝师练剑。” 幕楚潇看了眼小姑娘,那双清澈的凤眸中犹如装满了璀璨星辰一般,亮晶晶的。 他负剑朝着前院走去。 墨风晚提着裙摆一路小跑上前。 主屋内,幕楚潇认真的给自己净手,那双修长的手指根本看不出来曾斩杀过千军万马。 墨风晚站在门口。 她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帝师,我今日来找你是想求您帮忙。” 幕楚潇眼帘低垂,不紧不慢的拿起干毛巾将自己的手擦干。 他冷声,“不帮。” 他走到桌边端起陌裳为他备好的茶水轻呷一口。 墨风晚锁着眉头看向幕楚潇,“你问都不问凭什么说不帮呀?” 幕楚潇将手中的茶盏掷在桌面上,他看着墨风晚字正腔圆的说道:“本座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 “我……”墨风晚紧张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帝……帝师您真的不考虑?” 幕楚潇坐在桌边。 他垂眸低声,“不考虑。” 墨风晚怔怔站在原地。 她瞄了眼幕楚潇,以前也没见他这么难说话呀,这次竟然问都不问就拒绝她。 是她露馅了吗? 幕楚潇,真可恨! “帝师,我这次真的需要你帮……” 墨风晚的话还未说完幕楚潇便打断了她的话,“九小姐为何总想拉拢本座?” “我没有拉拢你。”墨风晚有意无意的撕扯手中的绣帕。 幕楚潇轻哦一声,“那本座更没有理由帮你了。” 墨风晚语噎。 她不拉拢幕楚潇,幕楚潇的确没有理由帮她。 若是她拉拢了幕楚潇,幕楚潇的城府又实在太深,她又怕把自己坑了。 更何况,她用尽办法游走在帝师府,也没在幕楚潇的身上发现什么。 但是前世她偷听过幕楚潇和燕北望的对话,感觉墨府的败落跟他们两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良久。 墨风晚灵光乍现。 她勾起唇角看向幕楚潇,“帝师是我的老师,难道您不该帮帮您的学生吗?” 幕楚潇哂笑,“前些时日九小姐好像说过……” “没,我什么都没说过。”墨风晚连连否认。 幕楚潇眼帘低垂,眉眼处藏满不悦。 他摩挲着手指,“在九小姐的眼里,本座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墨风晚紧张的看着幕楚潇,“没。” 幕楚潇此时心烦的紧,“九小姐是想自己走,还是让本座命人请你出去?” “我我自己能走。”墨风晚结结巴巴说完连忙离开了琼安阁。 夜幕时分。 墨风晚坐在南院的石阶上托腮看向天际的星辰。 她始终没有想明白幕楚潇为何不帮她。 宁臣松倚靠在红漆柱子上看着远处的墨风晚。 半晌后,他朝着墨风晚走去。 “今日又怎么了?”宁臣松在墨风晚的身边坐在。 墨风晚轻叹一口气,“帝师总是一阵一阵的,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又很难说话。” “他这样不是很正常吗?”宁臣松不以为意。 他不用仔细问都知道墨风晚今日定然去找幕楚潇了。 毕竟权倾朝野的帝师是最好的依靠。 墨风晚托腮,凤眸中倒映出夜空的繁星。 她无奈一声长叹,“怪不得九重城的人都说帝师阴晴不定呢,现在看来的确是阴晴不定。” 片刻后。 她起身,“算了,我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宁臣松轻笑。 他起身附在墨风晚的耳边低语一番,墨风晚的眼眸中瞬间浮起了光彩。 她高兴的拍了拍宁臣松,“宁臣松你简直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有想到。” 宁臣松笑而不语。 次日。 墨风晚信心满满的走进琼安阁。 陌裳见状笑说,“九小姐今日来的真不巧,主子前脚才走您就来了。” “不在?”墨风晚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 她为了今日能说服幕楚潇可是没少做心里斗争。 陌裳端着茶水走来,“九小姐先喝口茶吧,主子去锦鹤阁了。” 墨风晚嘀咕,“去锦鹤阁,鹿老头肯定又要跟他说很久的话。” 不出墨风晚所料。 锦鹤阁内幕楚潇跪坐在蒲团上同鹿老头分析南临国的政局。 那位着深色衣裳的男子跪坐在案几前。 他的二指掠过桌面上的地形图,“陇西是兵塞要道,殿下要想办法争取到这里的兵权才行。” 男人的言语中透露出不容置喙的笃定。 幕楚潇的指尖拂过茶盏上的刻花,他垂眸看着地形图并未言语。 鹿老手执拂尘,“潇儿可切莫大意。” 幕楚潇冷声,“徒儿明白。” “此次下山你将百里缺一并带走,你到时候肯定用得上。”鹿老一脸严肃的看着幕楚潇。 幕楚潇抬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百里缺在军事上有过人的天赋,将他带回去做幕僚必然是如虎添翼。 只是这个百里缺是个有个性的人,所有的事情除非他愿意,否则没有人能够强求他做。 幕楚潇冷声,“他可愿意?” 百里缺缄默不语。 鹿老头微微颔首,“潇儿,这一点你放心便是。” 午后。 幕楚潇回到琼安阁。 墨风晚等幕楚潇都等困了,此时她正单手托腮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打盹。 幕楚潇进门便看见墨风晚的身影。 他轻声走上前在她耳边低声,“帝师回来了。” 墨风晚并未醒来。 幕楚潇看着她发髻上垂落的红丝带,他随手将红丝带拉开。 谁知,他这一拉,墨风晚的发髻竟然散开了。 幕楚潇的脸色顿时大变。 他淡定自若的拿着红丝带把玩。 小姑娘此时的模样更加好看一些。 陌裳端着红漆托盘走进来。 她看了眼墨风晚正准备将她叫醒时,幕楚潇低声,“给她重新梳发。” 陌裳闻言只能照做。 一番收拾过后,墨风晚伸着懒腰醒来了。 幕楚潇见状连忙收起手中的红丝带。 墨风晚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幕楚潇,她连忙将自己的哈欠收了回去。 “帝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26章 他就是想要欺负她 幕楚潇淡定自若的端起桌上的茶盏,“才回来。” 墨风晚轻哦一声。 她搬着凳子坐到幕楚潇身边,“帝师哥哥帮帮我嘛。” “本座很忙,没时间陪你过家家。” 墨风晚托腮看着幕楚潇,“帝师真的不愿意帮我?” 幕楚潇不置可否。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突然挑起唇角,“帝师不帮我,那我只能去找燕王帮我了。” 幕楚潇闻言瞳眸微动。 他的手下意识的紧握玲珑瓷茶盏。 墨风晚起身正准备离开时。 他冷声,“呵!你和燕北望非亲非故,他凭什么要帮你?” 墨风晚自信满满道:“燕王是个图利的人,我能给他带来利益,他有什么理由不帮我?” “你倒是挺了解燕北望的。”幕楚潇的眉眼处尽是冰霜。 墨风晚不置可否。 她不是挺了解,而是很了解,毕竟前世她在燕北望的身边待的时间最长。 她照顾燕北望的衣食起居,对他的秉性可谓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燕北望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能给你说,唯独朝堂之事他不愿意告诉墨风晚一个字。 以至于墨风晚死前都没找到有利的证据为墨家翻案。 幕楚潇的手中把玩着玲珑瓷茶盖,丹凤眼中蕴起凉薄。 他冷声,“说,什么忙?” 墨风晚的眼底噙起浅笑,宁臣松的这一招还真的挺管用。 她重新坐在幕楚潇的身边,“帝师哥哥,我想在九重城开个赌坊,但是我缺银钱,所以……” 幕楚潇哂笑。 他放下手中的玲珑瓷茶盏继而看向墨风晚,“墨家九小姐人人宠之,亲爹位列公爵,亲叔官至一品,还有个大富商在墨府。” “你告诉本座你缺钱?” 墨风晚讪笑。 她是墨府的掌家人,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不想动用墨家的财力罢了。 而墨府的人宠她也是因为她是日后的掌家人,必须得宠。 墨风晚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唇角。 幕楚潇不愧能坐到帝师的位置,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 她眼巴巴的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我的私房钱确实不多,所以我想让你出一半的本金,日后咱们五五分成。” 幕楚潇摩挲着手指。 不可否认,赌坊是个利大的买卖,只是九重城的赌坊近几年的掌柜总是在换,导致赌坊无法做大。 若是能在九重城做起一个赌坊,日后他养兵买马的银钱就不愁了,可谓一本万利。 他冷笑,“五五?” 墨风晚点点头。 继而便听见幕楚潇不屑的说道:“本座看不上。” 墨风晚一时间有些傻眼,她连忙说道:“四六,帝师哥哥不能再贪心了。” 四六可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幕楚潇眉眼处带着一抹浅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墨风晚就从凳子上跳起,“帝师哥哥,我是真心想跟你合作,你却想当我爹?” “虽然墨青真的不配当爹,但是你也别想当我爹。” 幕楚潇汗颜! 他敛起方才的笑颜,冷声,“本座看你表现。” 墨风晚傻眼了。 什么叫看她表现? 难道她表现的不够好吗? 片刻后。 幕楚潇单手支颐慵懒的说了声,“渴了。” 墨风晚后知后觉的端着茶盏走出屋子。 许久,她端着烹煮好的茶水走来,幕楚潇此时正在闭眼假寐。 她轻声放下手中的茶盏,幕楚潇又说道:“饿了。” 墨风晚又蹬蹬蹬朝着小厨房走去,她随意端了几碟茶点走来。 幕楚潇淡淡的吃了一口茶点,“不好吃。” 墨风晚都想给他一拳头,把她当丫鬟使唤还这么多毛病。 但是她为了能够让幕楚潇跟她合作,她选择忍耐。 她强笑,“帝师哥哥您稍等。” 墨风晚又端着茶点回到小厨房。 此时陌裳正好在,墨风晚笑问:“陌裳姐姐,帝师哥哥平时吃什么茶点?” 陌裳给墨风晚指了指案板上摆好的花糕,“主子最爱吃花糕,平常的点心基本不怎么吃的。” 墨风晚微微蹙眉,“不吃别的小厨房怎么会有别的?” 陌裳浅笑,“万一主子哪天想换口味了呢?” “也是哦。”墨风晚端着花糕朝着幕楚潇的屋子走去。 路上,她呢喃,“帝师也爱吃花糕,难不成帝师的口味跟我一样?” 当她端着茶点才走进屋子时,幕楚潇起身,“困了。” 他背对墨风晚张开手臂。 墨风晚瞠目结舌的看着幕楚潇的背影。 她好不容易端来的茶点就这样不吃了? 幕楚潇等了好一会儿墨风晚都未曾上前,他冷声,“更衣。” 墨风晚看了眼左右,她怯生生的问道:“我吗?” 幕楚潇不置可否。 墨风晚别扭的说道:“帝……帝师,我还未出阁,给你更衣不……不合适吧。” 幕楚潇垂眸浅笑。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也是啊,本座怎么没想到呢。” 墨风晚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继而她又听见幕楚潇说道:“毕竟九小姐还小,不适合与本座合作。” “更衣这样的事情还是本座亲自动手比较好。” 墨风晚听见此话大声,“帝师哥哥您别动,你千万别动。” “这样的小事怎么能让帝师哥哥亲自动手呢?” 她说着话立马上前,认认真真的取下幕楚潇的墨黑色烫金腰封,又将幕楚潇的衣衫整齐的挂在木施上。 她看着幕楚潇强笑,“帝师哥哥现在满意了吗?” 幕楚潇穿着白色丝绸寝衣朝着床榻走去。 他平时午休都是小眯一会儿的,今日他就是想欺负一下墨风晚。 他满意的点点头,“动作还挺娴熟。” 墨风晚傲娇的扬起小脸,“那是,毕竟本小姐经常拿着宁臣松的腰封玩。” 她的话音刚落,幕楚潇眼神不善的看向墨风晚。 她竟然随便拿别人的腰带玩? 墨风晚惊恐的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还有事?” 幕楚潇没好气的收回目光,“太热了。” “我去给帝师哥哥找些冰块来散暑气。”墨风晚还没出门就听见了幕楚潇更加过分的声音。 “冰块太冷,本座想用扇子。” 墨风晚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27章 贪心 片刻功夫。 墨风晚拿着一把扇子走进主屋,幕楚潇此时早已躺在床榻上。 她拿着扇子走过去,“帝师哥哥,扇子拿来了。” 幕楚潇也只是轻嗯一声。 墨风晚将扇子递给幕楚潇,幕楚潇却淡定的闭上眼睛。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幕楚潇,只听见他没好气的说了声,“扇风。” 墨风晚为了借助幕楚潇这颗大树,她什么都能忍。 她犹如一个小丫鬟一般跪坐在床榻前认真的给幕楚潇扇扇子。 良久。 幕楚潇真的睡着了。 待他醒来时,天色已至薄暮。 他捏了捏眉心,今天竟然睡了这么久? 床榻边的小姑娘睡得正香甜,他看着墨风晚稚嫩的小脸唇角不经意间翘起。 他轻声起来穿好衣衫,许是动静有点大竟然吵醒了墨风晚。 墨风晚猛然惊醒,她看着床榻上空无一人下意识道:“帝师……” 幕楚潇背对墨风晚,他垂眸,“醒了?” 墨风晚闻声立马站起来,“帝师哥……” 她跪的时间太久了,两条腿都麻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朝着幕楚潇栽去。 “啊——” 幕楚潇转身将她揽在怀中。 墨风晚的这一举动虽是无心却有明显的投怀送抱的意思。 幕楚潇垂眸看着怀中的墨风晚低声,“九小姐若是心悦本座大可说出来,帝师府多养一个人也是无所谓的。” 墨风晚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她只觉得此时双腿又痛又麻的。 她没好气的说了声,“谁心悦你了?” 墨风晚的话每次都能让幕楚潇生气到极致。 幕楚潇收回揽着墨风晚的胳膊,墨风晚“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她疼的龇牙咧嘴,“帝师!” 幕楚潇俯瞰墨风晚,“九小姐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 “帝师难道不知道帮人帮到底?”墨风晚揉着自己的屁股生气的看了眼幕楚潇。 幕楚潇看着坐在地上的墨风晚终究于心不忍。 他将墨风晚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走去。 墨风晚蜷缩在他的怀里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片刻后,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脸不禁抽了抽唇角,“跟着老头子那么久,也不问他要祛疤的药。” 墨风晚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她低垂眼帘,“我忘了。” 她跟着鹿老头只是为了找蛊毒,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脸上有没有伤。 何况她也不知道那个鹿老头有这么大的本事。 幕楚潇略微无奈的摇摇头。 他起身,“等本座回来。” 语毕,他大步离开琼安阁。 暮色笼罩。 整个虚浮山金灿灿的,天际火红的晚霞近在咫尺。 锦鹤阁 幕楚潇朝着药房走去。 鹿老此刻正准备回屋子休息呢,幕楚潇便已走到药房门口。 “师父。” 鹿老挑眉看了眼幕楚潇,“这么晚有何事?” 幕楚潇垂眸。 他别扭的说了声,“师父,徒儿想借你的雪月露一用。” 鹿老甩了甩拂尘,“雪月露?” 他看了眼幕楚潇,“谁用?你用?那个丫头用?” 幕楚潇沉默不语。 鹿老叹了口气,“你这三十龙骨鞭算是白挨了。” 幕楚潇跟着鹿老朝着主屋的方向走去。 “师父,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失败归结到一个女人的身上。”他走在鹿老的身后低声,“更何况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 鹿老闻言猛然回头看向幕楚潇。 良久。 鹿老拿着拂尘指了指幕楚潇,“老夫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话,甚至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 幕楚潇汗颜! 他从前只是不想说话,又不是不会说话。 鹿老走进屋子拿着雪月露走出来,“你迟早栽在那个丫头身上。” “徒儿认了。” 他拿着雪月露飞快的回到琼安阁。 屋内,幕楚潇拿着雪月露轻轻的擦在墨风晚的脸颊上。 墨风晚此时只觉得脸颊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幕楚潇给她擦完雪月露时。 墨风晚突然问道:“帝师哥哥考虑好了吗?” 幕楚潇垂眸,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中浮起一抹戏谑。 “本座想听琴。” 墨风晚心领神会,她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想听什么?” 幕楚潇放下手中的雪月露,他沉思片刻,“兰陵王入阵曲。” “好。” 二人坐在庭院中,一人弹琴一人赏。 琼安阁的烛火将二人的身影拉的细长。 暮夏的夜风微微拂过,轻软绵长。 良久。 一支悲壮浑厚的曲子缓缓落下。 墨风晚再一次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可曾满意?” 幕楚潇似是认可的点点头。 墨风晚起身坐在石凳上眨着星星眼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幕楚潇迟迟不语。 墨风晚看了眼天色。 此时夜色渐深,若是幕楚潇再不答应,她估计今天要在琼安阁过夜了。 她的心里很是忐忑。 墨风晚又试探性的说了声,“帝师哥哥?” 幕楚潇摩挲着手指低声,“三七,分毫不让。” 墨风晚听见幕楚潇的话都惊了。 她气呼呼的看着幕楚潇,“帝师你太贪心了,我都说了四六是我的底线了。” 幕楚潇不以为意。 他看着墨风晚不禁轻笑,“九小姐不满意还可以去找燕北望。” 墨风晚被幕楚潇气的手都在发抖。 她若是去找燕王,那说明她今天一天都白浪费在幕楚潇的身上了。 她不甘心的看着幕楚潇,幕楚潇一脸云淡风轻。 这是一次合作,也是一场博弈。 良久。 墨风晚似是赌气的说了声,“找就找。” 幕楚潇哂笑,“燕北望比本座贪心。” 墨风晚都起身准备离开了,当她听见幕楚潇的这句话时,她突然犹豫了。 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燕王,若说燕王不贪,那是假的。 幕楚潇愿意给她让利三分,若是到燕王那里,或许她只能得到一分利。 况且,日后被燕王独吞的可能也是有的。 她和燕北望合作风险的确太大,她又回头看了眼幕楚潇。 幕楚潇的神色始终淡然。 墨风晚最终妥协,她很是没骨气的说了声,“三七就三七。” “成交!”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不经意间勾起唇角,“陌裳,上笔墨。” 墨风晚歪头看着幕楚潇。 , 格格:幕狗潇,你最好善待小九,以后会还回来的~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28章 回城 灯火下,幕楚潇不紧不慢的提笔舔墨。 半晌后,幕楚潇将手中的纸笔递给墨风晚。 他淡淡的说了声,“签字画押。” 墨风晚粗略的扫过纸上的字迹,只是简单的写了二人的交易而已。 墨风晚将信将疑的看了眼幕楚潇,但她并未言语。 幕楚潇哂笑,“九小姐都怕本座坑你,你竟然还想与燕北望合作。” “谁知道帝师和燕王是不是一类人呢。” 墨风晚嘴上虽这样说,可她的手却很诚实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拿着手中的纸轻轻吹了吹,“白纸黑字,帝师哥哥可不能耍赖。” 幕楚潇笑而不语。 临走时,墨风晚又回头看向幕楚潇。 幕楚潇垂眸,他的语气淡淡的,“回九重城自己去帝师府拿。” 墨风晚突然笑了,“帝师哥哥何时回九重城?” 幕楚潇反问,“九小姐想何时回?” “当然是越快越好。” 墨风晚还着急回九重城办大事呢,可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的时间。 幕楚潇垂眸只轻轻的说了声,“好。”也不知墨风晚听没听见。 月色一泻千里。 宁臣松和墨婵宁一直在等墨风晚回来。 墨婵宁时不时就要看一眼南院门口,她着急的在屋子里来回徘徊。 “宁臣松,要不你去找找晚晚吧。”墨婵宁着急的看向宁臣松。 宁臣松抱臂倚靠在窗边,他眉眼低垂并未言语。 墨婵宁又看了眼南院门口。 月色下的门口,只有几株孤零零的松柏倒影。 宁臣松猛然正身,“幕楚潇定然又为难晚晚了。” 他说着话朝着门口走去。 他还未出门就听见墨婵宁惊呼,“晚晚回来了。” 二人连忙将屋门打开,墨风晚垂头丧气的走进屋子。 墨婵宁见状,她有点不敢问。 宁臣松坐在桌边,“幕楚潇还不答应?” 墨风晚不语。 宁臣松和墨婵宁二人互视一眼。 墨婵宁坐在墨风晚的身边安慰起来,“开不了赌坊咱们可以开其他的嘛,反正咱家不缺那些钱。” “咱们家掌控南临国的盐脉” 墨风晚微微摇了摇头。 “晚晚,你不要不高兴了。” 墨风晚低眉敛目,她语气淡淡的,“帝师同意了。” 宁臣松和墨婵宁二人兴奋的拍手。 “就知道只要晚晚出马绝对没有问题。”宁臣松是真的为墨风晚高兴。 继而墨风晚又说道:“帝师只让利三分。” 宁臣松和墨婵宁二人相视一眼,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宁臣松拍着墨风晚的肩膀安慰,“他让利几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愿意帮你,日后若是有人敢在你的地盘上撒野,你也好有个靠山不是?” 他说着话顺便给墨婵宁递了个眼神。 墨婵宁心领神会。 她立马附和,“就是就是,晚晚你别小看这三分利,若是能将赌坊做强做大,其实也很不错呢。” 墨风晚淡然一笑。 幕楚潇能帮她就已经很不错了,她还在奢望什么呢? 三日后。 虚浮山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临上马车前,墨风晚人畜无害的看向墨琉。 墨琉原本水润的脸蛋此刻苍白无比,一丁点的气色都没有。 墨风晚迈着莲花步朝着墨琉走去,“大姐姐怎这样憔悴?” 墨琉没好气的看了眼墨风晚。 在她的眼里,她的这个小妹就是来看戏的。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墨风晚倒是不生气。 她看着墨琉的马车故意说道:“大姐姐身体不适定然不能坐破旧的马车,要是大姐姐不嫌弃倒是可以与我同坐一辆。” 墨琉听着墨风晚的话,她一刻也未曾停留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坐在马车内小手紧握成拳。 从前她跟墨风晚很是亲近的时候,墨风晚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她,连带着吃喝住行都是最好的。 现在墨风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光把她赶出墨府,就连马车都是最狭小的。 她透过窗帘缝隙看向外面。 墨婵宁拿着零嘴朝着墨风晚走来,“喏,你爱吃的花糕。” 墨风晚眉眼弯弯的看向墨婵宁,“我迟早要被小堂姐喂胖。” “反正要胖一起胖,总不能只胖我一人。” 墨婵宁挽着墨风晚的手朝着马车走去。 墨琉紧咬牙关,看着墨风晚二人踏上一辆奢华的马车。 马车的檐角上挂着两个小铃铛,走起路来总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那辆马车以前她也常坐,宽敞舒适的车厢怎么能跟现在这个相提并论。 墨琉看着墨风晚的马车缓缓远去,她的眼底又恨有嫉妒。 墨雨坐在一旁,“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墨府?” “姨娘不争气,咱们就永远别想回到墨府。”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浩浩荡荡的车马稳步离开了虚浮山。 虚浮山顶上两个男人迎风而立。 鹿老手执拂尘看着幕楚潇车马的背影,“你不后悔吗?” 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人站在鹿老的身旁,他的那双剑眉美到令人心动。 他看着渐渐消失的车队淡淡的说了声,“不后悔。” 鹿老微微摇了摇头,“你有想过以后吗?” 中年男人看着天际悬挂的骄阳轻吐一口气,“衡儿就是我的以后。” “你配不上她的野心。”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拿着拂尘朝着锦鹤阁走去。 中年男人垂眸浅笑,良久,他低声,“我知道。” 九重城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个温柔娴静的少女游走在人群中,跟在她身后的小丫鬟则四处张望。 “你在看什么呢?” 小丫鬟讪笑,“小姐整日闷在王府里,我都要闷死了,这次出来可要好好看看街景。” 少女垂眸浅笑。 她温柔的说了声,“咱们去灵宝阁逛一逛吧。” “好呀,小姐自从嫁入王府都很久没有给自己添过首饰了。”小丫鬟欢欢喜喜的跟在少女身后朝着灵宝阁的方向走去。 灵宝阁 少女步态轻盈的走进灵宝阁。 灵宝阁是九重城内最繁华的胭脂铺子,所有的胭脂水粉都是最上好的,有些都是孤品呢。 九重城内但凡有头有脸的小姐都会选择在这里买脂粉首饰。 少女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不知该挑选哪一个。 , 第129章 往日情 她眼神淡漠的一一扫过,直到她看见一对漂亮的白玉葫芦耳坠时,她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小桃,把这个包起来。” 她身后的小丫鬟立马将悬挂的白玉宝葫芦取下来,“这对耳坠怎么看上去那么熟悉?” 少女垂眸不语。 二人在灵宝阁逛了许久才离开。 小桃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少女身后,“早知道小姐买这么多的东西,我就该再带一个人才是。” 长街喧嚣繁华。 二人途径茶楼时,迎面走来一位熟悉的少年。 少年风度翩翩,身旁还跟着三两好友。 其中有一人鬼使神差的说了声,“那是睿亲王妃吗?” 另一人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这位嘴快的人。 花锦辰垂眸,他的神色始终淡漠如初。 少女身边的小丫鬟也摇着她的胳膊说道:“小姐,是小世子。” 少女眼帘低垂特地与花锦辰绕开。 茶楼上,一位眉目俊朗的青年男人临窗而坐。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叩击桌面,余光却始终注意着楼下的举动。 这位便是南临国的睿亲王,楚行云。 他的手慢慢紧握,半晌,“夏初,回府。” 立在男人身后的人拱手,“是,王爷。” 是夜,睿亲王府 王府灯火通明,宽敞奢华,干净整齐的小院在夜色下别有一番韵味。 东边院子的主屋里,一位青年男人负手立在窗边。 良久。 他冷声,“夏初,去请王妃来侍寝。” 候在屋外的夏初闻声连忙朝着南边的一座院子走去。 此时,住在南院中的宋盈盈才躺在床榻上便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男音。 “小桃姑娘,王爷命王妃去侍寝。”夏初给院子里的小桃传达着楚行云的话。 小桃回头看了眼才灭灯火的屋子。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夏侍卫来的真是不巧呢,小姐已经睡下了。” 屋内的宋盈盈原本揪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是这一天来的未免有些太快了。 小桃送走夏初后连忙走进屋子,“小姐,你可曾听见了?” 宋盈盈淡淡的嗯了一声。 小桃着急的走到宋盈盈的床榻前,“小姐,你快想想办法呀。” 宋盈盈翻了个身,并未言语。 小桃着急的直跺脚,“小姐,你若是不想办法,你和小世子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宋盈盈听着小桃的话,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良久。 她低声,“小桃,若是你被皇上赐婚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做?” 小桃沉默片刻,“我会逃。” 宋盈盈轻笑,“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往哪里逃?” 小桃还是太小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都看不明白。 一连数日,楚行云每晚都会命夏初来请宋盈盈,而楚行云每日得到的回复都各不相同。 不是王妃睡了就是王妃身子不适,要不就是王妃来月信不宜侍寝。 总之,不能侍寝的理由千千万,只有楚行云想不到的,就没有宋盈盈说不出来的。 几日后。 楚行云竟然命夏初网罗九重城的少女,只要长相看得过去的他就收做妾。 住在南院的宋盈盈只想屈居一隅之地,她对府里发生的事情压根不闻不问。 这日,小桃端着茶点走进屋子。 她试探性的说了声,“小姐,您确定放任不管吗?” 宋盈盈言语冰凉,“随他去吧。” 她不愿意侍寝那是她的事情,她的夫君要纳妾也和她没有丝毫关系。 小桃着急的说着,“小姐,您就算心里没有王爷,您好歹也要笼络住王爷的心呀。” 宋盈盈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白玉葫芦耳坠,她淡淡的说了声,“下去吧。” 小桃看了眼宋盈盈抬脚离开了屋子。 这日,九重城的长街上热闹非凡。 各世家的马车整齐划一的行走在街道上。 一辆奢华的马车里的美人儿挑开帘子看向街景,“晚晚,我们总算回来了。” 墨风晚看着鳞次栉比的街道,她的唇角微微勾起。 以后,她可以尽情的在九重城作妖了。 清脆的铃铛声在墨府门前渐渐停歇。 门房的人听见门口的铃铛声连忙打开府门。 府内的小厮连连通传,“五小姐和九小姐回来了。” 墨婵宁不满的嘟囔着,“想低调回来跑去玩都不行。” “宁姐姐还没有玩够呀。”墨风晚浅笑看着墨婵宁。 墨婵宁咂吧咂吧小嘴,她应该玩够了吧。 姐妹二人走进墨府后先去了松风苑。 松风苑乃是墨府老夫人的院子,院子常年翠松挺立,寓意着老夫人松鹤延年。 “祖母,我和晚晚回来了。”墨婵宁还没走进松风苑就开始咋呼起来。 老夫人坐在屋子里抻着脖子看向院子。 两个小姑娘手挽手走了进来。 她高兴的给身旁的静嬷嬷说道:“老身的快乐又回来了。” 静嬷嬷跟随老夫人一辈子,总是变着法儿的哄老夫人高兴,她见老夫人今日这么高兴,她也就高兴起来了。 “是呢是呢,整个墨府就属五小姐和九小姐会哄您开心。” 姐妹二人走进屋子毕恭毕敬的给老夫人行了一个万福礼。 老夫人连忙朝着二人招手,“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姐妹二人分别坐在老夫人左右两侧。 老夫人看了看墨风晚不禁微微蹙眉,“晚晚怎么瘦了,还晒黑了,是不在虚浮山没吃好啊。” 墨风晚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祖母您看,肉都藏起来了。” 老夫人闻言笑的合不拢嘴。 她又看了眼墨婵宁,“小五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就是皮肤不太好了,你们二人可得好好保养保养。” 墨婵宁可在乎自己的美貌了,她连忙从衣袖中拿出小镜子仔细看了看。 半晌,她不满的嘟起小嘴,“祖母不说我都没有发现。” “虚浮山果然不适合生活。” 墨风晚看着墨婵宁,她不禁垂下眼帘。 墨风晚的容貌在九重城是一等一的好。 可是前世墨家败落时她才明白,空有一副好皮囊不如有一身好本事。 这一世,她才将自己所有的心思扑在墨府,扑在祖业上。 墨风晚也没听见后面墨婵宁和老夫人聊了些什么。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被墨婵宁拉着冲出去的情形了。 墨风晚蹙眉看向墨婵宁,“宁姐姐你怎么了?” , 第130章 哥哥明日再来找你 清风荡漾。 “我得回去保养皮肤。”墨婵宁说完立马改口,“咱们要赶紧回去保养皮肤。” 墨风晚汗颜! 皮肤这个东西是一天两天能够保养好的吗?这么着急也没用啊。 花间阁 宁臣松才忙完没一会儿就看见二人风风火火的朝着花间阁跑来。 他歪头眯眼看着二人,“又怎么了,这么着急。” 姐妹二人冲进花间阁,宁臣松没用开口的机会就看着二人一头栽进闺房没了动静。 宁臣松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姐妹二人在屋里捯饬。 墨婵宁将墨风晚妆奁中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晚晚,我们是不是还应该用牛奶沐浴一下。” 墨婵宁不等墨风晚回答,“浮生,准备好牛奶和玫瑰花,本小姐要和晚晚沐浴。” 继而她歪头看向宁臣松,“你要一起吗?” 宁臣松缩了缩脖子退出去,“不了。” 墨风晚回头看向宁臣松,“宁臣松,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沐浴?” 宁臣松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楚。 最后只说了声“没什么”便离开了花间阁。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离去的背影不明所以的说了声,“他怎么跟幕楚潇一样,一阵一阵的。” 墨婵宁摊了摊手表示不知。 薄暮时分。 墨风晚沐浴完便开始喂她的小鹦,两月不见她的小鹦都生宝宝了。 她喜滋滋的逗弄小鹦。 墨婵宁拿着零嘴走来,“晚晚,你能不能有点别的爱好。” “我很没出息,就想做个贪财好色的俗人。”墨风晚边逗弄小鹦边敷衍的回答墨婵宁。 墨婵宁将手中的零嘴分了一点给小鹦,“行,以后发财了别忘了姐姐我就行。” 墨风晚但笑不语。 另一边,赵府 赵府的门房很难为情的说道:“墨小姐,您来的真不巧,我家公子才出去。” 墨琉抻着脖子看了眼院子,“他可有说去了哪里?” 门房摇了摇头,主子们的事情哪里能轮得到他们过问呢。 墨琉这边着急的找赵泽霖,赵泽霖此刻却大摇大摆的走进花间阁。 剪伶看着赵泽霖走来,她不禁唇角勾起,“奴婢见过赵公子。” 赵泽霖碍于墨风晚在这里,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朝着墨风晚大步走去,“晚妹妹,我都想死你了,快来让哥抱抱。” 墨风晚现在听见赵泽霖的话都觉得恶心,她鸡皮疙瘩都要掉完了。 她将手中的食料扔回窗边的盒子里。 她眉眼含笑的看向赵泽霖。 明亮的灯火下,少年丰神俊朗,一表人才。 前世的她可能就是被这样的皮囊所吸引的吧。 因为他的长相,因为他对她一点点的好,一点点的甜言蜜语,她就轻易动了心。 “泽哥哥今日怎么想起我了?”墨风晚用绣帕擦着自己的指尖人畜无害的看向赵泽霖。 赵泽霖欢喜的朝着墨风晚扑来,墨风晚微微侧身,他竟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他忍痛揉着额头,“晚妹妹怎么总是躲着哥哥呀?” 墨风晚用绣帕捂着自己的红唇,一脸惊讶的看向赵泽霖。 “泽哥哥在说什么呢,我明明就站在这里,泽哥哥非要往门框上撞,拦都拦不住。” 赵泽霖尴尬的笑了笑,“许是灯火太晃眼了。” 墨婵宁坐在秋千上抿唇浅笑。 赵泽霖看上去真像个呆瓜,也不知道晚晚怎么喜欢上这个呆瓜的。 墨风晚似是慵懒的说了声,“泽哥哥今日怎么想起妹妹我了?” 若是赵泽霖细心一点,他定然会发现墨风晚眼底的凉薄之意。 他憨憨的笑了笑,“瞧晚妹妹说的,哥哥的心里可是一直都有你的。” “前段时间听闻妹妹去了枣庄,却不想这次这么早就回来了,正当我想找你的时候,你又去了虚浮山。”赵泽霖说着话就想往墨风晚的身上贴。 墨风晚再一次不着痕迹的闪开了。 这一次,赵泽霖的头直接撞在了门框上,他疼的直咧嘴。 墨婵宁坐在秋千上笑说,“赵公子莫非是喜欢晚晚院子里的门框?” 墨风晚掩唇偷笑。 赵泽霖讪讪。 他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撞门框。 他揉着头看向站在庭院的墨风晚。 灯火下的少女美目流盼,盛若牡丹,在花间阁百花的衬托下犹如花中仙子般艳压群芳。 赵泽霖呢喃,“墨风晚果然比墨琉有姿色。” 若是将墨风晚娶回赵府,日后他在官场上定然能平步青云,赵府的辉煌指日可待。 思此,赵泽霖自然的勾起唇角。 “晚妹妹,你真好看。”赵泽霖看着墨风晚痴痴的说了声。 墨婵宁清了清嗓子,“我说赵公子,你贪恋我们家晚晚就算了,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不要名声可别坏了我们家晚晚的名声。” 赵泽霖闻言才反应过来,现在确实挺晚了。 他看了眼墨风晚,“晚妹妹,哥哥明天再来找你。” 临出门时他回头看向墨风晚,“晚妹妹,过些时日我让我娘来下聘,等你及笄了我娶你过门。” 语毕,他如脚底抹油般开溜。 他现在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墨风晚堪称天香国色,比青楼的花魁都要好看呢。 怪不得他娘从前一直告诉他国公府的小姐不光貌美还能给他带来极大的荣耀。 他现在也不管什么荣耀了,只要好看就行了。 赵府 待赵泽霖回府时已至酉时。 门房原本都休息了,又听见了叩门声,他没好气的起来开门。 见着来人是赵泽霖,门房立马露出的谄媚的笑脸。 “公子回来了。” 赵泽霖淡淡的嗯了一声。 门房立即将墨琉来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泽霖先是一愣,后摆摆手。 墨琉确实貌美,可是墨家大房的嫡小姐国色天香,盛若牡丹,主要是官场更加顺利。 将墨风晚娶过门他能长命百岁呢,墨琉已经不算什么了。 赵泽霖大摇大摆的走进自己的院子。 花间阁 宁臣松回来时恰好看见赵泽霖离开墨府。 他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墨风晚,“赵泽霖又来找你了?” 墨风晚不置可否。 “他呀,无非就是想入朝为官,自己又没本事考,就想娶个官员家的小姐拉他一把呗。” 宁臣松哂笑,“你倒是看得透彻。” , 第131章 本座也有很重要的事情 墨风晚垂眸,眼底划过一抹黯淡。 前世她只不过是赵泽霖步入朝堂的一颗棋子,她还以为是赵泽霖真的爱她入骨呢。 她爹爹和二叔为了能让她有面子,特地想了办法将赵泽霖安排进了朝堂。 可是赵泽霖这个白眼狼,他却害的她家破人亡。 墨风晚轻叹一口气。 宁臣松走到她的身旁,“这次你还帮吗?” 墨风晚挑起唇角,“帮呀,怎么能不帮呢。” “墨风晚你疯了?”宁臣松惊讶的摸了摸墨风晚的额头,也没发烧呀, 他严肃认真的看着墨风晚,“晚晚,前世他一定伤害过你对不对?” 墨风晚沉默不语。 不止伤害她这么简单。 宁臣松见状,“这种人你就不能帮。” 墨风晚浅笑,“放心。” 夜色溶溶。 直到花间阁的人全部睡着了,墨风晚起身走到花间阁的后院。 她朝着空中放了一支璀璨绚丽的烟花。 烟花下,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眉眼清冷,透露着一种非同常人的冷静与沉着。 次日。 墨风晚正准备出门时,宁臣松晨跑回来。 他大汗淋漓的看着墨风晚,“去哪?” “我要去帝师府拿钱,你记得去找个繁华的地段。”墨风晚给宁臣松安排完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花间阁。 宁臣松朝着墨风晚的背影伸出手,“哎晚晚……” 墨风晚压根不带搭理他的急匆匆的离开了墨府。 宁臣松无奈的摇了摇头。 长街上,车马川流。 墨风晚正走在街道上时,听见身旁的人小声议论着九重城发生的事情。 “你们听说了吗?睿亲王最近不知怎么了,小妾一房一房的纳。” “哎呦,谁说不是呢,鸿胪寺少卿的嫡女那叫一个貌美呀,可睿亲王偏就看不上。” 周围的人连连发出惋惜的声音。 墨风晚只是单纯的听听。 她记得鸿胪寺少卿之女宋盈盈,前世她在御前侍奉的时候有幸见过几次。 宋盈盈温婉可人,不说是有多么的倾城之色,但是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书香的气息,和她相处时便觉得她就是天地间的绝色。 不多时,墨风晚便走到了帝师府门前。 她看着帝师府门前威严耸立的石狮子时,她突然一拍脑门,她今日前来怎么把小世子忘了。 她原本想要拐去淳侯府的,可是转念一想,她来都来了,一去一回太浪费时间了。 她看着帝师府的匾额呢喃,“罢了,总归帝师也不能吃了我。” 墨风晚鼓起勇气上前叩门,门房恭恭敬敬的将她迎了进去…… 墨风晚轻车熟路的走在帝师府的红漆游廊下。 帝师府庄严清冷,鹅卵石铺就小路被下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清风携带着七月栀子花的芳香穿廊而过。 不多时,墨风晚便走到了芫花苑门口。 芫花苑内的栀子树下,一个身穿天青色绣暗纹衣衫的少年手执折扇正端坐在幕楚潇对面。 墨风晚走到芫花苑门口时,幕楚潇便看见她了,“进来。” 少年闻言微微歪头,墨风晚怯生生的走进芫花苑。 她偷瞄了一眼少年,少年面如冠玉,温文尔雅,正是南阳伯爵府的世子白卿羽。 她低声,“帝师。” 幕楚潇的手指划过玲珑瓷茶盏,他语气冰冷的说了声,“习字。” 墨风晚惊讶的看着幕楚潇,“帝师你明知道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学习的。” “况且我在虚浮山也给你说了……”墨风晚的声音渐渐变小。 幕楚潇眉眼低垂,眉梢噙着浅浅笑意,“九小姐不是什么也没说吗?” 墨风晚咬了咬下唇,她当初是为了让幕楚潇帮她才矢口否认的。 坐在幕楚潇对面的少年垂眸浅笑。 墨风晚更是憋红了脸。 她低头撕扯着手中的绣帕,“帝师就不能做一次好人吗?” 幕楚潇不以为意。 半晌后,他道,“可以,四书五经选一本背吧。” 墨风晚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向幕楚潇。 他这哪里是做了好人,他这一次简直不是人。 “帝师,我能不背吗?” 幕楚潇垂眸,他细品手中的恩施玉露迟迟不语。 片刻后,墨风晚支支吾吾说了声,“我背《大学》。” 幕楚潇冷声,“陌裳。” 陌裳闻言连忙走到幕楚潇的书房将书架上的《大学》拿出来。 墨风晚满不情愿的接过书本,小腿犹如灌铅了一般朝着芫花苑外走去。 墨风晚走后,白卿羽轻笑,“怪不得之前听小花说你最近很忙,原来这就是你忙的事情呀。” 幕楚潇不语。 继而问道:“花锦辰人呢?” 白卿羽轻叹一口气,“他呀,借酒浇愁呗,还能干什么。” 幕楚潇闻言挑眉看向白卿羽。 白卿羽瞄了眼幕楚潇,“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去看过小花,人家根本不见客。” 幕楚潇放下手中的玲珑瓷茶盏,“就因为楚行云纳妾?” 白卿羽不置可否。 他摇着扇子,言语清冷的说了声,“还能因为什么,宋盈盈在他的眼里那可是捧在心尖尖上的宝儿,嫁入睿亲王府不说过得如何吧,就睿亲王纳妾的这个行为就很掉价。” 幕楚潇垂眸不语。 花锦辰和宋盈盈自小青梅竹马,谁能想到会有赐婚这一出呢。 幕楚潇为自己沏茶。 他头也不抬的说了声,“南临国的天下姓楚,楚行微自然要稳住自己的江山。” 白卿羽收起折扇,他微微倾身,“你的意思是拉拢鸿胪寺少卿?” 幕楚潇不置可否。 “那他完全可以将宋盈盈纳为后妃。” 幕楚潇挑眉看了眼白卿羽。 白卿羽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留的后手?” 白卿羽不禁咂舌,“要不怎么说血浓于水,一母同胞果真不一样。” 良久。 墨风晚拿着书本屁颠颠走来,“帝师,我背会了。” 幕楚潇哂笑,“本座有告诉你要背什么吗?” 墨风晚汗颜!好像是没说。 她看着幕楚潇不满的嘟起嘴,“帝师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欺负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呢。” “本座的事情也很重要,但是本座依然在府里等你。”幕楚潇端着玲珑瓷茶盏看了眼墨风晚。 墨风晚满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幕楚潇轻笑,“陌裳。” , 第132章 不知道的过往 陌裳“嗳”了一声,拿着银票走来。 她将手中的银票递给墨风晚。 墨风晚惊喜的接过,继而她惊讶的看向幕楚潇,“帝师,用不了这么多吧。” 幕楚潇一出手便给了她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幕楚潇低眉敛目,“用得了。” 墨风晚拿着银票鼓了鼓腮帮子,“那好吧。” 临出芫花苑时,她回头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谢谢你。” 语毕,她提着裙摆欢欢喜喜的离开了帝师府。 白卿羽看了眼幕楚潇,“如果她失败了呢?” “就当用五千两哄她高兴了。”幕楚潇说的云淡风轻,对于墨风晚开赌坊的想法他认可却也不是很放心。 毕竟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开铺子,多少会引来旁人的不满。 是夜。 墨风晚走进墨府,一道黑影从林间闪过。 她瞳眸微动,抬脚跟着黑影的方向走去。 夜色渐深。 墨风晚所过之处渐渐安静起来。 微弱的灯火隐约能看见一座古朴宁静的祠堂。 墨风晚刚站定,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还是之前的黑衣人,他单膝跪地:“主子。” 墨风晚淡定的从宽袖中拿出从虚浮山带回来的药材种子,“腾出来一个庄子,种这个。” 昨夜墨风晚发完信号之后便将这些种子带在身上。 墨家庄子那边的暗卫都是家生子,用起来也放心,而且在看到信号的时候定然会以最快的方式赶来。 黑衣人看着手中的东西问了声:“这是?” “药材,顺便找几个懂药材的伙计。” “是。”黑衣人在夜色中离开了墨府。 树影斑驳。 古朴的祠堂上挂着的灯笼已被晒得发白,只能勉强照亮这一方道路。 墨风晚正准备离去时,她无意间看了眼祠堂的雕花门扇。 她犹豫了一番抬脚走上祠堂的台阶。 祠堂内的门扇两边摆着整齐的蜡烛,一直通到最里面的内室。 墨风晚沿着蜡烛摆放的路线走进内室。 只见桌案上摆满了墨家祖先的灵位,下方跪着一个手持佛珠的妇人。 墨风晚虔诚的上了一炷香之后看向身旁的妇人。 她冷声:“陈姨娘在墨家祠堂已经有数年了吧。” 跪在禅坐上的妇人闻声并未睁开眼帘,只是手中的佛珠停了下来。 墨风晚的凤眸冷漠的扫过这些灵位。 直到看见墨环这个名字时,她的眸子停了下来。 她拿起墨环的灵位仔细擦了擦。 十三年了,她早已不记得她的母亲长得什么样子了。 最开始的记忆便是祖母日日照顾她。 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上门女婿,最后才被冠上墨这个姓,其余的她一概不知。 墨风晚收回思绪冷声:“陈姨娘也该出去刷刷存在感了,不然墨青都将你忘了呢。” 陈姨娘缓缓的睁开眸子。 许是在祠堂住的久了,那双眸子一点活力都没有。 这位陈姨娘是墨青的二夫人,是从墨府的丫鬟抬上去的。 自从墨风晚的八姐墨馨病逝后,陈姨娘便搬至此处,日日诵经。 她不紧不慢的说道:“九小姐难道还不了解你的父亲吗?” 墨风晚不置可否。 她不太想了解。 也不知道她娘是怎么瞧上她爹的,上门女婿千千万,偏要找墨青这个愣头青。 “九小姐可知你的父亲为何那么宠爱墨琉?” 墨风晚闻声手中的灵位猛然握紧。 她自小便不得墨青喜欢,即便她是嫡女也得不到墨青正眼看。 她看着陈姨娘冷声问道:“你知道?” 祠堂的蜡油缓缓流下,灯火的倒影摇曳不止。 刺鼻的味道令人难以忍受。 陈姨娘却答非所问:“夜深了,九小姐该回去了。” 墨风晚放下手中的灵位,不紧不慢的说道:“陈姨娘真的甘心让墨琉和墨雨好过?” 陈姨娘闻声瞳眸微动。 她怎么能甘心? 当初墨馨身患重病,墨青却在清风苑与金氏耳鬓厮磨,对墨馨不闻不问。 墨风晚看着陈姨娘的反应浅笑:“不如咱们联手,致他们于死地。” 陈姨娘不语。 “陈姨娘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吧,毕竟本小姐能让你名正言顺的出来。” 言毕,墨风晚抬脚离开了祠堂。 花间阁 墨风晚边泡脚边问宁臣松,“你今天去找地段了吗?” “早就找好了。”宁臣松不以为意的说道。 他昨天傍晚去街上溜达了一圈,对比了一下东街和西街,唯有西街一天到晚热闹的如火如荼,在那里开铺子保证赚钱。 墨风晚歪头看向宁臣松,宁臣松幽幽开口,“西街很适合。” 墨风晚挑起唇角,“你倒是会挑地方。” 南临国东富西贵,南贫北贱,西街地段的商铺价格奇高,怪不得幕楚潇会给她五千两的银票呢。 墨风晚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几张银票递给宁臣松,“明天去买个商铺,要大的。” 宁臣松接过银票看了眼,他立马坐正了身子,“晚晚,八千两买铺子?” 墨风晚挑眉,“不够?” 宁臣松一阵唏嘘,“八千两买个宅子都用不完吧。” 墨风晚摆了摆手,“不光买铺子,还要搞的华丽一点,尤其是门头,那就是牌面,给本小姐使劲氪金。” 宁臣松很是宝贝的藏好银票,八千两丢了他可赔不起。 他在这里无依无靠的,顶多能靠墨风晚饿不死自己。 他蹙眉看向墨风晚,“我去买铺子你干什么?” 墨风晚奸笑,“我当然有更重要的事情。” 初秋的朝霞灿若锦绣。 墨风晚和宁臣松一大早同时出了门,二人同时朝着西街走去。 宁臣松走了一半突然不走了,“你不是说你有要事吗?你跟着我干什么?” 墨风晚歪头,“我没跟着你,我的确有要事啊。” 宁臣松用手比划了一下,墨风晚微笑点头,“顺路罢了。” 行至良久,墨风晚从一个岔路口拐进去。 宁臣松神情微滞,“这就走了?” 墨风晚笑看宁臣松,“要一起进去瞧瞧吗?” “一揽芳华可是九重城最奢华的花楼呢。” 宁臣松还未开口,墨风晚又笑道:“唉,我忘了,咱家的宁臣松是个女儿身呢。” 宁臣松朝着墨风晚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 一万字, 第133章 要人 长街繁华喧嚣。 西街的街景从早到晚都是如此热闹非凡。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离去后自己也连忙去物色商铺了。 墨风晚在小巷子里走了片刻,直到走到一座典雅奢华的阁楼前,她停下了脚步。 她看了眼匾额上潦草的字迹,继而提着裙摆款款走进去。 临进门前,一个黑衣男人与她错身而过。 黑衣男人顿步,他疑惑的回头看了眼墨风晚,待到确定了的确是墨风晚后才离开此处。 帝师府 今日幕楚潇休沐,此刻正侧卧在金丝软塌上看兵书。 风行将早上见到的事情如数告知。 幕楚潇听闻淡淡的说了声,“一揽芳华,她倒是挺会挑地儿的。” 他合起手中的兵书,“走,去一揽芳华看看热闹。” 风行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幕楚潇,他家主子何时喜欢看热闹了? 一揽芳华 这里是整个南临国达官贵人时常出入的地方。 当然这里的价格也是南北街那种地方的数十倍,即便价格奇高,这里也每日人满为患。 一揽芳华总共有三层。 第一层是说书的,第二层是独立的单间,是用来听曲儿和**的,第三层是雅间也是一揽芳华最贵的地方,一般达官贵人议事的时候最喜欢来这里。 前世墨风晚曾经常跟着燕王出入这里,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墨风晚提着裙摆款款走上二楼角落的一间屋子。 屋内,一名美少女身穿青白色蜀锦衣裙,领口微开,凹凸有致的锁骨勾魂摄魄。 这位便是一揽芳华的老板娘,凌若水。 墨风晚看见凌若水时有一瞬的恍惚。 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划过,却始终抓不住,明明前世她是见过凌若水的呀。 少女倚靠在窗边慵懒的摇着手中的白羽扇。 她妩媚的看了眼墨风晚不禁笑道:“姑娘长得真是国色天香啊。” 她说着话习惯性的朝着墨风晚伸出手指,正当她准备挑起墨风晚的下巴时,墨风晚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墨风晚拂袖跪坐在蒲团上。 她不紧不慢的说了声,“听闻凌老板这里藏着个妙人儿。” 凌老板摇着白羽扇风华绝代的笑了声,“这位小姐可真会说笑,一揽芳华的人可都是妙人儿,什么叫藏着妙人儿。” 墨风晚垂眸浅笑,她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桌面,“本小姐今日想听江易的琵琶声。”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走到墨风晚对面跪坐。 她姿势妩媚的看向墨风晚,“本姑娘长得貌若天仙,在小姐的眼里竟然比不上江易那个小子?” 墨风晚单手支颐闭眼假寐,“本小姐对女人不感兴趣。” 凌若水掩唇轻笑,“小姐长得天香国色,真是让本姑娘喜欢。” 墨风晚猛然睁开凤眸。 她伸出手指挑起凌若水的下巴,唇角微微翘起,“传言一揽芳华的老板娘男女通吃,现在看来当真不假。” 凌若水红唇微扬,“那也要看是什么姿色的,像小姐这样的就很能入本姑娘的眼呢。” 墨风晚松开凌若水的下巴。 她语气慵懒的说了声,“我呀,只对貌美的男人感兴趣。” 凌若水自讨没趣。 她懒洋洋的起身摇着白羽扇,“行,我去给小姐把江易那个小子带过来。” 墨风晚好整以暇的坐在屋内,静等江易前来。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走到江易的门前,正当她准备推门时,在二楼的尽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犹豫了一番还是推开了江易的门。 屋内,一个样貌不是很出众的少年正在擦拭自己的琵琶。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声音懒洋洋的说道,“有个貌美的姑娘点名要你。” 少年头也不抬的说了声,“我只卖艺不卖身。” 他言语冷漠,整个一揽芳华的人都习惯他这般性格。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似是惋惜,“可惜我不是男的,我要是男的,看见那样貌美的姑娘,哪怕让我卖身我也愿意。” 少年冷漠,“那你去呀,跟我有什么关系。” 凌若水哂笑,“人家指名道姓要江易。” 少年抱着琵琶朝着墙角的屋子走去。 凌若水看着江易走进墨风晚的屋子后,自己转身朝着二楼的另一头走去。 她步态轻盈,身姿婀娜,那副勾魂摄魄的锁骨令人春心荡漾。 她摇着白羽扇凭栏而倚,“陌裳姐姐今日怎有空过来?” 陌裳抬头看了眼三楼,凌若水顺着陌裳的目光看去。 三楼,一位积石如玉的少年负手而立,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二楼的一间屋子。 凌若水收回目光看向陌裳,“主子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热闹的。”陌裳温柔一笑。 凌若水看着陌裳此时的模样都犯怵,她怎么不知道她家主子喜欢看热闹? 二楼的屋内。 墨风晚听着一曲琵琶音徐徐而落。 她慵懒的睁开眼帘看向江易。 江易始终垂眸,淡漠的神情仿佛告知听客他没有任何七情六欲一般。 墨风晚突然轻笑,“江易,盛极一时的赌圣竟沦落到卖艺为生。” 江易听见墨风晚这句话时,他猛然抬头看向墨风晚。 他的身份无人知晓,今日却被一个姑娘道破。 他紧张的看着墨风晚,“你怎么知道的?” 墨风晚笑而不语。 她前世跟随在燕王身边,除了朝堂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不知道呀。 她敛起笑容看向江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给你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你可愿意接受?” 少年冷漠的垂眸,“我从不相信会有馅饼砸向我。” 墨风晚对于江易的拒绝显然是有心理准备的。 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说道:“风尘地方果然不一样,竟然能将一代赌圣留在手中。” “这一揽芳华果真名不虚传。” 江易看向墨风晚,冷漠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怒意,可墨风晚却无所畏惧。 她天真无害的看向江易,只听江易说了声,“我只卖艺不卖身。” 墨风晚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缓缓起身,“你卖艺还是卖身跟我没有关系。” “我来找你并不是帮你,我只想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江易。 临出门时,她回眸看向江易,“等你给你两日,想明白了可以来墨府找九小姐。” 语毕,墨风晚迈着莲花步款款走出屋子。 , 第134章 被凶? 站在三楼的幕楚潇看着墨风晚走出屋子时唇角不经意间露出一抹笑意。 墨风晚站在门口心情舒适的理了理衣襟,继而迈着莲花步优雅的朝着楼梯走去。 幕楚潇原本在看见墨风晚的那一刹那是开心的,可是看着她整理衣襟的模样不禁脑补出了一幅画面。 他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紧握。 凌若水见着墨风晚走下楼梯,她连忙摇着白羽扇紧随墨风晚而去。 陌裳想拉她都没能拉住。 一揽芳华门口,凌若水百般想沾墨风晚的便宜。 她摇着白羽扇柔声,“小姐今日可尽兴?” 墨风晚浅笑,“那是自然。” 凌若水似笑非笑的看着墨风晚,“小姐对江易可还满意?” “自然很是满意呢。”她若是对江易不满意,她还费什么劲儿大老远来一揽芳华。 凌若水妩媚的看着墨风晚,“小姐对奴家可还满意?” 墨风晚立马敛起笑容,“还行。” 语毕,墨风晚也不给凌若水解释的机会,她迈着莲花步匆匆离去。 她这一离去可气坏了凌若水。 她苦着脸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对江易那个愣头青都很是满意,怎么对我就一个还行?”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穿墨黑色刺金巨蟒衣衫的少年冷着脸从她的身边经过。 凌若水抽了抽唇角正准备进去时,陌裳迎面走来过来。 “陌裳姐姐要走了吗?” 陌裳朝着幕楚潇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知道你调戏的那个姑娘是谁吗?” “我怎么会知道,反正长得好看就对了。”凌若说不以为意的摇着白羽扇,墨风晚她可是一定要拿下的。 陌裳唇角微抽,她低声,“主子的人你还是别肖想了。” 语毕,陌裳连忙去追幕楚潇的背影。 凌若水一头雾水。 她看着陌裳的背影呢喃,“什么叫主子的人?” 话音一出,她似是反应过来了。 她拿着白羽扇敲了敲自己的头。 她就说嘛,她家主子何时喜欢看热闹了,原来是看那位小姐的呀。 她现在恨不得找一块豆腐撞死自己算了。 是夜。 华灯初上。 墨风晚拿着饲料站在鸟笼边喂养小鹦,宁臣松满身疲惫的走进花间阁。 他看着闲情逸致的墨风晚不禁埋怨,“你这小妮子倒是会享受,怪不得让老子去忙赌坊的事情呢。” 墨风晚抿唇轻笑,“你这是吃火药了?” 宁臣松坐在海棠树下喘着粗气。 院内跳跃的烛火照映在他的面庞上,额间细密的汗水在灯火下反光。 他看着墨风晚,“我今天又是给你买铺子,又是给你收拾铺子,好不容易才找了几个人给你装饰铺子。” 他指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你看看,给我累的,监工真不容易,明儿你自己去。” 墨风晚站在屋檐下将手中的一把饲料喂完。 她走到秋千上坐下,笑意盈盈的看着宁臣松,“你放心,本小姐怎么会让你白干呢。” 她现在穷的叮当响,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以后也穷的叮当响。 宁臣松摆了摆手。 他看着墨风晚疑惑,“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墨风晚一脸得意,“不告诉你。” 宁臣松嫌弃的抽了抽唇角,他起身朝着屋子走去。 他今天忙前忙后的跑了一天,比他在部队训练还要累,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的背影,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脸。 次日一早。 墨风晚优雅矜持的走出府门。 今日她身穿嫩黄色绣花齐胸襦裙,外罩一件嫩绿色褙子,发髻上的金步摇一摇三晃的顺着耳后垂落下来。 她心情大好的朝着西街的方向走去。 然,她走了一半却临时调转了方向,朝着一座高门大户走去。 她看了眼门口的石狮子,轻车熟路的走上石阶叩了叩朱漆红的大门。 门房闻声开了门,他看着墨风晚眼熟,思虑片刻后立马想起来了。 他笑看墨风晚,“九小姐,我家小世子不见客。” “不见客?”墨风晚疑惑的呢喃,“怎么突然就不见客了?” 门房略微有些为难,“这……” 墨风晚站在门口,一副誓死要见花锦辰的模样。 她双手叉腰,“旁人他见不见我不管,本小姐来了你家小世子就必须见。” 门房面带为难的点头哈腰,一个劲儿的说是。 墨风晚生气的看了眼门房,她推开门房,“是还不赶紧让开。” 公侯府的地形都大差不差。 墨风晚虽然只来过几次淳侯府,但是却对这样的地形烂熟于心。 她沿着红漆游廊弯弯绕绕的朝着后院走去。 锦映苑 墨风晚走进院子,整个院子整齐干净,唯有院子里的氛围安静的诡异。 她的后背不禁有些发凉。 她朝着花锦辰的屋子走去,轻轻的敲了敲门。 屋内迟迟未曾传来声音,墨风晚试探性的说了声,“小世子?” 这时,屋内才传来酒坛子叮叮咣咣的滚落在地的声音。 墨风晚还没认真听,雕花门扇突然被打开了。 她吓得一个激灵朝着后面退了几步。 花锦辰烂醉如泥的倚在门扇上,醉醺醺的看着墨风晚。 他下意识的说了声,“盈盈。” 墨风晚看着花锦辰。 从前一表人才的花锦辰此时犹如街头的浪子,一脸的胡茬看上去老了十多岁。 她看着花锦辰抽了抽唇角,“小世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花锦辰目光呆滞,两眼无神,什么都不愿意说。 墨风晚随意找了个小厮一番打听后,大致知道了花锦辰的情况。 她走到花锦辰的面前云淡风轻的说了声,“不就是女人嘛,九重城别的没有,美女多的是。” “你看看一揽芳华,有才有貌的女子那么多,怎么非要吊死在一颗树上。” 花锦辰眉眼不善的看向墨风晚,“你拿盈盈跟歌姬相比?” 墨风晚看着花锦辰不禁咽了咽口水,她说错了吗? 毕竟人家都嫁人了,你在想也没用啊。 花锦辰凶巴巴的指着院子门口,“你走,离开淳侯府。” 墨风晚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的花锦辰,她二话不说连忙离开了淳侯府。 她垂头丧气的走出淳侯府,被花锦辰凶了一顿好心情也没有了。 就连她新开的赌坊也不去了,又朝着墨府的方向走去。 , 评论我都有看,也基本都有回,有时候会被q阅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35章 银子不够还是旁人给你气受了? 长街熙攘繁华。 墨风晚拧着小手帕郁闷的走在街道上。 她也没说错话呀,事实就是如此啊,怎么花锦辰能生那么大的气呢? 迎面风行驾着马车朝着墨风晚的方向走去。 他回头,“主子,九小姐好像在那里。” 马车内的幕楚潇闻声挑起帘子看向长街,小姑娘始终低着头,好像是生了闷气一般。 他微微勾起唇角,“过去。” 片刻,一辆马车徐徐停在墨风晚的面前。 原本出神的墨风晚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她抬头原本破骂的话都要出口时,只见眼前是一辆墨黑色烫金马车。 整个九重城只有幕楚潇的马车才会如此霸气奢华。 她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马车内的幕楚潇不紧不慢的挑起帘子,他眉眼含笑的看着墨风晚。 小姑娘发髻上的海棠金步摇真是好看的紧,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宽袖。 幕楚潇迟迟未语。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帝师这是要去哪?” 幕楚潇悠悠的说了声,“去看看本座的赌坊打造的如何了?” 墨风晚原本哦了一声正准备走时,她突然反应过来幕楚潇说的赌坊。 她连忙跑到幕楚潇的马车窗边,“那个,帝师您晚几天再去,这两天还没装饰好呢。” “嗯~”幕楚潇略带撒娇的摇摇头,“本座得亲自监工。” 墨风晚连连阻挠,“帝师您放心,我会督促他们好好干活的。” 幕楚潇的手指指了指方向,“这是赌坊的方向?是本座走错了?” “没。”墨风晚心情不爽的低下头。 幕楚潇哂笑,“说吧,又怎么了?” “银子不够还是旁人给你气受了?” 墨风晚摇摇头,“都不是。” 幕楚潇挑眉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支支吾吾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幕楚潇瞬间敛起了唇角的笑意。 他放下帘子冷冷的说了声,“知道了。” 语毕,幕楚潇的马车缓缓离去。 墨风晚看着马车的背影小声嘀咕,“还真是阴晴不定。” 幕楚潇端坐在马车内冷声,“去淳侯府。” “是。” 帝师府的马车穿过人群,弯弯绕绕的朝着淳侯府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 墨风晚这边才送走幕楚潇,另一边的赵泽霖揽着小美人亲密的走在街上。 虽说墨风晚看见了,但是墨风晚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管。 她继续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赵泽霖透过人群看见了墨风晚的背影,他连忙松开了身旁的女子朝着墨风晚跑去。 他犹如舔狗一般跟在墨风晚的身后,“晚妹妹,你去哪里了呀?”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要你管。” 赵泽霖挠了挠头,“晚晚,你别生气,刚才那个女的是我的远房表妹。” 墨风晚嘀咕,“你的妹妹可真多。” 前世赵泽霖就喜欢沾花惹草,最喜欢逛青楼,赵家偌大的家业都被他败光了,也不知道他九泉之下的爹爹和哥哥知道了会是什么感受。 墨风晚走多快,赵泽霖就跟多快。 他跟在后面谄媚,“晚妹妹,我给我娘说了,我娘说这两天挑个良辰吉日就上墨府提亲。” 他看着墨风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等你及笄之后我便三媒六聘的将你风风光光的娶回赵家。” 墨风晚嘴上不说,心里早已骂骂咧咧,“娶你个大头鬼呀,好好跟墨琉那个小贱人过去吧。” 墨风晚人畜无害的看向赵泽霖,“提亲呀。” 赵泽霖头点的跟药杵一样。 墨风晚轻笑,“祖母原本就不待见你,你要是来提亲,祖母定要放狗咬你的。” “一条狗罢了,为了娶晚妹妹被狗咬一口算什么。”赵泽霖傻笑的像个青涩懵懂的少年。 墨风晚被赵泽霖烦的头疼,“你别来叨扰我祖母,要提亲去北街找墨青。” 墨青虽不是人,但是对她的婚事还是放在心上的,要不前世的时候他也不会想尽办法把赵泽霖弄进朝堂。 她说着话已然走到墨府门口,她走进府邸的时候冷冷的说了声,“关门。” 赵泽霖正准备跟着墨风晚进门呢,抬头便看见厚重的府门朝他关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躲都没躲,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扇朱漆色的大门已到他的鼻子跟前。 虽说他后退了几步,可是依旧夹住了自己的鼻尖。 赵泽霖疼的嗷嗷叫,他捂着鼻子连忙朝着赵府的方向跑去。 花间阁 今日墨风晚勤快的去了银辉阁,宁臣松正好借此机会休息一下。 他正在吊床上闭眼假寐,庭院内便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他慵懒的挑起一只眼帘,见着来人是墨风晚后他连忙起身。 “晚晚,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墨风晚垂头丧气的说了声,“我没去。” 宁臣松听见墨风晚的话都要吐血了。 他走到墨风晚的身边坐下,“没,没去呀。” 他又看了眼墨风晚,“你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墨风晚目光呆滞的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了?” 墨风晚轻叹一口气,她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又给宁臣松说了一遍。 最后,她生气的说了声,“亏我还惦记他呢,还想把我从虚浮山带来的兔宝宝送给他,呸呸呸,啥也不是。” 语毕,她也不给宁臣松张嘴的机会。 她起身朝着闺房走去。 墨风晚没好气的关上门,顺便大声道:“今日谁来也不见,烦死了。” 宁臣松的手刚抬起来准备敲门时就听见墨风晚的这句话。 他讪讪放下手。 他看着门扇轻飘飘的说了声,“还得大哥亲自去监工呀。” 他说着话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花间阁。 淳侯府的门房今日真的头大,前脚送走了姑奶奶,后脚来了冷面阎王,他真的一个都惹不起。 此刻,幕楚潇正坐在锦映苑的石凳上听着屋内叮叮咣咣的声音。 他一走进锦映苑就命风行将花锦辰收拾干净,又命院子里的丫鬟给花锦辰煮一碗醒酒汤。 锦映苑的下人不知给幕楚潇换了多少次茶水了。 每一盏茶水都放凉了,幕楚潇依旧一口都未曾喝。 , 第136章 鸿门宴? 日落西山。 天际半边晚霞红澄澄的。 幕楚潇的身影在夕阳下拉的细长,立体的五官在阴影下晦暗不明。 这时,锦映苑的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颓废的少年踉踉跄跄的走出屋子。 他走到幕楚潇的身后犹豫一番才上前撩袍落座。 幕楚潇皱了皱鼻子,显然是花锦辰的身上还有丝丝酒气。 花锦辰不知所措的搓了搓膝盖,“你怎么来了?” 幕楚潇的手中把玩着茶盖。 他凉悠悠的说道:“我再不来呀,估计你爹就该来了。” 花锦辰讪讪闭嘴。 幕楚潇挑眉看了眼花锦辰,“你至于吗?” 花锦辰梗着脖子道,“怎么不至于了?” “当初让你抢亲你不抢,现在借酒消什么愁呢?”幕楚潇丢下手中的茶盖,没好气的看了眼花锦辰。 九重城内,但凡跟花锦辰能称兄道弟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宋盈盈,也都希望二人能够终成眷属,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楚行云。 花锦辰当时没有听幕楚潇的话,错过了抢亲的最佳时辰,以至于二人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讪讪,“我以为她在睿亲王府能够过得好。” “毕竟我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世子,而楚行云确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光是地位就已经比他矮一截了。” 幕楚潇双指微曲轻叩桌面,“在你眼里宋盈盈就是这么势利的人吗?” “一个女人若是喜欢你,无关名利地位,她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仅此而已。” 花锦辰木讷的看向幕楚潇,“你他妈早怎么不这样说?” 幕楚潇闭口不言。 花锦辰是了解幕楚潇的,他小声道,“人现在已经是睿亲王妃了,我还能抢吗?” 幕楚潇抽了抽唇角,“回头我把轻缓借给你使两天。” “不是,我跟你说正事呢,谁要你的随侍了?”花锦辰苦着脸看向幕楚潇。 幕楚潇摩挲着手指看想花锦辰,“就问你一句话,你嫌弃吗?” “嫌弃什么?”花锦辰反问完便反应过来了,“我当然不嫌弃,我这辈子都不嫌弃。” 幕楚潇笑而不语。 半晌后,“风行,去玉春楼定位置。” 幕楚潇说完又看了眼花锦辰,“顺便去墨府将九小姐请来。” 花锦辰俊美的面庞此时丑的像个丑橘一般,“幕楚潇,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淳小世子好不容易醒酒了,得好好庆祝一下。” 幕楚潇挑起唇角抬脚离去。 墨府,花间阁 风行走到墨府将来意禀明,门房连忙朝着花间阁的方向走去。 浮生看了眼墨风晚紧闭的屋门,她柔声,“九小姐吩咐了,谁也不见。” 在庭院内干粗活的剪伶看着浮生的模样不禁给了她一个白眼。 从前也不见得她这般温柔,怎么见了男人就变得这么娇小可人了。 剪伶在心里“啐”了浮生一口。 她现在看见浮生就来气。 自从浮生成了花间阁的一等丫鬟,墨风晚不仅经常给她赏钱还对浮生好的不行。 反而对她越来越差劲,她至今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比不上浮生了? 门房将前院来人的话如数传达,浮生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去敲门。 “小姐,门口有人找。” 屋内传出墨风晚慵懒的声音,“谁呀,谁也不见。” 浮生看着雕花门扇怯生生的说了句,“是帝师身边的人。” 墨风晚原本是不想起来的,她恨不得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可是当她听见是幕楚潇身边的人时,她一骨碌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她坐在床榻边仔细琢磨了一番,近期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让那个阴晴不定的帝师生气的。 思此,她定定心神才命浮生进来伺候她更衣。 良久。 墨风晚迈着莲花步朝着前院走去。 路上,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九小姐,您的信。” 墨风晚看了眼丫鬟只觉得陌生的紧。 她边走边拆开信封借着灯火扫了眼继而满意的勾起唇角。 风行在前院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墨风晚,他着急的就差回去交差了。 好在墨风晚来了。 他行礼,“九小姐,请。” 墨风晚跟着风行上了马车。 华灯初上。 夜晚的长街比白日里更加热闹繁华。 马车穿过闹市,缓缓的停在玉春楼下。 墨风晚提着裙摆矜持优雅的走下马车。 玉春楼雕梁绣柱,灯辉交映。 她还没走到门口,玉春楼内便传来嘈杂的声音。 她微微蹙眉,跟着风行走向三楼包间。 三楼的包间不比四楼的雅间奢华隐蔽。 四楼的雅间是独立的屋子,隐私性非常高,这价格自然也是奇高无比。 三楼的包间是用山水屏风围住的,隐蔽度没有四楼高,但是自由度却比四楼好太多。 山水屏风可以随着客官的角度视野随意变换,一切都是为了便利客官,故而三楼的位置比四楼的位置还要难预定。 墨风晚才走上三楼,幕楚潇便在包间内看见了她。 此刻,他的唇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墨风晚走进包间看了眼幕楚潇和花锦辰,“这么晚帝师叫我过来做什么?” “吃饭。”幕楚潇说着话看了眼桌边摆好的凳子。 这张凳子显然是幕楚潇特地为墨风晚摆的。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幕楚潇,她怯生生的坐在凳子上。 此刻的她内心早已惴惴不安。 九重城内的大权臣何时这么好了,这么有闲情逸致还请她吃饭? 一时间,包间内进入冰点。 花锦辰看着墨风晚尴尬的说了声,“墨小九,今天,不好意思哈。” 墨风晚下午还气的不行,现在听见花锦辰的道歉突然生不起气来了。 她挥了挥手,释怀道,“多大点事儿。” 幕楚潇端着手中的茶盏微不可察的看了眼墨风晚,今天见到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当时她说: ——我要是再理花锦辰,我就不叫墨风晚。 ——亏我总是小世子小世子的叫他,什么玩意儿! 短短一会儿时间,幕楚潇点的菜就到齐了。 墨风晚此时内心还是有些怯,她看了眼幕楚潇又看了眼花锦辰。 “你们俩找我有事?” 花锦辰喝着粥看了眼幕楚潇,“我没事。” 墨风晚又看向幕楚潇,“帝师,我出门前仔细想了想,我最近没有得罪你的地方,也没有惹你生气的地方。” “你有什么事能不能直接告诉我,别给我整鸿门宴,我玩不转。”墨风晚说到最后自己都没有底气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37章 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 幕楚潇淡定自若的给墨风晚夹菜。 他幽幽的说了声,“让你来吃饭也是本座的错?” 墨风晚嗫嚅,“这饭吃的我心慌。” 花锦辰被墨风晚的话戳中笑点。 幕楚潇不耐烦的说了句,“让你吃饭又没让你上法场。” “我倒是宁愿上法场。”墨风晚嗫嚅的低下头。 幕楚潇的丹凤眼晦暗不明的看了眼墨风晚。 他凉悠悠的说了声,“你是想让本座亲自喂你吗?” 不等墨风晚拒绝,幕楚潇手中的筷子已经放在了墨风晚的嘴边。 他冷冷的说了声,“张嘴。” “帝……帝师……”墨风晚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幕楚潇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墨风晚心惊胆战的张嘴吃了幕楚潇喂的菜。 花锦辰不可思议的看着二人,一个敢喂一个还真敢吃。 他正准备低头喝粥时突然明白幕楚潇为何要在玉春楼吃饭,还偏要带上墨家小九。 他眉眼不善的看向幕楚潇,“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庆祝?” 幕楚潇不置可否。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她好奇可她不敢问。 花锦辰边喝粥边嘀咕,“赤裸裸的撒狗粮。” 幕楚潇挑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幕楚潇笑而不语。 他只管给墨风晚夹菜,花锦辰此时最后悔的就是听信幕楚潇为他庆祝这样的鬼话了。 幕楚潇看着花锦辰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看着不舒服,心里更不舒服吧。” 花锦辰闭口不言。 墨风晚淡定的吃着饭菜,她看了眼花锦辰,“小世子,你要是真觉得不甘心……” 幕楚潇和花锦辰同时看向墨风晚。 只听墨风晚淡淡的说了声,“改明儿,我带你去一揽芳华见见那位凌老板,算得上美人坯子了。” 花锦辰闻声将嘴里的清粥咽下去,他看向幕楚潇。 幕楚潇唇角微抽又给墨风晚夹了好些菜。 墨风晚见花锦辰未语,她还特地又问了一遍,“小世子,你觉得怎么样?” 花锦辰敷衍的点点头,“挺好。” 墨风晚眉眼弯弯的看着花锦辰,“那就这样说定了,回头我去的时候一定会带上你的。” 幕楚潇闻言,他没好气的给墨风晚喂了好些菜。 墨风晚连连拒绝,腮帮子鼓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气呼呼的瞪着幕楚潇,幕楚潇佯装没看见。 花锦辰总归是心软,他给墨风晚沏了杯茶水,“小心别噎着。” 墨风晚不由分说的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她放下茶盏的那一刻破骂,“幕楚潇,你有毛病呀。” 幕楚潇冷眼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默默低下头,她小声嗫嚅,“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 “旁人还体会不到这种待遇呢。”幕楚潇似笑非笑的说了声。 墨风晚手中的筷子没好气的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菜,“还是小世子比较贴心。” 幕楚潇挑眉看了眼花锦辰。 花锦辰咽了咽口水连忙解释,“不,我一点都不贴心。” 墨风晚将自己的茶盏推了出去,“我要喝水。” 这话显然是给花锦辰说的。 花锦辰看了眼幕楚潇,幕楚潇那张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哪里敢在这个时候给墨风晚添茶倒水呢。 墨风晚看了眼花锦辰,幕楚潇却拿起茶壶给墨风晚添了茶水。 墨风晚气呼呼的瞪了眼幕楚潇,“我不喝你倒的水。” 幕楚潇闻言直接起身,“回府。”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幕楚潇的背影,花锦辰无奈的摇了摇头。 半晌,幕楚潇回眸,“你不走?” 墨风晚结巴,“我……我跟小世子走。” 花锦辰抚额。 他看着墨风晚面露难色,“那个,墨小九,咱们不顺路。” 墨风晚看了眼花锦辰,好像也是哦,的确是不顺路。 这时幕楚潇问道,“走吗?” 墨风晚抻着脖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此时早已漆黑无比,虽说有路灯亮着,但是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一个人在外的确不安全。 她若无其事的起身,“走,帝师都这样说了,我怎么能不走呢。” 三人走出福满楼正准备分道扬镳时,墨风晚突然喊了声花锦辰。 花锦辰看向墨风晚,只见墨风晚屁颠颠的朝着他走来。 灯火下,她在宽袖中摸了半天。 花锦辰轻笑,“九小姐是想给本世子变戏法吗?” 墨风晚给了花锦辰一个“去你的”眼神。 片刻后,她终于在袖子里摸到了东西。 她喜滋滋的拿出来递给花锦辰。 花锦辰感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被人硬塞到了怀里,他立马嫌弃的松开了手。 他眉头微皱,“这什么呀,你就给我。” 墨风晚从地上捡起来,“小世子,这只兔宝宝我自己都舍不得欺负呢。” 花锦辰这才看见墨风晚怀里原来是只兔子。 他憨憨的挠了挠头,“小九,我以为是只大老鼠呢。” “有这么可爱的老鼠吗?我从虚浮山回来什么都没带,就带了这个特产兔子,给你了。” 她再一次将怀里的兔子塞到花锦辰的手里,眉眼弯弯的说了声,“小世子我走了。” 花锦辰只低头看着怀里的兔子,压根没注意到墨风晚在跟他说什么。 回去路上,长街依旧灯火阑珊。 帝师府的马车慢悠悠的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 二人坐在马车内皆沉默不语。 良久。 幕楚潇沏了杯茶水推在墨风晚的面前。 墨风晚生气的别过脸,她才不要喝呢,方才都快噎死她了,这厮也没给她沏一口水。 幕楚潇挑眉,“不喝?” 墨风晚沉默不语。 马车内灯火微弱,墨风晚蜷缩在小角落犹如一个受气的新婚小娇娘。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哂笑,“本座好歹是九小姐的老师,九小姐怎么不知道给本座送特产的?”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虚浮山你不是去了吗,还要什么特产。” 幕楚潇勾起唇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宽袖。 幕楚潇轻叹一口气,“竟然养了个白眼狼。” 墨风晚不可思议的看向幕楚潇,“你才是白眼狼。” 幕楚潇挑眉,积石如玉的容颜上满是疑惑。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你看看你今天干的是人事吗?” , 第138章 幕楚潇亲你了? 夜色空灵。 空旷的长街上盘旋着马车的轱辘声。 马车内,二人四目相对。 幕楚潇不以为意,“九小姐不是说要同本座互帮互助吗?” 墨风晚都要被幕楚潇气笑了。 她没好气的看向幕楚潇,“你逢场作戏太过了点吧。” 幕楚潇不置可否,他喜欢呀。 “下次帮忙说清楚干什么,否则哪天我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呢。” 马车徐徐抵达墨府门口。 墨风晚临下马车时,幕楚潇幽幽的说了声,“记得本座的特产。” 她没好气的朝着幕楚潇吐了吐舌头,她才没有特产给他送呢。 花间阁 墨风晚还没走进院子就看见宁臣松在廊檐下来回徘徊。 “徘徊什么呢?”她说着话不紧不慢的走进小院。 宁臣松连忙迎上来,“幕楚潇大晚上找你干什么?” 墨风晚轻飘飘的说了声:“吃饭。” 语毕,她朝着自己的闺房走去。 宁臣松被墨风晚的话吊起了胃口。 他连忙跟着墨风晚走进屋子,贼眉鼠眼的看着墨风晚,“他跟你表白了?” “什么表白?”墨风晚大口喝着茶水,“你说什么呢?” 宁臣松汗颜! 这丫头怎么这么傻? “都十三岁了,你是情窦没开吗?” 墨风晚拧着眉头看着宁臣松,“你今天吃错药了?” 宁臣松搬着凳子坐在墨风晚的对面,他正儿八经的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疑惑的看着宁臣松,她的手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的脸没擦干净?” 宁臣松突然笑出了声,“我什么都没说,你紧张什么?” “谁谁谁紧张了,你大半夜不睡觉非要扒着我的脸看,我能不紧张害怕吗?”墨风晚没好气的看着宁臣松。 她今天都遇到的什么人呀,从早上到半夜都不安生。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你老实说,幕楚潇是不是给你表白了?” 他问完这句话自己先否定了,“不不不,按照幕楚潇的性子,他肯定会直接来硬的。” 他贼眉鼠眼的看着墨风晚,“幕楚潇亲你了?” “你有毛病吧。”墨风晚起身朝着六柱架子床走去。 宁臣松不死不休,他又跟着墨风晚走去。 他在墨风晚的身后一直碎碎念,墨风晚被他烦的头疼。 她转身看着宁臣松将今天在玉春楼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了他。 “你现在知道了,可以闭嘴了吗?” 宁臣松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说幕楚潇喂你吃菜?” 墨风晚不置可否。 宁臣松依靠在六柱架子床上看着墨风晚,“幕楚潇就没给你表白吗?” “什么是表白?”墨风晚终于忍不了了。 宁臣松讪讪。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墨风晚一直生气,他忘了他这是在古代呀。 他给墨风晚解释,“在我家乡,如果一个男的喜欢一个女的就会告诉那个女的,有时候也会弄一些特别浪漫的仪式,这就是表白。” 墨风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听起来是挺不错。” 她又看向宁臣松,“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宁臣松讪讪。 他看着墨风晚呆呆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 他无奈的说了声,“小的伺候您就寝。” 宁臣松有模有样的学着电视剧里的公公朝着墨风晚做了个手势。 墨风晚给了宁臣松一个白眼,“德行。” 次日。 墨风晚起了个大早。 宁臣松大汗淋漓的晨跑回来,他看着墨风晚准备出门不禁笑道,“今日可别又跑回来了。” “本小姐是那样的人吗?”昨天只是意外,她墨小九可是说到做到的人。 她走到长廊的岔路口,朝着松风苑的方向看了眼,临时换了方向。 松风苑 庭院的椿树直插云霄,繁密的枝叶遮住空中的烈日。 墨风晚走进主屋时,老夫人正准备用早膳。 “孙儿给祖母请安。”墨风晚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万福礼。 老夫人见墨风晚来了立马露出了笑脸,“安安来了呀,快过来陪祖母一同用膳。” 静嬷嬷连忙添置了一副碗筷。 墨风晚虽说早膳已吃过了,但是她还是得象征性的吃一点。 祖孙二人寒暄良久。 墨风晚突然说道:“孙儿前些日子偶然路过兰馨苑,许是多年未打扫的缘故,竟然有些萧条的感觉。” 老夫人闻声轻叹一口气,手底下吃菜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馨儿这孩子老身也看着顺眼,性子也乖巧温顺。”老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孙儿,哪里有不疼爱的道理。 墨风晚拨着手底下的饭菜,稚嫩的小脸上浮起一抹冷意。 她似是惋惜:“若是陈姨娘还在爹爹的身边,或许爹爹就不会那么宠爱金姨娘了。” 她连带着叹了口气。 老夫人闻声不禁瞳眸微动。 现在哪个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的,她并不是反对墨青宠妾。 只是金氏出身乡下,又不是知根知底的,到底不如家生子让人放心。 “安安,要不你去劝劝陈氏?” 墨风晚就等着老夫人的这句话呢。 她虽掌家,但是老夫人毕竟是长辈,还是要打探一下老夫人的口风。 若是擅自让陈姨娘出来,回头再惹到老夫人生气,岂不是更麻烦。 墨风晚难为道:“祖母,我年纪尚小,陈姨娘也不一定听啊。” 老夫人放下碗筷,“总让墨青住在外面终归败坏墨家的名声,你若是没把握,那老身让静嬷嬷去吧。” 墨风晚浅笑:“也好。” 二人又唠了几句家常,墨风晚这才起身离开。 墨风晚这边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墨府,另一边赵府的门却被敲的停不下来。 赵府的门房骂骂咧咧的将门扇大开。 见来人是墨府的人立马露出了笑脸,“墨小姐您来了。” 墨琉着急的说了声,“我要见赵泽霖。” 此刻,赵泽霖正摇着扇子不紧不慢的走出来。 整个赵府的人都知道赵泽霖整日除了喝花酒其他什么事也不做。 他走到门口时看见了墨琉,象征性的笑了笑,“琉儿,你怎么这么早找我呀?” 墨琉着急的将赵泽霖拉出来,二人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里。 “赵泽霖,我怀了你的孩子。”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39章 你果然是瞧上那个小子了 赵泽霖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笑道:“琉儿,我只不过几日没有找你,你没必要用这样的理由来见我吧。” 墨琉急的跳脚,“我真的没有骗你。” 她说着话将赵泽霖的大掌放在了自己的小腹处。 赵泽霖在那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还打算娶墨风晚过门呢,若是此时有了墨琉先有了孩子,墨风晚能嫁给他才见鬼呢。 他定了定心神,“琉儿你先别急,等我回去问问我娘。” 他说着话一溜烟的朝着赵府的方向走去。 赵府前厅 前厅的门口两边各自摆放着一盆盆栽,厅内的的几件简单的古玩在晨阳下古朴典雅。 赵泽霖匆匆跑回府里立马命人去请老夫人。 没一会儿,一个身穿锦罗华裳的贵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匆匆来到前厅。 这名贵妇人保养的极好,若是常人见了定然猜不到她育有三个孩子。 这便是赵府的女主人,张氏。 她急匆匆的问道:“霖儿,什么事呀,这么着急。” 赵泽霖将今早发生的事情匆匆说了一遍,张氏闻言脸上浮起一抹忧虑。 她相中的是墨府的幺女,这才十三岁就已经露出倾城之色,日后定然是个大美人,以后为赵家传宗接代定然是不错的选择呢。 而且她又是墨青这一脉的嫡女,能跟国公攀上亲家这层关系,日后她在九重城都能挺直腰杆了。 良久。 张氏看着赵泽霖露出笑脸,“儿啊,咱先别着急,墨琉那边咱先避着,等实在拖不了了就把她接来咱们的府里养着。” “等日后将墨风晚娶过门再给墨琉一个贵妾的身份就行了。” 张氏既舍不得墨琉肚子里的孩子又舍不得墨风晚,二者权衡之下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虽说日后她的第一个孙子是庶出的,但是也不能让赵家绝后啊。 等墨风晚为赵家生了孩子多多疼爱一下嫡孙也是可以的。 银辉阁 墨风晚今日去看了一下,短短几日便装饰的有模有样了。 她指挥着小厮,“在上面弄几个雅座,每个雅座之间都隔开,隔板要活动的,可以随取随用的那种。” “还有这里,搞点彩头装饰一下,别显得太素。” “……” 墨风晚一口气将银辉阁的问题全部说了出来。 打杂的小厮连忙按照墨风晚的指挥忙活起来。 墨风晚正准备坐下休息会儿,宁臣松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呦呵,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墨风晚坐在雕花太师椅上眉眼含笑的看着宁臣松。 宁臣松一副高傲的表情,“我啊,我也不想来。” “日行一善,今日出门不太巧,一出门就碰见个要见你的男人。” 墨风晚瞳眸微动,唇角露出得意的笑意。 宁臣松看了眼墨风晚生气的说道,“就算你长得美,你也不能让这些野男人找到府里去吧。” 墨风晚垂眸不语。 宁臣松都急的跳脚,“若是幕楚潇知道了……”他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墨风晚不以为意,她起身理了理衣裙,“就算幕楚潇知道了,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语毕,墨风晚浑身轻松的走出银辉阁。 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可不能耽误了。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会把你大卸八块。” 长街喧嚣声此起彼伏。 墨风晚游走在人群中一路朝着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一揽芳华 墨风晚像之前那样走进一揽芳华。 她一进门便看见一个肤白如雪的少女穿着华贵的衣裙,摇着白羽扇优雅的走下楼梯。 少女笑着走到墨风晚的面前,“九小姐今日是想我了吗?”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笑说:“自然是想你。”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正喜滋滋的想跟墨风晚唠嗑时,便听见墨风晚说了声,“想从你这带走个人。” 凌若水闻言脸色立马变了。 方才妩媚的面容上此刻清冷无比,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墨风晚挑眉,“一揽芳华难道不做这样的买卖?”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看着墨风晚,“只要能挣钱的生意,一揽芳华都做。” 墨风晚还未开口,凌若水又道:“只是一揽芳华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单小姐这样的生意,今年你是第一个。” 墨风晚强笑,“那就会有第二个。” 凌若水用白羽扇挑起墨风晚的下巴,“说吧,要买谁?” 墨风晚一字一顿的说了声,“江、易。” 此刻江易正站在二楼的围栏边看着一楼所发生的事情。 他今早确实去找了墨风晚,可是他到墨府的时候墨风晚已经出去了。 原以为要等到下午她才会来,没想到这个小妮子来的还挺快的。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轻笑了声,“你果然是瞧上那个小子了。” “这是我的事情。”墨风晚敛起笑容看向凌若水,“开个价吧。” 凌若水悠悠的摇着白羽扇,不紧不慢的说了声,“一千两。” 墨风晚闻言简直要吐血。 她拧巴着小脸看着凌若水,“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呀。” 凌若水勾起唇角,原本貌美的她此时变得愈发勾魂。 她风华绝代的轻笑一声,“墨家九小姐自是不缺钱的,你若是真的瞧上他了,我也能考虑给你便宜点。” 墨风晚不屑的笑了笑,“不愧是一揽芳华。” 江易在二楼凭栏而立,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楼下的墨风晚。 当他听见二人的交易时,他的眼眸中掠过一抹黯淡。 一千两,在九重城内怎么样都能置办一处宅子,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会将他赎走? 江易情绪低落的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一楼,墨风晚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凌若水,“他的卖身契拿来。” 凌若水是个生意人,只要钱到位,什么事都好说。 她看了眼墨风晚手中的银票,摇着白羽扇笑眯眯的说了声,“跟我来吧。” 片刻后,墨风晚看着手中的卖身契不禁挑起唇角。 她拿着卖身契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眼凌若水,“凌老板,谢了。” 凌若水笑而不语。 她是一个看钱说话的人,利益至上。 墨风晚带着江易走下一楼,此刻一楼也是一片嘈杂,场面极度混乱。 墨风晚淡漠的看了眼便匆匆离开了。 临出门时,她和一个少年错身而过。 , 第140章 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身穿天青色衣衫的白卿羽看了眼墨风晚,径直走进一揽芳华。 他进门便听见一个姑娘的求饶声,“我只卖艺不卖身,各位爷放过我吧。” 这位姑娘的周围站了几个男人,听着姑娘的求饶声他们越发大胆。 白卿羽原本只是来听书,他对这样的事情不感兴趣。 正当他准备找个位置坐下时,少女腰间的半块玉佩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时间,他的思绪回到了从前…… “梨妹妹,我要跟着我爹去九重城了,以后咱们凭借这块玉佩相认彼此。”一个清秀的小男孩将手中的玉佩掰开。 对面的小女孩身穿轻纱襦裙,稚嫩的小脸上尽显不舍。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半块玉佩,眉眼不舍的看着小男孩,“羽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呀?” 小男孩宠溺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日后等你来九重城,或者等我来接你。” “好,我会等着羽哥哥的。” 白卿羽收回神绪,他的手不自然的摸向腰间的半块玉佩。 许是常年被握在手心里摩挲,这半块玉佩光滑白皙,根本看不出当年的棱角。 他低声,“苏梨。” 此刻那位姑娘被几个强壮的男人拖着上了二楼。 凌若水在二楼凭栏而倚。 她淡定自若的摇着白羽扇。 她是一揽芳华的老板,但是对于这样的事情她从来都不曾过问。 待他反应过来时,只见二楼的一间屋子的门扇被狠狠的关上。 他冲上二楼一脚踹开了方才被关上的屋门。 屋内,几个男人回头看向白卿羽。 白卿羽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床榻上的姑娘。 姑娘杏眸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的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襟。 屋内的男人回过神,“你是谁,别他娘的打扰老子的好事。” “出去!”白卿羽的周身散发着寒意。 几个男人不屑的笑了声,“该你出去才是。” 白卿羽眉眼立起,将手中的折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了出去。 一瞬间,屋内的男人纷纷倒地。 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皆出现在他们的颈间。 床榻上的姑娘此刻越发害怕,眼前俊俏的少年令她发颤。 “求你……放……放了我……”姑娘战战兢兢的看着白卿羽。 白卿羽看着床榻上的小姑娘。 她跟从前一样,美得像朵白梨花,让人总想捧在手心里。 他走到床榻边,那名姑娘却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那双含泪的杏眸中藏满了委屈与恐惧。 白卿羽低声,“梨儿。” 那名姑娘有一瞬间的恍惚,从前也有个小男孩曾这样叫过她,还说会回去接她。 可她终究未曾等到。 她的目光落在少年腰间的玉佩上,脱口便是:“羽哥哥。” 话音一处,她连忙改口,“公子认错人了。” 白卿羽坐在床榻边,他伸手将苏梨拉到自己的身边。 苏梨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和小的时候一样好看,一样温柔。 白卿羽为她整理好衣衫又穿好鞋子,继而将苏梨抱在怀里。 他低声,“梨儿,我好想你。” 苏梨趴在他的肩头,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流。 良久。 她哽咽,“公子认错人了。” 语毕,她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白卿羽起身从苏梨的身后抱住她。 他在她的耳畔低声,“我带你回家。” 苏梨转身扬手便给了白卿羽一巴掌。 她冷笑,“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在半年前就已经没有家了,你现在也没必要在这假惺惺的对我好。” 苏梨说完憎恨的看了眼白卿羽,转身摔门而去。 白卿羽眉眼低垂,他好恨。 他若是能早一点去锦州将苏梨接来九重城,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他的梨儿这半年定然吃了不少苦。 他在屋内待了许久才走出来。 凌若水此刻扭着腰肢朝着一楼走去。 白卿羽紧跟着凌若水,临出门前说了声,“若是还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凌若水淡定的摇着白羽扇,她象征性的笑了笑,丝毫不把白卿羽的话放在心上。 她低声,“世子应该想想怎么处理那几具尸体,而不是在我这里兴师问罪。” 白卿羽冷眼看向凌若水,“那是你的事情。” 语毕,他大步离开一揽芳华。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看着白卿羽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立马敛起方才淡定自若的笑容,冷冷的说了声,“处理干净。” 屋檐上的几道黑影迅速闪过。 午后,秋阳熠熠。 幕楚潇下朝回府后,风行便连忙上前,“主子,一揽芳华传来消息,九小姐今天一千两将江易赎走了。” 幕楚潇摩挲着手指,“江易?” 他好像想起来了。 他的眼底愈发的晦暗不明。 半晌,他只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 几日后。 墨风晚带着江易正准备出门时,宁臣松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他双手抱臂倚靠在门框上,“你干什么去?” 他的这句话显然是给江易说的。 就因为江易住进花间阁,宁臣松一连好几日都没给墨风晚好脸色。 江易闻言并未言语。 墨风晚回眸看向宁臣松,“你这几天犯什么病呢?” 宁臣松状似不在意的说了声,“某人啊,总是沾花惹草,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墨风晚给了宁臣松一记白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离开了花间阁。 宁臣松大声,“你这什么态度?” 墨风晚头也不回的说了声,“本小姐忙着开张,没空理你。” 宁臣松玩世不恭的笑了声,“还忙着开张,没空……”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惊呼,“开张?她要开张怎么不告诉我?” 他低声骂了一句,身体却很是诚实的跟着墨风晚离去。 银辉阁 “都给本小姐麻利点。” 银辉阁门口一个身穿火红色衣裙的少女正在指挥着小厮干活。 她站在门口双手叉腰看着上方的匾额不禁满意的点点头,“晚晚起的名字还不错。” 她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宁姐姐怎么来的这样早?” 墨婵宁转身,眼前的小姑娘身穿嫩黄色轻纱襦裙,漂亮的发髻团子上的丝带在风中飞扬。 她不禁微微皱眉,“晚晚的这个丝带不好看。”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41章 给墨小九助兴 墨风晚唇角微抽,“好不好看先凑合看吧。” 谁让她在虚浮山莫名其妙的丢了自己的红色丝带呢? 说来也怪,当时去找幕楚潇,不光丢了自己的红丝带,就连发髻都换了个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记错了。 墨婵宁正准备应声却又注意到墨风晚身后的男人始终未走。 她歪头看向那名男人,墨风晚讪讪。 她将墨婵宁拉在一边,“这是我买来镇场子的人。” 墨婵宁才开始没明白,后来却想明白了。 她看着墨风晚,“确定可以吗?” “肯定可以,我一千两不能白花。”墨风晚笃定的说道。 墨婵宁却惊坏了,“一千两买的?祖母才给你的银钱就买了一个人?” 墨风晚不置可否。 “很划算,能给咱们挣钱呢。” 墨婵宁无所谓,反正墨府不缺钱,“那行吧。” 这时,一个小厮跑来,“二位小姐,小的们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 墨风晚抬头看了眼悬挂在屋檐上的红色鞭炮喜庆极了。 她看着墨婵宁笑了笑,“小堂姐今日真喜庆。” 语毕,她大步走进银辉阁,“现在就开始,鞭炮声不要停。” 墨婵宁屁颠颠的跟在墨风晚的身后,她今天专门穿成这样来给墨风晚庆祝的。 一时间,整个西街鞭炮声不绝于耳,过往的百姓纷纷在此围观。 帝师府 幕楚潇坐在院子里正在跟花锦辰下棋,长街上就传来响彻天际的鞭炮声。 花锦辰不紧不慢的落下一子,“墨小九真是恨不得整个九重城的人都知道她的赌坊开张了。” 幕楚潇闻言,“风行,去告诉凌若水给墨风晚助助兴。” 花锦辰不可思议的看向幕楚潇,“不带你这样宠的吧。” 他没好气的将手中的白棋扔回棋盒中,“我以后不来找你了,每次都猝不及防的一把粮。” 幕楚潇挑起唇角,“这不是挺好吗,每天把你喂得饱饱的。” 花锦辰真是要被幕楚潇的话气死了。 他起身淡淡的说了声,“我去给墨小九的场子助兴。” “棋还没下完你跑什么?” 花锦辰头也不回的说了声,“以后还有机会下。” 一揽芳华门口。 凌若水抻着脖子看向银辉阁门口。 她摇着白羽扇慵懒的说了声,“真是好大的阵仗,今日我的生意都没有了,也不知道这老板是什么来头。” 风行火急火燎的走到一揽芳华的门口。 凌若水漫不经心的说了声,“公子今日是听曲还是听书呀?” 风行淡淡的说了声,“少贫,主子让你去给银辉阁助兴。” 凌若水似是没听见一般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风行的肩头。 她声音温柔动听的说道:“公子要和奴家一起吗?” 风行垂眸看着凌若水,他冷冷的说了声,“你是要主子亲自过来请你吗?” 凌若水挑起唇角看着风行,“我说风行啊,你怎么一点风情都没有,当心日后讨不到婆娘。” 她小声说着话自然的收回手臂,扭着腰肢回到一揽芳华。 风行看着凌若水的背影不经意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继而很是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手。 银辉阁 凌若水身穿锦缎,衣领大开,发髻上的芙蓉花在秋阳下艳丽无比。 她摇着白羽扇扭着细腰肢不紧不慢的走到银辉阁门口。 站在门口的宁臣松看见美女就走不动了。 他痴痴的看着凌若水,低声呢喃,“晚晚真好命,怎么男女通吃呀。” 凌若水见宁臣松一直盯着她看,她用羽扇掩唇抛给宁臣松一个眉眼。 宁臣松走上前,“这位小姐长得可真是如花似玉呀。” 凌若水浅笑,“公子也是温润如玉呢。” 她说着话将自己的手臂搭在了宁臣松的肩膀上,“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凌若水的眼里,只要是帅男美女,她总会去勾搭一番。 “宁臣松。” 凌若水妩媚的勾起唇角,“原来是宁公子呀,以后常来一揽芳华呀。” 宁臣松还没回应,屋内的墨风晚便走了出来。 她娉婷袅袅的走到二人身边,“凌老板也来了呀。”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温柔的笑了声,“我不光来了,我还带了礼物呢。” 只见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墨风晚,慵懒的甩了甩她的衣袖。 刹那间,跟在凌若水身后的人同时摆好各类古琴开始弹奏起来。 宁臣松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还真是贺礼呀。” 凌若水笑而不语。 第一曲琴音徐徐落下,墨风晚和宁臣松二人皆以为这就结束了。 谁知,一支欢喜的曲子又在众人耳畔响起。 这一次,琴音中还伴随着唢呐的声音。 宁臣松“啧啧”一声,“唢呐一响,不是大悲就是大喜。” 墨风晚不屑的说了声,“今日必须是大喜。” “是是是。” 花锦辰听着震耳欲聋的唢呐声立马抬手捂住耳朵。 幕楚潇这厮也太会玩了吧,简直是把一揽芳华的歌姬全部都弄过来了。 他伴随着热闹的声音朝着银辉阁的门口走去。 他站在墨风晚的身边低声说了句话,墨风晚并未理他。 他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突然反应过来。 花锦辰在墨风晚的耳边大声喊道:“从今儿起以后就要称九小姐一声墨老板了。” 墨风晚大声,“你说什么?” 花锦辰扯着嗓子大声,“我说,祝愿墨老板生意兴隆。” 此时唢呐和古琴的声音渐渐变小,花锦辰的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毕竟人家是淳侯府世子,他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好说几句祝福语,好讨个彩头。 一揽芳华的歌姬和周围的百姓纷纷说出祝福语。 墨风晚的小手藏在身后朝着墨婵宁勾了勾手指,墨婵宁见状立马跑来。 墨风晚低声,“带银钱了吗?” “带了,怎么了?” 墨风晚在墨婵宁的耳边低声耳语一番,墨婵宁会心一笑。 她拍着胸口说道,“交给我。” 语毕,她拿出碎银朝着人群走去,“九小姐今日心情好,所有来的人都有赏钱。” 周围的人一哄而上,祝福语越来越多,过往的百姓也闻声而来。 墨风晚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间面露难色。 她的银钱全部投在赌坊了,这个月的例银也都赎人了,这么多人她哪有这么多钱呢? , 第142章 送钱 远处茶楼边临窗而坐的少年手中端着紫砂刻花茶盏注视着银辉阁门前的景象。 他清晰的看见墨风晚眉间的不快。 他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悠然的说了声:“再给银辉阁送去五千两。” 风行领命连忙离去。 银辉阁门口,此时纷杂一片。 宁臣松抱臂倚靠在门框上。 良久。 他只觉得有人在看他,他抬眼顺着一道目光看去。 远处的屋檐上,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 他原本不想过去,可是那个男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思忖片刻后,趁着纷乱的场子悄咪咪的离开了。 另一边 宁臣松走到一揽芳华旁边的一条巷子里,“出来吧。” 风行走到他的身后,宁臣松淡淡的问了声,“什么事?” “给你。”风行将一沓银票递给宁臣松。 宁臣松闻声转身看去,他看着风行手中的银票不禁轻笑,“风侍卫这是想买我?” “不好意思,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他说完与风行擦肩而过。 风行看着宁臣松的背影,“主子给九小姐的。” 宁臣松驻足。 他回头看向风行手中的银票,二话不说便将银票揣在怀里拿走了。 银辉阁 墨风晚一转头宁臣松也不见了。 此刻她真的脸上笑嘻嘻,心里干着急,顺便还问候了宁臣松的十八辈祖宗。 正当她问候宁臣松时,宁臣松不动声色的出现在她的身边。 “晚晚是在找我?” 墨风晚讪讪。 她低声,“身上有银钱吗?” 宁臣松笑而不语。 他将方才从风行那里拿来的银票塞到墨风晚的手里。 墨风晚低头看着手中的银票,这一沓银票不用细数都知道有四五千两。 她疑惑的看向宁臣松,“你哪来的这么多银钱?” 宁臣松看着远处,不紧不慢的说了声,“我当然没有这么多银钱,但是总有人记挂晚晚。” “你是说,帝师?” 宁臣松不置可否。 墨风晚看着手中的银票不禁勾起唇角,幕楚潇还真是及时雨呀。 她用一千两银钱将周围的人打发走了,剩下四千两直接当做银辉阁的筹码。 毕竟以后需要银钱周转的。 花锦辰看着忙前忙后的墨风晚不禁轻笑,“当老板的感觉怎么样?” 墨风晚老神在在的说了句,“爽。” 花锦辰唇角微微勾起。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人,身后的两名小厮立马拿出对联贴在银辉阁门口。 墨风晚好奇的走出来。 只见上联写到:占天时地利人和 下联写到:取九州四海财宝 横批:逢赌必赢 墨风晚看着对联拍手叫好,“小世子,没想到你还挺有学识呀。” 花锦辰尴尬的挠挠头,“请街边的秀才写的。” 墨风晚闻言脸上略微有些尴尬,她是不是太看得起花锦辰了。 她笑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秀才写的太好了,我要将它裱起来。” “哦不,我要做一个烫金的对联,给我的银辉阁撑撑门面。” 墨风晚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子,“宁臣松——” 她给宁臣松安排了好些活,要不是宁臣松的脑子好使,估计会被这些琐事绕晕。 宁臣松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合着我就是你的苦力呗。” “我觉得你适合。” 宁臣松闻言并未戳破墨风晚,还不是她懒才将这些活儿交给他做。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那就活动活动筋骨吧。 宁臣松正准备去忙的时候又回头看向墨风晚,“那你干什么?” 墨风晚气定神闲的说了句,“我自然有我的事情要忙。” 继而她看向墨婵宁,“走吧。” 墨婵宁屁颠颠的跟在墨风晚的身后离开了银辉阁。 “晚晚,咱们是要去灵宝阁吗?” 墨风晚无语。 她歪头看向墨婵宁,“我现在全身上下都摸不出来一枚铜钱,去灵宝阁干什么?” 墨婵宁鼓了鼓腮帮子,她在身上摸了摸也只摸出来几两碎银。 她挠了挠头,“算了,我也没银钱了。” 墨风晚笑而不语。 她早已习惯一贫如洗的日子,对于现在这样的日子也没有太多的挑剔了。 很多时候挨一挨也就过去了,总比前世寄人篱下苟延残喘来的舒服。 坐在茶楼窗边的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离开银辉阁,他也起身朝着帝师府的方向走去。 人烟渐少。 雕梁画栋的楼阁渐渐变成一个黑点。 墨婵宁跟着墨风晚走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墨风晚要去做什么。 “晚晚要来北街为何不让宁臣松提前备好车马,简直要累死了。” 墨风晚轻笑,“忘了。” 二人说着话不紧不慢的走到北街的小院子门口。 墨风晚见木门开着,她门也没敲的走进院子。 院子原本就破败,再加上秋季微微泛黄的树叶愈发显得萧条不堪。 金氏正坐在庭院内端起茶盏准备润润嗓子,就看见两个熟悉的人走进自己的院子。 她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呦,九小姐今日可真会逛,都逛到北街这样入不得眼目的地方了。” 墨风晚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枯叶,她看着手中的枯叶自然的勾起唇角。 那双天真无邪的凤眸冷森森的看向金氏,“金姨娘住在这里连院子也不打扫呀。” “真是白瞎了我的院子了。”墨风晚佯装可惜的叹了口气。 金氏看着墨风晚的样子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掌心。 当初她都快要成功了,谁知墨风晚从枣庄回来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光对她冷冰冰的,对琉儿也疏远了。 她从前想尽办法讨好墨风晚,巴结墨风晚,美好的幻想竟然在最后一刻崩塌了。 她现在打心底里恨死墨风晚。 她看着墨风晚,“九小姐若是真的怜惜这个院子,就应该早日让我们搬回墨府才是。” 墨风晚迈着莲花步淡定的走到金氏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她状似无意的看了眼金氏的茶盏,“呦,金姨娘现在都开始喝清水了呀。” 她说着话有意无意的将手中的枯叶吹进石桌上的茶盏中。 金氏睚眦欲裂的看着墨风晚。 墨婵宁站在墨风晚的身旁冷着脸看着金氏,“金姨娘瞪晚晚干什么?” 金姨娘白了墨婵宁一眼,“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吗?”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43章 他在外面有了新欢? 秋阳熠熠。 庭院的枯叶零零散散的飘落。 金姨娘没好气的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拿出帕子擦了擦指尖,“我只是想让金姨娘的茶水喝的有些味道呀,没做错什么呀。” 这时,墨琉和墨雨挎着书袋从外面回来。 墨风晚抬眼看去。 墨琉着一身宽松的轻纱襦裙,外罩一件浅蓝色褙子,整个人越显憔悴。 她见状,唇角不经意间挑起。 “大姐姐散学回来了呀。”墨风晚声音软软的看向墨琉,“我正和金姨娘说你呢。” 墨琉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她走到金氏身边看着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我娘才懒得跟你聊天呢。” 金氏慈爱的看了眼墨琉,“琉儿,你要注意自己的仪态,怎可以这样粗鲁。” 墨风晚垂眸,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却凉薄至极。 前世金氏将墨琉教养的特别好,优雅矜持。 无论到哪里墨琉都是人群中自带光环的那一个,而金氏却对她百依百顺,她还以为是金氏真心对待她的呢。 以至于在人群中犹如小丑一般被人指指点点。 后来她才知道,金氏之所以对她百依百顺就是为了养废她,然后衬托她的女儿优秀。 墨风晚轻笑,“金姨娘说得什么话,我都习惯大姐姐这样对我说话了,您也不必责怪大姐姐的。” 墨婵宁站在墨风晚的身旁补刀,“是呀,大姐姐这个态度对晚晚说话,晚晚没有告诉祖母都不错了呢。” 墨琉厌恶的看着墨风晚和墨婵宁二人。 她还要谢谢这二人不成? 墨风晚眉眼弯弯的看向墨琉,唇角边的两个小梨涡娇小可人。 她丹唇微起,“大姐姐今日听学定然是疲累了,该好生休息才是。” 她说着话不着边际的打量了一下墨琉的腹部。 墨琉立马抬起胳膊,用宽袖遮挡住自己的小腹。 金氏慈爱的说了声,“琉儿,你先回屋子休息吧。” 墨琉看了眼墨风晚继而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 她的心中此时泛起疑惑,墨风晚方才是故意看向她的肚子的,莫非她…… 不可能! 墨琉一瞬间将自己的猜想否定。 她前些日子经常去找赵泽霖,但都被门房拒绝了,也不知道赵泽霖究竟有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走进屋子坐在床边顺着半掩的窗扇看着墨风晚跟金氏交谈甚欢。 她低声,“自从跟墨风晚翻脸之后,就很少能见到赵泽霖了。” 墨雨闻声,“姐,咱们不能仰仗墨风晚,靠自己才行。” 墨琉沉默不语。 她靠自己连赵泽霖的影子都见不到。 她看着墨风晚纤细的背影,不禁对她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薄暮已至。 墨风晚起身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墨青干什么去了,这么晚了都不回来。” 她还特地偷瞄了眼金氏。 金氏眼帘低垂,虽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是脸上的神情能猜到她心中的不满。 墨风晚腹诽,“自己都善妒还敢抢别人的夫君。” 她笑看金氏,“金姨娘也别多想,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的。” “这女人呐,生来就是为男人生儿育女,教养子女的,很多时候还要为男人纳几房美妾才能美名远播。” “我娘是墨青的嫡妻,我爹又是上门女婿,我娘还是容下你们了呀。” 墨风晚笑意盈盈的看着金氏。 她偏要在金氏的心上添堵,让她尝一尝她母亲当年的滋味。 金氏被墨风晚的话说的还不了口,她只能气愤的瞪一眼墨风晚。 若不是墨青当年上京赶考之前二人已成婚并且她已有孕,她怎么能顺利进入墨家这样的高门大户。 金氏咬着后槽牙看着墨风晚,她才是墨青的嫡妻,可现在却只能以妾自称。 墨风晚看着金氏的模样,得意的勾起唇角。 暮色渐深。 初秋的天黑的极快。 墨风晚在这个破败的院子里转的不爱转了,墨青还是没有回来。 她勾起唇角看了眼金氏,“既然墨青现在都没回来,那可能是不回来了,本小姐明日再来找他。” 金氏恨恨的看了眼门口。 从前在墨府的时候,墨青很少会这么晚回来,自从搬来北街,他渐渐开始晚归。 莫不是他在外面有了新欢? 思此,金氏开始着急起来。 她和她的孩子的衣食住行现在都靠着墨青了,万一他有了新欢,那她们该怎么办? 金氏现在有些坐不住了。 月色下,墨风晚的小脸上划过一抹冷意。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该让她来尝尝了。 前世她还未嫁给赵泽霖的时候就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但是她每次都被赵泽霖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以为嫁给赵泽霖就可以完全拥有他。 直到她和赵泽霖成婚后她才知道,原来嫁给赵泽霖的那一刻已注定要彻底失去他了。 她直到现在还记得,她的大婚之日,赵泽霖那个畜生却去了墨琉的屋子。 在她的新婚之夜,他的夫君却和别的女人颠鸾倒凤。 昏暗的天色下,墨风晚冷着脸看了眼金氏。 她的好女儿今生也别想好过。 墨风晚拂袖朝着门口走去。 她正抬脚准备出门时,一个着深色衣衫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门口。 墨风晚被吓了一跳。 她看着来人定了定心神,“也不知道在门口点个灯,是想吓死我吗?” 墨风晚的语气丝毫不客气,哪怕来人是她的父亲,她也不愿给一点好脸色。 墨青原本就不待见墨风晚。 他闷哼一声径直朝着金氏走去。 金氏连忙迎上去,“老爷,您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公务缠身。” 墨风晚娉婷袅娜的走到墨青身旁,“到底是公务缠身还是美人傍身呀?” 金氏指着墨风晚,“墨风晚,你少在这里当搅屎棍。” 她今日被墨风晚气了一下午了,真怕自己怒火攻心去见阎王。 墨婵宁闻言轻笑不语。 金氏看着墨婵宁,“五小姐笑什么?” 墨婵宁漫不经心的看了眼金氏,“本小姐当然在笑某人的自喻了。” 墨风晚看着金氏轻笑了一下,继而立马敛起笑容。 她朝着墨青伸出手,“交租。” , 第144章 情书? 夜色氤氲。 庭院内仅能看见几人的身影以及墨风晚那双带有冷意的眸子。 金氏不可思议的看着墨风晚。 她在这里一直等着墨青就是为了收钱? 墨青没好气的说了声,“没有。” 墨风晚收回手看向金氏,“莫不是你的俸禄都被金姨娘花了,果然是个败家娘们。” 金氏原本都要开口大骂了,但是碍着墨青在,她为了给墨青留一个好印象便娇滴滴的晃了晃墨青的宽袖。 “老爷,你看晚晚总是冤枉妾身。” 墨青拍了拍金氏的手,他看着墨风晚,“我的俸禄都用在我们的衣食住行上了,多一文都没有。” 墨风晚浅笑,“你们?” “呵!”她冷眼看向墨青,“在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是吗?” 夜色下,墨青挺直身板沉默不语。 墨风晚看着墨青,“既然你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舒适,那你也没必要重回墨府了。” 语毕,她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她刚走两步又回头看向墨青,“宁姐姐记账,墨青欠我三个月租子。” 她狠狠的瞪了眼墨青便大步离去。 夜色如墨。 北街破败的小院子里连一盏油灯都没有。 小屋子里也只有一个豆大的灯火能勉强照亮。 金姨娘依偎在墨青的怀里娇滴滴的说道:“老爷,咱们的琉儿都已经及笄了,却连一门正经亲事都没议。” 墨青不以为意,“你可有问过琉儿可否有心上人?” 金氏没好气的撒开墨青的胳膊,“婚姻大事,媒妁之言,问她做什么?” “那你可有相中的人?” 金氏仔细想了想,“天策上将府的公子如何?” 墨青看了眼金氏,“好歹要门当户对吧,我这从一品的官职和正一品联姻?” 金氏讪讪。 继而她又问道:“尚书令家的公子呢?” “已经定亲了,做妾可以考虑。” 金氏才不让自己的女儿做妾呢,她自己就是妾室,深知妾室的艰辛。 “那辅国大将军府的公子呢?” 墨青躺在枕头上悠哉的说了声,“烂泥扶不上墙。” 金氏突然眼前一亮,“南阳伯爵府的小世子如何?” 墨青闻言突然睁开眼睛,“这个小世子挺不错的。” “人长得白净还一表人才,是个不错的选择。” 金氏满意的勾起唇角,“明天我就找媒婆说亲。” 她说着话朝着墨青伸出手。 墨青宠溺的笑了笑。 另一边,花间阁 墨风晚被墨青气的不轻。 她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回到花间阁之后直接喝了一肚子水。 宁臣松抱臂倚靠门框,“怎么感觉像是几年没喝水了?” “我娘说生气就要多喝水。” 繁星涌动。 初秋的夜晚带着丝丝的凉意。 跳跃的烛火下,墨风晚的小脸气呼呼的。 宁臣松轻笑,“怎么了?” “被墨青气的。”墨风晚摆了摆手起身朝着床榻走去,“别提他,闹心。” 宁臣松抖了抖手里的信纸,“哎,本公……小姐今日一回来便收到了一封情书。” “哎呀呀,酸死我了。”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将信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今日的晚晚真调皮,竟然在我的心上跑了一整天。” 墨风晚连忙将宁臣松手里的信纸抢过来,“谁让你看的?” 宁臣松摊摊手,“反正你又不喜欢他,我看看怎么了?” 墨风晚折起信纸看向宁臣松,“你该不会是瞧上赵泽霖了吧?” 她立马耐心规劝起来,“宁臣松,你千万别想不开,我没赶你走,你没必要这么着急的嫁人。” 宁臣松推着墨风晚走到六柱架子床前,“洗洗睡吧。” “宁……”墨风晚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宁臣松伸手堵住了嘴。 “闭嘴睡觉。” 次日一早。 浮生端着洗脸水走进寝屋,“小姐,帝师身边的侍卫来了。” 墨风晚迷迷糊糊的醒来,“谁?” 浮生拿着妆奁里的百合玉露滴了一滴在清水里。 铜盆的清水中泛起丝丝涟漪。 她笑看墨风晚,“好像是一个叫风行的侍卫。” 墨风晚闻言立马坐起来。 她呢喃:“风行,这人一根筋却最的幕楚潇器重。” 她连忙起身穿好衣裳迅速的收拾一番走出寝屋。 她笑问:“风侍卫清早来找我可是有事?” 风行微微行礼,“九小姐,主子说近几日公务不是很繁忙,九小姐有任何课业都可以去帝师府。” 墨风晚微微颔首。 她还要忙银辉阁呢,哪有时间去帝师府。 可是幕楚潇都这样说了,很明显是在告诉她,让她去帝师府呀。 她如果不去,日后银辉阁遇到麻烦事幕楚潇帮她才见鬼呢。 她眉眼含笑看着风行,“我知道了,晌午时分我就过去。” 风行走后,宁臣松晨跑回来,“今日去银辉阁吗?” 墨风晚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就看见墨婵宁朝着花间阁走来。 “晚晚,听说灵宝阁新进了一批胭脂水粉,是从波斯那边来的,咱们今日去瞧瞧吧。” 墨风晚听着很是心动。 墨婵宁见墨风晚不说话,她从荷包里拿出几张面额较大的银票。 她伸手递给墨风晚,“晚晚我知道你的银钱全部在银辉阁,所以我今日问我娘要钱的时候特地要了你的一份。” 墨风晚推了推墨婵宁的手,“宁姐姐,我恐怕去不了。” “帝师刚才让风行来了,我这几日要去帝师府才行。” 墨婵宁方才的兴奋一扫而尽。 墨风晚一把拉过宁臣松,“让他陪你去也行。” 墨婵宁看了眼宁臣松,她一脸嫌弃,“我不要,他活的那么糙,一点都不精致,才不要跟他一起去。” 宁臣松很是嫌弃的说了声,“本公……小姐今日还要去银辉阁呢,哪有时间陪你逛街。” 墨风晚见状不禁挠挠头,“要不我去给帝师说一声,今日陪你逛街,明日再去读书。” 墨婵宁点头如捣蒜,“那我等你回来呀。” 帝师府 “为什么呀?”墨风晚满脸不甘的看着幕楚潇。 幕楚潇淡定自若的放下手中的书卷,修长白皙的手指端起手边的玲珑瓷茶盏轻呷一口。 墨风晚着急的等他回复。 幕楚潇幽幽的说道:“什么事能比你的课业重要?”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45章 帝师哥哥非要请我喝茶 “帝师,我只是今天一天不学习而已。”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你确定只是一天吗?” 墨风晚正准备反驳时突然想起来,她已经好几日未曾读书了。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幕楚潇,“帝师,你就放我一天假嘛,宁姐姐……” 幕楚潇漫不经心的说了声,“关本座何事?” 墨风晚默默的在心里记了幕楚潇一笔。 这个人真的是,好的时候真的超级好,坏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通人情。 墨风晚心一横朝着芫花苑门口走去。 幕楚潇垂眸冷声,“今日走出芫花苑,日后休要再来帝师府。” 墨风晚闻言驻足。 她权衡一番后朝着幕楚潇走去。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幕楚潇,“我不去了。” 幕楚潇拿起石桌上的书卷,他的眼角眉梢带着丝丝笑意。 “想好了?”幕楚潇看着书卷淡淡的说了声。 墨风晚坐在幕楚潇身旁的石凳上不甘心的点点头,“想好了。” “日后别说本座欺负你。”幕楚潇挑眉看了眼墨风晚。 小姑娘稚嫩的小脸上略显不甘,今日逛街对她好像很重要。 墨风晚眨着星星眼看着幕楚潇,“帝师,今天学什么?” 幕楚潇忍她很久了,他眉目不悦的看着墨风晚,“让你叫一声哥哥很难吗?” “帝师哥哥,今天学什么?”墨风晚很不情愿的又重新说了一遍。 幕楚潇看着手中的书卷,“《中庸》。” 花锦辰恰逢此时来到芫花苑。 他见墨风晚也在这,笑说:“九小姐,哦不,墨老板今日怎有空来帝师府?” 墨风晚满脸不情愿的看着幕楚潇说了声,“帝师哥哥非要请我喝茶。” “去拿书。”幕楚潇冷声。 墨风晚不情愿的哦了一声,她看向花锦辰,“小世子日后还是称我九小姐,听着顺耳些。” 陌裳端着两盏茶水走来。 幕楚潇从不喝凉茶,陌裳时刻都要将他的茶水换成热的。 她正从红漆托盘中端出茶水还没安稳的放在石桌上,墨风晚突然站起来。 她一个没站稳碰了一下陌裳,结果陌裳手中的热茶悉数洒在幕楚潇的衣衫上。 二人皆吃惊的看着幕楚潇。 陌裳连忙低头认错,“奴婢去领罚。”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淡淡的说了声,“不用。” 继而他挥手示意陌裳下去。 墨风晚见状,她拧巴着小脸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我也不是故意的……” 幕楚潇却冷冷的说了声,“擦干。” 墨风晚惊愕的看着幕楚潇的衣衫。 那杯茶水不止洒在他的宽袖上,还洒在了他那处,这让她怎么擦? “帝师哥哥,我……”墨风晚咬着下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花锦辰突然打圆场,“幕楚潇,你至于这么较真吗?” “至于。” 花锦辰语噎。 幕楚潇较真的事情没几个人能挽救的了,具体说,没人能挽救。 墨风晚怯生生的说了句,“我说我今日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去逛街,你不让我去,现在还要怪我。” 幕楚潇冷漠的看着墨风晚,“是本座的不是?” 墨风晚连连否认。 权倾朝野的帝师她惹不起,银辉阁的日后还要仰仗他的鼻息生存呢。 可她却站在原地并未动, 幕楚潇正襟危坐,“在等本座教你吗?” 墨风晚低头撕扯手中的绣帕,她嗫嚅,“帝师哥哥,男女有别,这样真的不合适。” “你还知道男女有别呀?”幕楚潇每次看见宁臣松都会想起他的手揽着墨风晚时的模样。 墨风晚点头不语。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他对这个小丫头真的做不到狠心。 他淡淡的说了声:“去拿书。” 语毕,他起身朝着自己的寝屋走去。 清风朗日。 芫花苑的栀子花开的格外好,若隐若现的芳香令人舒心。 良久。 幕楚潇换了一身衣衫走到石桌边坐下。 他见花锦辰一直看着他的书房门口,“看什么呢?” 花锦辰看着墨风晚手中的书籍不禁问道:“幕楚潇,墨小九手里拿的书你看了吗?” 幕楚潇看向墨风晚手中的书,“没有,怎么了?” 花锦辰的神情略带尴尬,他朝着幕楚潇勾了勾手。 幕楚潇微微前倾。 片刻后,他看着花锦辰冷声,“你怎么不早说?” 花锦辰挠了挠头,“我以为你会看,谁知道你竟然没看。” 幕楚潇没好气的看了眼花锦辰,起身便朝着书房走去。 花锦辰看着幕楚潇颀长的身姿呢喃,“幕楚潇真是奇怪,哪有男人对那种书不感兴趣的。” 书房 墨风晚手中的书只翻了两页,每一页就只有一个字。 她低声呢喃:“这都什么书啊,比话折子还无聊。” 幕楚潇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将书拿走放在博古架最上面。 他淡淡的说了声,“少儿不宜。” 他的余光注意到博古架上摆的书被翻动过的痕迹。 对此,他只字未提。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幕楚潇。 前世今生墨风晚对“情”字都未曾彻底理解。 她只呆萌的点点头并未多问。 幕楚潇在心底默默长舒一口气,他就怕这丫头追问。 墨风晚仰头看着幕楚潇,少年容颜俊美,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好看极了。 她轻声,“帝师哥哥,我没有找到《中庸》,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幕楚潇从博古架的最上面取出一本书递给墨风晚。 “背书。” 墨风晚不情不愿的拿过书本。 她现在觉得手中的书沉重极了,比搭建宫苑的青石砖还要重。 她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帝师哥哥总是把书放的这么高,是怕被人偷了吗?” 幕楚潇闻言微微蹙眉,“顺手。” 他说着话心情突然大好,还抬手摸了摸墨风晚的发髻团子。 幕楚潇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墨风晚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嘲了。 她嘟着嘴走出书房,不情愿的走到石桌边坐下。 幕楚潇端起手边的玲珑瓷茶盏,“读书。” 墨风晚有气无力的读着:“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态度不认真今天就不用出帝师府了。” 幕楚潇端着茶盏凉悠悠的说了声。 墨风晚恨恨的看了眼幕楚潇,继而认真读起书来。 , 第146章 不做纳妾的事情 秋阳当空。 花间阁的雏菊一朵接一朵徐徐绽开。 宁臣松慵懒的躺在吊床上等着墨风晚回来。 墨婵宁则在小院内来回踱步,时不时还要抻着脖子看一眼远处。 剪伶猫在角落里嗑瓜子,只要墨风晚不在,她就光明正大的偷懒。 浮生收拾完屋子走出来,“剪伶,今日的院子还没扫呢。” 剪伶吐着瓜子皮不屑的说了声,“你怎么不扫?” 浮生是花间阁的一等丫鬟,有权利管其他的丫鬟。 而剪伶原本就是二等丫鬟,后来却因为墨风晚心情不好直接被降为花间阁的粗使丫鬟了。 宁臣松躺在吊床上听见剪伶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伸着懒腰起身。 剪伶见状立马拿起身边的扫帚装模作样的开始扫地。 她可不想再被宁臣松打了。 “晚晚还没回来呀。”他不紧不慢的走到墨婵宁身边。 墨婵宁着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肯定是被帝师刁难了。” 宁臣不置可否。 他身为男人,早就察觉幕楚潇对墨风晚心怀不轨。 那厮总会想尽各种办法将墨风晚留在身边,可每次的理由还都那么正经,让人无法反驳。 宁臣松不禁摇摇头,不紧不慢的离开了花间阁。 “宁臣松,你干什么去?” 宁臣松头也不回的说了声,“去银辉阁。” 继而他驻足回眸看向墨婵宁,“晚晚今日肯定不能陪你去灵宝阁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语毕,他吊儿郎当的离开了墨府。 墨婵宁看着宁臣松的背影消失,又看了眼时辰,她失落的叹了口气朝着自己的觅月阁走去。 宁臣松吊儿郎当的走出墨府。 九重城的长街每日都如火如荼的,街道边林立的商铺每日都生意火爆。 他正准备感叹一下时,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眯了眯眸子紧跟上去。 一个身穿玫红色罗裳的妇人扭着腰肢正游走在人群中。 今天一早,墨青在木桌上留下一把碎银后便去上朝了。 金氏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收拾完毕后拿着桌子上的碎银离开了北街…… 她定要找九重城最好的媒婆为她的琉儿说一门亲事 一炷香后。 宁臣松见金氏从一个大户人家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一个与之相仿的妇人。 妇人的发髻上簪着一朵碗口大的芍药,脸上还长着一个大痦子。 宁臣松呢喃,“这到底是老鸨还是媒婆?” 他就在金氏身后这样跟着,一路弯弯绕绕的竟然走到了南阳伯爵府门口。 他呢喃,“这是要说亲?” 南阳伯爵府 门房听闻是墨府的人立马客客气气的将人迎进前厅。 俄而,一个中年男人负手而来。 这正是南阳伯,白章。 他看了眼厅内坐着的妇人,声音浑厚的问道:“不知夫人今日有何事?” 那名媒婆立马说道:“这不是墨府大房的贵妾嘛,她家的姑娘今年就及笄了,想着南阳府的小世子还未说亲……” 白章抬手打断了媒婆的话。 “伯爵府家风醇厚,不做纳妾的事情,还望夫人请回吧。” 金氏闻言着急了,“怎么是妾,是说妻的。” 白掌的大掌握住雕花扶手,“正所谓门当户对,若是为墨家小九来说亲,老夫还能考虑。” 金氏对墨风晚恨之入骨。 她听见此话立马起身没好气的离开了南阳伯爵府。 白卿羽此刻正摇着折扇准备出门时,看见两个妇人离开了伯爵府。 他未曾多想朝着门口走去却被白章叫住。 他恭恭敬敬的转身行了礼,“父亲。” 白掌看着白卿羽,“羽儿,你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可有钟意的姑娘?” “没有。”白卿羽垂眸收好折扇。 白章看了眼府门,“方才墨府大房的妾室来为她的女儿说亲。” 白卿羽看向白章,“父亲怎么说?” “为父还能怎说,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一个庶出怎配做伯爵府的主母。” 白卿羽闻言眼底划过一抹黯淡。 片刻后,“父亲,孩儿并未有心上人,况且孩儿以为此时该以仕途为主,还望父亲莫要挂念。” 语毕,他转身离开了伯爵府。 白章知晓白卿羽和幕楚潇的关系要好,平时也不阻挠二人的来往。 毕竟走仕途总要有点人脉关系才方便。 躲在南阳伯爵府外的宁臣松看着金氏骂骂咧咧的走出来。 他竖起耳朵,金氏此刻破骂,“什么玩意儿,墨家好歹有个国公有个将军,一个伯爵牛什么牛。” “我还不相信了,我的琉儿做不了嫡妻。” 宁臣松看着金氏骂骂咧咧的离去。 他突然挑起唇角。 墨风晚的法子不能再拖了,他得尽快。 思此,他也匆匆离开了伯爵府门口。 午后,帝师府 初秋的暖阳照的整个帝师府金灿灿的。 芫花苑的一角,两名貌美的少年正在认真对弈。 墨风晚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托腮看着帝师府的风景。 她的宁姐姐肯定生气了,她竟然还要在这里读枯燥的《中庸》。 墨风晚轻叹一口气。 她正不想读时,一个着天青色绣梨花衣衫的少年摇着折扇走进芫花苑。 少年声音温润的说了声,“今日的帝师府还真是热闹。” 花锦辰闻声看去,“白卿羽,你可算是想起我们了,好久没见了。” 白卿羽摇着折扇不紧不慢的走到二人身边。 陌裳搬着墩子放在白卿羽身后。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我只是跟你好久没见。” 花锦辰讪讪挠头。 他只不过堕落了几日罢了。 幕楚潇落下手中的黑子,淡淡的说了声,“午后过来不像你的作风。” “出门的时候耽搁了。”白卿羽轻描淡写的说了声。 花锦辰哂笑,“你若是真的想出门,恐怕还没什么事能难住你。” 白卿羽正襟危坐,他摇着折扇轻笑,“小花还没被说亲呢?” 幕楚潇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白卿羽。 白卿羽连忙折扇掩唇。 花锦辰垂眸不语。 幕楚潇看了眼白卿羽,“你不是也没被说亲吗?” “害,今天一早,墨府大房的妾室带着媒婆去南阳伯爵府说亲。”白卿羽的语气中透出些许无奈。 花锦辰立马来了兴趣,“妾室?庶出的?给你做妾?”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47章 买! 栀子树下的墨风晚无意间听见白卿羽说的墨府大房,她立马就觉得不无聊了。 墨风晚放下书卷,抱着屋檐下的小杌子走到三人身边坐下。 她一脸好奇的问道:“是墨青的妾吗?” 白卿羽微微摇了摇头,“家父只说墨府大房。” 墨风晚看着白卿羽突然大笑,“南阳世子答应了?” “没有。” 墨风晚点头称好。 她突然呢喃,“墨琉不是有心上人吗?” 幕楚潇看着棋盘落下手中的黑子,“她有没有心上人关你何事?” 墨风晚托腮,“当然跟我有关系了。” 语毕,墨风晚看了眼天色。 她又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我能走了吗?” 幕楚潇沉默不语。 花锦辰偷偷瞄了眼墨风晚,她此刻正眼巴巴的看着幕楚潇。 白卿羽看着棋盘,“小花,你要输了。” 果不其然,在幕楚潇落下手中的最后一枚黑子时,花锦辰立马就输了。 墨风晚鼓着腮帮子看着幕楚潇。 这厮真是太讨厌了,她今天不光鸽了她的宁姐姐,还有一件大事等着她去做呢。 她又试探性的说了声,“帝师哥哥?” 幕楚潇淡漠的道,“可以。” 墨风晚闻言立马起身,连礼都忘了行。 她犹如初秋时的花蝴蝶飞快的跑在蜿蜒的红漆游廊中。 墨风晚走后,幕楚潇冷声,“风行。” 芫花苑的风行立马大步上前。 幕楚潇摩挲着手指,他冷冷的说了声,“两件事,一查近日九重城的商铺都有什么,二查墨琉。” “是。” 风行正准备离开时,白卿羽突然说了声,“听闻今日灵宝阁的人爆满。” 花锦辰不以为意,“许是又来了新品。” 从前他为了宋盈盈可没少在灵宝阁砸银子,就为了抢当下的新品哄盈盈开心。 幕楚潇不明所以的看了眼二人,“你们怎么知道?” 白卿羽略显尴尬的低头。 他的手紧张的搓着膝盖,“来的时候听街上的人说的。” 幕楚潇闻言改了主意,“去灵宝阁,买。” 花锦辰看着幕楚潇疑惑道,“你总是欺负墨小九,又莫名其妙对她好。” “我要是墨小九,我都要被你整晕。” 白卿羽笑而不语。 幕楚潇只淡淡的说了声,“身边养个小姑娘挺好。” 花锦辰也淡淡的说了声,“是挺好。” 他说着话朝着睿亲王府的方向看去。 三人相谈甚久。 白卿羽收起折扇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花锦辰也连忙起身,“我也走了。” 二人走在长街上,白卿羽突然问道,“你可有想过怎么办?” “还未想好。”花锦辰垂眸,眼底的黯淡是旁人看不见的。 白卿羽摇着折扇勾起唇角,“这种事情要慢慢来,迟早会解决的。” 花锦辰笑而不语,只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人分道扬镳后,白卿羽朝着灵宝阁的方向走去…… 暮色已至。 墨府的红漆游廊下悬挂的灯笼逐渐被下人点亮。 墨风晚穿过红漆游廊,又走过假山边的拱桥。 初秋的风吹过假山边的清泉飘来丝丝冷意。 墨风晚不禁打了个喷嚏,“好冷。” 觅月阁 墨风晚走到觅月阁门口却迟迟未曾进去。 她站在晚暮中看着觅月阁吊脚楼的雕花窗扇。 窗扇边映出少女托腮的模样。 良久。 墨风晚抬脚走进觅月阁。 她迈着莲花步走上木阶推开了主屋的门扇。 屋内铺着四合牡丹锦,摆着漂亮的陶瓷罐,墙角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香炉正在断断续续的冒着青烟。 墨婵宁闻声立马看向门口。 墨风晚此时也正看向墨婵宁,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 半晌后。 墨风晚面带窘色的说了声,“宁姐姐,对不起,我……” 墨婵宁起身朝着墨风晚走来。 她微微一笑,“我知道是帝师不让你走,我没有怪你。” 墨风晚拉着墨婵宁的手,“可是胭脂水粉是你最喜欢的。” 墨婵宁释怀,“只是这一次错过罢了。” 她今天真的很难过,从花间阁回来之后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她想了一天才想明白。 即使灵宝阁的东西很珍贵,但是她和晚晚的姐妹情才是最珍贵的。 墨风晚听的出墨婵宁心中的不快。 她抱了抱墨婵宁,“宁姐姐,对不起,下次我一定陪你去。” 是夜,花间阁 墨风晚回到屋子后,宁臣松也跟着进来了。 他神秘兮兮的坐在墨风晚的身边,“晚晚,你猜我今天发现什么了?” 墨风晚只淡淡的说了声,“金氏去南阳伯爵府说亲。” 宁臣松立马正经的看向墨风晚,“你怎么知道?” “我在帝师府听南阳世子说的。” 宁臣松瞬间没了方才的精气神,“怪不得呢,原来是碰见当事人了。” 墨风晚歪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臣松奸诈的笑了笑,“当然是跟踪呀。” 墨风晚和宁臣松四目相对,二人围在桌边商量了好一会儿。 最后。 宁臣松得意的说了声,“我今天已经打听到了。” 墨风晚好奇,“什么?” 宁臣松只说了声,“明天玉春楼有一场好戏。” 华灯初上。 九重城的西街繁花似锦。 街道两旁的商铺还未打烊,檐角的红灯笼照的整个长街温馨无比。 一揽芳华 凌若水不断在美男身边游走。 貌美如花的她也能赢得不少世家子弟频频回头。 二楼的一间屋内,一位着天青色绣梨花衣衫的少年跪坐在矮几前。 矮几上摆着一个天青色瓷瓶。 这是他平时常喝的桃花酿,入口芳香,过喉温润。 在他的不远处,一个身穿梨花白衣裙的少女跪坐在古琴前。 她垂眸看着琴弦淡淡的问了声,“公子想听什么?” 他把玩着手中的酒盏,目光始终在少女的身上,“随意。” 话音落地,清脆的琴音在寂静的屋内响起。 香烟缭绕,古琴前的少女犹如仙子一般低头抚琴。 烟雾下,少女的容颜若隐若现,清冷至极,也干净无比。 白卿羽的唇角微不可察的露出一抹笑意。 他不紧不慢的抬手为自己斟了杯桃花酿,清澈的酒水中可清晰的看见他勾起的唇角。 , 第148章 设局 一楼 一位常来一揽芳华的客官一进门便大声说道,“凌老板。” 凌若水见自己的大财主来了,她连忙摇着白羽扇扭着腰肢走来。 “孙少爷今日怎来的这样晚?”凌若水像往常一般将手臂搭在这人的肩头。 这位姓孙的男人是九重城的经商的,虽说没有多大的生意,但是却是个不缺钱的主儿。 凌若水只要让这个人玩的尽兴,她就不愁没银子。 孙少爷说了声,“前些日子来这里,凌老板说苏梨不见客,今日我便偏要见苏梨。” 凌若水的手臂搭在他的肩头,笑意盈盈的抛了一个媚眼,“孙少爷觉得是本姑娘美还是苏梨美。” 她的声音绵绵软软,撩人至极。 孙少爷勾起唇角看着凌若水,“凌老板自然是一揽芳华里最美的那一个。” 凌若水收回手臂,淡定自若的摇着白羽扇。 貌美这两个字她都听腻了。 孙少爷看着凌若水,灯火下的她愈发迷人。 他总想撩拨她一番。 可他的手还未碰到凌若水,凌若水就不着边际的躲开了。 孙少爷看着凌若水,“凌老板貌美却从不让本少碰,总是在吊人胃口。” “既然孙少爷都说我是人中尤物,那自然是只能远观的。”凌若水笑意盈盈的摇着白羽扇。 她的脸上的那份从容与自信是旁人学不来的。 孙少爷说了声,“冠冕堂皇。”继而朝着二楼走去。 凌若水笑而不语。 她这个人就是有个习惯,只能她撩别人,还轮不到旁人来占她半分便宜。 二楼 苏梨在屋内已不知弹了多少支曲子了,白卿羽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长睫低垂看着手下的琴弦。 一根根琴弦在灯火下泛着幽幽银光。 曲子一支接着一支,她的手都要脱一层皮了。 此刻,屋外传来聒噪声。 白卿羽眼眸低垂,眉峰微聚,显然是不悦的。 门口,孙少爷高声:“苏梨。”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悠然的说了声,“孙少爷别费力气了,我这一揽芳华你要谁不行,苏梨有什么好?” 孙老板看着凌若水,“我出双倍价格。” 在一揽芳华,每个歌姬都是按照时间长短收取价格的。 两倍价格在凌若水这里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她哪敢呀? 她摇着白羽扇笑说,“这位苏姑娘被一位官家公子包了,孙少爷就是出二十倍也见不到。” “这钱你当真不挣?” 孙少爷看着凌若水,可凌若水依旧淡定的摇着白羽扇,“我凌若水爱财但是更爱声誉。” 孙少爷看了眼凌若水气愤的拂袖而去,“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凌若水也不生气,她看着孙少爷离去的背影笑说,“孙少爷下次再来呀。” 她看了眼苏梨的雕花门扇摇着白羽扇娉婷袅娜的离开了。 屋内 白卿羽看向苏梨,“害怕吗?” 苏梨拨完最后一根弦,待琴音彻底落幕后,她将双手放在古琴上。 她垂眸,“从前怕。” 白卿羽看着她微微泛红的指尖,他的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他柔声,“现在呢?” 苏梨闻言默不作声。 “跟我回伯爵府,好吗?” 堂堂伯爵府世子,又是九重城有名的才子,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却为了苏梨甘愿低声下气。 苏梨抱着古琴朝着窗边走去。 她冷声,“夜深了,公子该回去了。” 灯火阑珊。 白卿羽放下手中的酒盏起身拂袖离去。 苏梨微微垂眸,只听屋门发出了闭合声,她才转身。 她看了眼门扇继而准备休息时,无意间看见矮几上放着一只银色盒子。 她朝着矮几走去,拿起矮几上的盒子,盒子上写着“口脂”二字。 这是灵宝阁今日新上的新品,据说是从波斯传来的,故而整个九重城的世家小姐都赶着去买。 白卿羽提前听到小道消息,一早便在灵宝阁预定了一支平时卖的最好的颜色。 苏梨拿着口脂盒看了眼雕花门扇。 她低声,“羽哥哥……” 次日一早。 墨风晚临出门时不放心的看了眼宁臣松。 宁臣松唇角微翘,他给了墨风晚一个放心的眼神。 墨风晚还没开口,宁臣松立马说道:“这点小事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墨风晚讪讪。 她不是不放心,只是这次的结果关系到以后的计划能不能完成。 她的唇角微微扬起,“好,等你的好消息。” 宁臣松笑而不语。 晌午时分,玉春楼 宁臣松坐在三楼包间品茗,他透过山水屏风的缝隙看向二楼。 此刻的二楼可谓是热火朝天。 国子监的几个世家公子正坐在一起吃酒聊天。 其中一名世家公子看向对面的少年,少年体型微胖,眉眼处皆透露着奸诈。 “墨雨,听说你被墨风晚赶去北街住了,那样的地方怎么能住人呢?” 墨雨面露窘迫之色,但他依旧强撑面子,“北街只是环境不好而已,我过得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那名公子讥笑,“那你敢请今日的这桌酒菜吗?” 墨雨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他不禁头皮发麻。 这一桌酒菜少说也有一千两,他身上现在连十两都没有,哪里有一千两呢。 但是他依旧嘴硬道:“请就请,今日这顿饭包在我身上了。” 宁臣松看着二楼的墨雨,他的唇角得意的挑起。 继而,他看向二楼窗边的两名男子。 那两名男子身穿蜀锦面料织造的衣衫,皆是一副外来的富家公子的形象。 二人意会后摇着折扇谈笑风生的朝着墨雨的旁边桌子走去。 “九重城果然名不虚传。” 其中一人说着话不小心碰了一下墨雨,墨雨嫌弃的拂了拂自己的衣袖。 那人连忙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墨雨听着二人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他没好气的说了声,“以后走路看着点。” “是是是。” 二人连忙走到旁边提前预定好的位置坐下。 良久。 其中一人声音突然抬高,“听闻九重城新开了一家赌坊,好像叫银辉阁。” 另一人附和,“我也略有耳闻,好像是说只要去银辉阁的人都是逢赌必赢。” 二人互视一眼,“要不咱们也去试试?”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49章 入局 “不太好吧。”一名男子强装不愿,“万一输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会,逢赌必赢,更何况你我二人也不是缺钱的主呀。” 那名不愿意的男子略微认可,正准备离开时突然说了声,“你知道银辉阁怎么走吗?” 那人摇了摇头。 旁边桌的墨雨一直在认真听着二人的对话。 这二人虽口音不是本地人,但是从衣着上来看绝对是那种不缺银钱的主儿。 若是他能帮他们二人指路,说不定还能获得不菲的银钱呢。 这二人走到墨雨的桌边问路,他们话音刚落,墨雨突然说了声,“我知道。” 二人对视一眼。 “公子可否为在下引路?” 墨雨面露难色,“我是想为二位公子引路的,但是我今日……” 二人见状秒懂。 “这顿酒菜我们兄弟二人包了。” 其中一人连忙朝着门口走去,当着众人的面递给掌柜一张银票。 他摇着折扇看向墨雨,“还愣着做什么?” 墨雨连连点头带着二人朝着银辉阁的方向走去。 走在后面的人不经意看了眼三楼包厢的宁臣松。 宁臣松神情淡漠,看着三人远去。 许久。 宁臣松负手走下楼梯。 他给掌柜放下一两碎银大步离开了玉春楼。 玉春楼地处东西街的交界处,此处是一个绝佳的位置。 来东西街的人非富即贵,个个都是不缺钱的主。 宁臣松从玉春楼走出来后穿过两条巷子朝着银辉阁的方向走去。 银辉阁虽是赌坊,但是地处西街的赌坊就是不一样。 即使没钱玩,大家也愿意去瞧一瞧。 银辉阁 自从银辉阁开张之日,一揽芳华的凌若水带着人为墨风晚住兴后,整个九重城的人都知道了银辉阁。 并且有些人还认为一揽芳华的老板和银辉阁的老板关系非凡。 况且一揽芳华在九重城的名声也格外好,故而这些都愿意去银辉阁捧场。 此时的银辉阁早已高朋满座,一眼望去乌央央的都是脑袋。 墨雨带着两位公子走到银辉阁门口时笑说,“二位公子,这就是银辉阁了。” 二人抻着脖子看了眼里面,“嚯,真是够热闹的。” 二人抬脚准备走进银辉阁时,墨雨却准备离开。 这二人互视一眼,“这位公子何不进去小玩一把。” 墨雨面露难色,他的身上就只有几两银子,哪里敢进去玩呀。 还不等他拒绝,那二人便将墨雨拽进了银辉阁。 “都说这银辉阁逢赌必赢,你来试试,说不定就真的赚得盆满钵满了。” 墨雨看了眼二人一个劲的摇了摇头。 二人轻笑,“押大。” 另一人说,“我押小。” 几轮下来,二人有输有赢,但赢得比输的还要多。 墨雨看着有些动心,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袖。 若是他能赌一把,说不定以后他们就不用过得这么艰辛了。 宁臣松负手走进银辉阁。 他借着人群的缝隙朝着江易做了个手势,江易见状微微颔首。 墨雨拿出自己身上仅有的碎银,他跟着那二位公子押注。 一连几把墨雨都赢了不少,他一时间高兴的不得了。 赌从贪中来。 赌性大开的墨雨在赌桌边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胆子越来越大,赌的也越来越大。 宁臣松今日一直坐在银辉阁的二楼看着一楼的赌桌。 直到薄暮将至时,宁臣松负手立在红漆围栏边给了江易一个手势。 江易心领神会。 就是从这时开始,墨雨一会儿工夫就将赢来的钱全部输完了。 他身边的两位公子又开始撺掇他,“听说这个银辉阁有专门为客官借钱的地方,你若是再借一些钱,保证能翻身。” 墨雨此时被赌博冲昏了头脑。 他现在只想翻身,只想把方才输掉的钱全部赢回来。 “找谁?” 他跟着这两位公子走到银辉阁的后院,专门有人负责放贷的活计。 墨雨看都没看纸上写的什么,他直接提笔签字画押。 宁臣松在二楼凭栏而立。 他看着墨雨走进后院的门不禁勾起唇角。 暮色渐深。 西街的灯火已点亮,银辉阁门前的大红灯笼衬的这间古朴典雅的赌坊热闹非凡。 宁臣松看着下方的赌桌低声,“该回去找晚晚了。” 语毕,他勾起唇角负手离开了银辉阁。 另一边,帝师府 墨风晚放下书本准备离开时,幕楚潇低声,“等一下。” 她苦着小脸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我真的有事,你今天还让我回这么晚。” 墨风晚的这句话若是换做旁人,幕楚潇早就命人将那人轰出去了。 可他面对的偏偏是墨风晚。 对这个小姑娘,他愿意丢弃所有的冷漠。 幕楚潇将一个银色盒子放在桌子上,“明天本座要看见。” 墨风晚看了眼幕楚潇,怯生生的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银色盒子。 只见上面写的“口脂”二字。 这样高大上的东西整个九重城也就只有灵宝阁会卖了。 墨风晚仔细的看了眼盒子上的标签,鬼画符一样的字符她根本不认识。 “帝师哥哥,这些是什么字?” 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波斯语。” 墨风晚瞳眸微动,这是她的宁姐姐说的新品。 她满心欢喜的打开口脂盒,小脸立马变得跟苦瓜一样。 她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您……您确定……让我用……这个?” 幕楚潇的指尖摩挲玲珑瓷茶盏,“不愿意?” “愿意。”墨风晚很是没骨气的说了声。 墨风晚走后,幕楚潇将陌裳唤来,“灵宝阁的口脂很难看吗?” 陌裳硬着头皮说了声,“不难看。” “那她刚才是什么表情?” 陌裳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幕楚潇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 最终,陌裳低声,“主……主子,那个口脂是……是整个九重城的小姐都不会……不会买的。” 幕楚潇闻声,俊美的面庞黑的跟锅底似的。 他挥了挥手。 良久。 风行恰好从外面回来。 轻缓在芫花苑门口看着风行低声,“主子不太高兴。” 风行硬着头皮走进院子。 幕楚潇冷声,“明天去灵宝阁买口脂,要两套。” 另一边 风行找到轻缓,“主子怎么突然要买两套口脂了?” 轻缓无奈的说了声,“你怎么不看看你白天买的什么颜色?” 风行挠了挠头,“粉色呀,我觉得小姑娘都喜欢这个颜色。” 轻缓突然语噎。 , 第150章 幕楚潇松口 夜色空灵。 花间阁庭院灯火阑珊。 宁臣松拿着手中的口脂盒惊呼,“幕楚潇让你明天涂这个颜色?” 墨风晚不置可否。 她看着宁臣松手中的银色口脂盒。 烛火下的银色口脂盒泛着丝丝冷光。 她轻叹一口气,“我原本想把这个给宁姐姐的,就当做是赔罪了,谁知道竟然是死亡芭比粉。” 宁臣松转着手中的口脂盒不禁轻笑一声。 “不就是死亡芭比粉吗,明天早上我给你涂。” 墨风晚将信将疑的挑眉看了眼宁臣松,“谁不知道你是个钢铁直女,我能信你吗?” 浮生此时端着清水进来。 宁臣松见状将手中的口脂盒放在妆奁中。 他接过浮生手中的铜盆端到墨风晚的脚边。 继而贴心的为她褪去罗袜细心的给墨风晚洗脚。 微热的清水没过墨风晚的脚背却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出她白皙细腻的三寸金莲。 宁臣松边洗边说,“肯定给你涂得漂漂亮亮的。” 墨风晚躺在床榻上良久。 她突然问了声,“银辉阁怎么样了?” 宁臣松挑眉看了眼墨风晚不禁轻笑,“我办事肯定没问题呀。” 墨风晚心满意足的勾起唇角。 一夜安眠。 晨曦之时。 宁臣松特地回来的早了点。 当他走进墨风晚的闺房时,墨风晚正愁眉苦脸的坐在妆奁前。 宁臣松哂笑,“多大点事,你愁什么?” “要不你来试试死亡芭比粉?”墨风晚歪头看着宁臣松。 宁臣松讪讪。 他腹诽,“我一个大老爷们才不用女人的东西呢。” 他站在墨风晚的身旁拿起口脂和唇刷。 墨风晚惊恐的捂住嘴,宁臣松轻笑:“先试试,不好看再洗了也不迟。” 墨风晚将信将疑的放下手。 宁臣松手中的唇刷蘸着口脂轻轻的拂过墨风晚的红唇。 墨风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脸嫌弃。 继而又看着宁臣松在妆奁中拿出另一盒口脂,这是墨风晚所有口脂中用的最少的颜色,棕橘色。 宁臣松将棕橘色涂在之前的死亡芭比粉上,用指腹轻轻晕开。 片刻后。 宁臣松将口脂盒放回妆奁中,他淡淡的说了声,“好了。” 墨风晚看着铜镜。 铜镜中的少女凤眸清澈,皮肤光滑有弹性,豆沙珊瑚橘的口脂衬的她粉嫩娇小。 墨风晚惊讶的看向宁臣松,“你好厉害!” 宁臣松笑而不语。 他在二十一世纪谈的女朋友可都是貌美如花的美人儿,口红色号这样的东西他信手拈来。 墨风晚一脸崇拜的看向宁臣松,“有时间可以教教我吗?” “当然。” 帝师府 墨风晚因为今日的口脂颜色好看,故而心情也随之大好。 她像平常一样走进芫花苑。 栀子树下的少年手持书卷,黑色烫金巨蟒衣裳在清风中微微摆动。 石桌上的茶盏中飘逸出恩施玉露的清香。 “帝师哥哥。”墨风晚开心的走到幕楚潇的身边坐下。 幕楚潇淡淡的嗯了一声无意间看了眼墨风晚。 他不禁微微蹙眉。 陌裳此时正端着笔墨走来,她看了眼墨风晚不禁为她捏一把冷汗。 幕楚潇垂眸端起石桌上的茶水,“昨天的口脂若是不喜欢就扔了吧。” 他不懂女孩子,所以送给小女孩的东西难免会惹小姑娘不高兴。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喜怒。 墨风晚连忙解释,“帝师哥哥,我今天涂得就是你给我的口脂。” 幕楚潇沉默不语。 墨风晚试探性的说了声,“帝师哥哥?” 幕楚潇放下手中的玲珑瓷茶盏,“习字。” 墨风晚一早上的好心情被幕楚潇的冷漠浇灭了。 她不满的看了眼幕楚潇,明明是他让她用的口脂,怎么他还不高兴了? 暮色时分。 墨风晚正准备离开时,幕楚潇将一个长型盒子放在石桌上。 墨风晚垂眸看了眼盒子的封面。 她收回视线没好气的说了声,“帝师与其每日送我灵宝阁的玩意儿,不如让我休沐几日。” 语毕,她转身朝着芫花苑的门口走去。 幕楚潇看着石桌上的口脂盒,淡淡的说了声,“好。” 墨风晚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驻足回首,“帝师哥哥这是答应了?” 幕楚潇不置可否。 次日。 墨风晚大清早便命浮生去觅月阁告诉墨婵宁今日去逛街的事情。 她则坐在妆奁前等着宁臣松回来。 宁臣松还未回来墨婵宁屁颠颠的跑来花间阁。 “晚晚……” 墨风晚抻着脖子看向窗外。 墨婵宁着一身齐胸襦裙,外罩一件对襟褙子正风风火火的朝着她的闺房跑来。 她走进屋子后喜滋滋的问道:“晚晚你终于能陪我去逛街了。” 墨风晚轻笑,“帝师好不容易松口的呢。” 宁臣松此时回来见墨婵宁也在,“你怎么来了?” 墨婵宁和宁臣松二人可能是八字相克,二人在一起不怼一下对方总感觉不舒服的样子。 “我是来找晚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墨风晚笑看宁臣松,“你教一下我昨天那样涂口脂的方法。” 宁臣松认真的净手,他的唇角始终微微扬起。 “晚晚,什么口脂,我也要学。”墨婵宁抱着凳子在墨风晚的身边坐下。 墨风晚打开妆奁,拿出口脂盒递给墨婵宁。 墨婵宁看着口脂盒眼睛都在发光,“晚晚你竟然背着我去灵宝阁。” 她兴奋的打开口脂盒瞬间傻眼了,她看向墨婵宁,“果然没有我,你的品味都下降了。” 墨风晚汗颜! 她托腮看着墨婵宁,“这是帝师送的。” 墨婵宁立马收回方才的神情,“这……帝师呀……挺好……” “宁臣松昨天给我涂的口脂超级好看,你要不要试试?” 墨婵宁立马来了精神,“当然要试。” 她可是最爱美的了。 宁臣松走到二人身边用昨天的方法给二人涂了口脂。 墨婵宁看着铜镜赞不绝口,“没想到宁臣松这么糙的人竟然能涂出这么好看的颜色。” 宁臣松腹诽,“我一个大男人化妆若是被战友知道了,非得消掉大牙不可。” 他清了清嗓子,“你们不是要去逛街吗?” 墨婵宁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晚晚我们快走,我今天也要买粉色的口脂。” 姐妹二人手挽手离开了花间阁。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51章 今日没有人能够再护着你了吧? 灵宝阁 墨婵宁拉着墨风晚朝着二楼跑去。 新上的胭脂水粉摆的整整齐齐的,“我以为会卖断货呢,竟然还有这么多。” 灵宝阁的小二上前,“不瞒小姐,这些前些日子确实卖断货了,这是才到的。” 墨婵宁看着口脂,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拿起一个口脂盒。 她兴奋的说道:“晚晚,我今天要这个。” 墨风晚微微一笑,“好。” 二人逛了一圈正准备离开时,一个着锦罗华裳的少女带着一众丫鬟优雅的走进灵宝阁。 所有在灵宝阁挑选饰物的小姐纷纷看去。 只见灵宝阁的门口立着两排丫鬟,为首的世家小姐优雅自信。 墨婵宁低声,“这是谁啊,这么大的排场。” 墨风晚看着那位少女的背影不屑的发出一声,“还能是谁,太子太傅的女儿呗。” 墨婵宁汗颜! “我以为是贵妃娘娘出行了呢,这么大的排场至于吗?” 叶文文刚走上二楼抬头便看见墨风晚姐妹二人。 她嗤鼻,“还真是冤家路窄。” 墨风晚慵懒的说了声,“外面的街道挺宽敞的,某人非要来跟我们挤。” 叶文文一脸傲娇的站在二人面前,“本小姐想去哪里还用不着你来教我。” 墨风晚的唇角微微扬起,“叶小姐说的正是,毕竟您在九重城能横着走,我们可不敢惊扰了您呢。” 语毕,她拉着墨婵宁从叶文文的身旁错身而过。 叶文文转身看向墨风晚二人。 当初在虚浮山时,幕楚潇总是有意无意的护着墨家的人,现在在九重城,她才不会有所顾忌呢。 “站住!” 墨风晚和墨婵宁闻声丝毫没有停下。 叶文文厉声,“将她们二人给我拦住。” 一时间,墨风晚和墨婵宁被叶文文带来的丫鬟围的水泄不通。 叶文文迈着莲花步朝着二人走去。 “墨风晚,今日没有人能够再护着你了吧?” 墨风晚的唇角始终扬起,“本小姐自然比不上叶小姐了,可以仗着太子殿下的名号在整个九重城横着走。” 叶文文得意的勾起唇角,“既然九小姐都这样说了,那本小姐总是要做些什么来证明九小姐的话了。” 语毕,她伸手使劲推了把墨婵宁。 墨婵宁身子朝后仰去,顺着台阶滚下去。 站在一楼看戏的世家小姐纷纷后退。 墨婵宁疼的龇牙咧嘴。 墨风晚见状,她扬手甩了叶文文一巴掌。 她指着叶文文,“你给我记住,给你脸你就接着,别总想祸害别人。” “你可以欺负我,但是如果你敢动我身边的人,我对你不客气。” 墨风晚给了叶文文一记刀子眼,连忙朝着墨婵宁的方向走去。 “宁姐姐。” 墨婵宁捂着自己的脚踝,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流下,“晚晚,好疼。” 墨风晚将墨婵宁扶起来,二人还未走出去便听见叶文文厉声:“给本小姐拦住她们。” 灵宝阁门口的所有丫鬟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墨风晚扶着墨婵宁看着眼前乌央央的人群,她此时有点后悔没有将宁臣松带在身边。 墨风晚厉目看向叶文文,“叶文文,你真的不考虑后果吗?” 叶文文漫不经心的走下楼梯。 她走到墨风晚的面前一脸傲娇的说道:“年底本小姐就要和太子殿下完婚了,九小姐觉得我还有顾虑吗?” 墨风晚一手扶着墨婵宁,一边看着叶文文。 那张傲娇的小脸上就写着“犯贱”二字。 “呵!”墨风晚不屑的发出一声。 叶文文最见不惯墨风晚这副不屑的模样。 她扬手朝着墨风晚的脸上甩去,墨风晚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她警告道:“叶文文,你最好想清楚,墨婵宁是当今将军的嫡女,是当今老侯爷的外孙女,你当真不怕吗?” 叶文文的手使劲挣脱墨风晚的手。 她不屑的轻笑,“我有什么好怕的。” “今日这一巴掌本小姐必须还回去!” 叶文文再一次扬起手,灵宝阁外传来一阵妖娆的声音,“今日的灵宝阁真是热闹。” “本姑娘错过什么好戏了。” 一个身穿银色衣裙的少女摇着白羽扇娉婷袅娜的走进灵宝阁。 敞开的衣领处凹凸有致的锁骨令女子垂涎。 墨风晚闻声抬眼看去,来人正是一揽芳华的老板,凌若水。 凌若水走进人群恰好看见叶文文扬起的巴掌。 她勾起唇角扭着腰肢走到叶文文的身旁。 “叶小姐今日怎这样暴躁,日后传到太子的耳朵里有辱形象啊。”凌若水笑盈盈的说着话,可她手中的白羽扇却敲在了叶文文的手腕处。 一瞬间,叶文文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失去了知觉。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凌若水,这个女人究竟是来帮她的还是来帮墨风晚的? 凌若水佯装不懂。 她轻笑,“本姑娘只是觉得叶小姐没必要动怒,毕竟打了九小姐你的手也会疼不是吗?” 叶文文恨恨的咬了咬下唇,她现在倒是想打,她抬得起手吗? 凌若水笑看叶文文,娇媚的脸上尽显无害。 叶文文狠狠的剜了一眼凌若水,继而转身带着若干丫鬟离开了灵宝阁。 墨风晚吐出一口气。 她看着凌若水诚恳的说了声,“凌老板,谢谢你。”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不紧不慢的朝着楼梯口走去,“本姑娘日行一善。” 语毕,她勾起唇角提起裙摆走上二楼。 午后,花间阁 墨婵宁褪去罗袜赤脚坐在床榻边。 她的脚踝比之前肿了一大圈,在郎中没有来之前,她动都不敢动一下。 墨风晚唤来浮生,“去请郎中,顺便在去银辉阁让宁臣松回来。” 她冷冷的吩咐浮生,眼底尽显冷意。 浮生走后,墨风晚端来清水,又去冰窖中拿来些许冰块放在水中。 “宁姐姐,对不起。”墨风晚用冷毛巾敷在墨婵宁的脚踝处。 墨婵宁微微一笑,“没关系,叶文文早就看咱们不顺眼了。” 墨风晚垂眸,“那也是因为我,何必要牵连到你的身上。” “只要你没事就好,我缓一缓就好了。” 墨风晚听着墨婵宁的话鼻子酸酸的,眼泪在她的眼眶中来回打转。 她的小堂姐总是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可前世的时候她却那么伤她的心。 她低声呢喃:“谢谢你。” , 第152章 收网 良久。 宁臣松风风火火的回到花间阁。 “晚晚,你这么着急叫我回来做什么?”他还没走进屋子话音便传了进来。 屋内 墨风晚走到门口没好气的说了声,“叫你回来自然是有事,能不能别一进门就嚷嚷。” 宁臣松站在门口不敢动。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墨风晚,“行,行,行,有话咱慢慢说。” 墨风晚朝着屋内挥了挥手,宁臣松满脸疑惑的走进屋子。 只见墨婵宁坐在床榻边,脚踝处还敷着毛巾。 宁臣松回头看向墨风晚,“你们出门逛街伤到脚了?” 墨风晚看了眼宁臣松,她低声,“是被叶文文推下去的。” “叶文文?好家伙,我不跟着你们叶文文竟然这么过分。”宁臣松说着话环顾左右。 他抄起家伙准备冲出花间阁。 墨风晚立马拦住宁臣松,“你干什么呀?” “当然是去帮你报仇了。” 墨风晚松开宁臣松的手,“你这样去连叶府的门都进不了就被门房轰出来了。” 宁臣松放下手中的家伙事,“那你说怎么办?” “叶文文的事情日后再说,现在重要的是照顾宁姐姐。”墨风晚看了眼墨婵宁。 宁臣松没好气的说了声,“照顾她你让我回来做什么?” “跑腿,抓药。” 宁臣松走到桌边坐下,“多大点事,叶文文那样的人直接给个了断不好吗?” 墨风晚闻声抽了抽唇角。 叶文文再不招人待见,那也是太子的未婚妻,她墨风晚敢直接给了解吗? 片刻后,郎中提着药箱跟着浮生走进花间阁。 他简单看了看墨婵宁的脚踝微微颔首,“小姐只是扭伤了,敷几贴药就好了。” “会有后遗症吗?”宁臣松懒洋洋的问了声。 郎中看向宁臣松,“瞧这位公子说的,扭伤怎么会有后遗症。” 墨风晚看向宁臣松,“怎么不能盼点好。” 宁臣松讪讪。 郎中走时宁臣松也匆忙的跟了上去。 墨风晚坐在墨婵宁的身旁,“宁姐姐放心,今日的仇我一定会给你报的。” 一揽芳华 凌若水身后跟着的人手中皆提着大包小包。 她摇着白羽扇不紧不慢的走上二楼最边上的屋子。 陌裳此时正关上屋门,“你怎么出去这么久?” “灵宝阁门口遇到了九小姐,耽误了一会儿。”凌若水温柔一笑后推门而入。 屋内,身穿墨黑色刺金巨蟒衣衫的少年正襟危坐,恩施玉露的芳香早已盖住脂粉的俗气味儿。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扭着腰肢走到幕楚潇的身边,“主子,您要的东西全部都在这里了。” 幕楚潇放下手中的茶水,他淡淡的说了声,“你遇到墨风晚了?” 凌若水温柔一笑。 她摇着白羽扇不紧不慢的说道:“主子今日都没见,灵宝阁的门口可是热闹了,叶文文命人将整个灵宝阁围的水泄不通,我可是好不容易挤进去的呢。” 凌若水的声音酥酥的,任哪一个男人都会觉得心里痒痒的。 后面的事情即使凌若水没有说下去,幕楚潇也能猜到几分。 他边拆包装边说了声,“坐下。” 凌若水手中的白羽扇突然停下了,“主子,这……” 幕楚潇缄默不语。 凌若水只能照做,她怯生生的坐在幕楚潇的对面。 幕楚潇一件件的将东西拆开,他将所有的脂粉摆在凌若水的面前。 “这些都怎么用?” 凌若水放下手中的白羽扇,白皙软嫩的手指拿起面前的瓶瓶罐罐一一为幕楚潇解释。 “口脂的颜色呢?”幕楚潇的目光落在所有的口脂盒上面。 凌若水打开所有的口脂盒,“这是豆沙色,正红色,棕橘色,死亡芭比粉……” 待凌若水介绍完,幕楚潇不禁眉峰微起。 他声音淡淡的,“你确定全部买回来了吗?” 凌若水不置可否。 幕楚潇的指尖微微叩击桌面,“坐过来。” 凌若水都惊了,“主子,奴婢若是做错了事情,你罚便是了。” 幕楚潇闭嘴不言。 凌若水起身颤巍巍了行过礼。 她正准备退下时,幕楚潇冷声:“坐下!” 凌若水猛然一个激灵。 那张妩媚的脸上是少有的慌乱。 她走到幕楚潇的身边坐下。 只见幕楚潇拿起桌面上的唇刷和口脂,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幕楚潇究竟想要做什么。 “主……主子……这不合适……”整个一揽芳华的人都未曾见过如此慌乱的凌若水。 凌若水见幕楚潇并未言语,她连忙说道:“主子,要不奴婢去请陌裳姐姐过来?” 幕楚潇手中的唇刷已蘸好口脂,他抬起手中的唇刷朝着凌若水的红唇涂去。 直至暮色时分,他也没有看见他想要看见的颜色。 他放下手中的口脂与唇刷抬脚离开了一揽芳华。 凌若水看着幕楚潇离去的背影不禁吐出一口气。 男人动情的时候未免也太吓人了。 不过她家主子那么好看,就算看一辈子她都不会看烦的。 幕楚潇回到帝师府后,一直在回想墨风晚口脂的颜色。 但是他想了很久都未曾想出所以然,最后直接不想了。 “陌裳,更衣。” 候在门外的陌裳闻言立马进来伺候幕楚潇就寝。 数日后。 墨婵宁的脚踝已然消肿,只是还是不能走太多的路,只能在院子里将养着。 墨风晚照顾完墨婵宁后,她看向宁臣松,“墨雨现在每天还去银辉阁吗?” “我找的人那可是百分百没问题的。”宁臣松躺在吊床上慵懒的说了声。 墨风晚的唇角得意的挑起。 她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该去给银辉阁赚一笔银子了。” 宁臣松秒懂墨风晚的意思。 他猛然睁开双眼跟着墨风晚离开了花间阁。 二人沿着红漆游廊一路弯弯绕绕的走到前院。 入目可及的便是赵泽霖和赵氏带着聘礼走进墨府的大门。 宁臣松眯着眼睛看向赵泽霖,“他是挑着时间来的吗?” 墨风晚挑起唇角,“这样正好,省的我费心思了。” 她娉婷袅袅的朝着赵泽霖的方向走去。 红漆游廊下,嫩黄色的轻纱襦裙在秋风中翻飞。 “霖哥哥来了呀。”墨风晚皮笑肉不笑的朝着赵泽霖走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53章 我什么也没看见 赵泽霖见墨风晚走来,别提有多高兴了。 “晚妹妹,我娘说今日适合纳吉,所以我就赶紧让我娘来提亲了。” 赵泽霖说话的时候憨憨的,若是墨风晚没有前世的经历,定然认为赵泽霖是真心爱她的。 墨风晚很有礼貌的给张氏行了万福礼。 张氏眉开眼笑的看着墨风晚,“果然是大家闺秀,就是知礼数。” 墨风晚的唇角微微勾起,“泽霖哥哥也知道,我祖母不待见泽霖哥哥,所以您要是提亲怕是要去北街找我那个不着调的爹爹了。” 赵泽霖看向张氏。 张氏一时有些难堪。 她若是今日去北街提亲了,那日后传出去了还怎么做人呀。 墨风晚似是猜出赵氏的顾虑,她温柔道:“我爹虽然搬出墨府了,但是墨家的大小事还是由他做主的。” “他若是想回来了,迟早都是可以回来的。” 墨风晚这是给足了墨青面子,她是不喜欢墨青,但是也不能让墨府的人被人指指点点。 张氏听闻脸上立马露出笑脸,“既然这样,那我们便不叨扰老夫人了。” 张氏也不敢见老夫人,墨府的老夫人是出了名的不好说话。 墨风晚看着张氏离开墨府后,她立马敛起社交微笑。 宁臣松看着张氏的背影,“晚晚,万一墨青答应了怎么办?” “我就怕他不答应呢。” 二人走在长街中,看着张氏的背影消失在北街巷口。 墨风晚淡淡的说了声,“你先去银辉阁。” “你不跟我一起去?”宁臣松满脸疑惑的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勾起唇角,人畜无害的看向宁臣松,“我当然是要去干大事的。” 语毕,墨风晚在岔路口跟宁臣松分开了。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去银辉阁就去银辉阁。” 一揽芳华 墨风晚轻车熟路的朝着二楼最边上的屋子走去。 她轻轻敲了门,继而推门而入。 屋内入目可及的正是一个着墨黑色刺金巨蟒衣衫的少年正在给凌若水涂口脂,只是口脂的颜色有点…… 墨风晚见状立马推出来,“我什么也没看见。” 站在门外的墨风晚轻拍胸口,幕楚潇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 片刻后,凌若水摇着白羽扇走到墨风晚的面前。 她伸出手指勾起墨风晚的下巴,“九小姐今日是想本姑娘了吗?” 墨风晚抻着脖子看了眼凌若水身后闭合的雕花门扇。 她不着痕迹的拂开凌若水的手,讪讪说道:“凌老板貌似有点忙,既然这样,那我等你不忙的时候再来找你。” 凌若水垂眸看向身后的雕花门扇。 她淡定自若的摇着白羽扇一把将墨风晚揽在怀中,“本姑娘即使再忙也不愿错过美人呀。” 墨风晚讪讪。 她慢慢松开凌若水的手,强笑,“凌老板,我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大事的,您别让帝师等着急了,我先走了。” 临走时,墨风晚看了眼凌若水。 凌若水妩媚的笑了声,“九小姐若是舍不得本姑娘就进来说话吧。” 墨风晚唇角抽了抽。 她笑道:“凌老板的唇色挺好。” 语毕,墨风晚麻溜的离开了一揽芳华。 凌若水看着墨风晚离开一揽芳华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她家主子已经折磨她好些天了,这口脂的颜色是给美女用的吗? 原本她看见墨风晚时以为是救星到了,谁知道墨风晚竟然跑的比兔子还快。 凌若水收起自己的不开心。 她佯装无事般走回屋子。 幕楚潇正轻呷茶水,“她找你什么事?” “九小姐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凌若水走回之前的位置上坐下。 幕楚潇拿着口脂盒和唇刷淡淡的说了声,“无论什么事,都答应。” 凌若水点头应是,继而说道:“主子,您这样真的容易让九小姐误会,您看要不算了吧。” 幕楚潇神色淡定的说了声,“本座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有什么好误会的。” 幕楚潇今日休沐,原本是想画一幅山水画出来的,在他下笔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颜料可以交叠,口脂应该也是可以的。 他今日说什么都要找出来墨风晚那天用的口脂的颜色。 凌若水见状只能自认倒霉。 她看着幕楚潇手中的口脂色号,“主子,能不用死亡芭比粉吗?” “不能!” 凌若水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 另一边,北街 张氏带着赵泽霖大摇大摆的走进墨青所住的院子。 金氏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嗑瓜子。 她看着门口走进来的人抬着红木箱子立马来了精神。 金氏扔下手中的瓜子笑脸迎上去,“赵夫人来了呀,真是有失远迎。” 屋内的墨琉闻声立马起身透过破败的窗扇看向外面。 她今日因为身体不舒服故而没有去国子监听学,没想到竟然等到了赵泽霖来提亲。 她现在别提有多高兴了,恨不得立马出去抱着赵泽霖呢。 院子里,张氏看着金氏趾高气扬的说道:“我今日前来是来提亲的,不知国公大人可在?” 金氏强笑,“老爷不在,赵夫人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张氏给了金氏一个不屑的眼神,却还是坐下来同金氏好生交谈。 毕竟整个九重城的人都知道墨国公最是宠爱这个妾室了。 “我家霖儿看上了国公的女儿,今日特地来提亲的。”赵夫人坐在石凳上昂着脑袋说道。 金氏看了眼屋子,她强笑,“琉儿虽已及笄呢,但是我还想将她养在身边一些日子,说亲这样的事情还不着急的。” 不是她不着急,是她着实瞧不上赵家的人。 赵家一不做官,二不经商,唯独靠着先前的家底撑门面,她可不能让自己家的女儿嫁过去受委屈。 更何况,赵泽霖看上去就不是什么省心的人,万不能让她的女儿像她一样遭罪。 张氏轻笑,“夫人这回可是说错了,我家霖儿看上的是国公的嫡女。” “一个庶出怎配跟嫡出相提并论。” 张氏特地给了金氏一个白眼。 金氏气的不轻,但她不能失了风度。 她笑说:“你说晚晚呀,晚晚还小呢。” , 第154章 三千两,还钱! 张氏笑道:“是呀,正是因为晚晚还小,我们家霖儿才要早些提亲。” “这说亲啊,就像是挖萝卜,挖出来一颗就少一颗,到最后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别人不要的东西,我们家霖儿也不要。” 赵家的母子带着丝丝笑意看着金氏。 金氏原本是不想答应的,但是想到是给墨风晚说亲,况且赵家的聘礼也足够丰厚,她便答应了。 “赵夫人说的极是,既然如此,那我便替老爷答应了,等老爷回来我定然原话转告。” 二人又简单的寒暄一阵后,张氏心满意足的带着赵泽霖离开了北街。 墨琉听着二人的寒暄内心就很窝火。 她见赵泽霖离开后立马冲出屋子,“娘,你怎么能答应呢?” “墨风晚处处压你一头,让墨风晚嫁给赵泽霖那个花花公子有什么问题?”金氏朝着红木箱子走去。 她只对这些聘礼感兴趣。 墨琉气呼呼的看着金氏,“赵泽霖怎么就是花花公子了?” 金氏看着红木箱子里的首饰眼睛都在发光。 她敷衍的说了声,“娘给你找更好的,保准能压过墨风晚。” 墨琉下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再过些日子她就该显怀了,这件事情怎么也瞒不住了。 她状若游魂般的走进屋子,思来想去,她只能从墨风晚的身上下手。 是夜。 墨雨魂不守舍的从外面回来。 金氏见状立马迎上去,“今日听学不开心吗?” 墨雨没好气的推开金氏,金氏却宠溺的笑了声,“这孩子。” 待墨青回来后,金氏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墨青。 墨青厉目看了眼金氏,“你这是在把晚晚往火坑里推。” 金氏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着墨青,“我知道赵泽霖不是个东西,可是妾身从前是问过的,晚晚自己也表示喜欢赵泽霖。” 墨青将信将疑的挑眉看向金氏,“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对晚晚的关心您还不知道吗?” 墨青微微颔首,算是默许了。 他将金氏拉入怀中,“晚晚这孩子还小,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日后待她想明白了,你就是墨府的嫡母。” 金氏听见“嫡母”二字,心里都要乐开花了。 她笑说:“老爷,赵家送来好多聘礼,妾身以为晚晚自己有丰厚的嫁妆,这些聘礼妾身想留给琉儿。” 墨青柔声,“都听夫人的。” “快让我亲亲,想死了。” 墨青将金氏推倒在床榻上,二人一夜缠绵不绝。 路过此处的墨雨隐约听见金氏说的聘礼,他便在门口偷听一会儿。 他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唇角不经意间勾起。 次日。 宁臣松才走到银辉阁门口。 银辉阁的掌柜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宁臣松闻声匆匆朝着后院走去。 此刻的后院摆着几个红木箱子,所有的箱子打开都是各种值钱玩意儿。 宁臣松活的多精明,一眼便能识破此处的弯弯绕绕。 “他什么时候送来的?” 掌柜站在宁臣松身旁抬手拭去额角的汗水,“半夜三更那会儿。” 宁臣松挑起唇角,“告诉墨雨,银辉阁只收银票和纹银,其余的东西一概不收。” “若是问起缘由,就说不知这些东西是真是假,银辉阁不好估价,免得亏了他。” 掌柜听闻后立马离开了后院。 宁臣松看着眼前的红木箱子呢喃:“下手可真快。” 他厉声,“来人,去墨府请九小姐来一下银辉阁。” 半个时辰后。 墨风晚风风火火的走进银辉阁。 她抬头看了眼二楼的围栏,宁臣松此刻正负手立在围栏前。 “你找我什么事?” 宁臣松带着墨风晚坐在二楼,“你猜墨雨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事?” 墨风晚试探性的说道,“不会是把高利贷还完了吧?” “你还真说对了。” 宁臣松方才拿起的茶盏立马就放下了,“后院几箱子的聘礼拿来抵高利贷。” 墨风晚哂笑,她摩挲着手指冷声,“赵泽霖的聘礼够给他还债的吗?” “够不够我不知道,反正东西不少。”宁臣松轻呷一口茶水。 墨风晚坐在雕花太师椅上一点都不着急。 赵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 偌大的府邸都被赵泽霖败的差不多了吧。 前世她嫁过去之后,府里上上下下用的可都是她的嫁妆。 她二婶婶和三婶婶为了让她能在赵府过得舒服一点,经常命人给她送去银钱,可是这些银钱她可是一丁点都没有见到。 半晌。 墨风晚单纯轻启,“那咱们先等等。” 是夜。 九重城的典当铺正准备打烊时,典当铺门口突然出现几个人抬着红木箱子走来。 一个少年的大掌推着门扇,“有生意做不做?” 掌柜看着他身后的红木箱子两眼都在放光。 “做。” 少年指挥着身后的人将红木箱子抬进典当铺,继而警惕的看了眼周围。 他见周围没有人便放心的关上了门扇。 当铺内,灯火微弱。 几只红木箱子齐刷刷的打开。 一眼望去齐刷刷的都是罕见的珍宝。 “估个价,全卖。”少年财大气粗的说了声。 掌柜从红木箱子里将东西一一拿出来。 典当铺的小二很有颜色的拿着账本子走来站在掌柜身边记账。 掌柜看着手中的青花瓷耳瓶微微颔首,“这件五十两。” 又看着桌子上的梅花瓷瓶,“这件一百两。” 继而拿起红木箱子里的玉如意,“这件八十两。” …… 良久。 典当铺的掌柜微微蹙眉。 少年立马蹙眉问道,“怎么了?” “不瞒公子,前面的这些东西都能估价,剩下的这些都是赝品,没法估价呀。” “赝品?怎么可能是赝品?”少年双手捧着红木箱子里的东西,堆在脸上的肉尽显不可思议。 掌柜微微摇了摇头。 他看向眼前的男子,“这些你还卖吗?” “卖!” 次日一早。 银辉阁 墨雨拿着三千两银票大摇大摆的走进银辉阁。 银辉阁的掌柜对墨雨记得最是清楚。 他见墨雨走进银辉阁,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笑脸迎上去。 “墨公子,您今日来的真早呀。” 墨雨将三千两银票推给掌柜,“三千两,还钱。”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55章 借人 掌柜手中拿着三千两银票苦着脸看向墨雨,“墨公子,这您在银辉阁借的银两光是本金就已经达到了十万两。” 墨雨不可思议的看向掌柜,“十万两?怎么可能这么多?” 掌柜带着墨雨走进后院。 后院负责借贷的人将一沓借条放在墨雨面前。 墨雨拿起借条仔细算了算。 他来银辉阁的这段时间的确已经借了十万银两的本金了。 他看着手中的借条,恨不得将这些借条撕个稀碎。 掌柜不着痕迹的将墨雨手中的借条拿过去,又将自己手中的银票递给墨雨。 他轻叹一口气,“墨公子这一点银两还是别拿来寒碜我们银辉阁了。” 墨雨拿着三千两银票气冲冲的走出去。 他就不信他还翻不了身。 他像往常一样,拿着银票又挤进了赌桌边的人群中。 银辉阁的掌柜见状立马命人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墨风晚。 花间阁 秋季的南阳菊开的一塌糊涂,整个花间阁的景色很是映衬秋色。 墨风晚听闻此事后唇角得意的挑起。 宁臣松躺在吊床上看着墨风晚,“幸好本公子聪明,没上墨雨那小子的当。” 墨风晚荡着秋千,沉默不语。 墨婵宁坐在屋檐下的小杌子上,“赵泽霖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怎么聘礼还拿赝品来糊弄。” 墨风晚垂眸。 蝶翼般的长睫遮住她的眼底,谁也看不出她脸上的喜怒。 她突然勾起唇角。 前世的赵泽霖就是用赝品糊弄的他爹,导致墨家因为欺君之罪被株连九族。 但是现在细想来,墨家也算是百年望族,断然不会因为欺君被株连九族,顶多抄家流放,永不能回到九重城罢了。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墨风晚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墨风晚又荡了会儿秋千才不紧不慢的站起来。 她看着宁臣松和墨婵宁,“你们俩别吵架,我出去一下。” 宁臣松早就习惯这样的墨风晚了,“去吧。” “晚晚,我也想跟你去。”墨婵宁才站起来,墨风晚便回头看着她。 “你好好晒太阳。” 语毕,墨风晚娉婷袅娜的离开了花间阁。 秋阳娇媚。 九重城的长街上时而能看见金黄的枯叶从空中缓缓飘落。 墨风晚一路弯弯绕绕的走进一揽芳华。 一楼的凌若水见墨风晚走来,她立马松开了眼前的男人,“九小姐来了呀。” 她摇着白羽扇扭着细腰肢走到墨风晚的面前。 又像从前那般顺手的挑起墨风晚的下巴,“九小姐长得可真是诱人。” 墨风晚拂开凌若水的手,“凌老板长得这么勾人,怎么总是喜欢女人?”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凌若水,“我有的凌老板难道没有?” 凌若水伸出纤细的手指拂过墨风晚的脸颊,“这副皮囊我比较喜欢。” 墨风晚连连后退,“喜欢就回炉重造,别总盯着我看。” 凌若水没好气的收回手。 她摇着白羽扇气定神闲的问了声,“九小姐今日找我何事?” 墨风晚见凌若水愿意同她谈正事,她才说道:“想找凌老板借几个人。” 凌若水挑眉,“借人?” 墨风晚不置可否。 凌若水突然笑出了声,“一揽芳华从来没有借人一说。” 墨风晚看着凌若水,她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 凌若水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 她拿起五百两银票眉开眼笑的说了声,“五个人。” 墨风晚气的真想给她拳头。 她看着凌若水咬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凌若水掩唇轻笑,“九小姐不缺钱。” 语毕,她迈着莲花步朝着一揽芳华的后院走去。 墨风晚静等片刻。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娉婷袅娜的走来,“人从后门走了,银辉阁见。” 墨风晚看了眼凌若水。 这个人虽说总是敲诈她的银钱,做事情却是小心谨慎,总让她有一种花钱很值的错觉。 凌若水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 她摇着白羽扇妩媚一笑,“九小姐有空常来呀。” 墨风晚讪讪。 她要是经常来一揽芳华,估计她的银辉阁都不够她败的呢。 凌若水看着墨风晚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 她勾起唇角优雅的摇着白羽扇,声音妩媚的说了声,“去趟帝师府。” 屋檐上的一道黑影划过一揽芳华。 墨风晚离开一揽芳华没走几步,迎面一个身穿青白色绣花衣裙的少女迎面走来。 少女冰冷孤傲,犹如冬季的一枝梅花一般。 她笑盈盈的迎上去,抻着脖子看了眼少女身后丫鬟手中的东西。 她笑说:“二姐姐又去买香料了呀。” 墨雪遇孤傲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九妹都看见了还问什么?” 墨风晚垂眸浅笑。 她的二姐姐墨雪遇最擅调香,所有的香味都是自己研制出来的。 前世她在赵府过得很是不好,墨雪遇还遣人送去了安神香料。 那个安神的香料味道舒心至极,整个九重城也买不到一样的。 墨风晚的手里绞着手帕。 她娇气的看着墨雪遇,“我这些日子夜夜睡不好,二姐姐能送我一些安神香吗?” 墨雪遇的神情并未变化,她依旧冷冷的说了声,“可以。” 语毕,她与墨风晚错身而过。 墨风晚倒也无所谓,反正墨雪遇就是这样的性子,她早都习惯了。 银辉阁 墨风晚才走到门口就看见宁臣松在门口来回徘徊。 “宁臣松,你怎么来了?” 宁臣松连忙拉起墨风晚的胳膊,“刚才来了五个壮汉。” 他大概比划了一下,“这么壮,这么高。” “我都不敢动手。”宁臣松怯生生的看了眼墨风晚。 墨风晚离开花间阁之后他就来到银辉阁了,谁知道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墨风晚淡定的看了眼宁臣松,“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怕?” 宁臣松挠了挠头,“我不是怕,我万一动手了,不是影响银辉阁以后的生意吗?” “要是让你挣不到钱,你不得打死我。”宁臣松的声音小小的,说的很是没骨气。 墨风晚不语,径直走进银辉阁。 银辉阁二楼。 几名男子负手而立。 墨风晚迈着莲花步款款走上二楼。 , 第156章 戏精 她优雅从容的坐在雕花椅子上,“今日有劳各位去北街收个钱。” 墨风晚拿出一沓借条随手给了一个人,又大致说了北街的详细位置。 这几个人领命后火速离开了银辉阁。 站在门口的宁臣松看着几人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 他小跑上二楼,一脸崇拜的看向墨风晚,“晚晚,你好厉害,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墨风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淡定的说了声,“嗯,还行吧。” 她起身走到楼梯口,“花钱找人去要账的。” 宁臣松听见墨风晚的这句话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怪不得墨风晚能这么淡定呢,原来是她找来的人。 宁臣松抽了抽唇角,他大步跟上墨风晚,“九小姐,您以后搞这样的大动作的时候能早点说吗?” 墨风晚的唇角微微扬起,“我尽量。” “别尽量,本公子年龄大了,受不了刺激。”宁臣松很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墨风晚抬手掩唇轻笑。 “行,等本小姐闲了,定然给公子物色一门亲事。” 她打量了一番宁臣松抬脚离开了银辉阁。 宁臣松低头看了眼自己,突然被墨风晚气的跺脚。 墨风晚离开银辉阁后朝着北街的方向走去。 她还没走到北街的巷子,一个少女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墨风晚看向来人突然笑道:“大姐姐想我了?” 墨琉在心里默默的给了墨风晚一记白眼。 她正经的看着墨风晚,“我找你有事。” 墨风晚不以为意,“有事快说,我还忙着呢。” “可否借一步说话?”墨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墨风晚看了眼墨琉便跟着墨琉离去。 帝师府 芫花苑的栀子树下坐着三个貌美的少年正在谈笑风生。 一揽芳华的暗卫走进芫花苑毕恭毕敬的行了礼,“主子,九小姐在一揽芳华借了几个人去银辉阁了。” 幕楚潇瞳眸微动,“可有说做什么?” “并未。”这暗卫停顿一下又说道,“只是凌若水让一揽芳华的五个最强壮的人去了。” 幕楚潇挥手示意暗卫离开。 石桌边的两位少年皆垂眸浅笑。 花锦辰看着幕楚潇说了声,“墨小九哪里的主意都敢打。” “听说前两日赵家公子带着聘礼去了墨府。”坐在幕楚潇对面的白卿羽摇着折扇淡定自若的说道。 幕楚潇猛然抬眼看向白卿羽,“聘礼?” 白卿羽正襟危坐,修长的手指握着折扇,“赵泽霖和墨风晚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下聘也很正常。” 花锦辰看了眼幕楚潇,“你不担心吗?” 幕楚潇垂眸。 他的眼角眉梢没有丝毫着急,“不担心。” 花锦辰默默的竖起大拇指,“权倾朝野的帝师果然不一样。” 幕楚潇冷声,“堂堂淳侯府世子位份又能差到哪里?” 花锦辰讪讪。 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瞎担心旁人什么事呀。 茶楼 诗情画意的茶楼屹立在九重城的中心尽显奢华。 此刻,两名少女正临窗而坐。 墨风晚轻抚手中的紫砂茶盏,她轻笑,“大姐姐有什么事就说,小妹我真的有事。” 墨琉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晚晚,赵泽霖下聘的事情你知道吗?” 墨风晚呆萌的点点头,“听说了,好像在墨府谈的不太好离开了。” “他去北街找我娘下聘了。”墨琉垂眸低声。 墨风晚佯装不知道。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没好气的说了声,“赵泽霖果然是个朝三暮四的花花公子。” 墨琉又说道:“是求娶你的,然后我娘答应了。” 墨风晚此时真的想捧腹大笑。 她努力做出娇羞的模样,葱白的指尖有意无意的划过紫砂茶盖。 她娇羞道:“原来泽霖哥哥心里是有我的。” 墨琉看着墨风晚此时的模样别提有多嫉妒了。 她都给赵泽霖说了,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赵泽霖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去求娶墨风晚。 墨琉咬了咬下唇,“晚晚,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个事。” “都是一家人,大姐姐何必这么客套。”墨风晚朝着墨琉露出职业假笑。 墨琉毫不客气的说道:“晚晚,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也挺舍不得你的。” “所以想日后同你一起嫁入赵府,你为妻,我为妾,咱们共侍一夫可好?” 墨风晚听着墨琉虚情假意的话不禁嫌弃的抽了抽唇角。 什么一起长大的,舍不得之类的鬼话,若是换做从前墨风晚定然会心软。 可是她早已不是从前的墨风晚了。 这样的话早已骗不到她。 墨风晚的唇角微微扬起,“大姐姐这说的什么话呀。” 墨琉听着墨风晚的这句话笑容还未露出来就被墨风晚后面的话给憋回去了。 墨风晚一脸惋惜的说道:“大姐姐,不是我不答应,只怕祖母不答应。” 她说着话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墨琉的手背上。 她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看我们姐妹从前关系那么要好,同时嫁给赵泽霖只怕后院争宠伤了姐妹的和气。” 墨琉闻言立马说道:“我保证不会和你争宠的。” 墨风晚垂眸,她的唇角抿出一道上扬的弧线。 前世的墨琉也是这样说的,可是后来又是怎么做的? 不惜伙同赵泽霖的母亲给她灌下绝育汤药,还让她承包后院的一切脏活累活。 明明她才是墨国公嫡出的女儿,可她嫁为人妻过得却不如一个妾。 她好恨。 墨风晚默默的收回手看向窗外。 墨琉紧张的看着墨风晚。 良久。 墨风晚凤眸微红的看向墨琉,“大姐姐,你明知我和泽霖哥哥从小一同长大的,你为什么还要芳心暗许?” 墨琉此时也慌了,她将从前的事情一一抖了出来。 最后还说道,“晚晚,我知道是姐姐的错,可是我现在怀了赵泽霖的孩子,我没有办法了。” 墨风晚的脸上露出怒意,“墨琉,你怎么可以这样!” 墨琉的手拉着墨风晚,“晚晚,你就帮帮姐姐吧。” 墨风晚没好气的甩开墨琉的手,还象征性的拿着绣帕蘸了蘸眼角。 虽说她现在心里很高兴,但是做戏要做全套的,她可不能露出破绽。 墨风晚起身,她愤恨的扔下一句,“我成全你。” 继而大步离开了茶楼。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57章 不知道你说的哪一个? 走在长街上的墨风晚此时别说有多高兴了。 她恨不得飞快的跑回墨府将这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告诉墨婵宁和宁臣松。 薄暮之时。 墨风晚走到北街。 她收起一天的好心情大步走进一个破败的小院子。 院子里,五名壮汉很是没形象的坐在院子里看着金氏。 “今日若是不给银辉阁一个交代,我们弟兄几个就把你儿子的手剁了。” 金氏带着哭腔乞求,“几位爷,你们千万别这样,等我家老爷回来自然会给你们说法的。” “老子等了一天了,你家男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金氏敷衍,“快了快了,再等等。” 墨风晚看着院子里这一幕场景强忍笑意。 怪不得凌若水在一揽芳华无所畏惧的调戏旁人,这些人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令人心颤了。 墨风晚迈着莲花步款款走到金氏身旁,“金姨娘怎么趴在地上下。” 金氏被墨风晚的声音吓的一个激灵。 她惊恐的看着墨风晚,“你怎么来了?” 墨风晚的唇角勾起,凤眸带着笑意看着金氏。 “金姨娘好记性,这又过了快一个月了,我当然是来收租的。”墨风晚优雅的走到石桌边坐下。 金氏看了眼右边的几名壮汉,又看了眼左边的墨风晚。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些人竟然同时来要钱。 墨雨那个混小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竟然敢在外面鬼混。 金氏此时真是被气的牙痒痒。 墨风晚看着金氏,她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她看着小院中的那几名壮汉笑说,“几位大哥也是来收钱的?” 其中一人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们哪敢多说话,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墨风晚“啧啧”一声。 几人齐刷刷的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不紧不慢的说了声,“那你们可能要失望而归了。” “姑娘此话怎讲?” 墨风晚轻描淡写的说了声,“几位大哥不知道,我上个月就来收租子,结果硬是说没银钱。” “这不欠了三个月租子了,都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要的上呢。” 几人面面相觑。 银辉阁的老板心里什么都知道,还要为难他们哥几个来要账。 这哪里是要账,这分明是故意刁难他们一家呀。 片刻后。 墨青负手回到北街的院子。 他一抬头看见暮色中坐着几名大汉。 他以为走错了地方,正准备退出去时,金氏立马起身朝着墨青跑了。 她哭哭啼啼的说道:“老爷,您终于回来了。” “小宝贝,你这是怎么了?”墨青的言语宠溺至极。 墨风晚听着墨青的话连连作呕。 小宝贝? 金氏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哪里小了,她怎么看不出来? 金氏哭唧唧的说道:“老爷,雨儿在外面借了高利贷,光是本金就要十万两。” 墨青听着金氏的话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金氏连忙扶住他,才没让他在几人面前出丑。 “你说,多少?”墨青的声音带着颤音,显然是被吓到了。 金氏颤巍巍的说了声,“十万……两……纹银。” 墨青听见这句话彻底晕了过去。 墨风晚拿起石桌上的茶盏朝着墨青的脸上泼去。 冰冰凉凉的茶水洒在他的脸上后,他立马睁开眼睛。 墨风晚随手扔了手中的茶盏,“墨青,该交租子了,你今日不交,我就把你赶出去。” 墨青被墨风晚气的不轻。 他伸出手指着墨风晚,“墨风晚,你……真是不孝。” 墨风晚不屑的轻笑,“我不孝?呵!” “有其父必有其子。”墨风晚凤眸立起,“别跟我废话,拿钱!” 墨青摊到在地别过脸,“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的贱命我要来有何用?”墨风晚俯看墨青,即便她的亲生父亲如此狼狈,她的心里也没有一丝愧疚。 她只不过是用他对待自己的方法对待他罢了。 墨风晚半蹲,她看着墨青一字一句说道:“你说,若是让你的同僚知道你欠了这么多钱,他们会怎么看你?” 墨青睚眦欲裂的看着墨风晚,他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墨风晚起身,她的唇角自然勾起。 夜色下,豆蔻年华的少女露出勾人射魄的笑颜。 墨风晚低声,“况且,南临律法规定……” 墨青听见这句话终于着急了。 若是被墨风晚捅到皇帝那里去,他的国公也别想做了。 “我衣裳里有一张银票。”墨青看着墨风晚紧张的说道。 墨风晚沉默不语。 只见墨青解开衣衫,从衣裳的里面取下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张银票还是他在墨府的时候私藏的,即使在北街过得惨也未曾动用过。 金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墨青。 “好你个墨青,你竟然敢藏私房钱。” 墨青讪讪。 他苦着脸看着金氏,“我……我这不是为了不时之需吗?” 墨风晚满心欢喜的看着手中的银票,“还差一个月的。” 旁边的那几名壮汉见状也上前,“请把我们的钱也给一下。” 墨青看着这几人,“我真的没有银钱了。”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想起来前几日金氏给他说的事情。 他连忙看向金氏,“赵家给墨风晚的聘礼呢?” 金氏低头,面带难色,“被……被墨雨当了。” “当了?”墨青不可置信的看着金氏,“那么几箱子的东西被当了?” 金氏低头不语。 墨青厉声:“这个逆子在哪?他拿十万两干什么了?” 金氏边给墨青顺气边说道:“前阵子九重城新开了个赌坊,墨雨一时好奇就去里面转了转,谁知……” “赵家下的聘礼也被他赌没了?” 金氏不置可否。 墨风晚闻声抽了抽唇角。 不说她嫁不嫁,好歹是她的东西,怎么能由旁人随意挥霍? 她看着金氏不禁讥笑,“金姨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好歹是我的聘礼,问都不问我一声就变卖了,呵!” 墨风晚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倒是提醒了墨青。 墨青看着墨风晚,“墨风晚,那个赌坊是不是你开的?” 墨风晚不紧不慢的叠好银票,风轻云淡的说了声,“九重城的赌坊那么多,不知道你说的哪一个?” , 第158章 闹事 墨青缓缓起身,他指着墨风晚,“你……你怎么能坑害你的哥哥?” 九重城新开的赌坊墨青也略有耳闻。 一直听说是墨风晚开的,他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他不得不信了。 墨风晚挑起唇角,“哥哥?” 她哂笑,“墨家大房只有一个嫡女就是我墨风晚,我从小到大还不知道谁是我的哥哥呢。” 墨风晚顿了顿突然说道:“哦不,是墨家的姑爷。” “你……”墨青指着墨风晚气的说不出话来。 墨风晚人畜无害的看着墨青,“我什么?我心血来潮开个赌坊来玩儿,难不成还要给你说一声?” 金氏也反应过来,墨风晚就是银辉阁的老板呀,说不定说几句好话就能不要这些银钱呢。 她走到墨风晚的面前拉起她的手笑说:“晚晚,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墨风晚很是嫌弃的抽出自己的手。 金氏又继续说道:“你三哥哥就是一时贪玩,等他玩够了就不会再去给你添乱了。” “你看这十万两……” 金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风晚打断了。 她看着金氏凉悠悠的说道:“我又不是做慈善的,十万两银子我凭什么不要?” “再说了,十万两只是本金,还有利息什么的都没算呢。” 墨青听闻后又扬起了手。 墨风晚厉目看着墨青,“你若是日后都不想回到墨府,这一巴掌你大可现在落在我的脸上。” 墨青听闻后愤怒的收回手。 墨风晚看了眼金氏和墨青,“既然是从银辉阁来的人,我带走便是。” “但是欠银辉阁的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墨风晚冷声,“我们走!” 夜色空灵。 北街的巷子里寂静无比,几盏昏暗的灯火勉强能照亮道路。 墨风晚朝着墨府的方向走去,在一个熟悉的岔路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临时调转了方向。 夜色中,一个佝偻的老人拄着木棍拿着破碗正步履蹒跚的走在黑夜中。 墨风晚看着此刻的场景眼眶微微泛红。 她重生已经大半年了,一直都未曾遇到过前世的恩人。 没曾想,竟然在这样的夜晚遇到了。 她朝着老人走去,随手便将方才收来的一百两银票放在了这个老人的破碗里。 老人原本想说声谢谢,可是昏暗的灯火下他清晰的看见了银票的面值。 他连忙追上墨风晚,“姑娘,你的银票掉了。” 墨风晚看着那张银票勾起唇角,“既然掉了就给你吧。” 语毕,她连忙离开了北街。 灯火下,依稀能看见墨风晚眼眸中闪烁的泪花。 老人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轻轻的说了声:“谢谢你,姑娘。” 墨风晚拐入另一条巷子里,躲在暗处看着老人拄着木棍离开了的背影。 她声音哽咽低声道,“爷爷,谢谢你。” 次日晌午。 墨风晚正准备去趟银辉阁,一出门就看见银辉阁的小厮匆忙的朝着墨府跑来。 小厮见墨风晚正出门,他连忙上前喘着大气说道:“九……九小姐……银辉阁出事了。” “你慢慢说。” 小厮上气不接下气的将银辉阁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墨风晚挑起唇角淡定自若的说了声,“去趟帝师府,就说银辉阁有人故意闹事。” 小厮不解的挠挠头,“帝师会管这样的小事吗?” 他也未曾多想按照墨风晚的吩咐去办了。 良久。 小厮跑到帝师府门口。 他看着屹立在府门两旁的石狮子心里有点犯怵。 传言当今帝师残暴冷漠,他若是说了这件事情自己会不会没了小命。 他在门口犹豫一番正准备上前叩门时,马车的轱辘声从不远处传来。 小厮抬头看去。 黑色烫金的马车霸气奢华,马匹的毛色也是光泽无比。 他立马走上前结巴的说道:“帝……帝师,九小姐让小的……给……给您传话,银辉阁有人闹事。” 马车内迟迟没有回话。 他怯怯的抬头看了眼被风掀开的窗帘一角。 隐约能看见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低头品茗的模样。 这时,马车内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知道了。” 小厮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不敢多逗留,连忙离开了帝师府门口。 小厮走后,风行问道:“爷,咱们去银辉阁吗?” “去。” 风行又赶着马车朝着银辉阁的方向走去。 银辉阁门口。 墨风晚还未到门口就听见一阵纷杂吵闹的声音。 她不满的伸出手指堵住耳朵,这个破骂声不看脸都知道是她那个不省事的爹。 当墨风晚走到银辉阁的门口时,银辉阁的门前早已站满了人。 墨青此时还甚为有理的说道:“银辉阁难道不知道放高利贷是违背当今律法的吗?” “你们就是明知故犯,我要去告你们。” 周围的百姓也对银辉阁指指点点。 银辉阁的雕花门扇依旧大开,屋内的人对门口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 赌桌边依旧热闹非凡,骰蛊的声音不绝于耳。 墨风晚迈着莲花步款款走到银辉阁门口,“银辉阁又没逼着你借,现在没钱还了还赖银辉阁的不是了?” 墨青听见墨风晚的声音立马停止破骂。 他转身看向墨风晚,“墨风晚,你还敢来呀。” 墨风晚听见这话哂笑,“银辉阁是我的地方,我为什么不敢来?” 她迈着莲花步走到银辉阁门口。 里面的宁臣松墨风晚来了,立马拿着一把雕花太师椅走出来。 墨风晚优雅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看着墨青。 她的唇角微微扬起,“莫名其妙来败坏银辉阁的名声,墨青你还真是有本事。” “我败坏银辉阁的名声?”墨青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垂眸浅笑。 墨青继续道:“若是你不放高利贷,我会来败坏你的名声?” 墨风晚淡定的说道:“我是给墨雨放的,又不是给你放的,你着急什么?” 墨青被墨风晚的话气的直跺脚。 他指着墨风晚的鼻子厉声呵斥,“墨雨那是你的哥哥,他的钱就是墨府的钱,你怎么好意思?”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59章 把你的手拿远一点 墨风晚摊了摊手,“可是现在他并不住在墨府,况且我昨日便给你说过,我没有庶出的哥哥。” “墨风晚,你没有良心。”墨青厉声斥责。 在银辉阁门前围观的百姓纷纷低声议论墨风晚。 墨风晚挑起唇角,“我没有良心?” “那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没有良心。” 墨风晚端正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悠悠的吩咐身边的宁臣松。 “在门口摆张桌子,然后把墨雨带出来。”墨风晚闲情逸致的把玩着手指。 她看着墨青单纯一笑,那双清澈的凤眸中能倒映出墨青的身影。 她笑说,“既然你们一家都还不起十万两的本金,那本小姐只能做些没有良心的事情了。” 宁臣松命人将墨雨拽了出来,墨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们放开我,我是你们的常客。” 当他看见墨青的时候,他像个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墨雨惊讶道:“爹,你怎么来了?” 墨青扬手就是一巴掌。 他痛恨的说道:“我怎么来了?老夫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墨雨转头看向墨风晚,墨风晚的神情始终风轻云淡。 这时,一把斧头突然出现立在桌子上。 宁臣松抱臂倚靠门框看着墨风晚,“十万两本金,一根手指头一万两?” 墨风晚勾起唇角,“他的手指什么时候这么值钱的?” 她不屑的瞥了眼墨雨,“一千两还差不多。” 宁臣松看着墨青哂笑,“晚晚真是心善,这么快就帮墨国公解决了一万两呢。” 他正准备提起斧头时,墨风晚起身走到桌边提起斧头。 长街上,一辆黑色烫金马车伴随着轱辘声徐徐而来。 马车的暗色窗帘被白皙的手指挑起。 少年的丹凤眼看着银辉阁门口的一举一动。 墨风晚的手中握着斧头,银辉阁的小厮死死按住墨雨的手。 墨雨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爹,爹救我。” 墨风晚提着斧头掠过墨雨的手背。 她勾起唇角淡定的问道:“墨青,你觉得先砍哪一个比较好?” 宁臣松抱臂倚靠着门框不紧不慢的说了声,“反正十个都要砍,不如来个痛快。” 墨风晚眼前一亮,“有道理。” 她看着惊恐的墨雨,“你呢,你觉得先砍左手还是先砍右手?” 墨风晚在墨雨的手腕处比划了一下。 她满意的点点头,“本小姐觉得先砍右手比较好,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墨雨极力解释,“不行,我还要考状元呢。” 墨风晚收起手中的斧头,她故作惊讶的说了声,“对呀,你还要考状元呢,右手实在太重要了。” 墨雨点头如捣蒜,脸上的汗水犹如雨水般落下。 宁臣松靠在门框上哂笑,“没了手还有脚,没了脚还有嘴,谁说非要用手了?” 墨风晚举起斧头正准备落下时,墨青大声:“墨风晚!” 墨风晚没好气的看向墨青,“你又要干什么?” 马车内的少年看着银辉阁门前的景象不禁抽了抽唇角。 这姑娘看上去胆子小的要命,这么血腥的事情竟然能出自她的手。 日后他可得好好调教一番了,小姑娘这么暴力不好。 少年放下窗帘起身走下马车。 银辉阁门口,墨青骂骂咧咧的说道:“我干什么?” “你放高利贷还要剁我儿子的手,你说我干什么?” 墨风晚天真无邪的看着墨青,“你的意思是,你要替他受罪?” 墨青被墨风晚气的要吐血。 墨风晚示意小厮松开墨雨,将墨青押过来。 墨青瞪着墨风晚着急的说不出话来。 墨风晚微微蹙眉,“你不愿意?” 墨风晚轻叹一口气,“你不愿意还钱又不愿意让我剁手,那你想怎么办?” “高利贷我凭什么要还?”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清冷的声音,“就凭十万本金。” 众人回头看去。 身穿墨黑色烫金巨蟒衣衫的少年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淡漠至极。 众人见状连忙后退,眨眼间便空出一条道路来。 墨风晚随手扔下手中的斧头,斧头好巧不巧的立在桌面上。 她天真无害的勾起唇角,唇边的小梨涡娇小可爱。 她笑问,“帝师哥哥怎么也愿意来凑热闹了?” 幕楚潇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稚嫩的小脸显得她懵懂无知,明明是她遣人让他来的,现在怎么感觉有点多余。 “本座听闻今日银辉阁有一出好戏,特地来看看。” 他走到太师椅前大刀金马的座下,“九小姐可以继续了。” 墨风晚给了幕楚潇一记大白眼。 她请他来是解决事情的,不是来看热闹的。 她漫不经心的说道:“帝师哥哥觉得应该如何砍?” 幕楚潇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他慵懒的说了声,“本座觉得九小姐还是一节一节砍比较好。” 宁臣松闻声下意识的抽了抽唇角。 墨风晚勾起唇角,“帝师哥哥早说呀,何必让我纠结这么久。” 她说着话提起斧头,“给本小姐把他的手捋直了,省的让帝师哥哥不满意。” 幕楚潇垂眸浅笑,浓密的长睫遮住他漂亮的眸子。 墨青面露惊恐的看着墨风晚。 他咆哮,“墨风晚,你想弑父不成?” 墨风晚的指尖轻飘飘的拂过刀刃,她人畜无害的笑了笑。 转而厉目看向墨青,“是。” 语毕,墨风晚看着墨青的手指,她提起手中的斧头朝着手指砍去。 幕楚潇正单手支颐看着墨风晚。 突然,墨雨跑上前双手握着墨风晚的手臂。 墨风晚被墨雨吓得手中的斧头也随之落下,好巧不巧的落在墨青的手边。 墨青睁大眼睛看着落在自己手边的斧头。 真是吓死他了,差点就没命了。 墨风晚似是受到惊吓,她惊恐的看着墨雨。 她还未说话,幕楚潇起身握住墨雨的手腕,“把你的手拿远一点!” 他的力气极大,纷杂的声音中清晰的听见一声骨头断裂的清脆的声音。 墨雨疼的连连叫唤。 幕楚潇冷声,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座给你十日时间,十万两本金原封不动的还来。” 宁臣松抱臂倚靠在门框上,“还有利息呢,银辉阁从不作亏本的买卖。” , 第160章 被你的帝师哥哥冷落了? 幕楚潇微微垂眸,“最低利息,这已经是本座对你最大的宽容了。” 语毕,他狠狠的将墨雨推了出去。 他转身正准备进银辉阁时,又看了眼墨青,“墨国公还有事?” “没了。”墨青擦着额角的大汗连忙离开了。 墨风晚见门口的人都散了便也跟着幕楚潇进了银辉阁。 片刻后。 墨风晚端着茶盏走到幕楚潇的身旁,“帝师哥哥,谢谢你。” 幕楚潇轻抚手中的茶水,他薄唇轻启,“坐。” 墨风晚规规矩矩的坐在幕楚潇身旁的雕花太师椅上。 二人之间瞬间陷入冰点。 良久。 幕楚潇饮下一盏茶水。 他悠悠的说了声,“女孩子日后少动粗,宁臣松那小子养在身边是废物吗?” 墨风晚偷偷瞄了眼宁臣松。 宁臣松着一身宝蓝色绣暗纹衣衫,三千墨发用玉簪竖起,俨然一副公子形象,更何况,他那一身好功夫,更没有人会相信他是女的。 墨风晚垂眸不语。 幕楚潇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墨风晚。 他伸手挑起墨风晚的下巴,“你不会是看上那小子了吧?” 墨风晚连连否认,“绝对没有。” 幕楚潇收回手。 他垂眸摩挲手指,淡淡的说道:“那就好。” 语毕,他抬脚离去。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背影大声道:“帝师哥哥不玩一会儿吗?” “不了,一揽芳华还有事。”幕楚潇头也不回的说道。 墨风晚低声,“我就不该问。” 幕楚潇耳尖微动,他勾起唇角满意的离开银辉阁。 幕楚潇前脚刚走,宁臣松就大摇大摆的走来,“呦,被你的帝师哥哥冷落了?” “晚晚魅力不够大呀。” 墨风晚没好气的看着宁臣松,“你瞎说什么呢,帝师对我一直都是这样。” 宁臣松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墨风晚歪头看向宁臣松,“你能不能把女装换回来?” “我才不要呢,裙子首饰那么啰嗦。”宁臣松说着话脸上露出嫌弃的模样。 墨风晚托腮看着宁臣松,“你这样让我很尴尬呀,总让人误以为我跟男人纠缠不清。” “是让幕楚潇认为吧。”宁臣松挑眉看了眼墨风晚。 “跟帝师有什么关系。” 语毕,墨风晚也抬脚朝着楼梯口走去。 宁臣松追上去,“这么快就要回去休息了吗?” 墨风晚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大清早碰到烦心事还得本小姐亲自动手,累了还不能回去休息了?” 宁臣松抬手蹭了蹭鼻尖,“毕竟是你爹,我动手也不太合适呀。” “打理好银辉阁。”墨风晚冷冰冰的扔下几个字就离开了银辉阁。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宠溺的摇了摇头,“怎么感觉我才是银辉阁的小厮?” 午后 天气也不似之前那般炎热,九重城的长街上依旧繁华似锦。 着竹青色绣暗纹衣衫的少年拿着一盒口脂走出灵宝阁。 他刚出门便看见他日思夜想的姑娘走进他的眼眸中。 “小姐,是小世子。” 着素色衣裙的少女下意识的看向丫鬟所指的方向。 风度翩翩的少年手中拿着一盒口脂,想来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她眼眸中的喜悦渐渐暗淡下去。 她垂眸从花锦辰的眼前走过。 花锦辰握了握手中的口脂盒继而紧追上去,“盈盈。” 宋盈盈驻足回头看向花锦辰。 她逆光而立,唇角微微勾起,“小世子可是有事?” 花锦辰大步上前将手中的口脂盒递给宋盈盈,“送给你。” 宋盈盈看着花锦辰手中的口脂盒,她真的很喜欢。 她喜欢这个口脂更喜欢送口脂的人。 宋盈盈并未接过花锦辰所送的口脂。 她笑盈盈的看着花锦辰,“小世子这是做什么?” “我已然是睿亲王府的王妃,平白收了小世子的东西难免落人话柄。” 语毕,她带着丫鬟转身离开了。 花锦辰穷追不舍上前,“我只想送给你,没有别的想法。” 宋盈盈不语,她怎么走,花锦辰便怎么挡她的路。 一番纠缠下,宋盈盈失手打翻了花锦辰手中的口脂。 豆沙色的口脂碎成一地。 宋盈盈藏在宽袖中的手微微紧握。 她低声,“抱歉。”继而离开了此处。 花锦辰看着碎了一地的口脂,泪水在他的眼中打转。 他呢喃:“盈盈,我依然喜欢你。” 花锦辰踉踉跄跄的朝着淳侯府的方向走去。 花锦辰离开后不久,宋盈盈带着丫鬟又走回此处。 她站在人群中看着地上的口脂盒。 颜色并不张扬的口脂盒在长街中被人踢来踢去。 她上前捡起那个口脂盒朝着睿亲王府的方向走去。 这一幕,被坐在茶楼窗边的男人看了个彻底。 是夜,夜色空灵。 睿亲王府的后院也不太安宁。 睿亲王楚行云此刻沉着脸朝着南院走去。 南院的烛火才熄灭。 宋盈盈躺在床榻上正准备入睡时突然听见小桃的问安声,“王爷。” 楚行云一声不吭的推门而入。 床榻上的宋盈盈连忙抱着被子坐起来。 夜色中的男人令她害怕。 楚行云看着床榻上惊慌的少女,又想到白日里看见的事情,他的心情越发不好。 他冷声:“掌灯。” 候在门口的小桃连忙走进屋子将窗边的灯火点亮。 宋盈盈看着楚行云低声,“王爷。” 楚行云沉默不语。 他冷眼扫过屋子,直到看见梳妆台时眼眸突然停下来。 他觉得梳妆台上的口脂盒异常刺眼。 楚行云大步上前拿起口脂盒。 宋盈盈的瞳孔骤然放大,“王爷。” 楚行云举起手中的口脂盒,“这就是你不愿意侍寝的原因?” 宋盈盈垂眸咬了咬下唇并未言语。 楚行云见状愈发生气了。 他看着宋盈盈,“你连编一个谎敷衍本王的心思都没有?” 此刻宋盈盈若是能敷衍几句他也不会这么生气。 宋盈盈依旧不语。 楚行云松开手中的口脂盒,宋盈盈看着口脂盒摔落在地。 她的手紧攥被角,瞳孔骤然放大。 楚行云看着宋盈盈的模样,他垂落在身旁的手紧握成拳。 楚行云歇斯底里的咆哮,“你的眼里究竟有没有本王,有没有睿亲王府?”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61章 再也回不去了 夜风顺着虚掩的窗扇吹进。 院子里的下人也因为楚行云的咆哮声慌慌张张的站成一排。 屋内 宋盈盈许是被楚行云此刻的模样吓到了。 她的手紧攥被角,怯生生的看着楚行云,“我……” 她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解释。 楚行云大步上前,他拉开宋盈盈的薄被,粗糙的大掌掐住宋盈盈的脖子。 宋盈盈惊恐的看着楚行云,并未有半分求饶。 楚行云厉声,“你究竟有多喜欢他?” 宋盈盈有些喘不上气,她终于放低了姿态,“我……没……没有。” 楚行云终究心软,他慢慢的松开了宋盈盈的脖子。 明亮的灯火下,宋盈盈颈间的红手印清晰可见。 宋盈盈捂着自己的脖子一个劲的咳嗽。 楚行云见状,他抬手本想去拍拍宋盈盈的后背,最后却鬼使神差的扯开自己的衣裳。 宋盈盈见状蜷缩在床榻上连连后退,“王爷。” 楚行云俯身将宋盈盈从床榻的角落拉过来。 宋盈盈声音哽咽,“王爷……” 楚行云不管三七二十一,欺身而上。 在他身下的宋盈盈苦苦求饶。 楚行云听的心烦,他的薄唇轻轻的落在宋盈盈的红唇上。 泪水顺着宋盈盈的眼角落在枕头上。 寝屋内,雕花窗扇半掩。 素色的轻纱帷帐缓缓落下,垂落在地上的帷帐微微摆动。 明亮的灯火照映着床榻。 轻摆的帷帐上倒映出床榻间二人交叠缠绵的身影。 月上中天。 一揽芳华二楼的屋子内,婉转的琴音丝丝传来。 着天青色衣衫的少年跪坐在矮几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青瓷壶正不紧不慢的为自己斟酒。 他垂眸细品手中的桃花酿。 初入口时,绵厚醇美,带着丝丝芳香划过喉咙,等你再次细品时则带着丝丝甘甜。 少年看着见底的酒盏,唇角不禁微微勾起。 良久。 一曲婉转的琴音缓缓落下。 跪坐在古琴前的少女长睫低垂,她丹唇轻启,“白公子可还要继续?” 白卿羽闻言,他抬头看向苏梨。 少女青丝半落,蝶翼般的长睫在烛火下呈现一抹扇形。 他起身朝着苏梨走去。 跪坐在古琴前的苏梨心里早已惴惴不安。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白卿羽第多少天来一揽芳华听她的曲子了。 片刻后。 白卿羽跪坐在苏梨身后,他将她圈在怀中像从前那般为她抚琴。 这一刻,苏梨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她回到了从前和白卿羽抚琴谈笑的日子。 那时候,他不曾远离他乡,而她也是被人万千宠爱的嫡小姐。 白卿羽的琴技还是从前那般好,每一个音调都是那般柔软动听。 苏梨听着琴音,她的心底泛起一抹柔情。 良久。 琴音渐落。 白卿羽双手圈住她的腰肢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跟我回伯爵府可好?” 苏梨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语。 白卿羽见状,他在她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落下一个吻。 他柔声,“梨儿,我虽不知你为何处处避着我,但是我能向你保证,这些年我绝对没有忘记过你。” 苏梨只静静的听着。 突然,一滴温润的液体滴落在白卿羽的手上。 白卿羽的下颌抵在苏梨的肩头,“梨儿,跟我回伯爵府,我愿用余生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 苏梨哽咽,“白卿羽,我们回不去了。” 白卿羽连忙说道:“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能回得去。” 苏梨咬了咬下唇,她抬手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我的心里早已没有了你。” 白卿羽的神情有一丝的僵硬。 他伸手拽下苏梨腰间的玉佩,苏梨瞳眸瞬间放大。 她只听白卿羽怒声,“你心里既然没有我,为何还要戴着我送给你的东西?” 苏梨沉默不语。 屋内灯火摇曳,山水屏风上倒映出二人的身影。 许久。 苏梨只淡淡的说了声,“夜深了,白公子早些回府吧。” 白卿羽起身,他广袖微拂将苏梨的玉佩朝着窗子扔了出去。 苏梨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卿羽。 她连忙起身朝着窗边跑去。 夜色如墨。 漆黑的地面上什么也看不清,更别说那么小的半块玉佩了。 苏梨眼眶微微泛红。 她转身看向白卿羽终究什么也没问。 白卿羽淡淡的说了声,“既然心里已没有我,那我送给你的东西也不必日日带在身上。” 语毕,白卿羽负手离去。 随着雕花门扇的闭合,苏梨捂着嘴在屋内低声啜泣。 那半块玉佩是白卿羽送的,是她的心上人送的,是她一直捧在心尖尖上的物件儿。 即使当初她穷困潦倒,浪迹街头,她也舍不得将那半块玉佩当了换钱。 屋内的啜泣声越来越大,以至于倚靠在楼梯拐角的凌若水都听见了。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不紧不慢的走来。 她看着白卿羽笑问,“白公子今夜的心情不似从前那般好呀。” 她说着话习惯性的将自己的手搭在白卿羽的肩头。 妖冶的笑容看向白卿羽,“可是苏梨那丫头伺候的不好?改明我定当好好调教调教。” 白卿羽放在身后的手中正在摩挲玉佩。 他冷声,“把你的手拿下去,别以为你是幕楚潇的人本公子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凌若水早已习惯这样的客官,更何况南阳伯爵府的小世子是人尽皆知的不近女色。 她摇着白羽扇笑说,“既然本姑娘这么不受世子待见,那我只好去看看苏梨了。” 白卿羽垂眸,“你若是敢动苏梨半根手指,当心你的命。”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走到苏梨屋子的门口。 她看着白卿羽笑道,“世子的秉性大家都知,我可是惜命的很呐。” 白卿羽闻言不语,负手而去。 屋内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跪坐在蒲团上静静的听着苏梨哭泣。 待苏梨哭完后,她嘲笑道:“男人而已,何必。” 苏梨没好气的别过脸,“跟你有什么关系?” 凌若水漫不经心的笑了声,“一揽芳华是我的,你自然也是我的,你觉得和我有没有关系?” 苏梨闻言不语。 凌若水哂笑,“哭够了就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接客呢。” , 第162章 我不要嫁人 苏梨不可置信的看着凌若水。 自从白卿羽来到一揽芳华之后,她已经许久未曾接过散客了。 凌若水优雅的摇着白羽扇,她的红唇微微勾起,“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这段日子碍着白家世子的面子,我可是损失了不少的银钱呢。”。 语毕,凌若水摇着白羽扇不紧不慢的抬步离去。 凌若水走后,苏梨提着纸灯笼朝着一揽芳华外走去。 凌若水慵懒的躺在躺椅上看着苏梨走出一揽芳华,她的唇角始终微微勾起。 一揽芳华外。 檐角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雕花窗扇的油纸透着微弱的光晕。 在一揽芳华的楼阁下,一个身穿梨花白轻纱襦裙的少女正提着纸灯笼着急找东西。 夜色已深。 檐角的红灯笼的光芒不足以照亮地面,手中的纸灯笼在清风下微微晃动。 苏梨边找边呢喃,“明明就在这里,明明就在这里的……” 一揽芳华门口,一个妩媚妖娆的姑娘不紧不慢的摇着白羽扇,裸露的锁骨勾魂摄魄。 她淡定的听着墙角边发出的呢喃声,妩媚的面容上没有丝毫变化。 直至西街的热闹散去。 凌若水才重回一揽芳华的屋子休息。 而苏梨则带着才找到的流苏回到一揽芳华。 屋内 苏梨睡意全无。 她躺在床榻上看着手中的梨花白流苏出神。 她是看着白卿羽把玉佩扔出去,可是她并未找到玉佩唯有这串自己从小带到大的梨花白流苏。 许久,苏梨抱着手中的流苏哭的撕心裂肺,待她哭累时才慢慢昏睡过去。 次日 睿亲王府南院 楚行云一早便起身要去上朝,临走之前看了眼床榻上的宋盈盈。 姑娘发丝凌乱,颈间露出几块淤青,温柔的小脸上尽显疲惫。 楚行云垂眸片刻。 他上前在宋盈盈的脸颊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低声,“盈盈,我也不想这样对你。” 楚行云贪恋的看了眼宋盈盈,又给她掖好被角抬脚离去。 晌午时分。 宋盈盈忍着全身的疼痛醒来,“水。” 候在屋门口的小桃闻声立马沏好茶水端到宋盈盈面前。 宋盈盈一口气将茶水喝了个干净。 小桃又伺候宋盈盈躺下,“小姐您在睡会吧。” 宋盈盈翻了个身并未言语。 小桃见状正准备退下时,宋盈盈轻声,“小桃,熬一碗避子汤。” 小桃双眸骤然放大。 她警惕的看了眼院子里的丫鬟,继而关上门扇朝着宋盈盈的床榻走去。 她跪坐在床榻前低声,“小姐,你说什么胡话呢,整个院子里都是王爷的人。” 宋盈盈绝望的说道:“我没说胡话,我不喜欢他,也不想有他的孩子。” 小桃面露难色,她怯生生的说道:“小姐,避子汤很伤身子的,您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 小桃闻声匆匆退下了。 另一边,花间阁 墨风晚慵懒的躺在小院的吊床上听着屋内传来杀猪般的声音。 整个花间阁的人都对主屋避而远之。 墨婵宁娉婷袅袅的走进花间阁,她听着屋内刺耳的叫声微微蹙眉。 “今天花间阁怎么这么吵?” 墨风晚闭眼假寐,她悠悠的说道:“那你去问问宁臣松,他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墨婵宁的脸上露出一抹嫌弃。 她才不去呢,宁臣松每次都不给她好脸色,她才不去贴冷屁股呢。 屋内的宁臣松大声道:“晚晚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想干什么?” “我现在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墨婵宁不解的看向墨风晚,“他想不开了?” “嘁。”墨风晚发出不屑的一声。 “只不过是个月信罢了,他就这样鬼哭狼嚎的。” 墨婵宁讪讪。 她挠了挠头,“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让他想不开了。” 墨婵宁说着话从宽袖中摸出几个零嘴递给墨风晚,“晚晚,给你。” 墨风晚慵懒的挑起一只眼睛看向墨婵宁的手,她突然坐起来。 “蜜枣。”她的眸子都在放光,“宁姐姐你什么时候去西街的干果铺的?” 墨婵宁摆了摆手,“我娘去买的。” 她说完这句话才想起来她娘吩咐的事情,“哎呀晚晚,我有重要的事情忘了,我先走了。” 她说完,一溜烟的朝着花间阁外的小路上跑去。 墨风晚看着墨婵宁的背影低声呢喃,“什么事这么着急?” 她的话音刚落,屋内又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本公子好歹次次救你们,现在你们竟然看着我受罪。” 屋内的宁臣松在墨风晚的床榻上疼的打滚。 墨风晚看着雕花窗扇哂笑,“你至于吗?你是次次救了我们姐妹,可是月信这个东西我们也没办法替你呀。” 宁臣松听着墨风晚扎心的话,他在床榻上的呻吟声越发大了。 他好歹是拥有新思想的大男人,怎么重回古代却要忍受女人的痛苦。 更过分的是,没有简单方便的卫生巾让他怎么活啊?! 他趴在床榻边嘴里低声呢喃:“芳芳、艳艳、淘淘……我错了,tm真的好疼呀。” 墨风晚坐在秋千上看着雕花窗扇。 她轻笑,“这才哪到哪呀,日后你还要嫁人,你还要生孩子,听说生孩子可疼了呢。” 宁臣松听着墨风晚的话突然大叫,“我不——” 庭院内,海棠树上的麻雀被宁臣松的惨叫声惊走。 墨婵宁才走到花间阁门口,宁臣松刺耳的声音让她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走进院子大声,“宁臣松你还没完了是不是?” 宁臣松哭嚎,“我不要嫁人,不要生孩子,我不要……” 墨风晚闻声突然笑了出来。 墨婵宁疑惑的看着墨风晚,“怎么又扯到生孩子上了?” 墨风晚摊了摊手佯装不知道,“宁姐姐,你方才跑那么快干什么去了?” 墨婵宁这才想起来。 她在宽袖中摸了摸拿出来一个牛皮纸包裹的东西,“给你。” “这是什么呀?”墨风晚好奇的接过墨婵宁手中的东西。 墨婵宁轻笑,“我娘昨天特地给你也买了一份,今日过来的时候想着给你带,结果人来了东西忘了。” 墨风晚笑而不语。 她的宁姐姐自始至终都是个马大哈,活的那么没心没肺却没得到一个好的下场。 她低着头,泪花在她的凤眸中打转。 墨婵宁看着墨风晚,“晚晚你怎么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63章 谁收的谁解决 墨风晚勾起唇角红着眼看着墨婵宁,“宁姐姐总是对我这么好,我感动不行吗?” 墨婵宁站在在墨风晚身后。 她一边推秋千一边笑道:“我们是最好的姐妹,一起听学一起逛街,日后还要一起出阁,一辈子都不能变的。” 秋千越荡越高,墨风晚抱着手中的蜜枣尖叫,“宁姐姐,我害怕啊——” 墨婵宁站在地上看着荡起的墨风晚,“晚晚别怕,上面的风景更好看。” “不行啊,我不敢——”墨风晚吓得脸色都变了。 她大喊:“宁臣松,快出来啊——” 宁臣松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的尖叫声,他大喊:“我能起来吗?” “你们就真的没人来照顾我吗?” 浮生此时端着红漆托盘走进屋子。 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宁臣松抿唇轻笑,“宁小姐要习惯的。” “墨府上下都知道五小姐和九小姐的关系最要好,她们一时半会儿可能照顾不了你。” 宁臣松躺在床榻上长叹一口气。 他一届英雄,军中骄子,位居上校,竟然沦落到体验大姨妈的疼痛,还要被两个小屁孩呼来喝去的。 他突然起身,“老娘要回去。” 刹那间,他的身下犹如洪水来袭般,他的脸色都要变了。 浮生端着热汤朝着宁臣松走去,“宁小姐要回哪里去?” 宁臣松讪讪。 他接过浮生手中的热汤,“我那也不去。” 他还能去哪呀,回也回不去,走也不知道去哪里。 就算他回去了,估计他的尸体都要化成灰了,还不如在这里好好活着呢。 几日后。 浮生一路小跑回到花间阁。 她喘着大气说道:“小小小姐,前院前院大老爷回来了,门房不让进,然后他他一直拍门呢。” 墨风晚此刻正坐在食厅用早膳。 一桌子丰盛的早膳她还没吃几口就被墨青来搅和了。 她的指尖握着汤勺在粥里搅动,继而不紧不慢的说了声,“去告诉门房,让他进来,再去告诉祖母,大老爷闯入府邸了。” 浮生走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走进食厅。 她看着饭桌前的墨风晚眉眼处皆透露着宠溺,“听说大老爷收了赵家的聘礼?” 墨风晚放下手中的汤勺起身朝着妇人走去,“奶娘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的很呢。” 奶娘看着墨风晚,“这么说来,那些人传言的是真的了?” 墨风晚扶着奶娘走到桌边坐下,又亲自给奶娘盛了碗粥。 她微微一笑,“是真的。” 奶娘立马着急了。 她握着墨风晚的手紧张的说道:“安安,听奶娘一句劝吧,赵家小公子不值得托付终生的。” 墨风晚笑而不语。 前世奶娘也给她说过这句话,可是她当时正被赵泽霖的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哪里能听得这般言语,毅然决然的下嫁给了赵泽霖,最终受苦的人还是她自己。 奶娘苦口婆心的规劝,“安安,你出身名门,想要什么样的好儿郎没有,你可不能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呀。” “更何况,你是嫡系长女所出,墨家的以后还需要你来操持的。” 换句话说,就是墨风晚绝对不能嫁出去。 墨风晚的奶娘是她母亲的丫鬟,算的上墨府的家生子,对墨家知根知底。 她的女儿原本是跟墨风晚差不多大的,奈何造化弄人,小小便夭折了。 墨风晚看着奶娘,“奶娘您放心吧,我不会嫁给赵泽霖的。” 奶娘有些不明白墨风晚的话,“那赵家的聘礼怎么办?” 墨风晚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算计,“谁收的谁解决!” 前院 老夫人在静嬷嬷的搀扶下走到前厅门口便看见厅内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墨青见老夫人来了,他立马放下茶盏起身行礼,“娘。” 老夫人没好气的用手中的拐杖敲着地面,“你别喊我娘,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婿。” 墨青讪讪闭嘴。 老夫人坐在上座的雕花太师椅上没好气的看着墨青。 她拄着手中的拐杖厉声,“我真是挑了个好女婿,都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了,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 墨青连连认错,“娘,我这次是真的遇到难事了。” 老夫人哂笑,“遇到难事了想起来我这个老婆子,你怎么不让你的美人给你解决?” 墨青哑口无言。 墨青再怎么混蛋那终究还是老夫人的亲女婿,老夫人也是放在心里疼爱的。 她看着墨青,“说吧,什么事?” 墨青声音小小的,“娘,我儿子需要十万两银子。” 老夫人厉目看向墨青,“多少?十万两?你以为墨府是钱庄呀。” 墨青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在老夫人的面前。 他略微为难的说道:“雨儿欠了银辉阁的银钱,若是十日之内没有还清他们就要砍了雨儿的手。” 老夫人嗤鼻,她对金氏母子三人一点好感也没有。 当初若知道墨青在乡下已成婚,还有了孩子,她就算招个探花回来当女婿也不要他。 就是她的女儿太心软,经不住软磨硬泡让金氏母子进了门。 “噢,是墨雨呀,那让他自己想办法吧。” 老夫人说着话起身便准备离去。 墨青连忙跪在老夫人的面前,“娘,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才来求您的。” 老夫人看着墨青,“府里没钱,自己想办法解决。” 十万两银子,她就算扔给叫花子也不愿意给金氏的孩子花一两。 墨青看着老夫人的背影,他大声,“娘既然不愿意,那我便只能去找晚晚解决了。” 老夫人平生最是宠爱墨风晚这个孙子了,她可不能让自己的混账女婿去伤害自己的孙子。 她回头厉目看向墨青,“你若是敢为难安安半分,你看老身打不打断你的腿!” 墨青跪在地上,“实不相瞒,银辉阁的老板就是墨风晚。” 老夫人瞳眸微动。 她重新坐回雕花太师椅,“来人,去花间阁请九小姐过来。” 花间阁 墨风晚用完早膳正准备去前厅瞧瞧呢,就看见前院的人匆匆忙忙的朝着花间阁的方向跑来。 “九小姐,老夫人请您去一下前厅。” 墨风晚轻飘飘的说了声,“知道了。” 语毕,墨风晚看向宁臣松。 , 第164章 男人最了解男人 宁臣松此时正抱着大闸蟹吃的开心,秋季的大闸蟹甚是美味,比现代的好吃多了。 “宁臣松,你不去吗?” 宁臣松掰着蟹腿敷衍的说了声,“不去不去,我没名没分的干什么去?” 墨风晚走回食厅,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宁臣松往外走。 宁臣松的手里拿着一条蟹腿,他看着桌子上的螃蟹可惜的说了声,“我的螃蟹。” “螃什么蟹啊,正事要紧。”墨风晚拉着宁臣松急匆匆的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 墨风晚走到门口是她自然的勾起唇角,“听闻祖母想孙儿了呢。” 老夫人听着墨风晚的声音心情都跟着好起来了。 老夫人一脸慈爱,“安安快过来,祖母好久都没见着了,怪想的呢。” 墨风晚像往常那般朝着老夫人走去,宁臣松站在前厅中央不知所措。 老夫人抻着脖子看向墨风晚身后,“安安,这是谁呀?” 墨风晚坐在老夫人的身旁微微一笑,“祖母,你别小瞧他,什么都会,孙儿就将他留在身边了。” 宁臣松作揖,“在下宁臣松,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不满的看着宁臣松,又看向墨风晚,“安安,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留个男人在身边?” 墨风晚在老夫人耳边耳语一番,老夫人这才露出一抹笑意。 她看着宁臣松,“既然是安安的意思,那就坐吧。” 宁臣松故意坐在墨青身旁。 墨青清了清嗓子,又使劲放下手中的茶盏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墨风晚绣帕掩唇,故作惊讶的看着墨青,“今日是什么风啊,竟然把墨青吹回来了。” 墨青听见墨风晚的这句话脸都被气成了铁青色,什么叫做把他吹来了?他本就应该在这里呀。 宁臣松靠在椅子上玩世不恭的说了声,“肯定是西北风呀,东南风也吹不动呀。” 墨风晚抿唇偷笑。 老夫人也被宁臣松的话逗笑了。 墨风晚阴阳怪气的说了声,“那今日的西北风吹得还挺准的,幸好把你吹回来了,没把你吹去别的地方丢墨府的人。” 墨青看着墨风晚准备破骂,老夫人一个眼神便将他给瞪了回去。 墨青讪讪,“娘。”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墨风晚不满的说了声,“祖母又没欺负你,你那么委屈作甚?” 墨青白了墨风晚一眼不曾言语。 老夫人看着墨风晚,“听说你在九重城里开了个银辉阁,那是做什么的呀?” 墨风晚也不避讳,“祖母,孙儿就是玩心大起,开了个赌坊,平时解解闷子也挺好的。” 老夫人脸色瞬间变了,“赌坊那种地方是你这样的姑娘能去的吗?” “你说日后万一遇到惹是生非的人伤着你了怎么办?” 墨风晚撒娇般晃着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孙儿很少去的,平时都是宁臣松去的,他有功夫傍身,没人敢惹事的。” 宁臣松连忙打圆场,“老夫人您放心,我肯定会帮晚晚打理好的。” 老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又叮嘱了墨风晚几句。 墨风晚附在老夫人耳边低声耳语一番,老夫人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她看着墨风晚,“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当然了。”墨风晚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得意。 “你爹今日回来就是为了给墨雨还债,说是墨雨欠了银辉阁十万两银子。” 墨风晚并未否认。 但是她并不打算便宜墨青。 她略带惋惜的说了声,“祖母,我也不想为难三哥哥,但是我这银辉阁也是才开张不久的,资金周转确实不太行。” “谁知道三哥一下能借这么多的银钱,孙儿还以为墨青能还上呢。”墨风晚说着话声音渐渐小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一屋子的人欺负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呢。 墨青被墨风晚的话气的跳脚,“你周转不开还给墨雨借那么多银钱,你这明显是在坑爹。” 墨风晚沉默不语。 宁臣松看了眼墨风晚,“别冤枉晚晚,谁知道墨雨是你儿子呀,我还以为他家有矿呢,我要是知道是你儿子我才不给他借呢。” “十万两本金,利息都没跟你算。”宁臣松说完这句话立马改口,“我都不敢算。” 墨风晚掩唇偷笑。 她看着墨青,“听闻前阵子你收了赵家公子的聘礼了,也对,让大姐姐嫁给赵公子也不错呢。” “毕竟赵家不缺钱。” 墨风晚的眼底划过一抹算计。 赵府别人清不清楚她不知道,但是她对赵府的情况可是熟悉的很呢。 祖上三代打下的家业全败在赵泽霖这个混小子的手里了。 墨青听闻瞳眸微动。 墨风晚的这句话倒是点醒了他。 赵府,他怎么没想到? 老夫人看着墨青气不打一处来,“你都给墨琉说好婚事了,你还有脸来找老身要钱?” “墨琉的亲弟弟,墨琉自己想办法解决。” 墨青起身作揖,“是。” 语毕,他抬脚离去。 墨青走后,墨风晚起身给老夫人微微福身准备离去。 老夫人突然问道:“安安可有心仪的男子?你今年都十三了,还没说一门正经亲事呢。” 墨风晚闻声连忙低下头,白皙的脸颊上透出一抹红晕。 她低声,“祖母,我才十三……” “都十三了,该说一门亲事了。”老夫人慈眉善目的看着墨风晚。 坐在椅子上的宁臣松抬手蹭了蹭鼻子。 他腹诽,“墨风晚的亲事怎么没着落了,幕楚潇不就是吗?果然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 他此刻最痛恨的无他,只因他是男儿魂女儿身。 墨风晚这么漂亮的姑娘错过真是太可惜了。 墨风晚灵机一动,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老夫人,“祖母,宁姐姐今年都十四了,翻过年也该及笄了” 老夫人微微颔首,“我怎么把宁儿那丫头给忘了,宁儿的亲事要紧些。” 老夫人看着身旁的静嬷嬷,“回头去一揽芳华放个消息出去,就说墨府的五小姐和九小姐已到说亲的年龄,九重城的公子都可上门议亲。”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呀~ 第165章 祖母非要给我议亲 一揽芳华在九重城的名声不容小觑,只要是赚钱的买卖凌若水都接。 买卖消息早已成常态,只要价位给的够高那保准买不到吃亏。 墨风晚看了眼老夫人,“那什么,祖母,孙儿银辉阁还有事,就不在这叨扰您了,改明儿孙儿再去给您请安。” 墨风晚一口气说完一长串的话连忙开溜。 宁臣松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他讪笑,“我去看看她。” 语毕,他也一溜烟的离开了。 老夫人看着墨风晚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 她满是宠溺的说了声,“这孩子,怎么说道亲事就跟狼来了一样。” 静嬷嬷浅笑,“九小姐还小呢,老夫人也莫着急。” 老夫人握着手中的拐杖轻叩地面,“话是这样说,可是九重城的好儿郎总是这么抢手,我这心里急呀。” 静嬷嬷站在身边连连称是。 老夫人突然说道:“来人,去觅月阁将五小姐请来。” 秋意渐浓。 墨府的植被早已变黄,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洋洋洒洒落着一层枯叶。 府里的下人即便随时打扫也无济于事。 觅月阁内,墨婵宁此刻正带着一群小丫鬟踢毽子。 “小姐踢给我。” 墨婵宁唇角勾起,她扔起手中的五颜六色的鸡毛毽子朝着一群丫鬟中间踢去。 其中一个小丫鬟抢到毽子兴奋的说道:“该我了,该我了……”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奴婢见过五小姐。” 墨婵宁歪头,“何事?” 那名丫鬟双手自然交叠放在小腹前,她低着头说道:“老夫人请五小姐去一下前厅。” 墨婵宁并未多想,跟着小丫鬟一路弯弯绕绕的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前厅 老夫人见墨婵宁走来,她眉开眼笑的说道:“宁儿快过来。” 墨婵宁同往常一样喜滋滋的朝着老夫人走去,“祖母今日莫不是想我了?” “哎呦我的好孙子,祖母哪日不想你呀。”老夫人拉着墨婵宁的手和蔼的说道。 墨婵宁拉着老夫人的手乖巧的说道:“孙儿也想祖母,原想和晚晚一起来,可她一直在忙,祖母不会怪孙儿吧。” “怎么会怎么会,她才刚走。” 墨婵宁微微蹙眉,她低声呢喃:“晚晚也不告诉我。” “早上有点事,她过来处理了一下。”老夫人拉着墨婵宁急匆匆的走进正题,“宁儿,你今年已然十四了,可有心仪的男子?” 墨婵宁闻声她连忙低下头。 她祖母问的这么露骨的话,这让她怎么回答呀。 “祖母也曾问过晚晚?”墨婵宁轻声。 老夫人笑说:“你不是年长一岁吗,自然是要先紧着你来的。” 墨婵宁在心底轻叹一口气。 她已经十四了,还没有心仪的男子。 她鼓了鼓腮帮子,微微皱起眉头,她以后该不会没人要了吧? 她连忙看向老夫人,“那个,祖母,我没有心仪的男子,日后我如果嫁不出去,那我就留在祖母和娘亲身边好好伺候你们。” “你这傻孩子,府里这么多丫鬟下人能把我这个老婆子伺候好,也不会让你娘受委屈的。”老夫人宠溺的说了声。 墨婵宁尴尬的笑了笑。 王氏这时从外面回来。 她正准备朝着红漆游廊走去,无意间看见前厅内坐着那个让自己不省心的女儿。 她连忙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墨婵宁慌忙跑来的模样,不合时宜的听见她嘴里的那句“常伴青灯古佛”。 王氏的脸色立马变了。 她眉峰微起看着墨婵宁,“宁儿,你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了,要常伴青灯古佛?” 墨婵宁此时一个头两个大。 今日没看黄历呀,竟然前后夹击。 她讪讪看了眼身后的老夫人,老夫人慈眉善目的模样更是令她心惊胆战。 王氏见墨婵宁并未回话,她又问了一遍。 墨婵宁低着头,手中撕扯着绣帕。 她声音小小,“没没什么。” 王氏走进前厅,“来来来,坐在这里慢慢说。” 老夫人看着墨婵宁吃瘪的模样眉眼处带着宠溺的笑意。 她的几个孙子里,就属宁儿最为调皮。 可这个调皮的人也有能降得住她的五指山。 墨婵宁站在王氏面前,耳尖微微泛红,“娘,祖母非要给我议亲,我才这样说的。” 王氏闻声突然笑出了声。 她看向老夫人,“娘,我都盘算着给小五招上门女婿了。” 老夫人连连摆手,“九重城的世家公子怎么可能当上门女婿?” 王氏连忙否认。 “那大哥就是啊。” 墨青入赘时间长了,原本还称姐夫的,可是总觉得差点味道,渐渐的就开始称呼为“大哥”。 “更何况晚晚那丫头,日后迟早得招个上门女婿的。” 她疼爱的看了眼墨婵宁,“宁儿性子随我了,太过刚烈,我怕她嫁过去日日欺负自己的夫君。” 墨婵宁连忙为自己辩解,“我才不会,只要他不欺负我,我就不会欺负他。” “要是他敢欺负我……”墨婵宁粗鲁的撸起自己的宽袖,“我就打的他满地找牙。”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墨婵宁,她的身子微微后仰一下。 王氏看着老夫人,笑说:“娘,这才是宁儿的本性。” 老夫人笑说,“无妨,等她遇到自己的心上人会收敛的。” 语毕,老夫人又看向静嬷嬷,“你快去一揽芳华一趟。” 另一边,银辉阁 墨风晚站在二楼围栏边看向下面的几张赌桌。 赌桌边围满了赌客,整个一楼好不热闹。 宁臣松端着茶盏朝着墨风晚走来,“晚晚,过来喝点茶。” 墨风晚歪头,宁臣松举了举手中的茶盏。 墨风晚朝着雕花太师椅走去,她接过宁臣松手中的茶盏轻呷一口。 宁臣松坐在她身旁的笑问,“晚晚,你有择偶标准吗?” “择偶?”墨风晚疑惑的放下手中的茶盏。 宁臣松讪讪,“就是……对自己未来夫君的要求。” 墨风晚突然陷入沉默。 良久。 她看着宁臣松,“我从前过得很不幸,也是从前经历的事情让我变成了一个冷漠麻木的人。” “对于爱情不奢望不强求,不敢觊觎希望。” 宁臣松垂眸不语。 他知道墨风晚所谓的从前,那是她的前世,是一段不堪的过往。 墨风晚抬头看向三楼。 回字形的建筑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死角。 她看着三楼嬉闹打叶子牌的少女淡淡的问道:“你觉得她们有自己的想法吗?” 宁臣松不太确定的说了声,“应该……有吧。” 墨风晚浅笑,她收回视线看向宁臣松,“其实不然。” 她指着一个身穿碧色衣衫的少女,“她的父亲是朝堂的四品官员。” 又看向另一个身穿玫红色衣衫的少女,“她的父亲是朝堂的正三品官员。” “……” 墨风晚给宁臣松一一说着这些少女的身份。 宁臣松也只是淡淡的听着并未言语。 半晌后。 墨风晚只说了声,“日后,她们只会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她前世看尽了生死,也看淡了生死。 一步之遥的地界看似很远,实则尽在咫尺。 宁臣松紧张的看着墨风晚,“那你呢?” 在他的心里,这么好的女孩儿不该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她该有自己的生活才是。 墨风晚浅笑不语。 宁臣松正经的问道:“你愿意为了政治联姻吗?” 墨风晚鲜少见到宁臣松严肃的模样,她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你怎么突然这么正经?” 宁臣松的眸子中倒映出墨风晚不知所措的模样。 墨风晚犹豫了一下。 她认真的说道:“如果牺牲我一人能让墨家相安无事,那我愿意。” 她这样说并无他想,她只想为她自己的前世赎罪。 她想让她的亲人平平安安,想让罪有应得的人受到惩罚。 宁臣松闻声浅笑,“你的想法真是不得了。” 墨风晚歪头,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宁臣松看了眼墨风晚,“墨家这么庞大的家族,你要保住墨家,要么嫁给皇帝为妃,要么你所嫁的人权势滔天。” 墨风晚嫌弃的撇撇嘴。 她一脸傲娇的说道:“我也可以选择用我自己的能力保护他们。” 毕竟她是墨家的掌家人,这一点宁臣松还不知道呢。 宁臣松笑而不语。 他的眼眸中透出淡淡的宠溺,他也愿意一直陪着她。 墨风晚突然看向宁臣松,“那你呢?” “我怎么了?”宁臣松明知故问的说道。 墨风晚很是正经的看着宁臣松,“我是问你以后要嫁给什么样的人?” “我可以给你物色。”墨风晚贼眉鼠眼的看着宁臣松。 宁臣松闻声整了整衣衫,“我……不嫁。” 语毕,宁臣松连忙抬脚离去。 还要嫁人?他心中大写的不! 暮色渐晚。 墨风晚和宁臣松在银辉阁浪了一天终于回到了花间阁。 二人一走进花间阁就看见吊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墨风晚上前,“宁姐姐。” 墨婵宁将脸上的帕子拿下来,“晚晚,你回来了。” 墨风晚浅笑,“你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精神挺大的吗?” 墨婵宁丧气的坐起来,她拍了怕自己的身旁。 墨风晚见状便在她的身边坐下。 墨婵宁只淡淡的说道:“晚晚,你知道祖母今日唤我过去做什么?” “议亲?”墨风晚疑惑道。 墨婵宁此时犹如见到了知己,她使劲点点头,“真的是,这也来的太快了吧。” 墨风晚咂吧咂吧小嘴,“是有点哈。” 墨婵宁自言自语,“我就想不明白了,祖母怎么突然想到给我议亲了?” 宁臣松此时端着茶盏喝了口茶水,他听见墨婵宁的这句话嘴里的水突然喷出来。 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墨风晚。 墨婵宁看着坐在石凳上的宁臣松,“茶水烫嘴吗?” 宁臣松边擦拭自己的衣衫边说了声,“有有点。” 墨婵宁又看向墨风晚,“晚晚,你说我该怎么办呀,我可在墨府生活了十几年呢,我舍不得。” “这……我也不知道啊。”墨风晚讪讪。 墨婵宁突然问道:“祖母给你说议亲的事情了吗?” 墨风晚点点头,“嗯,今天早上墨青走了之后说了。” “那你怎么说?”墨婵宁想找墨风晚取点经验好应对老夫人。 墨风晚淡定自若的起身将今日前厅发生的事情全部叙述一遍,唯独没有说她是怎么应付老夫人的。 墨婵宁摆了摆手,“你还是没有回答我。” 墨风晚讪讪。 她终究躲不掉呀。 她走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声音小小的说了声:“我说宁姐姐十四了还未议亲,我还早呢。” “墨风晚——”墨婵宁立马朝着墨风晚扑去。 墨风晚拔腿就跑,“宁姐姐,你听我解释呀……” 花间阁内灯火通明,墨婵宁大喊大叫的声音回旋在上空。 墨风晚大声求救:“宁臣松,你快帮帮我啊,快给宁姐姐解释呀。” 宁臣松闻言抽了抽唇角,他有什么好解释的,墨风晚自己惹的事情就该自己解决。 他起身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的说了声:“夜深了,本公子该去睡觉了。”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朝着寝屋的方向走去,她想跑上前去拽宁臣松的衣袖时,墨婵宁突然挡在她的面前。 “解释吧,我听着。”墨婵宁双手叉腰,一副善不罢休的模样。 今天早上她就好奇,为何祖母突然想到给她议亲了,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她的好妹妹,若是换做旁人,她定然打的那人满地找牙。 墨风晚尴尬的笑了笑,她伸手拉起墨婵宁的手笑说:“好姐姐,咱们有话坐下来好好说。” 墨婵宁也跑累了,她微微颔首走到石凳前坐下。 墨风晚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宁姐姐,你的确该议亲了,夫婿难觅,咱们应该先下手为强。” 墨婵宁挑眉:“那你岂不是更应该先下手?” 墨风晚摆了摆手:“我不一样。” 前世墨婵宁议亲晚,所以才会碰到张德砚这样的垃圾,这一世定然要让墨婵宁早些议亲,好避开那个垃圾。 思此,墨风晚看向墨婵宁:“宁姐姐,你找夫君的要求也不高,家世门第暂且不论,主要是夫君性子好,能依着你就行,最重要的是好拿捏,这样才不会委屈了你。” 墨婵宁讪讪,这些人一个个都想好了还找她商议什么呀,直接告诉她不就得了呗。 她留下一句“晚晚您留着自己拿捏吧”便起身离开了。 墨风晚看着墨婵宁离去的背影说了声:“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强呢?” , 四千字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66章 你怎么不勾搭他? 夜色如水。 漆黑的夜空中繁星密布,北斗七星在星辰中恒定不变。 北街的一座小破院子里此时并不安生。 金氏的怒骂声传出屋子,“墨青,你怎么能让琉儿嫁给赵泽霖呢?” 墨青靠在床头没好气的看着金氏,“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的儿子做了什么事?” “明知银辉阁是墨风晚那丫头的,还在那里欠银子,明知聘礼是墨风晚的,还堂而皇之的当了。” 金氏立马泄气了。 她声音小小的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墨青不置可否。 金氏抱着被子做了一番盘算。 赵家除了家中无人为官之外也没有别的不好,更何况她从前一直知道墨琉对赵泽霖芳心暗许。 让墨琉嫁给赵泽霖,日后的吃穿好歹不愁了还能接济墨雨。 若是墨雨能争点气,娶到一位大官家的小姐也不是不可以。 金氏满意的勾起唇角。 她看向墨青娇滴滴的说了声,“既然老爷觉得此时稳妥,那就听老爷的。” 墨青垂眸,“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墨青微微颔首,“想清楚了就唱支曲儿吧,给我解解闷。” 清脆的嗓音在墨青的耳边响起。 墨青闭眼满意的勾起唇角,婉转悠扬的曲子令他陶醉不已。 次日。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朝着帝师府的方向走去。 她昨日收到这么大的消息,自己可做不了主。 万一她动了幕楚潇心尖尖上的人,幕楚潇定然会活剐了她的。 她这一身雪白剔透的肌肤她可舍不得呢。 帝师府 凌若水看着门口矗立的镇宅狮子,她淡定自若的走上石阶。 朱漆的大门连带这金色铆钉都在秋阳下熠熠生辉。 “咚咚咚——” 门房连忙打开了门扇,“凌姑娘。”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迈着莲花步走进帝师府。 帝师府甚是庄严大气,一草一木皆规整有序,青石板铺成的地面在这深秋时节竟没有一片落叶。 凌若水凌波微步的走在绵长蜿蜒的红漆游廊中,与帝师府的景色格格不入。 良久。 她看着不远处的芫花苑,面不改色的走了进去。 芫花苑内,幕楚潇坐在石桌边低头品茗,花锦辰立在菊花丛边赏菊。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妩媚的走到幕楚潇的面前。 秋风拂过时,幕楚潇额间的一缕青丝微微摆动。 他垂眸低声:“何事?” 凌若水鲜少来帝师府找他,若是来了,那定然是她做不了主的大事。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声音妩媚道:“昨日一揽芳华来了个大买卖,竟然是为墨家小姐说亲的。” 话音渐落,凌若水象征性的笑了笑。 秋阳下,她的笑容令人心醉,妖冶的容颜似乎只有她才能驾驭。 幕楚潇闻声瞳眸微动,他的指尖摩挲着玲珑瓷茶盏,“墨家,小九?” 凌若水浅笑,“不止呢,还有小五。” 花锦辰闻声朝着幕楚潇走来,“瞧瞧,你还未下手劲敌马上就来了。” 凌若水看着身旁的花锦辰,她同以往那般自然而然的将手臂搭在花锦辰的肩头。 她手中的白羽扇勾起花锦辰的下巴,红唇亦微微勾起,“好些日子不见,淳世子又俊了几分呢。” 花锦辰伸出一根手指嫌弃的推开凌若水,这个女人总是见一个勾搭一个,容易让人误会。 凌若水娇嗔,“淳世子何时不近女色的?” 花锦辰冷冷的说了声,“一直都。” 语毕,花锦辰撩袍落座。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浅笑,“淳世子还真是够高冷的。” 花锦辰闻声脸上绷不住了,他平时就很吊儿郎当,怎么在凌若水的眼里就变得高冷了? 他看了眼凌若水,又看了眼幕楚潇,“你怎么不勾搭他?” 凌若水默默的给了花锦辰一个白眼,“我家主子你还不知道?万年冰山脸,撩不动。” 花锦辰笑而不语。 幕楚潇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的说了声,“消息就放墨家小五的,若是墨府的人问起来,就说都放了。”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娇媚的说了声,“好。” 临走时,幕楚潇语气淡淡的说了声,“以后在本座面前把你的魅惑劲儿收起来。” 凌若水只是象征性的听一下,怎么做,那是她的事情。 凌若水走后,花锦辰哂笑,“墨家又不傻,小五和小九一样貌美,怎么可能只有看上小五的呢?” 幕楚潇挑眉看了眼花锦辰,“不是盛传墨家小九是草包吗?草包有草包的用处。” 花锦辰但笑不语。 秋风微起。 帝师府蜿蜒绵长的红漆游廊边几簇绿牡丹开的正好。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凌波微步的走在游廊下,妩媚妖艳的容颜为冰冷的帝师府平添一抹颜色。 她走到一半,迎面走来一位玉树临风的少年。 少年着天青色绣梨花暗纹交襟衣衫,宽大的袖袍在秋风下微微摆动。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勾起唇角,正红的口脂令她的容颜愈发妖魅,“这么巧呀,竟然能在帝师府遇到南阳世子。” 凌若水如往常那般双手圈住白卿羽的脖颈。 银色的宽袖顺着她的藕臂滑落,白皙的手臂犹如上好的羊脂玉般光滑细腻,暗红色的朱砂痣在她的藕臂上异常显眼。 白卿羽目视前方,清冷无比。 他冷声,“把你的手放下去!” 凌若水勾起唇角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手放下。 她用白羽扇勾起白卿羽的下巴,“南阳世子可真是貌美,也不知道日后哪家的小姐这么有福气。” 白卿羽不着痕迹的移开凌若水的白羽扇,继而与她错身而过。 凌若水微微转身看向白卿羽离去的身影,她的唇角自然勾起。 “南阳世子许久不去一揽芳华,都不知道苏梨最近过得如何。”凌若水摇着白羽扇象征性的笑了两声。 白卿羽闻声突然驻足,他垂眸,“她怎样?”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迈着莲花步渐行渐远,“寻欢作乐,乐此不疲呢。” 白卿羽闻声,他的手微微紧握。 他转身看着凌若水离去的背影临时改变了想法。 他大步朝着凌若水的方向走去。 凌若水看着白卿羽快速离去的背影伸出白羽扇喊道:“南阳世子。” 白卿羽头也不回的朝着帝师府外走去。 街道规整,繁华无双。 秋季的九重城虽萧条却也不失热闹,街道两旁摆着的红石榴在秋阳下色泽鲜艳,垂涎欲滴。 银辉阁 墨风晚优雅的坐在二楼雅座,拈起碟中早已剥好的石榴放进嘴里。 秋季新采摘下来的石榴甘甜爽口,令人爱不释手。 片刻后。 宁臣松带着一个身穿深色衣衫的中年男人不紧不慢的走到墨风晚的面前。 墨风晚头也不抬的说了声,“来吃石榴,酸甜……” 她漫不经心的抬头看向宁臣松,却无意间看见他身后的衣衫,“谁呀?” 墨风晚佯装不知,随手扔下手中的石榴,拿着绣帕不紧不慢的擦着指尖。 宁臣松坐在墨风晚身旁的雕花太师椅上,“刚才在门口撞见的,说找你有事。” 墨风晚撕扯手中的绣帕,唇角自然的扬起,“说吧,找我什么事?” 中年男人还未开口,墨风晚又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果是来找我走关系的,那便请回吧。” 中年男人的脸色略微露出一抹难色,“晚晚,爹爹今日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墨风晚低头擦拭自己的指尖,淡淡的嗯了一声。 墨青继续说道:“晚晚,你姐姐快要出阁了,为父想让她从墨府风光出嫁,你看这些日子让我们搬回墨府可好?” 墨青的姿态极低,显然是真心来巴结墨风晚的。 墨风晚静静的擦着指尖,前几日新做的蔻丹好看的很呢,她日日都要欣赏许久的。 半晌后,墨风晚双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看向墨青,“出阁呀,赵家知道吗?” 墨青一时犯了难,“北街太过萧条,商议亲事难免跌份。” 墨风晚冷笑,“跌份?” “当初不是你要离开墨府的吗?” 墨青不可思议的看着墨风晚,他什么时候说过他想离开墨府了? 墨风晚见状疑惑,“你看我做什么?” 墨青尴尬的笑了下。 墨风晚的唇角划过一抹嫌弃,他此时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墨青说道:“晚晚,若是你姐姐不能嫁给赵泽霖,你那十万两银子不就打水漂了吗?” 墨风晚微微颔首,“也是,那你们就暂时搬回来吧。” 宁臣松推了把墨风晚,“晚晚。” 墨风晚唇角勾起,似是不在意。 墨青连连称好,这次竟然出奇的给墨风晚到了谢。 墨风晚看着墨青的背影,凤眸中微不可察的划过一抹算计。 墨青走后,宁臣松不满的看着墨风晚,“心真大。” 语毕,宁臣松抬脚离去。 墨风晚没有过多的解释。 她淡淡的看了眼宁臣松离去的背影,起身走到红漆围栏边看着银辉阁热闹的场景,心情瞬间舒服多了。 另一边,一揽芳华 白卿羽轻车熟路的朝着苏梨的屋子走去。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淡定自若的走进一揽芳华。 她虽紧追着白卿羽来的,却也看不出她的着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像从前那样不紧不慢的回来的呢。 二楼 白卿羽二话不说推门而入。 屋内,少女着梨花白轻纱襦裙跪坐在古琴前素手抚琴。 矮几前跪坐着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 男人听见破门声目光凌厉的看向白卿羽,少女则是淡定的抬起眼帘。 入目之人,玉树临风。天青色交襟衣衫是她最为熟悉的。 少女见状不禁瞳眸微动。 白卿羽上前将苏梨拉起来,“跟我回伯爵府!” 他的语气透露着不容苏梨反驳的威严。 二人还未走出屋子,男人的随从便出现在门口。 他看着白卿羽声音冰凉的说道:“南阳世子就算再急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抢人呀。” 白卿羽握着苏梨手腕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垂眸,“大人身为太常寺卿,不好好处理政事竟然在这里偷闲寻乐,就不怕圣上怪罪吗?” 中年男人狠狠的掷下手中的酒盏,“白卿羽!” 白卿羽淡定自若,“李大人若是能将听曲儿的心思放在政事上,现在也不至于是个正三品的官员。” 中年男人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正三品的官员在旁人的眼里算的上大官,可是在伯爵府世子面前什么都不是。 白卿羽冷声,“让开!” 中年男人非但没有让他的手下退下,反而下令动手。 白卿羽的手中虽只有一把折扇,他却能用一把简单的折扇挡住对方的刀剑。 最后,他收起折扇垂眸冷声,“本世子不屑与你的手下动手,而你,自然也不配让本世子的人为你弹琴作曲。” 白卿羽冷漠的看了眼中年男人,继而带着苏梨走出屋子。 一楼 凌若水见白卿羽带着苏梨走下来。 她摇着白羽扇扭着细腰肢朝着白卿羽走来。 “南阳世子今日好大的火气呀。”凌若水自然的将手臂搭在白卿羽的肩上。 白卿羽用手中的折扇朝着凌若水的手臂处打去。 凌若水猛然吃痛连忙收回了手臂,“南阳世子还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的。” 白卿羽扔给凌若水五十两银子,“苏梨,我要了!” 凌若水掂着手中的银子,“五十两呀。” 白卿羽驻足垂眸,“怎么?不够?” 凌若水久久不语。 白卿羽也不等她说话了,语气冰冷的说道:“若是不够,大可去南阳伯爵府取。” 凌若水象征性的笑了笑,“够,怎么能不够呢?” 白卿羽闻声牵着苏梨的手离开了一揽芳华。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目送二人离去。 待白卿羽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她立马掀起自己的衣袖看了眼被折扇打的手臂。 一道红印在她白皙的手臂是哪个异常刺眼。 凌若水娇气的说了声:“还真下狠手,比主子还凶,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屋檐上的黑衣暗卫闻声偷笑。 凌若水仰头看向屋檐,“笑什么,把眼睛闭上。” 屋檐上的暗卫慢悠悠的闭眼假寐。 凌若水状若无事般摇着白羽扇朝着二楼走去。 方才的中年男人没好气的走出苏梨的屋子,恰好凌若水才走上楼梯。 她妩媚的笑说,“这位爷今日可是在一揽芳华受了气?” 中年男人没好气的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亲卫离开了一揽芳华。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67章 不能跟钱过不去 暮色渐晚。 九重城除了西街热闹非凡之外,其余街巷的铺子早已打烊。 墨风晚和宁臣松二人回到墨府门口时,只见墨青等人正在石狮子前来回踱步。 墨风晚自然而然的勾起唇角朝着墨青走去,“这都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金氏和墨琉恨不得将墨风晚撕个稀碎,墨风晚就是想让他们出糗,还在这里装什么老好人。 墨青立马上前,“晚晚,门房说等你回来亲口说呢。” 墨风晚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她走到墨府门口并未给门房说,而是转身朝着宁臣松说了声,“去端碗水来。” 红灯笼下,墨风晚的金色步摇在微弱的光线下微微晃动。 墨青不明所以的看着墨风晚,“晚晚,你让人端水做什么?” 墨风晚人畜无害的浅笑,“我呀,当然是怕金姨娘渴了呀。” 墨琉太熟悉墨风晚这样的表情了,她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 片刻后。 宁臣松端着一碗清水风风火火的朝着墨风晚走来,“晚晚,水来了。” 墨风晚从宁臣松的手里接过水。 她站在石阶上看着金氏,“金姨娘今日若是将这碗水喝完,我墨风晚日后保证不再为难金姨娘。” 金氏原本是怕墨风晚再耍幺蛾子,可是当她听见日后不再为难她时,她的心动摇了。 她刚迈出去一步,墨琉连忙上前,“娘,这碗水肯定动了手脚的,不能喝。” 金氏牵着墨琉的手语重心长道:“不管有没有动手脚,若是墨风晚日后不再为难咱们,那也值了。” 金氏松开墨琉的手走上石阶接过墨风晚手中的水。 墨风晚站在墨府门前犹如君临天下的帝王一般傲视群芳,“金姨娘在喝水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金氏不语,静静的听着墨风晚说话。 墨风晚清楚的说道:“这碗水,一旦喝了,就不准停下,否则条件作废。” 墨琉气呼呼的上前,“墨风晚,你这是欺负人。” 墨风晚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蝶翼般的睫毛缓缓垂落。 她看着金氏,“这碗水喝与不喝选择权在金姨娘,日后可不要说是本小姐逼你喝的。” 墨青着急搬回墨府,生怕金氏改了主意。 他着急的说道:“美人儿,你喝了咱们就能在墨府安稳住下了。” 金氏看了眼墨青,她端起清水一饮而下。 片刻后,金氏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火辣辣的。 她立马松开自己手中的碗,双手捂着自己的嗓子使劲咳嗽。 墨琉连忙上前,“娘,你怎么样?” 金氏只摆摆手,并未言语。 墨风晚看着墨琉母女,眼底划过一抹凉薄,“进了这个门,就得改口称姨娘。” 语毕,她转身朝着墨府走去。 墨风晚前脚踏进墨府,后脚便问道:“墨雨人呢?” 墨青连忙说道:“他今日和同窗出去小聚片刻。” 墨风晚闻声勾起唇角,什么是和同窗,分明是又去了银辉阁。 世间之大,万物皆可爱,唯有美色与赌博会祸乱人心。 墨风晚边走边道:“既然搬回来了,就要遵守墨府的家规,晚归罚跪三日,夜不归宿罚跪一月。” “或者,搬出墨府。”墨风晚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身后之人。 金氏看着墨风晚凌厉的眼神心底有些犯怵。 墨风晚已经变的让她不认识了。 金氏一行人才走进墨府,静嬷嬷已然扶着老夫人走到了前厅的屋檐下。 灯火跳跃。 庭院内一行人的身影忽明忽暗。 老夫人双手交叠拄着金丝楠木拐杖看着墨青等人。 墨风晚笑意盈盈的朝着老夫人走去,“祖母,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来了?” 老夫人看着墨青没好气的说道:“老身听闻今日有人又想擅闯墨府。” 墨风晚浅笑,“祖母,是孙儿让他们进来的。” 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安安,他们不在,墨府多安宁,这一回来谁知道又会整什么幺蛾子呢。” 墨风晚扶着老夫人走进前厅坐下,“祖母,这次不会了。” “再说,大姐姐该出阁了,若是从北街出阁,岂不是丢了咱墨府的颜面,好歹是墨家的庶女,一举一动皆关乎墨家的声誉。” 老夫人似是认可的点点头。 她握着手中的金丝楠木拐杖使劲的扣着地面,“既然晚晚让你们回来,老身没有意见,若是你们再敢惹出一些幺蛾子,别怪老婆子将你们赶出九重城。” 金氏连忙福身行礼,“妾身知道了。” 她的声音嘶哑难听,犹如秋季的乌鸦的嘶哑声一般。 墨琉不可思议的看向金氏,恰好金氏也在看她。 母女二人互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墨琉厉目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人畜无害的笑问:“大姐姐可是不愿意回来,怎的这样看着我?” 老夫人厉声,“你若是不愿意就搬出去,老身没求着你回来。” “自古嫡庶有别,老身活过半辈子的人,还没见过哪个庶出敢给嫡出甩脸子的。” 墨琉毕恭毕敬的行了万福礼,“孙儿不敢。” 老夫人原本就不待见她们,现在又看见墨琉对墨风晚吹胡子瞪眼的,心里更加生气了。 她厉声,“从今儿起,每到初一十五的日子,府里的妾室,庶子庶女什么的都要给嫡女请安,若有不从的就赶紧搬出去,别碍眼。” 墨风晚就是老夫人心尖尖上的人,只要她说话,再不行的事情那都是可以的。 她连忙给老夫人顺气,“祖母您别生气,大晚上的省的气坏了身子。” 宁臣松也连忙走到老夫人身后为她捏肩捶背。 老夫人瞬间气就消了。 她摸着墨风晚的手宠溺道:“还是安安惹人怜爱,就连身边的人都让老身喜欢的不得了呢。” 宁臣松立马开启了舔狗模式,“老夫人若是喜欢,我呀,天天来给您按摩,哄您高兴。” 老夫人笑说:“好好好,你们能有这份心就好。” 回去路上。 墨风晚看向宁臣松,“没想到你还挺会拍马屁的。” 宁臣松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偌大的墨府只有那个老太太才是正主,他把正主哄好了日后做什么都方便。 墨风晚浅笑不语。 宁臣松自知丢了面子,他解释道:“我若是把老太太哄高兴了,日后你也过得好。” 墨风晚连连拒绝,“这锅我不背,我一直过得挺好的。” 前世她的祖母就很宠她,后来她听信了金氏和墨琉的话故意疏远祖母。 那是她做的最错的事情,重来一次,她定然会乖乖的听她祖母的话的,入不了祖母眼的人,她坚决不要。 她看了眼宁臣松唇角自然勾起,“其实祖母挺喜欢你的,你就放心吧。” “那是因为我处处护着你,跟着你沾光呗。”宁臣松吊儿郎当的说道。 墨风晚笑而不语。 她祖母能看顺眼的人定然不会差,毕竟都是后院磨出来的老狐狸了,精明着呢。 二人快到花间阁门口时,一个年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九小姐。” 墨风晚回首看向来人。 路边的青阳灯下,依稀能看见来人的身影。 墨风晚沿着原路走回去,“静嬷嬷怎么不在祖母身边留着?” 静嬷嬷上前笑说:“老夫人怕九小姐吃不好,特地命老奴给您送些银钱过来。” 静嬷嬷说着话将手中的银钱递给墨风晚,“九小姐,这是五千两银票,老夫人说若是不够尽管开口,总不能委屈着她的亲孙儿。” 墨风晚本想说自己不缺银钱的,可静嬷嬷却先她一步,“老夫人说了,她知道九小姐现在有银辉阁,但是那总归是你的银钱,不是她给的就不算。” 墨风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握着手中的银钱鼻子微微发酸,“有劳静嬷嬷了,替我向祖母道声谢。” “应该的。”静嬷嬷福了福身子步态规整的离开了。 宁臣松看着静嬷嬷的背影咂吧咂吧小嘴,“果然晚晚是不需要我的。” 墨风晚得意的说道:“那得分什么情况了。” 宁臣松挑眉,“比如呢?”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笑意盈盈的说道:“咱们进屋说。” 宁臣松不以为意,墨风晚这么单纯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更何况他对她这么好呢。 屋内 灯火明亮。 墨风晚托腮看着宁臣松,“还真有需要你的时候。” “你说。”宁臣松边解腰带边道。 墨风晚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计划说完,宁臣松听闻后气的要跳脚。 他大步走到墨风晚的面前,“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墨风晚看着此时的宁臣松,她深感压力,这么凶巴巴的对她,她还敢说吗? 墨风晚强笑,“你都听见了,我就不用再说了。” 宁臣松抱臂坐在凳子上,“我不去,要去你去。”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她拿着手中的银票在掌心拍了拍。 “一千两?” 宁臣松闻声不语。 墨风晚又放了一张银票,“两千两?” 宁臣松高傲的不搭理墨风晚。 墨风晚收起银票,宁臣松才道:“就算把你卖了我也不答应。” 墨风晚闻声贼眉鼠眼的看了下宁臣松。 她不以为意的说了声,“本来想给你银辉阁收入的百分之一的,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算了吧,我去找凌若水要个人来吧。” 墨风晚伸着懒腰朝着自己的床榻走去。 宁臣松连忙说道:“等,等一下。”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 “银辉阁的百分之一?你确定?” 墨风晚微微点头,“我当然确定了。” 宁臣松突然笑道:“那那肯定没问题,我肯定为您服务的妥妥帖帖,包您满意。” 墨风晚故作惊讶,“呦,这么快就想明白了?” 宁臣松讪笑,“那是,不能跟钱过不去呀。” 银辉阁一天的收入都够在九重城的西街买个两进两出的宅子了,更别说一个月收入的百分之一了。 在古代这样的大环境中能有银钱傍身是最好的了,说不定他就成为一方小土豪了呢。 墨风晚故意说道:“唉,我都想好去一揽芳华买人了,挺划算的。” 宁臣松走到墨风晚身边又是给她捶背又是给她揉肩的,勤奋的不得了,“我也挺划算的,主要是你对我知根知底,用着放心,保证不会被策反。” 墨风晚略作沉思,“你说的也对。” “既然这样,那本小姐就放一次血吧。” 宁臣松欢喜,“好嘞,您就放心吧。” 次日。 秋雨连绵。 细如松针般的雨水挥洒在地面上。 墨府的池塘中溅起点点水花。 宁臣松今日跟着墨风晚一同出门。 他撑着一把油纸伞微微朝墨风晚的方向倾斜,冰凉的雨水沿着油纸伞滑落在宁臣松的肩头。 他一脸谄媚:“晚晚,今日下着雨呢,你要乘马车还是坐轿子?” 墨风晚鼓了鼓腮帮子,她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气。 这样的天气一时半会儿也晴不了,有可能雨还会下大。 她抬手接过宁臣松手中的油纸伞,“你去备马车吧。” 宁臣松小脸得逞的笑说:“好嘞,早都备好了。” 墨风晚疑惑的看着宁臣松,这厮今日未免太过于勤奋,她有些不适应。 宁臣松又重新为墨风晚撑起油纸伞,亦步亦趋的跟着墨风晚朝着外面走去。 秋雨淅沥。 马车行走在街道中发出闷闷的声音。 细风掀起马车窗帘的一角,隐约能看见街道上行走的路人。 马车行至西街的岔路口时,墨风晚轻飘飘的说了声,“去一揽芳华。” 宁臣松连忙回头掀开帘子,“晚晚,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你怎么还要去一揽芳华呀?” “有事。”墨风晚的小脸上满是傲气。 一揽芳华 墨风晚骄矜的提起裙摆从马车上缓缓下来,“你去银辉阁吧,不用等我。” 语毕,她朝着一揽芳华的门口走去。 墨风晚踏上台阶时无意间看了眼不远处放着一辆奢华低调的黑色烫金马车。 她只觉得这辆马车有些熟悉,却并未细想。 一揽芳华同往日一般热闹,一楼台上的说书人手中的惊堂木猛然掷下,墨风晚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连忙朝着二楼走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68章 摸了把她的锁骨 二楼 回字形的红漆围栏干净明亮,每间屋子的雕花门扇都紧紧闭合,各类琴音声循循而来。 墨风晚轻车熟路的朝着最里面的一间屋子走去。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这次她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凌老板,您方便吗?” 屋内,雕花窗扇大开,外面的细雨随风而入。 凌若水着一袭银色衣裙,衣领自然而然的落在肩头,白皙有致的锁骨任谁看了都会垂涎几分。 她坐在铜镜前听着门口熟悉的声音不禁瞳眸微动,“主子。” 凌若水看着铜镜,铜镜中的少年低眉敛目,神情依旧像从前那般淡漠。 屋外,墨风晚的声音再次响起,“凌姑娘?” 凌若水看了眼幕楚潇妩媚道:“进来吧。” 墨风晚想也没想推门而入,“凌……” 她的话刚到嘴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讪笑:“帝师哥哥也在呀。” 幕楚潇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未抬头。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手中正在为凌若水挽发。 她连忙说道:“既然帝师哥哥和凌姑娘在忙,那我便不打扰了。” 墨风晚尴尬的退出去顺带关上了屋门。 凌若水看着铜镜中的幕楚潇声音娇媚道:“主子总是这么冷漠,九小姐都怕。” 幕楚潇冷声,“本座都这么冷漠了,你不是依旧敢在我面前搔首弄姿吗?” 他说着话将妆奁中的簪钗插入挽好的发髻中。 凌若水看着铜镜中自己规整的发髻,她习惯性的拽下一缕秀发。 幕楚潇见状微微蹙眉。 凌若水连忙拿起白羽扇朝着门口走去,“主子已经掌握技巧了。” 语毕,她连忙走出屋子。 墨风晚嘴里呢喃:“凌若水也真是的,明知道帝师在,还让我进去。” 她自言自语的走到一揽芳华门口,还未出去就听见凌若水的声音,“九小姐。” 墨风晚回眸看去。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身姿妩媚的倚靠在红漆围栏上。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又转身朝着凌若水走去。 “九小姐今日是想本姑娘了吗?”凌若水语气自然的问道,对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愧疚。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不想。” 凌若水浅笑,“本姑娘可想死九小姐了呢。” 她自然而然的用白羽扇挑起墨风晚的下巴。 墨风晚拂开凌若水的白羽扇,还嫌弃的擦了把自己的下巴。 她看着凌若水,“凌姑娘是想我的银钱吧?” 坐在屋内的幕楚潇听着外面的对话不禁勾起唇角。 这个凌若水就是见钱眼开的主,不知道今日又会讹诈墨小九多少银钱呢。 屋外 凌若水妩媚一笑,“怎会?” 她看着墨风晚嫌弃的模样佯装生气,“九小姐怎么这样嫌弃?” “你这白羽扇不知勾搭过多少男人,我有洁癖。” 凌若水倒也不生气,谁让墨风晚是个有钱的主呢,她得好生伺候着才行。 她笑问:“那九小姐今日来一揽芳华又是为何?” 墨风晚踮起脚尖在凌若水的耳边低语一番。 凌若水妩媚的笑了声,“九小姐看我如何?” 墨风晚打量了一下凌若水,“九重城谁人不知一揽芳华的老板娘是个美人坯子,我可不敢用。” 凌若水妩媚的摇着白羽扇轻笑:“跟我来吧。” 墨风晚跟着凌若水朝着一间屋子走去。 期间,只听凌若水吩咐:“让未接客的姑娘来一下西边角落的屋子。” 片刻后,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站了数十人。 墨风晚看着屋内的少女,一个赛一个漂亮。 她看了眼凌若水,“凌老板可真是藏了不少姑娘呀。” 凌若水笑而不语。 墨风晚看着屋内的少女,“只卖艺不卖身的可以离开了。” 话音刚落,屋内的少女走了近一半,留下的这些都是没有才艺傍身的。 墨风晚在人群中转了几圈,最终挑选了一个姿色出众,长相水灵的姑娘。 墨风晚看着凌若水,“就要她了。” 凌若水示意所有人下去。 她看着墨风晚笑说:“这位晋姑娘可是一揽芳华里出了名的泼辣,九小姐不后悔?” “就帮我一段时间的忙罢了,我有什么后悔的。”墨风晚立在窗边不以为意的说道。 凌若水浅笑,“一千两。” 墨风晚没好气的看了眼凌若水,方才诓骗她,现在居然还敢狮子大开口。 她搅着手中的绣帕人畜无害的勾起唇角,“五百两。” 凌若水伸出手看了又看,“五百?” 墨风晚生平第一次见到凌若水大惊失色的模样,“对。” “不行,八百两,谁知道你要用多久。”凌若水摇着手中的白羽扇。 墨风晚轻笑,“五百,或者,我不要了。” 她说着话就往门口走。 凌若水无他法,“行,五百两。” 墨风晚歪头,“谢了。” 二人从西边的屋子出来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凌若水妩媚的说道:“九小姐这次可真是狠心。” 墨风晚歪头看向凌若水,“方才你坑我的时候怎么不这样想?” 凌若水讪讪。 她算是明白了,她现在就里外不是人。 她生气的说道:“下次再来借人不借了。” “真的?”墨风晚人畜无害的看向凌若水。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看着墨风晚脸颊上的小梨涡宠溺的说了声,“假的,我都怕你了。” 二人说着话已然走到楼梯口。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笑说,“今日我便不送你了,日后别总是有事才想起我。” 墨风晚看了眼凌若水的屋子,自然明白凌若水的意思。 她看了眼凌若水,伸手摸了把她的锁骨,“凌老板真不嫌冷的。” 语毕,她迈着莲花步款款离去。 凌若水站在楼梯口气的跺脚。 她在一揽芳华数年了,都没被男人调戏过的她今日竟然被一个未及笄的丫头调戏了。 “下次我定然要还回来。” 她说着话转身正准备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时,幕楚潇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笑盈盈的迎上去,“主子要走了吗?” 幕楚潇淡淡的嗯了一声。 凌若水跟在幕楚潇的身后妩媚道:“前些日子来了好些貌美的姑娘,主子确定不欣赏一番?” 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你自己留着欣赏吧。” 凌若水知晓幕楚潇对这里的姑娘没有兴趣,她也只不过是象征性的问一声罢了。 墨风晚离开一揽芳华后径直朝着银辉阁的方向走去。 银辉阁距离一揽芳华并不远,一盏茶的时间便能走到。 今日因为路上有雨水,再加上墨风晚忘了带伞,她只能双手盖过头顶朝着银辉阁的方向小跑去。 细雨连绵。 街道上的景物有些模糊。 墨风晚只顾着跑并未看清路上的行人,一不小心便和一个小丫鬟撞在了一起。 她扶着额头连忙道歉,“对不起……” 对面的小丫鬟原本也在慌张的道歉,墨风晚听着声音熟悉便抬头看向对方,“浮生,你怎么在这里?” 浮生听见墨风晚的声音后立马抬头看向墨风晚,“小姐,快回府看看吧。” 墨风晚一头雾水,“怎么了?” 浮生跟着墨风晚边走边说,“今日大老爷请赵家来府里商议亲事,赵夫人死活不同意赵公子迎娶大小姐。” 墨风晚听着浮生的话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与其说是笑意,不如说是算计。 主仆二人顶着连绵秋雨朝着墨府的方向跑去。 街道上,一辆奢华的墨黑色烫金马车从一揽芳华的街道口缓缓走来。 雨幕中的马车轱辘声变得极小,很难令人察觉。 风行朝着马车里面说道:“主子,九小姐好像要回墨府。” 马车内的幕楚潇闻声伸出两根手指挑起帘子。 细雨中,身穿鹅黄色襦裙的小姑娘正在雨中小跑,街道上的雨水已将她的裙摆打湿,还溅上了几滴污渍。 “让她上来。”幕楚潇的话语听不出喜怒。 马车缓缓的停在墨风晚的面前。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墨黑色烫金马车。 风行将马车上的杌凳取下来,“九小姐,主子愿送你一程。” 墨风晚看着马车的帘子有些犹豫。 幕楚潇的手从窗子伸出。 细雨打在他白皙的手掌中。 他淡淡的说了声,“这雨水也不是很舒服,九小姐就这样舍不得?” 墨风晚闻声只能带着浮生走上幕楚潇的马车。 马车内,墨风晚双手自然交叠放在自己的襦裙上。 幕楚潇则为墨风晚沏了杯热茶。 二人皆沉默不语。 半晌后。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墨风晚,“擦干净。” 墨风晚淡淡的哦了一声。 幕楚潇垂眸冷声,“让你休息几日,你还真是好记性。” 墨风晚咬了咬下唇,她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去帝师府了。 她擦完雨水,将幕楚潇的帕子折叠好放在案几上,“帝师哥哥,我最近不是在忙吗?” 幕楚潇挑眉,“忙着说亲吗?” 墨风晚语噎。 片刻后,她轻轻的说了声:“那是祖母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那你愿意吗?” 墨风晚拼命的摇了摇头,“我当然不愿意了。” 她可不能随便找个夫君嫁了,她要找的夫君定然要保住墨家才行。 幕楚潇哂笑不语。 墨风晚疑惑道:“帝师哥哥有办法?” “没有。” 墨风晚有些泄气,“那帝师哥哥问什么。” 幕楚潇看向墨风晚,目光幽幽。 他薄唇轻启,“那你现在忙完了吗?” 墨风晚支支吾吾的说了声,“算是忙完了吧。” “忙完了继续来帝师府。”幕楚潇说完轻轻的闭上眸子。 墨风晚偷偷的瞄了眼幕楚潇,只见幕楚潇正闭眼假寐。 马车内,落针可闻。 良久。 帝师府的马车缓缓停在墨府门口。 墨风晚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谢谢你。” 幕楚潇闻声轻轻的抬起眼帘。 只见鹅黄色的轻纱划过马车的帘子,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墨府前厅 墨风晚淋着雨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内,此时坐满了人。 墨风晚才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赵夫人的声音。 她带着浮生走进前厅,一眼便看见了她前世势力的婆婆。 她这个势力的婆婆永远都穿着显嫩的衣裙,总觉得自己是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一般。 墨风晚的眼底划过一抹鄙夷,她勾起唇角笑问:“今日这是怎么了?说亲不是件高兴的事吗?” 赵夫人见着墨风晚回来了,她连忙起身拉起墨风晚的手,“晚晚可算回来了,今日下雨也不带把伞,万一冻坏了可怎么好呀。” 墨风晚看着眼前的赵夫人。 赵夫人脸上的褶子都能跟墨青有的一拼了,却还穿个鲜艳的颜色,簪着碗口大的牡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青楼里的招牌呢。 墨风晚人畜无害的笑看赵夫人,“赵夫人既然怕本小姐冻着,那咱们一同去院子里淋淋雨,要冻一起冻,日后好商议如何养好身子,还能增进感情。” 她脸上虽笑着,可眼底的冷意令任何人都害怕。 赵夫人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僵硬,“晚晚这孩子真会说笑,本夫人喜欢的不得了呢。” 墨风晚不着边际的拂开赵夫人的手,她可是嫌弃的很呢。 前世赵夫人就惦记她的嫁妆,惦记她国公嫡女的身份,待她嫁过去之后赵夫人就变了一张嘴脸。 敛尽她的钱财,费尽心思的虐待她。 墨琉因为育有一子,又拿着她的一半嫁妆哄的赵夫人开心的不得了。 她这辈子倒要看看,墨琉凭借她的一张巧嘴能不能哄得赵夫人高兴。 墨风晚朝着老夫人走去,“祖母。” 老夫人拍了拍自己的身边,墨风晚自然而然的坐下。 老夫人宠溺道:“晚晚,这一屋子的人都等着你呢。” 墨风晚天真无害的笑了笑,“路途遥远,大家久等了。” 坐在下方的墨琉没好气的撕扯手中的绣帕,明明就是不想来,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 墨青沉不住气。 他看着墨风晚着急的说道:“晚晚,你快说说你的想法呀。” 墨风晚冷眼看了看墨青,她的想法? 那她没有想法。 赵夫人也看着墨风晚,“晚晚,我们家泽霖肯定愿意等你及笄的。” 墨风晚垂眸冷笑。 她玩弄着手中的绣帕语气悠悠的说道:“赵夫人这是不愿意我姐姐嫁入赵府?” 赵夫人当然不愿意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69章 墨府的姑娘不外嫁 墨琉是庶出不说,长得也没有墨风晚标致。 看墨风晚长得珠圆玉润的,看着也好相处,主要是这出身就能甩墨琉十八条街呢。 况且这么标致的美人儿,生出来的孩子定然也是个好皮囊。 但是这样的话赵夫人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多跌份呀。 她笑说:“也不是不愿意,主要是我们家泽霖心仪的人是你呀。” “姻缘讲究你情我愿呀。”墨风晚人畜无害的笑了声。 赵夫人应和道:“那必须呀。” 墨风晚就等赵夫人这句话呢,“赵公子愿意,本小姐可不愿意呢。” 赵泽霖立马看向墨风晚,“晚晚,这么多长辈在呢,你可不能乱说呀。” 老夫人死了活了看不顺眼赵泽霖。 她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安安怎么就乱说了,赵公子切莫欺负我们安安年岁小,不懂情爱之事。” 赵泽霖悻悻闭嘴。 墨风晚勾起唇角,她坐在老夫人的身旁扫视了一眼坐在下方的人。 她不紧不慢的说了声:“赵公子心仪的又不是我一人,否则聘礼怎么会送到北街去呢。” 赵泽霖看着墨风晚,“不是你让我和我娘去北街下聘的吗?” 墨风晚抬起绣帕掩唇看着赵泽霖,“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你下聘我都不知道呢。” 绣帕低下,墨风晚的唇角划过一抹笑意,那是心满意足的笑意。 赵夫人厉目看向金氏,“金姨娘,我家泽霖下聘那天可是亲手交给你的,合着你没给晚晚说啊?” 金氏的手紧张的交叠在一起,她搪塞道:“这不是一直在北街住,还没来得及告诉晚晚呢。” 墨风晚凤眸清澈的看着金氏,“昨儿金姨娘回来,我也没见着赵公子的聘礼呀。” 金氏狠狠的剜了一眼墨风晚。 墨婵宁坐在下边边吃零嘴边说了声,“唔……我前些日子怎么听说三哥哥去当了一批物件儿,还不少呢。” 赵夫人立马骂道:“好啊,我说怎么墨琉突然要嫁给我家泽霖呢,就是你的好儿子吞了我们家泽霖的聘礼呗。” “事出有因,事出有因,赵夫人先听我解释。”金氏着急的看着赵夫人。 墨风晚坐在老夫人的身旁,手中的轻抚茶盖静静的看着二人争吵。 珍藏的碧螺春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光是闻一闻就令人心情好的不得了呢。 良久。 许是这二人骂累了,前厅渐渐安静下来。 墨风晚放下手中的茶盏,笑意盈盈的问道:“怎么不骂了呀?” 赵夫人剜了一眼金氏,她家老爷从前在的时候好歹是个四品的官员。 她可不能跟一个妾室争吵让自己跌了份。 金氏则被赵夫人的话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她没好气的看了眼墨风晚,明明就是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丫头,却偏偏顶着个嫡女的头衔,在哪里都让人高看一眼。 墨风晚笑说,“既然累了,就听本小姐来说说。” 墨风晚的眸子扫了眼在座的人。 她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这聘礼谁收谁负责,金姨娘做的并没有错,反而赵夫人您太小家子气了。” 赵夫人听着墨风晚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小家子气?我们家泽霖好歹是嫡出,怎么能娶庶出为妻呢。” 语毕,她又正了正身子,“既然现在已经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那我们赵家退婚,你们把聘礼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们就好。” 金氏猛然看向墨青。 别说聘礼了,她连聘礼的银钱都没见,她拿什么还? 现在她不光要还聘礼还要还墨风晚的十万两银子,她哪有这么多银钱。 墨风晚挑眉看了眼赵夫人,“赵夫人当真不娶我大姐姐?” 赵夫人没好气的说了声,“不娶不娶。” 墨风晚突然笑出了声。 她笑看赵夫人,清澈的凤眸中满是冷意,“既然这样,那也行。” “静嬷嬷,去准备一碗堕胎药来。” 墨风晚话音刚落,在座的所有人同时看向墨风晚。 那种炙热焦灼的目光是墨风晚意料之中的。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墨风晚漫不经心的问道。 老夫人坐在墨风晚的身旁低声,“安安,你要堕胎药做什么?” 墨风晚的目光朝着墨琉的腹部扫了一眼。 她的红唇不经意间勾起,“我这大姐姐一心爱慕赵公子,还未成婚便有了赵家的孩子,我还敢嫁过去吗?” 金氏的瞳孔骤然放大。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墨琉,她的声音颤巍巍的问道:“琉……琉儿,墨风晚……说的……可是真的?” 墨琉紧咬下唇并不言语。 赵夫人听见墨风晚的话瞬间发蒙了。 她此刻目光呆滞的看着墨琉,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的目光扫了眼墨琉的腹部。 墨琉今日穿的衣裙甚为宽松,根本看不出来她腹部的变化。 金氏大步上前朝着墨琉扬起手,赵夫人见状连忙将金氏的手拉住,“等一下!” 赵夫人看着墨风晚,“晚晚说的话可是真的?” 墨风晚浅笑,“都这会子了,本小姐骗你有什么意思?” 赵夫人闻声眉眼处带着点点笑意。 她松开金氏的手腕笑说,“这两孩子,都生米煮成熟饭了,若是我们家泽霖不娶,岂不是落人话柄。” 墨青赶忙问道:“赵夫人这是同意了?” 赵夫人坐回方才的椅子上,“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不同意怎么办?总不能毁了一个姑娘的清誉吧。” 赵夫人的话说的很是漂亮,金氏和墨青都甚为高兴。 墨风晚坐在上座冷眼看着下面坐的人。 她的前婆婆她简直太了解了,就想让赵府人丁兴旺,她能这么快答应还不是因为墨琉肚子里的那块肉。 墨琉听见赵夫人答应了,她连忙上前行礼道谢。 赵夫人心疼墨琉肚子里的孩子,她亲手将墨琉扶起来,“怀着身子就不必这么多礼数了。” 墨琉起身后羞赧的看了眼赵泽霖。 赵泽霖显然是不高兴的。 他想娶的人是墨风晚呀,国公府嫡女才配的起他。 他又看了眼坐在上方的墨风晚。 小姑娘着鹅黄色轻纱襦裙,外面罩着件嫩绿色的褙子,颈间的金色长命锁更加衬的她富态多姿。 他现在真是打心底喜欢墨风晚的。 墨风晚看着众人皆大欢喜的模样,她刻意的清了清嗓子。 前厅的人再一次齐刷刷的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轻抚茶盖,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可是呀,墨府的姑娘不外嫁的,赵夫人可想好了让赵公子入赘吗?” 赵夫人闻声吃了一惊。 不外嫁? 她从前怎么不知道? 墨风晚掀起眼帘看了眼赵夫人。 赵夫人询问道:“入赘?以后的孩子也要跟你们姓吗?” 墨风晚放下茶盏浅笑:“何止是孩子,就连赵公子都要改姓呢。” 赵夫人当场不干了,墨琉也不干了。 墨琉看着墨风晚骂道:“墨风晚,我怎么不知道墨府的女子不外嫁呢?” “许是大姐姐忘记了。”墨风晚漫不经心的口气让墨琉的话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金氏倒是想起来了,这么多年确实忘记了这么一茬事情。 墨婵宁疑惑的看向墨风晚。 是所有的女子吗? 她怎么记得是嫡系长女所出呢? 墨琉一个庶出,她巴不得让她嫁出去呢,省的在府里碍眼。 前厅内一度陷入了沉默。 赵夫人舍不得墨琉肚子里的孩子,也舍不得她的独苗苗入赘。 她现在心里可着急了。 墨风晚的指尖叩击桌面,眼神看向金氏:“金姨娘以为如何?” 金氏想不到墨风晚会将话头给她。 她现下也犯难呢,赵泽霖的聘礼被墨雨当了,她肯定是还不起的。 况且墨琉怀了赵泽霖的孩子,日后谁愿意当上门女婿,更何况是庶出的女子。 她看向墨风晚:“晚晚,自古以来,男婚女嫁,咱们要顺应常理。” 墨风晚挑起唇角,露出不屑的神情。 她倚靠在扶手上把玩着绣帕:“常理?也对,毕竟墨家家大业大,祖上的规矩也不少呢,本姑娘还未及笄便要掌家,也累得很呢。” 墨风晚在墨琉的身上扫了一眼。 她丹唇轻启:“罢了,一个庶出罢了,留在墨府还得本小姐费心思呢。” 赵夫人闻声眉梢处渐渐露出笑脸。 她赵家的独苗苗可不能入赘。 “既然说完了是娶还是嫁的问题,那现在咱们来说说我大姐姐的债务情况。”墨风晚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赵夫人。 赵夫人此刻心情可好了呢,她乐滋滋的说道:“晚晚你说便是。” 墨风晚也不跟赵夫人兜圈子,“墨雨是我大姐姐的亲弟弟,在银辉阁欠了十万两银子,赵夫人若是想日后过得安稳,就替墨琉的弟弟将这笔钱还一下。” 墨风晚顿了顿,“不然本小姐日后还得麻烦银辉阁的小厮上门收债呢,多耽误事儿呀。” 赵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看着墨风晚,“那是墨雨欠的银钱关墨琉何事?” “墨琉身为姐姐,当然要帮衬一下弟弟了,赵夫人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媳背着九重城的骂名吧。”墨风晚人畜无害的勾起唇角看着赵夫人。 赵夫人沉默不语,显然她是在斟酌。 赵家一世清明,不能因为十万两银子被人戳脊梁骨。 赵夫人又看了眼墨琉,她的眼眸中满是嫌弃。 若不是为了她肚子里的肉,她才不答应这桩婚事呢。 还得给一个庶女给一个嫡母的身份,平白拉低了她儿子的颜面。 墨风晚看着赵夫人犹豫的模样。 她又道:“当然,墨府会为大姐姐准备丰厚的嫁妆,这点赵夫人完全放心,毕竟墨府家底殷实,也不差这点嫁妆钱。” 赵夫人闻声微微颔首。 墨府的确家底殷实,说不定给墨琉的嫁妆都不止十万两银子呢,到时候她不仅没赔钱,反而还赚了呢。 是笔不错的买卖。 赵夫人佯装不乐意,“既然如此,就当赵府亏了,十万两银子而已,明日便可去赵府拿。” 赵夫人说着话狠狠的剜了眼墨琉,她嘀咕:“还真是个赔钱货。” 金氏虽听见了,但是她也无法反驳。 毕竟人家愿意出钱帮墨雨还债,解决了燃眉之急,只是可怜了她的琉儿了。 思此,金氏看向墨风晚。 刚才这个贱丫头说会给墨琉丰厚的嫁妆,这丫头说的事情都会做到,但愿这次别食言。 暮色时分 赵夫人和墨青商议好二人成婚的日子。 由于墨琉快要显怀了,日子也不能再拖下去了,故而将婚期定于三日后。 墨风晚一直等到赵府的人离开了墨府才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今日她的心情真是好的不得了。 若不是顶着国公嫡女的头衔,她都想在墨府起舞一支呢。 浮生跟在墨风晚的身后笑说,“小姐自枣庄回来,每日心情都好的不得了。” 墨风晚疑惑,“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浮生跟在墨风晚的身后笑说,“从前小姐总是要揣摩自己这里做的好不好,那里做的好不好,或者是被大小姐数落。” 墨风晚垂眸不语。 前世金氏坐上嫡母之后,对她的态度完全变了。 总是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她以为是她自己做的不够好,就拼了命的想让她高兴。 可是她毕竟不是金氏亲生的,金氏怎么会将她的努力看在眼里。 墨风晚笑盈盈的说道:“可能是小堂姐和宁臣松总想逗我开心吧。” 浮生在墨风晚的身后声音小小的说道:“奴婢也愿意。” 墨风晚自然是听见了浮生的话,她垂眸勾起唇角。 她的这个小丫鬟对她很是忠心,这一世她定然不会让她受到欺负,还要为她寻一门上好的亲事。 主仆二人还未走出红漆游廊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音。 “晚妹妹。” 墨风晚闻声回眸,赵泽霖正风风火火的朝着墨风晚走来。 赵泽霖上前原本想抱一下墨风晚的,墨风晚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她看着赵泽霖,稚嫩的小脸上露出丝丝委屈,“赵公子既然跟我姐姐定了婚,就不要再来找我了,免得惹人是非。” 赵泽霖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晚妹妹,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墨风晚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70章 把你卖到一揽芳华 晚暮渐深。 红漆游廊下的二人相对而立。 她看着赵泽霖,“你都和我姐姐有了孩子,还说是真心喜欢我的,我不信。” 墨风晚说着话生气的别过脸去。 暮秋的天色黑的极快。 红漆游廊上悬挂的红灯笼早已被墨府的下人点亮。 暗红色的灯火照在墨风晚稚嫩的脸庞上尽显委屈。 赵泽霖上前一步,墨风晚下意识的后退,她嫌赵泽霖恶心。 “晚妹妹,是墨琉先勾引我的,你也知道男人嘛,有些时候难免克制不住自己。”赵泽霖的声音越来越小。 墨风晚并不否认墨琉的貌美,但是若是墨琉跟她站在一起,她的颜值能甩墨琉十八条街。 墨风晚别过脸,言语带着不容人忽视的委屈,“我终究败给了姐姐的美貌,难怪赵公子会动心。” “是我不如大姐姐。”墨风晚说着说着便掩面哭了起来。 赵泽霖连忙解释,“晚妹妹自然是比墨琉好看。” 他说着话将随身佩戴多年的玉佩拽下来递给墨风晚,“晚妹妹,这个玉佩送给你,这是赵家的传家宝,我送给你就一定会娶你的。” 赵泽霖将玉佩硬塞到墨风晚的手里转身便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宁臣松此时才从外面回来,他看了眼急匆匆离开的赵泽霖,“晚晚,他又找你做什么?”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挽留呗,还能干什么。” 墨风晚同宁臣松走在红漆游廊下,宁臣松哂笑,“他答应娶墨琉了?” “那当然,本小姐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墨风晚的小脸上一脸傲娇。 她的步子突然加快,“快走快走,演个戏累死我。” 墨风晚还没走两步就看见红漆游廊的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宁臣松看了眼身旁的墨风晚,墨风晚淡定自若。 她抬脚朝着红漆游廊的尽头走去。 灯火昏暗。 姑娘的鹅黄色轻纱襦裙微微摆动。 墨风晚淡定的站在墨琉的面前,“深秋这么凉,大姐姐还站在这里吹冷风呀。” 她说着话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墨琉的腹部。 墨琉挺直腰板趾高气昂的质问,“墨风晚,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墨风晚淡定从容的轻笑,“我安什么心了?自然是一颗心慈手软的好心。” “好心?”墨琉朝着墨风晚走来,“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怀有身孕的事情,你这是好心?” 墨风晚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难道不是吗?本小姐若是不这样说,赵家能同意吗?” “赵家若是不同意,你日后如何见人?”墨风晚说着话在墨琉的腹部打量了一下。 墨琉的衣衫极为宽松,许是为了遮掩微微显怀的小腹。 墨琉听着墨风晚的话疑惑的问道:“真的?”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真的假的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她给了墨琉一记白眼高傲的离开了。 墨琉看了眼墨风晚离去的背影,虽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终究如愿嫁给了赵泽霖,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她想明白这点,趾高气昂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月明星稀。 花间阁庭院的长明灯悬挂在屋檐下。 屋内,宁臣松问道:“你是为了不嫁给赵泽霖还为了帮墨琉?” 墨风晚天真无害的笑了笑,“我这么善良,当然不能拆散有情人了。” 宁臣松并不拆穿她,“你现在都没告诉我,你前世究竟经历了什么。” 墨风晚高傲的说了声,“秘密,无可奉告。” 她说着话褪去发髻上的簪钗,三千檀发泼墨般垂落。 她穿着丝绸寝衣朝着六柱架子床走去,“妆奁里的那个玉佩送你了。” 宁臣松一向是个贪财好色之人。 他闻声后立马朝着墨风晚的妆奁走去。 妆奁中的玉佩带着丝丝青色,摸上去温润如水,细腻无比。 宁臣松拿起玉佩放在灯火下自习看了看。 灯火下,玉佩干净剔透,没有半分杂质。 他火急火燎的走到床榻边,“晚晚,这个玉佩可是上好的玉打造的,你确定要送给我吗?” 墨风晚的脸朝着床榻里面,她的长睫紧闭,不紧不慢的说了声,“确定以及肯定。” 宁臣松拿着玉佩坐在床榻边看着墨风晚,“晚晚,你怎么突然给我这么好的东西?” “我什么时候给你的东西不好了?”墨风晚没好气的问了声。 从前给他金银首饰他都不要,现在又觉得给他的东西太过贵重,真难伺候。 宁臣松握着手中的玉佩仔细想了想,他突然说道:“晚晚,你该不会是想用这个打发我吧?” “我可告诉你啊,银辉阁百分之一不能少。” 墨风晚闻声睁眼看向宁臣松,“就只是单纯的给你,没有任何想法。” “真的?”宁臣松活的多精明呀。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只有他坑别人,哪有人能坑的过他呀。 墨风晚讪讪。 “好吧,我说实话。”墨风晚支支吾吾的说道:“是赵泽霖给我的,他说这是他家的传家宝。” 宁臣松连忙将手中的玉佩塞回墨风晚的手里,“我可不敢要,万一被赵泽霖……” 他的话还没说完,墨风晚又塞回去,“你不想要就拿去当了,反正看着碍眼。” 语毕,墨风晚拉起被子蒙头睡了。 宁臣松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又看了眼蒙头大睡的墨风晚。 他的眸子始终淡漠如死水。 暮秋渐浓。 晨风携带这初冬的凉意。 墨风晚穿着轻纱襦裙走出屋子时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看着庭院海棠树上残留的几颗海棠果以及发黄的枝叶又重新回到屋里。 浮生端着清洗干净的茶盏走进屋子时,只见墨风晚在衣柜里翻找衣裳。 “小姐在找什么?”浮生的声音轻轻的,生怕吓到墨风晚。 墨风晚边翻边道:“找个褙子,太冷了。” 片刻后,墨风晚总算找了件满意的褙子。 她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嗯,还不错。” 浮生轻笑,“小姐本就生的美,自然穿什么都好看了。” 她正准备出门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浮生,宁臣松将银辉阁的账本带来了吗?” 浮生忙道:“带来了带来了,宁小姐一早就为小姐准备好了呢。” 帝师府 “咚咚咚——” 门房连忙将府门打开,见来人是墨风晚便笑道:“九小姐许久都没来了。” 墨风晚浅笑,“前些日子有些事。” 她走进帝师府,沿着红漆游廊弯弯绕绕的朝着芫花苑走去。 芫花苑 幕楚潇正坐在石桌边看书,花锦辰蹲在屋檐下不知道在做什么。 墨风晚并不好奇,花锦辰这人总是贪玩的不行,跟她一样是大草包。 墨风晚轻声走进院子,“帝师哥哥。” 幕楚潇的神情并未有太大的变化,他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墨风晚鼓了鼓腮帮子自然而然的坐在幕楚潇身旁的石凳上。 她将手中的账本子轻轻推到幕楚潇的面前,“帝师哥哥?” 幕楚潇挑眉看了眼石桌上的账本,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转而打开账本。 他的指尖翻动着账本子,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一本账就看完了。 他哂笑,“你的账算得倒是挺不错。” 墨风晚挠了挠头,“不是我算的,是墨府账房先生算的。” 幕楚潇顺手将账本递给了陌裳。 墨风晚连忙说道:“帝师哥哥,账本子我还要带回去的。” 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帝师府留一份。” 墨风晚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她虽不情愿,但是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世家小姐,哪里敢忤逆权臣呀。 她拿着一沓银票递给幕楚潇,“这是给帝师哥哥的。” 幕楚潇拿起石桌上的银票,一眼看去应该有十万两。 他数也不数的递给陌裳。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不怕我坑你吗?” 幕楚潇合起书卷,他伸手挑起墨风晚的下巴,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晦暗不明。 他沉声,“你若是敢坑本座……” 他的目光在墨风晚的身上打量一番。 墨风晚连忙抱紧自己紧张的说道:“帝师哥哥好歹是大权臣,你可切莫毁了自己的名声。” 幕楚潇不屑的勾起唇角,“本座的名声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姑娘而败坏。” 墨风晚后知后觉。 幕楚潇好歹也是九重城的大权臣,他想做的事情定然会做的非常隐晦。 她结巴的说道:“那那那帝师哥哥也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幕楚潇又打量了一下墨风晚。 小姑娘今日的衣衫很能显现她曼妙的身姿。 幕楚潇邪魅的勾起唇角,“你若是敢坑本座,本座就把你卖到一揽芳华去而且保证谁都找不到你。” 墨风晚听着幕楚潇的恐吓不禁打了个冷颤。 一揽芳华可是九重城最上等的娱乐的地方,其实说白了跟青楼或者梨园也没什么区别。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模样再次问道:“本座说明白了吗?” 墨风晚连忙点点头,她可不想去一揽芳华。 幕楚潇见状满意的松开了墨风晚的下巴。 二人竟同时起身。 墨风晚连忙说道:“帝师哥哥不用送我。” 幕楚潇不禁抽了抽唇角。 墨风晚刚转身,就看见花锦辰站在她的身后笑的奸诈。 “小世子遇到什么事了,这么高兴呀。” 花锦辰神秘兮兮的朝着墨风晚招了招手。 墨风晚抻着脖子看向花锦辰的手心。 花锦辰突然将手中的大蜘蛛拿了出来,“墨小九你看!” 墨风晚吓得脸都变白了。 她尖叫一声转身抱在幕楚潇的身上。 花锦辰看着胆小的墨风晚大笑起来,“墨小九,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墨风晚双手圈着幕楚潇的脖颈,双腿夹着幕楚潇的腰。 她闭着眼睛摆手,“小世子,你快点把蜘蛛拿走,快拿走。” 墨风晚说着话都要哭出来了,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前世她被蜘蛛爬满身子的场景。 她下意识的呢喃:“帝师……” 幕楚潇明显感受到墨风晚内心的恐惧。 他冷眼看了下花锦辰。 花锦辰讪讪。 他立马扔了手中的黑色蜘蛛,“墨小九,我把蜘蛛扔了。” 墨风晚将脸埋在幕楚潇的颈窝,丝毫没有抬头。 片刻后,幕楚潇眉头微蹙,他明显感到自己的脖颈有一丝冰凉。 花锦辰试探性的叫了声:“墨小九?墨风晚?” 墨风晚头也不抬的问道:“小世子,你把蜘蛛扔远一点。” 花锦辰低头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蜘蛛,“蜘蛛……跑了。” 墨风晚闻声睁开一只眼看向花锦辰,“真的……跑了?” 花锦辰不置可否。 墨风晚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下去!”幕楚潇冷声。 墨风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幕楚潇的身上挂着呢。 她连忙松开手脚,“帝师哥哥,对不起,我以为这是棵大树呢。” 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墨风晚看向花锦辰,“小世子,你要是再拿蜘蛛吓我,我就不理你了。” 说完,墨风晚似是小跑般离开了芫花苑。 花锦辰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一个蜘蛛而已,怎么能吓成这样?” 幕楚潇闻声缄默不语。 他总感觉很熟悉。 好像从前在宫里有个小姑娘也如她这般,只是最后那个小姑娘面目全非,令人胆颤。 花锦辰看了眼幕楚潇,“你知道吗?” 幕楚潇不语,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暮色已至。 秋季的晚霞越显世间的凄凉,几只孤鹜零散的掠过夕阳。 墨风晚离开帝师府之后去了趟银辉阁,此时正回到府里。 宁臣松突然问道:“晚晚,你怎么去了趟帝师府脸色都变得不好了?” 墨风晚的长睫遮住眼底,昏暗的灯火将她的长睫倒映在脸颊上。 宁臣松又道:“在中医上,你这叫气血不足,需要调理。”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你才气血不足呢,回头让浮生给你买猪肝回来补补。” 宁臣松讪讪。 他用猪肝补肯定不行呀,他得用猪腰子补才行。 墨婵宁此时正抱着零嘴从不远处走来,“你们说什么气血不足?” 宁臣松抬手摸了把自己的秀发,“那什么,我看晚晚脸色不好,想着给她补补身子。” 墨婵宁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墨风晚看着墨婵宁,“宁姐姐这么晚要去哪里?” 墨婵宁抱着零嘴给墨风晚喂了一个,“我听说墨琉在库房闹得凶,想的过去瞧瞧。” 墨风晚和宁臣松二人互视一眼,“那我也得去瞧瞧才行。”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71章 帝师今日是不是也在? 三人从红漆游廊的岔路走去,一路弯弯绕绕的走到库房门口。 墨风晚还未走进库房就听见墨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个耳瓶、夜明珠、玛瑙还有……” 她的话还未说完,看管库房的小厮难为的说道:“大小姐,您还是等九小姐回来再来吧。” 墨琉没好气的剜了眼小厮,“等她,我凭什么要等她?” “您是大小姐,但是九小姐是老夫人的心头肉,万一……”小厮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墨琉闻声不屑的笑了,“心头肉?本小姐肚子里的这块肉万一有个好歹,赵家也不会饶过你。” 小厮语噎。 他可是听说了,墨府的大小姐就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才顺利嫁入的赵府,若是真的有个好歹,他也担不起责呀。 思此,小厮不声不响的走出了库房。 库房外,他一抬头就看见墨风晚的身影。 他喜出望外道:“九小姐。” 墨风晚微微颔首。 库房内的墨琉听见墨风晚来了,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慌张。 墨风晚推开库房的门走进来,她笑道:“大姐姐这么快就要把墨家的东西往夫家搬了呀。” 墨婵宁抱着零嘴气呼呼的说道:“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家贪图墨府的钱财呢。” 墨琉的手紧握成拳,她虽生气却依旧笑着转身。 “小妹该不会不记得昨儿说的话了吧?”墨琉笑看墨风晚,可那双眼睛明显是恨毒了她的。 墨风晚收起手中的绣帕,顺手拿起一个青釉耳瓶,“我当然记得,但是没想到大姐姐竟然这么着急。” 她的指尖轻轻掠过瓷瓶,每一个纹路都能清晰的摸出来。 她的凤眸中浮起一抹冷意,墨琉还挺会挑的,这个耳瓶也价值不菲呢。 墨琉看着墨风晚,她真是恨死墨风晚了,处处都要被她压一头。 “我只是不想那么仓促罢了。” 墨风晚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那大姐姐的嫁衣可曾做好了?嫁衣若是仓促了那才是真的丢颜面呢。” 墨琉看着墨风晚恨恨离去。 一般来说,喜服都是要自己亲自绣出来的,可是她只有三天的时间,哪里能赶出来。 更何况,她还怀有身孕,更加不宜做些辛劳的事情了,喜服这样的事情就全然交给外面的绣娘了。 墨婵宁看着墨琉生气离去的模样不满的说了声,“明明就是她的错,在这给谁甩脸子呢。” 墨风晚放下手中的青釉耳瓶不紧不慢的说了声,“当然是因为不能亲手做喜服所以才生气呗。” 墨风晚看着墨琉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微翘起。 九重城的绣娘技术层次不齐,价格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单凭她那个可怜爹爹的银子也请不到多好的绣娘,大婚当日可有的热闹瞧了。 是夜。 花间阁 墨风晚扔给宁臣松一沓银票,“明天找人去当铺将墨雨当了的东西赎回来。” “你真是钱多的撑得,赎那玩意儿干什么呀。”宁臣松说完才反应过来墨风晚的意思。 他看着墨风晚,“你的意思是给墨琉?” 墨风晚不置可否。 她倒要看看墨琉没有丰厚的嫁妆,没有强大的母家,在赵府能不能得宠。 “得嘞,保证给咱们家晚晚办妥了。”宁臣松虽不缺钱,但是墨风晚愿意出钱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次日傍晚。 宁臣松带着人将赎回来的玩意儿装在红木箱子里抬去了墨琉的院子。 墨琉此时正准备回屋呢,就看见一路人马朝着她的院子走来。 随着光线变亮,她渐渐看清了来人。 宁臣松大摇大摆的走进墨琉的院子。 她的院子极为普通,灯火也都是墨府最简陋的青羊灯,与墨风晚的花间阁丝毫不能相比。 宁臣松嫌弃的撇了撇唇角。 他垂眸看了眼身后的红木箱子,“这是晚晚答应你的嫁妆。” 墨琉看着宁臣松身后的红木箱子,足足五六箱子,这个嫁妆在墨琉的眼里却是算得上丰厚了。 墨琉掩盖住自己内心的欢喜,她高傲的说了声,“就这点东西还算丰厚啊?” 宁臣松一直是个暴脾气,他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 他看着墨琉,“既然大小姐不稀罕,那我就让人抬回去了。” 语毕,他抬手示意。 墨琉心下着急,但是她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于生气,那样太显得她小家子气。 她端着架子说道:“既然墨风晚做到了她答应的事情,那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宁臣松笑看墨琉,“大小姐不是看不上吗?” 墨琉把玩着自己新做的蔻丹,“是瞧不上,但是谁知道墨风晚又会耍什么幺蛾子呢。” 墨琉高傲的翻了一眼宁臣松。 宁臣松不屑的笑了声,“行,大小姐现在不嫌弃就好。” 语毕,他带着府里的小厮离开了墨琉的院子。 墨琉抻着脖子看着宁臣松离开。 她忙命人打开所有的红木箱子,院子里的小厮手脚利索的打开红木箱子。 昏暗的灯火下,红木箱子里的各类物件闪着层次不齐的光亮。 墨琉眼前一亮。 她走在红木箱子旁边,双目中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呢喃:“墨风晚竟然真的能给我这么多的嫁妆,我做梦都会笑醒。” 她看了眼天色,“快搬去小库房放着,这两天定要严加看守。” 花间阁 宁臣松回来时,墨风晚正穿着丝绸寝衣坐在床榻边等他回来。 “怎么还不睡?”宁臣松为自己沏了杯茶水。 墨风晚穿着木屐走到宁臣松面前,“我以为墨琉刁难你了,一直等你回来呢。” 宁臣松将茶水一饮而尽,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粗鲁的用衣袖擦了把嘴。 墨风晚嫌弃的蹙起眉头。 这时,宁臣松说道:“墨琉没刁难我,就是很嫌弃你给的嫁妆。” 这都是墨风晚意料之中的。 她笑看宁臣松,“她呀,早都被金氏养的高傲的不行了。” 宁臣松轻拍桌面,“你还别说,她真的是,竟然还给我白眼,我……” 宁臣松的手微微握起。 他看着墨风晚,“我给你说,你让我干的那个事我肯定去,你千万别拦着我,小心我翻脸哈。” 墨风晚抿唇浅笑,“不拦,肯定不拦。” “墨琉今夜肯定高兴的睡不着,你别看她端着架子,她就是不想表露出来罢了。”墨风晚信誓旦旦的朝着床榻走去。 她今夜可要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了。 宁臣松才不在乎墨琉如何,他现在就想找墨琉把自己的颜面找回来。 睚眦不报非君子。 第二天晌午。 墨风晚正准备出门时恰好遇到了墨琉。 她笑意盈盈的朝着墨琉走去,“好巧呀,大姐姐今日也出门。” 墨琉依旧端着架子高傲的说了声,“我毕竟要为自己的婚事上点心,比不上小妹,整日无忧。” 她说着话满是不屑的看了眼墨风晚。 就算墨风晚长得再好看如何,就算赵泽霖喜欢墨风晚又如何? 她照样凭借庶女的身份嫁给了嫡子,日后做了主母,她的孩子也是嫡出了。 思此,她的腰板又挺直了些。 墨风晚浅笑,“大姐姐说的是呢,毕竟能成为赵公子的妻也是费尽心机了呢。” 墨琉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紧握。 墨风晚她有什么资格嫌弃她? 她看着墨风晚浅笑,“我知道,我抢了你的夫君,你心里难免有气,待你及笄后若是还未说亲,我定然会让夫君将你收为贵妾,也好让你的孩子地位高一些。” 墨琉话音刚落。 一辆奢华的墨黑色烫金马车徐徐经过墨府门口。 马车内的少年积石如玉,浓密的长睫遮住他冰冷的眸子。 暮秋微风轻轻掀起车窗帘子的一角,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他的余光。 墨风晚同墨琉并行,她并未注意到途径的马车。 她笑看墨琉,“多谢大姐姐这么替我着想呢。” 墨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是应该的。” 语毕,一辆熟悉的马车朝着二人走来,檐角悬挂的铃铛清脆无比,竟压过了马车的轱辘声。 马车的帘子是上好的蜀锦,平常百姓家定然是用不起这样的绸缎的。 墨琉看着眼前的马车,心中又浮起一抹酸意。 墨风晚看了眼墨琉。 她的唇角浮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意,“大姐姐要去哪里,咱们一起呀。” 墨琉就在等墨风晚的这句话呢。 宁臣松没好气的摆好杌凳,“您可悠着点吧。” 墨琉又白了眼宁臣松,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 轮到墨风晚上马车的时候,宁臣松扶着墨风晚上了马车,“晚晚小心些。” 墨风晚浅笑,“我又没怀身子,能走稳的。” 宁臣松笑说,“这不是要先练习练习吗?日后迟早用的上。” 墨琉坐在马车里听着二人的对话,她双手交叠紧紧按压在襦裙上。 她们二人的话这是在内涵她吗? 墨风晚笑意盈盈的坐在马车里,那副雍容华贵的自信是墨琉学不来的。 墨风晚透过帘子的缝隙看了眼闹市。 她笑看墨琉,“大姐姐今日定要好好逛逛才是,毕竟以后生了孩子,能出来的机会就少了呢。” 墨琉依旧端着架子冷声,“小妹真会操心,赵府肯定会有奶娘带孩子的,我做好我的少奶奶就可以了。” 墨风晚笑而不语。 半晌后。 墨琉蔑视了一眼墨风晚,继而声音骄矜的说道:“咱们姐妹二人明争暗斗这么久了,难得还能这样坐在一起说话。” 墨风晚笑说,“可不是吗?毕竟日后大姐姐要相夫教子,也没人能再跟我抢什么了。” 墨风晚前世在宫里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招了。 这一世,面对墨琉的酸言酸语,她能轻而易举的反驳回去。 “晚晚要是舍不得姐姐,日后等你入了赵府后,咱们姐妹还能继续唠唠嗑呢。”墨琉瞥了眼墨风晚,一想到自己要当主母了腰板都挺直了。 墨风晚端起案几上的茶盏,优雅从容的说了声,“我可不敢,万一抢了姐姐的夫君,那我心里多么过意不去呀。” “你……”墨琉的话还未说完,宁臣松吊儿郎当的说了声,“绣坊到了。” 墨风晚微微一笑,“大姐姐该下去了。” 墨琉恨恨的看了眼墨风晚继而抬脚离开。 墨风晚垂眸浅笑,“大姐姐可要当心肚子里的孩子啊。” 墨琉微微垂眸看了眼墨风晚,她并未言语,提着裙摆离开了马车。 “去一揽芳华。”墨风晚放下茶盏语气中带着冰凉。 一揽芳华 墨风晚走到门口,再一次看见了那辆熟悉的墨黑色烫金马车。 她犹豫了一下,依旧抬脚走进了一揽芳华。 一揽芳华一眼看去,座无虚席。 一楼的戏台子上,说书人拍着醒目正讲着三国时期摸金校尉的传奇故事。 墨风晚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坐下。 虽说三国时期摸金校尉的故事神秘又刺激,可是她前世跟在燕王身边时早已将他们的故事从头到尾听完了。 现在坐在这里再次听书纯属是打发时间。 一楼的小厮端着茶水走来,“小姐您慢用。” 来一揽芳华的人都是不缺钱的主儿,无论客官有无点茶一揽芳华的小厮都会勤快的送来茶水。 而一揽芳华的客官临走时都会留下一锭银子,这是一揽芳华多年来恒定不变的规矩。 墨风晚优雅的坐在雕花椅子上看了眼二楼。 二楼的雕花门扇始终没有打开。 小厮又为邻桌几人送上茶水,正准备离开时他才注意到墨风晚。 他又走上前笑问:“九小姐今日也要找凌姑娘吗?” 墨风晚看了眼小厮,这人长着一张娃娃脸,此时的笑容显得他有几分憨傻。 她记得这个人,好像是叫凌虚,是一揽芳华的二把手呢。 墨风晚慵懒的说了声,“本小姐想找凌姑娘,你家凌姑娘今日不是在忙吗?” 凌虚浅笑,“我家凌姑娘就算再忙,九小姐来了自然是最要紧的事情。” 墨风晚神神秘秘的朝着凌虚招了招手。 凌虚身体微微前倾,只听墨风晚低声问道:“帝师今日是不是也在?” 凌虚浅笑,“凌姑娘和帝师私交甚好,九小姐来一揽芳华对凌老板才是大事呢。” 墨风晚讪讪。 凌若水长得貌美如花,却是个贪恋美色之人,每次她来一揽芳华总要被凌若水调戏一番。 凌虚试探性的唤了声墨风晚,“九小姐?”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72章 权臣不是你家的吗? “啊啊?”墨风晚猛然回过神,“哦,没事了,你去忙吧。” 凌虚疑惑的看了眼墨风晚也没多想抬脚离开了。 二楼 凌虚叩了叩凌若水的门,“凌姑娘,九小姐来了。” 屋内 幕楚潇听着屋外的声音不禁瞳眸微动。 他看着凌若水,“墨风晚最近在忙什么?” 凌若水顺手拿起妆奁中的簪钗,随意将墨发挽起,“我怎么能知道她忙什么,都按照您说的,要什么给什么。” 幕楚潇走到矮几前跪坐在蒲团上。 矮几上的紫砂壶中烹煮着恩施玉露,香味缭绕。 幕楚潇端起紫砂壶沏了杯茶水,“她问你要什么了?” “要人。”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离开了屋子。 幕楚潇听着关门声,淡定的垂眸饮茶。 屋外,凌若水摇着白羽扇闲庭信步的走下楼梯。 她看着坐在角落的墨风晚自然的勾起唇角,“九小姐。” 墨风晚闻声看去,只见凌若水摸着自己的锁骨朝她走来。 墨风晚见状,她拢了拢自己的浅色褙子,“凌姑娘每日都这般繁忙,本小姐都准备走了呢。”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妩媚而笑,“九小姐今日来了都不去找我,莫不是嫌弃我不成?”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 她迎着凌若水走去,“本小姐可不敢,凌老板这么大的生意,随便在背后使使绊子都够我吃一壶的。” 凌若水自然而然的牵起墨风晚的手,“九小姐长得这么惹人怜爱,我可不忍心使绊子呢。” 她一下下的抚摸着墨风晚的手背,小姑娘的手软软嫩嫩的,犹如新生婴儿的小手般绵顺细腻。 墨风晚不着边际的拂开凌若水的手,“我今天来拿人。” 凌若水的手搭在墨风晚的肩头,“九小姐总是这般,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本姑娘吗?” 墨风晚笑意盈盈的拂开凌若水的手,“本小姐没时间。” 凌若水捻着指尖,“凌虚,去将晋姑娘带来。” 墨风晚立马伸出手,“等一下。” 她笑看凌若水,“我还想找你借两套女装。” 凌若水手持白羽扇掩唇打量着墨风晚,“九小姐连女装都没有吗?” 墨风晚顺手摸了把凌若水凹凸有致的锁骨,“女装我有,你这样的女装我没有。” 站在二楼帘子后面的少年看着一楼角落里发生的这一幕。 若是不仔细看,定然以为二人动手动脚是你情我愿的。 少年抬手摩挲手中的珠帘,晦暗不明的丹凤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楼,凌若水哂笑,“九小姐的穿衣风格是何时变的?” 墨风晚讪讪,“我有用。” 凌若水也不追着问,她摇着白羽扇妩媚道:“跟我来吧。” 墨风晚跟着凌若水走上楼梯,珠帘后面的幕楚潇还未来得及回到屋子,就被墨风晚看见了。 墨风晚讪讪。 她原本想躲着幕楚潇的,谁知道竟然又碰到了。 她恭敬的行了万福礼,“帝师哥哥。”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声音冷冷的问道:“九小姐没时间去帝师府,却有时间来一揽芳华,这是在告诉本座被嫌弃了吗?” 墨风晚连忙上前两小步,她抬头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我保证没有。” 幕楚潇闻言不语。 墨风晚三指起誓,“我发誓,我保证没有,我要是嫌弃帝师哥哥就……” 她突然停了下来。 幕楚潇挑眉,“就什么?怎么不说了?” 墨风晚咬了咬牙,“我以墨府上下百余人的性命保证,我没有嫌弃帝师哥哥。” 幕楚潇闻言勾起唇角,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看着墨风晚,“你真的不怕吗?” 墨风晚闻言连忙低下了头,她嗫嚅:“怕。” 凌若水站在墨风晚的身后难得紧张的看着幕楚潇。 她家主子对九小姐说话的语气又宠又撩,简直太令人心动了。 幕楚潇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小姑娘始终低头,灵蛇髻上精致的发簪在微微晃动。 他淡淡的说了声,“本座知道了。” 语毕,他勾起唇角转身推门而入。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幕楚潇的背影,凌若水上前柔声,“看上大权臣了?” 墨风晚猛然回头,“权臣不是你家的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凌若水闻声不禁抽了抽唇角。 她若是嫁给一个幕楚潇这样心情阴晴不定的人,她还不如立个贞节牌坊呢。 她摇着白羽扇跟着墨风晚而去,“九小姐,你就不觉得大权臣跟你说话语气都不一样吗?” “他不是一直都是这个语气吗?”墨风晚歪头看了眼凌若水。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妩媚一笑。 二人走到南边角落的一间屋子,凌若水轻轻的推开了门,“随便挑。” 墨风晚站在门口大惊失色的看着屋内。 一整间屋子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裳。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笑看墨风晚,“九小姐看不上?” “没。”墨风晚木讷的走进屋子。 凌若水还真是不差钱,光是一个季节的衣裳就占据屋子的四分之一了。 墨风晚的指尖轻抚过衣衫,丝绸面料柔顺至极。 她笑说:“凌老板都这般有钱了,还总是想要讹诈我。” 凌若水倚靠在门扇上,手中漫不经心的摇着白羽扇。 她穿过琳琅的衣衫看向墨风晚,小姑娘长得真是标致,难怪她家主子能看上呢。 “我呀,也缺钱呀,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需要拿钱买开心。” 墨风晚顺手拿起一件浅色的夏季襦裙,襦裙是标准的琵琶袖,领口是凌若水的穿衣风格。 她看着手中的轻纱襦裙笑问,“凌老板的开心就是这一屋子的蜀绣吗?” 凌若水妩媚而笑,“本姑娘的开心还有你呀。” 墨风晚讪讪。 她顺手拿了两件夏季的衣衫递给凌若水,“本小姐要这两件,让你的人今夜送去花间阁。” 凌若水接过墨风晚手中的衣裳,淡淡的说了声,“三百两。” “没钱!” 若是从前,墨风晚定然会砍价,可是现在她看着一屋子的蜀绣衣裙,她觉得凌若水不缺银钱,没必要给她。 凌若水笑说:“九小姐还真是卸磨杀驴呀。” 墨风晚头也不回的说了声,“凌老板愿意当驴?” 凌若水的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 她看着墨风晚的背影不满的说了声,“九小姐怼人还真是厉害。” “凌老板要价可真是厉害。”墨风晚走到楼梯口时,那位晋姑娘正等着她呢。 墨风晚回眸一笑,“凌老板,我走了哈。”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目送墨风晚离开。 她算是明白了,她在墨风晚这里一分便宜也讨不到。 不过,她还挺喜欢这个姑娘的,总能陪她斗斗嘴,日子也没这么乏闷了。 墨风晚走后不久,幕楚潇负手走出屋子。 他冷目看着凌若水手中的衣裙并未言语。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唤来凌虚,“送去墨府花间阁。” 凌虚拿着衣裙正准备下楼时,幕楚潇冷声,“等一下。” 他看向凌若水,“这是墨风晚要的?” 凌若水不置可否。 幕楚潇从凌虚的手中拿起衣裙看了眼,他的脸立马阴了下来。 他将手中的衣裙扔给凌若水,“去成衣铺买两件送过去。” 凌若水抱着手中的衣裙不禁抽了抽唇角。 她看着幕楚潇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这时,幕楚潇突然驻足,“日后在墨风晚面前管住你的手。” 语毕,幕楚潇负手大步离去。 凌虚见幕楚潇离开,他看向凌若水,“若水姐姐,这怎么办?”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漫不经心道:“买两件送过去,实话实说。” 暮色时分。 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子走进花间阁。 浮生从未见过此人,“你找谁啊?” “这是九小姐要的衣裳。”凌虚双手举起衣裙。 屋内的墨风晚听见院子里的动静连忙走出屋子。 她喜滋滋的接过手中的衣裙却发现不是她挑选的那两件。 “凌若水是不是拿错了?” 凌虚将一揽芳华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知墨风晚。 墨风晚闻言虽有些生气,但是她也不能把幕楚潇怎么着啊。 她看着手中的衣裙,明日就是墨琉出嫁的日子了,她现在也来不及换了。 “行,我知道了,给你家老板知会一声。” 是夜。 宁臣松哼着小曲穿过墨府的红漆游廊。 暮秋的夜风夹杂着丝丝冷意,鬓角的青丝迎风起舞。 他才走进花间阁,就被墨风晚拖进屋子。 墨风晚将两件女装扔给宁臣松,“快试试合不合身。” 宁臣松一脸嫌弃的看着怀里的女装,“晚晚,咱能不能……” “不能!” 宁臣松展开手中的衣裙,他真的好嫌弃啊。 “晚晚,我不……”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墨风晚坐在桌边沏好茶水,“你若是不穿,本小姐就找人来帮你换。” “别,我自己来。” 宁臣松走到床榻边放下帷帐,很不情愿的开始换女装。 他要不是为了银辉阁百分之一的银钱,他才不做这么有辱尊严的事情呢。 良久。 宁臣松穿着一身女装出现在墨风晚的面前。 灯火下,宁臣松面赛芙蓉,貌似天仙,凹凸有致的身姿令人垂涎。 墨风晚起身走到宁臣松的面前眉眼处是藏不住的欢喜。 “还是女装适合你,桃粉色衬的你多好看呀。” 宁臣松甩了甩宽袖,“还是男装舒服。” “明天就穿这身。”墨风晚的小脸上划过一抹狡黠。 次日一早。 墨府上下都在忙着墨琉出嫁的事宜,整个墨府没有一处是安静的。 墨风晚还没睡醒呢,就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她带着起床气说了声,“浮生,外面怎么那么吵?” 浮生挑起帘子走进里屋。 她将帷帐挂在金钩子上笑说,“今日大小姐出阁,府里难免吵了些。” 墨风晚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一个庶出排场未免有些大吧。” “谁说不是呢,大老爷高兴的不得了呢。”浮生在衣柜里为墨风晚挑选衣裙。 墨风晚躺在床榻上突然想起了前世。 她出嫁那日,她爹也很高兴,那时她还单纯的认为她爹的心里是有她这个女儿的。 现在看来,摆明了是他在为墨琉高兴。 也不知道身为陪嫁丫鬟有什么可高兴的,做个妾也能让她这个爹高兴成这样。 墨风晚慵懒的起身。 浮生拿着嫩黄色的袄裙走来,“小姐,快入冬了,该穿袄裙了。” 墨风晚看了眼袄裙,“今日穿香妃色的那件吧。” 浮生拿着香妃色的袄裙走来,“小姐平时最喜欢嫩黄色了,今日怎么突然换了?” “换换风格。” 墨风晚边穿衣裳边问道:“宁臣松人呢?” 浮生笑说,“宁小姐在院子里呢,感觉……好像不太高兴。” 墨风晚抿唇一笑并未言语。 她坐在铜镜前拿起妆奁中的宝葫芦耳坠为自己戴上,又用宁臣松教她的方法涂抹口脂。 片刻后,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出现在铜镜中。 “浮生,让宁臣松进来换衣裳。” “好嘞。”浮生连忙走出屋子,“宁小姐,我家小姐请您更衣。” 宁臣松躺在吊床上慵懒的说了声,“都说了多少次了,称我宁公子。” 浮生讪讪。 这人脑子有毛病吧?! 她浅笑,“宁公子,我家小姐请您更衣。” 宁臣松躺在吊床上长叹一口气,“天要绝我啊~” 墨风晚听着院子里的声音,她隔窗大声道:“浮生,今日将院子里的吊床收了,秋千也收了。” 宁臣松闻声连忙起身骂骂咧咧的走进屋子。 “墨风晚,老子帮你那么多,现在连吊床也要给我拆了,你太过分了。” 墨风晚起身从木施上拿起衣裙扔给宁臣松,“更衣。” “不更。”宁臣松生气的别过脸去。 墨风晚哂笑,“行,那银辉阁的银子……” 她瞥了眼宁臣松。 宁臣松很没骨气的接过墨风晚手里的衣裙,“我换,换还不行吗?” 他拿着衣裙朝着床榻走去。 墨风晚看着轻纱帷帐缓缓散开。 她轻笑,“同样都是女孩子,你那么害羞做什么?” “没什么。”宁臣松的语气中写满不乐意。 当初他还以为只是单纯的过去呢,哪里想到还要穿女装过去。 果然是钱难挣,屎难吃。 怪不得墨风晚能给他这么高的价钱,原来根本就不是好差事。 墨风晚坐在桌边吃着茶点,“你别这么大的火气呀,搞得好像是我欺负你一样。”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73章 会主动送她上花轿吗? “我收了吊床收了秋千,是因为快入冬了,也用不到这些东西了。” 帷帐里传出一声不情愿的哦。 良久。 一只纤纤玉手挑起帷帐起身走下床榻。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笑说,“嗯,比以前的装扮顺眼多了。” “浮生,拿双新的绣花鞋进来。” 宁臣松真的想找块豆腐撞死。 让他穿绣花鞋和穿高跟鞋有什么区别? 浮生拿着绣花鞋放在宁臣松的面前,墨风晚努了努嘴,“快点的,不然等会要迟了。” 宁臣松轻叹一口气,满脸不情愿的穿上绣花鞋。 继而又坐在铜镜前,墨风晚亲自为他上妆。 另一边 墨琉坐在铜镜前手忙脚乱的为自己上妆,整个院子里的丫鬟也因她出嫁进进出出的忙着。 屋内的桌边坐着与墨琉交好的蜜友,小墨府的墨婉以及太傅府的叶文文。 叶文文端着手中的茶盏轻抚茶盖,语气带着鄙夷道:“今日出嫁,墨府也不多给你派些丫鬟婆子过来,真是寒酸死了。” 墨琉听着叶文文的话默默的白了她一眼。 今日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算是多的了,好些人都是她姨娘院子里的。 她冷声,“我哪里能与叶小姐相比,毕竟是太子的未婚妻,谁也要好生伺候着才是。” 叶文文闻声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茶水,继而高傲的说道:“我呀,也是靠着太子的名声才能过的如此好的。”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个清澈的声音。 “太子的名声真是好使,本小姐可真是羡慕的很呢。” 屋内的叶文文和墨婉寻声看去。 少女身穿香妃色袄裙,头挽飞仙髻,正迈着莲花步款款走来。 叶文文没好气的说了声,“怎么哪里都能见到墨风晚?” 墨婉低声,“我怎么知道。” 叶文文看着墨风晚的首饰,发髻上的金步摇的流苏自然的垂落在耳后,衬的她仪态万千。 墨风晚走进屋子扫了眼叶文文和墨婉二人,继而看向铜镜前的墨琉。 她笑说:“大姐姐今日出阁,做妹妹的我特地来为姐姐添妆呢。” 叶文文端正的坐在凳子上,语气高傲的说了声,“也不见得九小姐带着什么稀罕玩意来。” 墨风晚笑看叶文文,“保证比叶小姐送的珍贵。” 她说着话垂眸看了眼门口,“进来吧。” 屋内除了墨风晚,其余三人皆好奇的看着门口。 片刻后,只见两位貌美如花的少女走进屋子。 墨琉没好气的问道:“墨风晚,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风晚风华绝代的笑了声,“大姐姐今日出阁,我怕姐姐嫁去赵府受欺负,特地送给姐姐两个陪嫁丫鬟。” 她说完话连忙用绣帕遮住嘴,“哦不,我忘了,应该是三个,剩下的那个回头再给你送去。” 墨婉看着墨风晚身后的两个丫鬟,这个姿色比墨琉都要好上三分呢,说是给赵泽霖送妾还差不多。 她冷笑,“都说好事成双,九小姐送三个陪嫁丫鬟算什么?” 墨风晚笑看墨婉,“你一个小家子出来的懂什么,道家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不懂就不要说话,平白丢了小墨府的脸面。” 墨婉被墨风晚的话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就因为她爹是旁系所出,入不得族谱,还要被墨府压一头,自称小墨府。 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确实无法反驳。 墨风晚走到墨琉的身后,她轻笑,“大姐姐放心,即使姐姐出阁了,妹妹也不会让你受到委屈的。” 墨风晚顺手拿起妆奁中的簪钗插入墨琉的发髻,她稚嫩的小脸上始终噙着一抹笑意。 墨琉低声,“墨风晚,你最好别搞幺蛾子。” 墨风晚轻笑,“怎么会。” 这时,院子里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琉儿,赵泽霖已经到门口了,你好了吗?” 一个中年妇人穿着玫红色襦裙走进门,正是墨琉的亲娘,金氏。 墨风晚闻声慢慢转过身子,金氏看见墨风晚的那一刹那有些恍惚。 她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墨风晚浅笑,“大姐姐出阁,做妹妹的自然要来添妆才是。” 她不经意瞥了眼金氏,“倒是金姨娘,这嗓子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人以为是老鸹进来了呢。” 金氏狠狠的剜了一眼墨风晚。 当初她为了重回墨府就听信了墨风晚的鬼话喝下了一碗水。 可是那水里放了十足十的胡椒粉,她的嗓子也是从那日被毁掉的。 就因为这样,墨青再也没有踏入过她的院子。 墨风晚语带娇羞的问道:“金姨娘这样看着本小姐作甚?莫非本小姐脸上有花?” 金氏端正架子,用破锣般的声音说道:“花倒是没有,黄鼠狼的心倒是安的不少。” 墨风晚象征性的轻笑两声,“也是,毕竟聪明。” 金氏气呼呼的看向墨风晚,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她身边的红果连忙跑进来,“夫人,赵家公子迎亲的队伍已经到门口了。” 整个墨府上下,也只有金氏的贴身婢女红果会尊她一声夫人。 金氏此时也顾不上墨风晚了,她拿起墨琉身旁的喜帕替墨琉盖上,“今日是咱们琉儿大喜的日子,可千万不能为了不值得的人误了吉时。” 墨风晚满不在乎的听着金氏的话。 金氏怕误了吉时,那她偏不让金氏如愿。 墨风晚骄矜的扶了扶发髻上的金步摇,清澈的凤眸笑意盈盈的看了眼宁臣松。 宁臣松微微颔首。 墨青穿着干净的从外面匆匆走来。 女儿出嫁都是由自己的父亲或者哥哥背着上了花轿才算完整。 “琉儿好了吗?为父送你上花轿了。” 墨青此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墨风晚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墨青。 前世她出嫁时还是她四哥墨槐安背着她上花轿的。 她原以为是她爹身体不好,现在想想,分明是不愿意。 既然她爹做的这么过分,那就别怪她今日不给墨琉留情面了。 墨风晚冷嘲热讽道:“若是今日出嫁的人是我,不知道你会如此主动的送我上花轿吗?” 她并未指名道姓,连声称呼都没有,凤眸只冷漠的看着墨青。 墨青现在算是怕了墨风晚了。 他抬手擦了把额头的细汗,“那那是自然。” 墨风晚冷笑,“自然什么?自然不送?” “没。”墨青连忙说了声,“晚晚,咱们先别闹,别让你姐姐错过了吉时。” 墨风晚冷漠的扫过几人,好像他们三人才像一家人,好像墨琉才是亲生的。 她哂笑,“好啊,我当然不会耽误了大姐姐的吉时。” 墨青背着墨琉起身,墨风晚不紧不慢的看着墨青二人。 宁臣松看着墨琉繁复沉重的红色嫁衣,他的脚不着痕迹的踩在她的嫁衣一角。 墨青起身的一瞬间,墨琉嫁衣上的金色丝线被宁臣松踩住了。 嫁衣上的花纹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宁臣松弯腰捡起地上的线头,“这是什么呀,还挺好看的。” 他佯装不知道故意拉扯手中的金丝线。 宁臣松越拉越多,他眉开眼笑的说了声,“这还是金丝线呢,我可要多拿一些给自己绣个帕子。” 金氏听着宁臣松的话微微蹙眉,这个丫鬟在这说什么胡话呢。 她随意瞥了眼宁臣松手中的金丝线,只见金丝线的一头在墨琉的喜服上。 金氏上前拍了把宁臣松的手,“你这个贱婢做什么呢,那是大小姐喜服上的金丝线。” 宁臣松佯装害怕,顺势扔了手中的金丝线。 金氏指着宁臣松的额头,“我就应该命人将你杖毙,好给我的女儿大婚添点颜色。” 墨风晚淡定自若的挑眉看了眼金氏,“就是,就应该将这样的奴婢杖毙,省的日后赵泽霖欺负大姐姐了还有人帮忙呢。” 金氏愕然。 墨风晚说的也没错呀,墨琉身边若是能有个墨府的陪嫁丫鬟,她就不怕赵泽霖欺负她的琉儿了。 金氏趾高气昂的说了声,“这次先饶了你,若是日后照顾不好大小姐再说。” 墨风晚的唇角不经意扬起。 她的人,当然会照顾好墨琉的。 一屋子的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前院走去。 墨府外,赵泽霖身穿大红喜服坐在马背上。 俊美的面庞上没有一丝波澜。 墨青将墨琉送上花轿的时候,赵泽霖都没有瞧一眼。 此刻,他的目光正在墨府门口的小姑娘的身上。 香妃色的袄裙衬的墨风晚更有韵味,他真的好想将她娶回家。 思此,他的心底轻叹一口气。 锣鼓喧天。 浩浩荡荡的人马朝着赵府的方向走去。 墨风晚看了眼宁臣松,宁臣松做了个ok的手势。 墨风晚学着宁臣松的手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什么意思?” 墨婵宁此时从墨府走了出来,她看着离去的人马满是嫌弃的说了声,“这么晚才走,摆明了要错过吉时呀。” 墨风晚歪头,“你要出门?” “是呀,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九重城来了位特别厉害的郎中,想去瞧瞧。”墨婵宁才走到石阶上,突然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警觉的看着墨婵宁,“你看我做什么?” “听闻你需要补补,正好这次去找这个郎中瞧瞧。”墨婵宁顺手牵起墨风晚的手离开了墨府门口。 墨风晚连忙解释,“宁姐姐,我挺好的,我还要去看墨琉出糗呢。” “她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还是去看郎中吧。”墨婵宁满不在乎的说道。 她挽着墨风晚的胳膊,小嘴叭叭叭的说着,“听说那个郎中长得一表人才,九重城的少女都是为了见他一面才去把脉的。” 墨风晚压根没有听墨婵宁在说什么,她一心只祈祷宁臣松捣乱能顺利。 赵府 宁臣松和那位晋姑娘扶着墨琉走下花轿。 按照赵家的风俗,新媳妇过门都是要跨三遍火盆的。 宁臣松扶着墨琉走到火盆前,正当墨琉准备跨火盆时,宁臣松松开了墨琉的手。 墨琉险些摔倒。 赵泽霖看着眼前的场景,原本不高兴的脸越发阴沉了。 他到底娶的什么样的妻子,笨死了。 宁臣松看着墨琉笨笨的模样,他随手拽下自簪钗上的宝石朝着墨琉的腿弹去。 墨琉吃痛一下跪倒在地。 喜帕下的她被炭灰扑了一脸。 只听着周围的人哄然大笑。 赵泽霖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冷冷的说了声,“扶着夫人进府。” 待众人走到高堂前,今日的吉时早已过半。 赵夫人没好气的说了声,“赶紧的,都墨迹什么呢。” 赵泽霖和墨琉二人就在错过的吉时下匆匆成了礼。 宁臣松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勾起唇角。 今日才是一个开始,日后还有更多的好戏呢,走着瞧吧,他可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他要为晚晚将前世的仇全都报回来。 九重城,西街 墨婵宁挽着墨风晚的胳膊走进西街时,大老远就看见不远处排着长队。 墨风晚咽了咽口水,“小堂姐,要不咱们回去吧,这……到我们估计天都黑了。” 墨婵宁拽着墨风晚,“不回,本小姐说今天就要今天。” 她说着话朝着不远处的长队走去。 长队中,一个身穿翡翠色袄裙的少女抱着掐丝珐琅手炉抻着脖子看向身后。 “小璃,你快看看五小姐来了吗?”少女声音孱弱的说道。 她身旁的小丫鬟理了理少女鬓角的碎发安慰道:“今日墨府庶女出嫁,五小姐来的迟些也是正常的。” 主仆二人说着话,墨婵宁的声音逆风而来,“初初。” 少女寻声看去。 只见两个小姑娘欢快的朝她跑来。 墨婵宁上去就要抱她,墨风晚一把拉住墨婵宁,“小堂姐,你当心点。” 墨婵宁尴尬的挠挠头,“我总是忘记。” 少女浅笑,“无妨,我都习惯了。” 墨风晚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眉眼清秀,身姿孱弱,皮肤虽白皙却不是白里透红的感觉,而是一种病娇的苍白感。 这位少女便是安国公府娇养在府里的嫡女,安如初。 墨风晚上前轻轻的握住安如初的手,“这段时日可有好些?” 安国公府嫡女小时候在山里迷了路,为了不让自己饿死,采摘了大量的赤芍垫肚子。 许是伤及根本,从那时候起身子便不大好了,每每到了暮秋之际便穿上了袄裙,还要借助手炉取暖。 安如初浅笑微微摇头。 她声音孱弱道:“都是老毛病了,哪有好不好的。”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74章 燕王 墨风晚闻声轻叹一口气。 前世墨府被抄斩,整个九重城的人都认为墨府欺君,对今上不敬。 唯有安国公坚信墨府无辜,也正因如此,安国公携妻儿辞官还乡,离开了九重城这个是非之地。 安如初临走时还曾见过她一次,将自己的私房钱全部给了她。 也正是安如初给她的钱,才能让她请的起秀才写诉状,让她在茶庄过的稍微安稳些。 墨风晚的心中暗暗惋惜。 这么好的姑娘却要遭受这样非人的折磨,真是可惜了。 安如初从小因为身子差,被许多人嫌弃过,自幼便心思敏感。 她微微一笑,“九小姐这是怎么了?切莫因为我搅扰了九小姐的心情。” 墨风晚吸了吸鼻子。 她看向安如初微微摇头,“我就是觉得挺可惜。” 安如初微微摇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早都习惯了。” 墨婵宁抻着脖子看了眼长队,“今日不论咱们能不能排到,定要让这个郎中给初初瞧一瞧才行。” 墨婵宁话音刚落,人群中浮起些许躁动。 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在此排队的世家小姐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听说近日燕王要回来了。” “不会是今日吧。” “这么大的阵势也只有燕王才敢了。” 旁边的小姐连忙说道:“谁让燕王长得好看,又是燕贵妃的亲弟弟呢。” 周围的世家小姐纷纷附和。 墨风晚看着一辆金丝楠木打制的马车缓缓驶入人群,西街的百姓不约而同的为这辆马车让开一条路。 旁的他们或许不认识,但是这辆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马车里坐着的却是整个九重城最尊贵的主儿。 秋风浮起。 马车窗边松花色的帘子被风掀起一角,隐约能看见少年俊美的轮廓。 西街边的少女声此起彼伏,皆因燕王的出现而欢呼。 墨风晚看着马车缓缓驶过自己的眼前。 她的身子紧绷成弦,双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 她对于燕王心存畏惧,却也怀揣恨意。 墨府前世的遭遇与燕王脱不了关系,但是后来燕王却将她养在身边,是不是因为他心存愧疚便不得而知了。 “晚晚?” 墨风晚一个激灵连忙问道:“怎么了?” 墨婵宁不满的说了声,“你该不会也像她们一样仰慕燕王吧?” 墨风晚闻声垂下眼眸淡淡的说了声,“没有。” 一揽芳华三楼 最靠西街的一间屋子的窗扇大开。 一位积石如玉的少年负手而立。 他看着那辆熟悉的金丝楠木马车缓缓驶过,内勾外翘的丹凤眼中始终噙着一抹凉意。 “燕北望回来了,你作何打算?” 屋内,一个沉稳的声音拉回幕楚潇的思绪。 幕楚潇摩挲着食指的墨玉戒指。 他转身朝着矮几走去,“燕北望,阶下囚而已。” 跪坐在蒲团上的青年男人收起矮几上的地形图。 他不紧不慢的说了声,“你和阶下囚又有什么区别?” 幕楚潇厉目看着青年男人,冷声:“百里缺!” 百里缺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直视幕楚潇,“我只想提醒你,九重城里你最大的对手不是楚家人,而是燕北望。” “他的心里有恨,做事足够毒辣,你的心狠与他相比不值一提。” 幕楚潇闻言并未言语。 他不否认百里缺说的话,在关键时候他确实没有燕北望做的绝。 他总是害怕牵连无辜的人,而燕北望一心只为自己的国恨。 百里缺看了眼幕楚潇,他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临出门前,他垂眸沉声,“鹿老曾嘱咐我,让我时常提醒你,现在不是谈论儿女情长的时候,还望殿下能够明白。” 语毕,百里缺离开了一揽芳华。 凌若水侧卧在二楼的贵妃榻上,看着百里缺走下楼梯。 也不知道她家主子从哪里找来这样的幕僚,整日板着张脸,好像谁欠他的一样。 良久。 幕楚潇走到二楼。 他看了眼贵妃榻上的凌若水。 凌若水见状慢慢悠悠的起身摇着白羽扇走到幕楚潇身旁。 她声音妩媚道:“主子今日心情不大好,要不将九小姐请来给你解解烦闷?” 幕楚潇并未接话,他冷声,“搞定百里缺。”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妩媚而笑,“好。” 幕楚潇走下两节楼梯继而说道:“本座是让你亲自搞定。” 幕楚潇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凌若水的笑意有一丝僵硬。 竟然是让她?还亲自? 她敛起笑意摇着白羽扇朝着贵妃榻的方向走去。 西街 墨风晚自从看见燕北望的马车从她的眼前走过后,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木讷。 墨婵宁每每问她问题时,她总是很敷衍的回答。 墨婵宁以为墨风晚是在想墨琉的婚事便也没有多问。 这时,前面的人群突然散了。 墨婵宁随便拉住一个人询问情况,“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散了?” “郎中今日有要事,明日再来吧。” 墨婵宁气呼呼的看了眼背着药箱离去的郎中。 她破骂道:“这个臭骗子,害我们白白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安如初轻抚墨婵宁的手背,“算了算了,明日让家丁提前在这里等着。” 墨婵宁听着安如初的话这才作罢。 她牵着墨风晚的手朝着墨府的方向走去,“晚晚,咱们明日再来吧。” 墨风晚只默默点头并未言语。 另一边 幕楚潇带着风行正走在西街中。 他的面前突然冒出来一位身穿白衣的郎中。 幕楚潇原本想绕过,但是那位白衣郎中却依旧堵住了他的去路。 幕楚潇冷眼看着郎中,“何事?” 白衣郎中笑问:“公子可否让在下把一脉?” “不必。”幕楚潇冷冷的吐出二字绕开了白衣郎中。 白衣郎中看着幕楚潇的背影,“公子的府中也不需要?” 幕楚潇闻声并未言语,径直的朝着帝师府的方向走去。 薄暮时分。 墨府的一位小婢女一路弯弯绕绕的走到花间阁。 浮生此时正坐在院里忙着挑选花种子,以便来年填充花圃。 “这位姐姐,请问九小姐回来了吗?”小姑娘的声音柔柔的,却还是让浮生吓了一条。 浮生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向小婢女,“我家小姐回来了,你跟我来吧。” 浮生带着小婢女朝着主屋走去。 宁臣松暂时去了赵府,墨风晚回到花间阁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此时她正坐在窗边出神。 只听屋门轻轻被推开了,“小姐,二小姐身边的丫头找您。” 墨风晚闻声瞳眸微动。 墨雪遇很少会主动找她,不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事。 她起身挑起珠帘走出来,“怎么了?” 小婢女上前,“九小姐,奴婢是二小姐身边的丫头酒儿,这是二小姐命奴婢给您送来的。” 酒儿将手中的香包递给墨风晚。 墨风晚看着眼前的婢女确实有些眼熟,是墨雪遇时常带在身边的贴身丫头。 她接过酒儿手里的香包放在鼻子前轻嗅,白兰花的味道甚是好闻。 酒儿柔声,“二小姐说这是安神的香料,每日只需燃在香炉里即可。” 墨风晚闻声,她的唇角突然露出一抹笑意。 她都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墨雪遇竟然还没忘。 墨风晚轻笑,“替我谢谢二姐姐。” 夜色溶溶。 花间阁的墨风晚正睡的香甜,一道黑影溜进了她的院子。 这抹黑影轻车熟路的走到墨风晚的主屋,轻声推门而入。 守夜的浮生听见声音立马惊醒,“谁?” “嘘,是我。” 浮生听着熟悉的声音疑惑道:“宁小姐,你不是去赵府了吗?” “说来话长。”宁臣松摆了摆手,轻挑珠帘走进里屋。 墨风晚翻了个声,“你怎么回来了?” “我吵到你休息了?” 墨风晚拉了拉被子,“习惯了。” 她总是有一点声音就会被吵醒,每夜都睡不好。 宁臣松坐在墨风晚的床榻边抱怨道:“赵府苛待下人,被褥都生虫子了,根本盖不了。” 墨风晚哂笑不语。 前世她嫁过去之后,赵府内部就已经被赵泽霖掏空了。 高门阔府是不过是表面的花架子,用来撑门面的。 赵府后来的开销都是靠着她的嫁妆周转,直到败光了她的嫁妆,她便没有了丝毫用处。 宁臣松越发不满,“晚晚,你还笑,我想死你……的床了。” 墨风晚的被褥又软又棉,躺在上面就有一种想要睡觉的冲动。 宁臣松摸着墨风晚丝滑的被褥,他的唇角邪魅的勾起。 他摩挲着下巴看向墨风晚。 这个妮子这么不缺银钱,拿她一床被褥应该不会被打死吧? 宁臣松说时迟那时快,三下五除二便将墨风晚的被褥打包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豆腐块。 “宁臣松你干什么呀?”墨风晚穿着丝绸寝衣坐在光秃秃的床榻上看着宁臣松。 宁臣松轻笑,“晚晚不缺银钱,在府里又得宠,多领一套被褥又不是不行。” “那你早说啊,我提前给你准备好。” 宁臣松抱着被褥,“不,我认床。” 墨风晚汗颜! 她挥了挥手让宁臣松抱着被褥赶紧离开。 宁臣松临出门时笑说,“你要不多准备一套,那位晋姑娘帮你办事,总不能委屈她不是?” “知道了。”墨风晚无奈的说了声。 她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算了,被褥而已。” 浮生看着宁臣松离开,她不满的说道:“小姐今日如何睡啊?” 墨风晚起身找了件斗篷,“明日去库房领被褥,就说我打算换个舒服些的。”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浮生连忙问道。 “我去觅月阁睡。” 语毕,墨风晚拿起挂在门框边的油纸灯笼朝着觅月阁的方向走去。 月上中天。 墨府随处可见的树影犹如魑魅魍魉般如影随形。 墨风晚看着地上摇曳的倒影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提着油纸灯笼拢了拢斗篷放快脚步朝着觅月阁的方向走去。 觅月阁 整齐的屋子漆黑无比,唯有主屋门口的长明灯能照亮一方。 墨风晚走到门口,将手中的油纸灯笼熄灭,继而推门而入。 她蹑手蹑脚的放下斗篷朝着墨婵宁的床榻走去。 此时,墨婵宁翻了个身,嘴里还呓语着什么。 墨风晚仔细听了听,她好像在说什么鸡腿。 墨风晚微微勾起唇角,她这个小堂姐,睡觉都不忘了吃。 她刚躺在墨婵宁的身旁,墨婵宁一下坐了起来,“你是谁,下去下去下去……” 墨婵宁对墨风晚一阵拳打脚踢。 墨风晚连忙解释,“宁姐姐,是我啊,晚晚。” 墨婵宁这才收起自己的拳头,“晚晚?” “你怎么大半夜跑来了,吓死我了。” 墨风晚尴尬的挠了挠头,她将花间阁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墨婵宁不满的说道:“你当初就不该收留宁臣松,他总是欺负你,我还打不过她。” 墨婵宁的话说的委屈巴巴的。 墨风晚莞尔,“人家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这样说?” 墨婵宁汗颜! 她拉了拉被子说道:“那,那就功过相抵。” 次日。 浮生正抱着墨风晚的衣裙走出屋子就看见风行健步走来。 他上前作揖,“烦请姑娘给九小姐通报一声。” 浮生温柔一笑,“风行侍卫今日来的太不巧了,我家小姐昨夜去了觅月阁。” 她说着话举了举手中的衣裳,“我正准备给小姐送去呢。” 风行有些犯难,“这……” 浮生笑说,“风行侍卫也可以去觅月阁找我家小姐的。” 听此,风行跟着浮生一路朝着觅月阁的方向走去。 觅月阁 墨风晚和墨婵宁此时才起床。 墨风晚穿着寝衣坐在床榻边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墨婵宁穿着雪青色的袄裙坐在铜镜前歪头看向墨风晚,“晚晚,你就将就穿一下吧。” 墨婵宁将自己一年前的衣裙拿出来放在墨风晚的身旁,墨风晚一直坚信浮生会给她来送衣裳的。 “不穿,反正今日也没什么急事。” 墨风晚话音刚落,觅月阁主屋外响起了叩门声。 “小姐醒了吗?”浮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墨婵宁笑看墨风晚,“你院子里的丫鬟还真是贴心,我也想要。” 墨风晚笑说:“回头给你挑个好的。” 语毕,她看向门口,“进来吧。” 浮生抱着衣裙推门而入,“小姐,奴婢来给你送衣裙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75章 时运不济 墨婵宁笑说,“你家小姐就一直等你呢,你今日要是不来,晚晚怕是都不愿意出门呢。” “宁姐姐就知道揶揄我。”墨风晚嘴上这样说着,心里高兴着呢。 墨婵宁趁着墨风晚换衣裳的时间笑道:“浮生,你家小姐给你发多少例银啊,本小姐双倍给你,你愿意来觅月阁吗?” 浮生连忙后退两步,“五小姐真是会说笑,奴婢可是九小姐的小棉袄呢。” 墨婵宁“啧啧”两声。 “晚晚到底是怎么找的这么忠诚贴心的小婢女的?” 墨风晚笑说,“当然是打着灯笼找的。” 这时浮生才想起来,觅月阁的院子里还风行还在等着呢。 “小姐,风行侍卫今儿一早就来找您了,现在正在觅月阁的院子里呢。”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去告诉他,本小姐这些日子忙着呢,不想去帝师府。” 浮生到底是胆小。 她怯生生的说道:“小姐,这样怕是不妥吧,毕竟他的主子是帝师啊。” 墨风晚想了想,“若是他问,就告诉他,帝师爷爷总是坏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气,不去。” 浮生犹豫了一下,磨磨唧唧的走出屋子。 她站在门口看了眼风行,紧张的搓着双手走下竹楼梯。 风行连忙上前,“怎么样?” 浮生颤巍巍的说道:“我家小姐说,她最近有要事,脱不开身。” 风行疑惑的自言自语,“从前怎么没见九小姐有多忙呀?” 毕竟从前墨风晚再忙都会见他的,这次竟然连面儿都不见了。 浮生看了眼风行继续说道:“小姐说……说帝师爷爷总是坏她的事情,她心里有气,不想去。” 浮生说完连忙回到了屋里。 她靠着门扇拍着胸口,“这可是帝师的人啊,万一帝师怪罪了,她岂不是要完蛋?” 墨婵宁正在为墨风晚梳妆,“敢对帝师甩脾气的,九重城怕是唯你一人。” 墨风晚的手在妆奁里面挑选首饰。 她头也不抬的说了声,“不是还有燕王吗?” 墨婵宁语噎。 “燕王和帝师二人明争暗斗,他二人不对付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墨婵宁将手中的步摇插入发髻上。 她看了眼铜镜中的墨风晚,“再说,燕王有权有势,你有什么?” 墨风晚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的首饰,“谁让帝师换了我从一揽芳华挑选的衣裙的,真是坏死了。” 姐妹二人刚出门,觅月阁的小丫鬟匆匆跑来,“五小姐,方才宫里来了人,说今日要为燕王接风洗尘,老夫人说让您和九小姐今日打扮的好看些。”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 墨婵宁则敷衍的说道:“知道了。” 语毕,她拉着墨风晚的手朝着觅月阁外快速走去,风行也连忙跟上去。 他还一个字没说呢,就听见墨婵宁火急火燎的说道:“晚晚,咱们今日要早些去,谁知道今日那个郎中会不会像昨日那般扔下我们跑了呢。” “宁姐姐,没必要吧,我真的没什么事。”墨风晚此时百口难辩。 风行跟在墨风晚身后唤道:“九小姐。” 墨风晚都没时间给风行解释就被墨婵宁拽着朝着墨府外走去。 帝师府 风行低头立在幕楚潇面前。 幕楚潇眼眸低垂,习惯性的摩挲食指上的玉戒指。 花锦辰轻笑,“幕楚潇,你又坏了墨风晚的什么事情?” “没什么。”幕楚潇声音冰冷,丝毫没有人情味可言。 良久。 幕楚潇冷声吩咐,“去查昨天那个郎中。” 风行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呢。 他微微点头火速离开了帝师府。 西街 浮生一早便为二人准备好了马车。 墨风晚二人到西街的时候正是人最少的时候呢。 墨婵宁高兴的说道:“今日的人可算是少了一次了。” 墨风晚低声,“今日有宫宴,很多小姐都梳妆打扮呢。” “怪不得呢。” 姐妹二人刚到不久,一辆马车四平八稳的停在此处。 墨婵宁闻声看去。 只见马车上一个娇弱的小姐正被丫鬟扶着下马车。 她小跑过去笑道:“初初,你今日也来的好早。” 安如初接过丫鬟递来的手炉浅笑,“今日听家丁说这里人少,我就连忙赶来了。” 墨婵宁和墨风晚扶着安如初走到队伍中。 她们前面的人确实不多,也就零星几人罢了。 墨风晚看了眼前面的人,“今日让这个郎中好好给你瞧瞧。” 良久。 终于轮到了姐妹三人。 墨婵宁看着眼前的郎中。 郎中年过弱冠,白衣胜雪,如风如月,给人一种豁达洒脱的感觉。 墨婵宁疑惑的蹙起眉头,“这位公子不会是来招摇撞骗的吧?” 郎中闻声并未恼怒,只轻轻的说了声,“姑娘若是不信在下大可离开。” 他的声音温润如水,好听极了。 墨婵宁又说道:“那行,先给我这个小姐妹瞧瞧,她的身子是老毛病了。” 安如初坐在椅子上朝着郎中伸出手腕。 半晌。 郎中微微蹙眉,“是老毛病了,能治。” 他提笔写下一副药方递给安如初,“按这个药方抓药,按时吃。” 墨婵宁扶着安如初起身后,又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拧巴着小脸,“宁姐姐,我真的没有什么事。” 墨婵宁拽着墨风晚坐在椅子上,“必须让郎中瞧瞧。” 墨风晚不情愿的将手腕放在郎中面前。 郎中像往常那般为墨风晚把脉。 片刻后。 郎中俊美的面庞上眉峰微聚。 墨风晚的脉象虚弱至极,这明明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他看了眼墨风晚,小姑娘正值豆蔻年华,不该有这样的脉象啊。 墨婵宁看着郎中的神情问道:“很严重?” 郎中微微摇头。 他看向墨风晚,“姑娘可愿让在下扎一针?” 墨风晚紧张的点点头。 只见郎中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一卷金针,所有的针尖都及细无比,是九重城的郎中无法比拟的。 在他拿出金针的那一刻,队伍中的一抹黑影悄然离开。 郎中朝着墨风晚手腕处的穴位扎去,又给她把了一次脉。 这一次,脉象同上一次一样,可以说没有任何变化。 郎中看着墨风晚问道:“姑娘身体可有不适的地方?” 墨风晚微微摇头,“每天吃的好睡的好,没什么不舒服的。” 郎中收起自己的金针,他微微颔首,“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按时作息便可。” 墨风晚将信将疑的离开了此处。 回去路上。 墨婵宁说道:“我觉得那个郎中有所隐瞒,肯定没有说实话。” “我真的没什么事,宁姐姐你就放心吧。”墨风晚笑意盈盈的看着墨婵宁。 二人乘着墨府的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帝师府,芫花苑 风行在幕楚潇的耳边耳语一番。 幕楚潇闻声不禁瞳眸微动,“确定看清楚了?” “属下确定。” 幕楚潇起身,他摩挲着食指的墨玉戒指,“明日将他带来府里。” 花锦辰不解。 他看着幕楚潇的背影,“你怎么对一个街头郎中那么感兴趣?” 幕楚潇淡淡嗯了一声,并未解释。 他垂眸看了眼坐在石凳上的花锦辰,“走吧。” “去哪?”花锦辰挑眉看了眼幕楚潇。 幕楚潇不耐烦的吐出一口气,“赴宴。” 花锦辰这才想起来今日宫中的宴席。 他一拍脑门说道:“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幕楚潇缄默不语。 花锦辰的记性一向很差的,他习惯了。 皇宫门口 墨风晚的马车缓缓停下,清脆铃铛声被嘈杂的声音掩盖。 宁臣松去了赵府,马夫一职暂时由府里的家丁担任。 “二位小姐慢点。”一个长相干净的小厮拿着杌凳放在马车下。 墨风晚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牵着墨婵宁走下马车。 二人刚下马车不久,安国公府的马车也马车也停了下来。 安如初抱着掐丝珐琅手炉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墨婵宁和墨风晚站在原地等着。 安如初才走到二人跟前,墨风晚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与墨风晚的马车并排停下。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 墨风晚讥笑,“呦,今日怎么不见金姨娘前来了?” 墨青搪塞道:“你金姨娘嗓子不舒服,在府里休息呢。” 从前墨青无论参加什么样的宫宴,总是要带着金氏,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宠妾灭妻似的。 墨风晚笑而不语。 她带着墨婵宁和安如初二人朝着朱雀门走去。 许是她们三个来的晚,朱雀门此时空无一人。 三人连排队的时间都省了呢。 墨婵宁笑说:“以后定要来晚些,省的来的早了要等很久,还要听那些世家小姐叽叽喳喳的声音。” 安如初虚弱的笑了笑,“你不是最喜欢热闹了吗?” “我是喜欢热闹,我是不喜欢听那些小姐攀比。”墨婵宁强辩道。 墨风晚但笑不语。 三人行至良久。 墨风晚突然不走了。 墨婵宁回头看着墨风晚,“怎么了?” “宁姐姐,我有事,你们先去吧。”墨风晚拧巴着小脸说道。 墨婵宁歪头,“你要干什么去?还去找那个小太监吗?” “我……”墨风晚语噎,“哎呀,我就是有事。” 墨婵宁嘟了嘟嘴,“那你快去快回啊。” 墨风晚点头如捣蒜,她看着墨婵宁扶着安如初离开立马开溜。 安如初看着墨风晚小跑的模样疑惑道:“晚晚进宫能有什么事?” “谁知道呢,你也看见了,连我这个小堂姐都隐瞒。”墨婵宁轻笑一声。 “随她去吧,咱们先进去吧。”墨婵宁扶着安如初朝着华阳殿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 墨风晚轻车熟路的朝着御膳房走去。 她每次进宫定然要去御膳房溜达一圈的,毕竟前世宫里的御膳房的人没少欺负她。 御膳房 墨风晚站在石阶下抬头看着御膳房门口。 红漆雕花门扇大开,里面传来叮叮哐哐锅碗瓢盆的声音。 御膳房的宫女太监进进出出的,每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 墨风晚沿着石阶的最边上一步步的走上去。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身旁的石砌护栏,一尘不染。 墨风晚趁着宫女太监不注意偷偷溜进御膳房。 她前世经常来御膳房给今上拿点心,对于那个狗皇帝的饮食起居简直不要太了解。 墨风晚像前世那般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偷瞄两眼周围的人,继而将茶点揣进自己的衣袖。 最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御膳房。 原本能够顺利离开的墨风晚,却因一个细心的小太监发现小碟中的茶点不见了开始询问周围的人。 突然有个小太监说道:“方才有个面生的姑娘进来过。” 墨风晚才走下石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群小太监的声音,“就是她,快抓住她。” 墨风晚闻声拔腿就跑。 她一路弯弯绕绕的朝着园林的一处水榭中跑去。 她还要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太监,她嘀咕:“这些没根的太监怎么不觉得累呢,真的要累死本小姐了。” 身后太监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她在那里——” 墨风晚无他法。 她看着水榭中坐着的二位少年,连忙朝着二人跑去。 “墨……” 其中一人的话还未说出口,就看见墨风晚钻进圆桌下面。 圆桌上的印花桌布垂落在地,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人。 一群太监朝着水榭走来。 其中领头的太监上前,“奴才见过帝师,敢问帝师可否见到一个小姑娘从这路过?” 坐在水榭中的少年摩挲着食指的墨玉扳指,蹲在圆桌下的墨风晚伸手晃了晃幕楚潇的曲裾。 她现在可后悔了,今日就该去一趟帝师府。 真是人倒霉了喝口水都塞牙,也不知道帝师会不会帮她? 半晌,幕楚潇冷冷的说了声:“不曾。” 幕楚潇的气场极大,几位太监也不敢多问,行了礼匆匆离开了。 墨风晚蹲在桌子下面听着太监离开的声音轻轻吐出一口气,帝师的身份果然好用。 幕楚潇垂眸,“出来!” 墨风晚磨磨唧唧的不愿意出来。 她应付完宫里的小太监,现在又要应付当朝的大帝师,她好难呀。 “你想在桌子下面住一辈子?”幕楚潇音色冰凉,显然是极度不高兴的。 墨风晚很是不情愿的掀起桌布,她怯生生的看了眼幕楚潇,继而才从桌子下面钻出来。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76章 我没偷 幕楚潇下意识的将手放在桌沿边上。 他看着墨风晚出来才收回手。 墨风晚站在一旁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 她的凤眸中满是害怕。 “早上给风行说的什么?” 幕楚潇的声音淡淡的,墨风晚压根听不出他心情的好坏。 墨风晚偷瞄了眼花锦辰,花锦辰却未曾看见她的眼神。 幕楚潇看向墨风晚,“本座在问你,你看花锦辰做什么?” 花锦辰心道不妙,他连忙说道:“我去那边转转,你们俩慢慢聊。” 语毕,花锦辰一溜烟的离开了水榭。 幕楚潇冷目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支支吾吾的说道:“说我有要事……” “不是这句。” 墨风晚紧张的搓着小手,“说说说说我不想去帝师府。” “不是这句。” 墨风晚嘟了嘟嘴,又看了眼幕楚潇,她要摊牌吗? “那我什么都没说了,不知帝师哥哥问的什么?”墨风晚的小脸上一副无辜的模样。 幕楚潇看着旁边的石凳,“坐下咱们慢慢说。” 墨风晚喜滋滋的走到石凳边,她的心里还赞叹帝师终于懂得怜香惜玉了。 但是墨风晚还未坐稳就听见幕楚潇问道:“九小姐倒是说说,本座何时坏你的事情了?” 墨风晚闻声“噔”的一下站起来了,“帝帝帝师哥哥在说什么?” 幕楚潇的眼底浮起一抹笑意,“九小姐坐下慢慢解释。” 墨风晚紧张的搓着小手不知该作何解释。 初冬的冷风穿过水榭。 小姑娘的兔毛领子被冷风吹得杂乱无章。 幕楚潇见墨风晚并未坐下,他挑眉看向墨风晚,“本座的话不管用?” 墨风晚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 “那你为何不坐?”幕楚潇似笑非笑的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嘀咕,“我坐不住啊。” 幕楚潇直勾勾的盯着墨风晚,水榭中落针可闻。 墨风晚被幕楚潇盯的心里直发毛。 她支支吾吾的说了声,“帝帝师哥哥总是欺负我,还还换了我在凌若水那里挑选的衣裳。” 幕楚潇的脸色渐渐阴沉。 墨风晚紧张的咬了咬下唇,她实话实说了,帝师怎么不高兴了? 大权臣果然难伺候! 墨风晚试探性的唤了声,“帝师哥哥?” 幕楚潇跳过话题问道:“那些太监追你做什么?” 墨风晚将自己的小手拢进宽袖,“我去御膳房拿了今上的糕点。” “御膳房的糕点就那么好吃?”幕楚潇看着墨风晚淡淡的说了声。 墨风晚微微抽了抽唇角,“自然不是。” “那你还去偷?”幕楚潇眉眼不悦的看着墨风晚,还顺带加重了“偷”这个字。 “我没偷,我光明正大拿的。”墨风晚话音刚落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 她连忙说道:“帝师哥哥,我还有事能不能先走啊?” “不能!”幕楚潇说着话朝着墨风晚伸出手。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白里透红的手掌疑惑,“帝师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御膳房的东西拿来。” 墨风晚不情愿的后退两步微微摇了摇头。 幕楚潇冷眼看着墨风晚并不言语。 墨风晚咬着下唇拿出几块糕点放在幕楚潇的手心,“帝师哥哥,你就让我留两块嘛。” “好。” 墨风晚如蒙大赦般朝着幕楚潇呲牙笑了笑。 “帝师哥哥我走了。”语毕,墨风晚一溜烟的离开了水榭。 此时,水榭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一个小丫鬟正低头在鹅卵石小路上找东西。 花锦辰从水榭一路游荡到此处,恰好在自己的脚边看见一个熟悉的耳环。 他弯腰捡起脚边的耳环痴痴出神。 “明明就在这里呆着,怎么能不见了?”小丫鬟自言自语,似是很着急。 花锦辰被小丫鬟的声音拉回神绪,“你在找这个吗?” 在丫鬟抬头的那一瞬间,花锦辰的眼眶微微泛红。 他下意识的说道:“小桃。” “小世子。”小桃说完才想起来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连忙朝着花锦辰福了福身子,“小世子,这是我家王妃的耳环,可否……” 小桃的话还未说完,一个柔软的女音便不合时宜的传来,“小桃,找到了吗?” 少女说着话突然出现在假山的侧面。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鼻尖微微发酸。 这是她出嫁以来第一次单独见到花锦辰,也是第一次与他有如此相近的距离。 花锦辰脱口便是:“盈盈。” “辰哥哥。”少女下意识呢喃。 二人还未说话,小桃连忙行了个万福礼,“王爷。” 宋盈盈眼眸低垂微微转身。 一个身穿暗红刺绣衣衫的青年自然而然的将手揽在宋盈盈的腰间。 “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他细声细语,对宋盈盈温柔极了。 宋盈盈并未言语,她低着头跟着楚行云慢步离去。 小桃见状连忙跟上。 花锦辰攥了攥手中的耳环。 他忍痛道:“睿亲王妃,你的耳环。” 小桃闻声又连忙跑回来,她临走时微微行礼,“谢谢小世子。” 花锦辰看着宋盈盈的背影消失,他木讷的说了声,“不谢……” 另一边 墨风晚在皇宫里转了好久都没找到箫吟。 眼看宫宴就要开始了,箫吟今日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墨风晚找遍了前世经常和箫吟去的地方也没找到。 她气的直跺脚,“算了,不找了。” 墨风晚在一处石阶边转身正准备去华阳殿时,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白白净净的少年。 “九小姐在找我?”少年的声音犹如黄鹂一般好听,眼角的朱砂痣在冬阳下耀眼动人。 墨风晚不满的嘟了嘟嘴,“没有!” 箫吟挺直腰板看着墨风晚。 他不屑的说了声:“九小姐先前还说要带我出去,现在就要反悔,果然女人的话最靠不住了。” 少年的声音好听极了,如林中风般拂过墨风晚的耳畔。 墨风晚看着箫吟,这个小太监才像一个磨人的小妖精呢。 她走到箫吟的面前,“你知道今日宫宴我会找你,你为何还躲着我不见?” 箫吟哂笑,“身为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自然哪里需要,我就去哪里,自然比不得九小姐这般悠闲。” 墨风晚无奈的抽了抽唇角。 她从宽袖中拿出两块茶点递给箫吟,“给你。” 这次,箫吟并未拒绝墨风晚的点心。 明知她是从御膳房偷的,却也心安理得的接受。 箫吟看着手中的点心轻笑,“九小姐就这么害怕我吃不饱啊?” “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要带你出去,你又不肯,所以我只能这样了。”墨风晚说的云淡风轻,却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箫吟哂笑,“宫里有地儿吃,有地儿住,还有银子可以拿,挺好的。” 墨风晚不屑的说了声,“搞得我带你出去会虐待你一样。” 语毕,墨风晚看了眼天色连忙说道:“我得赶快去华阳殿了,晚点找你。” 箫吟看着墨风晚急匆匆跑去的背影,抬手吃了口手中的糕点。 虽说御膳房的糕点他都吃的不爱吃了,但是这次的糕点味道就是不一样。 他将另一块糕点揣进怀里,连忙朝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他也要忙了。 墨风晚大老远就看见华阳殿门口的宫女进进出出的。 她喘着粗气呢喃:“不会来晚了吧。” 墨风晚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提着裙摆朝着华阳殿小跑而去。 可她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少年,一头撞在了少年的后背上。 “哎呀!”墨风晚捂着额头看着眼前人。 少年身穿绛紫色绣暗纹交襟衣衫,腰间系着一块太阳形状的环形玉佩。 墨风晚当即楞在原地。 这块玉佩她是最熟悉的,太阳纹是北燕的图腾,故而在北燕灭亡后,燕北望一直随身携带。 她的手僵硬在额头上,身子还略微有些发抖。 燕北望转身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穿香妃色绣百合袄裙,外罩一件浅色斗篷,颈间的白色兔毛领子衬的她娇小可人。 燕北望抬头看了眼墨风晚的身后不禁轻笑,“九小姐身后这是有狼在追吗,怎么跑的这样快?” 墨风晚始终低着头,她怯生生的说了句:“没,就是怕宫宴迟了。” 燕北望哂笑,“迟了就迟了,何必这么着急。” 墨风晚低头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尖腹诽,“您是燕王自然不在意,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姐,若是迟了不得被人诟病吗?” 燕北望看着眼前的墨风晚不禁感叹,“看来是本王吓着九小姐了,以至于九小姐迟迟不敢抬头。” 墨风晚闻声立马抬头看向燕北望。 眼前的少年眉如远山,斜飞入鬓,唇角还噙着浅浅笑意,任谁看到都会觉得他是一个霁月清风的好儿郎。 墨风晚看着燕北望并未言语。 燕北望看着墨风晚的额头柔声,“撞疼了吧。” 他抬手正准备摸墨风晚的额头时,一个着墨黑色烫金巨蟒衣衫的少年不紧不慢的踏上石阶。 “燕王还真是不着急,整个华阳殿的人都在等燕王,却不知燕王正在撩拨少女。” 幕楚潇说着话还特地看了眼墨风晚。 小姑娘的脸上怯生生的,似乎很害怕燕北望。 燕北望看着幕楚潇走来的身影立马敛起方才的笑意,“帝师不也一样才来吗?” 幕楚潇满不在乎的说了声,“是啊,毕竟不是本座的接风宴。” 燕北望没给幕楚潇好脸色,转身朝着华阳殿走去。 这位九小姐他好像认识很久了。 燕北望带着疑惑大步上前。 幕楚潇看着燕北望远去的背影,他垂眸冷声:“走吧。” 墨风晚嘀咕,“帝师哥哥说话真难听。” “本座又说了什么让九小姐伤心的话了?” 墨风晚仰头看着幕楚潇,少年身长八尺,轮廓的线条分明无比。 她不满的说了声,“你才撩拨少女呢。” 幕楚潇垂眸看了眼身旁的墨风晚,“本座倒是想,九小姐也不愿意啊。” 二人说着话已然走到华阳殿门口。 提早就到华阳殿的墨婵宁时不时看一眼门口,墨风晚这会子都不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正想着就看见燕王大步走进宫殿,不一会儿帝师和墨风晚并肩而来。 墨婵宁轻声,“晚晚,在这里。” 墨风晚瞪了眼幕楚潇继而朝着墨婵宁的方向走去。 “晚晚,你怎么才来?”墨婵宁低头低声道。 墨风晚看了眼燕北望,又看了眼幕楚潇,“我跟两尊大佛一起来的,宁姐姐还猜不到吗?” 墨婵宁下巴都要被惊到了。 她惊讶的看着墨风晚,墨风晚淡淡的说了声:“说来话长。” 半晌后。 华阳殿的群臣纷纷起身。 只见宫殿门口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宠妃款款而来。 “臣等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中年男人沉声,“众爱卿平身。” 墨风晚起身后看了眼中年男人的背影。 这是当今圣上楚行微,也是前世三番五次想要玷污她的人。 墨风晚木讷的跪坐在蒲团上看着楚行微。 这个狗皇帝堪称昏君。 前世墨府被扣了欺君罔上的罪名,整个朝堂的人都觉得墨家冤屈。 然这个狗皇帝竟然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墨府满门忠烈在一夜间全都没有了。 她为了给墨家翻案击登闻鼓,滚钉板,三跪九叩到宝华殿门口,狗皇帝却说墨家罪名属实。 墨风晚的目光才从楚行微的身上转移到他身旁的贵妇人身上。 这位贵妇人衣饰华丽,面色红润,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皆是雍容华贵。 就是这张魅惑君上的容颜将楚行微迷的五迷三道的。 前世燕王暗中迫害墨府与这位燕贵妃脱不了关系。 殿堂中,楚行微正对燕北望嘘寒问暖。 整个九重城的人都知道当今圣上对燕王的喜爱胜过对燕贵妃的喜爱。 只因承受不住外界的压力才将燕北望分为异姓王,食邑千户,俸禄与皇子平齐。 这样的赏封在九重城都是史无前例的荣耀了。 俄而,教坊司的舞女身姿轻盈的迈入大殿。 宫女和太监端着宫宴的吃食如流水一般走来。 墨风晚看着矮几上的吃食,初冬的菜品都没有夏日的丰富。 她低声给墨婵宁说道:“宁姐姐,你带零嘴了吗?” 墨婵宁贼眉鼠眼的看了眼殿堂,在座的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压根没人关注她们姐妹二人。 墨婵宁摸着袖口笑说:“这还用问。”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77章 墨家小九欠他一份人情 她拿出一把蜜饯递给墨风晚,“吃完了我还有呢。” 墨婵宁笑盈盈的拍了拍自己的宽袖。 墨风晚低声:“我方才本来拿了好多糕点,但是被帝师拿走了。” 墨婵宁汗颜! “帝师怎么什么都跟你抢?” 墨风晚吃着蜜饯无奈的摊了摊手。 华阳殿外的一处红漆游廊中,一个身穿暗红色交襟衣衫的少年正不紧不慢的走在游廊下。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姿绰约的少女正娇嗔的喊着:“太子哥哥,你等等我呀。” 少年闻声驻足看向身后。 少女小跑到少年身旁。 少年神色凉薄,一副狂傲不羁的模样,这正是当今太子楚靖。 而这位少女便是叶文文了。 “太子哥哥,咱们用得着这么着急吗?”叶文文看着楚靖娇滴滴的说道。 她才不想去什么宫宴呢,她就是为了见楚靖。 楚靖没好气的说了声,“你可以选择不来。” 语毕,他转身朝着华阳殿的方向走去。 叶文文没好气的跺了跺脚。 她正准备一同跟上去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份鲫鱼汤走来。 叶文文看着鲫鱼汤摸了摸自己的衣袖,“你等一下。” 小太监闻声驻足,他微微抬头看了眼少女,“小姐有何吩咐?” “这个鲫鱼汤是给谁的?” 小太监恭敬的回到:“回小姐,奴才今日负责墨家九小姐的饮食。” 叶文文闻声勾起唇角。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将手中的药粉洒进鲫鱼汤,又拿起汤勺搅了搅,“送过去吧,无论今日九小姐发生了什么,你就当做一概不知。” “是。”小太监端着鲫鱼汤沿着红漆游廊离去。 他走到游廊的拐角处放慢脚步,微微侧目看了眼叶文文。 叶文文则不紧不慢的朝着华阳殿的方向走去。 墨风晚在虚浮山不让她好过,现在回到九重城她自然不会放过墨风晚。 华阳殿 叶文文进门便看见方才那位小太监端着鲫鱼汤朝着墨风晚的矮几走去。 她见状得意的勾起唇角。 墨风晚的矮几前,小太监放下鲫鱼汤的一瞬间看了眼墨风晚。 墨风晚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太监,只见小太监给她递了个眼色。 她的目光落在方才的鲫鱼汤上。 这时,大殿中竟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小太监没注意身旁,竟然和一位舞女相撞了一下。 原本也是一件极其小的事情了,可偏偏小太监怀里的一块糕点掉落在地上。 眼尖的大臣立马就认出来这是皇上常吃的糕点。 墨风晚见状心道:“糟了。” 她此时有些坐不住了,心里一直在想怎么办? 华阳殿此时落针可闻。 教坊司的舞女见状纷纷退下,箫吟则只身跪在大殿中。 楚行微看着跪在下方的箫吟,“之前也有手脚不干净的太监,下场就是砍去手脚扔出宫喂狗。” 箫吟沉默不语。 墨风晚看着箫吟,她想也没想的走上前。 “晚晚。”墨婵宁想拉墨风晚却也没拉住。 墨风晚跪在箫吟身旁字正腔圆的说道:“禀皇上,这个糕点是臣女从御膳房拿出来给他的。” 箫吟侧目。 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知不知道这是大罪。 楚行微看着墨风晚,“这么说来,是你偷了御膳房的点心了?” “是!”墨风晚挺直腰板不卑不亢的回道。 “来人……”楚行微的话还未说完,大殿中传来一声哂笑。 群臣纷纷看向席间的少年。 “今日在水榭时,本座让九小姐去拿点吃的,这丫头竟然去了御膳房。”幕楚潇的指尖抚着金色琉璃盏不经意看了眼墨风晚。 幕楚潇后面的话不用说在座的人也能明白。 楚行微话到嘴边随即变成了:“来人,去御膳房端一碟糕点给帝师。” 燕北望放下手中的酒盏看了眼幕楚潇。 幕楚潇真会做好人,一举两得的好事都让他做了, 一份糕点罢了,若是楚行微与他计较未免显得肚量小。 况且,墨家小九还欠了他一份人情。 “呵!” 坐在上方的燕贵妃看了眼燕北望。 只听燕北望冷声,“本王外出时曾听闻帝师将墨家小九收为学生,谁知是不是在护短。” 幕楚潇垂眸浅笑。 他放下手中的金丝琉璃盏,淡定的拿出一块被帕子包裹的糕点。 这块糕点与掉在华阳殿的糕点一样,皆是楚行微常吃的。 他看着燕北望,“燕王可要尝尝?” 燕北望眉目冰凉,冷冷的说了声,“不必。” 楚行微一只用幕楚潇和燕北望二人平衡朝中势力,这二人他一个也不想得罪。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便退下吧。” 墨风晚起身还未离开,幕楚潇冷声,“过来。” 墨风晚歪头看向幕楚潇,只见幕楚潇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不想去,可是华阳殿这么多人看着呢,若是不去未免也太不给帝师面子了。 墨风晚慢吞吞的走到幕楚潇身旁,风行又拿来一个蒲团放在幕楚潇的身旁。 墨风晚硬着头皮跪坐在幕楚潇的身边,“帝师哥哥。” 幕楚潇并未言语。 他将手边的糕点推到墨风晚的面前。 墨风晚看了眼糕点又看了眼幕楚潇,少年轮廓分明,颜如宋玉,分明不是外界谣传那般无情。 她声音小小的说了声,“帝师哥哥谢谢你。” 幕楚潇闻声不经意勾起唇角。 坐在幕楚潇对面的燕北望看着这一幕,他的手紧握成拳。 良久。 燕北望看了眼上方的燕贵妃继而起身离开。 他离开后不久,燕贵妃娇滴滴的说了声,“皇上,臣妾想出去透透气。” “爱妃可要早些回来啊。” 燕贵妃微微一笑起身从侧门离开了。 墨风晚看着燕北望和燕贵妃前后脚离去便猜到此事有猫腻。 前世她跟在燕北望身边后才知道从前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他有意为之,包括墨府被满门抄斩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燕北望不愿与她多说,但是她总能从旁人的言谈中推测出几分。 那时他因为兴修水利有功再加上燕贵妃喜得皇子,从而被加九锡,获得了南临国最尊贵的地位。 算着时间,应该是现在才是。 墨风晚思此连忙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我想出去一下。” “去吧。”幕楚潇的音色像从前一样,淡淡的。 墨风晚才走出华阳殿,她的身后就立马跟上了一个小太监。 “九小姐要去哪里?”小太监的声音很是悦儿,没有哪个女子能经得住这样好听的声音。 墨风晚被小太监的声音吓到。 她转身略微有些生气的说道:“箫吟,你要吓死我呀。” 箫吟眉眼弯弯的看着墨风晚,“九小姐胆子也太小了吧。” 墨风晚看着眼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前世若不是这个小太监,她怕是在这深宫都要化成灰了。 她娇气的说了声,“知道我胆小以后就不要再吓我了。” “好。”箫吟声音清脆的说了声。 墨风晚沿着红漆游廊走着,“燕王去了哪里?” “应该是假山。” 燕北望每次都不去玉芙宫找燕轩瑶,生怕那里有楚行微的眼线,故而每次都在假山处相见。 墨风晚低声:“假山?御花园的吗?” “当然不是,是水榭旁边的。”箫吟乖巧的跟在墨风晚的身后。 墨风晚听闻后继而转变了方向。 她沿着绵延的红漆游廊弯弯绕绕的朝着水榭走去。 初冬的寒风夹杂着丝丝寒意。 冷风拂面,墨风晚吹弹可破的脸颊被冷风吹得生疼。 箫吟跟在墨风晚的身旁笑问:“九小姐就不好奇那份鲫鱼汤?” “有什么好奇的,定然是被人动了手脚了。”墨风晚完全不在乎。 箫吟不置可否。 “九小姐能这样说,心里定然有猜测吧?” 墨风晚沉默片刻,清澈的凤眸看着长廊尽头。 她淡淡的说了声,“不出意外该是叶文文。” 箫吟垂眸浅笑,“九小姐果然聪明。” 墨风晚动动脚指头都知道今日是叶文文显摆威风的时候。 叶文文若是不仗着太子殿下的权利给她使绊子,她都不叫叶文文。 箫吟笑说:“既然九小姐要去找燕王,那我便去帮九小姐解决旁的事情。” 墨风晚闻言转身后就看见箫吟早已远去。 她低声呢喃:“宫里太监的速度都这么快吗?” 她也未曾多想继续朝着水榭处走去。 水榭假山旁。 燕北望负手而立,眉眼处是少年儿郎鲜有的沉着与冷静。 燕轩瑶看着燕北望,“可有收获?” 燕北望抬手抚摸假山上冰冷的石块,“找到皇叔了。” 燕轩瑶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光彩。 她紧张的问道:“皇叔现在如何?” 燕北望微微摇了摇头。 燕轩瑶不用再问也知道定然是不如人意的。 燕北望看向长空,轻叹一声,“北燕灭亡已然十三年了。” 燕轩瑶闻声垂下眼帘。 她的发髻上的纯金凤钗在冬阳下熠熠生辉,垂落在耳后的金步摇亦微微晃动。 墨风晚靠在假山处静静的听着。 这时,假山的另一边传来燕轩瑶的声音,“我怀孕了。” 墨风晚听着这句话瞳眸微动。 燕轩瑶还真是这个时候怀了身子的。 燕北望不可思议的看着燕轩瑶,“皇姐,你当初不是答应我……” 燕轩瑶打断燕北望的话,“我是答应你,晓晓长大后不会在和楚行微有孩子了。” 燕轩瑶说着话朝着湖边走了两步,“我当时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我希望用这个孩子能彻底消除楚行微对你我的戒备。” 燕北望眼眸中泛起鲜有的疼惜,“皇姐,咱们想别的办法可以吗?” 燕轩瑶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法子是最稳妥的。” “望儿,只要能够匡扶北燕,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你身为北燕的皇太子,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燕北望垂眸低声,“我一直记得。” 寒风掠过。 湖水泛起丝丝涟漪。 墨风晚正准备离开时,不小心发出了一点声音。 燕北望和燕轩瑶二人四目相视。 燕轩瑶连忙说道:“我先回去了,免得楚行微起疑。” 燕北望轻声绕过假山,只见假山后不远处的池塘边蹲着一个身穿香妃色绣百合袄裙的少女。 少女拿着手中的石子儿一颗一颗扔进湖水中。 燕北望轻笑,“九小姐都十三了,还这样贪玩。” 墨风晚佯装被吓到。 她连忙起身,“燕,燕王。” 燕北望又上前两步,“九小姐出来也不带个丫鬟,万一在这溺水了可如何是好?” 墨风晚听见燕北望的这句话吓得咽了咽口水。 她生怕燕北望将她在这里灭口。 墨风晚连忙说道:“燕王说的是呢,是我未曾考虑周到,我先回去了。” 她说着话敷衍的行了一记礼连忙离开了。 燕北望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哂笑,“幕楚潇连礼仪都不给你教吗?” 墨风晚听着燕北望的话站在原地。 此时她回去也不是,不回去也不是。 罢了。 她淡淡的说了声,“是我未曾好生听讲,与帝师无关。” 语毕,墨风晚迈着莲花步款款离去。 燕北望看着墨风晚的背影,这样的娇弱的背影似曾相识。 好像曾经他也曾见过这样一个姑娘,只是那个姑娘没有墨风晚这种底气与不卑。 这一幕,让不远处的幕楚潇看在眼里,当然,燕北望的话他也听了个清楚。 幕楚潇负手而立,习惯性的摩挲食指上的墨玉戒指。 他垂眸冷声,“让凌若水将十全和十美送去墨府给墨风晚。” 风行作揖,“是。” “救命啊——” 水榭的不远处传来一阵呼救声。 墨风晚走在五彩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顿步。 她低声呢喃:“这声音好熟悉啊。” 她寻声看去,还未看到呼救的女子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容。 “九小姐可要过去看看?”少年的声音在风中愈发好听。 他始终噙着一抹笑意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歪头,“是你?” 箫吟唇角微微扬起,“九小姐既然没有看见就不要乱说哦。” 他说着话翘起兰花指放在自己的唇前。 墨风晚嫌弃的看了眼箫吟翘起的兰花指与他错身而过。 箫吟身在深宫,早已懂得察言观色。 他不禁看了眼自己的兰花指,连忙收了起来。 别说墨风晚嫌弃了,就连他自己都嫌弃的不行呢。 箫吟不远不近的跟着墨风晚。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78章 墨风晚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湖水边,此时围满了小宫女。 叶文文唇色发紫的朝着小宫女伸出手。 这些小宫女哪里有力气将她拉上来呀,其中一个小宫女说道:“小姐您先别急,奴婢去喊人来帮忙。” 冬季的天儿极冷,湖水犹如寒冰一般,冰凉刺骨。 墨风晚还未走到跟前,水榭中端坐的少年便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片刻后,墨风晚挤到湖边看着湖水中的落魄的叶文文。 她柔声,“叶小姐今日怎么这般不小心啊。” 她的声音软软绵绵的,身旁的小宫女都觉得墨风晚是真的在关心叶文文呢。 毕竟这位九小姐除了不爱学习,其他也挺好的。 这样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叶文文此时冻得浑身都在发颤。 她上下牙打着哆嗦说道:“是不是你?” 墨风晚漫不经心的笑说,“叶小姐在说什么呢?” “本小姐只不过在这里投石喂鱼,正准备离开才听见你的呼救声,要知道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人,本小姐不如一走了之呢。” 叶文文咬牙看着墨风晚,“等太子哥哥来了有你好受。” 墨风晚掩唇浅笑。 她的凤眸看着水中的叶文文,“太子?本小姐怎么觉得你是为了燕王而来的?” 叶文文所处的湖水,环抱假山,四个方向各有一个路口,无论怎么走都很便捷。 而她好巧不巧的又赶上了燕北望与燕轩瑶商议秘事的节骨眼,让人不起疑都难。 燕北望站在假山旁看着墨风晚。 当他听见墨风晚的这句话时,眼眸泛起浅浅波澜。 叶文文是当今太子的未婚妻,若是他的事情被楚靖知道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燕北望眯了眯眸子。 他摩挲着手指看着墨风晚和叶文文。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整个水榭周围的人都有嫌疑。 叶文文此时冷的打颤,她也顾不得问墨风晚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们找的人呢?想把本小姐冷死在水里吗?” 幕楚潇坐在水榭中看着湖水边,他的目光渐渐落在箫吟身上。 箫吟顺着一束目光看去,只见幕楚潇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打了个激灵准备离开时,突然想到墨风晚还在湖边呢。 他着实不放心这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 “九小姐。” 墨风晚微微回眸。 箫吟上前低声,“九小姐,帝师好像找你有事。” 他站在墨风晚的身后,尽量不让叶文文看见他。 墨风晚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水榭。 恰好,幕楚潇也在看她。 她见状连忙收回目光,“他能有什么事啊。” 箫吟不方便在墨风晚身边逗留,“帝师找你真的有事。” 这时,幕楚潇的声音传来,“墨风晚。” 墨风晚紧张的搓着小手,她不想过去。 确切来说是不敢过去。 幕楚潇的眉眼瞬间冰凉几分。 他冷声,“墨一一。” “你还真敢这样叫啊。”一个身穿天青色交襟衣衫的少年负手而来。 幕楚潇眉眼并不改色,“好好说话她听不懂。” 墨风晚站在湖边听着幕楚潇的声音,她气的直跺脚。 她佯装不明白幕楚潇的意思。 箫吟低声,“九小姐,帝师心情阴晴不定是众所周知的,您就别再挑战了。” “我不去。” “墨……” 墨风晚听见幕楚潇的声音,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提起裙摆朝着水榭跑去。 箫吟看着墨风晚认怂的模样不禁笑道:“打脸来的太突然。” 他透过人群看了眼水中的叶文文,此时的叶文文已经在水中打颤,而太子一行人才匆匆朝着这边走来。 箫吟趁乱离开了此处。 水榭 墨风晚提着裙摆跑进水榭。 她立马伸手捂住幕楚潇的嘴,“帝师哥哥,我不要面子的吗?” 她眨着星星眼强颜看着幕楚潇。 幕楚潇伸出二指将墨风晚的手拂开,“本座给你面子,你自己不要的。” “我……” 花锦辰哂笑,“墨一一比墨小九还好听呢。” 墨风晚伸出拳头朝着花锦辰挥了挥,“小世子总是帮着帝师哥哥欺负人。” “我可没有,本世子的一世清明可不能被你这个小丫头毁了。” 墨风晚朝着花锦辰吐了吐舌头并未言语。 燕北望站在假山旁看着水榭中的少女。 他的手指紧紧扶住身旁的山石,他好像丢掉了很重要的记忆。 到底是什么? 水榭中,墨风晚坐在美人靠上看着幕楚潇。 “帝师哥哥找我什么事,非要将我唤来。”她的语气中满满的不情愿。 也只有她知道。 她的这种不情愿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 毕竟今天一早没给风行好脸色,还拽的不去帝师府,还敢说是帝师欺负了她。 造化弄人。 这一天都跟这个阎王抬头不见低头见,真是烦心死了。 幕楚潇摩挲着食指上的墨雨戒指,“过来。” “干什么?”墨风晚极度心虚。 大权臣总是变着法子欺负她。 幕楚潇猛然看向墨风晚,“让你过来你就过来,本座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墨风晚又被幕楚潇凶了一顿。 她委屈巴巴的走到幕楚潇身旁坐下,“帝师哥哥现在能说了吗?” 幕楚潇虽看着水榭外匆忙走来的人群,却也仔细听着小姑娘说话。 小姑娘的声音里有着丝丝委屈,好似被人欺负了一般。 幕楚潇迟迟未语。 他找她其实没有任何事情,就想让她坐在他的身边罢了。 墨风晚眼巴巴的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若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忙呢,没时间陪幕楚潇在这里看戏。 花锦辰看了眼幕楚潇,幕楚潇冷漠的神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分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嘛。 花锦辰看了眼墨风晚,“湖边那些人干什么呢?” 墨风晚托腮懒洋洋的说道:“叶大小姐落水了呗。” 湖水边,叶文文小脸苍白,嘴唇发紫,整个人从水里捞上来的时候都有些僵硬了。 楚靖将叶文文打横抱起。 叶文文仅存的意识低声,“太子哥哥,是墨风晚。” 她虚弱的说着话,手指指向水榭。 楚靖转身看向水榭。 水榭中的墨风晚正托腮看着湖边。 花锦辰见状连忙问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叶文文肯定说是我将她推进湖水中的。”墨风晚动动脚指头都能猜到叶文文肚子里有几条蛔虫。 楚靖看着水榭中坐的人,原本想抱着叶文文离开。 可是叶文文死活不愿意,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当心身子。”楚靖轻声。 叶文文紧攥楚靖的衣袖,“今日不出这口气才会让我伤了身子呢。” 因为叶太傅是叶文文的亲爹,叶家又有荆州的一半兵权,而他日后又需要仰仗叶太傅,故而只能对叶文文百依百顺。 楚靖抱着叶文文朝着水榭走去。 水榭中,花锦辰微微蹙眉,“他们怎么朝着这边来了?” 墨风晚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还不是因为叶文文想要耍耍威风吗?” 花锦辰不可思议的看着墨风晚,“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聪明呀。”墨风晚似笑非笑的看着花锦辰,“小世子要不考虑拜我为师?” 花锦辰闻言抽了抽唇角。 九重城的大草包还真敢聚一窝啊。 “别,本世子不跟傻子玩。” 幕楚潇闻声浅笑。 墨风晚满脸写满不乐意。 她双手托腮气呼呼的说了声,“你们怎么就会欺负我?” 花锦辰连连否认,“我可没有。” 此时,楚靖已然走进水榭。 他将叶文文放下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见过帝师。” 幕楚潇一直是他想要拉拢的对象,可是幕楚潇这人不仅不好说话,还在朝中不站队。 幕楚潇淡淡的嗯了声。 楚靖看了眼身旁的叶文文继而又说道:“文文说今日落水是九小姐将她推下去的,敢问九小姐是否如此?” 他的目光看向墨风晚。 花锦辰不可置信的看着墨风晚。 这个墨小九简直是叶文文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能猜的明明白白的。 墨风晚单手支颐,姿态慵懒至极。 “解释的话本小姐都说腻了,叶小姐还是这么笃定呀。” 叶文文上前走了两步,“墨风晚,你敢说不是你?” 墨风晚漫不经心的抬起眼帘,“我怎么不敢说了,今日你落水还真的跟本小姐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墨风晚顿了顿,“本小姐倒是想,也不知是谁这么快下的手。” 躲在不远处的箫吟听着墨风晚的话唇角不经意勾起。 叶文文指着墨风晚,“分明就是你在背后指使人做的?” “本小姐人生地不熟的,能指使谁啊,倒是叶小姐你,仗着太子殿下的名声,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墨风晚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文文。 她可清楚的记得叶文文将墨婵宁推下楼梯的事情呢。 她不计较是还没到时候,叶文文算哪根葱啊,还真敢蹬鼻子上脸。 楚靖最是看不得女人勾心斗角了。 他看着墨风晚音色平淡的问道:“九小姐可有人能为你证明?” 花锦辰闻声看了眼幕楚潇。 这个时候正是提升好感度的时候呀,这厮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墨风晚闻声突然笑了。 她不紧不慢的说道:“证人呀,那太子该去问问燕王才是。” 楚靖听见燕北望的名字似乎有些犹豫。 燕北望和燕贵妃姐弟二人总是给他父皇吹耳边风,导致他在朝堂的路并不顺利。 楚靖微微颔首,“既然与九小姐无关,那定然是文文的错了。” 叶文文原本想要反驳的,却被楚靖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叶文文讪讪闭嘴。 墨风晚看着楚靖带着叶文文离去的背影,唇角不经意划过一抹嫌弃。 叶文文那个脑子真是够蠢的,还想让她背锅,做梦去吧。 墨风晚起身慵懒的说道:“一出好戏看完了,我还有事,不打扰二位了。” 幕楚潇听着墨风晚的话并未言语。 花锦辰倒是问了句,“墨小九,你干什么去啊?” “当然是解决我自己的事情了。”墨风晚的声音随着她远去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淡。 墨风晚走后,花锦辰看向幕楚潇,“你就一点都不想偏帮她?” 幕楚潇也只淡淡的说了声,“今日的晚饭我喂你。” 花锦辰一脸嫌弃,“我自己有手。” 他的话音刚落,瞬间反应过来幕楚潇的意思。 幕楚潇垂眸,唇角含笑,“她自己能解决的事情,我若是偏要插手反而会遭到嫌弃。” 花锦辰闻声默默的伸出大拇指,“妙啊。” 另一边 墨风晚离开水榭,只身走在绵长的宫巷中。 朱红色的宫墙下,宫女太监来往不断。 墨风晚还未走多远,她的身后又冒出那个熟悉的声音,“九小姐现在准备去哪里?” 墨风晚吓得一个激灵。 她转身看着箫吟,“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 箫吟笑而不语。 墨风晚看着箫吟问道,“方才我去了水榭,你去哪里了?” 箫吟低头抽了抽唇角。 他敢跟着墨风晚去水榭吗? 幕楚潇那厮非把他赶出宫去不可。 “我一个太监,自然不能多逗留。”箫吟胡乱搪塞。 墨风晚也未曾多想,只沿着宫巷径直走去。 箫吟趋步跟在墨风晚身后,“九小姐还未说您要去哪里?” “找人。”墨风晚头也不回的说了声。 箫吟轻笑,“九小姐要找谁告诉我就好啊,何必亲自去。” 他的声音很是清澈,犹如黄鹂鸟的声音般好听极了。 墨风晚闻声驻足。 她转身看向箫吟,“也对。” 墨风晚上前低语一番,箫吟笑眯眯的看着墨风晚,“九小姐可有奖赏?” 墨风晚想也没想便应允了。 宫里的人都是见钱眼开的人,只要银钱给的到位,那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墨风晚在袖子里摸了摸,“给你。” 她将一沓银票放在箫吟的面前。 箫吟的神情上划过一抹鄙夷,“就这?” “不够吗?”墨风晚将全身上下摸了一遍。 她尴尬的笑了笑,“我今天出门就带了这些银钱。” 箫吟哂笑,“我不要银钱。” 墨风晚一脸惊讶。 “不……不要?” “那你要什么?” 箫吟看了眼墨风晚,淡淡的在她耳边吐出几个字。 墨风晚听完小脸都变白了,“帝……帝师?”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79章 九小姐可切莫对他动心 “这叫奖赏吗?这叫拿命换啊。”墨风晚的小手紧张的攥着衣角,小脸上满是为难。 箫吟笑看墨风晚,“只要是你去说,幕楚潇会答应的。” 墨风晚很难为情的说了声,“我只能去试试。” “我相信九小姐的。”箫吟的脸上满是自信。 继而箫吟说道:“你要找的人在辛者库。” 墨风晚听闻后脑子里大致过了一遍皇宫的地形,继而沿着在下一个宫门左转离开了宫巷。 箫吟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唇角噙起笑意。 他趋步跟在墨风晚的身后,“九小姐似乎对皇宫很熟悉。” “嗯,也不是很熟悉。” 箫吟笑而不语。 金乌偏移。 鳞次栉比宫巷中倾斜出一抹倒影。 墨风晚看着辛者库的匾额,心底划过一抹疼惜。 在这里当差的宫女太监最是可怜,都是曾经做错了事情被贬至此,做最脏最累的差事,受最大的侮辱。 “九小姐怕了?”箫吟的声音甚是清脆,与平常的小太监的声音极其不一样。 墨风晚并未言语。 她抬脚走进辛者库。 辛者库内,所有的宫女太监没有一个人是闲的,有些推着手推车运货物,有些在装卸货物。 总之,所有的人没有一个是可以偷懒的。 墨风晚迈着莲花步不紧不慢的走在辛者库里。 片刻,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都好好干活,若是被咱家发现偷懒的,就把你们剁碎了喂狗。” 寒风吹动着墨风晚的斗篷。 系在颈间的绳子也在风中徐徐摆动。 墨风晚寻声看去。 一个身穿宦官服饰的中年男人正负手走在人群中。 那双色眯眯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扫过宫女的身上。 墨风晚见状不禁勾起唇角。 她抬脚朝着大太监的方向走去,“大公公怎的这么大的火气呀?” 这位太监是除了御前总管之外最有权利的太监了。 整个宫里的宫女太监见了他都是要行礼的,故而大家都称他为“大公公”。 大太监见迎面走来一位世家小姐连忙趋步迎上去问安,“咱家给九小姐请安。” 墨风晚柔柔的说了声,“起来吧。” “九小姐怎来了辛者库这样脏乱差的地方,当心弄脏了您的衣裳。”大太监一脸谄媚的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浅笑,“来这里自然是有事,公公可否借一步讲话?” 大太监微微颔首,“自是可以的。” 大太监带着墨风晚朝着自己休息的屋子走去,又命箫吟端来茶水。 “九小姐请用。”大太监朝着茶盏伸出手。 墨风晚的凤眸扫过茶盏,但并未端起。 辛者库的茶水她可不敢喝,虽说是箫吟准备的,但是若是真的有人想要做点什么手脚,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墨风晚拿出几张银票,“请公公做一件美差如何?” 大太监看着墨风晚手中的银票双眼都在发光。 他谄媚道:“九小姐请说。” 墨风晚的胳膊肘倚靠在雕花太师椅的扶手上。 她雍容华贵的说道:“在这宫里,公公喜爱美色是人尽皆知的。” 大太监闻言连忙低头,脸上掠过一抹羞愧。 墨风晚见状轻笑,“本小姐倒不是想说什么,就是想交给公公一件美差,你过来。” 大太监闻言上前两步。 墨风晚在他的耳边耳语一番。 大太监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诧异。 他连忙后退两步,“九小姐要找的人,虽说今上并不怎么重视,但再怎么说也是皇家血脉呀。” “更何况……还是……嫡出。” 墨风晚风华绝代的笑说,“既然公公这么为难,那本小姐就另寻他人了。” 大太监还是贪心的。 他不甘心几千两银票落入他人囊中。 他谄媚道:“若是九小姐执意如此,那整个皇宫便非咱家莫属。” 他看着墨风晚痴痴的笑了笑。 墨风晚放下手中的银票淡淡的说了声,“本小姐静等你的好消息。” 语毕,她抬步款款离去。 大太监看着墨风晚离开屋子后,他连忙拿起桌上的银票放在面前闻了闻。 他喜爱美人,更喜欢钱财。 一千两,就算他老死在宫里也挣不了这么多呀。 宫巷绵延。 墨风晚走出辛者库时已至薄暮。 她还要赶着去做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情才行,可不能再耽误了时辰。 箫吟跟在墨风晚的身后淡淡的说了声,“九小姐胆子可真大,嫡公主的主意都敢打。” 墨风晚闻声驻足。 她转身看向身后的箫吟,“本小姐打什么主意了?你知道吗?” 箫吟抬眼看了眼墨风晚,小姑娘的凤眸中带着丝丝笑意。 他浅笑,“自是不知。” 墨风晚能找到宫里的大太监做事情,想必除了美色便无其他。 但是在这深宫中,就算是你知道的事情也要当做不知道,这是深宫的保命法则。 墨风晚盈盈一笑继续沿着宫巷走去。 箫吟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这个小姑娘真有意思。 想方设法的带他离开,又想方设法的给他点心,总是莫名其妙的对他好,让他不得不帮着她。 箫吟宠溺的摇了摇头。 良久。 墨风晚快到储秀宫门口时,一个穿深色衣衫男人与她错身而过。 男人神情冷漠,眸子沉寂,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欲望。 墨风晚见此人是神情微滞。 箫吟见状低声,“九小姐怎么了?” 墨风晚微微摇了摇头。 她认得这个人。 他是楚芊芊宫里的驭兽师,左熙。 他养的一手的紫蜘蛛是最厉害的,而且他随身带着的便是自己培养出来的蜘蛛王。 楚芊芊每次想要置人于死地时总会让他出马。 前世的墨风晚就是凤华宫被左熙驯养的紫蜘蛛咬死的。 哪些密密麻麻的紫蜘蛛从四面八方朝她爬去,最终将她全身包裹,用它们的毒液将她毒死在凤华宫。 墨风晚回想前世,清澈的凤眸看着左熙离去的背影。 这个男人她前世的时候并未有所接触,但是在凤华宫时,他却不愿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待她。 她清楚的记得左熙说的话: ——就算公主让她死了,公主也永远得不到燕王。 ——若是公主不想让燕王憎恨你,就该放她一条生路。 墨风晚想不明白,为何左熙会帮她求情,这样冷漠的男人大抵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吧。 箫吟看着墨风晚浅笑,“九小姐该不会是看上左熙了吧?” 墨风晚看了眼箫吟并未言语。 箫吟连忙说道:“九小姐可切莫对他动心,左熙不光冷漠,还整日跟畜生打交道,万一……” 箫吟的话还未说完,墨风晚突然轻笑,“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过我看上他了?” 箫吟讪讪。 “我不是怕你被男人迷了心吗,你该找个门当户对的才是。” 墨风晚闻声细品,“门当户对。” 她不屑的轻笑一声。 前世她若是能明白这个道理,又怎么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墨风晚沿着宫巷径直走着。 她头也不回的问道:“箫吟,你懂的这么多,定然不是出自小门小户的,对吗?” 箫吟连忙低头。 帽檐下的她神色划过一抹慌乱。 他别扭的说了声,“若不是出身所迫,谁愿意来宫里做无根的人呢。” “那我要带你出去,你为何不出去?”墨风晚垂眸看了眼身后的箫吟。 箫吟始终低着头。 他当然有重要的事情,更何况,若是被幕楚潇知道他去了墨府,岂不是要把他杀了。 他声音小小的说道:“宫里挺好的,而且还能随时帮到九小姐不是?” 他说完这句话,抬头笑盈盈的看了眼墨风晚。 金乌渐落。 初冬雾蒙蒙的晚霞照映在皇宫的每一处角落。 宫巷中下的箫吟,红唇齿白,眼角的朱砂痣当真妩媚至极。 墨风晚浅笑,“若是你哪日想要出去了,记得告诉我,就算你不想留在墨府也行。” 箫吟微微摇了摇头。 “深宫中的人,哪有说离开就能离开的道理。” 墨风晚看了眼不远处。 若是她记得没错,前面的宫苑便是秦贤妃所居的储秀宫了。 她勾起唇角淡淡的说了声,“办法总比困难多。” 语毕,她大步朝着储秀宫走去。 暮色渐浓。 储秀宫的宫女正端着晚膳走进寝殿。 因为秦贤妃位列四妃,吃食方面自然是不会差的。 当下皇宫所供应的吃食,储秀宫定然少不了。 墨风晚看着忙碌的宫女径直朝着主殿走去。 “奴婢见过九小姐。”说话的宫女衣裳干净,发髻也同旁的宫女不太一样。 一眼便知这个宫女的是秦贤妃的近身婢女。 墨风晚浅笑,“我想见见你家娘娘,不是贤妃娘娘今日可否方便。” “九小姐请跟奴婢来。” 这位小宫女带着墨风晚走进寝殿。 “娘娘,九小姐来了。” 躺在屏风后面的女子闻声心中疑惑,九小姐?是九重城的哪家小姐啊? 她漫不经心的走出屏风。 女子大抵年过三十的样子,虽说身穿华服,却并不张扬,眉眼间透露着与世无争的静谧模样。 她抬起眼帘看了眼坐在寝殿中的墨风晚。 少女身穿香妃色绣花袄裙,清澈的凤眸跟她未出阁时像极了,唇角的小梨涡也甚是甜美可爱。 秦贤妃微微颔首。 她慵懒的靠在金丝软枕上慵懒的问道,“本宫与九小姐似乎并未有过交情。” 墨风晚端坐在雕花椅上,双手自然交叠放在双腿上。 她眉目带笑的看着秦贤妃,“从前没有,可是很快就有了。” 秦贤妃不明所以的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端起手边的茶盏轻呷一口,“娘娘宫里的茶水还差点火候。” 秦贤妃很是淡定的说了声,“日后还望九小姐多多指教。” 墨风晚垂眸浅笑不语。 秦贤妃见墨风晚似是有话要说。 她抬手屏退寝殿的宫女,就连她的贴身婢女青儿都跟着退了出去。 秦贤妃浅笑,“九小姐现在可以说了吗?” 墨风晚的手中把玩青釉茶盖,她垂眸淡淡的说了声,“燕贵妃怀孕了。” 秦贤妃闻声脸上划过一抹慌乱,又佯装淡定的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 皇宫上下,众所周知今上对燕贵妃宠爱无度,对燕王也是喜爱有加。 墨风晚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看向秦贤妃,“是挺正常的。” “且不说燕贵妃究竟有没有怀身子,单凭小公主楚晓晓,她便能颐养天年。” 秦贤妃认真揣摩着墨风晚的话。 这丫头说的也不无道理。 虽说燕贵妃现在只有一个女儿,早晚都会出嫁或者和亲。 但是今上宠爱燕贵妃,若是看见燕贵妃掉一个眼泪渣渣都心疼的不行,更别说和亲有没有办法解决了。 日后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朝中有权势的大臣做驸马,她便能晚年无忧了。 秦贤妃看向墨风晚,“九小姐为何要告诉本宫这些?” 墨风晚天真无害的笑说,“为了娘娘的母家,更为了我墨家,娘娘可愿跟我联手?” 秦贤妃本不愿参与后宫的尔虞我诈,自进宫以来便偏居一隅,远离妃嫔的争风吃醋。 楚行微也只是碍于自个儿母家的颜面,才时里半会儿的来她这里小坐片刻,以至于她至今都没有子嗣。 秦贤妃看了眼墨风晚,迟迟不语。 墨风晚前世在深宫待了一阵子,很是善于拿捏人心。 她浅笑,“娘娘大可犹豫,今上的四妃皆是名门望族,她们的母家强大,就算今上想要动手,也定然是拿您秦家杀鸡儆猴。” 墨风晚漫不经心的拢了拢裙摆,葱白的指尖在明亮的烛火下泛着光晕。 她慵懒的看了眼秦贤妃,“娘娘若是不愿意与本小姐合作,那本小姐为了墨家的荣耀,自然也该找个强劲有力的搭档才是。” “届时不说娘娘是否能稳坐妃位,怕是秦统领的日子也不好过呢。” 秦贤妃缄默不语。 她和墨风晚从未有过交情,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下套? “九小姐让本宫如何相信你?” 墨风晚始终浅笑,稚嫩的脸庞上是大家闺秀鲜有的沉着冷静。 她用清澈的凤眸看着秦贤妃,“与人合作最重要的便是信任二字,若是娘娘不愿相信本小姐,那本小姐只能另寻他人了。” 语毕,墨风晚起身迈着莲花步朝着寝殿门口款款走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80章 帝师哥哥无权过问 秦贤妃看着墨风晚的背影。 她虽不太相信,但是墨风晚说的确实没错。 四妃中唯有她的母家势单力薄,墨府有位列公爵的墨青,还有位列一品大将军的墨复,这二人的实力足以让秦家在朝堂站稳。 她只能破釜沉舟,相信一次墨风晚。 “怎么做?”秦贤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墨风晚闻声驻足。 她并未回眸,只淡淡的说了声,“娘娘等我的消息便是。” 箫吟正准备为墨风晚开门时,墨风晚抬手示意:稍等。 她回眸看向坐在寝殿上方的秦贤妃,“在这深宫中,娘娘切不可谁的话都听信,我们之间的消息,放心交给箫吟便是。” 箫吟闻声朝着秦贤妃行了一记礼。 墨风晚说完便带着箫吟离开了储秀宫。 夜幕降临。 绵延幽静的宫巷被雁鱼灯照的恍若白日。 墨风晚纤细的身影在宫巷中拉的细长。 箫吟看着往来的宫女太监渐渐变少,他低声,“九小姐真的这么相信我?” “我今日可是知道了九小姐不少的秘密呢。” 墨风晚浅笑,“自然相信。” 若是箫吟是个不老实的人,前世她在深宫被人欺负的时候,箫吟也不会只身一人替她承受那么多的责罚。 箫吟微微抬头,“秘密知道的太多也不是很好,宫里的人很多都是知道的太多被灭口的。” 墨风晚闻声突然驻足。 她转身看向箫吟。 红唇齿白的少年此时有一丝的害怕,妖冶的朱砂痣在他的眼角尽显风情。 墨风晚浅笑,“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滥杀无辜呢。” 箫吟眨巴着眸子看着墨风晚。 继而便听见墨风晚说道,“本小姐只知道,若是有人泄露了本小姐的秘密,那我定然会让帝师哥哥割了那人的舌头。” 幽静绵延的宫巷中,一道颀长的身姿突然出现在宫巷的拐角。 灯火下,少年积石如玉,容颜清冷,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此时正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娇小的姑娘貌似在打着他的名声吓唬人呢。 幕楚潇见状,不禁莞尔一笑。 整个皇宫中,箫吟最忌讳的只有幕楚潇,偏偏墨风晚还要用幕楚潇来恐吓他。 箫吟讪讪,“不能说话我还有手,我能写出来。” 墨风晚闻声风华绝代的笑了声,“同理所得,砍手,把那人做成人彘。” 箫吟闻声不禁瞠目结舌。 “九小姐真残暴,当心日后没人要。” 墨风晚轻笑,“本小姐有的是钱,日后就算招个上门女婿也养得起。” 嗯,她其实也没说错。 箫吟嫌弃的看了眼墨风晚。 他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哪个没出息的竟然要去做上门女婿。” 墨风晚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宫门快落钥了。”箫吟搪塞道。 墨风晚看了眼天色,不禁放快脚步。 皇宫有宵禁的,若是晚了她今夜就要被留宿宫中,怕是连个屈身的地方都没有。 “你知道我姐姐去哪里了吗?” 箫吟无语。 “我一天都跟你在一起,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 墨风晚讪讪,她这不是忘了吗? 这个小太监突然对她好凶啊。 墨风晚嘟了嘟嘴,“你若是再凶我,我就不帮你了。” “那我还不帮你保守秘密呢。”箫吟轻飘飘的说了声。 墨风晚的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帝师……” 箫吟不禁打了个激灵,“好好好,我保证日后再也不凶九小姐了。” 墨风晚得意的朝着宫门走去。 玄武门此时最是热闹,整个皇宫的人都赶着点离开。 墨风晚环视一周都未曾见着墨婵宁。 她心道,罢了,说不定宁姐姐已经在马车上了。 墨风晚刚走到宫门口,一个小太监朝着墨风晚跑来,“九小姐,五小姐闹肚子先回去了。” “闹肚子?”墨风晚的脸上略带疑惑,“好端端的怎么会闹肚子呢?” 她着急忙慌的走出宫门,正准备朝着她的马车走去时,却发现来时停放的马车也不见了。 墨风晚看着漆黑漫长的街道轻叹一口气。 皇宫在东街北,她住在东街南,这要是走回去估计天都亮了,况且初冬还这么冷。 墨风晚正出神时,一对夫妇从宫门走出来。 不一会儿,花锦辰也跟着走了出来。 墨风晚原以为看到希望了,她还未上前便看见睿亲王妃回头看了眼花锦辰。 而花锦辰的目光也始终未从睿亲王妃的身上离开。 睿亲王特地将自己的手揽在宋盈盈的腰间。 他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回府侍寝。” 花锦辰闻声瞳孔骤然放大,他的手垂落在身边控制不住的发抖。 墨风晚见状便收回了已迈出去的脚。 她轻叹一声,算了,还是自己走回去吧。 夜色如墨。 街道两旁的灯火影影绰绰。 幕楚潇走出玄武门时见花锦辰站在不远处。 他顺着花锦辰的目光看去,睿亲王府的马车正缓缓起步。 幕楚潇负手上前拍了拍花锦辰的肩膀并未言语。 待睿亲王府的马车走远,花锦辰才走上淳侯府的马车。 庄严的东街在深夜时分,此起彼伏的马车声不绝于耳。 墨风晚走在长街上漫不经心的踢着一颗石子儿。 浩辉千里。 一辆马车突然出现在墨风晚身后的不远处。 “主子,九小姐好像在前面。” 片刻后,幕楚潇的马车缓缓停在墨风晚的身旁。 他漫不经心的挑起帘子,小姑娘踢着地上的石子儿丝毫没有抬头。 “怎么一个人?”幕楚潇的声音淡淡的,与往常一样。 墨风晚闻声抬头看向身旁的马车。 积石如玉的少年在夜色中亦然绝美。 她咬了咬下唇,“宁姐姐闹肚子,先回去了。” “上来,送你回府。” 语毕,幕楚潇放下帘子。 墨风晚犹豫了片刻,不太情愿的上了幕楚潇的马车。 马车内,一盏灯火照的明亮如白日,清婉的金颜香舒心极了。 墨风晚很是规矩的坐在马车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幕楚潇垂眸,“今天离开水榭去忙什么了?” 墨风晚支支吾吾不知作何解释。 幕楚潇挑眉看了眼墨风晚,小姑娘似乎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 他淡淡的说道:“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弥补。” 墨风晚闻声作罢糊弄幕楚潇的想法。 她怯生生的看着幕楚潇,“这是我的私事,帝师哥哥无权过问。” 幕楚潇哂笑,“嗯,好。” 幕楚潇越是这样满不在乎,墨风晚就越是心慌。 大权臣这么狡猾,说的话也这样云淡风轻的,她着实有些不放心。 幕楚潇垂眸摩挲着食指的墨雨戒指,他的唇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 “到时候别让本座帮你擦屁股就好。” 墨风晚不满的嘟了嘟嘴,“帝师哥哥,今日的事情纯属意外。” 谁知道箫吟会那么粗心,真是傻傻笨笨的,让墨风晚哭笑不得。 “本座知道,毕竟九小姐心存善心。”幕楚潇故意加重了后面几个字,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墨风晚。 墨风晚讪讪。 他这话怎么越听越讽刺的感觉。 墨风晚不满的说了声,“帝师哥哥总是这样揶揄我。” 幕楚潇敛起笑意,“九小姐到了。” 墨风晚努力扬起唇角,“谢谢帝师哥哥。” 语毕,她提起裙摆连忙走下马车。 夜风掀起帘子的一角。 幕楚潇透过缝隙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小姑娘总是这般欢欢喜喜的,笑起来的小梨涡可爱极了。 “风行,人送去了吗?”幕楚潇冰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风行赶着马车说了声,“凌姑娘说今日定然送到。” 幕楚潇闻声垂眸,唇角不经意间勾起。 夜色浓郁。 墨府上下一片寂静,红漆游廊下悬挂的红灯笼在夜风中微摆动。 墨风晚穿过红漆游廊,一口气跑到花间阁。 浮生此时正坐在屋檐下等着墨风晚回来。 在墨风晚踏入花间阁的那一刻,浮生连忙起身,“小姐,您怎么才回来?” “宁姐姐闹肚子就先回来了。” 墨风晚正准备回屋子时,浮生难为情的指了指海棠树下坐着的两位少女。 少女面色红润,身姿婀娜,仿若人间尤物。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问道:“祖母送来的丫鬟?” 浮生低声,“是帝师。” 墨风晚的腿立马软了,还好有浮生扶着才没出洋相。 她咬牙低声,“帝师?” 少女起身朝着墨风晚走去。 二人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奴婢见过九小姐。” 墨风晚面露难色,“帝师让你们过来的?” 两位少女双手交叠放在腰间,膝盖半曲,“主子说让奴婢二人来照顾九小姐。” “不用不用,我院子里人手足够,照顾的挺好的。”墨风晚双手胡乱摆着。 其中一个姑娘勾起唇角,“主子的命令我等不敢违抗,还望九小姐莫要为难我们。” 墨风晚仰头看了眼天色,“你们先起来吧。” “那什么,怎么称呼你们?” 两位少女分别说道,“奴婢叫十全,是志智勇度道理礼义贤情的十全。” “奴婢叫十美,是心灵魂表语思神行形德的十美。” 墨风晚闻声不禁抽了抽唇角。 她低声,“帝师哥哥真会给你们起名字。” 十全十美二人互视一眼并未言语。 墨风晚连忙说道:“那什么,你们今天先住在花间阁,明日我去找帝师哥哥说清楚,然后送你们回去。” 十全笑说,“九小姐不用去找主子了,去了也无用。” “为什么?”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十全和十美。 十美笑说,“主子下了死命令,让奴婢来教九小姐礼仪。” 十全又补充道:“还让奴婢二人日后与九小姐随行。” 墨风晚听着十全十美的话有点发蒙。 她们说的话不光信息量大,还有点上头。 墨风晚掐指一算,幕楚潇是想让她死。 她试探性的问道,“意思是,就算我学会了礼仪你们也不走?” 十全十美不置可否。 “帝师哥哥真的多此一举了,我的礼仪真的非常标准。”墨风晚前世在宫里学礼仪可没少挨戒尺。 她的手和小腿都要被宫里的老嬷嬷打残废了。 十美浅笑,声音柔柔的说了声,“九小姐的礼仪标不标准是主子说了算的。” 墨风晚现在听见幕楚潇的名号就头大。 她随意摆了摆手朝着寝屋走去。 浮生将十全十美二人安排进了东厢房。 她一边铺着被褥一边说道:“这间屋子原本是小姐留给宁小姐住的,可是宁小姐不愿意,便一直空着。” “二位姑娘就先住在这里吧。” 十全十美听着浮生说话,以为她口中的宁小姐是墨婵宁,二人也并未多想。 二人环视东厢房。 整个屋子干净雅致,屋内的墙角处还焚着香料,令人格外舒心。 这间屋子跟她们从前所住的屋子并无区别。 十美上前笑说,“浮生姐姐跟在九小姐身边久了,定然什么都是了解的,日后我们姐妹二人还望浮生姐姐能够提点一二。” 浮生心眼特别好。 她笑说,“九小姐特别好相处,二位姑娘放心便是。” 语毕,浮生微微福了福身子便离开了东厢房。 她走出东厢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可是帝师的人啊,再怎么说也是花间阁的人好生供着,哪敢指望她们做什么呢。 十全看着浮生离去。 她淡淡的说道:“也不知道主子受什么刺激了,突然让我们来教九小姐礼仪。” “再怎么说,九小姐也是出身名门,礼仪嬷嬷定然不会不请。” “我倒觉得九小姐人挺好,伺候九小姐比伺候主子好。”十美褪去自己的衣衫挂在木施上。 十全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没说九小姐不好,来到这里就要天天见到主子,想想都腿软。” 十美笑而不语。 寝屋内,墨风晚穿着丝绸寝衣躺在六柱架子床上,窗边的灯火她并未让浮生熄灭。 她以为今日忙完宫里的事情回来能踏实的睡个好觉。 谁知道竟然还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回来的路上,幕楚潇竟然提都不提,连个招呼都不打,好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吧。 墨风晚没好气的坐起来,“幕楚潇到底再搞什么?” “真是烦死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81章 偷窥 大权臣果然不能得罪,只不过早上说了些抱怨的话,一天都能碰到他。 墨风晚正准备睡觉时,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未做。 她连忙起身穿好衣裳,披着斗篷朝着花间阁外走去。 东厢房的十全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她起床打开窗扇看了眼。 只见花间阁门口闪过墨风晚的身影。 “九小姐半夜去哪里?” 十全和十美穿好衣裳连忙跟出去。 二人一路弯弯绕绕的竟然走到了一个叫落笙苑的小院子。 落笙苑与花间阁相比起来太过寒酸。 院子偏僻狭小,怕是丫鬟都没有几个。 十全十美互视一眼,“九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等等吧。” 落笙苑的主屋内,墨雪遇被突然的推门声惊醒。 墨风晚蹑手蹑脚的走到墨雪遇的床榻边,“二姐姐。” 墨雪遇声音清冷的说道,“大半夜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原来二姐姐没睡啊,我还生怕吓着你呢。”墨风晚拿起窗边的火折子点亮烛火。 墨雪遇起身,“被你吵醒的。” 墨风晚讪讪,稚嫩的脸庞上划过一抹尴尬。 她挠着头说道:“二姐姐,实在不好意思……” 墨雪遇才不想听这些客套的话,“有事就说,没事我要休息了。” “有事有事有事。”墨风晚俯身在墨雪遇的耳边耳语一番。 墨雪遇疑惑的看着她,“你要这个做什么?” “二姐姐,我有用嘛,你就帮帮我嘛。”墨风晚的声音软软的。 她摇着墨雪遇的胳膊撒娇,墨雪遇最受不了这样的人了。 她推开墨风晚的手,“行行行,我不管你做什么,回头别扯上我就行。” “放心,保证不会让二姐姐有事。”墨风晚信誓旦旦的说道。 墨雪遇见状摆了摆手让她回去。 墨风晚走到屋门前正准备开门,她歪头看向墨雪遇,“二姐姐多久能做好?” “三日。”墨雪遇的声音清冷至极。 墨风晚笑意盈盈的看着墨雪遇的后背,“那我三日后再来。” 语毕,她屁颠颠的走出屋子,很是小心的关上门扇。 墨雪遇听着关门声缓缓睁开眼睛。 屋子亮如白昼。 墨婵宁无奈的说了声,“这丫头,风风火火来找我就为这点小事。” 她起身将灯火熄灭又重新睡了过去。 落笙苑外,墨风晚刚走出来,十全十美连忙上前,“九小姐日后深夜就不要再乱跑了。” 墨风晚被十全的话吓得一个激灵。 她回头拍着胸口说道:“你们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没的,没病都要被你吓出病了。” 十全浅笑,“奴婢下次注意。” 墨风晚也并未计较太多,毕竟幕楚潇的人她一个也惹不起。 另一边,凤华宫 今日皇宫一直到子时才安静。 凤华宫的宫门正准备关闭时,一个皇宫众人皆知的太监突然出现在凤华宫门口。 凤华宫的宫女行礼,“见过大公公。” 大太监掐着嗓子说道:“咱家有要事求见嫡公主。” 宫女闻言丝毫不敢懈怠,毕竟这凤华宫的嫡公主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与此同时,凤华宫上空掠过一抹黑影。 富丽堂皇的寝殿内,一水儿的金丝楠木家私。 轻纱屏风后面,一个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大太监走进寝殿时,楚芊芊的衣裳才褪去一半,可那诱人的香肩令大太监垂涎欲滴。 宫女低声,“嫡公主,大太监说有要事相告。” 轻纱屏风后面传来慵懒的声音,“说吧,今日是何事?” 这位大太监经常将宫里发生的各种事情告诉楚芊芊,以至于他在凤华宫捞到不少的好处。 大太监沉声,“公主可否屏退左右?” 楚芊芊抬手示意寝殿的宫女退下,“公公现在可以说了吗?” 大太监看着宫女走出寝殿,又上前将门扇关上。 他大步绕到轻纱屏风后面,楚芊芊倒是被吓了一跳。 “你这个阉人,竟敢私闯……” 楚纤纤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大太监捂住嘴巴。 他低声,“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宫里的人知道就不好了。” 楚纤纤挣扎着:“我……要告诉……” 大太监一手揽着楚纤纤的细腰,一手捂住楚纤纤的嘴,“公主想告诉皇上,可是公主不想想您的以后该如何吗?” “我是阉人,您都被我这样的阉人玷污了呢。”大太监的话说的极为露骨,像极了进入青楼的登徒子。 楚纤纤拼死挣扎。 大太监将楚纤纤推到在床榻上,又用帕子塞住楚纤纤的嘴。 楚纤纤使劲儿拍打着大太监,奈何她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弱女子,怎么能打得过大太监呢。 大太监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衣裳脱去,“嫡公主长得这么美,老奴馋了很久了呢。” 楚芊芊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妩媚妖娆的妆容在此时黯淡无光。 屋顶上的少年揭开一片琉璃瓦看着寝殿内的景象。 他嫌弃的撇撇嘴腹诽,“这老东西果然好色,我还担心他诓骗九小姐呢。” 屋内明亮的灯火照在少年的容颜上,隐约能看见他眼角妖娆的朱砂痣。 箫吟慵懒的躺在屋顶上看着九重城的灯火渐渐熄灭。 良久。 箫吟腹诽,“这老色鬼怎么还没结束?” 他无意间扫过寝殿。 寝殿内,大太监拿着帕子漫不经心的擦着自己的手。 他看着床榻上的楚纤纤,“公主若是将这件事传出去,老奴的命倒是不重要,怕是公主也会遭人嫌弃。” 楚纤纤闻声双手紧攥被褥,她的眼泪早已流干,嗓子也极度干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前精致绝美的少女在这一瞬间已然不复存在。 大太监正准备离去时,突然顿步,“日后老奴还会经常来的。” 语毕,他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凤华宫。 屋顶上的箫吟看了眼寝殿内的衣衫不整的楚纤纤。 他不禁有些惋惜。 惹谁不好非要惹墨家小九,人家背后的靠山连他都忌讳三分呢。 箫吟将金色琉璃瓦轻轻的放回去,起身离开了凤华宫。 次日。 天色大亮时,浮生端着洗脸水走进屋子。 她拿着百合玉露在水里滴了几滴,又放了几滴润肤露。 “小姐,该起床了。”浮生的声音柔柔的,生怕吓着墨风晚。 墨风晚翻了个身。 她昨夜睡得有些晚,今日还不想起床呢。 浮生将铜盆中的水搅匀。 她略微无奈的走到六柱架子床边低声,“小姐,十全十美二位姑娘正在院子里等您呢。” 墨风晚闻声立马睁开眼睛。 她今日还要去找帝师呢。 “更衣。”墨风晚立马从床榻上坐起来。 浮生从衣橱中拿着袄裙走来,“小姐今日穿鹅黄色的袄子可好?” “都行。”墨风晚现在一心就想将幕楚潇的人送回去,哪有心思想今日穿什么。 良久。 墨风晚走出寝屋。 十全十美二人立马上前行礼,“奴婢给九小姐请安。” “免了免了,今日让帝师将你们接回去。” 语毕,墨风晚朝着花间阁门口走去。 十全十美这次也不拦着了,毕竟她家主子说的话不会收回的。 寒风过耳。 墨风晚鬓角的碎发在风中凌乱。 她拢了拢斗篷,无意间看向觅月阁的方向。 “也不知道宁姐姐怎么样了。”墨风晚犹豫片刻,继而朝着觅月阁的方向走去。 觅月阁 墨婵宁整日像个皮猴一般,身边从来不需要贴身婢女照顾。 就连这次闹肚子都是王氏听闻之后将自己的婢女调过来照顾她的。 “见过九小姐。”觅月阁的丫鬟行礼道。 墨风晚朝着墨婵宁寝屋的方向走去。 屋内。 浓郁的汤药味扑面而来。 床榻上的少女正不安分的睡着。 墨风晚轻声走到床榻边,只见墨婵宁面如金纸,憔悴不堪。 一名丫鬟端着汤药走进屋子。 墨风晚放眼看去,小丫鬟长得甚是干净,就连穿着都比旁的丫鬟好上几分。 这正是王氏的贴身婢女,玲珑。 “奴婢见过九小姐。”玲珑放下手中的红漆托盘,恭敬的给墨风晚行了礼。 玲珑虽说年纪小,却是府里的家生子,行事向来稳妥,深的王氏喜欢。 墨风晚为墨婵宁掖了掖被角,“宁姐姐怎么样了?” “宁小姐昨日从宫里回来就闹肚子,一个晚上都未曾睡好。” 墨风晚闻声微微蹙眉,昨天她们吃的东西都一样,为何她就没事? 墨婵宁许是听见了墨风晚的声音,她虚弱的睁开眼睛,“晚晚。” “宁姐姐,你昨天都吃了什么?”墨风晚趴在床边附耳倾听。 墨婵宁意识也有些涣散,“跟你吃的都一样啊。” “不应该啊,若是一样不可能会闹肚子呀。” 墨风晚自言自语。 突然,她的眼前一亮。 “宁姐姐,你是不是吃了我矮几上的鲫鱼汤。” 墨婵宁眼帘半睁,“好像是。” 墨风晚的凤眸中划过一抹狠厉。 她为墨婵宁盖好被子,轻轻的说了声:“宁姐姐好好休息,我去给你请郎中。” 语毕,她抬步离开了觅月阁。 觅月阁外,十全十美依旧在门口候着。 墨风晚看了眼二人,今日怕是没时间去帝师府了。 她冷声吩咐,“将九重城最好的郎中请来。” 十全十美二人互视一眼,十美连忙离开了。 墨风晚带着十全穿过红漆游廊。 她刚走到府门前时,一个熟悉的人正准备踏进门槛。 “小妹这么火急火燎的去做什么啊?”墨琉在赵泽霖的搀扶下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瞥了眼墨琉。 她倒是忘了今日是墨琉回门的日子。 不过,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拦不住她要做的事情。 “我做什么怕是跟大姐姐没有关系,大姐姐既然嫁为人妇,就该好生操持自家府里的事情才是。”墨风晚说着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身旁的赵泽霖。 她这几天忙的没时间收拾这些人,等她闲了再慢慢收拾这对渣女贱男。 墨风晚大摇大摆的走出墨府。 跟在墨琉身后的宁臣松看着墨风晚身后的少女,他不禁微微蹙眉。 只不过几日未曾见墨风晚,她的身边就多出来这么好看的姑娘。 女人果然善变。 墨风晚带着十全一路走到叶府门口。 叶府的门面奢华气派,丝毫不输九重城的任何一个官员的府邸。 墨风晚走上石阶,她还未叩门,十全连忙上前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叶府的门房打开府门。 他见来人是墨风晚,也算是客气的问道:“九小姐今日可是有事?” 墨风晚没好气的推开府门,门房的人一脸惊愕。 他还未上前阻止墨风晚就被十全拦住,“最好别动!” 十全的声音又低又阴,令门房的后背沁出冷汗。 “叶小姐的院子在哪里?” 门房几乎无意识的将叶文文院子的方向告诉了十全。 十全大步跟上墨风晚,“小姐,这边走。” 二人没一会儿便走到了叶文文的院子。 此时叶文文正披着斗篷走出来,似是准备出门。 她见墨风晚走进自己的院子不禁冷笑,“呦,稀客呀。” 墨风晚上前,二话不说的甩了叶文文一巴掌。 叶文文有些懵。 她捂着脸看向墨风晚,“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是!”墨风晚厌恶的看着叶文文,“本小姐不动你,并不是怕你。” “别人或许会因为太子殿下的颜面让你三分,但是给你面子你就接着,别给脸不要脸。” 叶文文的脸被墨风晚扇了一巴掌,此时火辣辣的。 她捂着脸看着墨风晚,“墨风晚,你把话说清楚,谁不要脸了?” 墨风晚拎起叶文文的衣襟。 她字正腔圆的说道,“你听好,别以为你是太子的未婚妻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可以动我,但是不能动我姐姐。” “昨天宫宴上的鲫鱼汤,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手脚。” 叶文文闻声眼神略有躲闪。 然而墨风晚并未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狠狠的剜了一眼叶文文继而转身离去。 叶文文看着墨风晚的背影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片刻,墨风晚突然驻足。 她不经意间勾起唇角回眸看向叶文文,“叶小姐的身体真好,昨日才落水,今日就跟没事的人一样,怪不得喜欢祸害别人呢。” 语毕,她转身大步离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可以给作者投票吗,让我知道你们还在,不然我总感觉我在单机,哭(′;︵;`) 第182章 惹祸就去帝师府 十全却并未跟着墨风晚离开。 她只手拎起叶文文运着轻功朝着叶府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你这个贱婢,快点放本小姐下来,当心本小姐告诉太子殿下。”叶文文双脚离地,在半空叫唤着。 十全哂笑,“叶小姐大可去。” 她环视一圈,不禁惋惜,“偌大的叶府连个丫鬟都不舍得买,当真可怜。” 没一会儿,十全便拎着叶文文到了叶府的后花园。 后花园的池塘中波光粼粼,几只不值钱的锦鲤正在水中嬉戏。 十全将叶文文扔进池塘中。 叶文文在池塘中挣扎,“来……来人……” 十全蹲在池塘边哂笑,“我不是人吗?” “你滚。” 十全敛起唇角的笑意,伸手将叶文文的头按进水里。 她的声音清冷,“叶小姐让谁滚呢?” 十全看着水面上浮起的泡泡,心情愉悦多了。 片刻,她收回手。 叶文文的探出脑袋大口呼吸。 她方才好像还被水里的鱼给亲了,好恶心啊。 “等本小姐上去了,定然不会饶过你。”叶文文不死心的瞪着十全。 十全又伸出手将叶文文的脑袋按下去,“好啊,等你上来再说吧。” 十全的话说的漫不经心,太子殿下的名号在她这里丝毫没有震慑力。 叶文文的手在水里拍打,水花溅了十全一身。 十全将叶文文来来回回折磨了数十遍,直到叶文文不在拍打水面时才彻底作罢。 她起身俯视着水中的叶文文,“听闻叶小姐昨日还在皇宫里沐浴了一番呢,估计是洗的不够干净,要不然叶小姐的心肠怎这般肮脏呢。” 叶文文看着十全,她用仅有的力气说道:“你才肮脏。” 十全笑而不语。 她正准备抬脚离去时,突然回头看着叶文文。 秋风拂过湖面,许是叶文文在水里扑腾,水面上泛起层叠的涟漪。 “下次再敢打九小姐的主意,我就不是将你喂鱼了。” 十全不阴不阳的笑了声,继而抬脚离去。 叶文文泡在水里不禁打了个冷战,原本冰冷的水令她觉得更加冰冷了。 墨风晚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丫鬟,竟然这么凌厉。 另一边,一揽芳华 十美找了九重城上好的郎中,给了十两银子让他去墨府给墨婵宁看病。 之后她便火急火燎的来到一揽芳华找幕楚潇。 “凌姐姐,主子今日可来了?”十美找到凌若水。 凌若水正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闭眼假寐。 她的一缕秀发顺着脸颊垂落在胸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妖娆极了。 凌若水听着声音缓缓的睁开眸子,“来了,在那间屋子呢。” 凌若水优雅的抬手给十美指了一个方向。 十美走到门口酝酿了一番情绪才敲响门扇。 屋内,身穿墨黑色烫金巨蟒衣衫的少年跪坐在蒲团上。 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身穿雪白色衣衫的少年。 少年云淡风轻,温文尔雅,可与九重城的美男子相媲美。 幕楚潇冷声,“进来。” 十美颤巍巍的走进屋子,“属下见过主子。” “不跟着墨风晚,来这里做什么?”幕楚潇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 十美低着头说道:“主子,九小姐去了叶府找叶小姐算账。” 幕楚潇闻声沉默片刻。 这丫头真是一天都不愿意闲着。 他摩挲着食指的墨玉戒指,“随她去吧,别让她伤着就行。” 十美正准备离开时,她又问道:“若是九小姐惹祸该如何?” 幕楚潇轻笑一声,那丫头能惹出什么祸,天天看的比谁都通透。 但是幕楚潇依旧说道:“让她来帝师府就行。” 十美闻声偷偷瞄了一眼幕楚潇,她家主子是要把护短贯彻到底。 十美走后,幕楚潇才问道:“说吧,你是谁?” 白衣少年才进一揽芳华,幕楚潇还什么都没问呢,十美就来了。 少年不卑不亢,语气淡然,“在下顾轻云,大渊顾氏后裔。” 幕楚潇听见后面这句话不禁瞳眸微动。 他语气冷冷的说道:“顾氏,药圣世家?” 少年唇角微勾,“正是。” 幕楚潇沉默。 他记得鹿老给他说过,大渊顾氏一族世代从医,兴旺百年。 家风门第在大渊算的上上品。 而顾氏的先人也曾在虚浮山拜师学艺,顾氏的医术与虚浮山鹿老的医术可谓不相上下。 幕楚潇眼眸低垂,“大渊距南临路途遥远,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本座,你只为行善吧。” 顾轻云淡然一笑,“在下是因殿下而来。” 幕楚潇摩挲着食指的墨玉戒指,他依旧冷声,“何事?” 顾轻云声音淡淡的,“乃是大渊之事,若是殿下愿意相助一二,在下愿跟随殿下。” 幕楚潇本想拒绝,他对大渊的事情没有兴趣。 可他还未开口,顾轻云连忙说道:“殿下先别着急拒绝,殿下该认真想想,您的身边真的不缺医师吗?” 幕楚潇抬眼看了眼顾轻云。 白衣少年神色淡然,他似是笃定他一定会答应的。 “你的事情,本座帮不了。”幕楚潇依旧拒绝了顾轻云。 顾轻云浅笑,“殿下这次的拒绝,放弃的不是在下,而是大渊的顾氏一族,殿下可曾想清楚了?” 幕楚潇突然沉默了。 顾氏是百年名门,家中世代都是太医院院判,若是与顾家为敌相当于将顾氏拱手让与他人。 与其这样,不如纳入麾下,成为自己的干将。 良久。 幕楚潇看向顾轻云,“好,本座帮你。” 另一边 十美正准备去叶府时,却在路上遇到了十全。 她看了眼十全周围,“九小姐呢?” “小姐回去了,我将叶文文收拾了一番。”十全的脸上尽是得意。 十美笑问:“一个女人而已,也值得你这般骄傲?” 十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十美连连赞叹,“妙啊。” “下次记得带上我哈。” 二人说着话朝着墨府走去。 墨风晚此时坐在前院,她的身旁坐着一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少女。 “这么说来,幕楚潇明面上是送给你两个丫鬟,但是却是来监视你的?”宁臣松看了眼墨风晚。 墨风晚不置可否。 “你回来去看过宁姐姐吗?” 宁臣松虽唇角露出一抹嫌弃,但是毕竟都是同患难的人,他也不能不去看吧。 “看了看了,郎中重新开了药,她这会儿怕是睡熟了。” 墨风晚微微颔首,“那就好。” 寒风拂过庭院。 二人丝毫不觉得冷。 宁臣松看着墨风晚,“我回来了,墨婵宁好点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我高兴的起来吗?就昨天任性了一次,幕楚潇就搞出来这样的事情,想想都烦。”墨风晚垂头丧气的托腮看着地面。 宁臣松浅笑,“要不就服软去道歉,要不就别想了。” “我才不道歉呢,我有什么错啊。” 宁臣松哂笑,“那就别想了,咱们来玩游戏。” “就我们俩?”墨风晚一脸惊讶。 宁臣松正准备说话时,十全和十美走进院子,“九小姐。” 墨风晚看着这二人都头大。 宁臣松看了眼墨风晚,他朝着十全十美笑说,“九小姐要玩游戏,正好缺人呢。” 十全和十美上前笑道:“我们陪九小姐一起。” 墨风晚讪讪。 幕楚潇带出来的人都是全才吗? “玩什么?”十全看着宁臣松。 宁臣松笑看墨风晚,“抓鸭子,输的人要接受惩罚。” 墨风晚就是个游戏黑洞,她连忙问道:“什么惩罚?” “出门给见到的第一个人给一棒槌。” 墨风晚默许了,一棒槌而已,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 宁臣松大概讲了规则。 他说道:“抓鸭子。” 十全:“抓几只?” 十美:“抓八只。” 墨风晚:“嘎。” “……” 几轮下来,墨风晚突然觉得这个游戏不用带脑子也能玩。 正当她这样想时,突然轮到她了。 她不知道前面说到哪里了,上来就是一声“嘎”。 其余三人不约而同的指着墨风晚。 墨风晚讪讪。 真是不该走神,这都是什么事啊。 墨风晚环视四周,看见一个不粗不细的棒子。 她抡起棒子大摇大摆的走出墨府。 宁臣松很想看看,他连忙跟上去。 长街中,人流如织。 可是墨风晚好巧不巧的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幕楚潇。 宁臣松抚额。 要不要这么背? 墨风晚本想回去的,可是幕楚潇的目光已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手里的棍子,“九小姐的礼仪还是很欠缺啊。” 墨风晚怯生生的说道:“我这是有事。” “什么事?”幕楚潇挑眉。 墨风晚微微回头看了眼墨府门口的宁臣松探出的脑袋。 十全十美低声:“九小姐这也太惨了吧。” 长街上,墨风晚双手举起手中的棍子,“我是来给帝师哥哥道歉的。” 幕楚潇抽了抽唇角,与墨风晚错身而过。 墨风晚有多尴尬不言而喻。 她提着手中的棍子转身看着幕楚潇离去的背影。 她低声呢喃:“帝师哥哥。” 墨风晚垂头丧气的走到墨府门口。 她轻叹一声,“这次真的完了。” 宁臣松讪讪。 他跟在墨风晚的身后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时风行大步走进墨府,“九小姐。” 墨风晚闻声转身看去。 风行大步上前微微行礼,“九小姐,主子说若是您真想道歉,明日可去一揽芳华。” 语毕,风行匆忙离去。 墨风晚呢喃,“一揽芳华。” 她没好气的朝着红漆游廊走去。 宁臣松连忙跟上,“晚晚。” 他穿着裙子,没有男装干净利落。 宁臣松提着裙摆朝着墨风晚跑去。 此时,墨风晚随手丢了木棍,慵懒的倚靠在美人靠上。 “晚晚,你怎么了?”宁臣松提着裙摆站在墨风晚的面前。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道:“幕楚潇一天天就想搞些幺蛾子,让我去一揽芳华准没好事。” 宁臣松并不这样认为,“说不定是真心想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呢。” “就他?”墨风晚一脸嫌弃。 “你都不知道他上次说什么,要是我怎么怎么样,他就把我卖到一揽芳华里面去。” 墨风晚的话音刚落,老夫人在静嬷嬷的搀扶下走来,“晚晚,谁要把你卖到一揽芳华去?” 此时,墨风晚的脸上大写的尴尬。 她看了眼宁臣松木讷的起身迎着老夫人走去,“祖母,没有人把孙女卖到一揽芳华,您听错了。” 老夫人宠溺的指了指墨风晚的额头,“人小鬼大,你祖母我还没到眼花耳聋的地步呢。” 墨风晚尴尬的笑了笑。 老夫人也没有抓着墨风晚的话问下去。 她看了眼身旁的静嬷嬷,“之前让一揽芳华放的消息,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静嬷嬷俯身,“老奴明儿再去看看。” “现在就去看看,那位凌老板怕不是忘了。” 静嬷嬷走后,墨风晚搀扶着老夫人走在红漆游廊下。 她拍着墨风晚的手慈爱的说道:“晚晚啊,到时候有公子来上门说亲,你一定要和宁儿来看看,看上哪个了就告诉祖母,祖母一定给你做主。” 墨风晚搪塞,“祖母,您看您的这些孙女都这么貌美,敢问九重城的哪家公子敢娶呀。” 墨风晚一句话逗得老夫人合不拢嘴,“老身活了大半辈子,还第一次见姑娘自己夸自己的。” 墨风晚笑而不语。 老夫人抬头看着庭院里站着的两位少女。 少女身姿婀娜,貌美乖巧,令她不甚喜欢。 “这两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老身怎么未曾见过。” 十全十美连忙上前,二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个万福礼,“奴婢二人是帝师府的人。” 老夫人的脸上划过一抹惊讶,“帝师府的呀。” 她说着话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讪讪。 今日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尴尬的事情都接踵而至。 “祖母,这是帝师派来教孙儿礼仪的。” 墨风晚自认自己的礼仪没有任何问题,前世她在宫里的时候早就学的标准了。 也不知道幕楚潇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让她练习礼仪。 老夫人微微蹙眉,“礼仪?从前不是学过吗?你是不是又在帝师面前失态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每天都想要推荐票,每天都在求推荐票,卑微~ 第183章 九小姐不是要见主子吗? 墨风晚连忙否认,“孙儿没有,孙儿也不知道为何帝师突然让学了。” “也罢,多学学也好,省的日后在外面失态。” 薄暮时分。 红漆游廊下的红灯笼早已点亮。 墨府前院的丫鬟正进进出出的忙着摆晚膳。 今日墨琉回门,墨青的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他负手走进前厅看了眼桌子,“将府里的主子都请来。” 前厅内的几名丫鬟闻声纷纷朝着各院走去。 花间阁 宁臣松坐在屋内惊讶的看着墨风晚,“你要跟贤妃联手?” 墨风晚挑眉,“怎么?不行呀?” 宁臣松沉默不语。 墨风晚托腮看着宁臣松,“你都不知道前世燕王将墨家害的有多惨,我还一直以为燕王是好人。” “他就是九重城最大的笑面虎。” 宁臣松听着墨风晚的话,淡淡的说了声,“燕贵妃是燕北望的亲姐姐,又那么得宠,你和贤妃联手就相当于同燕北望为敌了。” 墨风晚不以为意。 她托腮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迟早都是对立面,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 “胳膊拗不过大腿。” 宁臣松话音方落,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没一会儿,浮生便走了进来,“小姐,大老爷请您去前厅呢。” 宁臣松嫌弃的撇撇嘴,“肯定是因为墨琉回门。” 墨风晚起身,“走吧,不去看看某人作妖可惜了。” 宁臣松一路上给墨风晚说着墨琉在赵府势力的模样。 最后,宁臣松啧啧两声,“那种趾高气昂的样子我都跟你学不上来。” 墨风晚浅笑,“那位晋姑娘如何?” “人家根本不屑搭理墨琉的,而且墨琉才嫁过去,还不到晋姑娘表现的时候呢。” 墨府前厅 老夫人象征性的坐在饭桌前看着墨琉和赵泽霖。 这两个人还真是般配的很,幸好墨琉怀了赵泽霖的孩子,要不然还要死乞白赖的娶她的晚晚。 她才舍不得呢。 王氏起身看了眼门口,“晚晚这丫头怎么还没来?” 刘氏笑说,“宁儿不是也没来吗?” “害,别提了,宁丫头嘴馋,昨日在宫宴上吃坏肚子了,今日睡了一天还没起来呢。” 话音方落,一道盈盈身姿便出现在前厅门口。 “听闻小堂姐已经好多了,二婶婶就莫要担心了。”墨风晚说着话笑意盈盈的走进前厅。 墨琉端着架子说道:“小妹真是不着急,全家人就等你了。” 墨风晚不紧不慢的坐在老夫人的身旁。 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还是大姐姐头一次坐在主桌上用膳呢,今日大姐姐可要多吃些才是。” 墨琉被墨风晚的话气的要死。 她不说话没人当她是哑巴。 前厅的丫鬟端来带着玫瑰花瓣的清水,清香的玫瑰味好闻极了。 墨风晚边优雅的净手边说道:“出身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即使大姐姐现在成为赵府的主母,可是还会有人记得大姐姐是庶出呀。” 墨风晚拿着帕子擦干手上的水珠,人畜无害的看向墨琉。 “还有呀,大姐姐既然怀着身子,就不要用这些胭脂水粉了,这么浓郁的味道连食欲都没有了呢。” 墨风晚说着话象征性的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 老夫人看着墨风晚嫌弃的模样,慈爱的说道:“安安要是嫌弃这里,就跟祖母回松风苑吃。” 墨风晚莞尔,“祖母,不用麻烦了,毕竟大姐姐以后都不回来,这怕是最后一顿晚膳了呢。” 墨青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厉声,“墨风晚,你怎么说你姐姐呢。” 墨风晚浅笑,她看着墨青,“大姐姐都没说什么,你着急什么?” 墨琉的手紧握成拳,她是不想说吗? 老夫人不耐烦的说道:“食不言,寝不语。” 墨风晚拿起筷箸优雅的吃菜。 墨琉却满是嫌弃的翻着碟子里的菜。 因为墨琉嫁出去了,王氏和刘氏也不好说什么,墨青又很是宠爱这个女儿,看着哪里都顺眼的样子。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庶出的果然上不得台面。” 墨琉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的筷箸。 她娇气的拉着赵泽霖的衣袖,“夫君,这些饭菜都不合我的胃口。” 赵泽霖的目光此时一直在墨风晚的身上。 小姑娘可可爱爱的,尤其是脸颊上的两个小梨涡甜美可人,举手投足之间皆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墨风晚比墨琉好的太多了。 “夫君。”墨琉娇嗔的声音在赵泽霖耳边响起。 赵泽霖这才收回神绪,“啊,怎么了?” “我……”墨琉的话还没说完,墨风晚不屑的说道:“要吃吃,不吃滚。” 墨琉怒视墨风晚,“墨风晚,你到底有没有教养?” “我是没教养,但是也比某人在菜碟子里挑三拣四的好。”墨风晚的唇角微微勾起,令墨琉越发生气。 墨琉一时间捂着肚子,“赵泽霖,我肚子疼。” 她还特地看了眼墨风晚。 墨风晚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筷箸,又不紧不慢的漱口。 “大姐姐既然身体不适,还是早些回府吧,省的回头您的婆母找上门,伤了两家的和气。” 语毕,墨风晚毕恭毕敬的行了万福礼,“祖母,二婶婶三婶婶您慢用,晚晚先回去了。” 墨风晚临走时看了眼宁臣松。 宁臣松微微颔首。 是夜。 墨风晚躺在六柱架子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明日她到底该不该去一揽芳华?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深思的问题。 她纠结许久,最后似是下定决心,“嗯,不去。” 万一幕楚潇真的把她卖到一揽芳华,她岂不是完了? 墨风晚正准备睡觉时,又想起来贤妃,“也不知道贤妃娘娘在宫里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搞定燕贵妃。” 良久。 墨风晚又想起宁臣松傍晚时说的话,她立马坐起来。 九重城内,燕王和帝师实力相当,若是她此举得罪了燕北望,燕北望照样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墨家垮台。 能与燕北望抗衡的,非幕楚潇莫属。 若是她能跟帝师保持同一战线…… 月色洒在窗边。 床榻上,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的眼底划过一抹精明。 她跟在幕楚潇身边这么久,也没发现什么重要的秘密,这让她有点怀疑幕楚潇的实力。 况且前世跟在燕北望身边也是毫无所获。 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隐藏的? 她跟着幕楚潇这么久,真的能感受到他和燕北望的不同。 燕北望很多事情不愿告诉她,幕楚潇却教会她很多道理。 单凭这一点,幕楚潇就是一个很好的搭档。 外界传言也并不都是真的嘛! 墨风晚重新规划一番,轻叹一口气,“算了,明天还是去一下一揽芳华吧。” 次日一早。 浮生端着洗脸水走进寝屋。 墨风晚此时正呆坐在床榻上。 浮生笑说:“小姐今日起的真早。” 墨风晚生无可恋的说了声,“一想到要去一揽芳华找帝师,我就睡不着了。” “帝师对小姐挺好的,小姐放心便是。” 浮生走到衣橱前翻找衣裙,“今日可冷了,小姐该多穿些才是。” 她说着话拿着鹅黄色袄子和马面裙走来。 墨风晚魂不守舍的收拾完,走出屋子时十全十美正站在门口。 她咬了咬下唇,“我今日要去找帝师,你们要去吗?” 十美浅笑,“主子说无论九小姐去哪里,奴婢都要跟着。” 墨风晚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脚离开了花间阁。 一揽芳华 墨风晚走到门口看着红色烫金匾额,她一时有些犹豫。 她好想回去啊。 这时,一个身穿绛紫色衣衫的少年恰好从一揽芳华走出来。 “九小姐在看什么?” 墨风晚回过神看向来人。 少年眉如远山,俊美至极。 “见过燕王。”墨风晚微微福了福身子。 燕北望唇角微扬,“九小姐是来听书?” 墨风晚讪讪。 燕北望这话问的,她总不能说是来这里找幕楚潇吧。 “今日无事,来一揽芳华听听故事,燕王要一起吗?”墨风晚眉眼弯弯的看着燕北望。 燕北望浅笑,“本王还有事,下次一定。” 墨风晚微微福身。 “九小姐玩的高兴啊。”燕北望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墨风晚真想找个豆腐撞死自己。 一揽芳华不仅有歌妓还有**,她来到这样的地方,自然会让人多想。 墨风晚轻叹一口气抬脚走进一揽芳华。 一揽芳华二楼的窗边,积石如玉的少年负手而立。 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晦暗不明的看着门口的景象。 “凌老板。”墨风晚走进一揽芳华便看见了凌若水的身影。 凌若水闻声看去,只见一个披着梨花白刺绣斗篷的少女正不紧不慢的走来。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迎上去,“九小姐多日不来,竟然又漂亮了几分呢。” 墨风晚讪讪,她哪日不漂亮? “凌老板真会说话。” 凌若水微微勾起唇角,她的一颦一笑皆牵人心魂。 “九小姐跟我来吧。” 墨风晚看着凌若水手中的白羽扇,再看看她裸露的锁骨,下意识的拢了拢自己的斗篷。 大冬天的凌若水穿成这样,真是不怕冷的。 墨风晚跟着凌若水走上二楼的一间屋子。 屋内空无一人,唯有墙角的香炉中焚着香料。 她看向凌若水,“帝师还没来吗?” 凌若水莞尔不语。 此时,一个姑娘拿着一套衣裳走进屋子,“凌姑娘,这是您要的衣裳。” 在旁的青楼妓院,每个妓子都会称呼老鸨为“妈妈”,但是凌若水觉得这样的称呼太过老气,故而在一揽芳华人人都称凌若水为“姑娘”。 凌若水慵懒的倚靠在窗边摇着白羽扇,“九小姐,更衣。” 墨风晚连忙捂住自己的衣裳,“凌若水,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若水妩媚一笑,“我能有什么意思?” “我不更。”墨风晚气冲冲的扔下这句话打开门扇就要离开。 “回府。” 十全和十美准备跟着墨风晚离开时,凌若水漫不经心的看了眼二人。 那双绝美的杏眸虽没有一丝的狠厉,却让十全十美忌惮不已。 “九小姐,您不是要见主子吗?” 墨风晚已然走到楼梯上,“不见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穿墨黑色烫金巨蟒衣衫的少年出现在她的凤眸中。 “九小姐今日不是要道歉吗?”幕楚潇似笑非笑的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讪讪。 她低着头,紧张的搓着小手,“帝师哥哥……” “换好衣裳来找本座。” 语毕,幕楚潇抬脚离去。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背影,心里委屈巴巴的。 她是认真想道歉的,幕楚潇这是什么意思嘛。 十美唇角微扬,“九小姐还要回去吗?” “不回去了。”墨风晚朝着方才出来的屋子走去。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笑问:“九小姐不回去了?”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更衣更衣……” 一炷香后,墨风晚站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少女绰约多姿,如清水芙蓉般亭亭玉立。 墨风晚下意识的抬手摸向自己的锁骨。 她紧张的看向凌若水,“真的要这样去见帝师吗?” 凌若水不置可否。 她倚靠在窗边慵懒的摇着白羽扇,“幕楚潇自己吩咐的。” “啊?帝师?!”墨风晚不可思议的又看了眼铜镜。 凌若水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简直不堪直视。 锁骨裸露就算了,就连乳沟都若隐若现,这算是色诱吗? “九小姐若是好了,我便带你去见幕楚潇。”凌若水的话说的漫不经心。 她对于这样的场面早已习惯了。 墨风晚还是有点紧张,她竟然起了退堂鼓的想法。 “我……” “我想回府。”墨风晚说的委屈巴巴的。 凌若水伸手牵着墨风晚朝着屋外走去,“幕楚潇还能把你吃了不成,你让帝师生气,这个歉迟早要道。” “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方法呢。” 凌若水牵着墨风晚,语气不骄不躁反而有些柔和。 墨风晚走到幕楚潇所在的屋门前,她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凌若水门也没敲便推门而入,“人给你带到了。” 语毕,凌若水摇着白羽扇扭着细腰闲庭信步的离开了屋子。 墨风晚的小手紧张的攥着裙摆,她低着头始终不敢抬头。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84章 你偷听了燕北望的秘密? 幕楚潇单手支颐,慵懒的坐在矮几前。 屋内落针可闻。 墨风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良久。 幕楚潇慵懒的抬起眼帘。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禁瞳眸微动,凌若水的衣裳果然只有她本人才能驾驭。 “抚琴。”幕楚潇的语气淡淡的。 他并因为墨风晚的穿着打扮儿露出惊讶的语气。 墨风晚看着矮几前的古琴。 她别扭的挪到古琴前跪坐在蒲团上,“帝师哥哥……想听什么?” “《关山酒》。” 墨风晚跪坐在古琴前闭眼回想音谱。 此时,幕楚潇的目光一直在墨风晚的身上。 小姑娘娇小可爱,每次这样欺负她的时候总觉得开心不已。 片刻后,墨风晚睁开眼帘,葱白的指尖轻抚琴弦。 清脆悦耳的琴音盘旋在屋内。 轻纱云袖摩挲着墨风晚的藕臂,蜀锦绸缎软软绵绵,舒服极了。 良久。 琴音渐渐落地。 墨风晚抬眼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还想听什么?” “听你道歉。”幕楚潇脱口而出。 墨风晚咬了咬下唇。 “帝师哥哥,我那天不该怪你的。”墨风晚声如蚊呐,也不知道幕楚潇听没听清。 幕楚潇单手支颐,“本座想吃猕猴桃。” 墨风晚看着矮几上的一碟猕猴桃。 她起身走到矮几前,很是细心的用水果刀将猕猴桃切开。 “帝师哥哥。” 幕楚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了看矮几上的猕猴桃,“本座不想吃籽儿。” “帝师哥哥,猕猴桃都有籽儿呀。”墨风晚强颜看着幕楚潇。 幕楚潇语气淡淡的,“所以你要把籽儿剔了。” 墨风晚气的想锤爆幕楚潇的头。 但是她为了让大权臣不生气,还是听话的剔除猕猴桃的籽儿。 许久,墨风晚将无籽儿的猕猴桃推到幕楚潇的面前,“帝师哥哥,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幕楚潇并未吃小碟中的猕猴桃。 他看着墨风晚,“凌若水的衣裳不适合你,下次不要在想了。” 墨风晚低头看着自己,她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她别过脸,“帝师哥哥身边美女如云,这样偷窥旁的姑娘,并非君子所为。” 幕楚潇哂笑。 他伸出一根手指勾起墨风晚的下巴,“本座也是男人,男人喜爱美色难道有错?” “可是可是可是……”墨风晚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稚嫩的面容,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本座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样的衣裳你不适合。” “本来就不是我穿。”墨风晚声音小小的辩解道。 这时,屋门突然被人推开。 凌若水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变得通红,她连忙退出去,“帝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您在这里,打扰了。” 语毕,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离开了此处。 从前幕楚潇都在凌若水的屋子里,今日突然换了个地方,凌若水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人物了。 墨风晚看着凌若水慌忙离去的模样。 她连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凌姑娘。” “你找她作甚?”幕楚潇语气冰凉,显然是因为凌若水搅扰了他的兴致。 墨风晚看着雕花门扇叹了口气,“她定然以为是我勾引你。” 幕楚潇突然哂笑。 墨风晚被幕楚潇的声音吓的打了个激灵。 她连忙转身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我身后的?” 幕楚潇答非所问,“小小年纪有什么可唉声叹气的。” 幕楚潇朝着窗边走去,习惯性的推开了窗扇。 墨风晚抱着自己的双臂,小脸委屈巴巴的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我冷。” “过来。”幕楚潇说着话关上了窗户。 墨风晚怯生生的走到幕楚潇的面前。 幕楚潇垂眸看着墨风晚,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迷人至极,“你偷听了燕北望的秘密?” 墨风晚低着头,紧张的不知所措。 幕楚潇见状哂笑,“你就不怕燕北望报复你吗?” 墨风晚依旧沉默不语。 她前世跟在燕北望的身边,对他的秉性可谓了如指掌。 燕北望想要解决的东西,没有解决不了的。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斩草除根,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绊脚石。 前世墨府被满门抄斩,正是燕北望在一旁煽风点火铸就的。 而这中间的道道也是她跟随在燕北望身边无意间偷听到的。 当时燕北望是这样给幕楚潇说的: ——你在乎的一切,我都会让它土崩瓦解,墨府是第一个,接下来是…… 燕北望的话还未说完,墨风晚便端着红漆托盘走进屋子。 她不知道幕楚潇为什么在乎墨府,但是很显然墨府是二人争斗中的牺牲品。 她的手止不住的在发抖,燕北望还轻笑,“帝师吓到了本王的婢女。” 他还特地加重的“婢女”二字。 只有墨风晚自己知道,她是生气,是愤怒。 屋内 幕楚潇见墨风晚不说话,他继续问道:“你不是最在乎墨府的安危了吗?” 他的声音不冷不柔,却说得漫不经心。 墨风晚猛然抬起头,“我怕。” 幕楚潇垂眸,内勾外翘的丹凤眼中倒映出小姑娘的模样。 那双清澈的凤眸中是她从未有过的恐惧。 这双眸子,他好熟悉,是那种令人心痛的熟悉。 幕楚潇下意识的抬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贴在墨风晚的凤眸上。 这样的眼神让他心生痛意。 墨风晚微怔,“帝师哥哥。” 幕楚潇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放下手。 墨风晚又看向幕楚潇,她咬了咬下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屋内的香炉中青烟袅袅。 此时安静的只剩二人的呼吸声。 幕楚潇负手立在窗边摩挲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想说什么就直说。” 墨风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帝师哥哥,因为我怕,所以我今日才……才来给你道歉的。” 幕楚潇的眸子晦暗不明的看着墨风晚,他的唇角微不可察的扬起,“你想让本座帮你?” 墨风晚拼命的点点头。 幕楚潇哂笑,“帮你,还是帮墨家?” “帮墨家。”墨风晚丝毫不带犹豫。 幕楚潇挑起唇角,“九小姐来说说,本座凭什么要帮墨家?” 墨风晚咬着下唇迟迟不语。 是啊,帝师有什么理由要帮墨家? 今上最忌讳朝中官员结党营私,所以很多勾当都是在背后悄咪咪的进行的,哪敢让旁人知晓。 即使幕楚萧和花锦辰关系要好,那也是因为淳侯爷对朝堂之事从不过问,一心只想做个闲散侯爷罢了。 墨风晚站在窗户边上,许是幕楚潇并未将窗扇关紧,墨风晚的裙摆微微浮动。 她搓了搓自己的双臂,委屈巴巴的看向幕楚潇。 “帝师哥哥,九重城内除了你,已经没有人能和燕王抗衡了,所以我除了找你,不知道该找谁。” 墨风晚说着话垂下眼帘,原本清澈的凤眸中划过一抹黯淡。 她爹虽是国公,但是有时候脑子却是不咋好。 她二叔是将军,又是出了名的一根筋。 九重城内人人皆知墨府是名门望族,却也只有墨风晚看的清楚。 这名门望族的背后,定然要有个人为其撑腰才能屹立不倒。 幕楚潇并不否认墨风晚的话。 毕竟九重城,燕王的势力占一半,又有燕贵妃在今上耳边吹枕边风,想与之抗衡实属不易。 幕楚潇勾起唇角,“九小姐是在拉拢本座?” 这句话他在虚浮山的时候也曾问过,但是当时墨风晚当即否定了他。 此刻,墨风晚却迟迟不语。 她知道幕楚潇不需要跟任何人拉帮结派,况且幕楚潇本身也不是需要拉拢旁人的人。 想清楚这一点,墨风晚紧张的看着幕楚潇:“不是拉拢。” 幕楚潇转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头也不抬的问了声:“那是什么?” “是你我二人联手。”墨风晚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若是说拉拢,那日后定然被幕楚潇吃的死死的,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谁知道幕楚潇会不会对墨家下手呢。 幕楚潇突然哂笑。 原本出神的墨风晚突然抖了下身子,显然是被幕楚潇吓到了。 他的眸子看着墨风晚,言语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才是九小姐接近本座的目的吧。” 墨风晚低头,脸上露出一抹慌乱。 也是,幕楚潇既然能做到帝师这个位置上,定然是有常人无法岂及的本事的。 “帝……帝师……如何……” 墨风晚的话没说完,幕楚潇就接过话茬,“闻言,墨家小九从枣庄回来后开始奋发学习,偏偏又给墨将军说只有本座讲学你能听懂。” “或许是九小姐顿悟晚,本座也答应了,可是九小姐后来是如何做的?” 墨风晚低头不语。 她从一开始就想装傻,继续装草包,最终还是被幕楚潇看出来了。 他真是老奸巨猾。 既不戳穿她,还陪她一同演戏,关键时候还能得到她偷听到燕北望的秘密。 算了一大圈竟然算漏了幕楚潇,还把自己知道的消息给卖出去了。 幕楚潇见墨风晚不语继续说道:“你很努力的临摹本座的字体,却对背书不感兴趣。” “你不愿意练习走桩,却因为要去虚浮山而努力。” “让你学习琴谱,你却要学虚浮山的秘籍。” “还有,你在本座的书房翻乱的书……”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一桩桩一件件的说出来,“本座当时就好奇了,一个未及笄的姑娘怎么知道虚浮山有秘籍的?” “而这所发生的一切,都来源于九小姐从枣庄回来。” 幕楚潇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也没有继续追问。 至于墨风晚是真是假,亦或是为何有这么大的变化,他不感兴趣。 良久。 墨风晚咬着下唇依旧不语。 幕楚潇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再解释也无济于事。 况且,她原本就是存心接近幕楚潇的。 燕北望和幕楚潇二人,她对幕楚潇并不了解,所以她要想办法接近,继而保全墨家。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墨风晚此时都不敢看幕楚潇,“那……帝师您为何还要帮我?” 幕楚潇闻声瞳眸微动。 显然,他没有料到墨风晚会这样问。 一般来说,这么大的小姑娘此刻定然会一股脑的全撂了,或者求他如何如何的。 墨风晚太过镇静了,这反倒让他不习惯。 幕楚潇只淡淡的说道:“没什么。” 墨风晚语噎。 这样的回答让她如何说? 突然,墨风晚勾起唇角,“帝师早已和我成为了一条船上的人,不是吗?” 幕楚潇眼帘低垂,似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转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沉声:“本座想过开赌坊,但是身份限制,九小姐来找本座的时候,本座很心动。” “本座做不到像燕北望那样狮子大开口,但是也不会听从九小姐的话,五五平分厚利。” 墨风晚的手陡然握紧。 她原以为幕楚潇是真心帮她,没想到竟然为他做了嫁衣。 她也不是缺那些钱,主要就是想收拾墨琉,现在目的达到了,还能给她带来额外的收入。 这样想着,墨风晚的心里倒也平衡了许多。 “帝师既然已经与我联手,那就应该继续联手下去,咱们可以互利共赢。” 墨风晚毅然决然的看着幕楚潇。 幕楚潇倒是没有明显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墨风晚又补充道:“帝师难道不觉得燕王才是最大的劲敌吗?” 幕楚潇摩挲手指笑看墨风晚,“九小姐有办法?” 墨风晚别过脸:“没有。” “等你想到办法了再来找本座。” 语毕,幕楚潇抬脚朝着矮几走去。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背影,“我想不到办法了。” 幕楚潇突然驻足。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本座有个想法,不知九小姐可愿一试?” 墨风晚的眸子绽放光彩,她屁颠颠的跑到幕楚潇的面前眼巴巴的等着他说下去。 这时只听幕楚潇俯身低声,“本座将你进献给今上,你也可以在今上的耳边吹枕边风。” 墨风晚惊愕的看着幕楚潇。 他这是什么法子嘛,且不说今上的佳丽有多少,关键是那人都能当她爹了。 更何况她还未及笄呢。 墨风晚突然哭了出来。 方才的镇定与淡定早已烟消云散。 她边哭边说道:“帝师怎么能这样对我?”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85章 不要香菜,不要葱花 她越哭声音越大,屋外不远处的十全十美听着屋里传来的声音互视一眼。 “九小姐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十全抽了抽唇角,“该不会是主子强了九小姐吧?” “不能吧,九小姐还未及笄呢。” 屋内,墨风晚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簌簌掉落。 幕楚潇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拿出帕子轻拭墨风晚脸颊上的泪水,“一句玩笑话也能让你哭成这样,算计本座的时候也没见你怕过。” 墨风晚打着哭嗝说道:“帝师……哥哥……以后能不能……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她是惧怕皇宫的,更是厌恶当今圣上的。 幕楚潇讥笑不语。 良久。 墨风晚红肿着双眼看向幕楚潇,“还有别的办法吗?” 小姑娘的声音委屈巴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被他欺负的呢。 幕楚潇的丹凤眼看着墨风晚。 他冷冷的说了声,“联姻,你愿意吗?” “联……联姻?”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幕楚潇。 幕楚潇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和帝师府联姻,你愿意吗?” “本座问的是你愿意吗?” 幕楚潇特地强调了一番。 墨风晚此时僵在原地。 若是联姻,那日后她及笄了便是要嫁入帝师府的。 她……该不该答应? “我若是不答应呢?” 幕楚潇单手支颐,眼皮都不带掀一下的,“这还用问,自然是不必再说了。” 墨风晚淡淡哦了一声。 幕楚潇此时在不紧不慢的睁开眸子。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心里却是失落至极。 他从木施上拿起墨黑色烫金斗篷披在墨风晚的身上。 他边系绳子边低声,“九小姐大可仔细考虑。” 幕楚潇顿了顿继续说道:“九小姐应该明白,当今圣上不喜拉帮结派。” “这就是你不站队的理由?”墨风晚反问。 在她的眼里,幕楚潇才不是这么听话的人呢。 幕楚潇并未回答。 墨风晚垂眸咬了咬下唇,她问多了? 这时,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去换衣裳,本座饿了。” 临出门前,幕楚潇突然说道:“本座更喜欢你从前娇小可爱的样子。” 他的这句话说的很明显了。 意思就是让墨风晚以后在他的面前不用这般强装镇定。 墨风晚看了眼幕楚潇继而抬步走出屋子。 屋外 十全十美正候在门口。 二人看着墨风晚红着双眼走出来什么也不敢问,只轻声跟在墨风晚的身后,一同朝着先前的屋子走去。 屋内 十美为墨风晚更衣,她试探性的问了声,“九小姐,你还好吗?” 墨风晚只微微摇了摇头并未言语。 十美以为她还在因为幕楚潇的所作所为伤心,便宽慰道:“九小姐也知道,主子身旁没有通房侍妾,也不明白什么是怜香惜玉,所以九小姐切莫怪罪主子。”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十美。 幕楚潇懂不懂怜香惜玉跟有没有通房有什么关系? 她也没多问,任由十美拿着脂粉在她脸上涂抹。 良久。 墨风晚走出屋子,只见幕楚潇正在门口等她。 她低头咬了咬下唇并未言语。 十美伺候幕楚潇披上斗篷,手法娴熟的为他整理衣衫。 墨风晚静静的看着十美。 若是日后她嫁入帝师府,是否也要像十美这样照顾帝师的起居? 墨风晚想着以后的情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走吧。” 墨风晚慢吞吞的跟在幕楚潇的身后。 二人沉默不语。 长街繁华似锦,冬季的包子铺周边氤氲着蒸汽。 整个西街一路走去,闻到的都是香喷喷的味道,诱人极了。 幕楚潇挑了一家牛肉面小店走了进去。 在西街开店铺的,哪有不认识达官贵人的小二。 更何况整个九重城的人都认识帝师幕楚潇与燕王燕北望。 小二走到幕楚潇的身边问道:“帝师想吃什么?”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淡淡的说道:“两份牛肉面。” “可有忌口的?” “没有。”幕楚潇依旧淡淡的说道。 他说这句话时,眼睛始终盯着墨风晚,一看就知道他肚子里的坏水又开始泛滥了。 片刻后,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放在二人的面前。 墨风晚有过前世的那段经历,早已变得不挑嘴了,什么饭都能吃的下去。 她拿起筷箸正准备吃面时,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不要香菜。” 墨风晚惊愕的看着幕楚潇,“方才小二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忘了。” 幕楚潇将碗推到墨风晚面前,示意她挑拣干净。 墨风晚悻悻看了眼幕楚潇,这厮分明就是想欺负她。 方才在一揽芳华还让她挑猕猴桃籽儿呢,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墨风晚拿着筷箸什么也不敢说,只唯命是从的挑拣着碗里的香菜。 在她快挑拣完的时候,幕楚潇又说了声,“还有葱花也不要,芝麻也不要。” 墨风晚真想给幕楚潇一棒槌。 好端端的做个人不好吗? 候在不远处的小二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上前,“帝师,要不小的给您重新换一碗。” 幕楚潇冷声,“不必。” 墨风晚看着小二离去,她抱怨道:“帝师哥哥,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 “本座喜欢。” 许久,墨风晚挑完香菜、葱花、芝麻等幕楚潇不吃的东西,“给你,慢用。” 幕楚潇的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 此时,墨风晚的面也没有才出锅时那般爽口。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不紧不慢的吃面,“九小姐娇生惯养,对于饭菜倒是不挑剔。” 墨风晚只淡淡的轻嗯一声,并未说旁的话。 她现在生气的很,不想搭理幕楚潇。 饭后,幕楚潇只说了句:“本座的提议九小姐还是好好考虑一番,毕竟本座不会亏了你。” 语毕,幕楚潇抬脚离去。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离开的背影,眼神杂乱无比。 是夜。 墨风晚躺在六柱架子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幕楚潇的话。 联姻之后,幕楚潇可以名正言顺的帮衬墨家,她也不用担心她那个不着调的爹会被人下绊子了。 而这样选择的结果便是搭上她一辈子的幸福,祖母看见这样的结果或许是会伤心的吧。 况且,幕楚潇身边美女云集,婚后那些婢女被抬为通房侍妾也是有可能的,她真的能接受吗? 墨风晚在心里暗自盘算,又频频反问。 不对啊,算了一圈为何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墨风晚立马从床榻上坐起来。 她自言自语道:“何况,就算是联姻,也是我娶幕楚潇才对,我是墨家的掌家人,哪有出嫁的道理。” 她轻叹一口气,“要是宁臣松在这里还能有个人商量,他看问题有时候太通透。” 月色一碧万顷。 寝屋内也蒙蒙亮,隐约能看见床榻上的小姑娘勾起唇角露出算计的模样。 幕楚潇这么坑,她也要好好坑一下他心里才能平衡。 这样想着,墨风晚总算能安然入睡了。 赵府 墨琉因为怀着身子,而且早已显怀,故而她从加入赵府开始就和赵泽霖分房睡。 赵泽霖又是个不安分的主儿,离开女人压根活不了。 宁臣松像往常那样端着糕点走进屋子,“给,吃吧。” 他对旁人说话一向都是这样,根本不会像对墨风晚那样温柔。 更何况墨琉整日将她当个下贱丫鬟呼来喝去的,他烦的不行。 若是墨风晚将他这样呼来喝去,他绝对百般愿意,墨琉是个什么东西啊。 墨琉每日睡前都要吃点东西的。 她拈起糕点小口吃着,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穿着白色丝绸寝衣,隆起的小腹在灯火下清晰可见。 “怎么每天都是你来送点心,墨风晚不是还送来一个婢女吗?人呢?”墨琉说话的语气高高在上,让宁臣松不甚反感。 宁臣松低头抠着手没好气的说了声,“她呀,每晚要照顾少爷呢,忙得很。” 墨琉嫌弃的看着宁臣松。 她将宁臣松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宁臣松眉眼清秀,是个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只是这站姿…… 她着实有些看不上。 好端端的站着就好,抖腿算什么啊。 墨琉嫌弃的抽了抽唇角,“果然是墨风晚教出来的,一点礼数都没有。” 宁臣松撂挑子不干了,“行,您教出来的有礼数,老娘回去睡觉了。” 墨琉怀着身子,赵夫人也很贴心的为她安排的婢女,少一个宁臣松也没什么大碍。 墨琉看着宁臣松离去的背影气的摔杯子。 “墨风晚教出来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还起个什么丫丫这么可人的名字。” “就这德行?”墨琉“啐”了一口。 她吃饱喝足摸着孕肚起身朝着床榻走去,正准备睡觉时她想起来宁臣松说的话。 墨风晚送来的那个叫晋儿的婢女在照顾赵泽霖。 她没好气的说了声,“什么叫照顾,分明是要爬床。” 墨琉披着斗篷朝着赵泽霖的院子走去。 二人的院子里的不远,没一会儿便到了。 墨琉还没走进院子就看见雕花窗扇上倒映出二人恩爱缠绵的模样。 墨琉气的咬牙。 她大步走进院子直接推门而入,“赵泽霖——” 床榻上的赵泽霖显然是被墨琉的声音吓到了,里面的晋姑娘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赵泽霖起身没好气的说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什么?” 墨琉指着晋儿说道:“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大婚没几日你就寻新欢?” “你从前不是不在意吗?” 墨琉气不打一处来,“那是咱们未成婚,我没资格管你,现在你做什么难道不需要跟我商量吗?” 赵泽霖也来火儿了,“我要是知道你这么善妒,我才不会娶你呢。” 门口的宁臣松悄咪咪的听着墙角。 他的唇角得意的勾起。 方才他就是故意告诉晋儿的消息的,没想到墨琉还真的来了。 墨琉被赵泽霖的话说懵了。 善妒? 这样就是善妒? 大婚不久不愿纳妾就是善妒? 赵泽霖看着墨琉,他字正腔圆的说道:“晋儿我要纳为妾,日后帮你执掌中馈,操持家务。” 宁臣松听着赵泽霖的话心下大惊,就这样墨琉就没有了中馈之权了,也太快了吧。 墨琉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泽霖,“执掌中馈?操持家务?” “赵泽霖,我才是你的嫡妻。”墨琉的话似是从胸腔咆哮而出的。 屋内 赵泽霖心烦的紧。 他没好气的说了声,“让丫丫扶你回去休息。” “我休息了,你好同她颠鸾倒凤是吗?”墨琉指着床榻上的晋姑娘咆哮道。 赵泽霖眉峰聚起,沉默不语。 宁臣松猫在窗边听着二人争吵。 他才不去伺候墨琉呢,什么玩意儿呀。 他还要回去睡觉呢。 屋内寂静无声。 床榻上的晋姑娘柔声,“公子,奴婢将夫人送回去吧。” 赵泽霖没好气的挥了挥手。 他现在真的一点也不想见到墨琉,每次总会扰人心情。 晋姑娘起身去扶墨琉,却被墨琉没好气的甩开了手。 墨琉剜了一眼赵泽霖继而转身离去。 晋姑娘屈身行礼紧随墨琉而去。 夜色中,宁臣松看着二人的身影愈行愈远,他不紧不慢的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明天又可以给晚晚讲一出好戏了。 另一边 晋姑娘走在墨琉的身后,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夫人日后要同妾身一起照顾少爷的起居了,咱们姐妹二人切莫伤了和气才是。” “谁跟你称姐称妹的,一个贱婢罢了。”墨琉没好气的剜了一眼。 晋姑娘也不恼,她不紧不慢的说道:“夫人的出身也并没有多么高贵,爬床的本事妾身还是跟您学的呢。” 墨琉猛然转身,她扬手就准备打晋姑娘。 晋姑娘笑盈盈的看着墨琉,“夫人这巴掌若是真的打了,日后可就再也讨不到少爷的喜欢了呢。” 语毕,晋姑娘扭着细腰肢不紧不慢的朝着赵泽霖的院子走去。 次日。 浮生伺候墨风晚更衣,“小姐昨日回来心情就不好,可是发生了什么?” 墨风晚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想点事情罢了。” 她坐在铜镜前任由浮生上妆,自己却拿起死亡芭比粉的口脂淡淡涂抹起来。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86章 你能给本座什么? 良久。 墨风晚披着斗篷走出屋子。 今日的天儿比前两日还要冷一点。 墨风晚下意识的拢了拢斗篷。 十全十美此时走来,“九小姐今日可要习礼仪?” “我要去帝师府。”墨风晚的声音低低的,谁也听不出她的喜怒。 十全十美二人互视一眼紧跟着墨风晚走去。 帝师府 墨风晚看着门前的石狮子心底就犯怵。 她抽了抽唇角硬着头皮走进帝师府的大门。 芫花苑 陌裳端着玲珑瓷茶盏走在红漆游廊下。 她抬头便看见墨风晚带着十全十美走进芫花苑,“九小姐来了。” 墨风晚浅笑,“帝师哥哥呢?” 陌裳柔声,“九小姐请跟奴婢来。” 陌裳挑起厚重的帘子,“九小姐请进。” 墨风晚走进幕楚潇的寝屋。 屋内烧着地龙暖和极了。 幕楚潇正立在桌前提笔写字。 墨风晚轻声上前,“帝师哥哥。” 幕楚潇头也不抬的问道,“今日怎么来了?” 陌裳贴心的摘下墨风晚的斗篷挂在木施上。 墨风晚站在桌案前低声,“帝师哥哥,我……” 她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我想清楚了。” 幕楚潇握着手中的金丝楠木狼毫毛笔,遒劲有力的写完最后一笔。 他将毛笔放在青花瓷笔山上,抬脚朝着铜盆走去。 偌大的寝屋内,一时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墨风晚的头始终低着,稚嫩的脸颊滚烫不已。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这样答应幕楚潇的提议会不会太过轻浮,大权臣会不会看不起她? 她臊的抬不起头来。 良久。 幕楚潇边擦手边问道:“不后悔?” 墨风晚被幕楚潇的声音吓得抖了抖身子。 幕楚潇见状讥笑:“你怎么这么不惊吓?” “没。”墨风晚嗫嚅。 幕楚潇走到墨风晚的身边,他的丹凤眼晦暗不明的看着墨风晚,“本座与你联姻,你能给本座什么?” 墨风晚始终低着头,她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能……能给帝师哥哥解决最大的难题。” 幕楚潇发出一声不屑的笑,“比如呢?” “我……我能帮……帮帝师哥哥……解决楚晓晓的纠缠。” 墨风晚记得,前世时,楚晓晓想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幕楚潇。 可她光明正大的走进帝师府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可是没过多久的宫宴上,帝师却敬献了一张人皮鼓。 墨风晚清楚的记得那张人皮鼓上面还印着楚晓晓身上胎记,那张人皮自是不必细说。 幕楚潇闻声依旧讥笑,“楚晓晓,嗯,确实是个麻烦。” 他看着墨风晚,“一个女人换你墨府上下几百条性命?你不觉得本座太亏吗?” “我知道燕王所有的秘密,还有我在宫中的计划,以及帝师哥哥不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墨风晚闭着眼睛说完了好长一段话。 反正幕楚潇昨日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的那点小九九在幕楚潇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这厮最在意的燕北望的秘密而已。 幕楚潇摩挲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墨风晚支支吾吾的将自己在宫中的计划告诉幕楚潇。 幕楚潇却并未有太大的反应。 虽说这些事情他确实不知道,但是墨风晚既然愿意先动手,那他倒是愿意推波助澜帮她一把。 墨风晚以为幕楚潇有些担心,她试探性的说道:“帝师哥哥?” 清澈的凤眸夹杂着些许畏惧看着幕楚潇。 幕楚潇双手撑在书桌上将墨风晚禁锢在怀中。 墨风晚的后腰抵在书桌上退无可退。 她真的害怕极了。 幕楚潇的丹凤眼死死的盯着墨风晚,“进了帝师府,你便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你可想清楚了?” 墨风晚眼帘低垂,“我……想清楚了。” 幕楚潇猛然俯身,他附在墨风晚的耳边低声,“九小姐,请你记住今天说的话。” 墨风晚的身子瞬间从头凉到脚。 她总觉得幕楚潇说的话意味深长,好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 幕楚潇看着怀中的墨风晚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 他起身端起手边的玲珑瓷茶盏轻呷一口茶水。 墨风晚在心底长舒一口气。 大权臣简直太恐怖了。 墨风晚怯生生的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我虽同意与你联姻,只是祖母那边我还未说明。” 幕楚潇放下茶盏,依旧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 墨风晚屈身行礼,“帝师哥哥我先走了。” 她许是太紧张了,连自己的斗篷都忘了。 当她走到院子里时才想起来自己的斗篷还在幕楚潇的屋子里。 墨风晚转身正准备回去拿时,只见幕楚潇拿着斗篷走出来。 幕楚潇什么也没说,静静的将手中的斗篷为墨风晚穿好。 就连系绳子的动作也轻轻的,整个过程二人没有一句言语。 墨风晚静静的看着幕楚潇,积石如玉的少年身上总携带着淡淡的金颜香的味道,令人心神舒畅。 “早些回去吧。”这是幕楚潇唯一的一句话。 墨风晚微微福身转而朝着芫花苑外走去。 十全十美连忙跟上去,在这芫花苑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寒风穿廊而过。 红漆游廊下,十全十美分别走在墨风晚的两侧。 十美艳羡的说道:“九小姐,主子对你可真好。” “就是就是,主子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对待一个人。”十全的语气中满是惊讶。 墨风晚看看左右两边的十全十美,“帝师温柔吗?” 十全十美不约而同的点头称是。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背影消失在红漆游廊的拐角。 陌裳走来轻声,“主子,您若是和九小姐联姻,旁的不说,百里先生那里肯定是不行的。” 幕楚潇冷声,“那就说服百里缺。” “这……”陌裳有些犯难。 幕楚潇转身扔给陌裳一句话,“告诉凌若水,早日解决百里缺。” 陌裳看着幕楚潇走进屋子,转身朝着一揽芳华走去。 一揽芳华二楼。 凌若水身穿银色轻纱襦裙,宽大的领口让她的美色泄露无疑。 她慵懒的倚靠在红木围栏上,优雅的摇着白羽扇。 陌裳走上楼梯浅笑,“凌姑娘还真是惬意呀。” “我还寻思着什么时候找你呢,你就来了。”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妩媚而笑。 陌裳走到凌若水的身旁垂眸浅笑,“找我作甚,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找你自然是有事,而你找我也是如此。” 二人皆莞尔一笑。 陌裳倚靠着红木围栏,“主子让你解决百里缺。” 凌若水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她摇着白羽扇沉默不语。 “你已经知道了?”陌裳问完才反应过来,凌若水找她定然也是因为此事。 “你怎么想?” 凌若水垂眸,唇角挂着一抹无奈。 若是没有幕楚潇先前的救命之恩,就没有今日的她。 她摇着白羽扇淡淡的说了声,“没什么想法,命都是主子的,更何况一副身子了。” 陌裳突然沉默,她知道,凌若水是不愿意的。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迈着莲花步准备离开时,她回眸妩媚而笑,“记得让百里缺来一揽芳华。” 是夜。 陌裳借着幕楚潇的名义将百里缺诓骗至一揽芳华。 百里缺着一袭深色直缀长衫走进一揽芳华。 凌虚看着此人的行径像极了凌若水给他形容的人。 僧不僧,道不道,说的怕是这位了。 凌虚上前,将百里缺带进了之前备好的屋子。 “幕楚潇人呢?”百里缺声音冷冰冰的,让人难以靠近。 凌虚顾左右而言他,“先生请稍等。” 语毕,凌虚关上了屋门立马离开了。 屋内墙角的刻花香炉中香料徐徐焚烧,袅袅青烟笼罩着一个巴掌大的香炉。 良久。 百里缺觉得昏昏沉沉的,眼前出现的景物纷纷重叠在一起。 此刻的他犹如躺在棉花堆里,浑身软而无力,又仿佛躺在温柔乡里,身心愉悦。 这时,雕花门扇突然被一只纤纤玉手推开。 少女身穿银色广袖流仙裙,宽大的衣领令人垂涎不已,手中的白羽扇更是衬的她出尘不染。 她伸出白羽扇挑起百里缺的下巴,温柔的勾起唇角,“公子是第一次来一揽芳华吗?” 百里缺的意识渐渐涣散,只觉得眼前的少女媚骨天成,风韵犹存。 不多时,百里缺便趴在矮几上昏睡过去。 凌若水敛起笑意,“还以为多难解决呢。” 月上中天,帝师府。 陌裳伺候幕楚潇就寝时顺口提了一下今日的她和凌若水的打算。 幕楚潇到也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陌裳见幕楚潇的心情算好,又多问了一嘴,“主子,太妃娘娘那边您打算怎么办?” 大渊的太妃才是最难解决的。 陌裳这样一说,幕楚潇才想起来还有那位太妃呢。 不过,他远在南临,大渊的太妃手就算再长也伸不到南临来。 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本座的事情何时用她说了算了。” 他原也不想回去,大渊的事情跟他没关系,同理,南临的事情也跟他那个素未谋面的母妃没有关系。 次日一早,一揽芳华 百里缺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 朦胧中,他看见床榻上面的蕾丝花边,大红色的轻纱帐幔徐徐摆动。 而他的身旁则躺着一名妩媚妖娆的姑娘,此时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百里缺连忙起身,他赤脚站在床榻边,大红色的轻纱帐幔落在他的身上。 “在下无意冒犯姑娘……” 凌若水不屑的笑了声,“男人都是这样,明明都已经冒犯过了,嘴上却依旧说着无意冒犯。” 百里缺低头,耳尖微微泛红。 他说话结结巴巴的,“在下……在下……” 百里缺是个粗人,也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 他摸遍全身也只摸出来十两纹银,“姑娘,在下身上只有这么多银钱了。” 凌若水睥睨了一眼百里缺手中的银两。 她哂笑,“本姑娘瞧着公子也不是个寒酸人,怎的身上就只有十两银子呀。” “我这一揽芳华的一盏茶水也不止十两呢。” 百里缺握着手中的银两默不作声。 他自诩为清流,视钱财如粪土,视女人为绊脚石。 谁曾想,自己竟然栽进了女人的温柔乡。 他索性心一横,闭着眼睛轻叹一口气,“在下不日便将姑娘娶过门。” 凌若水起身。 她的玉足轻轻拂过百里缺的脚背,一举一动皆透露着妩媚。 “我有说过要嫁给你吗?” 凌若水的唇角自然的勾起,浑身上下透露出少女的风韵。 百里缺微微后退,身上的火红色的轻纱帐幔从他的肩头滑落。 “还望姑娘明示。” 凌若水起身,赤脚走到百里缺的身边,绕着百里缺看了一圈。 她将双臂搭在百里缺的肩上,呵气如兰的说道:“我虽是一揽芳华的老板,但是我至今还是完璧之身,公子扰我清白,就该日日来一揽芳华才是。” 百里缺又后退两步,“姑娘,这怕是不妥。” 凌若水哂笑,“有什么不妥的,你既然进了一揽芳华还怕毁了自己的清誉不成?” 百里缺沉默不语。 他本就不近女色,现在却被女人缠身。 凌若水朝着百里缺走去,“公子不想负责?” 百里缺依旧不语。 “这也好说。” 凌若水话音刚落,百里缺立马看向她。 只听凌若水低声,“三尺白绫,一杯鸩酒,一把匕首。” “三选一,本姑娘够仁慈吧。”她勾起唇角妩媚的看着百里缺。 怪不得幕楚潇觉得他是个麻烦,这种榆木脑袋死不开窍的,确实挺麻烦。 百里缺连忙说道:“我会每日都来一揽芳华的。” 言毕,他转身开门走出去。 片刻后,他又走了回来。 凌若水浅笑,“公子竟对我这般不舍呢。” 百里缺讪讪。 “鞋没穿。” 墨府 一大早墨琉哭哭啼啼的走进清风苑。 金氏疼爱墨琉疼爱的紧,连忙放下碗筷走了出来。 “乖女儿,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金氏的声音嘶哑难听,比枝头的乌鸦还要惹人嫌弃。 墨琉双手握住金氏的胳膊,“姨娘,赵泽霖不是人,才新婚没多久就抬了府里的丫鬟。” “今儿一早女儿还听说赵泽霖将她抬为了贵妾。”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87章 介意但依旧要娶 墨琉说到此处越发伤心难耐。 她是赵府的嫡母,却连执掌中馈的权利都没有,日后岂不是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金氏将墨琉扶进屋子,又命人添了副碗筷。 她边为墨琉夹菜边宽慰道:“你现在怀着身子多有不便,理应为赵泽霖抬个侍妾通房,这样显得你更为大度,赵泽霖也会多疼爱你些。” “日后等你生完孩子,这个孩子就是你固宠的工具,你要多加利用才是。” 墨琉听着金氏的话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泪水。 她哽咽道:“可是我现在已经和晋儿闹翻了,这该怎么办呢?” 金氏听闻后浅笑,“这姑娘家哪有不爱金银首饰的,随便挑选几个找个机会送过去就好了。” 墨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先将晋儿哄好了,日后待你生下孩子之后,随便找个由头让赵泽霖将她打发了不就行了吗。” 墨琉抬手擦了把泪水,“姨娘说的是。” “来吃饭,可不能饿着孩子了。” 花间阁 墨风晚今日被十全十美盯着练习礼仪。 她是一百个不愿意,前世在宫里练习礼仪的时候没少受到嬷嬷的戒尺,后来她可是宫女中的标杆呢。 礼仪有什么好练的,还不如让她多睡一会儿呢。 墨风晚打着哈欠慵懒的说了声,“这么冷的天儿,能不能不练了,我好困啊。” 十美柔声,“这可不行,若是让主子知道奴婢们纵容小姐,奴婢会挨罚的。” “可是我真的好困啊。”墨风晚屈身,双手在腰间自然交叠。 十全看着墨风晚的姿势算是标准。 她淡淡的说了声,“九小姐好懒床的毛病也要改。” 墨风晚无奈的叹了口气。 幕楚潇也真是,自己不能折磨她就算了,还要派两个严苛的丫鬟来折磨她。 她究竟哪里招惹到他了? 墨风晚正郁闷呢,一抬头便看见一个少年的打扮的人朝着花间阁走来。 救星终于来了。 宁臣松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子,“晚晚,你这是干什么呢?” 墨风晚立马起身,宁臣松上前扶住她,“自罚吗?” “幕楚潇派人折磨我。”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 十美连忙纠正,“九小姐,人前也好,背后也罢,您都不能直呼主子名讳的。” 十全连忙补充道:“主子是为了九小姐好,并未让奴婢们折磨您呢。” 宁臣松抽了抽唇角。 幕楚潇调教出来的丫鬟果然齐心,一个个的都知道向着他说话。 “不练了不练了,咱回屋休息。”宁臣松扶着墨风晚朝着主屋走去。 十全上前一把拉住宁臣松。 宁臣松没好气的说道,“干什么?!” “九小姐应知晓男女七岁不同席,既然九小姐答应了主子,就该顾及主子的颜面。” 宁臣松没好气的推开了十全,“管的真宽,我还要搂着晚晚睡觉呢。” 言毕,宁臣松牵着墨风晚走进屋子,特地关上了屋门。 十全听到宁臣松最后一句话简直蒙了。 她呆呆的说了声,“他刚才说什么?” “搂……搂着九小姐……”十美说话也不利索了,“睡……睡觉?” 二人互视一眼,“这怎么办?” “主子的性子咱们都了解,若是隐瞒不报咱们都玩命。” 十美无奈的看着十全,“若是报了,九小姐岂不是……” “咱们是主子的人,况且主子不会对九小姐怎么样的。” 十全似是下定决心要去告诉幕楚潇。 十美嗫嚅,“那……那你去吧。” 反正她是挺害怕幕楚潇的。 屋内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的打扮,“你怎么又穿成这样了?” 宁臣松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最后他不紧不慢的补充道:“反正我现在就不去伺候她,毛病那么多,脾气还不好,又不是我的孩子,我没义务。” 宁臣松此时的模样像极了街头的二流子。 “你时不时盯着点她,让晋姑娘也想想办法,可不能让赵泽霖心软了。” “放心吧。”宁臣松看着墨风晚,“你有没有什么药粉之类的,你们不是特别擅长做这样的东西吗?” “有,但是要等等。”墨风晚自信满满的说道。 她可不能让墨琉的孩子平安出生。 宁臣松起身,他伸了个懒腰,“我去银辉阁看看,你肯定没去过。” 墨风晚讪讪。 她这段时间忙的上头,哪有时间去看银辉阁呢。 宁臣松还没走出屋子,他转身看向墨风晚,“那个女的刚才说你答应幕楚潇什么了?” 墨风晚支支吾吾的将发生的事情告诉宁臣松。 宁臣松突然笑出声来。 墨风晚脸颊泛红,臊的不行。 “你真的答应了?”宁臣松再次确认。 墨风晚咬着下唇点点头。 “幕楚潇还真的什么都能做出来。”宁臣松说这句话时既羡慕,又嫉妒。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你觉得划算吗?” “我觉得挺划算,他权倾朝野,跟他联手胜算更大一些。” 宁臣松宠溺的摸摸墨风晚的发髻,“平时感觉也不傻,现在我发现了,你缺一窍。” 墨风晚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唇角,“银辉阁的事情反倒被幕楚潇算计了。” 宁臣松先是惊讶,惊讶过后便说道:“人家能坐上帝师的位置,你就不该小瞧他的能力。” 言毕,宁臣松转身离开了花间阁。 墨风晚朝着宁臣松的背影抬手,“你别走啊,你还没说完呢。” 她自言自语道:“你刚说什么缺一窍啊,哪一窍啊。” 寒风刺骨。 墨风晚打了个寒战正欲往回走,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步履匆匆的走进花间阁。 “奴婢见过九小姐。” 墨风晚闻言回眸。 小丫鬟屈身,双手自然的交叠在腰间。 她记得这个丫鬟,正是墨雪遇身边的丫鬟,酒儿。 墨风晚朝着酒儿走去,“二姐姐今日让你来,怕是东西做好了吧。” “正是呢,二小姐一做好就连忙让奴婢送来了。” 酒儿说着,抬手将香料递给墨风晚。 墨风晚浅笑,“替我谢谢二姐姐。” 酒儿福了福身子离开了花间阁。 屋内 墨风晚看着手中的香料出神,浮生端着冬季鲜有的瓜果走进屋子。 她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小姐,这种东西还是拿远的好,免得伤了身子。” 墨风晚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看了眼桌上的新鲜瓜果突然吩咐道:“这样的瓜果给二姐姐也送去一份。” “是。”浮生还未离开又听见墨风晚说道:“还有暖屋子的火炭也一并送去。” 她那日去墨雪遇的屋子,屋内冷的不行,定然是府里的人苛待了这位养女。 浮生走后,墨风晚剥开一个荔枝放入口中。 荔枝甜丝丝的,在这冬季真是好吃极了。 她看了眼桌上的香料,要给宁臣松一份,还要给箫吟一份。 给箫吟一份香料还不行,还要再给…… 墨风晚的瞳孔骤然放大,“箫吟?” “完了完了,还没给帝师哥哥说。” 她起身连忙朝着花间阁外跑去。 十美紧随其后,“九小姐,您去哪?” 她见墨风晚没有穿斗篷,又赶忙跑回屋子拿着斗篷跟上去。 今年的冬天冷的很。 明明是初冬,可这长街中的死猫死狗便是随处可见了。 墨风晚逆风一路跑到帝师府,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芫花苑 墨风晚跑进庭院时,陌裳正在寝屋门前候着。 可她的脸上却微不可察的划过一抹紧张。 “九小姐,主子正在忙,您先跟奴婢来东厢房小憩一会儿吧。” 陌裳做了个请的姿势。 墨风晚看了眼幕楚潇的屋子,也没多想,抬脚跟着陌裳走去。 “陌裳姐姐,帝师哥哥什么时候忙完?” 陌裳的唇角自然勾起,“可能快了,九小姐稍等。” 言毕,陌裳匆匆退出去。 没一会儿,陌裳端着茶水走进东厢房,“九小姐喝点热茶暖暖身子,主子忙完了奴婢会告诉您的。” 墨风晚呆萌的点点头。 芫花苑主屋内 十全将花间阁的事情如实禀报。 幕楚潇只静静的摩挲着手中的黑子儿,俊美的面庞上黑的能拧出水来。 屋内,除了三人匀称的呼吸声,以及落子的声音,再无其他。 十全的小心脏此时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她家主子沉默的时候最恐怖了,暴风雨来临之际总是最静谧的。 良久。 幕楚潇薄唇轻启,“知道了,下去吧。” 十全如释重负连忙离开。 花锦辰看了眼幕楚潇,“你介意吗?” 这句话是当初幕楚潇问过他的。 幕楚潇的声音不急不躁,依旧如同往常那般淡淡的,“介意。” “那……” 花锦辰的话还未说出口,幕楚潇便说道:“介意但依旧要娶。” 屋外,陌裳看着十全走出去,她低声,“快走。” 十全看了眼东厢房快速离开了芫花苑。 陌裳走进屋子,“主子,九小姐正在东厢房等您呢。” 花锦辰闻声抽了抽唇角。 墨小九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上赶着来。 幕楚潇落下一枚黑子,“让她等着。” 他的语气极为冰冷,花锦辰都不敢跟他说话。 好不容易一盘棋分出胜负,却已然到了薄暮时分。 花锦辰起身,“我走了,免得墨小九等你到天黑。” 幕楚潇看着花锦辰离开,他冷声,“去废了宁臣松,本座以后不想看见他出现在墨府。” 东厢房 墨风晚在屋子实在坐不住了。 她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可是幕楚潇今日偏偏不见她。 陌裳此时挑起帘子走进屋子。 “陌裳姐姐,帝师哥哥今日为何这么忙?” 陌裳浅笑,“主子让奴婢来请九小姐。” 寝屋内,幕楚潇单手支颐,侧卧在金丝软塌上。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闭眼假寐,她怯生生的不敢上前。 良久。 幕楚潇薄唇轻启,“九小姐莫不是想本座了?” 墨风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虽说是活过一世的人了,可是现在的她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这样露骨的话怎么能随意挂在嘴边。 “我……我没有。” 幕楚潇的心情越发不爽。 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揉腿。” 墨风晚磨磨唧唧的上前跪坐在金丝软塌边为幕楚潇揉腿。 小姑娘的手软软的,力气也小的很,犹如挠痒痒一般。 幕楚潇始终闭着眼,“今日有何事?” 墨风晚垂眸为幕楚潇揉腿,她别扭的说道:“帝师哥哥,我想求您……求您不要在宫里为难……为难箫吟。” 幕楚潇闻声缓缓的睁开眼帘。 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冷漠的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怯生生的抬头,恰好撞上他晦暗不明的眸子。 她连忙低下头。 幕楚潇单手支颐看着墨风晚,“你何时能将对他人的关心放在你未来夫君的身上?” 墨风晚紧咬下唇。 她嗫嚅,“帝师哥哥明知道我们只是各怀心思的联姻。” 幕楚潇哂笑,“这么说来九小姐岂不是亏了,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墨风晚垂眸沉默。 前世墨家因她的莽撞而败落,今生无论怎样都不能让前世之事重蹈覆辙。 幕楚潇静静的看着她。 小姑娘的面容极为干净,光滑的脸颊犹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晶莹剔透。 墨风晚别扭的说道:“帝师哥哥不也一样吗?” 幕楚潇浅笑不语,他求之不得呢。 他看着墨风晚水盈盈的眸子笑问:“九小姐难道不怕本座日后宠妾灭妻?或者对你不闻不问?” 墨风晚嗫嚅:“日后帝师哥哥若有心纳妾,我保证不拦着,保证躲得远远的。”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极度不愿意的。 敢问有哪个女子想与旁人共侍一夫呢。 若是非要如此,那还是让幕楚潇休妻吧。 幕楚潇闻言眸子暗了暗。 他冷眼看着墨风晚:“在九小姐眼里,本座是贪恋美色之人?” 墨风晚犹豫了片刻。 她抬头看向幕楚潇,“我相信帝师哥哥不是贪恋美色之人。” 楚晓晓生的沉鱼落雁之貌,前世却依旧被幕楚潇做成了人皮鼓,单凭这一点她就能断定幕楚潇不是好色之人。 而前世在她落难之时,幕楚潇却对她屡次伸以援手。 那时的他犹如人间的白月光,遥不可及。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88章 你能帮帮你的小未婚妻吗? 在深宫时,所有的宫女总会偷偷的看着这个位极人臣的少年,她也不例外。 只是那时的她是罪臣之女,又因滚钉板致全身疮伤,怎能成为大权臣的身边人? 哪怕做个婢女她也不配。 墨风晚静静的回想前世的事情,那时的她或许是喜欢他的吧。 至于是喜欢人还是喜欢他手中的权利,其实她也不知道。 就算后来她偶然知晓墨府的遭遇同幕楚潇脱不了关系,她也未曾怨过幕楚潇。 是幕楚潇让她重回九重城,是幕楚潇一而再的出手相助。 若是幕楚潇有意让墨府败落,他怎么可能会帮她分毫呢。 “金钱、权利、美色,这是所有的男人毕生追寻的东西。”幕楚潇单手支颐,语气慵懒极了。 墨风晚仰起小脸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权倾朝野,不缺钱也拥有权,身边的婢女个个都是美人儿。” “若是帝师哥哥贪恋美色,为何帝师府只有婢女没有通房侍妾?” “若是帝师哥哥追求美色,为何在庶公主百般示好时没有将她娶来做夫人?” “当朝驸马岂不是比帝师更要受人尊敬?” 墨风晚的致命三连问让幕楚潇顿时觉得打头。 他哂笑:“你小小年纪看的倒是挺开的。” 墨风晚歪头,“所以帝师哥哥可以答应我吗?” “不可以。” 墨风晚往幕楚潇的面前挪了挪身子,“帝师哥哥,你就答应我嘛。” “箫吟……箫吟我有用,而且箫吟肯定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更何况我已经答应箫吟了,你若是再去为难他,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墨风晚跪在幕楚潇的身边又闹又撒娇,堪称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 “不答应。”幕楚潇的唇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墨风晚悻悻松手。 她的小嘴嘀咕道:“帝师哥哥惯会骗人。” “昨天还说联姻之后互帮互助,今天就变卦了。” “那我还不如让庶公主光明正大的嫁入帝师府呢。” 幕楚潇脸色突变。 他伸出手指勾起墨风晚的下巴,“你说什么?” 墨风晚惊恐的看着幕楚潇,“我……我什么……什么都没说。” “以后不准再说让旁人嫁入帝师府的话。” 墨风晚闻声拼命点头。 传言中的帝师果然不错,心情阴晴不定,前脚还似笑非笑的说话,此刻便是如此冷漠。 “帝师哥哥。”墨风晚的声音软软绵绵的,幕楚潇放下了自己的手。 墨风晚的手指勾起幕楚潇的宽袖,“帝师哥哥,你权倾朝野,跺一跺脚都能让天下动荡三分。” “您能帮一帮您的软弱娇小的未婚妻吗?” 幕楚潇闻言哂笑,“既然知道自己软弱娇小,日后便不要轻易答应旁人事情。” 他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墨风晚,娇软善良。 “箫吟不一样。”墨风晚呲牙朝着幕楚潇笑了笑。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你喜欢太监?” 墨风晚没好气的松开幕楚潇的衣袖,“帝师哥哥!!!” “好,本座帮你,但是下不为例。” 墨风晚连忙起身道谢。 她正准备离去时,突然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您能不能让十全十美回来啊。” “我的仪态肯定没有问题。” 幕楚潇起身,“九小姐还记得当时如何被燕北望说的吗?” 墨风晚讪讪。 合着当初她在水榭周围做的事情全被他看见了呗? 怪不得他知道她偷听了燕王的秘密呢。 “帝师哥哥,学仪态那么累,你真的忍心吗?”墨风晚娇嗔道。 幕楚潇不疾不徐的说道:“又不是本座学,本座为何不忍心?” 言毕,幕楚潇冷声,“陌裳,送客。” 墨风晚悻悻出门。 陌裳陪着墨风晚走在红漆游廊下。 她浅笑,“九小姐日后不要在说让主子收回十全十美的话了。” “为何?我又不缺婢女,还要天天练习仪态。” 陌裳浅笑,“十全十美二人不仅仪态好,还都有功夫傍身,主子是为九小姐着想的。” “可是我有宁臣松啊。” 墨风晚的话刚出口,陌裳的神色便有了一丝的变化。 这时,一个背着药箱的少年与墨风晚交错而过。 墨风晚低声呢喃,“这个人好眼熟啊。” 另一边 暗卫营地下暗牢。 一个少年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拿冷水来。” 一盆冷水从少年的身上泼去,少年一个激灵微微转醒。 朦胧中,他看见灯火昏暗,屋子冰冷,周围还传来一阵炭火的呲呲声。 “把他绑在架子上。” 少年寻声看去,眼前的人着一袭黑衣,手持一把长剑,那张板板正正的脸即使化成灰他也认得。 “你不在幕楚潇身边候着,把我绑来做什么?”宁臣松眯着眼问道。 风行上前,“主子的人不是你能随意染指的。” 宁臣松哂笑,“我染指谁了——” “你说墨风晚啊,害。” 宁臣松一脸无奈。 风行闻声愈发冷漠,这句话若是被他家主子知道了,估计宁臣松得当场完蛋。 “将他的衣裳扒了。” 风行说着话伸手拿起身旁的匕首,放在火上烤着。 片刻后,暗牢中传来杀猪般的叫声,“啊——” “流氓——” “非礼了——” “晚晚,救我——” 这时,所有的暗卫纷纷别过脸。 其中有人上前,“老大,这是女人。” 风行闻声不禁瞳眸微动。 他背着宁臣松低声,“你一个女的整日穿什么男装?” “要你管!”宁臣松破口大骂,“快松开我!” 风行冷声,“将他扔回花间阁。” 言毕,他抬脚离去。 风行走后,宁臣松一个劲的惨叫,暗牢的侍卫听的头疼,索性又把他打晕了。 夜色如墨。 花间阁庭院的青羊灯下氤氲着雾气。 墨风晚回到院子转了一圈,“宁臣松呢?”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咚”的一声,一个少年临空而落。 墨风晚连忙上前,“宁臣松?” 她从来没有见过宁臣松这般模样,一时间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宁臣松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墨风晚喊了许久,宁臣松都没有反应。 她又命十全十美将宁臣松抬进屋子。 浮生跟着进来好生照顾,直到后半夜宁臣松才微微转醒。 他抬手摸了摸脖颈,“我去,这些人下手也太狠了吧。” 墨风晚迷迷糊糊的听见宁臣松说话。 她立马就醒了,“宁臣松你怎么样?” “死不了。” “浮生,掌灯。” 守夜的浮生听见墨风晚的声音连忙挑起珠帘走来。 床榻上,墨风晚坐在宁臣松身旁,三千青丝顺着丝绸寝衣滑落,“发生了什么?” 宁臣松此时头还有点懵,一股脑的将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 墨风晚惊讶的看着宁臣松,“你说什么?他们还扒你的衣裳,太过分了。” “你别难过,我明天一定帮你讨说法。” 宁臣松摆了摆手。 他原本就是男的,只是这副身子不争气罢了。 况且他在这里也没指望能找个人嫁了,让他嫁个男人,不如让他死了来的痛快些。 次日一早。 墨风晚裹着斗篷出来时,恰好看见宁臣松郁闷的坐在花间阁的墙头。 她看着宁臣松的身影咬了咬下唇,继而不紧不慢的上前。 “宁臣松,昨天的事情……” 宁臣松烦躁的摆了摆手,示意墨风晚不必再说下去了。 墨风晚看了眼宁臣松,终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她犹豫了一番抬脚朝着花间阁的门走去。 “你去哪?”宁臣松抬眼病恹恹的问道。 墨风晚拢了拢斗篷,“去找幕楚潇。” 话音方落,墨风晚继续说道:“这几日你若是不想去赵府就先别去了吧,那位晋姑娘应付的来。” 宁臣松闻言立马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心情都比方才好很多了呢。 他走在墨风晚的前面,“那我去银辉阁了。” 他今日坐在墙头独自郁闷就是因为他不想去赵府。 墨琉的臭脾气他才不惯着呢。 墨风晚看着宁臣松大摇大摆离开的模样疑惑的问着身旁的十全十美,“他怎么跟没事的人儿一样?” 十美看了眼十全继而应声,“许是他习惯了吧。” 墨风晚垂眸,“这样的事情也能习惯?” 语毕,她才反应过来身旁站着的人儿。 “你们总是跟着我作甚?” 自从昨日幕楚潇回绝了墨风晚后,墨风晚对十全十美的态度也变了。 既然幕楚潇不愿意帮她,那她就靠自己把这两个人赶走。 倒不是她不喜欢十全十美,只是她不想对幕楚潇的吩咐唯命是从。 十美浅笑,“主子命奴婢二人寸步不离。” “本小姐不需要。”墨风晚大步朝前走去。 十全十美连忙跟上。 这时只听墨风晚说道:“本小姐的脾气不好,对下人也不好,若是你们受不住大可回去,免得在本小姐这里受了委屈让本小姐自责。” 十全十美二人闻声纷纷低下头。 她们就算在墨府受委屈,也不想回帝师府受责罚。 幕楚潇的命令她们不得不从。 十美笑说,“九小姐说的哪里话,奴婢是来伺候九小姐的,怎敢嫌弃九小姐的不是。” 墨风晚冷声,“你们可以选择回去,不强求。” “奴婢不敢。”十全十美异口同声。 墨风晚闻声不言。 幕楚潇是铁了心将这二人放在她的身边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吗? 墨风晚轻车熟路的走出墨府。 她正准备朝着帝师府的方向走去时,十美上前一步,“主子今日在一揽芳华。” 墨风晚看了她一眼,并未究其缘由,转身朝着一揽芳华走去。 长街似锦,熙攘繁华。 墨风晚娉婷袅娜的走进一揽芳华。 凌若水见状连忙迎来,“九小姐来了呀。” 她的声音软软绵绵,任墨风晚一介女流都听的浑身酥酥痒痒,更别说整日流连在秦楼楚馆的公子哥了。 “幕楚潇今日来了吗?”墨风晚的声音甚是清冷。 凌若水这样的精明的人怎看不出墨风晚今日的不快。 往日都是“帝师哥哥”的叫着,今日竟然开始直呼名讳了。 凌若水状似无骨的倚靠在雕花门扇上,手中的白羽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帝师呀,今日在三楼的紫薇阁。” 一揽芳华三楼的雅间在整个九重城都是一等一的好。 而这里的价格更是不可言说。 要说一揽芳华是富人的天堂,那一揽芳华的雅间便是财神爷的地界儿。 墨风晚带着十全十美朝着三楼的紫薇阁走去。 一上三楼,仿佛走入了另一个地方般。 这里不比二楼喧嚣,不比一楼熙攘,特有的静谧与安静仿佛让三楼的雅间脱离一揽芳华的楼阁。 紫薇阁门口,风行和轻缓分别候在左右两侧。 风行看着墨风晚朝着紫薇阁走来上前一步,“九小姐,主子今日在议事。”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怎么本小姐日日找你家主子,你家主子就日日在议事?” 屋内的幕楚潇听着门外的声音放下手中的茶盏。 他慵懒的挥了挥衣袖。 跪坐在矮几周围的百里缺收起手中的地形图,白卿羽收起折扇淡淡的起身。 幕楚潇轻飘飘的说了声,“切莫打草惊蛇。” 白卿羽唇角微勾,“知道了。” 屋外的墨风晚正气呼呼的看着风行和轻缓二人。 紫薇阁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白卿羽摇着折扇淡漠离去,紧随其后的百里缺却将墨风晚视为眼中钉。 他狠厉的看了眼墨风晚才朝着楼梯口走去。 墨风晚看着百里缺的背影嘀咕,“怎么见了我像我欠他银子似的。” 此时,幕楚潇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不是有事吗?” 墨风晚回过神大步走进紫薇阁,十全十美自是没胆量跟着进去的。 一楼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穿梭在人群中。 她状似无意的看向楼梯上下来的人,那人着深色直缀长衫,姣好的面容能打个八-九分。 百里缺似是感受到凌若水的目光。 他抬眼看去,只见凌若水的藕臂搭在另一个陌生男人的肩上,还与之说笑。 他忙收回视线抬脚离开一揽芳华。 紫薇阁内,一张刺绣屏风将屋子分隔开。 四周的墙壁上皆画着山水画,墙角的紫陶香炉上青烟袅袅,为这般山水画平添一抹意境。 墨风晚心下暗叹,不愧是整个九重城最贵的地界儿,这样的地方她也愿意砸银子。 她心下想着抬脚绕过屏风。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89章 去查花间阁 刺绣屏风后摆着一张矮几,茶水的咕嘟声甚为好听。 不远处还横陈着一张金丝软塌,想来是给贵客小憩用的。 幕楚潇低眉敛目跪坐在矮几前,修长的指节摩挲着玲珑瓷茶盏。 墨风晚的眸子扫过他的一套茶具。 这厮好像经常来这样的地方,就连茶具这样的物件儿凌若水都要特地为他置办一套。 幕楚潇淡淡的说道:“九小姐今日前来又是何事?” 他沏了杯茶水往墨风晚面前推了推。 要说幕楚潇再怎么样都是九重城的大权臣,多少权臣贵胄都上赶着为他提鞋呢。 谁敢让大权臣亲自斟茶? 墨风晚淡漠的看了眼杯中的茶水,稚嫩的小脸清冷极了。 她没好气的问道:“幕楚潇你什么意思?” “你提议联姻,我答应了,你说让十全十美留在我身边,我也答应了。” “你凭什么跟我身边的人过意不去?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幕楚潇放下手中的玲珑瓷茶盏。 他掀起眼帘看向墨风晚,内勾外翘的丹凤眼冰冷至极,“本座想做的事情凭什么要征求你的意见?” 墨风晚拂袖,“好歹咱们日后要共进退的,你怎么可以不问我的想法?” “再说,宁臣松他是我身边的人,你就算是帝师,有什么资格随意动我身边的人?” 语毕,紫薇阁寂静无声。 茶水的咕咚声清晰的掠过二人的耳畔。 幕楚潇垂眸起身。 他绕过矮几走到墨风晚的面前。 墨风晚最是害怕幕楚潇循循逼近的样子。 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腿脚不听使唤的往后退,直到她的身子靠在了雕花窗扇上。 她再也没有了退路。 幕楚潇一手撑着雕花窗扇,一手摩挲着墨风晚的紫玉耳坠。 他的语气始终淡淡的,哪怕墨风晚直呼他的名讳他也没有多生气,“我是帝师也是你的未婚夫。” “你身边的人我自然要细细筛查一遍。” 墨风晚嗫嚅,“你我二人并未交换庚帖,算不得未婚夫。” 幕楚潇轻嗅小姑娘身上细细的百合香。 他哂笑,“晚晚若是因本座未曾上门说亲而生气,那本座便随了你的愿。” 墨风晚大惊。 这是她认识幕楚潇以来头一次听见他称呼“晚晚”二字。 她抽了抽唇角,“我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你命人扒了宁臣松的衣裳。” 幕楚潇挑起唇角,“本座若是知道他是女儿身,断不会动他一根手指。” 宁臣松的身手、打扮、以及穿着,皆像极了男儿。 在风行禀告他时,他也吃了一惊。 “本座身为你的未婚夫,自然不能将男人留在你的身边。” 在他知道宁臣松是女儿身的时候,锁了一天的眉头终于舒展了。 他的小未婚妻岂容旁人染指。 墨风晚嘀咕,“我身边有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幕楚潇猛然俯身。 他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着话,吹得她的耳朵痒痒的,“本座也是男人,若是晚晚急不可耐,本座倒也能满足你。” 墨风晚被幕楚潇的话臊红了脸。 她伸手推开了幕楚潇,大步离开了紫薇阁。 候在门口的丫鬟侍卫听着门扇突然被打开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 几人只见墨风晚的脸颊泛红,像是被自家儿的主子欺负了一般。 墨风晚低头朝着楼梯口走去,准备下楼时又回头看了眼紫薇阁门口。 幕楚潇这厮总是这般,人前人后的反差也太大。 枉她从前认为帝师是个正人君子,在她面前简直像极了禽兽。 墨风晚生气的转身离去。 紫薇阁内,幕楚潇摩挲手指,他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勾起一抹笑意:“风行,去查一查花间阁的人。” 他顿了顿:“以及墨府的所有人,三代以内的信息,本座全部都要知道。” 风行听着幕楚潇的吩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墨府再怎么说也是世家,单凭府里的人都有几百号,更别说三代了。 寒风荡漾。 赵府的后院此时正上演着另一般戏码。 “晋妹妹这些时日既要照顾少爷,又要操持家务,做姐姐的真是心疼的不行呢。” 墨琉唇角勾起,坐在红漆凉亭同晋姑娘吹着寒风。 要说着晋姑娘不愧是出身风尘之地。 哪怕是在刺骨的冬季也只穿着一件薄纱,那丰满妖娆的身姿,任谁不想多瞧上一眼呢? 晋姑娘并未给墨琉好脸色。 她轻飘飘的说了声,“既然知道做妹妹的累,姐姐还是早点回去的好,省的在这里着了风寒,妹妹还得亲自照顾你呢。” 晋姑娘说着话在墨琉的腹部打量了一番。 墨琉孕肚隆起,少说也有五六个月了。 晋姑娘在意的很呢。 当时来赵府之前,墨风晚特地告诉她,若是能被赵泽霖看上,一举成为府中的主母,日后便再也不用在一揽芳华伺候旁人了。 墨琉抚摸着孕肚垂眸浅笑。 随行的小丫鬟很是有眼色,她连忙将墨琉事先备好的簪钗放在晋姑娘的面前。 晋姑娘睥睨了一眼锦盒中的东西,并未收下。 这样的东西她早在一揽芳华见惯了。 何况那些狗男人送的簪钗首饰比这珍贵多了,一个入不了眼的次品怎好意思拿来送人? 墨琉唇角微勾,“妹妹可是嫌弃姐姐送的东西?” 晋姑娘垂眸,正当她不知该如何回绝时,赵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连忙跑来。 “晋夫人可让奴婢好找。” 晋姑娘看着那名丫鬟,“怎么了?” 丫鬟气喘吁吁的,“老夫人请您过去帮着清点物件儿。” 自从赵泽霖成婚,墨琉成了少夫人,赵夫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府里的老夫人。 晋姑娘看也不曾看一眼墨琉,起身跟着女婢去了老夫人那里。 墨琉看着晋儿的背影,恨不得将整个指甲嵌入肉里。 寒风簌簌。 枝头枯败的残叶被风吹得缓缓落在湖中。 晋姑娘见到老夫人时,是在赵府的库房。 库房里的博古架上也没几样子入得了眼的玩意儿。 这赵府果然同墨风晚说的那般,空有一个华丽的壳子。 “娘,您找我。” 这赵夫人虽不喜欢晋姑娘,总觉得她的身上一股子风尘气息。 可府里的丫鬟本就少,墨琉又怀着身子,她只能将就使唤这位晋姑娘了。 “快来将这些东西摆到博古架上,我这老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赵夫人说着话,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在雕花太师椅上。 晋姑娘看着老夫人的模样,她的唇角划过一抹嫌弃。 什么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她瞧着还健壮的很呢。 想让她干活就直说,何必整这些个虚的呢。 晋姑娘腹诽,“那位九小姐说的还真是不错,这个赵老夫人也不是个善茬。” 可偏偏她就得巴结好了这位老夫人。 晋姑娘俯身将红木箱子里的物件儿一一拿出来。 这些红木箱子还是墨琉的陪嫁呢。 这赵夫人心知赵府空虚,变着法儿将墨琉的嫁妆要来充实赵府的库房。 墨琉一心想讨赵夫人开心,证明自己不比墨风晚差,故而将自己的嫁妆悉数交给了赵夫人。 赵夫人看着几个红木箱子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也不枉费赵家花出去的十万两银子了,这些嫁妆足以与十万两银子相比了。 赵夫人喝着手中的茶水,这样的生活当真舒服极了。 这时晋姑娘拿着一个红色梅花宝瓶低声:“这个瓶子怎么像个赝品?” 她在一揽芳华什么好物件儿没见过。 光是凌若水从指缝里漏出来的都是一等一的上品。 她对这样的物件儿,眼睛可毒着呢。 赵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连忙上去。 这样的宝瓶可是值不少银钱呢。 待她走到晋姑娘面前时,只见晋姑娘的指甲已刮花了宝瓶的一点点地方,露出淡淡的白色来。 赵夫人这回被气的不轻。 一时间血糖血压噌噌噌的飙升。 她压着怒意说道:“你在给老身细细的瞧瞧其他的。” 晋姑娘随意看了几个,“底下估摸着不用看了,都是次品中的次品。” 赵夫人眼前一黑,幸得身旁的丫鬟搀扶着才没能栽倒过去。 她捂着胸口低声,“去,去把墨琉那个小蹄子给我带来。” 须臾,墨琉扶着要在一众丫鬟的陪同下走来库房。 她还没进门就笑说:“娘,我来了。” 赵夫人闻声宽袖拂过桌面,一盏中等的茶盏滚落至墨琉的脚下。 “娘这是怎么了?”墨琉怯生生的,心里害怕极了。 她看了眼晋姑娘,生怕是被这个妾室穿了小鞋。 赵夫人厉声呵斥:“怎么了?” “枉我赵家帮你弟弟还债,你就是这样报答赵家的?” 墨琉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看着赵夫人。 她的薄唇微微张开,什么也未说出口复而缓缓闭上。 “你瞧瞧你的这几箱子嫁妆,有几件儿是真的?” 墨琉立马慌了神,“不应该呀,怎么可能?” 青阳渐渐斜过屋顶。 赵夫人的破骂声依旧未歇。 墨琉挺着肚子跪在库房内低声啜泣。 良久。 墨琉擦拭着泪水突然说道:“娘,这些嫁妆是墨风晚特地准备的,我是不知情的。” 赵夫人原本就钟意墨家小九。 人长的天香国色不说,还是墨府最受宠的幺女。 若是她家儿子能将墨风晚那个香饽饽娶回来,赵府的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谁知墨琉这个不要脸的,竟然勾搭上了她儿子,到手的鸭子被她搞飞了,还弄出来这么档子上不得台面的事。 赵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垂眸睥睨下方的墨琉。 虽说墨琉怀着身子,她却丝毫不曾怜惜。 这时赵夫人说道:“你嫁过来也有些日子了,也知晓赵府过得并不如意。” “你身为赵府的儿媳,但凡有点心都知道给自家的夫君谋份官职,我也不至于用你的嫁妆来填充库房。” 赵老夫人坐在雕花太师椅上一一说着,墨琉只能点头应是。 许久。 墨琉堪堪起身道:“娘,儿媳今日回趟娘家,好给爹爹说说此事。” 赵夫人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挥了挥,说了许久,她都说的嗓子冒烟了。 现在是看见墨琉就糟心。 墨琉见状逃似的离开了赵府。 傍晚将至。 冬季傍晚带着丝丝朦胧。 长街上的铺子有些已打烊,雕梁画栋的一揽芳华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 那一圈圈层层亮起的红灯笼尽显一揽芳华的奢靡之风。 墨风晚前脚刚迈进墨府的门槛,后脚就听见墨琉刺耳的声音划破冷风。 “墨风晚!!!” 墨风晚闻声回眸看去。 只见墨琉扶着孕肚在一个小丫鬟的搀扶下走到墨府门口。 墨风晚浅笑,“大姐姐今日怎么又回娘家了?” 今日若不是墨风晚在街上贪玩了许久,也不至于在这里碰到墨琉。 这样的人,嫁出去了就嫁出去了,省的留在府里让她闹心。 墨琉没好气的看着墨风晚。 什么叫又? “墨风晚,你安的什么心?” 墨风晚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气笑了,“什么叫我安的什么心?我怎么你了?” “你说的给我准备嫁妆,那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墨琉简直被墨风晚气的肝疼。 这时,墨青负手悠哉哉的回到墨府。 自从金氏的嗓子破音之后,墨青便再也没有去过金氏的屋子。 他时常流连在横幽馆听那些戏子唱戏,心情好了还会给几两小费犒劳一下戏娘们。 他抬头看了眼墨琉,眉眼处皆是宠溺,“琉儿,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墨风晚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唇角。 今天真是出师不利,早上在幕楚潇那里吃了瘪,回府又遇到墨琉这个不省事的人。 还好巧不巧遇到一个拎不清轻重的爹。 墨风晚心里苦。 墨琉见墨青回来了,脸上忙露出委屈的模样。 “呦呦呦,这是怎么了,快进屋说。” 墨风晚见状唇角划过一抹讥讽。 墨琉怀着身子,许是营养跟不上的缘故,整张小脸白兮兮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欺负的呢。 墨琉一路跟着墨青走进前厅。 墨风晚正准备沿着红漆游廊回花间阁时,墨青冷声,“墨风晚,你也过来。” 墨青就是这样。 叫墨琉的时候宠溺的不行,她好歹是个嫡女,却始终不愿给她好脸色。 墨风晚的唇角露出一抹不耐烦,“干什么!”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90章 在你的眼里本座就是给你擦屁股的? 跟在身后的十全十美心下大惊。 这位九小姐确实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墨青没好气的说了声,“你看你把你姐姐气成什么样子了?” 墨风晚闻声都笑了。 这时墨琉连忙趴在墨青的身上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墨青那叫一个心疼呀,连声说着“乖女儿”“心尖尖”的。 他对墨风晚都没有这样好过。 墨风晚的眼底掠过一抹鄙夷,这是让她看他们如何父女情深吗? 不等墨风晚多想,便听见一声厉斥:“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墨风晚没好气的朝着前厅走去,她今日倒要看看墨琉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前厅 墨风晚优雅的落座,“有什么话说吧,本小姐没时间陪你们唠嗑。” 墨青没好气的看了眼墨风晚继而抬脚坐在上座。 墨琉的啜泣生未止反而愈发大了。 她本就生的貌美,再加上今日憔悴的脸色,那种弱柳扶风的娇弱感,任墨风晚一届女子看着都觉得怜惜,更别说墨青了。 墨青双手扶着膝盖看向墨琉,“琉儿,你先说。” 墨琉瞥了眼墨风晚,一顿添油加醋的将发生的事情全然告诉墨青。 墨青气的看向墨风晚,“墨风晚,你想干什么?” “见不得人好是不是?” 墨风晚轻“呵”一声,“在墨府我过得比她舒服,在九重城我比她自由,我不缺钱不缺爱,到底谁见不得谁好?” 墨青一丝丝语噎。 墨风晚说的也没错。 整个墨府的人哪一个不是将她宠在心尖尖上,况且她还有银辉阁,那里的银子白花花的如流水一般进入墨风晚的囊中。 墨青若是不羡慕那都是假的。 不等墨青开口,墨风晚又道:“赵夫人好意思让你来质问我,她怎么不扪心自问一下这些东西究竟来自哪里?” “墨府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祖上有皇恩庇佑,她赵氏做的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本小姐也不想细究。” “本小姐这样做,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前世赵夫人对她确实不错,丫鬟待她也是不冷不热,日子还算过得去。 可墨琉偏偏野性不改,觊觎她的主母位置,时不时拿着她的那些嫁妆去讨好赵夫人。 顺便再给她穿个小鞋。 这一来二去呀,赵夫人也与她生了嫌隙,后面的日子过得如何自是不必言说。 可是墨琉的那些嫁妆还不是她送给她的吗? 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她怎么能轻易放过。 养条狗还知道谁对它好,见着了还知道摇尾乞怜呢。 墨琉算什么东西! 她还为了嫁给赵泽霖,放弃了墨府的掌家权,现在真是越想越气。 墨风晚的一席话说完正准备起身,便见墨琉开口。 她眼泪巴巴的看着墨青,“爹,婆母说夫君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爹爹您在朝为官,为夫君寻得一个闲散的差事吧。” “这样女儿在赵府过得也舒服些。” “回头夫君谋得一官半职的,女儿同旁的官家夫人也好打交道,在官场上也能帮助爹爹。” 墨琉的话说的极好。 从头到尾就一个意思,为了爹爹您啊。 墨风晚轻“呵”声。 怕是谋个官职才是赵夫人的目的吧。 前世墨家两个姐妹嫁入赵府,赵府一时间那可是风光无限啊。 谁人不知墨府不缺银钱,还是名门之后,谁人不想与这样的人家攀上一层关系呢。 这件事情当时还惊动了今上。 今上随口问了一嘴,墨青却连忙为赵泽霖讨要官职。 今上鉴于墨青国公的身份,便给了赵泽霖一个不大不小官职。 可是赵泽霖却是会审时度势,神不知鬼不觉的与燕王站在了一起。 墨府也是在赵泽霖的见证下走向破败。 墨风晚起身睥睨了眼墨琉。 她的唇角状似无意的挑起。 她此时可不愿多嘴,省的某些又说我不安好心。 “既然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回去休息了。”墨风晚冷冷的说了声,途径墨琉身旁时微微顿了顿步子。 算了,这种人不值得她动手。 夜空雾蒙蒙的。 红漆游廊的灯火下氤氲着寒气。 墨风晚没头没尾的问了声:“明日他在哪里?” 十全十美立马会意。 墨风晚能这样问的也只有自个家的主子了。 十美忙答道:“明日主子休沐,自是在府中的。” 是夜。 宁臣松很有眼色的搬进西厢房。 他那日能有那种遭遇定然是幕楚潇训出来的这两个狗告的状。 宁臣松前脚走进西厢房,墨风晚后脚便回到了花间阁。 她正准备回屋子时,见西厢房的灯亮着。 不等她开口,浮生连忙上前,“小姐,宁小姐说他日后就宿在西厢房了。” 不用问她也知道,定然是幕楚潇的所作所为伤到了宁臣松。 宁臣松看似不在意,可是这样的事情无论放在哪个姑娘身上都会在意的。 墨风晚犹豫了片刻抬脚走进西厢房。 宁臣松没形象的躺在床榻上,只听屋门“吱呀”响了声。 墨风晚轻声走了进来。 她咬了咬下唇看了眼宁臣松,“宁臣松,对不起,我没能……” “我又没怪你,你那么害怕作甚?”宁臣松吊儿郎当的说了声。 墨风晚走到宁臣松面前,“我就是看你一天闷闷不乐的,挺让人难受的。” 宁臣松起身,他看着墨风晚低声,“你是不是打算把我送给墨琉了?” “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 宁臣松努了努嘴看向外面,“那她们为何一直跟着你?” 墨风晚无奈的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幕楚潇吩咐的。” 宁臣松微微颔首。 只要墨风晚没想将他送给墨琉就好。 墨风晚见宁臣松不说话,她就想补偿宁臣松,“以后银辉阁每月的银子都有你的百分之十。” 宁臣松不明所以的看向墨风晚,实不相瞒,他的眼里都是光。 百分之十,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宁臣松挑眉,“想送我府邸就直说呗。” “我就是觉得这次挺对不起你的。”墨风晚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就是怕你把我扔到赵府不管了。” 墨风晚微微摇头,她才不能便宜了墨琉呢。 “回主屋睡吧。” 宁臣松看着门外高呼:“我可不敢,省的哪日又要去帝师府喝茶。” 院内,十美看了眼十全。 十全嘀咕:“我哪知道他是个女儿身,你我二人也没像他这般穿衣打扮啊。” 墨风晚又跟宁臣松寒暄一阵,才准备起身离开。 她方走到门口继而问道:“我先前给你的那块玉佩呢?” 宁臣松仔细想了想,墨风晚原来说的是那块玉佩啊。 “在你的妆奁里。” 墨风晚走后没多久,浮生拿着炭火走进来。 “宁小姐,这西厢房许久没人住,地龙烧的也不暖,我在给你添个炭盆子。” 浮生正准备离开时才想到,“哦对了,明日我去库房领汤婆子,今日先委屈你了。” “这是小姐让我给你的。” 语毕,浮生走到门口还不忘叮嘱一声,“宁小姐若是想早日回到花间阁便要早些解决赵府的事情。” 宁臣松闻声瞳眸一亮。 浮生说的有道理。 他的目光似有非有的扫过桌上的香料。 次日一早。 墨风晚一大早就走进了帝师府。 她方走进芫花苑,陌裳见状脸上划过一抹惊愕。 今日还不到晌午呢,九小姐也来的未免太早了些。 她笑脸相迎,“九小姐今日比往常早了许多呢。” 墨风晚淡淡的嗯了声,“我找帝师哥哥有事。” “九小姐请随奴婢来吧。” 屋内的幕楚潇一早便听见了墨风晚的声音。 这丫头似乎这些时日往他这里跑的勤了些,他的唇角有意无意的扬起。 他正想着,门口悬挂的厚重的帘子被陌裳掀起。 一道光亮照映在寝屋内凤穿牡丹锦的地毯上。 墨风晚走进屋子看了眼侧卧在金丝软塌上的幕楚潇。 她款款上前低声:“帝师哥哥。” 幕楚潇哂笑,说出来的话却令墨风晚羞红了脸,“九小姐想本座了?” 墨风晚低头盯着绣花鞋尖,耳尖微微泛起一抹红晕。 她这两日确实找幕楚潇勤了些,可是她是真的有事啊。 “说话。”幕楚潇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幕楚潇生平三大不喜,第一不喜聒噪,第二不喜女人流眼泪,第三不喜问话不答。 墨风晚嗫嚅,“帝师哥哥,我最近是真的有事才找你的。” 幕楚潇眉梢微挑,“你的意思是没事便不找本座?” 墨风晚垂眸不语。 “在你眼里本座就是给你擦屁股的?” 墨风晚依旧沉默。 幕楚潇沉重的呼出一口气,“说吧,今日是什么事?” 墨风晚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幕楚潇起身,双手扶在腿上,“过来。” 墨风晚怯生生的走到幕楚潇的身边,只见幕楚潇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墨风晚唇角微抽,却依然硬着头皮坐在幕楚潇身旁。 幕楚潇侧目,“什么事能让你这么难以启齿?” “帝师哥哥,我姐姐让我爹帮赵泽霖寻个官职,你能不能……” 墨风晚后面的话并未说下去。 幕楚潇挑眉看着墨风晚,“让本座阻拦?” “还是帮他?” 墨风晚犹豫了一下,“嗯,就不要给他太大的官职。” 以免墨琉不罢休的来烦墨府。 幕楚潇笑看墨风晚,“坏事都让本座做?” 他伸出手指勾起墨风晚的下巴。 小姑娘的每一处肌肤都令他爱不释手,微张的红唇似是色诱一般让他心痒难耐。 “帝师哥哥也不是没有做过坏事。”这句话是墨风晚硬着头皮说出来的。 幕楚潇的手猛然捏住墨风晚的下巴。 那双晦暗不明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似是要将她盯出个窟窿来。 突然。 幕楚潇俯身。 他的唇角有意无意的划过墨风晚的脸颊,沉声:“九小姐知道的有点多。” 墨风晚不置可否。 前世她在御前侍奉,对朝堂的事情多少听说过些。 就比如幕楚潇三言两语将官员拉下马,或者说轻而易举的给某个官员加重量刑,诸如此类的都不必细说。 墨风晚怯生生的。 不说她在外面多么野,她当着幕楚潇的面还是乖乖的好些。 毕竟这位大权臣的心情阴晴不定,万一突然惹恼了,她可受不起。 墨风晚讪讪,“既然要与帝师哥哥联手,自是要知晓些东西的。” 幕楚潇呵气如兰,“九小姐都知道什么?” 这句话中带着一丝警告。 意思是“你要是敢说你就完蛋了”。 墨风晚识趣的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幕楚潇闻声这才松开了手。 墨风晚怯生生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幕楚潇随意看了眼,只见她白皙的下巴上渗出红印。 他不禁抽了抽唇角,“真是娇气。” “帝师哥哥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墨风晚小声嘀咕。 幕楚潇睨了她一眼,不语。 见墨风晚起身准备离开时才道:“习字,年底了,本座要交差。” 墨风晚心下嘀咕好一阵子。 堂堂帝师给谁交差啊,墨府庙小,这尊大佛去了岂不是得把她祖母给吓死。 可这样的话在心里想想就好,墨风晚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来。 她走到书桌前不情愿的提笔习字。 幕楚潇一眼便看出她的不情愿。 他也未说什么,只单手支颐侧卧在金丝软塌上闭眼假寐。 屋内的狮状香炉青烟袅袅,清婉的金颜香舒心至极。 一室寂静,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模样吧。 良久。 墨风晚长舒一口气。 宣纸上,一首整齐的《长恨歌》跃然而上。 那一手标准的簪花小楷正是幕楚潇一字一字教出来的。 墨风晚放下手中的紫竹狼毫毛笔。 她歪头看向幕楚潇正准备告诉他写完了,只见幕楚潇眼帘闭合,许是早已睡着。 墨风晚本想直接离去。 可是又觉得不厚道,毕竟这厮是她的老师,以后是她的夫君,不能对他太冷漠了。 墨风晚踮脚从木施上取下墨黑色斗篷轻轻盖在幕楚潇的身上。 她跪坐在金丝软塌旁看着幕楚潇。 积石如玉,郎艳独绝,此时的他确实比醒时更加平易近人。 不知怎的,墨风晚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帝师真是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好容貌。” , 第191章 携妓出游 “怪不得宫里的小宫女总喜欢偷偷看帝师。” 她双手托腮看着墨风晚不禁痴笑两声,就差流下两滴口水了。 也不知怎的,墨风晚低声:“总归以后都是我的夫君,现在偷偷亲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 说着,她微微俯身在幕楚潇的唇角小啄一口。 离开时又贪恋的看了眼幕楚潇。 小院内,墨风晚的声音响起,“陌裳姐姐,我回去了,帝师哥哥让我习的字在书桌上。” “他睡着了,陌裳姐姐记得给帝师说一声。” 言毕,墨风晚刚迈出去一只脚又说道:“哦对了,让帝师哥哥给箫吟说一下,我有东西给他。” 陌裳笑意盈盈的看着墨风晚。 他家主子的那点心思整个帝师府的人都知道,压根不用藏着掖着。 “九小姐何不等主子醒来亲口说?” 墨风晚连忙摇了摇头,万一幕楚潇知道她亲了他,肯定会活剥了她的。 “陌裳姐姐记得告诉帝师哥哥就好。”墨风晚的尾音随着她的跑远渐渐变小。 寒风簌簌。 陌裳转身走进主屋。 这时幕楚潇已然坐在金丝软塌上。 陌裳神情微滞,她正准备开口便听见幕楚潇开口:“下去吧。” 显然,墨风晚的话他都听见了。 幕楚潇舔舐了一下唇角,神情上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 “墨风晚。”幕楚潇意味深长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寒冬朦胧。 雾气氤氲在九重城上方,整个天空阴沉沉的。 南阳伯爵府 白卿羽使劲拍着雕花门扇,“梨儿,梨儿你开门好不好?” “梨儿,我从没说过你,我爹也默许了你住在府里,你快出来好不好?” 自白卿羽将苏梨赎出一揽芳华之后,苏梨便一直住在南阳伯爵府。 南阳伯自是知道的,对于她的经历也甚是心疼。 整个南阳伯爵府待苏梨犹如对待一位正经主子一般。 吃穿用度丝毫不比别家府邸的小姐差。 白卿羽更是将苏梨宠上了头,可谓要什么给什么,丝毫没有底线可言。 就在今日,白卿羽带着苏梨去明月楼赏景。 九重城的明月楼是临江而建,因为此处风景极好,故而成为了世家公子哥赏景游玩的绝佳圣地。 白卿羽为此特地点了一桌子的饭菜,放眼望去都是苏梨爱吃的。 可这些东西在明月楼这样的地方就会比外面贵上十倍不止。 可偏偏今日不赶巧,竟然在这里碰到了太常寺卿李仁。 这李仁许是还记恨着白卿羽,当着明月楼所有世家自己,达官贵人的面嘲讽:“南阳世子竟然携妓出游,真是扰了众人的雅兴。”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便知晓苏梨的来历。 而这位李仁还象征性的笑了声。 这笑声在苏梨的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苏梨当下便提着裙摆跑出了明月楼。 眼下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死活不让白卿羽进去。 白卿羽无他,“梨儿,你再不开门哥哥可要硬闯了。” 这时,屋内的苏梨才堪堪出声:“羽哥哥,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白卿羽听着苏梨委屈的声音,心下抽的疼。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梨儿,哥哥陪着你好不好?” 原以为苏梨不会在说话了,却不想她鼻音沉重的说了声,“羽哥哥明日再来吧。” 白卿羽看了眼天色。 此时已到傍晚。 他给门口的丫鬟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此处。 丫鬟看着白卿羽走后,苦口婆心的劝着苏梨。 “梨姑娘,您是小世子心尖尖上的人,整个伯爵府的人都指望你成为世子妃呢。” 不得不说,苏梨来了之后,白卿羽的心也收了一半。 从前总是和花锦辰厮混在一起,现在也很少出去了,就算出去也只是去幕楚潇的府里说要紧事。 屋内的苏梨紧咬下唇,脸颊上的泪痕一道比一道清晰。 她不否认白卿羽对她的好。 可是她从前毕竟是在一揽芳华待过的人,即便是卖艺不卖身说出去也不好听。 她哪里敢奢求世子妃的位置呢。 思此,苏梨又是好一阵的哭泣。 是夜。 寒风凛冽。 一道黑影消失在南阳伯爵府上方。 直到卯时,苏梨的屋门突然被人打开。 守夜的丫鬟立马惊醒,见来人是白卿羽便轻声退下。 白卿羽看着床榻上蜷缩的妙人,心中不慎怜惜。 他褪去衣衫轻声躺在苏梨身边,手臂自然的搭在苏梨的腰间。 苏梨猛然惊醒。 自她来到伯爵府后,白卿羽什么都依着她,而她至今都是完璧之身。 苏梨动都不敢动,她低声:“羽哥哥……” “嘘,我就是想你了。”白卿羽累得很,只想搂着妙人睡觉。 苏梨吸了吸鼻子,她立马坐起来,“羽哥哥,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是不是伤着了?” 白卿羽一把将苏梨拉回怀里,语气淡淡的说道:“没有。” 他今夜只是去解决了一个人,回来后他还换了衣裳,沐了浴,没想到却还是被苏梨闻出来了。 苏梨将信将疑的躺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次日。 朝堂上炸开了锅。 “禀皇上,今日微臣去李府瞧了眼,只见那李大人惨死在床榻上,就连身旁的美妾也死相惨烈。” 说话之人乃是李仁的好友,孟旭。 二人时常一起上下朝,关系是极为要好的。 坐在龙椅上的楚行微眉头微蹙,十二道冕旒在轻微晃动。 朝堂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楚行微发怒的前兆。 果不其然。 楚行微厉声:“天子脚下,企能容人随意行凶,查,给朕查。” 楚行微从列为大臣的身上扫去,一时间竟不知谁能担当此任。 他正准备让幕楚潇揽下此活时,太子楚靖走了出来。 他举着牙笏道:“父皇,儿臣愿担任此事。” 他没有任何功绩在身,这个储位也是做不稳的,唯有一展自己的才华才能将储位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 楚行微随意摆了摆手,算是默许了。 散朝后。 幕楚潇的脚堪堪走下汉白玉台阶,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小太监从自己面前走过去。 他低声:“有时间出去一趟。” 箫吟闻声回头看了眼幕楚潇,这厮不会是想赶他走吧? 他也没多想,毕竟这里人多眼杂着实不能多问。 午后 箫吟随意找了个由头离开了皇宫。 他进宫不过数月,手中便握有各宫的出门令牌,想来也是本事不小。 出宫后,他为不引人注意便找了身寻常的衣裳。 墨府 门房看着眼前的少年面生便多问了几句。 一番盘问后,门房才将人邻近院子里,“公子稍等。” 小厮正准备离开时,箫吟说道:“若是九小姐询问,就说是箫吟来找。” 小厮闻言连忙退下。 墨府的丫鬟端着茶水走进前厅。 眼前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生的极美,尤其是眼尾处的那颗朱砂痣衬的他比一揽芳华的姑娘还要媚。 丫鬟红着脸离开了前厅。 此时恰逢老夫人回府,她正同静嬷嬷说笑呢,抬头就看见前厅坐着一位少年。 “瞧瞧,刚还说一揽芳华办事不利呢。” 静嬷嬷搀扶着老夫人走进前厅。 箫吟见状连忙起身,“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微微颔首,对他很是满意。 她坐在上座笑问:“你是哪家的公子呀?” 不等箫吟回话,老夫人兀自说道:“这相貌自是没得挑,当真是好看的紧。” 箫吟:“……” 老夫人又问:“公子虚岁几何?” 箫吟这才答话:“十七有余。” 老夫人心满意足的点头,“不过是比宁儿大三岁罢了,也说的过去。” 箫吟一头雾水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又道:“老身上年龄了,就盼着孙儿能有个好人家……” “最好是能入赘到墨府的。” 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不少。 继而才想起来至关重要的事情,“你是看中五小姐还是九小姐?” 箫吟脸上略微露出难色,什么叫看中? “回老夫人,我今日是来找九小姐的。” 老夫人笑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呀。 “晚晚呀,不知公子家里人可同意你入赘,老身这个孙女可嫁不得。” 不等箫吟答话,府里的门房带着十美走进前厅。 二人见着老夫人皆神情一怔,好一阵才想起来行礼。 十美道:“老夫人,九小姐让奴婢带着箫吟公子去花间阁。” 老夫人和静嬷嬷二人相视而笑。 “去吧去吧,快去吧,两个人也好多培养感情。” 花间阁 墨风晚险些从木凳上摔下来。 “啊啊啊?你碰到我祖母了?”墨风晚不可思议的看着箫吟,“都说什么了?” 箫吟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复又问道:“你祖母在给你找夫婿呢?” “幕楚潇知道吗?” 傻子都能看出来幕楚潇那厮有多在乎墨风晚。 还因为墨风晚屡次给他警告呢。 墨风晚听见幕楚潇的名字下意识的想到那日的偷亲。 她的脸颊浮起一抹红晕,“跟他有什么关系?” 箫吟笑而不语。 墨风晚才问道:“你怎么回我祖母的?” “就说是来找你的。” 墨风晚微微颔首并未多问。 她起身从暗格里拿出墨雪遇送来的香料,顺带给了箫吟两个香囊,一个是黄色,一个是橙色。 她低声在箫吟耳边吩咐了一番。 箫吟正准备离去时,墨风晚复有叫住他。 “给,这个是给秦贤妃的。” 箫吟看着钱袋子的金瓜子不免酸道:“她好歹是一宫的娘娘呢,哪里缺这些银钱。” 墨风晚浅笑,“好些事情都是要打点的。” “那我还需要打点呢。” 墨风晚笑而不语。 她微微抬手,身后的十美递来几张银票和一袋碎银。 箫吟看了眼眯了眯眸子,“九小姐做事果然周全。” 言毕。 箫吟带着东西正出门,浮生笑盈盈的走进来,“九小姐,老夫人差人来说,请您晚点过去呢。” 箫吟闻声笑看了眼墨风晚,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了墨府。 松风苑 墨风晚看着匾额头皮都发麻。 “祖母,孙儿来给您请安了。”墨风晚佯装无事一般走进屋子。 老夫人看着墨风晚的模样心里一阵欢喜,“快过来同祖母说说。” “说什么呀。”墨风晚眨着凤眼看向老夫人。 “方才那位公子,你可看上了?” 墨风晚:…… “祖母,那就是孙儿之前结识的人,什么背景也没有。” 她的语气里透着嫌弃。 自前世种种,她深知今生定要嫁给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此时她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幕楚潇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静嬷嬷附和:“九小姐脸都红了呢。” 墨风晚随意敷衍了一番,逃似的抬脚离开了松风苑。 是夜,燕王府 主屋内,身穿绛紫色衣衫的少年负手而立。 他的身后一个微弱的姑娘的声音传来:“主子,今日九小姐好像跟箫吟做了笔交易。” 燕北望闻声瞳眸微动。 他摩挲着腰间的穗华久久不语。 身后的姑娘试探性的说了声,“主子?” “可曾听到说了什么?”燕北望的声音极尽清冷,仿佛对此事没有太大的兴趣。 “属下……并未。” 她的声音颤巍巍的,生怕惹恼了这个魔头。 燕北望抬手示意了一下。 身后之人怯生生的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燕北望,“主子万事小心。” 燕北望负手看着窗外。 冬夜的寒风迎面而来,吹得他的发丝微微摆动。 墨风晚和箫吟联手了,究竟是为何? 他想不明白。 但是肯定是和宫里的人有关系。 这样看来,箫吟并不是幕楚潇的人。 片刻后。 燕北望的眸子突然紧了紧。 莫非那日墨风晚偷听到了他和长姐的对话? “温如。” 屋顶上的黑影立在门口拱手:“主子。” 燕北望看着夜色,清冷的说了声:“去玉芙宫告诉燕贵妃,宫内万事小心。” 几日后,一揽芳华。 白卿羽突然找到凌若水,凌若水一手摇着白羽扇,一手搭在白卿羽的肩上。 “南阳世子今日怎么想起我来了?” 白卿羽别过脸,“把你的手拿下去。” 凌若水听着他的语气极尽不善,便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跟你打听个事,苏梨。” 白卿羽看向凌若水,凌若水久经风月之地自然明白白卿羽想问什么。 她摇着白羽扇淡淡的说着人名。 此时,一个着深色直缀长衫的青年走进一揽芳华。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92章 哄男人高兴不会? 他一抬头便看见凌若水和一个熟悉的男人相视而立。 凌若水的唇角微微勾起。 半晌后,白卿羽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离开了一揽芳华。 百里缺看了眼白卿羽的背影,只听凌若水笑说:“莫非你喜欢男人?” 百里缺被凌若水的话羞红了脸。 他什么也没说便朝着二楼走去。 一连几日,九重城里都会出现莫名其妙被杀的人。 朝堂上,楚行微整日阴着张脸,所有的大臣纷纷低着头。 楚行微怒声:“楚靖,这就是你给朕查的事情?!” 楚靖惶恐。 他举着牙笏走出,“父皇,请多给儿臣几日。” 楚行微广袖一拂,“若是查不出来,你这个太子也不用当了。” 宝华殿的官员听见这句话时蠢蠢欲动。 当下今上的子嗣皆已成年,且都有各自的封地,对储位更是觊觎良久。 因为楚靖是太子故而被楚行微留在九重城学习政事。 若是此次他的太子被废,免不了掀起一场风波。 这时官员中有人提议道:“禀皇上,眼下正值年关,各处都忙的不可开交,太常寺卿一位空着也不是办法。” 楚行微闻言脸色稍作缓和。 他扫了一眼群臣,“列为爱卿可有好的人选?” 墨青闻言突然想起来墨琉的话。 若是能给赵泽霖谋个一官半职说不定能让他收了性子,日后墨琉的日子也好过些。 思此,墨青走出来。 “皇上,臣想举荐一人。” 楚行微颔首,只听墨青道:“九重城赵府家尚有一子,其家中父兄曾也是朝中官员,只因……” 墨青的话未曾说下去。 楚行微挑眉,“只因什么?” “因其父身体抱恙不多时便归西,兄长也在前些年战场上牺牲了。” 墨青此话一出,自是引得楚行微怜悯。 不说别的,就为这份赤诚之心,他也得给赵家的独苗苗给个官至才是。 楚行微道:“就依爱卿的。” 幕楚潇不动声色的说了声,“太常寺卿一职官居三品,赵家的那位公子整日流连在风月之地,如何担任?” 这话若是旁人说便算了。 可偏偏是手握重权的帝师幕楚潇,墨青也不能反驳什么。 楚行微思忖一番觉得幕楚潇说的很有道理。 “既如此,便将太常寺卿一职下的官员皆抬一名,让赵家的公子慢慢锻炼锻炼。” 散朝后。 墨青正走在前面,幕楚潇大步走了上去。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墨国公该不会怪本座吧,毕竟赵泽霖是你的姑爷呢。” 墨青他倒是想怪罪,可是他敢吗? 好好的一个三品官职被幕楚潇三言两语说的变成了芝麻大小的官了。 他能不气吗? 可他依旧憋着气说道:“帝师所言甚是,是我考虑不周。” 幕楚潇的唇角微翘,“墨国公不怪罪就好。” 二人寒暄一阵后,墨青逃似的离开了。 幕楚潇看着墨青的背影敛起笑意。 宠妾灭妻这样的事情也就这位国公做的出来了。 怪不得墨风晚不敢将墨府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呢。 这时,燕北望走到幕楚潇的身后。 他的眉眼处带着笑意,“帝师果然忧国忧民,这一举措不知多少人要来感恩戴德呢。” 幕楚潇垂眸浅笑,“有饭大家一起吃嘛,燕王以为如何?” “自是应当。” 言毕,燕北望大步离去。 转身后二人皆敛起唇角的笑意。 几日后。 赵府终于迎来了圣旨,虽说只是六品大小的官职,也比什么也没有的强。 墨琉扶着腰踏入正厅,“婆母。” 赵夫人看着墨琉走进来,也只是点头示意,并未有寒暄的想法。 她的心里还是惦记着墨家小九。 单凭一个庶女就能让赵泽霖得到一个六品的官职,若是嫡出的话,该会更高才是。 赵夫人随意寻了个由头将墨琉打发走了。 “快准备聘礼,我要去墨府。” 身旁的丫鬟虽不明白,却还是连忙命人准备好了聘礼。 今日的暖阳正好,熙攘繁华的街道上人流比从前更甚。 许是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呢。 赵夫人满心欢喜的走进墨府。 老夫人被赵夫人的阵仗惊到,静嬷嬷连忙将老夫人扶来前厅。 十全此时正拿着几包糕点走进府里,随意看了眼前厅不禁眯了眯眸子。 她来不及去花间阁,转头朝着帝师府的方向走去。 帝师府 屋内,幕楚潇闻言合起书卷。 他似是细品一般,“下聘。” 语毕,他微不可察的勾起唇角。 “风行,去墨府。” 幕楚潇还是有些着急的,连连催促着风行。 约一炷香的功夫,帝师府的马车堪堪停在墨府门口。 墨府的门房恭敬的将人迎进府里。 前厅此刻坐满了人。 二房王氏,三房刘氏,以及墨青墨复全都来了。 可见老夫人对墨风晚的婚事有多么上心。 待幕楚潇走进前厅时,所有的人连忙从椅子上起身行礼。 幕楚潇就近撩袍落座。 他轻笑:“本座今日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他的眸子扫过赵氏以及前厅的几箱聘礼。 前厅几人面面相觑。 老夫人忙道:“并未并未,帝师什么时候来都是可以的。” 幕楚潇垂眸浅笑。 既然帝师来到墨府自是不能被晾在一边的,所有的人仿佛忘记了赵夫人的存在。 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本座今日前来并未有旁的事,只是岁末了,本座身为九小姐的老师,也该给墨府一个交代才是。” 闻言,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风行将一张宣纸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满心欢喜的打开,她看着宣纸上的两个手印神情微滞。 一脸的笑意也僵在脸上。 她低声:“去将安安请来。” 花间阁 墨风晚屋子的地龙都要比别院的热些。 她很是没形象的躺在金丝软塌上,蹙眉看着静嬷嬷:“帝师来交差?” 静嬷嬷不置可否。 墨风晚淡淡的哦了一声。 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老夫人叫她过去干什么。 许是要夸她也未曾可知。 墨风晚披了斗篷一蹦一跳的朝着前厅走去,那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了。 前厅 老夫人只淡淡的说了声“此事以后再说”,便将赵夫人打发走了。 眼下的事情可比赵夫人的事情还要重要呢。 “祖母。”墨风晚的声音随着寒风吹进前厅。 她进来后乖巧的给幕楚潇行了礼,“帝师哥哥。” 幕楚潇的唇角始终噙着浅浅笑意。 今日的小丫头梳着双丫髻,披着鹅黄色刺绣斗篷,真是可爱极了。 墨风晚见老夫人的脸色阴沉,又回头看了眼在座的人。 除了幕楚潇其余人的脸色皆垮着。 她腹诽:“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幕楚潇给她穿了小鞋?” 她看着幕楚潇咬了咬牙,恨不得将他咬个稀碎。 “祖母。”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任谁听了都不忍责怪。 老夫人看着墨风晚正儿八经的问道:“你是不是和帝师私定终身了?” 墨风晚的脸都便红了。 她回头看了眼幕楚潇,连忙说道:“祖母,我没。” “你少骗祖母了,婚约书祖母都看过了。” 老夫人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只淡淡的说道:“你若是相中了谁,你大可告诉祖母,祖母也好帮你把把关。” “这样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亏得祖母还让一揽芳华放消息呢。” 墨风晚此刻恨极了幕楚潇,明明说只是联姻,怎么就变成了私定终身了? “祖母,我没……” 墨风晚的话还未说完,老夫人就打断了,“你先回去吧,我和帝师说会儿话。” 墨风晚不情不愿的回到花间阁。 前厅内,老夫人看着幕楚潇实在看不出什么。 这人是权倾朝野的帝师,人品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他地位那么高,日后会不会欺负晚晚啊? 老夫人终究是不放心的,墨家小九的夫君必须要入赘才行。 单凭这一点,幕楚潇就是不愿意的。 老夫人跟幕楚潇寒暄了几句便将他送走了。 回去的路上,静嬷嬷问道:“老夫人,你说这个帝师是真心看上九小姐的吗?” 老夫人心事重重的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此事还有待观察。 老夫人轻叹一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 南临国民风开放,公子小姐自然可以选择配偶,此事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议论。 老夫人便也随之去了。 花间阁 墨风晚自前厅回来便将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 整个花间阁的下人皆提心吊胆的。 直到黄昏时分。 墨风晚披着斗篷走出屋子,十全十美连忙上前,“九小姐。” “他在哪?” 十全颤巍巍的说了声:“一揽芳华。” 墨风晚垂落在身边的手微微紧握。 果然是个狗男人。 一边说私定终身,一边又流连花丛,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恰逢此时,剪伶拿着洒扫工具正准备回屋。 墨风晚睨了眼剪伶。 这段时间太忙了,以至于她都忘了剪伶的存在。 “浮生,将剪伶送去赵府,就给墨琉说这是我欠她的第三个丫鬟。” 言毕,墨风晚正准备抬脚离去复又补充道:“顺便告诉她,让她安心养胎。” 言下之意,不要再搞一些幺蛾子,省的还要让她想办法应付。 费脑子。 黄昏时分。 九重城的长街依旧繁华。 林立在道路两旁的商铺前纷纷悬挂着红灯笼,大有一种新年的气氛。 良久。 马车缓缓停歇。 墨风晚提着裙摆走下马车。 她仰头看着飞檐翘角,雕梁画栋的一揽芳华。 红漆楼阁周围挂满了花灯,巷子里还时不时传来说书人拍醒木的声音。 才黄昏时分便能如此热闹,若是夜再深一点,怕是更加热闹才是。 墨风晚气呼呼的走进一揽芳华。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前来,“呦,九小姐今日是怎么了?” 墨风晚的拳头紧握,“幕楚潇呢?” 凌若水朝着二楼拐角处的屋子努了努嘴。 墨风晚似是小跑般的上了二楼。 拐角处的屋子门口风行和轻缓各立一边。 二人见到墨风晚时先是一愣,后连忙行礼,“九小姐。” “让我进去。” 风行和轻缓对视一眼,面露难色。 风行很难为情的说道:“九小姐,要不您明日去帝师府吧。” “不行,我就要现在见到幕楚潇。” 屋内 花锦辰、白卿羽、幕楚潇三人围坐在案几前。 沉香木案几上摆着几碟花糕以及酒水。 矮几前除了这三人,自然还有一揽芳华的姑娘在此。 酒水、琴音以及脂粉每一样都令人上头。 花锦辰挑眉看着幕楚潇,“你又惹到墨小九了?” 幕楚潇并未言语。 花锦辰看了眼白卿羽。 白卿羽淡淡的端起酒盏一饮而下。 他们三人每过一段时日便会在一揽芳华小聚一下。 美其名曰:休养身心。 片刻后,门口的声音还未消散。 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让她进来。” 墨风晚瞪了眼风行和轻缓大步走进屋子。 她环视了一眼屋内的人,并未言语。 只是矮几前的几位姑娘让她很是糟心。 她没好气的说道:“幕楚潇,你胡乱给我祖母说什么呢?” 幕楚潇放下手中的空酒盏,身边的姑娘很是有眼色的为他斟满。 他眉眼带笑看着墨风晚,“我说什么了?” “我不管你写的什么婚约书,我要解约。”墨风晚的眉头处尽显不耐烦。 这是她第一次在幕楚潇的面前发脾气,也是第一次对他这么没有耐心。 不知为何,就是不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花锦辰和白卿羽不约而同的看向幕楚潇。 他们怎么不知道婚约书一事? 幕楚潇可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这样的事情都瞒的严丝合缝。 幕楚潇单手支颐,拇指习惯性的摩挲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 他掀起眼帘,姿态极尽慵懒,“将本座哄高兴了,或许可以考虑。” 花锦辰吃惊的看着幕楚潇。 这厮把墨小九当成什么了?就算是对未婚妻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吧。 墨风晚垂落在身旁的手紧了又紧。 片刻后,幕楚潇眉梢微挑:“哄男人高兴不会?” 墨风晚咬牙不语。 “风行。”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 屋外的风行闻声而入,“把她扔给凌若水,什么时候调教好了送去帝师府。”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93章 帝师向来不心软 花锦辰连忙道:“幕楚潇,人一个正经姑娘家,怎么能成天待在一揽芳华?” 幕楚潇单手支颐,墨玉戒指与酒樽碰撞出清脆的声音,“那教坊司如何?” 花锦辰讪讪闭嘴。 幕楚潇显然是不悦了,若是他在为墨小九求情,或许真的会被扔进教坊司。 一楼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擦过墨风晚的肩头看向二楼的屋子。 她妩媚而笑,“九小姐又怎么惹到帝师了?” 墨风晚垂眸,眼底是化不开的郁结,“我没惹他。” 语毕,她与凌若水错身而过朝着门口走去。 凌若水跟着上去轻声:“既然帝师这样说了,九小姐还是留在一揽芳华比较好。” “省的啊……” 凌若水的话并未说下去,但是墨风晚却听明白了这其中的意味深长。 墨风晚顺着凌若水的目光看去。 只见一揽芳华屋檐的四角个有两个暗卫,连门口的上方走隐藏着两个。 这样的地方就算他们不想让苍蝇飞出去那都是可以做到的。 夜色渐深。 一楼的声音鳞次栉比,二楼的脂粉味扑面而来。 即使从二楼的屋门口走过也依旧能感受到屋内的旖旎之气。 墨风晚站在幕楚潇屋子的不远处,时不时便要看一眼。 凌若水倚靠在红木围栏上漫不经心的摇着白羽扇。 她浅笑,“九小姐不用看了,帝师向来不心软。” 墨风晚垂眸,手中习惯性的扣着指甲。 她低声:“一揽芳华是幕楚潇的吧。” 凌若水不置可否。 方才墨风晚看着四角的暗卫便知道了一切。 若这一揽芳华不是幕楚潇的,他是断然不会让她留在这里。 唯有在这里,他能知道自己的一切。 良久。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幕楚潇负手踏出屋子,入目可及的便是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 凭着墨风晚这般国色天香的容貌,外加那双可怜兮兮的眸子,任谁都要怜悯几分。 可是墨风晚面对的偏偏是幕楚潇。 一个没有感情,甚至冷漠无情的男人。 幕楚潇见状睨了眼十全,“若是墨府的人问起来,就说本座让九小姐好生学习仪态。” 语毕,幕楚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凌若水。 凌若水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那眼神的意思大抵是“她若是出了任何事情,你就不用活着了”。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背影,她硬是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一滴。 花锦辰则是看了眼墨风晚什么也没说便跟着走去。 墨风晚低声:“小世子。” 花锦辰驻足,“墨小九,不是我不帮你,你刚才也看见了。” 花锦辰看了眼墨风晚继而负手离去。 直到幕楚潇的背影彻底消失,凌若水淡淡说道:“别看了,再看他也不会回来。” “走吧。” 凌若水带着墨风晚走到三楼紫薇阁门口。 她摇着白羽扇说道:“这是帝师的屋子,你这些日子就在这里休息吧。” 墨风晚看着雕花门扇。 这里她只来过一次,里面的陈设她大抵都清楚。 只是她现在不想跟幕楚潇的一切有联系。 “凌姑娘能给我换一间吗?”墨风晚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失望。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浅笑:“我这紫薇阁是多少姑娘求都求不来的,九小姐倒是不稀罕了。” “我只是不想……”墨风晚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环视三楼。 她气定神闲的说道:“要换也可以,但是我不保证旁人不打扰九小姐休息。” “一揽芳华没有关门谢客的道理,那些权贵何时来也没个点儿。” “而这紫薇阁除了帝师,想来没有旁人用过,只要帝师不来,紫薇阁便是空的。” 墨风晚轻叹一口气。 她的手放在雕花门扇上,“就这间吧。” 她走进紫薇阁不久,十全十美便前来候在门口。 次日。 天色大好。 墨风晚一早便醒了。 她推开紫薇阁的窗扇,堪堪用竹竿撑住后,便看见一辆马车从一揽芳华的楼下路过。 她神情微滞:“七哥?” 墨风晚的七哥是三房刘氏的儿子,墨书颜。 人长得斯斯文文的,平时最爱子曰、老子曰的。 刘氏便将其送到大渊北堂夫子身边做关门弟子。 这位北堂夫子在各国都名声显赫,若是没有一定的关系定然是无法做他的弟子的。 前世墨家惨败,墨书颜闻声千里迢迢赶回来,却在城门口士兵杀害。 当时今上下旨,对墨家的人就地处决。 墨风晚是被燕北望保下来的,今上疼爱燕北望,便也随之去了。 半晌,墨风晚走出紫薇阁。 二楼 “就算我让你走,你觉得他们能吗?”凌若水摇着白羽扇,语气漫不经心。 墨风晚轻叹一口气,“幕楚潇什么时候来?” “不知。” 另一边,墨府门口。 马车的轱辘声渐渐停歇。 门房闻声连忙打开府门,只见一辆普通的马车堪堪停在门口。 门房面露喜色,“七公子回来了。” 一时间墨书颜回府的消息传遍整个墨府。 老夫人喜上眉梢。 静嬷嬷搀扶着老夫人走到前院,“前几日说需要过些时日才回来,没成想这么快就到了。” 待一家子人走到前厅时,墨书颜早已在前厅等候。 他见老夫人进来了,连忙起身,“孙儿见过祖母。” 少年斯文儒雅,一身书卷气息,当真是个书生模样。 老夫人虚扶一把,“一年没见了,可想死祖母了。” “孙儿也想祖母。” 这时刘氏大步走进前厅,“颜儿。” 墨书颜作揖,“母亲。” 刘氏高兴的合不拢嘴,她端着墨书颜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的。 突然冒出来一句“瘦了”,瞬间红了眼眶。 墨书颜忙安慰,“儿子在北堂先生那里过得挺好,母亲不必担忧。” 王氏笑说:“你瞧瞧你把颜儿吓的。” 墨婵宁此时正准备出门,她今日还约了几个小伙伴一起逛街呢。 “七弟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 墨婵宁的话任谁听了都觉得敷衍至极。 王氏头一个不乐意了,“这么敷衍的话不如不说。” 墨婵宁挠了挠头,“娘,我着急出门呢。” “你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在府里闷着,晚晚呢,怎么不带上她?”王氏宠溺的指了一下墨婵宁。 墨婵宁嘟了嘟嘴:“听说好像是被帝师扣着学仪态呢。” 前厅的几人闻言皆垂下眼眸。 老夫人轻叹:“也不知道安安的选择是对是错,帝师又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万一不能嫁个好夫婿,晚晚日后岂不是又要受苦。” 王氏和刘氏连忙为老夫人宽心。 “晚晚没有说过帝师的不是,况且婚约书也是他们自己签的,想来是愿意的。” 墨婵宁也不管这几人在伤心什么。 她慢慢退出前厅大声说了句:“娘、三婶婶、祖母,我先走了。” 随着她的跑远,尾音逐渐减小。 皇宫御花园 今日燕贵妃在宫女的陪同下在御花园散散心。 冬日本就寒冷,再加上燕贵妃怀着身子,楚行微说什么也不愿她多走一步路。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楚行微的许可才能出来转转。 她披着斗篷站在湖边。 御花园的湖中一年四季都养着锦鲤,且这湖水又是活水,不结冰。 她看着湖中的锦鲤想起前两日燕北望派人传的话。 她在宫里并未处处立敌,反而规劝今上要雨露均沾,与旁人相处倒也算的上和谐。 思此,她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 燕北望在意这个孩子,她也在意这个孩子。 今上的子嗣都大了,朝堂每每到这个时候总是暗流涌动。 南临,必须灭! 燕轩瑶的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阵温柔的声音,“燕姐姐今日也来御花园了呀。” 一个身穿华服的妇人迈着莲花步,在宫女的搀扶下款款走来。 燕轩瑶寻声看去。 妇人笑意盈盈,看上去也极尽温和,正是储秀宫的正宫娘娘秦贤妃。 “整日闷在宫里也不好。”燕轩瑶的声音柔柔的。 秦贤妃看了眼燕贵妃隆起的小腹不禁轻笑,“皇上可真是疼爱娘娘。” 燕贵妃笑而不语。 若是细心的人定然能看见她眼底的冷意。 若不是担任匡扶北燕的使命,谁愿意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同塌而眠。 秦贤妃见燕贵妃不语。 她笑说:“今日出来的急,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个手钏便当做是给这个宝宝的礼物吧。” 秦贤妃说着将自己手腕上的白玉手钏套在了燕贵妃的手腕上。 她的眼底没有任何情愫。 今日听见燕轩瑶要来御花园,她便后脚跟了过来。 墨风晚说的对,一旦燕轩瑶产子,那么她在四妃中便再也无法站稳脚跟。 玉芙宫 “娘娘,这个手钏还是拿去扔了吧。” 说话的这位是燕贵妃的贴身侍女,瑞儿。 燕轩瑶取下白玉手钏扔进妆奁里,她垂眸:“不碍事。” 秦贤妃向来温顺,且膝下没有子嗣,对她没有任何威胁。 午后 一揽芳华里走进一个神色凉薄的少年。 凌若水见状,摇着白羽扇款款走下楼梯,“今日我一揽芳华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少年看了眼凌若水。 就凌若水这身段,九重城没有一个男人不惦记的。 “本宫近日在查连环杀人案,还望凌老板行个方便。” 凌若水妩媚而笑,“太子殿下随意查。” 楚靖看着凌若水这般自信,不禁多看了一眼她。 继而他大步走上二楼,此时墨风晚正从三楼走下来。 楚靖看了眼墨风晚,墨风晚只简单的行了一个万福礼,“太子。” 楚靖冷目。 他记得叶文文给他说的事情。 当日叶文文在皇宫无故落水,后又在自家府里被墨风晚掌掴。 就连墨风晚身边的婢女都敢随意欺负叶府的嫡小姐。 楚靖冷声:“将人带走。” 他虽不喜叶文文,但是太子太傅他不得不忌讳。 何况叶太傅和他的外祖家是世交,这层关系还是得维系才行。 墨风晚直视楚靖:“不知太子殿下有何理由将我带走?” “本宫查案,一切可疑人员都要带回去审问。” 凌若水看着眼前的景象,立马命门口的暗卫去帝师府传话。 墨风晚语噎。 她虽知道楚靖是为叶文文报仇的,可是她确实跟叶文文有过节。 这个哑巴亏她吃的可真是够憋屈的。 墨风晚见楚靖身后的随从前来,她厉声:“本小姐会走。” 随从讪讪。 整个九重城谁不知道墨府家大业大,偏这位九小姐还有个护犊子的帝师罩着。 也就这位太子殿下敢对帝师的人动手罢了。 帝师府 门房打开沉重的大门说道:“帝师这些时日不见客的。” 自从那日幕楚潇回府后就吩咐了,这些时日闭门谢客。 门房正准备关门时便听门外的人说道:“我是一揽芳华的人。” 芫花苑 幕楚潇闻声瞳眸微动。 他的左手摩挲着右手食指上的墨玉戒指。 楚靖,倒是有胆子。 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晦暗不明。 陌裳颤巍巍的问道:“主子,九小姐岂不是很危险?” 幕楚潇冷声:“派个死士交给白卿羽,让白卿羽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他的言语中尽是不满,眼底的冷意一层更甚一层。 是夜。 帝师府的马车不紧不慢的停在大理寺门口。 候在门口的随从看见这辆黑色烫金马车腿肚子都打颤。 他硬着头皮上前,“帝帝帝师您怎么来了?” 幕楚潇气定神闲的说了句“本座睡不着出来转转”便径直走进大理寺。 大理寺内,越往里走里面的哭喊声越大。 幕楚潇听着这些声音心尖尖都在发颤。 倒不是他害怕,而是想到那个乖巧的小姑娘就心里发颤。 那么温顺的小姑娘,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被严刑拷打呢? 思此,脚底下的步子也随之大了些。 大理寺的光线越发明亮,声音也愈加清晰。 此刻,一个柔柔弱弱的少女被人绑了手脚强行摁在椅子上。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手持软鞭的少年。 “说吧,九重城近几日的命案是否跟你有关?”少年神情凉薄,漫不经心的揉着手中的软鞭。 墨风晚动了动自己的肩膀,奈何两名壮汉将她摁的死死的。 “就算你是当今太子殿下,你也不能血口喷人。”墨风晚瞪着凤眸看着楚靖。 楚靖不屑的笑了声,“血口喷人?本宫迟早会让你签字画押。”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94章 你在馋本座的身子? 即便这里是大理寺,他们也会用刑讯逼供,屈打成招的法子。 楚靖心下也很着急,若是这次出了岔子,他的太子之位也会不保。 墨风晚一声不屑,“太子殿下想公报私仇也该像个别的法子才是。” “不说本小姐会不会动粗,九重城一连几日数人惨死,本小姐若是能做到这个份上,怎么会在太子面前晃悠。” 楚靖闻声眉梢微动,原本凉薄的神情此刻越发渗人。 他看着墨风晚眯了眯眸子。 果然是九重城内一朵娇艳欲滴的芙蓉花,生的当真是天香国色,盛若牡丹。 他冷声:“那匕首来。” 片刻,一把锃亮的匕首在灯火下泛着冷光。 墨风晚看着楚靖手里的匕首整颗心都悬起来了。 楚靖走到墨风晚的面前,一手还在试刀刃是否锋利,“九小姐若是能提早说了,或许还能免了皮肉之苦。” 墨风晚动了动手上的麻绳。 然这麻绳绑的极紧,就算她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将麻绳解开。 她只能惊恐的看着楚靖的刀刃挨在自己的脸颊上。 “太子……太子当真……敢……”墨风晚的尾音都在发颤。 墨家在怎么说祖上也是开国功臣,她的祖父曾救过先帝,父亲是国公,二叔是将军。 不论是看在哪一层面子上楚靖都不该对她动手。 楚靖看着墨风晚眯了眯凉薄的眸子,“本宫为何不敢?” 话音方落,一声嗤笑在楚靖的身后响起。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既然敢,为何还不动手?” 楚靖的手猛然抖了一下。 能这样气定神闲说话的人九重城内只有两位。 他沉默了片刻转身行礼,“帝师。” 幕楚潇看了眼被人摁在椅子上的墨风晚。 所幸完好无伤,只是小姑娘的那双眸子仿若一只受惊的梅花鹿。 楚靖见幕楚潇不语,“帝师怎深夜前来?” 幕楚潇撩袍落座,大刀金马的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淡定自若的转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 “本座睡不着,突然想起养在一揽芳华的猫儿丢了,不知不觉便找到这里了。” 幕楚潇说的漫不经心,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真的呢。 楚靖垂眸看了眼身后的墨风晚。 那双带有恐惧的眸子在看见幕楚潇的那一刻有了一丝的期许。 楚靖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能轻易的将墨风晚交出去。 他浅笑:“不知帝师的猫长得什么样,我好派人帮帝师找找。” 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本座的猫特别娇气,颈间长着一颗朱砂痣。” 后,幕楚潇又补充:“本座的猫儿还穿着鹅黄色的衣裳。” 他看了眼楚靖:“不知太子殿下可曾见到?” 楚靖赔笑道:“帝师的猫儿还真是娇气的很呢,我从未见过。” 幕楚潇托腮看着楚靖身后,“喏,就你身后的那只。” 墨风晚腹诽:“你才是猫呢,你全家都是猫,猫妖猫仙猫祖宗。” 楚靖有一瞬的惊愕,“这呀。” 幕楚潇挑眉,“太子这是舍不得呀?” “主要是我最近在查案,所以……” 楚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幕楚潇打断:“问完了吗?需不需要本座将九重城的世家小姐都传来问一遍?” 不等楚靖答话,幕楚潇便已出了声:“风行,去挨家挨户传话。” 楚靖忙抬手,“等一下。” “我……我问完了,帝师不……不用麻烦了。” 幕楚潇示意风行给墨风晚松绑。 他看着楚靖轻笑:“太子殿下真是尽职尽责,本座日后定会在今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楚靖听着幕楚潇阴阳怪气的话不禁抬手擦了把额角。 他也不指望幕楚潇做什么,别给他穿小鞋都不错了呢。 复又听见幕楚潇说道:“太子都查到姑娘的头上了,明日记得查查叶家的姑娘啊。” 言毕,幕楚潇阴魂不散的勾起唇角。 他起身淡淡的说道:“本座不耽误太子殿下查案了。” 还未走两步便转身看了眼墨风晚,“椅子上有金子,你舍不得走?” 墨风晚都想把幕楚潇的嘴堵上。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她温吞吞的说了声:“我脚疼。” 闻言,幕楚潇抽了抽唇角继而将墨风晚打横抱起,大步离开了大理寺。 星河璀璨。 冬季的夜里格外寒冷,好在幕楚潇的马车里燃了炭火,也感觉不到外面的寒意。 回去路上,墨风晚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她低声:“帝师哥哥谢谢你。” 幕楚潇沉重的吐出一口气,“本座一会儿不在你就能被楚靖拐去,怎么不蠢死你。” “要不是你让我留在一揽芳华,我能被楚靖拐去吗?”她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埋怨,还夹杂着对幕楚潇的不满。 幕楚潇勾起唇角:“还是本座的不是?” “没。” 墨风晚别过脸看向马车外面。 路边微弱的灯火隐约能看见街边林立的商铺,以及几座陌生的府邸。 她连忙看向幕楚潇:“这不是回墨府的路。” 幕楚潇捻着手指:“本座的帝师府委屈九小姐了?” “我……”墨风晚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幕楚潇的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她怯生生的说道:“没有。” 二人回到帝师府时已近子时。 芫花苑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手腕和脚腕皆被麻绳擦破了皮,隐隐约约的红血丝在灯火下格外触目惊心。 陌裳放下红漆托盘连忙走出屋子顺带关上了屋门。 幕楚潇拿着棉球擦拭伤口。 他轻声说了句:“真是够娇气的。” 墨风晚不满的嘟了嘟嘴。 麻绳又粗又硬的,还扎手,不擦破皮才怪呢。 幕楚潇处理伤口确实不温柔,墨风晚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头也不抬的问道:“疼吗?” “疼。” “疼也忍着。”幕楚潇可生气了呢。 每次都亲手给墨风晚处理伤口,这丫头还要跟他解除婚约。 墨风晚嘀咕:“还不如不问。” 幕楚潇抬眼看了看墨风晚,墨风晚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惊恐的看着幕楚潇。 “知道疼,下次就别这么蠢。” 语毕,幕楚潇扔下“睡吧”两个字便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墨风晚怯生生的躺在紫檀木雕花拔步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上方。 良久。 屋门突然被人推开,墨风晚连忙起身。 她看清身影后怯生生的问道:“帝师哥哥,我睡哪里?” “就睡这里。” 墨风晚的贝齿紧咬下唇,“帝师……哥哥,我们还没……” 幕楚潇似笑非笑的看着墨风晚,“你在馋本座的身子?” 墨风晚连忙别过脸,她双颊滚烫并未吭声。 幕楚潇给墨风晚留了一盏豆大的灯火便朝着罗汉床走去。 墨风晚透过屋内的山水屏风看着幕楚潇的身影,这才放心下来。 良久。 幕楚潇冷声:“陌裳,将九小姐的衣裳拿出去扔了。” 他一想到今日在大理寺的情形心里就堵得慌。 他家的小媳妇儿不是谁都能碰的。 “帝师哥哥!” 幕楚潇轻轻的说了声:“我介意。” 次日一早。 墨风晚醒来时幕楚潇已然出去了。 她看着眼前的衣裙便知道是十全十美送来的。 陌裳为墨风晚梳妆时浅笑,“主子对九小姐是真好。” 墨风晚嗤声:“他要是对我好,为何要将我留在一揽芳华,还说那么轻浮的话。” “主子也没让小姐受委屈不是?” 墨风晚嘟了嘟嘴,不满道:“陌裳姐姐你看看,要不是帝师哥哥,我怎么会去大理寺那样的地方。” 她抬起手让陌裳看着她微微转好的手腕。 幕楚潇走到门口便听见了墨风晚的抱怨,“等会让风行把你送回一揽芳华。” 墨风晚猛然看向走进屋子的幕楚潇,“我不去了!” “再敢顶嘴本座就把你的嘴也缝上。” 另一边,墨府 老夫人昨日听闻墨风晚被太子带走了,一夜都没能睡好。 一早便起来等消息,眼底的青色足以见得她对墨风晚的疼爱。 许久,静嬷嬷从外面赶回来,“问到了问到了。” “昨儿深夜,帝师亲自去的大理寺将人带回了帝师府,老夫人且宽心吧。” 老夫人闻言悬着的心可算是落在肚子里了。 不说幕楚潇禁着墨风晚会如何,这丫头每每出事总有那位权臣出手相救。 若是墨风晚真的倾心,这位权臣便在考虑范围之内。 思此,老夫人似是认可的点点头。 午后 墨风晚在十全十美的陪同下上了帝师府的马车。 可偏不凑巧,竟然在一揽芳华门口遇到了燕北望。 墨风晚的眸中划过一抹诧异,但很快归于平静。 前世燕北望就喜欢来一揽芳华,每次还要带她一起。 她虽不想来,但是寄人篱下只能陪同燕北望一块来听曲儿听书。 “见过燕王。”墨风晚这次的万福礼行的算是规矩。 她可不想再因为燕王的一句话让幕楚潇罚她。 燕北望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黑色烫金马车不禁轻笑:“幕楚潇可真是把你当个宝贝。” 墨风晚咬了咬下唇心虚:“今日只是碰巧。” 燕北望转身走进一揽芳华,“九小姐今日可是有事?若是无事陪本王听听书吧。” 言毕。 燕北望只觉得这种场景极为熟悉,可是究竟在哪里见过他便不得而知了。 墨风晚原想拒绝,可是燕北望都这样说了,若是她在着急拒绝显然会让燕北望觉得她在故意躲着他。 甚至不喜欢他。 的确,她确实不像旁的世家小姐这么喜欢燕王。 二人落座后,燕北望看着台子问道:“九小姐似乎经常来一揽芳华。”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 要不是因为幕楚潇身边的人押着,她半路就跑了,哪里会在这里见到这尊阎王啊。 墨风晚端庄的坐在椅子上,“只不过与凌老板关系好些罢了。”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燕北望。 他睨了眼身边的小姑娘,“听闻九小姐开了赌坊,短短几日便成为了九重城的翘楚。” 墨风晚垂眸,燕北望的话好像是在试探她。 她笑盈盈的看着燕北望:“许是本小姐长得美,故而大家都想去银辉阁吧。” 燕北望浅笑。 墨风晚的姿色当真不容置疑。 二人在一揽芳华寒暄的事情很快便让幕楚潇知道了。 几日后。 幕楚潇冷着脸来到一揽芳华。 可这次来的不止是幕楚潇,还有花锦辰和白卿羽。 幕楚潇轻车熟路的朝着三楼的紫薇阁走去,连站在二楼的墨风晚看都未看一眼。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带着侍女走进紫薇阁。 只听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让她过来。” 这个“她”当然不言而喻。 墨风晚听着凌若水的传话抽了抽唇角,“我不去。” “你都看见了,他从走进一揽芳华都不曾正眼瞧我,我过去做什么,自取其辱吗?”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优雅的坐在椅子上。 她的唇角勾起妩媚而自信的笑脸,“你若是不去,恐怕你这辈子都出不了一揽芳华了。” 墨风晚看着凌若水,“那你为什么在一揽芳华?” 凌若水生的貌美,凭她这样的姿色定然能嫁个好人家,何必在这里整日抛头露面的。 凌若水闻声神情微微顿了一下。 不知在几年前。 凌若水的母亲将她卖进了青楼,就为了给她的哥哥换聘礼。 当时她身中媚药从青楼里逃了出来,身后还有青楼的人在追她,就这样遇到了幕楚潇。 又被幕楚潇赎了身,才有了这座一揽芳华。 “报恩。”她说的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她过去经历过什么。 墨风晚呢喃:“媚药。” 她看了眼凌若水复又问道:“所以你和帝师……” 凌若水用白羽扇敲了下墨风晚的头,“想什么呢,你看幕楚潇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吗?” 墨风晚讪讪。 看上去确实不像。 可是谁知道背后是什么样的人呢? 男儿本色说的没毛病,更何况幕楚潇身边的婢女一个个都是美人坯子。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找的这样好看的人当婢子。 真是暴殄天物。 “快去紫薇阁吧,否则啊,幕楚潇真的会吃了你。” 凌若水的语气极其诡异,墨风晚听着打了个冷颤。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95章 九小姐这样的把戏学的倒挺快 紫薇阁 墨风晚怯生生的推门而入。 原以为屋内只有幕楚潇三人,谁知此刻却多了一人。 她紧张的看着幕楚潇,幕楚潇的指尖在矮几上轻叩两下示意她过去。 墨风晚走到幕楚潇身旁跪坐在蒲团上静静的为几人烹茶。 花锦辰笑说:“一年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了。” 少年浅笑:“还不到一年。” 算算也是,当初他走的时候不过三月,此时正值腊月,确实不足一年。 墨风晚抬头,眼前的少年如松下风,如云中月,声音清朗,言语轻缓,举止间更是贵气十足。 幕楚潇端起玲珑瓷茶盏淡淡的问道:“楚越,一路可曾安好?” 墨风晚回想前世。 今上的子嗣不多,旁的她大抵都见过,唯有那位三皇子…… 她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少年。 楚越浅笑:“走了小路算的上安好。” 几人互视一眼并不言语。 花锦辰笑说:“能回来便是好的,当初我们四人可是经常……” 他的话没说下去,身旁的白卿羽掩唇轻咳一声。 花锦辰连忙止住了话语不经意看了眼墨风晚。 墨风晚正低头为幕楚潇添茶,压根没注意花锦辰在说什么。 幕楚潇眉眼含笑淡淡的问道:“北海现在情况如何?” “还可以,基本的要道都有兵力把守。” 幕楚潇微微颔首。 白卿羽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现在要想办法把楚彦和楚春的地盘抢过来才行。” “尤其是陇西,在楚彦的地界上。” 墨风晚不紧不慢的为幕楚潇沏茶。 前世燕贵妃产子,一出生就授予了最尊贵的封号,摄政圣皇子。 这个封号仅次于太子。 但是杨淑妃的母家是杨都统,也是手握重兵之人,故而今上用燕王和幕楚潇二人牵制朝堂。 可今上却未曾想到幕楚潇早已站在了楚越这一派。 与其说站队,不如若二人是过命之交。 幕楚潇摩挲茶盏,他的余光看着墨风晚。 小姑娘规规矩矩的,很是乖巧,可他总会想起墨风晚和燕北望畅聊的事情。 他淡淡的说道:“年后找个机会去他们的地界走走。” 几人相视一眼,最终楚越开口:“你在朝中总归方便些。” 楚越的意思很明显了,若是要找机会,只能靠幕楚潇来想办法。 幕楚潇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放心。” 几人交谈甚久,离开时已近黄昏。 冬季的黄昏带着些许朦胧,路边的灯火照着长街忽明忽暗。 直到幕楚潇的身影消失在一揽芳华门口,墨风晚也未曾跟他说上一句话。 凌若水看着墨风晚的背影笑说:“又跟幕楚潇闹不愉快了?” “什么呀,他压根就不搭理我。” 墨风晚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埋怨,就连晚膳都没用。 是夜,帝师府 百里缺看着天色,星辰忽明忽暗。 许久,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抬脚朝着芫花苑走去。 此刻,幕楚潇正坐在烛火下翻书。 可今日不知怎么的,他总是烦躁不安,总会想起那个乖巧的小姑娘为他沏茶的模样。 他烦躁的合起书本,顺手拿起斗篷走出屋子。 陌裳恰好端着清水走来,“主子,您要出去?” 幕楚潇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才走到芫花苑门口,百里缺也恰好走来。 幕楚潇垂眸:“有事?” “夜观天象,彗星异常明亮,来年恐有大灾。”百里缺很是认真的说着。 没成想。 幕楚潇只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继而大步离开了芫花苑。 百里缺被幕楚潇气的够呛。 他指着幕楚潇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轻缓抱剑依靠在树下,“先生还有事?” “若是无事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百里缺本来就被幕楚潇气的够呛,现在又被轻缓气到。 他生气的拂袖离去。 若不是因为鹿老头的吩咐,他早就收拾东西回虚浮山了。 谁愿意伺候这尊大佛啊。 每次说什么事情都是“知道了”“嗯”“还有事?”,就算敷衍他都不愿意换几个字。 好像多说几句话,多说几个字能要命似的。 可是百里缺不知道的是,幕楚潇说的知道那就是知道,他比任何人都上心。 一揽芳华 墨风晚在紫薇阁的窗边吹了会冷风。 她越发睡不着了,本想去一楼听会儿书的,谁知走到二楼竟然碰到一个酒鬼。 男人醉醺醺的看着墨风晚突然笑道:“小娘子长得可真俊呐。” “来陪爷喝酒。” 墨风晚什么也没说绕过这位醉鬼,谁知男人不依不饶。 他竟然拉着墨风晚的手腕不让走。 凌若水此时忙着安抚二楼南边屋子里的客人,压根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 眼看着男人丑恶的嘴脸就要贴到她的身上了。 墨风晚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推了一把醉鬼。 那人以为墨风晚跟他玩欲拒还迎的那套把戏呢,便更来劲了。 “你别过来啊。”墨风晚说着话咽了咽口水。 她的后腰都抵在了楼梯口的扶手上。 男人猛然拉了一把,墨风晚往后仰去,“啊——” 幕楚潇进门便看见这一幕,他脚尖轻微点地连忙将墨风晚接住。 清婉的金颜香隐约萦绕在墨风晚的鼻尖。 墨风晚缓缓睁开眸子,那张令人又爱又恨又惦记的容颜倒映在她的凤眸中。 幕楚潇缓缓落地,墨黑色衣衫随之回旋而落。 他看着楼梯口的醉汉眸子中尽是冷意。 墨风晚打了个寒战。 前世幕楚潇每每用这个眼神看人时,那人定然要倒大霉。 果不其然。 “风行,废了他的双手。” 片刻后,一阵杀猪般的叫声在一揽芳华响起,连一楼的说书声都被遮盖了过去。 紫薇阁 幕楚潇将墨风晚放在床榻上,“这么晚不睡觉想去哪?” 墨风晚垂眸嘀咕:“你不是也没睡吗?” 紫薇阁灯火明亮,屋内的地龙也烧的格外暖和。 幕楚潇的丹凤眼晦暗不明的看着墨风晚。 他哑声:“你在这里这么久,想必也知道了不少吧。” 墨风晚垂眸,鸦羽般的睫毛遮住她的眸子,双脚还无意的晃着。 幕楚潇继续道:“凭你,想逃出一揽芳华你觉得可能吗?” 墨风晚嗫嚅:“我没想逃。” “那你怎么不睡觉?” 墨风晚紧咬下唇不言语。 要不是这厮白日跟她一句话都不说,还不让她离开,她至于睡不着吗? 幕楚潇也不等墨风晚答话:“十全十美人呢?你是小姐她们是小姐?” 墨风晚早将十全十美支走了,看着她们就想到幕楚潇,想到幕楚潇就心烦。 气氛极尽尴尬时,凌若水突然推门而入,“九……” 她的话还未出口便透过屏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主子?” “打扰了。”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端一盆清水来。” 片刻后,一揽芳华的丫鬟端着清水走进紫薇阁,继而轻声离开。 幕楚潇将墨风晚的手摁进清水中使劲揉搓。 他看着墨风晚手腕处的红印便能猜到方才的景象。 他边揉边道:“本座要知道你在一揽芳华这么不安全,就该建个金屋子将你关起来。” 墨风晚闻声没好气的甩开幕楚潇的手。 她的小脸上满是不高兴,“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就算你是帝师你也不能蛮不讲理。” 墨风晚的声音委屈巴巴的,好似幕楚潇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半晌。 幕楚潇突然笑出了声。 他走到床榻边坐在墨风晚的身旁笑看:“九小姐在醋什么?” “我我我我没醋,我有什么好醋的。”墨风晚别扭的说着。 幕楚潇浅笑:“我是经常来一揽芳华,以前也和花锦辰几人小聚。” “但是我从未碰过任何女人,她们只是斟酒煮茶罢了。” 幕楚潇的丹凤眼中藏满认真。 墨风晚看也不看一眼幕楚潇,只说道:“你跟我说这么多做什么,我只要解婚书。” 幕楚潇沉默不语。 从前他不知道墨风晚对他是什么态度,可那次被这丫头偷亲之后,他便知道了她的喜欢。 幕楚潇转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嗤笑:“九小姐当初央着本座写婚约书,现在有求着本座写解婚书。” “墨风晚,你把本座当成什么了?” 墨风晚咬了咬下唇,“我我什么时候央着你了。” “虚浮山的玉楼醉可还好喝?” 墨风晚猛然抬头看向幕楚潇,当初这厮不是说什么也没做吗? 怎么他竟然趁着自己喝醉写了婚约书? “幕楚潇,你怎么能这么过分?”墨风晚气呼呼的。 可是当她撞上幕楚潇的那双冷漠的眸子时,她瞬间变蔫了。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唇角微微勾起,“九小姐需要本座给你还原场景吗?” “不不不用了。” 墨风晚想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醉酒后做的龌龊事。 她都忘了,这厮怎么还非要提起来。 “要解婚书也不是不可以。” 墨风晚闻声看着幕楚潇,继而听见他说道:“可是九小姐知道了本座太多的秘密,你说该怎么办?” 幕楚潇漫不经心的转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慵懒的声音好听极了。 墨风晚气呼呼的握了握拳头,“你故意的?!” 幕楚潇不置可否。 他本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 “再说,九小姐原本就是要嫁给本座的,怎么样不都是帝师府的人吗?” 墨风晚强辩:“那怎么能一样,婚约书是双方存在爱情,联姻只有利益。” “爱情可以培养,利益嘛……”幕楚潇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墨风晚能帮他的事情,他自己也能动手解决,只不过残暴一些罢了。 “什么?”墨风晚好整以暇的等着幕楚潇说下去。 “没什么,就当帝师府多养一个人罢了。” 墨风晚失望的低下头。 幕楚潇眉梢微动,“你看上楚越了?” 墨风晚似是受惊般突然看向幕楚潇,“你才看上三皇子了呢。” 幕楚潇不紧不慢的说道:“也是,楚越为人谦和,长得更是温润如玉,九小姐倾心也正常。” “对,三皇子就是比你好!”墨风晚似是赌气般跟幕楚潇说着话。 幕楚潇瞳眸微动。 他勾起墨风晚的下巴冷声:“你说什么?” “墨风晚你听好,你要是敢对旁人有不该有的想法,本座先废了那人,再废了你。” 墨风晚满目惊恐的看着幕楚潇。 只听幕楚潇又道:“本座甘愿亲自伺候九小姐。” 墨风晚只听着头发蒙。 幕楚潇凶的时候简直太吓人了,怪不得朝堂上下都要敬他三分。 前世她也从未见过幕楚潇凶起来的模样,倒是常见燕北望发脾气的样子。 幕楚潇轻轻的松开墨风晚的脸颊。 指头印在墨风晚的脸颊上依稀可见。 幕楚潇又贴心的捏了捏墨风晚的脸颊。 小姑娘的皮肤保养的极好,软软嫩嫩的,活像一个面团子。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突然哭了出来。 眼泪犹如断线的金豆子一般扑簌簌掉落,浸湿了嫩黄色的衣裙。 幕楚潇手下一顿。 他垂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墨风晚:“从前责罚你的时候也没见你哭,今日本座也未曾说什么,你在哭什么?”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带着哭腔:“帝师哥哥骗我写婚约书,还对我这么粗暴,我害怕。” 幕楚潇嗤笑。 他从袖中拿出一方云锦帕子轻轻擦拭墨风晚的脸颊。 原以为幕楚潇会怜惜些墨风晚,会松口婚约书的事情。 谁曾想。 幕楚潇只淡淡的说了声:“睡吧。” 墨风晚吸着鼻涕眼巴巴的看着幕楚潇的背影,“帝师哥哥,你真的不愿解除婚约吗?” 幕楚潇微不可察的勾起唇角。 他垂眸:“九小姐何时把本座哄高兴了,倒是可以考虑。” 言毕,他的身后迟迟未传来声音。 墨风晚坐在床榻上紧咬下唇。 含泪的凤眸怔怔的看着少年的背影。 良久。 墨风晚起身走到幕楚潇的身旁摇了摇他的袖袍。 她声音小小:“好哥哥,你就答应我嘛。” 墨风晚在一揽芳华的这些日子总是能看见这里的姑娘是如何哄男人高兴的。 只要声音放软,伏低做小的姿态,男人总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奈何她不知,这样的手段在幕楚潇的面前丝毫没用。 幕楚潇从墨风晚的手中抽出袖袍。 他垂眸看着墨风晚,小姑娘的长睫上还带着细碎的泪花,凤眸中含着说不尽的委屈。 他真的好想狠狠的欺负她一下。 幕楚潇哂笑:“九小姐这样的把戏学的还挺快的。”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96章 表小姐 墨风晚讪讪。 不是说哄他高兴就可以的吗? 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满意?! 幕楚潇见墨风晚不语,他在一旁的雕花太师椅上撩袍落座。 “九小姐可知,一揽芳华的姑娘都是做什么的?” 幕楚潇单手支颐,明亮的灯火衬的他慵懒至极。 墨风晚的小手紧攥裙摆。 她咬了咬下唇低声:“卖……卖艺。” “还有呢?”幕楚潇的声音淡淡的。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慵懒的模样,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道:“卖……卖身。” 言毕,她的脸颊直至脖颈都浮起了绯红。 幕楚潇戏谑的看了眼墨风晚,“所以九小姐会哪样?” 墨风晚的眼底蓄着泪水,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半分。 “帝师哥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怎么能把我和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相提并论?” 言毕。 墨风晚提着裙摆哭着跑出紫薇阁。 幕楚潇不明所以的看着墨风晚消失的背影。 他终是不放心紧跟着墨风晚走出紫薇阁。 墨风晚哭着跑到一楼,就连凌若水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回声。 她刚跑到门口便一头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墨风晚慌忙行礼:“抱歉。” 她垂着眼眸隐约看见一袭绛紫色的衣衫在她的眼底微微晃动。 墨风晚心下咯噔一声。 她抬头正好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那双眸子她前世熟悉至极。 她红着双眼连忙低头。 燕北望浅笑:“本王怎么总是能在一揽芳华见到九小姐?” 燕北望的话说的意味深长。 毕竟这样的秦楼楚馆墨风晚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常出没这里确实说不过去。 墨风晚带着鼻音说了声:“没没什么,只是碰巧。” 燕北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啧啧”两声。 “这么晚了,九小姐竟然还在府外,也不怕墨国公责罚?” 墨风晚福了福身子,“多谢燕王殿下关心,我这就回。” 幕楚潇负手立在二楼的红木围栏边看着门口的景象。 他本就因燕北望不满,此刻燕北望还上赶着来。 幕楚潇声音冷冷的说了声:“墨风晚,本座教你的曲子你还没弹完呢。” 墨风晚怔在原地。 显然,燕北望也没想到幕楚潇在一揽芳华。 燕北望看了眼二楼的幕楚潇。 幕楚潇神色淡然,他好像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燕北望垂眸看着墨风晚,“被幕楚潇欺负了?” “没。”墨风晚头也不抬的说了声。 燕北望看着墨风晚,他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墨风晚。 墨风晚看着燕北望的帕子终究未接。 她行了万福礼,“多谢燕王殿下。” 墨风晚还未离去,只听燕北望笑说:“九小姐的礼仪确实标准多了。” “多谢燕王赏识。” 墨风晚转身朝着幕楚潇的方向走去。 她低声:“帝师哥哥。” 幕楚潇冷眼看了看燕北望,带着墨风晚转身上了三楼的紫薇阁。 燕北望看着幕楚潇的背影又看向凌若水:“幕楚潇经常来这?”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妩媚而笑:“男人哪有不好色的,燕王您不是也常来吗?” 燕北望嗤声不语,随意找了个位置撩袍落座。 灯火交相辉映。 一揽芳华是九重城的夜色中最为繁华的一处。 紫薇阁 幕楚潇慵懒的坐在雕花太师椅上,久久不语。 墨风晚站在不远处,不知该做些什么。 她试探性的唤了声,“帝师哥哥?” 幕楚潇的心烦躁不安。 他冷冷的说了声,“抚琴。” 墨风晚看着摆在不远处的古琴,她的凤眸中划过一抹黯淡。 若是这琴她碰了,那跟在一揽芳华卖艺的姑娘有什么区别? 墨风晚站在原地思忖良久。 幕楚潇不悦的抬眼看向墨风晚,“不愿意?” 墨风晚低头看着绣花鞋尖并不言语。 幕楚潇鼻息沉重。 他眼眸微阖冷声:“你走吧。” 幕楚潇的这三个字失落至极。 很显然,他的意思并不是让墨风晚离开这间屋子这么简单。 还包括日后的联姻以及二人联手的计谋,全部都在这三个字里。 可是墨风晚并未想那么深。 她看了眼幕楚潇转身走出紫薇阁。 在雕花门扇闭合的那一刻,幕楚潇的眸子缓缓睁开。 俊美的面容上尽是冷意,眉梢的寒霜一层胜过一层。 良久。 紫薇阁的屋门再次被打开。 幕楚潇烦躁的不行,他冷声:“出去!” 可来人并未听从,而是迈着莲花步轻声走到古琴前坐下。 一阵舒缓轻柔的曲子在紫薇阁响起,如清泉石上音,如山谷林间风,如空中细雨,如雪中寒风。 如春风过境,绵延悠长。 片刻后,幕楚潇掀起眼帘寻声看去。 古琴前的小姑娘娇小玲珑,如出水芙蓉般傲然而立。 幕楚潇见状,方才的戾气一应散去。 此时的一揽芳华,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听着这一支琴音。 有人便道:“曲子好像是从紫薇阁传来的。” “紫薇阁从前可不让任何姑娘踏入呢。” “况且紫薇阁的那位主子,从来没有这么晚留宿过一揽芳华。” “……” 曲音渐落,二楼的议论声随之消散。 燕北望生气的看了眼紫薇阁。 他起身欲离开时,凌若水摇着白羽扇走来:“燕王今日才来怎么就要走啊?” “可是我一揽芳华照顾不周?” 凌若水习以为常的将手臂搭在燕北望的肩上。 燕北望垂眸,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凌若水的手臂,继而手劲儿越来越大。 凌若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头。 只听燕北望冷声:“一揽芳华的雅间还有吗?” 凌若水忍痛笑说:“自是有的,那间锦木阁就很不错。” 一揽芳华是九重城最有名的花楼,然这里的消费可是比旁的要高出十倍不止。 “本王要了。” 言毕,燕北望没好气的负手离去。 凌若水看着燕北望的背影,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 原本白皙的手臂被捏出几道红印,她被气的直跺脚。 紫薇阁内 幕楚潇单手支颐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墨风晚双手放在琴弦上笑看幕楚潇:“我觉得把帝师哥哥一人扔在这里不太好。” 幕楚潇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是舒服。 这丫头还算是有点良心。 紧接着便听见墨风晚说道:“我怕帝师哥哥在这失身怪罪到我的头上。” “我好歹也出身名门,断不可自毁声誉,况且我见不得自己的未婚夫与旁人有染。” 幕楚潇听着墨风晚的话简直要吐血。 想什么呢。 他像是流连秦楼楚馆的人吗?还失身? 亏她想的出来。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九小姐难道不怕燕北望出去乱说吗?” 墨风晚不语。 燕北望她大抵了解一些。 与他无关的事情,他压根不会放在心上,又怎么会乱嚼舌根呢。 墨风晚笑盈盈的看着幕楚潇:“这该由帝师哥哥担心才是。” 总归,她和凌若水关系要好,说出去也并未有何不妥。 更何况南临国民风开放,又无宵禁,无论怎么样都是能说的过去的。 幕楚潇哂笑:“本座有什么好担心的?” “顶多是误了九小姐的清白,娶回府中做妾罢了。” 墨风晚咬紧牙关看着幕楚潇,她气呼呼的并不言语。 “帝师哥哥既然想纳妾,那就请你离开紫薇阁。” 墨风晚说着话朝着床榻走去还不忘补充一句:“我要睡觉了。” “紫薇阁是本座的,你让本座去哪?”幕楚潇笑看墨风晚。 墨风晚犹如鹌鹑般缩在被窝里,“帝师哥哥将我困在一揽芳华,凌若水又让我住在紫薇阁,那紫薇阁现在就是我的。” 幕楚潇笑而不语。 他轻声走到床榻边坐下,贴心的将墨风晚从被窝里拽出来。 墨风晚闷声:“帝师哥哥你别扒拉我。” “我有话要说。” “你说,我听着呢。”墨风晚依旧闷着头。 幕楚潇迟迟不语。 墨风晚才探出脑袋看着幕楚潇。 这时只听幕楚潇低声:“以后,不准为任何人抚琴。” 墨风晚听着这句话鼻子酸酸的。 方才她以为在幕楚潇的心里,她和这里的姑娘没有区别。 是凌若水告诉她,让她随意弹个曲子,给幕楚潇一个台阶下,幕楚潇自然不会为难她的。 所以她才会重新回到紫薇阁。 没想到,在幕楚潇的心里她确实与一揽芳华的姑娘不一样。 “还有,离燕北望远一点。”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你认为本座不是好人,那本座告诉你,燕北望也不是善茬。” 墨风晚垂眸。 鸦羽般的长睫缓缓落下。 她声如蚊呐的说道:“我知道了。” 长街灯火阑珊。 幕楚潇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淡淡的说了声:“睡吧。”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背影略带娇嗔:“帝师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府?” “明日一早我让风行送你回府。” 墨风晚喜滋滋的应下。 一夜安眠。 次日,天色朦胧。 长街上飘了一层微薄的雪花。 墨风晚推开窗扇原想着能接住雪花的,奈何细雪早已停歇。 此时,紫薇阁的门扇被人推开。 “呦,九小姐今日起的真早。”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眉眼含笑的看着墨风晚的背影。 墨风晚转身浅笑:“本小姐日后不能日日陪伴凌姑娘了,还真是不舍的很呢。” 凌若水“嘁”了声,“本姑娘哪里敢让九小姐陪。” 墨风晚看眼凌若水,二人皆是打趣,皆不戳破对方。 回去路上。 墨风晚掀开帘子看着街景。 她深吸一口气,总算从一揽芳华出来了。 以后再也不得罪幕楚潇了。 良久。 马车在墨府门前堪堪停下。 墨风晚提着裙摆欢欢喜喜的走下时,另一辆马车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也没多想,只当是哪位官家的马车来找爹爹或者二叔议事的。 随着叩门声,墨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门房见状皆是一愣,连忙说道:“九小姐回来了。” 墨风晚淡淡的嗯了声便朝着前厅跑去。 今日墨府前厅极为热闹。 老夫人以及二房、三房的夫人都在此坐着。 墨婵宁则无趣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这时,墨风晚一蹦一跳的准备去松风苑请安,却看见静嬷嬷端着茶点走进前厅。 想也不用想便知道老夫人在此处。 墨风晚临时变了方向朝着前厅走去。 “祖母,我回——” 墨风晚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老夫人的身旁坐着一个眼生的姑娘。 这位姑娘眉眼处与老夫人有些许相似。 墨风晚一只脚跨进屋内,一只脚还在屋外,她看见这一幕时当场便楞在原地。 老夫人见着墨风晚回来了,连忙招手:“安安回来了,快来祖母身边坐。” 墨风晚其实不想过去的,平时老夫人左右坐的是她和墨婵宁。 今儿个连墨婵宁都坐在下首了,她也不好坐过去。 她只规矩的行了个礼,“祖母,我坐宁姐姐身边吧。” 老夫人并未注意到墨风晚细微的变化,只慈爱的说了声:“也好。” 墨风晚落座后就听见墨婵宁小声嘀咕:“一个远房表亲罢了,祖母也真是的。” 此时不便多问,墨风晚便也未曾开口。 老夫人又陪着寒暄了许久,就是些家长里短,嘘寒问暖。 墨风晚都要听困了。 老夫人才说了声:“都散了吧。” 花间阁 “什么?以后要住在松风苑?” 墨风晚吃惊的看着墨婵宁。 今日来人是老夫人表哥的女儿,钱满满。 因着岁末,又临近除夕,钱家便让自家未出阁的小女儿来九重城拜年。 说是拜年,其实就是投奔个好亲戚,寻一门好婚事罢了。 墨风晚听着墨婵宁的话不禁抽了抽唇角,“这个关系有点太远了吧。” 墨婵宁不置可否。 她摆弄着手中的帕子头也不抬的说了声:“好几年不联系,一联系就是寻个亲事。” “当我墨家是做红娘的呀。” 墨婵宁的声音说的极大,巴不得让那个才来的表小姐听见。 墨风晚笑说:“你声音小一点,省的让人觉得咱墨府的小姐心眼小。” “我就是心眼小。”墨婵宁看着墨风晚。 继而又道:“晚晚,你方才瞧见没,祖母都不带搭理咱们俩了。” “想当初你可是墨府上下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就连我娘都告诉我,让我好好保护你。” 墨风晚倒是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还宽慰墨婵宁安心。 殊不知,这位表小姐进入墨府后又将掀起一阵风浪。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97章 幕楚潇救急 次日,赵府。 自从墨风晚将剪伶送去赵府后,宁臣松算是彻底闲下来了。 墨琉不喜宁臣松,总是找茬,时间久了,宁臣松也日日跟个大爷一样在赵府混日子。 晋姑娘则要打理内院,还要照顾赵泽霖的起居,别提有多忙了。 墨琉怀着身子,身边就只有剪伶能使唤。 她又仗着剪伶是金氏的人,所以总是对她没好脸色,也不由得让剪伶心生怨念。 宁臣松听着外面墨琉责骂剪伶的声音渐渐散去,连忙换了一身男装翻窗而逃。 怪不得现在很多男人恐婚呢,女人简直太聒噪了。 他大摇大摆的翻出赵府,轻车熟路的朝着银辉阁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墨府 墨婵宁今日也闷得慌,非要央着墨风晚去安国公府转一圈。 墨风晚闲来无事便想着出去转转也好。 二人走在红漆游廊下说说笑笑,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穿着嫩绿色绣花袄子的少女正拿着金叶子打赏下人呢。 墨婵宁撇了撇嘴,“好歹墨府也是名门世家,怎的这些丫鬟都这么眼浅。” 墨风晚看着钱满满不禁眯了眯眸子。 她淡淡的问道:“她家是做什么的?” “还能做什么,爹爹是一方首富,做这些经商的生意。” 墨风晚闻言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她突然勾起了唇角:“走,去松风苑给祖母请安。” 松风苑 墨风晚才走进院子就高喊道:“祖母,孙儿来给您请安了。” 墨婵宁虽不知墨风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听着墨风晚这般高喊,自己心里也高兴。 她们得让松风苑的下人知道究竟谁才是墨府的正经小姐。 那些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休想僭越。 老夫人用着茶点,听着墨风晚的声音连忙露出了笑脸。 “安安快过来。”她抬头见墨婵宁也来了,笑容更甚了。 她看着这俩姐妹笑说:“你们难得同时来老婆子的院里。” 墨风晚自然而然的坐在老夫人的身旁,为老夫人添满茶水。 她眉眼无害的看着老夫人:“孙儿想着,孙儿这么多日不在府里,祖母定然是急坏了。” “谁曾想,昨儿回来和祖母竟连一句话都未说上。” 墨风晚说着话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老夫人在后宅生活了这么多年,精明的跟猴儿一样。 她笑问:“你和帝师相处的如何?” 当日听说墨风晚被幕楚潇扣下了,她便想到了幕楚潇是下定决心要将这样的事情坐实。 毕竟女儿家的清白比什么都要重要。 墨风晚佯装不懂,“害,祖母可别提了,帝师哥哥天天让我学礼仪,练琴谱的,我都要累死了。” 老夫人竟然不上钩,“帝师真的只是让你学习?” 墨风晚天真的点点头。 老夫人自是知道那份婚约书的经过,毕竟幕楚潇是打心底想要娶墨风晚过门的。 老夫人看着墨风晚语重心长的说道:“安安,你可要想好了,帝师的名声以及他的为人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墨风晚不语。 那份婚约书写就写了,随它去吧。 她想要保全墨家现在只能仰仗幕楚潇,二人联手方能扳倒燕北望。 老夫人见状便也没有给墨风晚难堪。 她左不过是想让墨风晚想好罢了。 毕竟从小养在膝下照顾,自然是希望她一生称心如意。 祖孙三人又寒暄了好一阵子,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谁也没有再提幕楚潇。 良久。 墨风晚笑说:“祖母,孙儿和宁姐姐还要去一下安国公府呢,就不烦扰您了。” 老夫人笑盈盈的挥了挥手,“早些归府。” 二人走后,老夫人忙吩咐静嬷嬷:“吩咐下去,花间阁和觅月阁的吃穿用度要比从前好,万不得苛待这两位嫡亲小姐。” 老夫人可精明着呢。 她这两个嫡亲的孙儿来请安定然是因为钱满满。 她可不能因为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小姐亏待了自家的嫡亲孙儿。 天气正好。 墨风晚和墨婵宁二人手挽手走出松风苑。 却不想,那位钱满满非但没走,还堂而皇之的羞辱墨雪遇。 墨风晚人畜无害的走上前未曾开口便听见钱满满道:“一个养女罢了,装什么清高。” 墨雪遇从小到大性子都冷淡。 在整个墨府,她对谁都是一样的性子,唯独和墨霄鸣,也就是墨府的六公子亲近些。 墨婵宁见状小拳头紧握。 她看了眼不争气的墨雪遇不禁低声骂道:“墨雪遇怎么这么没出息。” 墨风晚走上前提起唇角不紧不慢的说了声:“养女也是墨府养大的,本小姐和宁姐姐待二姐姐如亲人一般,若说二姐姐是墨府的正经小姐也不为过。” “怎的,在表小姐的眼里墨府的正经小姐入不了您的眼?” 墨风晚似笑非笑的看着钱满满,那双凤眸冰冷的犹如地窖一般。 钱满满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来九重城之前可听说了。 墨府的两位小姐颇得老夫人疼爱。 她看着眼前这两位小姐的衣着,个个绫罗绸缎,翡翠玉簪,想来便是这二位了。 她强笑道:“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她的话还未说完,墨风晚便抢过话茬:“觉得二姐姐穿着朴素就能随意谩骂?” 方才钱满满打量她的眼神让她极度不舒服。 不说怎么不舒服法儿吧,就是看不顺眼这种反客为主的人。 钱满满笑着走到墨风晚的面前,“瞧九妹妹说的,我可没有这样的意思。” 墨风晚绕开钱满满朝着墨雪遇走去:“二姐姐你可是从小生活在墨府的,何必要委屈自己。” 墨婵宁白了眼钱满满:“有人啊,既然寄人篱下,就该懂点分寸。” 这姐妹二人一唱一和的,钱满满气的不轻。 她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恨的直咬牙。 钱满满身旁的小丫鬟名唤彩儿,“小姐从前在府里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她恨恨的说了声:“你懂什么。” 现在她寄人篱下,就连墨府的养女都在她之上。 她这次来九重城就是为了寻个好亲事,现在看来还是要哄好这两位嫡小姐。 安国公府 墨家两位小姐和安国公的小姐可谓是手帕交,门房自然很乐意这两姐妹前来。 二人轻车熟路的朝着安如初的院子走去。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味。 墨风晚不禁蹙眉。 前段时间不是说那个郎中很是厉害吗,怎么还能有这么重的药味呢。 墨婵宁挑起帘子走进内室。 安如初面如金纸,好似凭着一碗汤药吊着口气。 “你家小姐不是看过郎中了吗?” 安如初的贴身婢女小璃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那个药,我家小姐才变成这样的。” 墨婵宁怒声:“这么死骗子,现在不知道又去了哪里招摇撞骗。” 墨风晚怔怔的说了声:“帝师,帝师府。” 言毕。 墨风晚抬脚朝着帝师府的方向走去。 她走的有些快,身后的十全十美都有些跟不上。 路上,墨风晚见着楚靖带人朝着西街走去。 她瞳眸微动。 这位太子爷前不久将她绑去大理寺,想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墨风晚连忙说道:“十全,你去银辉阁看看。” 十全十美在去墨府之前便打听清楚了这位九小姐,名下有个银辉阁,是九重城里数一数二的挣钱。 何况,这银辉阁的背后最大的主子是她家的主子。 帝师府 陌裳见墨风晚走进芫花苑便说道:“主子在书房——” 她的话还未说完,墨风晚已然跑到幕楚潇的书房门口推门而入。 书房内,幕楚潇、白卿羽、楚越、花锦辰正围坐在地图旁。 四人同时看向墨风晚。 楚越只觉得这个小姑娘甚是眼熟,但也未曾多问。 墨风晚愣了一瞬,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帝师哥哥,你的府里是不是有个白衣郎中?”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小姑娘似乎是跑着来的,还略微有些气喘。 “陌裳没有告诉你,本座在忙吗?” 墨风晚似是哀求,“帝师哥哥,人命关天。” 幕楚潇终是不忍责备墨风晚,“让陌裳带你去。” 墨风晚准备离开时又说了声,“帝师哥哥,我来的时候见太子殿下朝着银辉阁的方向走去了。” 言毕,墨风晚再未多说,抬脚离开了书房。 花锦辰看着幕楚潇,“你去吗?” 幕楚潇转动食指上的墨玉戒指思忖一番,淡淡的说了声:“去!” 银辉阁 楚靖一进门便大步朝着上座最贵的椅子坐去。 宁臣松上前陪着笑脸说道:“这位爷,咱们银辉阁最贵的就属这里。” 银辉阁最贵的位置可是一千两一张椅子,从来都是先付钱再落座的。 宁臣松的言外之意就是楚靖还没给钱,坐不了这个位置。 楚靖没好气的将自己的腰牌扔在桌子上。 宁臣松只淡淡的看了眼,光看那描金的花纹便知道只配皇家使用。 宁臣松浅笑,暗道原来是皇家的人。 他象征性的行礼,“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楚靖冷目看着下方的赌桌,“本宫今日是来查银辉阁的账册的,看是否有偷税漏税的情况。” 宁臣松浅笑:“银辉阁是良民,怎么能偷税漏税呢?” 楚靖厉目看向宁臣松。 此时,银辉阁外,一辆马车堪堪停下。 一个着墨黑色烫金衣衫的少年大步走进银辉阁。 宁臣松随意看了眼门口,见到幕楚潇时突然有了笑意。 这人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幕楚潇朝着楚靖的方向走来,宁臣松连忙行礼:“见过帝师。” 幕楚潇撩袍落座,“太子殿下今日还真是闲情逸致,竟然能来银辉阁下注。” “这银辉阁的赌注可是九重城最高的,太子殿下的私库可够?” 幕楚潇的话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是在同楚靖唠家常一般。 楚靖的手紧握扶手,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是一朝太子,入主东宫,手上却没有实权也没有额外收支,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 “我不是来下注的。” 幕楚潇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他看了眼楚靖凉悠悠的说道:“难不成太子殿下怀疑银辉阁有凶手藏在此处?” 宁臣松听着二人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凶手?什么凶手? 继而又听见幕楚潇说道:“太子殿下的手伸的太长不好,届时不光没了手,连太子的头衔都没有了呢。” 楚靖闻声怒视一眼幕楚潇抬脚离开了银辉阁。 幕楚潇看着楚靖离开又给风行递了一个眼色。 风行上前将袖中的账册递给宁臣松。 宁臣松有些发蒙。 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以后若有人查账册就把这个给他,银辉阁的账册保管好。” 言毕,幕楚潇抬脚离去。 宁臣松看着手中的账本子不禁“啧”了一声。 真是够鸡贼的,不缺钱的主儿呀。 另一边,安国公府 安如初毕竟未出阁,顾轻云只是给她把了脉,“血吐出来了,接下来需要针灸治疗。” 安如初的婢女第一个不同意,“我家小姐还未出阁,小郎中难不成要娶我家小姐?” 顾轻云垂眸抽了抽唇角。 从前那个如风般温柔的少年此时面露囧色。 墨风晚怯生生的说道:“我来吧。” 顾轻云看着墨风晚,方才这丫头一副恨不得把他吃掉的样子,现在又这般娇弱的感觉。 跟幕楚潇真像,一阵一阵的。 墨婵宁拉着墨风晚:“晚晚,你会吗?” 墨风晚浅笑:“宁姐姐忘了虚浮山的鹿老了?” 前世她跟在鹿老身边一阵子,也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基本的穴位她还是知道的。 顾轻云看了眼墨风晚,“既然九小姐觉得可以,那就你来扎针。” 小璃在屋内摆了一道屏风,墨风晚在内室按照顾青云所说的穴位挨着扎下去。 良久。 床榻上的安如初气色微微回转。 墨风晚抬袖擦了把额间的细汗,从医真不容易。 待墨风晚收了银针后走出内室,“以后日日都要扎针吗?” “不用,只要静养数日即可。” 墨风晚将银针还给顾青云,“你可莫骗我们不懂医的,你住在帝师哥哥的府里,是逃不掉的。” 顾青云笑而不语。 许是他长得温润,即使淡淡的一笑也能让人莫名舒心。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98章 表小姐入宫 暮色时分。 墨风晚才踏进花间阁便看见宁臣松吊儿郎当的坐在屋檐下似乎正在等着她。 墨风晚拢了拢自己的斗篷,“你不冷吗?” 宁臣松从前抗冻训练都习惯了。 他绕过墨风晚的话题说道:“楚靖今天来查账,被幕楚潇支走了,然后给了个账册。” 墨风晚浅笑一声。 这个楚靖还真是为了抱住太傅这条大腿不择手段啊。 宁臣松挑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 墨风晚径直走进主屋。 叶文文当初还想拉拢帝师呢,现在看来楚靖和幕楚潇彻底不可能了。 不过这也挺好。 倒是便宜了她。 屋内。 墨风晚端着琉璃茶盏突然想起今日在幕楚潇的书房见到的场景。 灯火摇曳。 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脸上满是沉静。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茶盖。 幕楚潇早已和楚越站在一起,楚越性子温润,满身书香,幕楚潇的眼睛长到天上去了吗? 次日。 墨风晚披着斗篷正准备出门时,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一辆普通的马车堪堪停在墨府门口。 墨风晚跨过门槛抬头见一个着云锦缎衣衫的少年从马车上走下,紧接着又走下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眉眼与老夫人有几分相似,这便是一年未归家的墨家三老爷,墨泉。 墨风晚见状又惊又喜:“六哥,三叔你们可算回来了。” 她口中的六哥正是方才走下马车的少年,墨霄鸣。 墨霄鸣笑着上前宠溺的揉了揉墨风晚的发髻:“九妹又长高了。” 墨风晚一脸傲娇,“那可不。” 墨泉笑看墨风晚:“你这么早干什么去?” 墨风晚原本是想去北街的那个院子看看的,这么冷的天,她打算让九重城的乞丐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毕竟那些乞丐前世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墨风晚不大好意思的挠挠头,“就一点点私事,三叔回来了,我当然不能再去忙了。” “人小鬼大,你六哥给你带了好些礼物呢。” 墨泉扔下这句话笑眯眯的走进墨府。 墨风晚歪头看向墨霄鸣:“六哥这次又给我和宁姐姐带什么好东西了?” “给墨婵宁带什么啊,她活的那么糙。” 墨霄鸣是墨婵宁的亲弟弟,二人一见面就斗嘴,从来没有消停的时候。 墨风晚倒也不戳破他,谁不知道墨霄鸣最宠自己的亲姐姐了。 二人准备回府时,墨风晚低声给身后的十全十美吩咐了一番,转身上了石阶。 她才走到门口又听见不远处传来马车的轱辘声。 墨风晚歪头看着马车缓缓走近,待马车站定时,一个指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帘子,少年的身影完整的出现在墨风晚的眼前。 墨风晚低声呢喃:“四哥。” 她口中的四哥墨槐安是墨泉的儿子,虽是亲生儿子,但是墨槐安和整个墨府的人却并不亲切。 墨槐安自小便养在江南的外祖父身边学习经商。 刘氏的母家也是经商的,家业与墨府不相上下,但是刘老爷就刘氏这么一个女儿,待刘氏生下墨槐安时便被刘老爷带走了。 美其名曰:继承家业。 少年着一身松花色云锦缎衣衫,手持一把白玉折扇,俊美的面容上半分表情也无。 他跟墨府的人不亲,每年也只有在岁末时才会回来看一眼。 待墨风晚反应过来时,墨槐安已经走上了石阶。 墨风晚眉眼弯弯的说了声:“四哥也回来了。” 墨槐安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未有多余的话。 墨风晚并未因为墨槐安对她冷淡而生气。 前世偌大的墨府唯有这位四哥是幸运的,因为远在江南,墨府问斩后他也未曾回到九重城,想来继承了他外祖父的家业,后半生过得也是富足。 墨风晚并未多想紧随着墨槐安走进前厅。 前厅里此时热火朝天的,老夫人因为自己的儿子和孙子都回来了,乐的合不拢嘴。 钱满满也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前厅。 她毕竟是出身商贾,九重城的礼仪不全知,但是寻常的万福礼却是标准。 一圈介绍下来,钱满满也算是知晓了在座的人以及关系。 墨婵宁看着钱满满就来气。 她撇了撇嘴不满的嘀咕了声:“她怎么总是盯着六弟看,莫非是看上了不成?” 墨风晚浅笑,她声音小小的说了声:“她那么傲气,怎么可能看上商贾出身的人,无非是看上将军之子这个身份罢了。” 姐妹二人说着话,墨雪遇披着梨花白刺绣斗篷走进前厅。 她一眼便看见了墨霄鸣,随即露出一抹笑意。 众人在前厅寒暄良久才散去。 回花间阁的路上,墨风晚和墨婵宁恰好和钱满满顺路。 墨婵宁指桑骂槐的说了声:“有些人啊,不该惦记的人还是不要惦记的好。” “毕竟本小姐的亲弟弟有本小姐把关呢。” 语毕,她狠狠的剜了眼钱满满。 钱满满闻声虽未曾表露任何神情,可她的手却在斗篷中紧握。 她方才那样隐晦的动作都能被墨婵宁发现,现在还堂而皇之的警告她。 哼,她还不稀罕呢。 钱满满什么都没说顺着岔路口走去。 墨风晚浅笑:“你要是告诉她,六哥以后经商,她才不会惦记呢。” “不管墨霄鸣以后做什么,就是不准娶钱满满回来让我不舒服。” 墨婵宁挽着墨风晚走在红漆游廊下。 墨府的下人端着各式各样的物件儿送去不同的院子,有二人见过的也有二人没见过的。 墨婵宁最是喜欢这样的东西,今日也不嚷着去花间阁了,眼巴巴的回到觅月阁翻看这些稀罕玩意儿。 花间阁 墨风晚看着一屋子的稀罕玩意儿,她也没多想:“浮生,给院子里的丫头分一些,剩下的放进小库房。” 墨风晚正准备喝茶时突然想起一个人。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又吩咐:“顺便挑些脂粉送去兰馨苑,顺便告诉陈姨娘好好笼络一下墨青的心。” 浮生走后没多久,一个眼生的丫鬟拿着一张红色烫金帖子走进屋子。 “给九小姐请安,这是方才宫里送来的帖子。” 墨风晚优雅的看了眼里面的内容,唇角露出一抹嫌弃。 原来是皇子回来了,要在宫里举办活动,这样的活动每每都有不少乐子可以瞧呢。 丫鬟正准备退下时又补充了一句:“老夫人说明儿将表小姐也带上,让开开眼。” 次日,寒风簌簌。 花间阁的主屋内地龙烧的极热。 墨风晚坐在铜镜前任由浮生为她打扮。 她顺口问了声:“昨日宁姐姐收到皇宫下的帖子了吗?” 浮生浅笑:“五小姐可是墨将军的掌上明珠呢,怎么可能收不到呢,小姐就放心吧。” 墨府门口 墨风晚和墨婵宁二人正准备出门呢,身后传来一个惹人厌烦的声音。 “二位妹妹等等我呀。”钱满满带着丫鬟急匆匆的赶来。 墨风晚闻声看去,只见钱满满一身锦罗华裳,发髻上的簪钗令人晃眼。 墨风晚腹诽:“她这是把自己所有的首饰都带在身上了吗?” 不等墨风晚多想,直到她的目光落在钱满满的手指上时,她才发现她方才想多了。 钱满满的手指上戴满了珠宝戒指,手腕上的手钏也不止一个。 墨风晚正身羞于同她乘一辆马车。 路上,三人皆不语,唯有钱满满时不时掀开帘子看一眼外面的街景。 不得不说,九重城不愧是都城,林立在街边的铺子里挂着的好些东西都是她未曾见过的。 一刻钟后,马车缓缓停在皇宫门口。 临下马车前,墨风晚没好气的叮嘱道:“在宫里别乱跑,若是冲撞了贵人可别连累墨府。” 皇宫气势宏伟,辉煌大气,犹如金子打造的园子般令人神往。 钱满满一时间看呆了,连墨风晚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 墨风晚生怕钱满满走错地方,时刻都在关注她。 这不,钱满满没跟上她还好心等她一下,“你走不走?” “来了来了。”钱满满提着裙摆朝着墨风晚小跑去。 钱满满跟着墨风晚走到朱雀门前,此时的朱雀门可谓热闹非凡。 整个九重城的世家小姐都被下了帖子,每每这样的活动都是姑娘们物色夫婿的时候,她们才不愿意错过呢。 钱满满抻着脖子看了眼玄武门:“九妹妹,咱们为何不能走玄武门?”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朱雀门前的世家小姐纷纷看向钱满满。 众人将她打量了一番纷纷掩唇轻笑。 墨风晚和墨婵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墨婵宁喜欢玩,整个九重城就没有她不认识的世家小姐。 因着她性子好,大家也都愿意与她结交。 有人低声问墨婵宁:“这位小姐是谁啊?” 墨婵宁面露囧色:“是我祖母的远房亲戚,前些日子才来的。” 她这样一说想必大家都能明白。 远房亲戚,定然也不亲近,不了解九重城也实属应当。 墨风晚漫不经心的说道:“玄武门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进入,其他男子走白虎门,女子走朱雀门。” 许久,终于检查完走进去了。 墨风晚才走进皇宫,玄武门前的一辆黑色烫金马车才堪堪停下。 幕楚潇看了眼停靠在一旁的马车唇角微微勾起。 寒风刺骨,呵气成霜。 墨风晚走在宫巷下迎风而走,颈间的狐狸毛领子在风中飞舞。 她虽跟着众多小姐走在一起,心里却想着如何去找箫吟。 期间有人问了声:“今日皇子都举办的什么活动?” 走在最前面的小太监恭敬的答道:“有蹴鞠,有马术,还有小姐们最喜欢的投壶。” 话音方落,这些世家小姐便蠢蠢欲动。 往年的投壶比赛都是有彩头的,若是能在岁末讨个彩头也不错呢。 突然,墨风晚捂着肚子:“我肚子疼,西阁在哪?” “晚晚。”墨婵宁扶着墨风晚,只见墨风晚朝她眨了眨眼睛。 墨婵宁唇角微抽,墨风晚怎么每次入宫都要找点事情做? 小太监连忙给墨风晚指了个大概的方向。 十全十美原本是要跟着的,墨风晚直接拒绝了,“你们照顾好宁姐姐,我很快的。” 语毕,她一溜烟的离开了人群。 另一边 “九小姐今日还找我吗?” 箫吟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墨风晚一个激灵。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不准再吓我。” 箫吟笑而不语。 从墨风晚走进朱雀门开始,他就一直随行,直到墨风晚找了个借口离开,他才敢光明正大的现身。 墨风晚见四下无人问了声:“如何?” “当然很顺利了。”箫吟笑看墨风晚,眼角的朱砂痣衬的他白皙妖娆。 “大公公那边如何?” 箫吟但笑不语。 自从墨风晚给大公公出了主意之后,那位大公公时不时就往凤华宫跑,以至于楚芊芊将自个儿宫里的太监全部遣散了。 墨风晚知道后得以的勾起唇角,那双清澈的凤眸中尽是满意。 一点点的折磨楚芊芊比直接给她一个了断来的更好。 墨风晚轻捻手指:“记得盯着些左熙,必要时候收为己用。” 箫吟嘀咕:“九小姐莫非真的看上左熙了?他不阴不阳的有什么好?” 墨风晚瞪了眼箫吟,“这话你别乱说。” 要是让幕楚潇那厮听见,还指不定怎么说呢。 墨风晚在这边安顿好箫吟后连忙朝着今日的活动场地走去。 墨婵宁见墨风晚来了,连忙招手:“晚晚,这里。” 墨风晚正准备过去时,风行先一步截下了她,“九小姐,主子有请。” “我……”墨风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看向幕楚潇所在的凉亭。 狗男人正兴致缺缺的看着她,若是她这次再不过去岂不是彻底得罪幕楚潇了。 墨风晚脚尖一转朝着幕楚潇的方向走去。 墨婵宁见状脸上的神情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幕楚潇不带这样截人的吧。 身旁的安如初裹着厚重的斗篷,手中抱着一个掐丝珐琅手炉,脸上的气血比先前好多了。 安如初看着远处的墨风晚不明所以的问道:“晚晚这是去哪里了?方才那个侍卫是谁的人?” 墨婵宁托腮看着蹴鞠场:“除了帝师还能有谁。” 安如初讪讪闭嘴。 她虽时常闭门不出,却也听说了幕楚潇收墨风晚为学生的事情,还听闻在虚浮山时对墨风晚多有照拂。 她浅笑:“帝师也不像外界传言那般嘛。” 坐在二人周围的钱满满,她生平第一次来皇宫,无论是对人还是对物她都是极其好奇的。 她抻着脖子想要努力看清墨风晚身旁的人。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199章 你猜算计本座的人是什么下场? 奈何距离有些远,只能看清是那个少年着墨黑色斗篷,旁的什么也看不清。 但是透过墨婵宁和安如初的对话,她隐约能猜到这位帝师长得不错。 钱满满凑到二人面前:“帝师是什么官职?” 她不缺钱,但是商人自古没有地位,此次说亲必须找个官家子弟,还能对她母家的生意有所照拂呢。 墨婵宁不屑搭理她,安如初又是个随和的性子。 她温柔一笑,这一笑仿佛能令寒冷的冬季温暖起来。 “当朝帝师手握重兵也握重权,当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钱满满看似傻呆呆的点点头,心里却盘算着如何跟这个帝师搭上话。 八角凉亭内,坐在石桌前的人还有花锦辰和三皇子楚越。 墨风晚走进凉亭后并未看幕楚潇,而是将视线落在楚越的身上。 楚越一袭月白色衣衫,发髻上的白玉簪子衬的他温润有加,眉眼处也尽显少儿朗的温柔。 墨风晚怎么看,这位三皇子都不像是觊觎皇位的人,可是幕楚潇却偏偏跟他站在了一起。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脸上写满不悦,“坐。” 他的声音冷冷的,搞得好像谁欠了他几千两黄金似的。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很难为情的坐在幕楚潇身旁空出来的石凳上。 她怯生生的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找我有事?” 她还要赶着去找墨婵宁呢,还得将钱满满看紧了,省的她又在宫里惹出事。 幕楚潇挑眉:“本座没事就不能找九小姐?” 墨风晚撞上幕楚潇的眼神。 他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她“你忘记答应本座的事情了吗”。 墨风晚连忙低头,她是答应联姻联手,没答应什么时候都在一起啊。 八角凉亭瞬间寂静无声,尴尬至极。 花锦辰适时的抛出了话题,“今日的蹴鞠场怎么只有世家公子,大皇子平时不是最喜欢蹴鞠了吗?” 楚越闻声顺着花锦辰的目光看去,他浅笑了声:“大哥昨日才回到九重城,此时怕是在淑妃娘娘宫里呢。” 墨风晚又看了眼楚越。 他的声音如他本人一样,很是温润细腻,也不知道这样的少年郎怎么会和幕楚潇这样冷漠无情的闷葫芦在一起。 墨风晚不经意间给了幕楚潇一个小白眼。 楚越看着马术场又道:“今日的目的其实是在马术比赛上。” 今上为了考验几位皇子的马术,特地举办了这样一场活动,只是用着皇子举办活动的名声罢了。 花锦辰和墨风晚同时看向马术场。 场中一个身穿深色劲装的少年郎正在同世家公子进行比赛,那位少年正是当今五皇子,楚春。 墨风晚一时间玩心大起,她看了眼花锦辰,又看了眼楚越。 突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脸。 “小世子,三皇子,你们有兴趣来下注吗?” 花锦辰和楚越同时看向墨风晚,小姑娘唇角的梨涡甚是好看。 “九小姐在自己的银辉阁里还玩不够吗?”花锦辰打趣道。 墨风晚讪讪,“那怎么能一样呢。” 她说着话便拿出来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我猜肯定是玉侯府的公子赢。” 花锦辰的唇角露出一抹嫌弃:“不见得,我猜是五皇子。” 他说着话将自己随行的玉佩押上。 人家好歹是封地的王呢,怎么能败。 楚越摘下自己的玉扳指:“楚春。” 墨风晚一副看戏的姿态,身旁的幕楚潇此时突然起身:“风行,备马。” 墨风晚见状,一种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尖。 她连忙追上去:“帝师哥哥,你也要参加吗?” 幕楚潇上场哪里还有她赢的份呢,还白白搭上一千两银票。 这厮分明是惦记她的银钱。 墨风晚跟着幕楚潇渐行渐远。 二人路过世家小姐所在的地方时,钱满满可算是看清了当朝帝师的模样。 少年身姿颀长,积石如玉,这副容貌是世间难得的美艳。 钱满满看着幕楚潇的身影唇角露出了笑意。 这个帝师她可一定要想办法勾搭上。 寒风过耳。 墨风晚一路小跑着跟在幕楚潇的身后碎碎念,幕楚潇一副不为之所动的模样。 马术场 幕楚潇伸手摸了摸马匹,他的唇角浮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帝师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幕楚潇依旧沉默不语。 他翻身上马俯视墨风晚。 小姑娘的粉粉嫩嫩的漂亮极了。 “九小姐不妨猜一下,是本座赢还是玉侯府的公子赢。” 墨风晚咬了咬下唇,沉默不语。 她生气的看着幕楚潇,这厮分明就是故意的,绝对是惦记她的银票。 不等墨风晚反应,幕楚潇一把将她拎到了马背上。 墨风晚抱着马脖子求饶:“帝师哥哥,你放我下去吧,肯定是你赢。” 她活了两世,这还是头一次骑马呢,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帝师哥哥……”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模样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 他将墨风晚拥入怀中哑声:“本座得让九小姐输的心服口服才行。” 言毕,幕楚潇夹了一下马肚子冲进了人群中。 墨风晚双眸紧闭,任由寒风拂过脸颊。 幕楚潇垂眸讥笑:“九小姐都敢算计本座,怎么连马都不敢骑?” 墨风晚的双手紧紧攥着马的鬃毛。 她试探性的睁开眼睛,恰好撞上幕楚潇晦暗不明的眸子,“我……我没……没算计帝师哥哥……” 她自己说话都失去了底气。 幕楚潇哂笑:“你猜算计本座的人最终是什么下场?” 墨风晚听着幕楚潇的话打了个激灵。 幕楚潇不想见到的人多的是办法,无论什么手段他都敢用。 思此,墨风晚连忙道歉:“帝师哥哥,我错了。” 幕楚潇勾起唇角冷声:“坐稳了。” 看台上的世家小姐看着马术场的景象一时间都忘记了说话了。 “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是谁啊?” “好像是帝师。” 话音方落,看台上一个着雪花缎袄裙的少女“噔”的站了起来。 少女衣裙奢华,裙边缀着一圈的珍珠,茜色斗篷衬的她如花似玉。 这位正是南临国的庶公主,楚晓晓。 因为燕贵妃颇得宠爱,楚行微便赐予“海晏”二字为封号,取海晏河清之意。 她抻着脖子看向马术场:“颖儿,你看那是帝师吗?” 候在她身旁的婢女看了眼忙回道:“似是帝师呢。” 楚晓晓眉眼含笑的扶了一下发髻上的簪钗,又拢了拢斗篷。 复问:“本公主这身装扮可还行?” 颖儿忙笑说:“咱家公主穿什么都好看。” 别说,楚晓晓似是继承了燕贵妃的容貌,举止间与燕贵妃像个七八分呢,算的上美人胚子了。 楚晓晓闻言抱着掐丝珐琅手炉朝着马术场走去。 随着楚晓晓临近,马术场热闹的声音越来越大。 正当她满心欢喜的看向幕楚潇时,只见幕楚潇扶着墨风晚下了马。 楚晓晓恨不得将手中的手炉捏个稀碎。 她冷声:“那个女的是谁?” 身后的颖儿看了眼马术场,怯生生的回道:“是墨府的九小姐。” 楚晓晓呢喃:“墨风晚。”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墨风晚成为了帝师的学生。 当时她也没多想,帝师学识渊博,为一个大草包辅导课业罢了,更何况帝师又不是好美色之人。 现在看来真的是她想的太好了。 马术场内,幕楚潇笑看墨风晚,“九小姐输了。” 墨风晚梗着脖子强辩:“我我哪里输了,方才我明明说帝师哥哥会赢,是你非要给我证明。” 幕楚潇不经意的转动食指上的墨玉戒指,似是玩味的说了句:“本座怎么记得九小姐当时说玉侯府的公子……” “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帝师哥哥记错了。” 墨风晚现在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端端的她下什么注啊,平白便宜的幕楚潇。 “风行,去收钱。” 幕楚潇心情大好,带着墨风晚走出马术场。 二人一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楚晓晓。 楚晓晓恶狠狠的看了眼墨风晚继而又看向幕楚潇:“帝师为九小姐辅导课业,什么时候包含了马术了?”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楚晓晓语气中的醋意。 墨风晚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唇角。 她偷偷看了眼幕楚潇,幕楚潇面不改色的说道:“现在。” 楚晓晓跟在幕楚潇的身旁,冬阳照在他的身上越发衬的他金相玉质。 “帝师从前从未和任何女子这般亲密无间,莫非帝师想为九小姐的名声负责?” 墨风晚闻声猛然看向幕楚潇。 南临国民风开放,她并未想到这一点。 幕楚潇依旧冷着脸说了声:“本座的事情何时轮得到海晏公主过问了?” “我……” 楚晓晓的话还未说完,幕楚潇便截过话茬:“海晏公主这么在意声誉,难道连最基本的矜持都不懂吗?” 幕楚潇丝毫不给楚晓晓反驳的机会。 他看了眼墨风晚:“走。” 墨风晚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跟了上去。 楚晓晓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良久。 幕楚潇垂眸:“这就是你说的帮本座?” 墨风晚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帝师哥哥你别着急嘛。” 她是想解决来着,但是她有机会吗? 幕楚潇只轻笑了声,并未言语。 墨风晚仰头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我想学射箭,你可以教我吗?” 幕楚潇依旧不语。 “帝师哥哥?” “好。” 二人路过世家小姐的看台时,墨风晚见众人正在玩投壶,她的心里痒痒的。 “帝师哥哥,我就不跟你过去了。” 墨风晚正准备开溜时,幕楚潇不冷不热的问了声:“九小姐不去看看你家三皇子了?”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幕楚潇。 三皇子什么时候是她的了? 要是三皇子是她的,她估计做梦都能笑醒,三皇子那么温润,比幕楚潇这个阴晴不定的活阎王好多了。 墨风晚尴尬的笑了笑:“三皇子是帝师哥哥家的,我就不跟你抢了。” 言毕,墨风晚一溜烟的离开了幕楚潇的身边。 幕楚潇的余光看着墨风晚远去,唇角不经意翘起。 “晚晚,帝师终于愿意放过你了。”墨婵宁见墨风晚走来立马缠着不放了。 小嘴叭叭叭的说了好多,安如初在身旁都听不下去了。 墨风晚不着痕迹的转移的话题:“宁姐姐,初初,你们投壶怎么样啊?” 墨婵宁立马嘟起嘴:“投了,都没中,不玩了。” 安如初温柔一笑,“我原本就身子骨弱,投了也白投。” 墨风晚笑着拿起一个羽箭,她得意的看着身旁的两人:“你们猜我能投中吗?” 二人皆不言语。 墨风晚随手投了一支羽箭便投中了。 她这一中,身旁的世家小姐纷纷上前来投。 前世她在燕王府时,燕王只要不在府里,府里的丫鬟忙完手头的事情便会玩一会儿,这一来二去的墨风晚也找到了技巧。 八角凉亭内,幕楚潇的目光时不时便要看一眼投壶那边。 花锦辰笑说:“幕楚潇,你今日的马术比赛分明就是惦记墨小九的银票啊。” 楚越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幕楚潇不以为意,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淡淡的说了声:“她出手那么阔绰,我当然要惦记了,不然拿什么养兵马。”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今日吃什么一般随意。 “从前墨小九不在你身边时,你不是照样在养兵马吗?” 幕楚潇的唇角微微翘起:“那是从前,粮草不能一直从帝师府走啊。” 说到兵马,幕楚潇突然说了声:“过几日去看看。” 他说着话看向楚越。 楚越微微颔首:“寒冬腊月也该操练才对。” 幕楚潇不置可否。 各国并不太平,战事随时会起,将士必须耐得住严寒酷暑才有胜利的把握。 这时,花锦辰眯着眼睛说道:“幕楚潇,你是不是又惹到楚晓晓了?” 幕楚潇不明所以的看了眼花锦辰,继而顺着花锦辰的目光看去。 只见投壶那里此时乱成一团。 墨风晚几人原本投壶玩的挺好,楚晓晓想着方才的事情心里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她没好气的打翻了众人玩的投壶,还对着墨风晚指桑骂槐。 什么不知礼义廉耻了,不守女德了,这样话统统说了出来。 碍于楚晓晓的身份,一旁的世家小姐也不敢为墨风晚辩解几句。 墨婵宁都准备动手了,墨风晚却拉住她。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00章 本座愿意为她撑腰 楚晓晓是楚行微最宠爱的女儿,若是动手了,谁知道楚晓晓怎么给墨府穿小鞋呢。 八角凉亭内,幕楚潇神情冷漠的看着楚晓晓。 楚越听着断断续续传来的破骂声都头疼。 楚晓晓是九重城里众人皆知的骄纵,心情不好就在自己的宫里摔东西,打骂宫女。 楚行微又宠爱燕贵妃,每每她这样闹着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是楚行微惯着她,他幕楚潇何时会惯着旁人? 幕楚潇起身朝着墨风晚的方向走去。 楚晓晓这时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墨风晚不屑的笑了声:“海晏公主总是把女德挂在嘴边,敢问公主又做到了几分?” 墨婵宁无意间看见幕楚潇走来,她的唇角立马露出的笑脸。 她晃了晃墨风晚的衣袖,墨风晚并未在意。 她继续说道:“论身份,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自然比不了,可是论品德,我自是在你之上。” “若是公主因为帝师哥哥带我比赛马术而心生怒意,那么公主大可去质问帝师哥哥,也没必要在我这里甩脸子,毕竟我也不吃你这套。” 楚晓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反问:“你说什么?帝师哥哥?” 墨风晚挑眉:“怎么,有问题?” 楚晓晓回过神。 她抱着掐丝珐琅手炉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墨风晚:“墨风晚,你别以为你可以仗着帝师为所欲为。”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 她明明什么也没干啊。 幕楚潇的声音突然传来:“九小姐做什么本座都愿意为她撑腰,海晏公主还有问题?” 楚晓晓冷不防的听见幕楚潇的声音,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自是不必细说。 墨风晚被幕楚潇的这句话吓到了。 有这么光明正大的撑腰的吗? 狗男人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站在一起了? 楚晓晓调整好情绪磨磨唧唧的转身看向幕楚潇:“帝师,墨风晚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小姐,帝师真的愿意?” 她的这句话很明显,就是想告诉幕楚潇为了一个世家小姐跟她这个堂堂公主作对不值得。 幕楚潇闻声唇角露出一抹嘲讽。 他看都不看楚晓晓一眼:“普通世家?呵!” “墨家百年望族,在海晏公主的眼里就是普通世家?” “南临的江山有一半都是墨将军打下的,海晏公主享尽荣华,现在想要卸磨杀驴吗?” 幕楚潇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晓晓若是再不明白那真是白活了十几年。 她若是再斤斤计较,今日的话定然会被这些世家小姐说给自己的爹爹。 还会让那些大臣以为她父皇有打压世家的嫌疑,日后谁还敢尽职尽责啊。 更何况眼前的这位帝师虽年纪轻轻,却手握重权,南临的以后还要仰仗他才是呢。 楚晓晓行了个万福礼,娇滴滴的说了声:“并非帝师想的那样。” 幕楚潇向来不是个心软的主儿,楚晓晓的这一套他从来不吃。 他看了眼墨风晚,小姑娘稚嫩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方才还强装镇定为自己极力辩解,现在也并未见她高兴。 不满意? 幕楚潇看了眼楚晓晓:“风行,去一趟金华殿,就说海晏公主不尊女德,需要闭门思过。” 这句话恰好被花锦辰和楚越听见了。 花锦辰抽了抽唇角,他低声:“这厮怎么对墨小九一阵一阵的?” “就……除了他旁人不能欺负。”楚越淡然一笑。 金华殿是楚行微的寝宫,幕楚潇摆明了要让楚行微责罚楚晓晓。 楚晓晓听见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懵了。 她不尊女德?她何时不尊女德了? 怎么不说墨风晚不尊女德? “帝师,我并未……” 她的话还未说完,幕楚潇截过话茬:“海晏公主在等今上请你回宫吗?” 楚晓晓没好气的看了眼墨风晚才离开此处。 此时,钱满满正站在人群中看着幕楚潇以及花锦辰和楚越二人。 那两位公子也甚是好看,可是模样却不及这位帝师。 钱满满挤走了墨风晚身边的安如初。 她牵起墨风晚的手一脸羡慕的说道:“小妹真是好福气,多谢帝师今日为小妹解围。” 钱满满说着话朝着幕楚潇屈身行礼。 墨婵宁都被气的要死。 这个没见过世面的钱满满怎么什么人都想勾搭,也不看她配不配。 幕楚潇并未言语,抬脚离去。 花锦辰看着钱满满的扮相不禁抽了抽唇角。 他在九重城浪了这么久,也没见哪个青楼的姑娘打扮成她这样的。 幕楚潇走了两步冷声:“不走?” 墨风晚后知后觉连忙跟上去,还甜甜的说了声:“帝师哥哥。” 玄武门门口。 墨风晚仰头看着幕楚潇,认认真真的说道:“帝师哥哥又帮了我一次。” “记着本座的好,日后可是要还的。”幕楚潇的眼底蕴起一抹戏谑。 墨风晚眉眼弯弯的看着幕楚潇:“我像是会欠帝师哥哥人情的人吗?” 幕楚潇垂眸,身旁的小姑娘软软糯糯的,他很想欺负一把。 他伸手揉了揉墨风晚的发髻团子,小姑娘的头发丝都这么软,摸上去也太舒服了。 “本座的人情不好还。” 墨风晚嫌弃的推开幕楚潇的手,“不要摸头,会长不高的。” 言毕,她盯着幕楚潇问道:“帝师哥哥在虚浮山的时候见过我的红色丝带吗?” “当初去了趟琼安阁回来之后就不见了。” 幕楚潇闻声连忙掩唇轻咳一声:“未曾。” 言出,他朝着帝师府的马车大步离去。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幕楚潇的背影,他怎么突然走的这么着急呀? 此时,墨府的马车边,钱满满有意无意的向墨婵宁打听幕楚潇的消息。 墨婵宁原本就见不得她,偏偏今日钱满满还穿的这么张扬,墨婵宁恨不得自己不认识她。 但是钱满满一直追着不放,墨婵宁只敷衍的说道:“我对帝师不了解。” 这话是实话,墨婵宁是个见了幕楚潇都要绕道走的人,九重城的两尊活阎王,她可不敢得罪。 钱满满闻声也不问了,想多了解一下帝师还得多问问墨风晚才行。 晚暮时分,灰蒙蒙的空中竟然飘起了几片雪花,这还是今年以来的第一场雪呢。 墨风晚披着梨花白绣百合斗篷站在廊檐下,花间阁的青羊灯在寒风中吹得忽明忽暗。 她将手炉随手给了浮生:“拿进去吧。” “小姐,今年的天冷的反常,您当心着凉。” 墨风晚只摇了摇头。 待浮生走后,墨风晚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遇热即化,雪水柔柔的躺在她的手心。 她记得。 前世好像也是有一年的冬天这样寒冷,初雪下的很晚,当年的街上冻死不少人,即使朝廷有过接济却也无济于事。 可是到第二年,雨水稀少,庄稼颗粒无收,九重城外全是从各地逃来的难民。 那时她已嫁给了赵泽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面的事情也都是从丫鬟的嘴里听来的。 后来也不知是谁开仓放粮救济了这些难民,但是没过多久却听闻她的堂叔墨华成为了皇商,一时间风光无限。 据说当时上门庆贺的人都要把门槛踩破了,墨府也是从那会儿开始渐渐走了下坡路。 思此,墨风晚的眼底划过一抹精明。 她低声呢喃:“墨华。” 墨风晚正准备回屋写信时,一道声音传进花间阁。 “小妹。” 墨风晚闻声微微蹙眉,钱满满这个时候来找她做什么? 她虽不喜钱满满,但她毕竟是墨府的掌家人,该有的气量还是要有的。 她唇角含笑:“表小姐这么晚怎么想起我了?” 钱满满扭着细腰走到墨风晚的身边:“今日姐姐见小妹身上也没几个首饰,就想的给小妹送些过来,小妹莫要嫌弃。” 她说着话示意身旁的婢女将手中的锦盒递上。 墨风晚扫了眼婢女怀里的几只锦盒,并未有收下的意思。 钱满满自觉尴尬,她强笑道:“这墨府还真是大,走了那么远的路竟然有些渴了呢。” 墨风晚打量了一眼钱满满,漫不经心的说道:“进来吧。” 主屋内,钱满满象征性的抿了口茶水笑道:“小妹院子里的茶水可真是香甜呢。” 墨风晚烹的一手好茶,能得到幕楚潇的赏识定然是有过硬本事的。 她唇角含笑:“茶水房的下人擅煮茶罢了。” 钱满满并未听墨风晚的话。 她端坐在圆桌前环视了一圈墨风晚的屋子。 屋内铺着凤穿牡丹锦的地毯,摆着百年前的古董瓶子,黄花梨打造的博古架和书桌,细碎的珠帘将内室隔开,却也能看得见内室的奢华。 墨风晚不满的看了眼钱满满,脸上笑问:“表小姐在瞧什么?” 钱满满也不觉得尴尬:“我瞧着小妹的帷帐很是不错,博古架上的书籍也甚是有意思。” 墨风晚内室的帷帐是最有名的蜀锦制成的,上面的刺绣还是有名的苏绣。 苏绣的双面绣最是出名,所成的图案皆是栩栩如生。 从前她只听人说起过,却未曾见过,今日却在墨风晚的屋子里见到了。 无论是蜀锦还是苏绣,都是她从前没有过的。 墨风晚的手有意无意的拨弄茶盏,满不在乎的说了声:“帷帐是绣坊才送来的,之前的那个宋锦感觉不是很好,我不喜欢就换了。” “书籍是帝师命人送来的,我也没怎么看过。” 钱满满听见墨风晚第一句话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嫉妒了,但是当她听见第二句的时候立马来了精神。 在墨风晚的面前问了好些关于幕楚潇的事情。 墨风晚才开始还有点纳闷,她怎么对幕楚潇这么感兴趣。 后来她也看出来了,就想抱幕楚潇的大腿,从商户变成官家夫人。 墨风晚看清楚这一层之后对钱满满的很多问题也都敷衍的回答。 良久。 墨风晚伸了个懒腰:“表小姐不困吗?” 钱满满这才看了眼天色,尴尬的说道:“哎呀,跟小妹聊的太投缘了,竟然忘记了时辰。” 言毕,她带着丫鬟匆匆离去。 是夜。 浮生伺候墨风晚就寝时抱怨道:“小姐,那位表小姐分明就是惦记帝师,你怎么还能什么都告诉她呢?” “她出身商户,怎么能配得起帝师呢?” 墨风晚笑而不语。 能不能配得起就看幕楚潇该怎么做了。 深夜时分。 墨风晚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在后院又像上一次一样放了一个信号弹。 她得给庄子那边吩咐好,她和墨华的账也该挑个时候算算了。 几日后。 墨风晚正坐在屋子里吃荔枝。 冬季的荔枝最是难得,整个墨府也就只有墨风晚这里是最多的。 十美走进屋子笑问:“今日主子和三皇子等人去操练兵马了,九小姐要去看看吗?” 墨风晚边优雅的吃荔枝边挑眉看了眼十美:“他去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说什么?” “九小姐已多日不曾出门了,奴婢以为九小姐心情不好呢。” 墨风晚讪讪。 她如果心情不好,那绝对是幕楚潇气的。 她若是心情不好再去见幕楚潇,那绝对会被气死。 “不去……”她的话说出口立马改口:“去,为什么不去。” 年关了,她得给幕楚潇说大事呢。 冬季的天儿这么冷,以至于她一直不想出门,这些事情都忘到脑后了。 “去准备吃食,花糕、奶酪、梨圈、栗子各一碟。” 墨风晚吩咐完随意扫了眼桌子:“还有这些荔枝也一并带上。” 十美看着桌上的荔枝有点难为情:“九小姐,冬季荔枝珍贵,整个墨府也就您这里能分到两碟子。” “给帝师一碟,孝敬孝敬他老人家。” 十全讪讪。 主子他老人家听见这句话一定会感动的涕泗横流的。 寒冬凛冽,呵气如霜。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时不时便能看见结冰的路段,许多小孩正不畏严寒的在冰路上溜冰。 马车行走的缓慢,生怕一个不小心撞到路人或者与旁人的马车相撞。 檐角上的铃铛声在冬季也甚是悦耳。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 马车内传出墨风晚的声音:“怎么不走了?” 十全在外面说道:“九小姐,太子殿下挡住了我们的路啊。” 墨风晚闻声瞳眸微动。 这个楚靖真是烦死了,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他。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01章 舍不得对她发脾气 还有那个叶文文,时不时便在楚靖那里给她穿小鞋,她真是欠打。 墨风晚这样想着,在心里给楚靖和叶文文各自记了一笔。 她掀开帘子走出来,只见楚靖披着深色斗篷骑在马上看着她。 他眉目间的那种自傲,啧啧,墨风晚都没办法形容。 墨风晚笑问:“本小姐和太子殿下可真是有缘呀,前些日子帝师哥哥才将我从大理寺带出来,今日竟然又碰到了。” “莫非太子殿下今日还要将我带回大理寺?” 墨风晚笑的人畜无害,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楚靖极为难受。 她分明是变相告诉他,若是今日在把她带回大理寺,估计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了。 楚靖看着墨风晚,陡然握紧手里的缰绳。 怪不得叶文文说幕楚潇极其宠爱墨风晚,现在看来确实是真的。 他冷声道歉:“那日是本宫唐突,望九小姐莫要怪罪。” 墨风晚并未从楚靖的语气中听出半分愧疚,反而听出了几分不满。 她虽明白,却依旧笑盈盈的看着楚靖:“您是太子殿下呢,我哪敢怪罪呀。” “听闻太子殿下在查九重城的案子,也不知进展的如何了,可切莫因为公事耽误了和叶小姐成婚的日子呀。” 前些日子墨风晚才知道楚靖和叶文文已商定婚期,现在算来约莫还有几日就是了。 旁人成婚前都忙的要死,这位太子爷竟然还在大街上溜达,真是可笑。 楚靖敷衍的说了声:“本宫自会公私分明。” “那就好。”墨风晚抻着脖子看了眼楚靖的身后:“我还有要事,不知太子殿下可否行个方便?” 楚靖给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让墨风晚的马车四平八稳的走了过去。 他看着墨风晚的马车突然开始怀疑叶文文的话了。 他怎么瞧着墨风晚挺知书达理的? 墨府的马车行至良久,在九重城外的军营处停了下来。 墨风晚提着裙摆优雅的走下马车,将士的呐喊声清晰入耳。 她边走边听着将士的声音,估摸着能有个十几二十万吧。 片刻后,墨风晚便看见一个身穿墨黑色鹤氅的少年立在不远处。 少年身姿颀长,颇有一番玉树临风之姿。 身旁的少年着月白色斗篷,伸手指点远方,似是在跟幕楚潇探讨什么。 墨风晚迈着莲花步款款上前:“帝师哥哥。” 幕楚潇四人闻声脸色立马变了。 他转身挡在墨风晚的面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墨风晚笑盈盈的看着幕楚潇:“我当然是来给帝师哥哥送吃的的。” 幕楚潇闻声并未言语。 他总是这般,在这个丫头面前没有一丁点的脾气。 每每想对她发脾气却总是舍不得,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墨风晚见幕楚潇没有说话,又问了声:“帝师哥哥?”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幕楚潇的声音如沉金冷玉,听不出是喜是怒。 墨风晚嘟了嘟嘴:“那……我回去了,不打扰帝师哥哥了。” 语毕,墨风晚转身准备离去。 幕楚潇越发不高兴了,“墨风晚,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墨风晚一怔继而看向幕楚潇:“帝师你怎么说话呢?” “明明是你说着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不是准备走了吗?你还说我,你到底让我怎么做?” 幕楚潇简直要被墨风晚的话气笑了。 他唇角带笑宠溺的说了声:“去营帐再说。” “我不去!” 墨风晚抬头就撞上了幕楚潇的眸子,好像还有些无奈。 他在无奈什么? 墨风晚不经意间看向幕楚潇的身后,只见他身后的将士皆光着身子在寒风中训练。 墨风晚的神情立马变了,白嫩的小脸上蕴起绯红一直到颈间。 她很怂的说了声:“去去去,去还不行吗?” 幕楚潇倒也不说破,毕竟小姑娘脸皮薄也实属正常。 营帐内,墨风晚别扭的拿出食盒中的点心。 幕楚潇看着案几上的点心不禁微微蹙眉。 除了花糕之外,其他都是什么? 他从前可是最不喜欢吃这样甜腻腻的东西了。 他看着墨风晚似笑非笑的说了声:“本座操练兵马你也要跟过来?” “我没。”墨风晚声音小小的,还在因方才的事情懊悔呢。 幕楚潇挑眉看了眼墨风晚:“本座要吃荔枝。” 墨风晚后知后觉,很是别扭的给幕楚潇剥荔枝。 营帐内静的只有二人的呼吸声。 墨风晚用了很久才平息了自己的内心。 她将荔枝递到幕楚潇的面前,幕楚潇着实有些不想吃。 方才他说要吃荔枝,就是想让她有事做罢了。 “帝师哥哥,我是有事给你说的。” 幕楚潇接过荔枝瞧了眼墨风晚:“讲。” “帝师哥哥,今年冬天的雪下的很晚,而且也很薄,明年的雨水定然很少,这样就会导致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所以应该提前储备粮食才行。” 幕楚潇闻声迟迟不语。 前些日子百里缺也给他说过,但是并未详细说是什么大灾。 他还真是个半吊子道人。 幕楚潇唇角勾起笑意:“本座缺银子。” 墨风晚小声嘀咕:“堂堂帝师怎么会缺银子。” 幕楚潇挑眉看了眼墨风晚,漫不经心的咬了口花糕。 “本座养兵马很花钱的。” 墨风晚偷瞄了眼幕楚潇疑惑道:“兵马不是有朝廷的军饷吗?” 幕楚潇不屑的轻呵一声。 朝廷拨的军饷只够养朝廷的三十万兵马,他自己的三十万兵马还是得靠他出钱。 墨风晚见幕楚潇不语,勉为其难的说了声:“既然帝师哥哥要养兵马,那储备粮食的银子我也是可以出的。” “就是粮食的购买和储存还得仰仗帝师哥哥才行。” 幕楚潇不语。 只是找个地方罢了,他还是能做的到的。 “好。” 墨风晚嘟了嘟嘴:“帝师哥哥可真是够小气的。” 幕楚潇抽了抽唇角。 他要多养三十万兵马,还要养偌大的暗卫营,顶多算的上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哪有那么多银钱开仓放粮呢。 他看着墨风晚笑问:“本座也不是什么善人,旁人的死活与本座何干?” “再说,九重城谁人不知墨府富的流油,九小姐出钱本座出力有何不好?” “就算本座出力,亏的还是本座呢。” 墨风晚挺直腰板梗着脖子问道:“你有什么亏的?” “一下让我出那么多银钱,薅羊毛也不是你这样薅的吧。” 幕楚潇笑了,“本座养的暗卫不需要钱吗?” 墨风晚讪讪。 也是,像幕楚潇这样的人身边不得养几百暗卫和死士才见怪呢。 墨风晚的目的达到了,也不便再多留。 她起身准备离开时多问了句:“帝师哥哥,如果我做了错事你会怪我吗?” 幕楚潇毫不犹豫的说道:“不会。” “那要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还坑了你,你会怪我吗?”墨风晚咬着下唇紧张的看着幕楚潇。 幕楚潇起身走到墨风晚的身边,丹凤眼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对不起本座的事情?” “本座很早以前给你说过的话你不记得了?” 墨风晚咽了咽口水。 当时幕楚潇说:你要是敢对旁人有不该有的想法,本座先废了那人,再废了你。 墨风晚连忙摇了摇头,“帝师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幕楚潇的大掌拂过她的脸颊,语气不冷不热的说了声:“不是最好。” “保证不是。” 有幕楚潇的这句话,墨风晚做什么事都不需要顾虑了。 尤其是对钱满满。 墨风晚走出营帐,十全十美二人正和风行说话呢。 待她走近时只听见风行交代了句:“一定要记住了。” 墨风晚也未曾多想,“回府。” 训练场 幕楚潇送走墨风晚后连忙回到此处。 花锦辰笑说:“墨小九整日追在你身后跑,你就这样三言两语把她打发了?” 白卿羽和楚越二人心照不宣的勾起唇角。 别说,他们相识数年,还从未见过幕楚潇对哪个姑娘如此上心的。 像今日这样操练兵马,排兵布阵的重要关头,他万不会因为哪个姑娘离开,更不可能让哪个姑娘随意来军营。 就连对幕楚潇死缠烂打的海晏公主楚晓晓都没能有这般待遇。 可见墨风晚在他心里之重要。 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有事而已。” 说完,他也不给其他人追问的机会,不着边际的转移了话题,“你们商议到哪里了?” 楚越抬手指着东南方的士兵开始跟幕楚潇商议如何排兵布阵。 深冬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墨风晚回到墨府时天色已经雾蒙蒙的了。 墨府门前的红灯笼中早已点亮灯火。 她回到府里正准备回花间阁时,见墨青正愁眉苦脸的坐在前厅的上首。 墨风晚难得见到墨青愁眉苦脸的时候。 她似看戏般的走进前厅:“呦,今日这是怎么了?” 前厅的下首分别坐着金氏和陈氏。 自从陈氏从祠堂出来之后便重新获宠,金氏在墨青的眼里早已可有可无了。 墨风晚扫了眼屋内的人,陈氏倒是无所谓,金氏和墨青的神情一样,这让墨风晚越发好奇了。 墨风晚挑眉看了眼陈氏。 她二人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维系的,毕竟说了是要联手的嘛。 陈氏看了眼金氏和墨青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大姐姐早产了。” “早产?那孩子怎么样了?” 陈氏把玩着手中的绣帕低声:“死胎。” 墨青此时才略带哽咽的说了声:“还是个男孩儿,若是活下来你姐姐在赵府过得定然不差。” 墨风晚的眼底划过一抹不屑。 墨青整日就偏宠墨琉,今日之事若是放在她的身上,他定然不会这般难过。 墨风晚知晓此事后,也未曾在椅子上落座,抬脚便离开了墨府。 今日的这桩好事她可得赶紧去赵府看看呢。 夜色渐深。 赵府门前灯火微弱,若是不知道的人定然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户人家呢。 墨风晚看着门口的灯火唇角浮起一抹讥讽。 她似是嘲笑的说了声:“赵府家大业大怎么连点油火钱都出不起了。” 十美默不作声的上前叩门。 门房打开大门习惯性的说了声:“今日赵府闭门谢客。” “闭门谢客?”墨风晚的嘲讽味儿十足。 十美这才说道:“少夫人是我家小姐的姐姐,这也不让进吗?” 这话一出,门房立马将墨风晚好言请了进去。 墨风晚大老远就看见墨琉院子里亮着灯火,下人婆子在院子里乌央央的站成一片。 待她才走到院子门口时,屋内传出墨琉的咆哮声让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墨风晚皱了皱眉头很不情愿的抬脚走进院子。 宁臣松没形象的坐在屋檐下,他见墨风晚来了立马迎上来。 “晚晚,我是不是能回去了?” 墨风晚不明所以:“你不是早都不管这里了吗?” 宁臣松不大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在等墨风晚的话呢。 墨风晚看了眼宁臣松,她小声道:“回花间阁吧,以后好好打理银辉阁。” “我?”宁臣松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 墨风晚轻描淡写的说了声“我没时间”便抬脚走进主屋。 屋内有几个丫鬟正在打扫屋子,隐约还能闻见血腥味。 墨风晚看了眼床榻上的墨琉,原本虚弱的她此时梨花带雨的模样显得更加憔悴了。 墨风晚淡淡的说了声:“你们下去吧,本小姐和大姐姐有些体己话要说。” 她还特地加重了“体己”二字。 墨琉听见墨风晚的声音连忙看向她:“你怎么来了,出去,出去!” 墨风晚端起丫鬟放在小几上的汤药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 她不紧不慢的说道:“本小姐当然是来看望大姐姐的。”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墨风晚无动于衷。 她抬起汤勺递到墨琉的唇边,墨琉抬手便打翻了一碗汤药。 屋内汤药被打翻的声音清晰的传出,十全十美二人互视一眼大步走进屋子。 墨风晚却淡淡的说道:“无妨,大姐姐丧子心情不畅罢了。” 十全十美走后,墨风晚唇角噙笑看着墨琉:“大姐姐现在感觉如何?” 墨琉瞪着墨风晚并不言语。 墨风晚继续说道:“抢了别人的夫君,感受如何?”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02章 本座向来不喜欢这种碍眼的东西 “说来也巧,本小姐从前并不是很喜欢赵泽霖,都是大姐姐在我身旁怂恿,让我真的以为我喜欢赵泽霖。” “去了枣庄我也想明白了,赵泽霖什么都没有,我到底图他什么呀?” “若是我挑选夫君,那我应该图他的钱,图他的权,图他的颜,图他的一切,唯独不能图他对我好,更不能容忍他朝三暮四。” “他可以这样对我,也可以这样对别人,与旁人共侍一夫本小姐做不到,他若是想雨露均沾,那本小姐定然成全他。” “本小姐要的,该是能够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臣,而不是赵泽霖这样一无是处的窝囊废。” 墨琉听着墨风晚的话,她的手猛然攥紧锦被。 墨风晚看了眼继续说道:“当本小姐不知该怎么拒绝赵泽霖的时候,大姐姐就和赵泽霖发生了,嗯,很隐晦的关系。” “所以,小妹我还是很感谢大姐姐收了这个花花公子的。” 墨琉闻言瞳孔骤然放大。 她看向墨风晚,声音沙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墨风晚漫不经心的拢了拢斗篷,葱白的指尖在灯火下犹如白玉般细腻。 这时她才开口,仿佛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般。 “我在枣庄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我见过的所有人,也有我今生无法体会到的痛。” “好在,那只是一场梦,一切重新来过,我定然不会让梦境成为现实。” “而你,大姐姐,我掏心掏肺的待你,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敢说你对赵泽霖没有半分喜欢吗?你敢说你当初怂恿我时,没有自己的私心吗?” “我墨风晚,是当今墨国公的嫡女,是墨将军的侄女,是帝师唯一的学生,还是整个墨府的掌家人,哪一个身份不甩你一条街?” “但凡你能真心待我一点点,我也不会让你落得如此下场,可是你没有,所以你不配让我怜悯你。” “你现在这样,我只想说,活该!” 语毕,墨风晚冷漠的看了眼墨琉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她正准备出门时,墨琉咆哮道:“墨风晚!我恨你,我今生恨你入骨。” “因为你,我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因为你,我的一生都毁了,因为你,我连引以为傲的主母的位置也没有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墨风晚驻足沉默半晌。 她回头笑看墨琉:“大姐姐,你现在经历的不及我的万分之一。” “我经历过你没有经历过的痛,忍受过你从未忍受过的屈辱,见过你从未见过的人情冷暖,现在这个世道,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无情。” “和我曾经的经历相比,你现在经历的算什么?” 她的语气极为平缓,前世经历的痛苦她不想让任何人知晓。 因为,她不需要怜悯。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是每个人都无法预估的东西。 墨风晚敛起笑意走出屋子。 今夜,比往常还要冷几分。 凛冽的寒风吹干了她眼眸中的泪花。 那些过去,说出来比藏到心里舒服多了。 墨风晚看了眼窗扇,墨琉,这才是一个开始。 寒风凛冽,呵气如霜。 墨风晚带着十全十美走出赵府时,远处行驶而来的马车引起了她的注意。 随着马车临近,墨风晚隐约看见是帝师府的马车。 幕楚潇此时才从军营回府,而赵府的路却是他的必经之路。 风行看着赵府门前的马车说道:“主子,九小姐的马车在前面。” 幕楚潇瞳眸微动。 这么晚了,这丫头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怎的,他的脑海里回想起墨风晚今日说的话。 他冷声:“让她上来。” 墨风晚正准备上马车时,幕楚潇的马车便停在了她的眼前。 “九小姐,主子请你。”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 要不要这么倒霉? 她这么晚从赵府出来又遇到了幕楚潇,这……她能解释清吗? 墨风晚硬着头皮看向幕楚潇的马车。 “要本座请你吗?” 墨风晚暗道:“糟糕。” 她硬着头皮上了幕楚潇的马车。 马车内的矮几上焚着幕楚潇常用的金颜香,清婉的味道好闻极了。 墨风晚紧张的坐在马车内低头不语。 幕楚潇慵懒的靠在软塌上看着墨风晚:“早先本座听闻九小姐和赵家公子从小一同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 墨风晚闻声只咬了咬下唇,沉默不语。 幕楚潇转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不紧不慢的说道:“本座原以为九小姐会和自己的小竹马成婚,没想到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看向墨风晚:“怎么?九小姐这是不甘心,想要自降为妾吗?” 幕楚潇也不给墨风晚说话的机会,“若是九小姐对侍妾感兴趣,本座也可以成全你。” 墨风晚连忙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我没有。” “我只是……” 幕楚潇向来不愿听人解释。 他打断墨风晚的话沉声:“所以九小姐答应与本座联姻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报复赵泽霖不忠?” 墨风晚的凤眸委屈巴巴的看着幕楚潇。 继而幕楚潇又说道:“还是为了本座手里的权利?” 墨风晚的神色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幕楚潇猜对了。 她答应联姻是因为这是幕楚潇的条件,而他选择与幕楚潇联手是因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幕楚潇哂笑:“若是为了那份权利,燕北望岂不是更适合?” 墨风晚立马反驳:“我不相信燕王。” 前世墨府败落就出自燕北望的手笔,若是今生她再和燕北望联手,岂不是等同于将墨府的前程双手奉上吗? 马车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良久。 幕楚潇吐出一口气。 他看着墨风晚,眼神凉薄至极:“本座向来不喜欢这种碍眼的东西,箫吟本座暂且允许,赵泽霖。” 幕楚潇停顿了一下,“若是让本座再知道一次,本座不会饶过他,也不会放过你。” 墨风晚听着幕楚潇的话,脊背瞬间僵硬了。 她到底选择了一个什么人啊? 墨风晚小声嘀咕:“身为帝师竟然无端恐吓小姑娘,身为未婚夫竟然对未婚妻这般残忍。” 墨风晚的碎碎念被幕楚潇清晰的听见。 他哂笑:“本座当时问你后悔吗?你怎么说?” “况且,本座说过,进了帝师府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墨风晚此时恨不得将幕楚潇捏个稀碎。 “帝师哥哥,我真的没有……” 她的话还未说完,马车便四平八稳的停了下来,风行的声音传来:“九小姐,墨府到了。” 墨风晚生气的看了眼幕楚潇,这厮分明就没有听她解释的意思。 她没好气的提着裙摆走下马车,还狠狠的瞪了眼风行。 风行挠了挠头,他也没做错什么呀,就是说她到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位九小姐怎么看他跟看仇人一样,莫名其妙。 次日辰时墨风晚还未起床,平时这个时间段墨风晚都该用早膳了呢。 十美接替了浮生的活计走进主屋。 “九小姐,该起床了。” 六柱架子床上的小姑娘不情愿的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十美边准备洗脸水和衣裳边笑说:“已经辰时了呢。” 墨风晚这才撑着身子起床。 都辰时了,都是幕楚潇那个狗男人,昨天晚上她一直在想该怎么解释,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墨风晚坐在铜镜前看着十美为自己挽发,不得不说,十美挽出来的发髻确实比浮生的好看。 “今日怎么不见浮生?” 十美低头,眼底划过一抹冷静,她只敷衍的说道:“浮生姑娘去忙别的活儿去了。” 她也并未说具体做什么,墨风晚也并未多想。 浮生为花间阁的一等丫鬟,院子里很多事情都要她来处理呢。 “九小姐今日可要出门?”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不出。” “顺便告诉一声门房,今日开始闭门谢客,本小姐谁也不见。” 午后 墨风晚在墨府随意逛的时候,竟然在林荫小路上看见了墨雪遇和墨霄鸣。 墨风晚见状,决定站在不远处的松树后面偷看一会儿。 这时,墨霄鸣率先开口:“雪遇,这是我给你从波斯带回来的香料。” 墨雪遇喜欢调香是整个墨府都知道的,墨霄鸣也很是会投其所好。 墨雪遇突然笑了。 这还是墨风晚第一次看见墨雪遇对旁人笑呢。 清冷高傲的她笑起来竟然能令死沉沉的冬季鲜活起来。 “竟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墨雪遇说着话将自己先前准备好的香囊递给墨霄鸣。 “这是驱蚊安眠的,你时常在外总能用到。” 墨霄鸣低头看着手中的香囊,上面绣的是两个小人儿,那个男子看上去竟和他有几分相似。 “雪遇,我……”墨霄鸣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破了。 “小妹何时这么喜欢偷听墙角了?” 墨风晚闻声连忙回头。 只见身后站着一个着松花色云锦缎衣裳的少年,正是她的四哥墨槐安。 墨风晚讪讪:“四哥不也一样在听吗?” 墨霄鸣:…… 墨雪遇:…… 墨槐安拿着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掌心。 墨风晚连忙从松树后面出来解释:“六哥,二姐姐,我不是存心要偷听的,本来今日想在府里转转,谁知道……” 她说到这里连忙摆手:“你们放心,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墨风晚不说这话还好,此话一出,墨雪遇的脸颊上浮起一抹绯色。 墨霄鸣怔了一下,继而笑说:“原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我正准备和雪遇出去逛街呢,小妹可要一起?” 墨风晚好意思一起吗? 她连忙婉拒:“我是挺想去的,可是我还有事,就不和六哥还有二姐姐一起去了。” 待墨霄鸣二人走后,墨风晚生气的看向墨槐安:“四哥你是故意的对吗?” 墨槐安不置可否。 他同旁人不一样,从小就不在墨府生活,对墨府的人从不亲近,人人宠着的九小姐在他眼里也就那样罢了。 “小妹难道不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吗?” 墨风晚语噎。 她又不是故意的,只是碰巧从这路过罢了。 墨槐安看了眼墨风晚径直离去。 墨风晚被墨槐安气的直跺脚,她怎么有这样的哥哥? 墨风晚气呼呼的回到花间阁,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整个花间阁的人从未见过墨风晚这般生气,一个个的都不敢靠近主屋,生怕做错一点事情就被责罚。 墨风晚躺在床榻上看着床顶,她不要面子吗? 墨槐安那么大的声音说出来,生怕二姐姐和六哥听不见吗? 这让二姐姐怎么想她,从前她还求着二姐姐帮过忙呢。 为此,墨风晚一连好几日都未曾出门。 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墨槐安的耳朵里。 墨槐安不禁抽了抽唇角,他什么也没做啊,就是告诉她不礼貌而已。 罢了。 他吩咐自己的随从去一趟灵宝阁,听闻九重城的姑娘都比较钟意那里的东西,想来能讨她欢心吧。 这日,前院的丫鬟拿着一张红色烫金帖子走进花间阁。 墨风晚透过窗扇随意看了眼,不用猜,定然是宫里下的。 十美拿着红色烫金的帖子走进屋子:“九小姐,这是方才送来的帖子,还有这个,是四公子命人送来的。” 墨风晚看着十美手中的请柬和锦盒。 她看也没看锦盒里的东西就示意十美拿下去,她现在听见墨槐安就头疼。 十美将锦盒放在墨风晚的妆奁中便匆匆退下了。 又过几日便到了除夕。 这日,墨风晚还未睡醒便被院子里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墨婵宁此时也风风火火的跑进花间阁,“晚晚。” 话音方落,墨婵宁已然跑进了主屋。 她挑起帘子走进内室嫌弃的说道:“从前你不是起的很早吗?现在怎么跟我一样赖床啊。” 墨风晚声音懒懒的说了声:“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 十美端着洗脸水走进屋子,十全则在衣橱里翻找新衣。 她拿着一套蜀锦袄裙走来:“九小姐,今日穿这件吧,前些日子绣坊的人才送来的呢。” 墨风晚梳洗完毕后,正准备起身时,墨婵宁好奇的拿起妆奁中的红色锦盒。 “这是什么呀?看上去像是灵宝阁的东西呢。” 墨风晚无奈的说了声:“是四哥送来的。”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03章 除夕 墨婵宁当然听说了墨风晚之前在花间阁闹脾气的事情。 她疑惑道:“给你道歉的?” 墨风晚摊了摊手表示不知。 这时,墨婵宁已然打开了锦盒,只见锦盒里放着一只带有木剑锦葵花的金簪子。 簪子通体的光泽让人一眼看去便知价格不菲。 “晚晚,我觉得四哥的诚意够足的了,你也别太生气了。”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我没什么好气的,总归他一年只回来一次罢了。” 二人说着趣事走出了墨府。 今日的除夕,无论是自家宅子还是九重城的长街,都是火红一片。 林立在街道两旁的商铺酒肆纷纷挂起红灯笼。 不远处的楼阁殿宇更不必多说,恨不得装点的再奢华一些。 墨婵宁牵着墨风晚的手朝着明月楼的方向走去,“今日除夕,明月楼的人肯定特别多。” 明月楼自古以来有个不成文的习俗。 在每年的除夕这一天,他们会在临江的湖水中投放很多的五彩锦鲤,投食最多的客官可以随意挑选一只锦鲤带回去。 这可以算是明月楼敛财的另一种手段,可是九重城里不缺钱的小金主儿确实不少,即便他们知道这是明月楼的套路,也依旧会来投食,希望自己来年顺利平安。 墨风晚看了眼天色:“宁姐姐,这个时辰去明月楼已经没有位置了吧?” 墨婵宁奸诈的笑了笑:“这明月楼是安如初的表姐的亲哥哥开的,咱们肯定能订到位置,保准是最好的位置呢。” 墨风晚听着墨婵宁的话捋了半天的关系。 “安如初的表姐?君家小姐,君染?” 墨婵宁不置可否。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君染的亲哥哥不就是安如初的表哥吗?你直接说是君倾不就完了吗?” 墨婵宁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没想起来。” 明月楼 二人到的时候,明月楼已经到了人挤人的地步。 店小二一早得到自家主子的吩咐,见着墨家的两位小姐走来时便连忙将二人带去了三楼临窗的雅座。 明月楼的三楼可是一座千金的地方,可即便这样,今日也很难抢到。 “二位小姐请。” 墨风晚和墨婵宁落座后看着桌案上的点心。 点心很是精美,是明月楼的厨子用心雕刻出来的,但是这并不值钱。 这明月楼值钱的乃是盛装点心的碟子和酒盏,都是上好的银器打造而成的。 二人落座没多久,安如初在丫鬟的陪同下姗姗来迟。 她温柔的笑道:“你们来的真早,我又来晚了。” “没事没事,都是自家姐妹。” 墨风晚看着安如初的气色比从前好了很多,便问道:“这些时日觉得如何,若是身子骨还不行,咱们再把那个郎中请来瞧瞧。” “好多了呢,身子也比从前轻快多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 三人说着话,店小二端着一碟鱼饵走来:“各位小姐玩的尽兴。” 他正准备离开时,余光扫到了安如初。 店小二立马笑道:“表小姐也来了,那再给各位小姐加两碟鱼饵。” 小二走后,墨风晚笑道:“我们今日还是托了初初的福呢。” 安如初笑而不语。 明月楼虽是她表哥的,但是她平时鲜少出门,更别说来明月楼赏景了。 墨婵宁靠在窗边投喂,湖中的一大波锦鲤蜂拥而至。 许是她出手阔绰,将别处的锦鲤也引得此处,一时间惹得二楼许多客官有所不满。 墨婵宁投喂完一把鱼饵抬头看向远处。 只见远处的湖水中浮着几只画舫,这些画舫虽没有夜晚见到的好看,却也能听见隐约传来的琵琶声。 “晚晚,你说白天也会有人去画舫上听曲儿吗?” 墨风晚还未答话身旁就传来一个男声,“五小姐今日都能来明月楼喂鱼,画舫怎么不能有人去听曲儿?” 三人闻声纷纷回头看去。 少年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公子如玉大抵是如此的样子。 三人见状一时间出了神,还是安如初率先反应过来轻声:“表哥。” 墨风晚和墨婵宁惊讶的看着安如初又看了眼少年,这就是明月楼的主子,君倾? 墨婵宁讪笑:“方才的话让君公子见笑了。” 君倾勾起唇角微微摇头:“无妨。” “今日除夕,还望五小姐和九小姐能在明月楼玩的尽兴。” 墨风晚颔首不语,墨婵宁也只敷衍的说道:“那是自然。” 待君倾走后,墨婵宁拉着安如初八卦道:“这真的是你表哥?” 安如初淡淡的点头。 “我一直以为明月楼的老板定然是肥头大耳,膀大腰圆的模样,没想到竟然这么好看。” 安如初和墨风晚笑而不语。 她们相识这么久了,还没听墨婵宁对哪个男子感兴趣呢。 三人窃窃私语一番,时不时还露出闺阁少女的娇羞。 这时,一个着锦罗华裳的少女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走上明月楼的三楼。 这么大的阵仗定然能让在座的人纷纷看去。 少女梳着新婚妇人的发髻,显然是才成婚不久。 少女环视一圈,见上好的位置都已经有了人,直到她看见墨风晚时才高傲的走过去。 “这个位置本妃要了。” 墨风晚唇角勾起笑意看向少女:“叶小姐,哦不,该称太子妃。” “就算叶小姐成为了太子妃,也不该这样豪取抢夺呀。” 叶文文睥睨了一眼墨风晚:“来人,九小姐对本妃不敬,掌嘴五十。” 墨风晚不屑的轻笑一声:“不敬?太子妃倒是说说哪里不敬了?” “见到本妃未曾行礼这是其一,本妃要的位置未曾让开这是其二,质疑本妃的话这是其三。” 墨风晚听见这句话简直要笑死了。 她看了眼三楼的人故意将声音抬高:“本小姐也没见在座的人给太子妃行礼,太子妃是不是该一并处罚了?” 叶文文被墨风晚气的要死。 因为年关有很多公事要处理,楚靖又在查连环杀人案,以至于她的婚事从简,虽已成婚,却还未入宫正式被册封,不给她行礼其实也说的过去。 正因为这个原因,故而在座之人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叶文文没好气的看着墨风晚,恨不得将她撕个稀碎。 不等叶文文反应,墨风晚又笑道:“再说,这个位置是本小姐一早便定好的,何时变成你的了?” “还有,本小姐也未曾质疑过太子妃呢,毕竟太子殿下还要敬帝师三分呢。” 墨风晚人畜无害的看了眼叶文文。 叶文文被气的差点晕厥过去。 墨风晚这是摆明了告诉她,若是她再蛮不讲理下去,下一个倒霉的就是她的夫君。 大理寺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楚靖终归没有捞到半分好处。 叶文文瞪了眼墨风晚冷声:“我们走!” 墨婵宁看着叶文文离去的背影满是崇拜的说道:“晚晚,你也太厉害了吧,叶文文现在毕竟是太子妃呢。” “还没得到皇家的认可也配太子妃这一称呼?”墨风晚满是不屑的说道。 不过说实在的,日后叶文文得到册封便是实打实的太子妃,到时叶文文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她还是得想个办法才行。 安如初此时说道:“看上去这位太子妃还挺忌惮帝师的。” “九重城内不忌惮帝师的怕是只有燕王了。”墨婵宁随手朝着窗外洒下剩下的鱼饵。 三人看了眼天色,此时距离宫宴开始不到两个时辰,从明月楼过去还要一段路,还有皇宫门口的排查之类的。 三人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下楼梯,正当她们准备出门时,明月楼的伙计提着木桶走来。 “几位小姐,我家主子说今日没能让你们在明月楼玩的高兴,特地用这些锦鲤来赔罪的。” 墨风晚看着木桶里的几条锦鲤,算的上是明月楼里上好的了。 墨婵宁正准备问墨风晚要不要时,一抬头便看见立在二楼围栏处的君倾。 君倾勾起唇角朝着墨婵宁微微颔首。 墨婵宁话到嘴边改成了:“送去墨府和安国公府吧。” 墨风晚准备上马车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她连忙吩咐十美回了一趟墨府,只带着十全朝着皇宫走去。 日落西山。 冬季的天空雾蒙蒙的,就连日落的美景都看不到,整个季节都如此的压抑。 马车在玄武门前缓缓停下。 墨风晚还未下马车便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今日是除夕宴,算的上是一级宫宴了。 像这样的宫宴上至亲王,下至芝麻官京官纷纷要带着家眷前来赴宴。 可每每这样的时候,赴宴是假,各位世家小姐挑选夫婿倒是真的。 墨风晚提着裙摆扶着十全的手矜持端庄的走下马车。 三人正准备朝着朱雀门走去时,一辆墨黑色烫金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墨风晚见状她下意识想溜,奈何风行早已看见她了。 这个风行,哪都好,就是脑子太直,不如轻缓会变通,怪不得幕楚潇要把很多重要的事情交给风行做呢。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走下马车,连忙屈身行礼:“见过帝师。” 幕楚潇见状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这丫头何时这样给他行过礼? 幕楚潇淡淡的嗯了一声:“走吧。” 墨风晚小心翼翼的跟在幕楚潇的身后,直到快到玄武门时,墨风晚才朝着朱雀门的方向走去。 幕楚潇歪头:“你去哪?” 墨风晚尴尬的转身看向幕楚潇。 小姑娘今日挽着双丫髻,眉似新月,眸含秋波,如雪的肌肤衬的鲜红色斗篷越发好看。 墨风晚嗫嚅:“我……我走朱雀门。” “不用。”幕楚潇的声音冷冷的,容不得她有丝毫的拒绝。 墨风晚偷瞄了眼幕楚潇:“我跟宁姐姐她们一起挺好的。” “那就一起。” 言毕,幕楚潇大步朝着玄武门走去。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幕楚潇的背影,风行做了个请的手势。 墨风晚三人这才跟着幕楚潇一同朝着玄武门走去。 站在朱雀门门口的叶文文见状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 她是太子妃都走不得玄武门,墨风晚什么都不是却能跟着幕楚潇从玄武门进,凭什么?! 天色昏暗。 皇宫四周已点燃宫灯。 玄武门这边,墨风晚低眉敛目跟着幕楚潇走进皇宫,一路上二人皆无言。 行至华阳殿门前时,墨风晚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幕楚潇的余光瞥见,心下不悦却未曾表露至脸上。 华阳殿金玉满堂,华丽璀璨。 除夕的宫宴所有的官员都能参与,座次自然也是根据身份排的。 幕楚潇这样的身份自然是距离皇帝最近的,依次是亲王大臣,排到华阳殿外的官员都数不胜数。 像墨家这样的爵位世家今日也只能坐在华阳殿靠中间的地方。 幕楚潇途径墨家席位时,那双冰冷的眸子落在了墨雪遇的身上。 虽只是停顿片刻,却让墨雪遇的脊背不经意的僵硬了。 坐在她前面的墨霄鸣微微回眸:“你可曾惹到帝师?” 墨雪遇微微摇头。 她在九重城的存在感就好比在墨府一样,无论到哪里都是一个透明人。 平日不说出府了,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情怕是连落笙苑都不愿意出呢。 此时,皇宫的一处角楼内,墨风晚和箫吟二人四目相对。 “你说燕贵妃已有小产的迹象?” 箫吟不置可否。 他这段时间在宫里可忙了。 又要守值又要关注凤华宫,还要关注玉芙宫,简直心力交瘁。 箫吟看了眼墨风晚:“九小姐接下来什么打算?” 冷风吹过角楼,站在此处能看见大半个皇宫的夜景,还能清晰的看见朱雀门前的景象。 墨风晚看着叶文文带着婢女朝着华阳殿的方向走去。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没什么打算,顺应发展便好。” 箫吟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口气:“帮九小姐办事真是心力交瘁。” “又要关注事情的发展,又要揣摩九小姐的心思,小公子我真是好累的。” 墨风晚抿唇轻笑。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千两银票:“给你的奖励。” “九小姐总是拿银钱贿赂我,这样真的好吗?”箫吟话虽这样说,身体却很诚实的接过墨风晚手中的银票。 墨风晚拢了拢斗篷:“那你想怎样?” 箫吟眸光一转最终落在墨风晚的身上。 墨风晚见状连连后退:“箫……箫吟,你可……可别对我有……有非分之想……”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04章 献丑 箫吟哂笑。 “九小姐虽貌美,但是我还想多活几年,断然不敢打你的主意。” 墨风晚听此,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紧接着箫吟又道:“九小姐知道给大太监谋取好处,怎么不知道给我这个忠心耿耿为你办事的人谋些好处。” 墨风晚打量了一番箫吟。 她不是瞧不起太监,只是箫吟长得白净且妖娆,怎么看都不像是喜爱美色之人。 “你也想要大太监那样的?” 箫吟笑说:“我想要自由出宫的权利。” 墨风晚挠了挠头:“这……我想想。” “九小姐不用想,帝师就可以办到。” 墨风晚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箫吟,原来他打的幕楚潇的主意啊。 她为难的看了眼箫吟:“可是我最近和帝师……” “九小姐别气馁,只要九小姐肯开口,幕楚潇是定然会同意的。” 墨风晚看了眼箫吟并未多言。 他久处深宫对幕楚潇还挺了解的啊。 夜色渐浓。 空中又飘起了一层雪,在宫灯下晶莹剔透,回旋落下。 墨风晚踏着宴席开始的时间朝着华阳殿走去,谁曾想,在华阳殿门口又碰到了燕北望。 眉如远山的少年的脸上似是不大高兴的样子。 墨风晚虽能猜出几分,却也佯装不知。 她沿着长廊走去毕恭毕敬的给燕北望行了个礼:“见过燕王。” 燕北望负手立在汉白玉雕花围栏前淡淡的嗯了一声。 方才他准备走进华阳殿时无意间看见墨风晚朝这边走来,故而在这里多停留了片刻。 墨风晚偷瞄了眼燕北望:“燕王似是不大高兴。” “九小姐身在闺阁,万千宠爱,自然体会不了旁人的忧愁。”燕北望看着宫灯下的飘雪似是感慨的说道。 墨风晚撇了撇唇角。 她前世跟在燕北望的身边,也没见他如此的故作深沉,他这是又想玩什么? 她笑盈盈的说道:“燕王多虑了,您有今上的宠爱,又有得宠的姐姐,谁能比燕王过得舒服呢。” “今日除夕,祝燕王岁岁平安。” 燕北望听见墨风晚最后这句话时才歪头看向她。 小姑娘眉目含笑,清秀无比,在这落雪的夜色中犹如暗香园里一枝独秀的红梅。 这般好看的姑娘任他心肠冷硬,也想捧在掌心娇宠,又怎么能怀疑她呢? 燕北望在方才还在怀疑燕轩瑶的小产是墨风晚造成的。 毕竟先前的密探说了她和箫吟联手了,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可是现在看见墨风晚时,这般大小的姑娘能有什么坏心眼,再说,就算是她想要迫害燕轩瑶,那她行事的原因呢? 思此,他便立马否定了他的想法。 准备询问的话到嘴边成了:“本王也祝九小姐岁岁平安。” 墨风晚腹诽:“只要燕王您别祸害墨府,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心下嘀咕嘴上却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她行了万福礼正准备离去时,燕北望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声:“你对箫吟……” 他并不是怀疑墨风晚心悦箫吟,一个太监而已,轮不到这位国色天香的美人上心。 他只是想起了当初墨风晚不顾自己也要帮箫吟担下罪责的事情,询问此话也只是出于好奇。 墨风晚神情微滞,她早该想到像燕北望这般敏感多疑的人会找机会问她。 她连忙收回神绪微微回眸:“他曾有恩于我。” 言毕,墨风晚迈着莲花步走进华阳殿。 她方一走进,幕楚潇那双凉薄的眸子就看向了她。 她连忙避开幕楚潇的眼神状若无事般的朝着自个儿的席位走去。 墨风晚走进华阳殿后,燕北望紧接着走了进来。 他还特地的朝着墨风晚瞧了一眼。 无疑,这一幕被幕楚潇看了个彻底。 原本就不大高兴的幕楚潇此时愈发不快。 他也朝着墨风晚看去。 墨风晚只低着头看着矮几上的看盘,看盘内的瓜果点心是御膳房的厨子精心雕刻的,很是赏心悦目。 可再精美的点心,在幕楚潇的监视下,墨风晚也无心观赏。 这时,身旁的钱满满问道:“那位帝师怎么总是往咱们这边看啊?” 她满脸心花怒放,娇艳欲滴,让墨风晚尴尬不已。 然,墨风晚却敷衍的说道:“可能表小姐今日穿着甚得帝师欢喜吧。” 此话一出,钱满满越发得意了。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蠕动的唇形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看什么她还用的着装吗? 待楚行微和燕贵妃前来后,幕楚潇才收起自己冷漠的眸子。 今日楚行微不光是带着燕贵妃,还将自己后宫位列妃位的全部带来了,连带着还多了一个身着嫔位服饰的女子。 这位身着嫔位服饰的女子之所以能来,还是因为自己争气,生了个皇子继而从才女越级晋升上来的。 而她的儿子便是长信王,楚春。 一番行礼过后,墨风晚才一一扫过在座的妃嫔。 坐在今上身边的,衣着最为华贵,发髻上的凤钗尤为耀眼,这位自是不必多说。 便是那众人皆知的宠妃,燕贵妃。 坐在今上左边的衣着较为深沉,却衬的她端庄大气,这位便是安如初的亲姑姑,安德飞。 因是四妃中年纪最大的,今上也尤为关照些。 依次是杨淑妃、秦贤妃以及玉嫔,不必细说。 酒过三巡后,今上突然问起来几位皇子封地的情况。 毕竟山高皇帝远,很多事情都得靠自己的这些儿子才是。 楚彦身为长子自然是第一个来说。 墨风晚边优雅的吃着蟹腿边看了眼楚彦。 少年着竹青色衣衫,墨发高束,唯有那双狭长的眸子凌厉无比。 前世太子倒戈后,三位皇子的斗争越发大了,今上也无意将皇位传给这位大皇子,只因这位大皇子楚彦行事毒辣,不能为百姓谋福祉。 故而楚行为有意打压楚彦,颇有一副在楚越和楚春二人见挑选储君的意思。 而楚行微的这一做法引来了楚彦极大的不满,在楚彦蠢蠢欲动之时,楚行微便先一步下手,随意一个由头将杨淑妃看管起来。 这一做法,让楚彦也不敢轻举妄动。 墨风晚也未曾听他说了什么,直到楚越开始说话时,墨风晚才正儿八经的擦了擦手指,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只听楚越说道:“儿臣远在北海,北海气候适宜,百姓安居乐业,临海的靠捕鱼为生,临山的靠打柴打猎为生,目前孩儿并未见到食不果腹的百姓。” 楚越的声音温润无比,任哪一个女子听了都想再听他多说几句。 楚行微听着楚越的话不禁笑道:“还是越儿治理有方。” 在座的其他皇子纷纷嗤之以鼻。 楚越并不想崭露头角,他连忙解释道:“并未儿臣治理有方,而是北海人杰地灵,得雨露滋养,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此话一出才平衡了其他皇子心中的妒意。 现下虽已立储,可是楚靖的势力并没有其他皇子的势力大,故而他们对于储位依旧蠢蠢欲动。 待楚春说完后,玉嫔突然笑看秦贤妃:“贤妃姐姐可得抓紧了,有个儿子还能替今上分忧呢。” 玉嫔一直对秦贤妃不满,秦贤妃膝下无子却能稳坐妃位,靠的便是母家的关系。 她的母家只不过比秦贤妃的母家低了那么一点点,便只能是个嫔位,况且她还有个儿子傍身呢。 秦贤妃不紧不慢的拿着筷箸拨动菜碟子,语气不急不缓很是淡定:“本宫倒是觉得女孩儿很是不错呢,嫡公主和海晏公主就甚是乖巧。” 玉嫔的话无异于将她推向众矢之的,她才不上玉嫔的套呢。 秦贤妃的这一番话已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以及秦家的立场,很明显,秦家对储君之位毫无兴趣。 倒是玉嫔的一番话,让楚行微对楚春有了一丝隔阂。 坐在下首的海晏公主楚晓晓以及她对面身着华服的嫡公主楚纤纤,二人没好气的对视一眼。 楚纤纤生的貌美,尤其是那双眸子灵动无比,纤细的长睫更是衬的她楚楚动人。 这二人一向不对付,谁都看不惯对方,故而秦贤妃将这二人放在一处比较时,她们才会怒目相视。 酒过七旬时便是各位官家结交关系的时候了。 坐在华阳殿的那行官员很想与殿内的官员套近乎,奈何坐的太远根本套不了近乎,只有远远观望的份。 而大殿内便是另一番景象。 官员忙着结交关系,世家小姐忙着认识新的小姐,还有窃窃私语讨论哪家公子长得好看的。 坐在门口的一个少年,正端起酒盏朝着墨婵宁的方向看去。 墨婵宁感受到头顶的一束炙热忙抬眼看去。 只见一个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少年正看向她。 她连忙低下头,墨风晚微微蹙眉:“怎么了?” 墨婵宁低声:“那个明月楼的主子君倾怎么也在这里呀?他怎么老看我?” 墨风晚偷瞄了眼君倾笑说:“他爹爹是个四品的官员,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墨婵宁瞠目结舌的看着墨风晚,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安如初此时走来:“你们在聊什么?” 墨风晚朝着君倾努了努嘴,安如初立马意会。 她掩唇轻笑,今日讨论君倾都讨论一天了,若说这二人没戏,她都不信。 安如初看着墨婵宁状似无意的说道:“我这表哥呀,人长得好看,性子也温柔,阖府上下的下人对他的风评也甚是不错。” “关键呀,已至舞象之年却连个通房侍妾也没有,可谓是爱洁成癖。” 安如初的一番话说完,墨婵宁的小脸早已变的通红。 她别扭的说道:“你同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没同你说啊,我同晚晚说呢。”安如初自从身子好了些之后便时不时戏弄一下墨婵宁。 墨婵宁性子好,前面说了后面就忘了,也不是很记仇。 墨风晚似是感慨:“听初初这样说的,我觉得还不错诶,就怕日后君公子要被宁姐姐欺负呢。” 思此,墨风晚立马否定了安如初:“初初,你可要给君公子知会一声,千万别偷偷喜欢我家小堂姐,婚后会被打死的。” “晚晚!” 墨婵宁娇羞的提起裙摆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安如初原本想追出去的,奈何被墨风晚拉了回来。 “晚晚,我……” 墨风晚努了努嘴,安如初回头便看见华阳殿的门口闪过一个衣角,那衣裳的成色正是君倾的。 安如初也收回了去追墨婵宁的心思。 墨风晚原本想找个机会溜出去的,风行却端着一碟螃蟹朝她走来。 在除夕的宫宴上,品阶不同的官员餐食也是不同的,比如说殿内的官员有螃蟹,殿外的可能就是最普通的鱼。 墨风晚看着自己案几上的螃蟹,又偷偷看了眼幕楚潇。 陌裳为幕楚潇斟满酒水,幕楚潇直接一饮而尽。 墨风晚见状抽了抽唇角,千杯不醉? 而风行给墨风晚送螃蟹的这一幕竟然被楚晓晓看见了。 先前她因为得罪了墨风晚被帝师参了一本,真的被她父皇禁足了数日呢。 抄《女德》抄的她的手都要断了,即便她母妃求情,她在寝殿撒泼都无济于事。 楚晓晓并未怪罪幕楚潇,反倒将所有的错都强加在了墨风晚的身上。 她低声吩咐了身边婢女,得意的看了眼墨风晚。 她今晚倒要瞧一瞧墨风晚的命有多大。 墨风晚还未从螃蟹中缓过神来,就看见钱满满端着酒水和菜肴朝着幕楚潇走去。 安如初拿胳膊肘碰了下墨风晚:“你家那个表小姐胆子也太大了吧,帝师都敢勾搭。” 墨风晚闻声连忙看去。 钱满满此时说道:“听闻帝师喜爱吃蚕蛹和炒蟹,小女今日专程备好为帝师带来。” 钱满满不管幕楚潇是什么反应,直接将先前备好的菜肴端上案几。 幕楚潇看着桌子上的蚕蛹跟蛆一样就觉得反胃,关键是里面还添加了好些葱末,还有那个炒蟹估计放了十足十的辣子。 幕楚潇不禁抽了抽唇角,他微不可察的抬眼看向墨风晚。 小姑娘还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他。 墨风晚见状咬着下唇疑惑的看着他,那意思是“有问题”? 她完全没有明白幕楚潇是何意。 墨风晚示意风行过来一下。 她在风行耳边低声耳语一番,风行惊恐的看着墨风晚,墨风晚只挥了挥手让他去传话。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05章 墨风晚,谁给你的胆子?! 风行走到幕楚潇身后,不自然的抬手摸了摸鼻尖,这话也就九小姐敢说,他跟随幕楚潇多年对幕楚潇再了解不过了。 墨风晚看了眼风行。 风行硬着头皮在幕楚潇的耳边低语一番。 幕楚潇闻言色变,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墨风晚。 正当幕楚潇不知该说什么时,楚晓晓大步上前,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钱满满。 “众人皆知帝师口味清淡,你是哪家的小姐,这点规矩都不懂?” 钱满满顿时蒙了:“我……” 她立马回头看向墨风晚,墨风晚一副无辜的姿态。 她耸了耸肩表示不知。 墨风晚确实不知情,之前听闻幕楚潇喜欢是花糕,她以为幕楚潇跟她的口味一样呢。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谁知钱满满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幕楚潇送菜。 钱满满哭着跑了出去。 墨风晚看着钱满满离开的背影不禁抽了抽唇角,她是实话实说的呀。 墨风晚见幕楚潇被楚晓晓缠着,她便偷偷溜了出去。 她还有一件要紧事没干呢。 幕楚潇再次抬眼时便看见墨风晚的席位空无一人。 好,很好。 方才还说不介意他纳妾,她绝非善妒之人,后来看见楚晓晓走近,她也满不在乎。 嘴上说着要帮他解决楚晓晓,到底是谁帮谁? 现在还光明正大的离开了。 墨风晚,谁给你的胆子?! 幕楚潇气不过,起身抬脚离去。 另一边 墨风晚逃离华阳殿,她前脚出门,后脚箫吟就跟了上来。 二人还未说话,十美也连忙跟了上来:“九小姐。” 墨风晚听见十美的声音才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在十美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还特地告诉她一定要小心。 箫吟看着十美离开后笑问:“九小姐这次要祸害谁呢?” “秘密,等着看好戏便是。” 寒风穿廊而过。 长廊下悬挂着的火红的灯笼随风摇曳,灯笼内的烛火也时明时暗。 墨风晚眼眸一转:“箫吟,我要去做一件大事。” 她附在箫吟的耳边轻语一番。 箫吟惊讶的看向墨风晚:“九小姐这般狠辣,幕楚潇知道吗?”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论起狠辣,本小姐不及他半分呢。” 浣衣局 墨风晚还未走进宫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呵斥声。 箫吟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宫里的人都知道掌管浣衣局的嬷嬷声如狮吼,向来最是会折磨人。 故而他们这些做宫女太监的最怕来浣衣局送衣裳了。 墨风晚不悦的走进浣衣局,入目可及的便是一位老嬷嬷单手叉腰另一手拿着皮鞭打骂宫女的模样。 这样的场景她再是熟悉不过了。 前世她因为那份骨子里的骄傲,死活不从楚行微,最终触怒龙颜被贬至此。 当初的她也曾挨过这条皮鞭子,也曾在寒冬腊月在冷水中洗衣,以至于后来每逢天气突变时,她的手指便疼的要死。 那位老嬷嬷见来人穿着不凡,单是站在这里便有了世家贵女的气场。 她谄媚的走上前来:“奴婢见过小姐。” 她身在浣衣局,见过的世家贵女屈指可数。 墨风晚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她扫了眼不大不小的宫苑:“今日除夕,你们都不休息吗?” 老嬷嬷笑说:“老奴这些做婢女的,什么都得可着主子来,哪里有休息一说呢。” 墨风晚的唇角露出一丝不屑。 她笑看老嬷嬷:“既然你觉得什么都得可着主子来,那么今日这些衣裳便由你来洗。” 老嬷嬷不可思议的看着墨风晚,也不知她怎么突然来到了浣衣局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墨风晚突然厉声。 老嬷嬷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从身旁的宫女中接过活。 墨风晚扫了眼浣衣的宫女:“你们都去休息吧。” 老嬷嬷再一次不可思议的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挑眉,有问题? 她当然有问题,但是她不敢问啊。 墨风晚随意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优雅的拢了拢自己的斗篷。 “本小姐知道你想问什么。” 继而说道:“本小姐觉得有些闷,出来透口气,不知怎的就来到了浣衣局,又碰巧看见你仗势欺人。” “本小姐最是看不惯仗势欺人的人。” 箫吟听着墨风晚的话下意识的看了眼她,方才她可不是这样说的。 方才墨风晚说:她要去寻仇。 这时,墨风晚厉声:“箫吟,去取一些冰雪来,省的这位嬷嬷不知宫女的辛苦。” 箫吟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他原本真的很善良,自从结识了这位九小姐好像整个人都变得残忍了。 其实,他口中的善良并不比墨风晚善良几分。 片刻后,箫吟将冰雪全部倒入浣衣盆里,老嬷嬷上了年龄最是受不得这般寒冷了。 此时她的手指早已僵硬,唇瓣也懂得发颤,奈何墨风晚一直盯着她,她根本没有偷懒的时候。 良久。 墨风晚看着她洗完了一盆衣裳,这才满意的抬脚离去。 宫巷中,墨风晚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你日后都来监督她浣衣,而且我不想她再出现在宫里。” 箫吟听着墨风晚的微滞一瞬。 墨风晚的话很显然,是想让那位嬷嬷受尽折磨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箫吟哂笑:“九小姐的心真善良。” 他特地加重了“善良”二字。 墨风晚并非听不出来,只是勾起唇角,莞尔一笑。 二人行至良久。 在一个岔路口处,突然走来一个眼生的宫女。 她行了个万福礼说道:“九小姐,我家主子请你借一步说话。” 墨风晚并不认得这个宫女,好奇的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主子不让透露。” 墨风晚勾起唇角不屑的笑了声。 这宫里的豺狼虎豹无非就那几人,叶文文,楚晓晓,燕北望,除了这几人还能有谁。 “走吧。” 语毕,她正准备抬脚跟上时,箫吟突然拉住了她的斗篷低声:“去不得。” 墨风晚淡然一笑。 这宫里的地方,就没有她去不得的。 箫吟见墨风晚执意要去也没多想便跟了上去。 可前方的宫女却突然停下了步子:“这位公公,我家主子只让九小姐一人过去。” 墨风晚给了箫吟一个放心的眼神。 箫吟看着墨风晚的背影越行越远,他终究是不放心的。 这位九小姐在宫里得罪了楚晓晓他是知道的,况且还对燕贵妃下手,指不定就是二人中间的一个呢。 思此,箫吟连忙离开了此处。 宫灯摇曳。 白日里金色的琉璃瓦上浮起一层细雪。 水榭四周树影斑驳,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嘶哑的乌鸦的叫声。 “五小姐切莫多想,本公子只是觉得五小姐的性子非常好。”君倾唇角微扬耐心的同墨婵宁解释。 墨婵宁心下虽慌乱,却依旧端庄淑雅的说道:“君公子最近是得了眼疾吗?” 君倾被问的满头雾水,他方才说错什么了? 他连忙回想了一遍自己方才说的话。 嗯,他没说错什么。 君倾轻笑:“五小姐都是这般同旁人开玩笑的?” 墨婵宁生气的咬了咬下唇。 若是她同旁人这样说,那人定然不再搭理她了,可是跟君倾说这样的话,就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这人的性子怎么这么好? “九重城人人皆知墨府的五小姐一言不合就动手,怎的到了君公子这里就变得性子好了呢?” “莫非君公子有受虐的癖好?”墨婵宁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少年。 夜色中的少年别有一番风姿,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贵公子的模样,与她见过的世家子弟大有不同。 君倾浅笑:“五小姐不娇柔造作便是真性情。” 墨婵宁闻声一时间红了脸。 正当她不知该说什么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她寻声看去,只见乌央央的一群人朝着西阁的方向走去,这样的盛况发生了何事不言而喻。 墨婵宁下意识的说道:“晚晚。” 她顾不上跟君倾了,抬脚朝着西阁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悄无声息找人的幕楚潇见状不禁眉心突跳。 每年的宫宴上都会发生世家贵女失身的事,这不光有失颜面,更是戳人脊梁骨呀。 思此,幕楚潇正准备大步上前时,箫吟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幕楚潇瞳眸微动。 这人不是时刻都跟在墨风晚的身边吗? 箫吟垂首作揖:“帝师去寒尧宫瞧瞧吧。” 寒尧宫乃是皇宫中最为偏僻的一间院落了,因无人居住故而也无人打扫,很少有人会记得这个宫苑。 幕楚潇闻声心下一慌,连忙朝着寒尧宫的方向走去。 西阁偏房 一个容颜秀丽的男子踏进屋子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了垂落的帷帐上。 他犹豫一番上前打开帷帐,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身穿华服,面赛芙蓉的小姑娘。 他虽入朝不久,可是皇家的人还是知道的,这位不就是那位宠妃的独女吗?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直到他看见楚晓晓手上的东西时,瞳眸骤然紧缩。 他的手刚搭在楚晓晓的手上准备取下东西时,屋外便传来一阵吵闹声。 声音中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羞赧万分的。 屋内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床榻上的楚晓晓便抚额转醒,入目的男人让她顿时吓了一跳。 来不及二人反应,屋门猛然被人推开。 为首之人正是楚晓晓的生母,燕轩瑶。 燕轩瑶上前二话不说便甩了楚晓晓一巴掌,“你这是在干什么?” 楚晓晓瞬间被打蒙了,她干什么了?她什么也没干啊。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的手还在她的手上搭着呢。 楚晓晓连忙甩开男人的手,“你是谁?” 人群中的人都是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 楚晓晓连忙朝着燕贵妃解释:“母妃,我不认识他。” 可是现下无论她如何解释,燕轩瑶都是不信的。 墨婵宁站在人群中抻着脖子看了眼屋内,见床榻上的人是楚晓晓她便放心了。 方才她还一直担心墨风晚被人算计了呢。 待她稳下心神后又看了眼楚晓晓,直到看见她手上的玉佩时突然说道:“海晏公主手中的玉佩好像是赵公子家的传家宝呢。” 墨婵宁向来是个口无遮拦的人,此话一出不由得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众人纷纷看向墨婵宁,包括站在屋内的赵泽霖。 这个玉佩是传家宝的事情,他只给墨风晚说过,墨婵宁怎么知道的? 墨婵宁自知尴尬,她笑道:“是晚晚告诉我的。” 她这样一说也算说的过去。 毕竟九重城内人尽皆知墨家九小姐和赵家小公子是青梅竹马,谁知被自己的庶姐横插一杠,人人都在为墨家小九感到惋惜。 楚晓晓闻言立马甩开了手中的玉佩,嘴里还呢喃:“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赵泽霖看着被摔碎的玉佩,眼底划过一抹怒意。 屋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燕轩瑶捏了捏眉心:“将公主带回去看管起来。” 楚晓晓闻声又哭又求的,燕轩瑶丝毫不为之所动。 这时楚晓晓突然说道:“墨风晚,肯定是墨风晚陷害我。” 话音方落,她又似失心疯般喊道:“墨风晚就算如此陷害我,她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哈哈哈哈。” 随着楚晓晓的声音渐行渐远,墨婵宁突然皱起眉头。 方才她的话是何意? 直到现在她都未曾看见墨风晚。 墨婵宁拉过安如初:“你见晚晚了吗?” “你出去不久她就出去了。” “糟了!” 寒尧宫 宫女将墨风晚带到宫门前便退下了。 墨风晚看着周围忽明忽暗的灯火,她怎么不知道宫里还有这样一处地方啊。 她推门走进宫苑。 宫苑黑黢黢的,伴随着冬季的寒风,显得整个宫苑阴冷无比。 墨风晚低声:“有人吗?” 寒风簌簌过耳。 “是你请我过来,现在却不敢露面,竟然这般胆小。” 偌大的宫苑中,墨风晚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更别说她有多害怕了。 墨风晚转了一圈,见空无一人,还以为是宫女带错了路。 她想也没想便准备回去,谁知一转身便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在她的身后。 墨风晚吓得差点跳起来。 “你是谁?你家主子呢?” 黑衣人二话不说便亮出了手中的匕首朝着墨风晚刺来。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06章 他厉声:墨风晚,你不准睡! 寒风凛冽。 匕首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幽冷光。 墨风晚看着匕首朝着自己刺来,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徒手挣扎。 奈何小姑娘的手劲儿终究是比不得男人。 墨风晚眼看打不过,准备躲开时,黑衣人的匕首便捅向了墨风晚的腹部。 墨风晚捂着伤口靠着红漆柱子慢慢蹲下,黑衣人见状摸黑离开了。 腹部的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出。 空中的细雪还未停歇,晶莹的雪花落在墨风晚的脸颊上也让她丝毫感受不到寒冷。 在她绝望之时,寒尧宫门口突然走进一个身穿墨黑色鹤氅的少年。 少年身姿颀长,积石如玉,瞧他大步走来的模样便知道是匆匆赶来的。 “帝师……” 幕楚潇大步上前:“墨风晚。” 他看着墨风晚的手,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中冷意更深。 幕楚潇连忙将墨风晚打横抱起离开了寒尧宫。 宫巷幽静且绵长。 幕楚潇冷声:“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请到望春居。” 望春居乃是幕楚潇在宫里的寝殿,若是哪日下值太晚便会宿在宫里。 跟在他身后的箫吟不敢有半分闪失,当时他看着墨风晚离开的方向就心知不好,幸亏他找到了幕楚潇。 寒风簌簌,冰冷的雪花扫过幕楚潇的脸颊。 那张人神共愤的面容上是说不清的心疼与怒意。 墨风晚眼眸微阖看着他,有些话她怕今日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前世的恐惧在这一刻纷纷涌上心头。 “帝师,我哪日去赵府并非因为赵泽霖,我对他从未动过心。” 许是失血过多,此时墨风晚唇色泛白,面如金纸,说出的话也气若游丝。 但是她却不曾停下,“帝师,我从未想要嫁给你,之所以答应与你联姻,那是因为这是你不会让步的要求,为了墨家,所以我答应。” 幕楚潇听着墨风晚断断续续的话,他终于忍不住了,“你就这么不愿意?” 墨风晚努力勾起唇角:“因为鹿老头……” 她的话还未说完,泪水便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她不敢动心。 幕楚潇轻呵一声:“谁的话你都敢信,你可真能耐。” 墨风晚听着幕楚潇的话,心里更加委屈了。 他总是这样,说出来的话不是让人心灰意冷,就是句句扎心,他到底有没有心。 墨风晚在他的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的,不知是伤口疼还是心疼。 “你从来不听我的解释,也从不关心旁人的感受。” “这么多日了,你都未曾问过我为何不去找你,我不找你,你就不能放下身段来哄哄我吗?” 墨风晚越说越委屈,最后她只淡淡的说了声“我好困”。 幕楚潇瞳孔骤然放大,他厉声:“墨风晚,你不准睡!” 寒尧宫着实又远又偏,当他抱着墨风晚走进望春居时已是子时。 九重城的长街上烟花璀璨绚丽,明月楼下的湖畔中的五彩画舫中依然能听见断断续续传来的琵琶声。 除夕本该热闹,可望春居内却乱成一团。 在性命攸关之时,这些迂腐的太医却说墨风晚尚未出阁,于理不合。 若不是宫门已落钥,幕楚潇定然是要将顾轻云接来的,这些太医不光迂腐,他还不相信他们医术。 幕楚潇拎起太医院判的衣领怒声:“她是本座的人,若是她的命保不住,本座让整个太医院陪葬!” 是,幕楚潇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便是能做的到的。 南临的天下是幕楚潇打下的。 十三岁上阵杀敌,十六岁成为南临的少将军,十八岁官居一品,他的前程自是不必质疑。 若是墨家小九真的有个好歹,楚行微为了安抚幕楚潇,别说让太医院陪葬了,就算是灭他们满门也是有可能的。 正是在幕楚潇的威逼下,太医院的人才开始配药疗伤。 丑时 望春居终于安静了下来,苦森森的汤药味夹杂着血腥味萦绕在幕楚潇的鼻尖。 他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墨风晚,心终究是软了。 无论她有没有去找赵泽霖,他都是相信她的,这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姑娘,他没有任何理由怀疑。 幕楚潇轻抚墨风晚的碎发喃喃道:“你怎么这么傻,有什么事都要自己扛,就不知道先告诉我一声吗?” 他的语气中是鲜有的自责。 堂堂帝师,终究败给了眼前的姑娘,一生戎马,却在她的面前输的彻底。 良久。 幕楚潇冷声:“去查今日去了寒尧宫的人,包括背后指使之人。” 他的姑娘,就算做错了任何事都有他来撑腰。 同样,他的姑娘,真真是受不得半分委屈,更何况是这一刀子。 寝屋灯火明亮,似是有燃到天明的意思。 陌裳端着新煎好的汤药走进屋子,幕楚潇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端着药碗细细的搅着,“让十全十美自己去领罚。” 候在门口的二人早该想到的,今日九小姐出事,她们也难逃其咎。 幕楚潇看了眼昏睡的墨风晚,鼻息略微沉重。 两个上好的暗卫给了她,她怎么不知道用,难不成要用来当门神辟邪吗? 可他看着床榻上虚弱的小姑娘终究无奈的摇了摇头。 细雪透过虚掩的窗扇飘进屋内。 床榻边的少年细心的给小姑娘喂汤药。 他看着汤药顺着墨风晚的唇角滑落不禁蹙眉。 幕楚潇看着手中的汤药,最终仰头喝了一口。 既然汤药喂不进去,那便以唇渡药吧。 此刻,玄武门前,灯火明亮。 一个身穿茜色斗篷的少女来回踱步,她还时不时的要抻着脖子看一眼宫门。 “五小姐,别看了,已经落钥了。”君倾在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说道。 墨婵宁越来越着急,她没好气的说道:“晚晚现在都没出来,我能不着急吗?” 楚晓晓的话让她心慌不已,她一直祈祷墨风晚安好,奈何墨风晚现在都没出来。 君倾抬手接住一片雪花,“五小姐要在这里等一夜吗?” 墨婵宁闻声朝着君倾走去:“若是今日在里面的君染,君公子还能这般淡定吗?” 君倾讪讪。 说实在的,他确实做不到这般淡定。 可是那位九小姐不比旁人,当今帝师因她都能将楚晓晓禁足,谁人不比幕楚潇对墨风晚上心呢。 墨婵宁见状没好气的说了声:“果然是没发生到你的身上不知道着急的。” 君倾被墨婵宁的性子逗笑了。 “幕楚潇的马车不是也在吗?墨风晚能有什么事?” 此时的他语气中竟然带着丝丝痞气,让墨婵宁无力反驳。 君倾见状转身上了马车,他回眸道:“五小姐走吗?” “不走!” 墨婵宁的话说的很是有骨气,君倾这人好生奇怪,方才在宫里还像个谦谦君子,现在四下无人时竟然痞里痞气的。 嗯,这才是他的本性。 君倾挑起车窗帘子看向墨婵宁,“五小姐确定不走?本公子若是走了,五小姐可得徒步回府了呢。” 墨婵宁不语。 都是钱满满那个小贱人,在华阳殿丢了人,竟然一气之下坐着墨风晚的马车回府了,真是该死。 君倾又看了眼天色,丑时已过,再有两三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啧,五小姐若是走回去,怕是不用睡觉了。” 墨婵宁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跟君倾共乘一辆马车回去,她可不能一宿不睡,会变丑的,没人要。 君府的马车缓缓离去。 皇宫的玉芙宫内,燕贵妃气的不轻。 她原本打算靠着楚晓晓拉拢世家的,谁知竟然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今日过后必然人尽皆知。 她必须得想办法将此事压下来。 思此,她看了眼身旁熟睡的男人,见状,又是一阵火。 楚晓晓好歹也是他的女儿呀,这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柔声:“皇上?” “怎么了?”男人搂着她,在她的颈间小啄一下。 燕轩瑶娇嗔:“皇上,晓晓今日之事……” 她的话还未说完,楚行微便淡淡的说了声“睡吧”。 燕轩瑶听见这句话便知无望了。 出生在皇家的女子,大抵都会去和亲的,楚晓晓也不例外。 能用一个人换的百姓安宁,何乐而不为,楚行微亦是这样想。 故而今日之事问题不大,毕竟未曾失身。 与此同时,赵府 赵夫人知晓今日发生的事情了的合不拢嘴。 若是能和当今庶公主结亲,那定然是桩美差。 次日,天色微明时,九重城的长街上不约而同的响起了叩门声。 按理说除夕是要休沐七日的,奈何除夕宴却生出了不少的幺蛾子。 为此,早朝不得不临时上。 望春居 幕楚潇临走之前看了眼墨风晚。 他守了一宿,生怕墨风晚突然醒来。 他看着墨风晚的气色渐好,悬了一宿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临走时他附在墨风晚的耳边柔声:“哥哥去给你解决麻烦,安心睡一觉,等我回来。” 屋外,幕楚潇吩咐陌裳将墨风晚照顾好便大步离去了。 墨风晚的计谋当真不错,一举帮他二人同时解决了烂桃花。 他今日定然要顺势而为,促成一对好姻缘才是。 宝华殿 幕楚潇走进大殿后,殿内的窃窃私语声瞬间小了一半。 谁人都知道幕楚潇护短,谁人都看得出今日幕楚潇的脸色不好。 黑的跟锅底一样。 没一会儿,楚行微不紧不慢的走来。 他看了眼燕北望,又看了眼幕楚潇。 这两个人,他一个也不想得罪,偏偏今日早朝的事情又都跟这二人有关。 片刻后,楚行微才说道:“昨儿宫宴,听闻有刺客潜入皇宫,还刺伤了墨家九小姐。” 墨青闻声瞳孔骤然放大,他竟然不知此事。 一旁的墨复倒是神情淡然。 昨晚他和王氏见墨婵宁迟迟未归,二人生生等到了丑时过后才见着墨婵宁。 墨婵宁将原委大致说了一遍,墨复即便再蠢也能猜到一半。 果不其然,早朝便是因为此事。 燕北望闻声看向幕楚潇,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不知今日他会如何做? “本王听闻帝师对这唯一的学生尤为上心,这件事情不知帝师如何作想?” 幕楚潇摩挲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本座听闻昨晚在西阁的偏房发生一件令海晏公主抬不起头的事。” 燕北望闻声,他的手骤然紧握。 楚晓晓的事情若是无人提及或许就过去了,依着赵泽霖六品官员的性子,断然不敢前来提亲,时间一长,即使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都淡忘了。 幕楚潇这句话一出,群臣突然纷纷议论起来。 昨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不少,不光有世家贵女,还有不少公子也在其中。 楚晓晓的脸面可谓是一夜之间全没了。 楚行微也没料到幕楚潇会提起这件事情。 他以拳抵唇轻咳一声,“朕以为刺客的事情尤为重要,不能让九小姐平白受伤才对。” 毕竟,墨风晚是幕楚潇的心头好,在幕楚潇的眼里,这两件事情定然是墨风晚的事情更为重要些。 幕楚潇哂笑:“臣也以为刺客的事情尤为重要。” 燕北望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幕楚潇。 幕楚潇继续说道:“臣认为,刺客能光明正大的在宫内行凶定然是受人指使,若是不将背后之人揪出来,日后若是伤到龙体可怎么好。” 瞧瞧,这就是帝师,一句话上升将楚行微的利益与自己捆绑在一起。 楚行微微微颔首,认可了幕楚潇的说法。 燕北望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声:“帝师可查出来了?” 不知怎的,幕楚潇又说到了西阁的事情,燕北望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最后幕楚潇只说了楚晓晓昨晚说的最后一句话:墨风晚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燕北望的手紧握成拳:“幕楚潇,你说话可得拿出证据!” 他是楚晓晓的亲舅舅,就算她有利用她的想法,但是为了北燕付出自己的一切,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幕楚潇他凭什么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幕楚潇勾起唇角:“燕王若是不信,大可将海晏公主传来一问便知。” 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燕北望和幕楚潇二人不对付,此刻二人争吵这么激烈,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的。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07章 成人之美 毕竟,这两个人的实力实在是不分上下。 燕北望自然相信这件事情和楚晓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无论怎样,楚晓晓都不能认。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幕楚潇。 这厮分明是有备而来,他都来不及跟楚晓晓通个气儿。 幕楚潇看向楚行微:“皇上以为如何?” 楚行微原也不愿传唤楚晓晓,他那个女儿,一遇到事情就知道哭,吵得人头疼。 就因为此,他的私库里不少好东西都送去了楚晓晓那里。 幕楚潇见状又补充了一句:“皇上切莫让忠诚寒了心。” 此话说的很明白了,若是楚行微不将楚晓晓传来问个清楚,怕是要让墨府的人不痛快。 谁人不知整个墨府都将墨风晚当个宝贝疙瘩捧在手心。 楚行微抬眼看了看墨青和墨复二人。 墨青倒是无所谓,言官罢了。 但是墨复他就不能不顾虑了,毕竟一品大将军的手中握着的可是实权。 楚行微思忖一番终究命人将楚晓晓带了来。 昨晚楚晓晓也未曾睡个安稳觉,生怕今日被人强娶。 宝华殿中,楚晓晓怯生生的看了眼周围,继而才不紧不慢的行礼问安。 楚行微道:“晓晓,九小姐的事情可是同你有关系?” 楚晓晓的眼底划过一抹慌乱,但是嘴上却镇定的说道:“并无。” 燕北望闻声挑起唇角看了眼幕楚潇,只要楚晓晓拒不认账,幕楚潇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幕楚潇勾起唇角看向楚晓晓:“是么?海晏公主说话可要负责呀。” 楚晓晓抬头看向幕楚潇,她从未见过幕楚潇这般玩世不恭的样子,现在的他竟然比平时更加迷人。 楚晓晓淡淡的嗯了一声。 幕楚潇厉声:“风行!” 话音方落,风行和轻缓押着两个人走进宝华殿。 一个是昨日带路的宫女,一个是行刺的男人。 幕楚潇能这么快找到这两个人,其中少不了箫吟的帮忙,在宫里混过的,哪一个不是人精,更何况是箫吟这么神秘的人。 楚晓晓看着二人瞳孔骤然放大。 她本想着解决完墨风晚便将这二人放出宫去,却不想二人行事太慢,昨晚早早便落钥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昨夜竟然能被旁人算计。 楚晓晓紧攥小手,佯装淡定的看向幕楚潇:“帝师这是何意?” 风行和轻缓分别取下二人的帕子,这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公主,救命。” 楚晓晓别过脸去:“我不认识你们。” 这个宫女率先开口:“公主昨夜说事成之后将送奴婢出宫的。” 她昨晚被轻缓审问了一晚上,起初什么都不愿意说,以为这样就能躲过此劫。 奈何轻缓是个不着急的人,就连审问人的手段都跟旁人不一样。 轻缓就像是同她聊天一般,言语虽软,但是句句诛心。 最后这个宫女什么都撂了。 而风行这边,就是用强硬的手段逼问出来的,毕竟是个太监,最是受不得酷刑。 即便有这两个证人的证词,楚晓晓也依旧什么都不认。 幕楚潇走到楚晓晓的面前单膝下蹲:“海晏公主当真不认得?” 从前楚晓晓也曾偷偷观望过幕楚潇,也曾这般近的看过幕楚潇,可是没有一次是这么不安,这么忐忑的。 她毫无自信的说了声:“当真。” 幕楚潇朝着风行伸出手,风行竟然给幕楚潇递上了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乃是昨日捅进墨风晚身体里的那一把。 按理来说,进入宝华殿的人是不得带兵器的,奈何今日情况特殊。 在门口例行检查时,风行也只说道:这是证据。 太监虽为难,但是深知今日之事的严重,便将人同匕首放行了。 幕楚潇握着手中的匕首仔细看了一番。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公主该如何让本座相信呢?” “昨晚公主说的最后一句话可还记得?” 楚晓晓不可思议的看向幕楚潇。 昨日她并未在人群中见到幕楚潇,他是怎么知道的? 幕楚潇从未如此有过耐心,但凡有耐心的事情,全部都和墨风晚有关。 幕楚潇继续道:“若是公主也能挨一刀子,本座便相信公主的话。” 楚晓晓还未说话,燕北望厉声:“幕楚潇!” 楚晓晓委屈巴巴的看向燕北望:“舅舅。” 幕楚潇垂眸,纤细的长睫遮住他冰冷的眸子。 “一刀子换公主的清誉也挺划算,若是本座选择,那本座定然选择一刀子。” 言毕,他将匕首搭在楚晓晓的脸颊上:“这样如何?” 这个世间没有一个姑娘不在乎容貌的。 “或者,和九小姐一样,在床榻上躺个几月。” 说完,幕楚潇摇了摇头:“感觉这个方法不太行,本座怕把握不好,伤了公主要害。” 楚晓晓被幕楚潇吓得哭了出来。 幕楚潇厉声:“说!” 这一声让楚晓晓彻底没了希望,她知道,这个男人想知道的事情定然会有一百种办法的。 这一刻,她全都撂了。 最后,她带着哭腔看向幕楚潇:“帝师,若是你没有那么偏爱墨风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帝师,我真的知错了,求您绕过我吧,晓晓再也不敢了。” 幕楚潇嗤声。 他将手中的匕首扔给风行,又看了眼楚晓晓身旁的两人。 “这两个人,不必留了。” 言毕,他看向楚行微:“臣向来护犊子,但也不愿伤及无辜。” “既然海晏公主能认错,那臣也愿成人之美。” 燕北望听着幕楚潇的话不禁多看了眼他,这个人什么时候从善如良了? 楚行微闻言也欣慰的点头。 死两个不重要的人能平息此事也是不错的。 紧接着,幕楚潇便说道:“既然昨晚在西阁发生了有辱皇家清誉的事情,皇上不如赐婚海晏公主与赵家公子,也好让海晏公主有个好的归宿,莫要让她在祸害旁人。” 赵泽霖闻言立马走出来,“微臣愿对海晏公主负责。” 幕楚潇都这样开头了,他可得抓紧机会才行。 说不定能指望这位海晏公主上到更高的官职呢。 燕北望闻言险些被幕楚潇和赵泽霖二人气晕。 这就是他的成人之美? 楚行微迟迟不语。 幕楚潇又道:“皇上也是父亲,懂得怜惜自己的女儿,那皇上可有想过躺在望春居的九小姐,她也曾是旁人的女儿,同样为人父母,有哪一个不怜惜自己的孩子?” 幕楚潇的话说的义愤填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墨风晚是他的女儿呢。 楚行微看了眼幕楚潇。 这是在逼他做选择啊,在忠诚和女儿之间到底选择谁,这才是个致命的问题。 若是选择了女儿,那么他失去的不光是墨府的忠诚,更失去了幕楚潇这样的能人。 若是选择了忠诚,他便是用女儿换的几位忠诚,顺便还将赵家拉至自己麾下。 这样算来,好像是挺划算的。 毕竟幕楚潇未曾站队,墨府也未曾站队,那这些人便是忠于他的,那就是皇权派。 一番权衡之下,楚行微的目光落在了楚晓晓的身上。 楚晓晓满腹委屈的看着楚行微,她低声呢喃:“父皇,不要。” 楚行微也是个有野心的人:“拟旨,赐婚。” 赵泽霖如释重负的磕头谢恩。 幕楚潇看着楚晓晓不禁勾起唇角。 昨夜十全十美也交代了她们的行踪,幕楚潇听完便明白了墨风晚的用意。 既如此,他便帮她一把,楚晓晓的狗命,先留着,迟早有一天,他得收回来。 早朝后,赵泽霖连忙追出来:“多谢帝师。” 幕楚潇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开了此处。 他不想看见赵泽霖,也不想跟赵泽霖有任何瓜葛。 另一边,楚行微才走到金华殿门口,便看见门口跪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 跪着的是谁,自然不用说。 燕轩瑶见楚行微走来立马哭着哀求道:“皇上,求您收回成命。” 楚行微亲手将燕轩瑶扶起来:“瑶瑶,朕也有难处。” “幕楚潇和燕北望是朕的左膀右臂,朕不能……” 他后面的话不用说下去,燕轩瑶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这才是楚行微,不是吗? 他总是用燕北望和幕楚潇二人来制衡朝堂,只要有他二人在,旁人休想在朝中溅起大的浪花。 细雪初歇。 冬日在云翳后影影绰绰。 望春居内,幕楚潇看着床榻上还未苏醒的墨风晚,心里别提有多心疼了。 “她怎么样?” 候在一旁的顾轻云作揖:“给九小姐重新换了副方子,昨日失血过多,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幕楚潇给墨风晚掖了掖被角,丹凤眼中阴冷至极。 昨晚太医院判就说了,再差一点点墨风晚就没救了。 思此,幕楚潇的手陡然握紧。 他抬手示意顾轻云退下。 他的指腹划过墨风晚的脸颊:“晚晚。” 这时望春居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陌裳连忙走进来:“主子,海晏公主来了。” “不见!” 楚晓晓这个时候来找他无非是让他去找楚行微,不要给让她嫁给赵泽霖罢了。 他的姑娘还未醒,能让楚晓晓下嫁已经是他做过最仁慈的事情了。 望春居外,楚晓晓看着雕花门扇,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就算再嚣张跋扈,在幕楚潇的面前也该收敛起来。 “帝师……” 陌裳摇了摇头规劝道:“海晏公主请回吧,您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打九小姐的主意。” 旁人不知情,陌裳可是跟在幕楚潇身边的贴身婢女。 她跟着幕楚潇数年,从未见过幕楚潇正眼瞧过哪家的姑娘,更别说对九小姐那种过分的宠爱了。 当初在虚浮山便是,此时在九重城更是。 她家主子手中的权利,便是九小姐最大的退路。 这边楚晓晓在望春居门前哭个不停,墨府此时也不安生。 香苑乃是钱满满在墨府所居住的院子。 墨婵宁今日怒气冲冲的走进香苑,不等钱满满开口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钱满满捂着脸颊一脸懵逼的看着墨婵宁。 墨婵宁冷哼一声:“钱满满你给我听好,我管你是表小姐是什么小姐的,不管你从前多么尊贵,既然身在墨府就给我好好遵着墨府的规矩。” “墨风晚的东西没有一个是你能惦记的,帝师也好,马车也罢,你休想觊觎。” 昨晚钱满满哭着从宫里跑出来上了墨风晚的马车便要求回府。 马夫也说了,这是九小姐的马车,谁知钱满满竟然拿老夫人威胁她,还说要给老夫人告状是墨风晚欺负的她。 马夫虽不知其中缘由,可是这位是老夫人的远房表亲,再怎么说也不能得罪。 最终只得硬着头皮回去了。 钱满满捂着脸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冷眼看着墨婵宁:“五小姐可知墨风晚做了什么?” “无论墨风晚做了什么,她都没有错,帝师不是你可以肖想的。” 言毕,墨婵宁离开了香苑。 她原本想再去一趟松风苑的,想到墨风晚便就此作罢,转而朝着前院走去。 门口,墨婵宁正准备出门时,正赶上墨复回府。 “爹,您今日见到晚晚了吗?” 墨复摇了摇头,墨婵宁又看了眼墨青,没心没肺的墨青眉间也透着忧愁。 “爹,您说话也啊,晚晚呢?”墨婵宁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墨复这才说道:“晚晚昨晚被……海晏公主派人刺伤了。” 墨婵宁闻声木讷的后退一步,刺伤? “我要去找晚晚。” 她还未跑出去就被墨复拽了回来:“你去做什么?” “她在宫里由帝师照料呢,我和你大伯都回来了。” 幕楚潇那么小心眼的人,即使这些人是墨风晚的家人,他也不愿让他们看一眼。 墨婵宁闻言也只好作罢。 是夜。 幕楚潇守着墨风晚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天朗气清,清风拂面。 明月楼的江面上游着几只画舫,画舫上站着几位世家小姐正指着远处说笑。 其中最为耀眼的便是那个穿着鹅黄色轻纱襦裙的少女。 当时的她无忧无虑,脸颊上带着未出阁的姑娘的娇羞。 一个身穿墨黑色烫金巨蟒衣衫的少年负手立在明月楼上看着画舫上的姑娘,不禁勾起唇角。 能时常这样看着她也是好的。 突然,画面一转。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08章 你凶我做什么? 燕北望带着语林卫将墨府团团围住。 墨府的数百口人被语林卫押走,墨府的物件儿如流水般的从墨府搬出。 这时,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姑娘提着裙摆朝着墨府跑去,“爹,祖母,二叔……” 她不停的唤着这些人,奈何她还未跑到墨府门口便被人拖了回去。 她求饶:“我求求你们,让我去看看我家人。” “你既然嫁为人妇便是赵家的人,休要为赵府惹来一身麻烦。”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看见那个小姑娘衣衫褴褛的游走在长街上,时不时还会被人指指点点。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好想将她带回自己的府里好生娇养。 可是毕竟是世家出来的姑娘,再怎么样,那一身的傲骨永远都在,他不想折了她的傲骨,便将方才的想法作罢。 画面又一转。 那个他想娇宠的姑娘正在经历着此生最痛苦的折磨。 击登闻鼓告御状,滚钉板,三跪九叩只为墨府鸣冤。 鲜血顺着她的衣衫渗出,前额早已变得淤青。 这一刻,他动了恻隐之心。 正当他准备走上前去时,身旁的白卿羽一把拦住了他,顺便给他递了个眼神。 不远处,燕北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那眼神似是在告诉他“你大可帮她,勾结谋逆之人,罪同谋逆”。 这一次,他又放弃了。 他知道,他和燕北望二人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他不能为了这个姑娘放弃大渊,他的母妃忍辱多年不就是在等他吗? 他放弃了。 直到他最后在凤华宫见到她时,那时她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他站在凤华宫的门口低声:“晚晚。” 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她。 他听闻她被带入凤华宫时,连忙赶来,可是终究还是晚了。 他将墨风晚打横抱起大步离开了凤华宫。 宫巷中,燕北望迎面走来。 他冷声:“现在,你满意了?” 言毕,他抱着怀中的姑娘离开了皇宫。 那一天,阴云密布,冷风吹得人瑟瑟发抖。 那抹颀长的身影永远的消失在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泪水顺着幕楚潇的眼角滑落,冬日的阳光透过支摘窗照在他俊美的脸颊上。 幕楚潇皱了皱眉头,睁开了双眼。 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把眼角,一场梦,竟是那样的真实。 此刻,他的心还在隐隐作痛。 他低头看向床榻上安睡的姑娘,低声呢喃:“真的是那样吗?” 回答他的只是均匀的呼吸。 陌裳端着清水走进寝屋,幕楚潇只淡淡的说了声:“我来吧。” 他一边给墨风晚擦拭脸颊一边说道:“晚晚,哥哥不会再让你受任何苦了。” “你的家人,哥哥替你保护。” 墨风晚这一昏迷,便是三天。 幕楚潇在望春居足足守了他三天。 这日午后,躺在床榻上的小姑娘长睫微颤,呢喃了声“疼”。 坐在床榻边看书的幕楚潇闻声立马扔下书卷:“晚晚。”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小姑娘的眼角滑落。 她低声呢喃:“娘亲,我好疼。” 幕楚潇闻声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抬手抚了一把墨风晚额角的碎发,只淡淡的说了声:“乖。” 黄昏时分,天色便暗沉下来。 墨风晚终于醒了。 入目可及的是那张勾勒的完美无缺的面庞。 她记得,好像是被他抱出来的。 “帝师哥哥。”墨风晚的声音带着沙哑,脸色虽憔悴但是别前几日好了很多。 幕楚潇闻声抬脚沏了杯茶水朝着墨风晚走来。 他的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顾轻云说墨风晚身子弱,什么时候醒来确实不好说。 整整三日,可算是醒了。 也不枉费幕楚潇这三日的照顾了。 “喝点水。”幕楚潇扶着墨风晚坐起。 墨风晚“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幕楚潇从来没有安抚过人,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才三日,伤口应该才结痂。” 墨风晚喝下一杯茶水,惊讶的看着幕楚潇:“我睡了三天?” “那……” 幕楚潇将墨风晚的碎发放在耳后,“已经给墨府的人说过了。” “你还未醒,不宜折腾。” 幕楚潇起身是有私心的,若是将墨风晚送回去,这些时日他怕是见都见不到一面。 墨风晚也未曾多想,只轻轻的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地方。 幕楚潇一把拂开墨风晚的手:“别碰。” 人是有习惯的,就好比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很冷漠。 墨风晚淡淡的哦了一声。 幕楚潇听出墨风晚的不高兴,转而柔声:“伤口万一再裂开怎么办,嗯?” “那我不碰就是了,你凶巴巴的做什么?” 幕楚潇浅笑不语。 陌裳端着温好的小米粥走进屋子。 幕楚潇边给墨风晚喂粥边道:“今上已经给楚晓晓和赵泽霖赐婚了,想来过不了多久二人就能成婚。”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并未接话,反而问道:“我那日被人带去寒尧宫也是楚晓晓做的吧?” 幕楚潇不置可否。 墨风晚娇气的说道:“帝师哥哥,我可是因为你才捱了一刀子,你可得补偿我。” 幕楚潇淡淡的勾起唇角:“好。” 次日。 帝师府的马车堪堪停在墨府门前,墨府里的人便连忙走了出来。 昨晚墨风晚醒了之后,幕楚潇便命人传话了,今日一大家子人都在等着墨风晚回府呢。 幕楚潇抱着墨风晚从马车上走下来。 墨府一大家子人连忙行礼,钱满满见状还偷偷瞄了眼幕楚潇。 眼眸中的醋意别提有多深了。 墨婵宁狠狠剜了眼钱满满,待幕楚潇走进墨府后她低声:“不该打的注意你不要打。” 老夫人却无意间听见了墨婵宁对钱满满说的话。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钱满满,脸上什么表情也无。 寒风穿廊而过。 红漆游廊下,墨风晚的指尖戳了戳幕楚潇的胸膛,她低声:“帝师哥哥,我自己能走的。” 幕楚潇垂眸看了眼怀中的小姑娘不禁哂笑:“今早是谁险些摔着?” 墨风晚抿了抿唇并未言语。 “我走后,你要乖乖躺在床上修养,有什么事交给十全十美就好。” 幕楚潇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要去威胁十全十美,她们怎么做都是我吩咐的。” “帝师哥哥真霸道,你的人挤走了我的丫鬟,还不听我的话,还要把我的一举一动告诉你。” 幕楚潇轻叹一口气:“我就不该救你,你这丫头真是不分好歹。” 花间阁 幕楚潇将墨风晚放在六柱架子床上,又给她盖好锦被,柔声:“晚晚,不管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害你,你要相信我,嗯?” 这一点墨风晚倒是相信的。 前世她要嫁给赵泽霖时,幕楚潇就提醒过她,后来又处处帮着她。 这一世,无论何时遇到危险,幕楚潇总会出手相救。 若是他有害人之心,那他完全可以不救她,何必给自己惹事呢?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轻声:“帝师哥哥。” 幕楚潇歪头看向墨风晚,只听墨风晚淡淡的说了声“谢谢你”。 幕楚潇也只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从未想过让她谢他,每次出手相救也并非为了这声谢谢。 二人还未说几句话,老夫人便带人走进花间阁。 幕楚潇哂笑:“瞧瞧,九小姐才回来,老夫人就连忙赶来了,倒显得我多余了。” “帝师哥哥,你怎么总是揶揄我?” 静嬷嬷为老夫人挑起帘子走进内室,墨风晚声音甜甜的唤了声“祖母”。 老夫人拄着拐杖走上前:“快让祖母看看,伤的严不严重?” 墨风晚眉眼弯弯的说了声:“帝师哥哥照顾的很好,已经好多了。” 负手立在窗边的幕楚潇眉梢微动,这丫头还知道给自己美言几句,算是没白疼她。 老夫人闻声连忙朝着幕楚潇行礼道谢,幕楚潇伸手将老夫人扶起:“老夫人言重了。” 老夫人看着幕楚潇微微颔首,她可是听闻了前几日在朝堂上激烈的争吵。 这位帝师硬生生让海晏公主下嫁给了一个六品的官员,这不是偏袒墨风晚是什么? 几人寒暄一阵后,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柔声:“好好休息,十全十美二人也细心,乖。”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十全十美每日都会告诉他花间阁的事情,若是你不听话,他就会亲自来照顾。 墨风晚连忙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幕楚潇前脚走了没多久,墨婵宁就叽叽喳喳的跑进来拉着墨风晚说个不停。 老夫人为了让墨风晚好好休息,硬是拽着墨婵宁离开了花间阁。 “这些日子你可别来花间阁吵安安了。” 墨婵宁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老夫人宠溺的点了点墨婵宁的额头:“老身知道你们姐妹关系好,等安安身体养好了你再来也不迟。” 回松风苑的路上,老夫人命静嬷嬷将钱满满请到自己的院子里。 她若是再不敲一敲,有些人总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松风苑 钱满满带着自己的婢女采儿前来问安:“满满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没好气的说道:“坐吧。” 钱满满还未坐稳,老夫人开口便是:“安安的任何东西都不是你能惦记的,墨府的祖训家规每个人都得遵守。” 此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幕楚潇那个人不是她钱满满能肖想的。 “你在宫宴上丢的人,那不是丢你的人,丢的是墨府的面子。” 钱满满闻声梨花带雨的说道:“祖母,满满今年已然十六了,现下连一门真觉得亲事都没说上呢。” 老夫人闻声也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 “你担心的老身都懂,九重城那么多贵公子,你何苦只惦记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师呢?” “你能瞧得上他,他可未必瞧得上你。” “你真想给人做妾不成?” 钱满满咬唇不语。 若是能给幕楚潇那样俊朗的男人做妾,她也心甘情愿。 该说的话老夫人点到为止,她揉着额头抬手示意钱满满下去。 钱满满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 回去的路上,钱满满心生一计。 她在采儿的耳边耳语一番,采儿点了点头连忙去办了。 帝师府 幕楚潇前脚走进院子,后脚楚晓晓便冲进了帝师府。 芫花苑内,楚晓晓跪在主屋门前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本就生的貌美的她在这冬季竟然显得有些纤弱。 幕楚潇根本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 芫花苑的主屋,除了陌裳和墨风晚二人,还没有别的姑娘踏足过。 别说芫花苑了,就连整个帝师府,也没有几个姑娘进来过。 陌裳站在廊檐下看着楚晓晓:“公主请回吧,不管公主来多少次,我家主子都不愿再见公主一面了。” 楚晓晓闻言哭喊道:“帝师,晓晓真的知错了,晓晓再也不敢了。” “晓晓可以给九小姐道歉,还望帝师让父皇收回成命,晓晓不想嫁给赵泽霖。” 这时,芫花苑外突然出现两个俊美的少年。 二人听着芫花苑内的哭喊声不禁摇了摇头,“这海晏公主何必呢?” 白卿羽转着手中的折扇笑说:“痴情女不少,狠心男亦不少。” 花锦辰似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二人朝着楚晓晓行了礼,径直走向幕楚潇的屋子。 楚晓晓看着二人的背影低声呢喃:“世子。” 屋内 花锦辰“啧啧”两声:“公主都追到府里了,你还能在屋子里坐得住。” 幕楚潇头也不抬的说了声:“她追到我府里,我就要敞开大门迎接她吗?” 花锦辰抻着脖子看了眼桌案,幕楚潇正提笔准备在宣纸上作画。 “大过节的,你作画?” 花锦辰狐疑的看了眼幕楚潇:“你给谁送?” 白卿羽轻笑,“他还能给谁送?” “害,你要是给墨小九送那还是免了吧,跟我一样的草包会欣赏什么呀。”花锦辰不以为意的说道。 幕楚潇听着花锦辰的话不禁蹙眉。 对也不对。 画这样的东西还是要给懂得欣赏的人才行。 白卿羽这时说道:“姑娘无非是喜欢金银首饰,绫罗绸缎,送东西要学会投其所好。” 幕楚潇闻声放下了手中的笔。 这些东西墨风晚没有一样是缺的,他第一次觉得送礼这么麻烦。 花锦辰适时转了话题:“我在明月楼定了座,走吧。” 幕楚潇抬头看了眼外面,断断续续的哭声传进屋子,“你觉得我现在出去合适吗?”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09章 九小姐当真对赵泽霖不曾动心? 花锦辰和白卿羽相视而笑。 “你幕楚潇不想见的人有何难?” 花锦辰话音方落,幕楚潇便将风行唤进屋子:“将她扔出去,告诉门房以后谁再将她放进来,自己滚。” 片刻后,整个芫花苑终于安静了。 幕楚潇三人正准备出门时,陌裳急匆匆的跑来:“主子,大渊那边来人了。” 幕楚潇闻声瞳眸微动,抬头便看见三个女子匆匆朝着芫花苑走来。 为首的女子身着朱色袄裙,外罩一件很是普通的绣花比甲,眉梢处还挂着一颗黑痣,甚为惹眼。 她毕恭毕敬的行礼:“奴婢春雅见过殿下。” 幕楚潇冷漠的看了眼她,不曾言语正欲错身而过时,春雅继续说道:“奴婢奉表小姐之命特地为殿下送来新年贺礼。” 花锦辰和白卿羽看了眼春雅身后的两个姑娘。 这两个姑娘长得如花似玉,貌若天仙,不用问便知是何意。 幕楚潇垂眸:“本座,不需要。” “表小姐说,若是您不收下她们,她们也没必要再回去了,此事太妃娘娘也是同意的。” 幕楚潇闻言闭了闭眼睛。 十八年来,他的亲生母亲从未问过他一句“是否安好”,他每次听到的都是什么时候能拿下南临,什么时候能回大渊,诸如此类。 他被他的亲生母妃压制了十八年,时常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前十八年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过,现在开始,他会为自己、会为他心中的姑娘而活。 幕楚潇缓缓的睁开眼睛:“陌裳,将她们带下去。” 又过两日,墨风晚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好多了,本想着今日在院子里转转。 谁曾想,银辉阁那边又传来了消息。 墨风晚闻言脚下一顿,“太子又去了?” 银辉阁的小厮连忙说道:“这次不止太子,就连燕王也前后脚来了。” 墨风晚听见“燕王”二字时,心猛地颤了一下。 不久以前燕北望好像问过她银辉阁的事情呢。 墨风晚连忙让十全备马车,又让十美去了帝师府找幕楚潇。 马车的轱辘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悠悠响起。 路上墨风晚还一个劲儿的催促十全,十全为难道:“九小姐,您的伤不能这样颠的。” “我没事,你快点。” 一刻钟后,墨府的马车堪堪停在银辉阁门口。 十全扶着墨风晚从马车上下来,墨风晚为了掩饰自己的伤,特地松开了十全的手。 “九小姐!” 墨风晚微微摇头,“无妨。” 银辉阁经过宁臣松的悉心打理,在短短半年就已经成为九重城内首屈一指的消遣的地方了。 这不,还未走进里面呢,就已经能听见掷骰子、下注的声音了。 墨风晚歪头看了眼赌桌,继而提着裙摆朝着二楼走去。 二楼 那个价格最高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位身穿绛紫色衣衫的少年。 墨风晚见状规矩的行了个万福礼:“给燕王请安。” 燕北望未曾言语,只抬了抬手。 墨风晚赔笑道:“燕王真是好兴致,过节竟然还会来银辉阁。” “燕王府太冷清,本王就想着出来转转也好,不知不觉便走到此处了。” 墨风晚环视一圈都未见到楚靖。 她浅笑:“既然燕王图乐,那我便不打扰了。” 她也不给燕北望说话的机会:“我这边还有点事,失陪。” 言毕,墨风晚又行一礼这才朝着银辉阁的后院走去。 果不其然。 墨风晚挑起帘子走进后院的时候,便看见宁臣松点头哈腰的站在楚靖的面前。 桌上不光摆着各色茶点,还摆着上好的狮峰龙井。 楚靖的模样真是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墨风晚走进便听见宁臣松说道:“太子殿下,我们银辉阁真的没有放高利贷。” 楚靖边翻看账册边说道:“有没有放高利贷不是你说了算的,本宫听见的可是银辉阁非法放贷。” 墨风晚勾起唇角娉婷袅娜的朝着楚靖走去,“太子殿下真是尽职尽责,京兆尹大人若是知道了,定然会对你感恩戴德的。” 楚靖闻声,这才抬眼看了看墨风晚。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本宫身为太子,自然要多操点心才是。” 墨风晚走到宁臣松身边摘下自己的斗篷,继而坐在楚靖的对面。 她拢了拢裙摆笑问:“太子殿下倒是说说,银辉阁的利率是否正常?” 宁臣松给的册子自然是正常的,楚靖再怎么看也看不出花来。 “自然是正常。”楚靖没好气的合起手中的册子。 话音方落,后院又传来一个沉金冷玉般的声音,“既然一切正常,太子殿下便无需时不时往银辉阁跑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太子殿下嗜赌成性呢。” 三人齐齐朝着门口看去。 一个身穿墨黑色鹤氅的少年正信步走来。 宁臣松一手抱着墨风晚的斗篷,一手擦了把额角的汗水。 不知今日是什么风,九重城的几尊大佛今日齐齐来到银辉阁。 若是宁臣松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此时怕是都要跪在几人面前了。 楚靖看着幕楚潇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帝师。” 幕楚潇淡淡的嗯了一声,目光看向墨风晚。 小姑娘头挽灵蛇髻,着一袭嫩黄色袄裙,垂落在兔毛领子上的宝葫芦耳坠衬的她明艳动人。 幕楚潇又看向楚靖:“既然太子殿下看完了,是否可以走了?” 楚靖看了眼墨风晚紧接着说道:“告辞。” 临走时他又多看了眼墨风晚,怎么每次他想挑银辉阁的麻烦时,幕楚潇就能跟及时雨一样出现呢? 墨风晚看着楚靖的背影笑道:“太子殿下常来玩啊。” 楚靖走后,宁臣松也很识趣的出去了。 这时幕楚潇才说道:“伤好了?” 墨风晚嗫嚅:“没。” “没好你就敢这样乱跑?”幕楚潇的语气里满是不悦。 墨风晚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说道:“楚靖每次故意来挑毛病,我肯定要来呀,再说燕北望也来了,我就更不放心了。” 幕楚潇伸手揉了揉墨风晚的头,“以后这样的事情让人去帝师府传一声就行了,我会给你解决好的。” “知道了。”墨风晚的语气极其乖巧。 幕楚潇唇角微翘,“走,送你回府。” 九重城的长街熙攘繁华,雕梁画栋的阁楼中比往日更加热闹。 墨风晚挑起帘子看向窗外。 远处的拱桥上又多了不少摆摊的商贩,还有几个孩童正在嬉戏打闹。 突然,人群中一个身披水绿色斗篷的少女映入她的眼帘,少女的身后跟着一众的丫鬟。 她疑惑,楚晓晓怎么会在这里? 她放下帘子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十全十美这两日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很是夸张的给墨风晚还原了一遍。 墨风晚听的瞠目结舌。 想不到一向话少的幕楚潇竟然这么能怼人,还让楚晓晓选择怎么死,真是越听越解气。 不过,她也因为无故让十全十美挨了板子,心里过意不去,给二人给了不少银两作为补偿。 “什么?” 墨风晚勾起唇角,“就是让楚晓晓嫁给赵泽霖呀,这二人还真是般配。” 幕楚潇抬眼看了看墨风晚,并未言语。 墨风晚疑惑的看了眼幕楚潇,这是什么眼神?她说错了? 她又试探性的问道:“帝师哥哥,你当真没有对楚晓晓动过心?” “九小姐当真没有对赵泽霖动过心?” 墨风晚语噎。 她从前不是识人不清吗? “帝师哥哥!” 幕楚潇并未继续这个话题。 他转了转食指上的玉戒指,“回去好好休息,过两日是皇家狩猎,若是不想去便不要强求了。” 墨风晚乖巧的点点头。 继而又歪头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你去吗?” 幕楚潇都被墨风晚的这个蠢问题气笑了,他能不去吗? 恰好,这时风行说道:“九小姐,您到了。” 墨风晚咂吧咂吧小嘴,也不知道幕楚潇的这个侍卫是从哪里找的,真的是! 每次她说到关键时候,总能被风行打断,就不能有点眼色吗? 幕楚潇看向墨风晚:“要我送你进去吗?” 他的声音很是温柔,不知何时开始,他对墨风晚说话的语气就变得温柔似水了。 “不用了,我哪有那么娇气呀。” 临下车时,墨风晚突然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你家那个郎中的医术真厉害。” 言毕,她提着裙摆扶着十美的手走下马车。 墨风晚刚下马车,钱满满恰好从外面回来,正跟身边的丫鬟说“九重城果然繁华”。 一抬头便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 钱满满大步跟上墨风晚:“小妹也真是,帝师送你回来,也不让人家进去喝口水。” 墨风晚回头看了眼幕楚潇的马车,马车缓缓离开了墨府门口。 她没好气的拂开钱满满的手:“邀不邀请是我的事情,进不进是他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为我做主了?” 钱满满自然还在记恨墨风晚,要不是墨风晚,她会在除夕宴上丢那么大的人吗? 她见幕楚潇的马车远去,没好气的说了声,“小妹既然还在养伤,便不要动不动和旁人幽会的好。” “省的老夫人说您败坏墨府的名声。” 墨风晚笑看钱满满:“那也请表小姐记着老夫人的话,不该惦记的东西不要惦记。” 那日,老夫人找过钱满满之后,墨婵宁院子里的丫鬟无意间听到了旁的丫鬟在说这件事,便多听了一会儿,转头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墨婵宁。 墨婵宁又是个大嘴巴,她知道的事情,恨不得阖府上下都知道,墨风晚想不知道都难。 墨风晚正准备抬脚回府时,又转头看向钱满满:“管好你的嘴,否则,本小姐保证你不光不能嫁给官家公子,还能保证你不能留在九重城。” “或者,本小姐不介意让你尝尝为人通房的滋味。” 言毕,墨风晚勾了勾唇角,径直朝着花间阁走去。 钱满满看着墨风晚真是恨得要死。 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红漆游廊下,十美浅笑:“九小姐真是太善良。” “怎么说?” 十美笑道:“这件事情若是换做主子,那定然是会拔了舌头喂狗,然后再将人赶出府去。”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这种事情的确是幕楚潇能做的出来的。 她刚回到花间阁,浮生连忙递上一份洒满金箔的帖子。 墨风晚不用看都知道是狩猎的邀请。 浮生连忙说道:“九小姐,宫里来人说,这次要凭借请柬才能入内。” “知道了。” 两日后。 十全十美伺候墨风晚更衣梳洗。 今儿也不知墨风晚抽什么风,十美一向是个会打扮的,可是今日无论十美拿什么衣裳出来,墨风晚都觉得不好看。 最终,十美将花间阁的丫鬟全都唤了进来,人手拿着一套衣裳让墨风晚选择。 直到衣橱内的衣裙都翻了出来,墨风晚才勉强看上一套十样锦颜色的蜀锦缎苏绣山茶花的袄裙。 十美无奈的笑了,这九小姐的性子可真是够难捉摸的。 她站在铜镜前笑问:“九小姐今日想要什么发髻?” 墨风晚想了想:“要飞仙髻,然后今日用那只点翠簪子。” 良久。 十美总算给墨风晚打扮好了。 墨风晚站在铜镜前看了看,好像还缺点什么。 她仔细一想,对,口脂。 她用指腹蘸了蘸芭比粉的口脂,又蘸了蘸棕橘色,这下总算是忙完了。 墨风晚、墨婵宁和钱满满三人乘坐一辆马车缓缓朝着皇家狩猎场走去。 因为皇家狩猎是每年的习俗,故而先皇在世时便修葺了一个围猎场,里面的动物大多数攻击性不大,专供皇家子弟享乐的。 半个时辰后,马车才不紧不慢的停下。 墨风晚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可是当她看见眼前的景象时,颇有一种隔世之感。 她记得,前世就是在这里,楚芊芊非要用她当靶子来射箭,当时她真的害怕极了。 她虽没有尊严,可是她在那一刻确是无比的想要活下去。 她清晰的记得羽箭朝她射去时的那种恐惧,当她以为她真的会没命时,一个墨玉戒指朝着羽箭飞去,使得羽箭偏离了方向。 也正是这样,她才活了下来。 墨婵宁和钱满满走了几步发现墨风晚没有跟上。 墨婵宁又回头:“晚晚,你怎么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10章 若是日后你的夫君纳妾你会如何? “没事。”墨风晚摇了摇头。 那个人,从前世开始便在帮她、救她、护她,她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的好。 若是前世她能听他一句劝,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三人行至门口时,候在门口的太监要求出示请柬。 墨风晚和墨婵宁都是收到请柬的,可是钱满满一个远房表亲,怎么可能收到皇家请柬。 这位公公是个认死理的,无论墨风晚如何说,这位公公就是不愿意放钱满满进去。 直到墨风晚看见箫吟时,她突然勾起唇角,“箫吟!” 箫吟闻声连忙走来:“九小姐站在外面做什么?” “莫非是帖子忘了带,让我来帮你的?” “我表姐没有帖子。” 墨风晚后面的话不用说,箫吟也能明白。 按理说,墨风晚和钱满满不对付,她大可不必次次帮她。 可是既然出来了,那便是墨府的脸面,怎么着都得顾着些才是。 片刻后。 箫吟笑道:“进来吧。” 墨风晚虽又帮了钱满满,可是钱满满不但没有一丝谢意,而且那双眸子里的嫉妒又深了三分。 迟早有一天,她要光明正大的和墨风晚齐肩。 箫吟将三人引至既定的席位前便匆匆退下了。 临走时箫吟还嘱咐墨风晚别乱跑,还说“刀剑不长眼”。 显然,箫吟也因为上次在寒尧宫发生的事情怕了。 良久。 安如初带着丫鬟款款走来,“你们竟来的这样早。” 墨风晚起身扶了一把安如初,笑道:“我们也是才到。” 这时,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裳的少年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从几人眼前走过。 安如初看着眼前的少年眉眼处带着未出阁少女的娇羞。 墨婵宁抬了抬眉梢:“初初,听闻安国公有意和南阳伯爵府结亲呀。” 安如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墨风晚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宁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墨婵宁一副“不告诉你”的姿态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看了眼白卿羽又看了眼安如初。 若说这两家结亲,那定然是给安如初和白卿羽说亲的。 南阳伯爵府只有南阳世子这个独子,安国公府也只有安如初这一个姑娘。 墨风晚原本不想说,可是安如初和她是手帕交,前世还接济过她。 她这才说道:“初初,你还小呢,也不用太着急。” “南阳世子虽看上去风光霁月的,可是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更何况,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的。” 旁人她不知道,就白卿羽和幕楚潇的交情,她可谓是清清楚楚。 白家那位公子,看上去温润和善,实则就跟幕楚潇一样,不光话少,还冷漠的要死。 还是淳世子好相处些。 安如初微微勾起唇角,她看向墨婵宁和墨风晚温柔的说道:“我打听过了,那个姑娘没什么家世背景,若是南阳世子真心喜欢,日后我可许她做贵妾。” 安如初都这样说了,墨风晚自然不愿意扫她的兴。 该劝的她劝过了,日后怎么样全凭造化。 墨婵宁看向墨风晚问道:“晚晚,若是日后你的夫君纳妾你该如何?” 语毕,墨风晚便看见一个积石如玉的少年正信步走来。 此时,他正好也在看她。 “晚晚,我问你话呢。” 这让她怎么说? 墨风晚的目光从幕楚潇的身上移开,“那我定然不能说个不字,那样岂不是显得我很善妒。” 她堂堂墨府嫡女,可不能犯七出被旁人戳脊梁骨。 不远处的幕楚潇听闻后,俊美的面庞上尽显不悦。 好,很好。 墨风晚,你可真能耐! 钱满满听着几人的谈话歪头看了眼白卿羽,白卿羽的皮相确实不错,可是身份比起那位帝师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幕楚潇前脚才走,楚晓晓便带着丫鬟从墨风晚的面前走过。 她不悦的看了眼墨风晚,终究什么话都没敢说。 寒风阵阵。 楚晓晓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谁曾想,身旁竟然坐着叶文文。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对头啊。楚晓晓想。 叶文文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热情的同楚晓晓套近乎,“海晏公主今日怎不高兴?” 楚晓晓听见此话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楚靖是太子,朝堂发生什么事情,他定然是第一个知道,叶文文怎么还好意思来这里问她怎么不高兴。 楚晓晓轻哼一声:“二嫂嫂真是会借刀杀人。” 除夕宴那日,若不是叶文文告诉她,幕楚潇带着墨风晚从玄武门走进来的,她又怎么会知道。 若是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定然不会那般冲动。 幕楚潇,一届权臣,何时带过旁的女子走过玄武门。 叶文文尴尬的笑了声:“我只不过是想让公主早日抓住帝师的心罢了,谁知公主竟然……” 她的话没再好意思说下去,楚晓晓狠狠的剜了眼叶文文起身离开了此处。 寒风凛冽。 远处树梢上的积雪“啪嗒”“啪嗒”的落下。 在冬阳拨开云翳透射出来时,今日的皇家射猎才正式开始。 今日的彩头并不像往年那般,有既定的奖赏,今日拔得头筹者,可随意向今上讨得彩头。 诱惑足够大,许多世家贵女也动了心,奈何她们并不会骑射,也只能作罢。 幕楚潇坐在高位上不紧不慢的摩挲食指上的墨玉戒指。 楚行微看了眼幕楚潇:“帝师今日可有兴致?” 幕楚潇原本想拒绝,可是他突然想到了墨风晚前些日子给他说的话。 小丫头想学射箭,还没教她呢。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是该去转转。” 言毕,幕楚潇吩咐风行备马,继而起身走下石阶。 在场的世家公子见幕楚潇也要参与此次射猎,心理压力不免大了几分。 那边幕楚潇在相看马匹,这边墨风晚就摆起了小赌桌。 她清了清嗓子:“初初,宁姐姐,咱们来猜一下今日谁会取胜?” 墨婵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墨风晚,“晚晚,你自从开起了赌坊之后,可是走到哪赌到哪呀。” 墨风晚尴尬的挠了挠头。 上次下注被幕楚潇那厮给搞黄了,可真是生生让她打脸啊。 “害,咱们坐在这里看多无聊啊,还不如找点乐子呢。” 墨风晚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我赌……” 她环视一周笑道:“我赌帝师赢。” 安如初:“我赌南阳世子。” 墨婵宁:“我赌三皇子。” 安如初看向墨婵宁,“你不应该赌我表哥吗?” 墨婵宁抽了抽唇角,君倾瘦瘦弱弱的,怎么能赢,可别白瞎了她的银子。 …… 墨风晚的赌桌才摆起,身边的贵女见状纷纷用自己的首饰做赌注,总归图个乐子嘛。 十全突然在墨风晚的耳边低语一番。 墨风晚闻声抬头朝着不远处看去。 黑鬃烈马上的少年衣袂翻飞,那双冷漠沉寂的眸子正看向她处。 墨风晚低声:“我能不去吗?” 十全摊了摊手:“怕是不行。” 方才风行特地来找她的,估计也是自家主子的意思。 墨风晚硬着头皮朝着幕楚潇走去。 寒风过耳。 小姑娘的梨花白刺绣斗篷微微摆动,垂落在兔毛领子上的宝葫芦耳坠衬的她娇俏可爱。 “帝师哥哥。”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微微勾起唇角,唇角边的小梨涡令她越发惹人怜爱。 幕楚潇俯身将墨风晚拎上马背。 墨风晚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她在心里暗骂一声:莽夫! 她今日可是挑了一早上的衣裳呢,就连首饰都是悉心挑选的。 他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还,还带着她骑马。 墨风晚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不大高兴地样子柔声:“今日教你射箭。” 墨风晚立马来了兴致。 前世楚芊芊仗着自己是公主,竟然拿她当靶子练箭。 若不是…… 她仰头看了眼身后的少年。 少年积石如玉,脸如刀削,硬朗的胸膛让她无比安心。 墨风晚的唇角微微翘起。 今生,她不会再那么卑微的活着了。 远处的楚晓晓看着此情此景,真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幕楚潇当真能这般宠爱墨风晚? 她好歹是堂堂公主,母妃还是最受宠的燕贵妃,幕楚潇他凭什么看不上自己? 她出神期间,幕楚潇已然带着墨风晚进入了林子。 黑鬃烈马行至在皑皑白雪上发出“吱吱”的响声。 马匹不紧不慢的走着,幕楚潇丝毫不着急。 墨风晚突然说道:“帝师哥哥,我听闻今日的猎场里有几只狐狸,我想要个红狐。” 红狐最是罕见,若是用来做毛领子定然很好看。 幕楚潇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也听不出来他的喜怒。 良久。 幕楚潇突然咬了一口墨风晚的耳朵。 墨风晚猛然回头看向幕楚潇,她凶巴巴的说道:“帝师哥哥干什么?!” 幕楚潇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墨风晚,“九小姐能偷亲本座,本座为何不能咬你?” 墨风晚连忙低下头,脸上迅速蕴起一抹绯色。 她咬着下唇不曾言语,这厮竟然…… 她好丢人啊! “嗯?” 幕楚潇似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墨风晚支支吾吾道:“反……反正,你以后也是我的夫君,我为何不能偷亲你了?” 幕楚潇哂笑:“呦,九小姐现在倒是承认了,当初不是死乞白赖的要解婚吗?” 墨风晚恨不得把幕楚潇的嘴巴给堵上。 她不承认能怎么办? 这厮都光明正大的把婚约书给她祖母看了,祖母也未曾说过不同意的话,现在他还好意思提这件事。 墨风晚的眸子突然变得澄澈,“帝师哥哥救过我多次,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幕楚潇嗤声。 “以身相许?相许做妾吗?” 墨风晚猛然回头看向幕楚潇:“我凭什么要做妾,我的身份家世虽不及你,但也不至于给人做妾。” 幕楚潇又咬了一口墨风晚的耳朵。 他附在她的耳边哑声:“那日后便不要再说纳妾的事情,若是你真想给我纳妾,那我便纳楚晓晓为妾。” “幕楚潇,你在这膈应谁呢?!” 幕楚潇得意的勾起唇角。 “是你先膈应我的。” 墨风晚别过脸,她就知道方才她的话被这厮听去了。 可是方才她若是不那样说,还不知道旁的小姐在背后怎么说她呢。 她都能脑补出一幅画面来。 幕楚潇柔声:“伤还疼吗?” 那日墨风晚在昏睡中喊疼,幕楚潇的心里别提有多心疼了。 墨风晚只淡淡的摇了摇头。 二人正在这咬耳朵,身后便响起了马蹄声。 墨风晚回头看去,只见白卿羽带着一位貌似天仙的姑娘走来。 白卿羽浅笑:“旁人是来狩猎的,你倒是来幽会的。” 墨风晚闻声白嫩的小脸上微微泛红。 幕楚潇看了眼白卿羽怀中的人,“你不是也一样。” “我在为我家梨儿找红狐,怎么能一样。” 总归,苏梨住在南阳伯爵府,他和她什么时候都能见。 幕楚潇眉梢微挑,“那还真巧。” 言毕,二人纷纷催马前去。 直到一处岔路口时,二人才分开。 墨风晚看着白卿羽的背影不禁在心底暗骂了一遍。 她就说这位南阳世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方才说的话多损啊。 也不知道安如初为何就瞧上了他? 幕楚潇似是看穿墨风晚的心思,他哂笑:“旁人巴不得和本座幽会,你在怕什么?” 墨风晚“啊”了一声,“我没。” 幕楚潇垂眸笑看了眼墨风晚,再一次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墨风晚拨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你别再咬了,疼死了。” “坐稳。” 语毕,幕楚潇立即催马前行。 “帝师哥哥,方才南阳世子带的那个姑娘是谁?” 幕楚潇目视前方低低的说了声:“心上人。” 墨风晚汗颜! 她又不眼瞎,看得出来是白卿羽的心上人。 不过那个姑娘长得还真是好看。 幕楚潇见墨风晚未语,他语气不悦的说道:“九小姐的心真是善变。” “前段时间瞧着楚越不错,现在又看上白卿羽了?”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道:“什么跟什么呀。” “我只是觉得三皇子性子和善,同其他皇子不一样罢了,至于南阳世子。”墨风晚顿了顿,“这是秘密,现在不能告诉你。” 墨风晚不愿意说,幕楚潇也未曾继续追问。 不管是谁,墨家小九终究会是他的,当然,也只能是他的。 这时,幕楚潇突然将弓箭放在墨风晚的手里。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11章 哥哥赔给你 墨风晚正准备问“干什么”时,抬眼便看见不远处的红狐。 幕楚潇在她的耳边低声:“射箭之先,须形端、志正,凝神、静气,心如止水。无情、无欲、无念。无欲之射,方可精射。” 幕楚潇将羽箭搭在弦上,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红狐射去。 这时,又一支羽箭从林间窜出。 墨风晚下意识的说了声:“帝师哥哥。” 幕楚潇勾起唇角,又将一支羽箭射出,硬生生将林间窜出的那支羽箭劈成了两半。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大抵如此。 “谁敢抢本公主的红狐!” 一个身穿窄袖劲装的女子伴随着这道凌厉的声音出现在墨风晚的面前。 墨风晚见状,那双澄澈的凤眸瞬间冷了三分。 她眯了眯眸子,楚芊芊。 幕楚潇嗤笑:“明明是九小姐的红狐,何时变成嫡公主的了?” 他说着话将墨风晚放下马,继而翻身下马。 楚芊芊手握弯弓打量着墨风晚。 片刻,她笑问:“九小姐身上的伤可曾好了?” 说来也解气,一向同她水火不容的楚晓晓这次竟然做了件令她高兴的事情。 宫里的宫女都在讨论,说什么燕北望待墨风晚与旁的小姐不一样。 这话不知不觉的传进了楚芊芊的耳朵,那时开始,楚芊芊才开始注意起墨风晚。 墨风晚的唇角挂着浅浅笑意:“有劳嫡公主费心。” 楚晓晓的手又握了握弯弓,费心?她才没空呢。 墨风晚从地上捡起红狐,还是活的。 她眉眼弯弯的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我不想要狐狸毛领子了,我想养着它。” “随你。” 楚芊芊闻声咬了咬牙。 墨风晚是不是傻,这么稀少的红狐做斗篷不好看吗?干嘛要养着? 楚芊芊转身看向墨风晚:“既然帝师说这只红狐是九小姐射中的,那九小姐可否跟本公主比一场射箭。” 墨风晚的手在红狐的身上顿了顿。 前世之因,轮回之果。 她的机会来了。 墨风晚看向楚芊芊:“好啊,嫡公主想如何比?” 楚芊芊看了眼劈成两半的羽箭,“一人十箭,击中靶心多者为胜。” 墨风晚顺了顺怀中的狐狸毛。 “我到觉得用活人当靶子更好些,公主认为呢?” 楚芊芊不知墨风晚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还是答应了。 幕楚潇并未阻拦墨风晚,她想怎么玩,他陪着便是。 就楚芊芊那三脚猫的功夫,想来也不是他家小九的对手。 三人朝着高台的方向走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二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立下了生死状。 无论死伤,概不负责。 墨风晚拿着弓箭临走之前看了眼幕楚潇。 幕楚潇微微颔首。 路上,墨风晚在心中默念幕楚潇方才告诉她的话。 二人站定。 墨风晚笑看楚芊芊,“我先来,省的公主认为我欺负你。” 规则在立生死状的时候就已经说清楚了,墨风晚和楚芊芊分别当一次对方的靶子。 能射中对方头顶上的苹果者为胜。 墨风晚说着话拿起一旁太监手中的苹果朝着墙根走去。 小太监紧张的抬袖擦了把额角的汗水,这位九小姐是帝师的心头好。 这位公主又是太后的宝贝疙瘩,这二人较什么劲儿呢。 楚芊芊看着墨风晚头顶上的苹果,可是她的箭确瞄向了墨风晚的额心。 一时间手松,箭出。 坐在高台上的幕楚潇看着羽箭的走势顺手捡起一个比黄豆还小的石子儿朝着羽箭的箭尾处弹去。 果不其然,羽箭在众目睽睽之下偏移了方向,只射中了墨风晚身后的那面墙。 燕北望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幕楚潇。 竟然比他快了一步。 方才也不知怎的,他就想帮那个丫头一把。 此情此景,甚是熟悉。 那边。 墨风晚和楚芊芊错身而过时,墨风晚突然说了声:“大太监对嫡公主可还好?” 语毕,墨风晚得意的勾起唇角。 楚芊芊闻声头皮阵阵发麻,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她多看了眼墨风晚,她怎么知道? 一时间,楚芊芊没了方才的精神状态。 墨风晚按照幕楚潇方才说的那般拉弓射箭,她其实也没把握能不能射中苹果。 但是她想给楚芊芊一个教训。 她和楚芊芊的仇,没这么轻而易举的结束。 墨风晚松手的那一刹那,羽箭顺势而出。 楚芊芊不知是不是还在想方才的事情,她看着羽箭朝着她的方向射去,下意识的左移一下。 恰好,羽箭顺着她的脸颊直戳她的耳廓。 “公主!” 周围的太监纷纷上前。 楚芊芊的耳朵和脸颊上不停的在流血。 可她却倔强的拂开了周围的太监。 她现在最见不得这些无根之人。 碍于身份,墨风晚上前将楚芊芊扶起,“对不起,我没想伤害公主。” 楚芊芊看着墨风晚:“你怎么知道?” 她的那双眸子,冷的像地窖中的寒霜。 墨风晚扶着楚芊芊朝着高台走去,“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嫡公主既然做了,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楚芊芊冷声:“是不是你?” 墨风晚哂笑:“嫡公主可真会说笑,本小姐与你无冤无仇,伤害嫡公主对我有和好处?” “谁与嫡公主势不两立,相必嫡公主的心里早已有把尺子了。” 墨风晚这话说的极好,既撇清了自己,又自然而然的将矛头转向了楚晓晓。 宫里就两个公主,谁都知道这二人水火不容。 楚芊芊听见此话时,心里想到的第一个人也是楚晓晓。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墨风晚。 墨风晚倒也识趣。 她浅笑:“本小姐没那么闲,自然不会多说一句嫡公主的不是。” 二人说着话已然走到高台前。 墨风晚先发制人,上前一步道:“臣女误伤嫡公主,还望皇上责罚。” 楚芊芊是楚行微和先皇后的女儿,这么多年楚行微都未立新后,一个是太后压,一个是念及旧人。 他本想治墨风晚的罪,可是想想方才的军令状,再加上幕楚潇这个护犊子的人,终究赦免了她。 楚行微这次不光赦免了墨风晚,还表扬了她的骑射,特此开恩,给了她一个讨彩头的机会。 墨风晚被这突如其来的机会砸的有点晕,一时间不知该求什么好。 她原本想看墨婵宁的,但是却无意间看向了叶文文。 墨风晚突然勾起唇角:“回皇上,臣女想讨得两幅皇上亲手提笔的匾额。” 楚行微爽朗一笑,“朕早先听闻墨家小九在西街开起了一间赌坊,名为银辉阁。” “臣女也想做点小本买卖,奈何总有人想找臣女的麻烦,所以……” 坐在不远处的楚靖听着墨风晚的话手掌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楚行微笑说:“准了。” “你要两幅,还有一副是?” 墨风晚尴尬的笑了笑:“臣女的银辉阁开的很是不顺,期间一揽芳华的老板曾帮助不少,所以想还一份恩情。” 楚行微听见一揽芳华时,原本是不悦的,毕竟九重城的人都知道,一揽芳华就是个做皮肉生意的,是真的不值得提倡。 但是他听闻是为了报恩,便也默默准了。 是个知恩的丫头啊。 “一个姑娘家伤了脸,日后可如何是好啊?” 众人闻声看去。 在楚行微的不远处,一个身穿华服的老妇人正拿着帕子擦拭楚芊芊脸颊上的血。 墨风晚看向楚芊芊,楚芊芊憎恨的看了她一眼。 原本众人都以为楚芊芊会给墨风晚穿小鞋,谁知楚芊芊却说是自己不小心,墨风晚并未想要伤害她。 楚晓晓听闻后真是心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 楚芊芊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竟然帮墨风晚那个贱人说话。 一场射猎在黄昏时分才见分晓。 幕楚潇低声问墨风晚:“九小姐猜一猜谁能赢?” 墨风晚方才准备离开时,又被幕楚潇唤了去,此时正坐在他的身边逗弄那只红狐呢。 她听见幕楚潇的问话突然想起来她摆的赌桌。 思此,她狠狠的掐了一把幕楚潇。 若说掐的狠,可是对幕楚潇来说却犹如挠痒痒一般。 若说掐的不狠,可是墨风晚的指甲都微微泛白。 “我问你谁能赢,你掐我做什么?”幕楚潇眉梢微挑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这才低声:“我方才还押帝师哥哥能赢呢,谁知道你就是去凑数的,白瞎了五百两银子。” 幕楚潇闻声突然轻笑了一声。 墨风晚瞪了眼幕楚潇:“帝师哥哥真坏,每次我押注的时候你都出来搅合,我的银子难道是大风刮来的吗?” 幕楚潇不置可否。 银辉阁的收入可不就是大风刮来的吗? “本座将一只红狐赔给你,还不够?” 墨风晚将红狐抱在怀里眉眼弯弯的看着幕楚潇:“够,当然够。” 幕楚潇并未搭理墨风晚,墨风晚又补了句:“帝师哥哥最好。” 闻言,幕楚潇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这时,进入林间的人才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墨风晚抻着脖子看着远处的黑点。 她又看向幕楚潇:“我觉得三皇子能赢。” 幕楚潇食指抵额挑眉:“九小姐对楚越这么有自信?” “我是对帝师哥哥有自信。” 幕楚潇这么厉害,身边的人自然不会是草包。 楚晓晓和燕北望从不同的角度看着幕楚潇和墨风晚二人咬耳朵。 楚晓晓有多生气自然不必细说。 燕北望直接起身离开了高台。 幕楚潇可真是一个好老师,竟然把自己的学生教到怀里去了。 半晌后,所有人带着自己的猎物出现在高台下。 经过小太监的盘点,楚春、楚越、楚靖、楚彦四位皇子的数量不分上下。 但是,楚越因为猎得一只雄鹰,一只梅花鹿还有一只白狐,自然拔得头筹。 墨风晚见状咬着幕楚潇的耳朵说道:“看吧,我说楚越能赢。” 幕楚潇哂笑不语。 “帝师哥哥笑什么,要不是你扰乱我的视线,我这次怎么会输?” 幕楚潇揉了把墨风晚的头:“哥哥赔给你。” 墨风晚才不稀罕,好不容易有个乐子可以寻,每次都被他搅合,日后他别搅合她的事情,她就谢天谢地了。 这时有人疑惑道:“听闻今日特地放进去两只红狐,不知在谁处?” 高台之下的人面面相觑。 显然,谁也没有见到红狐。 正在众人疑惑之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白卿羽带着苏梨姗姗而来。 有眼尖的人连忙说道:“南阳世子好像猎得了红狐。” 众人看去,马肚子边上还真的挂着一只红狐。 若说方才是楚越胜了,那么现在看来定然是白卿羽赢了。 虽然白卿羽只有一只红狐,但是这一只红狐显然比旁的猎物更加珍贵。 席位间的大臣开始窃窃私语。 “南阳伯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争气的儿子。”说话之人乃是当朝太子太傅,叶铮。 白章笑笑:“叶大人过奖了。” 叶铮看着白卿羽身边的姑娘不禁笑问:“听闻小世子还未定亲,不知那个姑娘是谁家的呀?” 白章的神情略沉几分。 虽说苏梨从前也是个官家小姐,可是毕竟是白卿羽从一揽芳华那样的地方找到的,再怎么说也当不得正妻。 叶铮见状也未曾多问,只淡淡的说了声“老夫若是再有个女儿,定然选择小世子”。 这话拉拢的意味十分明显。 这位南阳伯和墨家人一样,几年来都不曾站队,若是能拉拢在自己身边定然是极好的。 毕竟楚靖虽为太子,可是母后早逝,身边也没个得力干将,只依靠叶家和太后终究太过薄弱。 就算以后能登上帝位,那也坐不稳皇位呀。 暮色时分。 众人纷纷朝着射猎场门口走去。 世家贵女途径墨风晚身边见她怀中抱着红狐别提有多羡慕了。 墨风晚下意识的将小狐狸往自己的怀里藏了藏,生怕被人强去。 幕楚潇见状轻笑一声:“今日多谢九小姐为一揽芳华讨得今上亲笔题写的匾额。” 虽说他的一揽芳华在九重城早已根深蒂固,但是能得圣上亲笔便是得到皇家认可。 日后不管是一揽芳华也好,还是银辉阁也好,都能名正言顺的在九重城经营下去。 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故意寻衅滋事了。 墨风晚眉眼弯弯的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曾救我多次,这次权当报答帝师老人家了。” 老人家? 幕楚潇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抬手摸了把墨风晚的头柔声:“日后若是再敢嫌弃本座,本座就把你扔到明月湖里喂鱼。” 墨风晚讪讪。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12章 我要她一生顺遂 二人身后的钱满满看着暧昧的动作,心里的醋坛子早都打翻了。 方才她押注也是押的幕楚潇能赢,谁知这位看上去冷冰冰的帝师竟然是为了带墨风晚溜达。 她可赔了不少银子呢,这笔账得算在墨风晚的身上。 墨风晚临上马车前,幕楚潇低声吩咐:“回去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去祭祀呢。” “祭祀?去哪?大相国寺?” 幕楚潇不置可否。 大相国寺可是皇家寺庙,一般在正月里皇家祭祀的这一天都会对外闭寺。 可是那座大相国寺建立在高山之巅,两千层石阶,爬上去都要累个半死,墨风晚不想去,可是这样的时候又不能不去。 墨风晚嘟了嘟嘴,“帝师哥哥,我能不能因为有伤在身不去啊。” “不行,让你今日休息,你非要来,让你明天去大相国寺,你又要休息。” 墨风晚讪讪。 祭祀又不是她祭,左不过是充个人数罢了,至于嘛。 当然这话她是不敢当着幕楚潇的面说出来的。 “那么远,不想去而已。”墨风晚话音刚落又连忙抬头看向幕楚潇:“好了,你什么也别说,我会好好休息的,帝师哥哥也好好休息,我走了。” 她知道从幕楚潇嘴里说出来的话没几句是好听的,若是有,那绝对是那天他脑子抽风了。 灯火昏暗。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马车离去,继而转身时上了自己的马车。 另一边,墨霄鸣在墨雪遇的眼前挥了挥手,“雪遇?” 墨雪遇连忙回过神,“啊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 墨雪遇只淡淡的摇了摇头。 方才她看见幕楚潇腰间的玉佩甚是熟悉,许是灯火昏暗的缘故,有可能是她看错了。 次日。 墨风晚天还未亮时就被十全十美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她打着哈欠道:“干什么呀,还没睡醒呢。” 昨晚她回来抱着那只小狐狸玩到很晚才睡,本想的今日多睡一会儿,谁知道竟然起的这么早。 一番梳洗之后,墨风晚懒洋洋的走向府外。 此时正值卯时,正常情况现在官员才上朝呢,墨风晚重生后何时起过这么早啊。 今日各家的马车都在此时启程朝着城外走去。 马车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发出悠悠的声音。 墨风晚一上马车便倚靠着金丝软枕昏睡起来。 墨婵宁和钱满满则时不时看一眼窗外,卯时的天色她们还未曾见到过呢。 此时九重城外的马车早已排起长队了,很多官员走在此等候大半个时辰了。 风行候在幕楚潇的马车前时不时看一眼城门。 也不知道今日九小姐会不会来晚,昨日他也给十全十美叮嘱过了呀。 良久。 风行突然说了声:“主子,九小姐的马车来了。” 马车内只传出低低的一声“嗯”。 待到辰时,所有的马车才悠悠的朝着大相国寺的方向走去。 轻缓特地将马车赶慢了些,这才让幕楚潇的马车和墨风晚的马车并行一处。 幕楚潇挑起帘子看了眼墨风晚的马车,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巳时,一行人终于抵达大相国寺。 墨婵宁拍了拍墨风晚:“晚晚,到了。” “你都睡了一路了。” 墨风晚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丝毫没有精神。 早知道昨夜就不贪玩了。 她伸了个懒腰,提着裙摆走下马车。 北风呼啸,呵气如霜。 满目的松柏直插云霄,细碎的雪花时不时掉落。 墨风晚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腿肚子都在打颤。 两千层石阶,还是冬天,天寒地冻的,若是在半山腰滚下去,那简直是白爬了。 墨婵宁挽着墨风晚的手环视一圈,当二人见着安如初时正准备跑过去呢,十美上前:“九小姐,主子请您过去。” 墨婵宁朝着幕楚潇的方向看了眼小声嘀咕:“帝师怎么总是霸占着晚晚啊,好讨厌哦。” 十美浅笑:“五小姐这话若是被主子听见了,那定然会惹怒主子的。” 墨婵宁闻声缩了缩脖子。 幕楚潇生气的样子她虽然没见过,但是多少听说过的。 “那个,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哈。” 言毕,她麻溜的朝着安如初的方向跑去。 墨风晚走到幕楚潇面前仰头问道:“帝师哥哥在等我一起吗?” 这话简直是明知故问。 能让幕楚潇等这么长时间的人,天下唯此一个墨风晚。 幕楚潇淡淡的“嗯”了一声,抬手拍了拍身旁的轿撵。 墨风晚挑眉疑惑的看着他。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宜走那么长的路。” 墨风晚抻着脖子看了一圈:“好像,好像也没……” 当然没有人敢堂而皇之的坐着轿撵进大相国寺了。 这个轿撵还是幕楚潇提前给楚行微知会过的,幕楚潇都开口了,楚行微自然也不好拒绝,毕竟是自家女儿惹的事情。 幕楚潇挑眉:“不愿意?” “轿撵或者本座抱你上去,自己选择。” 墨风晚麻溜的坐上轿撵,她可不敢让幕楚潇抱着上去,被旁人看见了,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她呢。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 还行,挺懂事,知道不让他受累的。 山路上,墨风晚伸手便能摘到雪花,还时不时的将雪花扔向幕楚潇。 幕楚潇也只是垂眸浅笑伴在她的身旁。 墨风晚玩了一刻钟后,幕楚潇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不冷吗?” 墨风晚很是乖巧的抱起手炉,“现在不冷了。” 幕楚潇笑而不语。 这时,楚晓晓走到二人身边:“墨风晚,你凭什么可以乘轿撵?” 她走了很久的山路了,腿脚都已经不是她的了,又让她看见墨风晚这么舒服的坐着,心里又羡慕又嫉妒。 幕楚潇嘲讽:“海晏公主若是心甘情愿的捱九小姐的一刀子,那你也可以有这样的待遇。” 楚晓晓讪讪。 她双手紧张的捏着斗篷看向幕楚潇:“帝师,若是我被人刺伤,你会这样对我吗?” “不会。” 幕楚潇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他的好,他的柔情,今生只属于墨风晚。 楚晓晓怔在原地。 所以,他的心里从未有过她,自始至终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现在想来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午时,一行人终于抵达大相国寺。 住持带着沙弥前来迎接,“祭祀已备好,皇上随时都可以进行。” 墨风晚看着这位住持,许是常伴佛祖,整个人的面相也甚是和善。 她记得前世大相国寺有一个占卜非常厉害的僧人,她也曾问过姻缘。 当时那位僧人是这样说的:家破人亡,孤苦无依。 那是墨风晚还不信,还说是他招摇撞骗,可是最终却一一应验了。 墨风晚摇了摇幕楚潇的衣袖:“帝师哥哥,我听闻大相国寺有个很厉害的占卜僧人,我想去看看。” 幕楚潇揉了揉墨风晚的头,“好。” 他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是她想做的事情他都愿意陪着。 一场祭祀直到午后才堪堪结束,紧接着便是太子妃的册封仪式,今日也一并完成了。 墨风晚在贵女的队伍中踮起脚尖抻着脖子看向前面。 叶文文虽说长相不出众,但是那一身华服外加珠翠首饰放在她的身上,也能衬的出几分貌美。 幕楚潇挑眉看了眼墨风晚。 羡慕? 墨风晚并未注意到幕楚潇的眼神,她低声给身旁的墨婵宁说道:“从前咱们都是平礼,日后见了叶文文还得行万福礼。” 墨婵宁似是认命的说了声:“咱们日后还是绕着走吧,谁知道叶文文怎么欺辱咱们呢。” 墨风晚不置可否。 幕楚潇虽听不见二人的话,但是看那嘴型也能猜出来几分。 他不屑的勾起唇角。 他的人,何时在旁人面前吃过亏? 别说,幕楚潇的侍从还真的没受过旁人的冷眼,无论到哪里去都是被人客气相待。 随侍都能被如此善待,更别说墨风晚了。 她想要的,他都让她得偿所愿。 是夜。 墨风晚央着幕楚潇去找那位僧人。 二人走至永福殿,那位僧人正手持佛珠跪坐在佛前的蒲团上。 墨风晚虔诚的行了礼,上了一炷香,这才说道:“大师,我想找你算卦。” 那位僧人习惯性的说了声:“阿弥陀佛。” 他双手合十虔诚的行礼起身。 墨风晚跟着他起来,只听他说道:“贫僧法号崇延,不知施主想算什么?” “算命。” 崇延闻声带着墨风晚和幕楚潇朝着隔间走去。 隔间摆着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竹筒和几个铜板。 崇延坐在椅子上问道:“生辰八字。” “丙子丁卯戊寅丁巳。” 幕楚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墨风晚。 还有一个月就到她的生辰了。 崇延按照墨风晚的生辰八字卜了一卦,不禁微微摇头。 墨风晚记得,前世他也是这般神情。 可是这次,崇延却让墨风晚抽签。 墨风晚依旧照做。 崇延看着那支竹签不禁叹了口气:“家破人亡,孤苦无依,此生重来,命途多舛,良人相伴,化险为夷。” 崇延收起竹签淡淡的说了声:“虽是下签,但是施主若是能遇得良人,所有的事情都将逆风翻盘。” “逆风翻盘。”墨风晚呢喃着四个字看向身旁的幕楚潇。 她前世嫁给了赵泽霖,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而今生却和幕楚潇结盟,所以幕楚潇才是那个能让她逆风翻盘的人? 不等她思考,崇延又看向幕楚潇:“这位施主可要卜一卦?” 幕楚潇本想拒绝,可是看见墨风晚那双好奇的眸子,拒绝的话终究说不出来。 他拿起竹筒摇出一根签子。 崇延看着谶语:“紫薇高照,景星庆云,孩提孤苦,弱冠方成,心有所念,终得圆满。” 不用崇延大师解签也能看的出这是一支上上签。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那双澄澈的眸子犹如洒满星辰般亮晶晶的,“帝师哥哥前程似锦呢。” 幕楚潇宠溺的摸了摸墨风晚的头。 墨风晚笑看幕楚潇:“帝师哥哥可否陪我去许愿祈福?” “好。” 墨风晚走出永福殿,幕楚潇却在隔间留了下来。 他看着崇延大师问道:“大师方才所言可否具体?” 崇延大师捻着佛珠说了声“阿弥陀佛”。 “两世缘浅,难平心愿。” 幕楚潇呢喃:“两世?” 他看向崇延,崇延只淡淡的说道:“施主既不信因果,又何须深究?” “缘起缘灭,终是定数,因果循环,终是轮回。” 幕楚潇原本还想追问,崇延只说:“天机不可再泄。” 闻言,他终将作罢。 “帝师哥哥,你快出来呀。” 墨风晚的声音顺着雕花窗牖传来。 幕楚潇看着窗外的身影低低的说了声:“我要她一生顺遂,富贵无忧。” 他能说的出,便是给的起,即使他拼的体无完肤,也要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如果这还不够,他便亲手将她推上权利的巅峰! 庭院内,墨风晚看着崇延大师走出永福殿,只听他低低的说了声:“牛星灾厄,田蚕不利。” 这句话墨风晚深信不疑。 今年冬季雪薄定然会影响明年的农作物发展,到时庄子那边她得多多关注些才行。 还有小墨府,该算的账一笔都不会少。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在想什么?” 墨风晚猛然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 幕楚潇的唇角微微勾起,他伸手将墨风晚斗篷上的帽子给她戴上。 墨风晚喜滋滋的拿出两根红丝带:“帝师哥哥,我们去祈福。” 她看着手中的红丝带突然凶巴巴的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你昨日的红丝带是我的,对吗?” 幕楚潇被墨风晚猛然问到,心跳顿时停滞一瞬。 他显然没料到墨风晚能记得这么久。 墨风晚的眸子瞪的圆圆的。 幕楚潇心虚的嗯了一声。 “帝师哥哥真坏。” 幕楚潇捏着墨风晚的脸咬牙道:“你从虚浮山回来都知道给花锦辰送只兔子,本座兢兢业业、毫无保留的教你学业,救你危难之时,现在还要帮你保护墨家,拿你一根红丝带怎么了?” 墨风晚一边掰着幕楚潇的手边说道:“不问自取视为偷。” 她若是不说这句话兴许幕楚潇能放过她。 幕楚潇哂笑:“偷?本座不及九小姐。” “帝师哥哥我错了,真错了。” 墨风晚的求饶声很是诚恳,幕楚潇戏谑的看了她一眼总算是松手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13章 他喜欢她,早在数年前便动了心 星月当空。 大相国寺的最僻静的山崖边生长着南临国生长最悠久的菩提树。 五人合抱的菩提树枝繁叶茂,上面还挂满了祈福的红丝带以及悬挂的祈福牌。 墨风晚仰头看着菩提树,她惦着脚尖也够不到最低的树梢。 幕楚潇见状立马将墨风晚放在自己的肩上坐下:“可以了吗?” 墨风晚的表情僵了一瞬,转而笑道:“谢谢帝师哥哥。” 她将红丝带挂好之后,又让幕楚潇将她放下。 她双手合十站在菩提树下虔诚的说道:“不求墨府显赫富贵,但求墨府平安顺遂。” 言毕,墨风晚将手中的另一根红丝带递给幕楚潇:“帝师哥哥可有心愿。” “并无。” 墨风晚非要将红丝带塞给幕楚潇:“帝师哥哥,这是我专门给你拿的,你再怎么说也要许个愿才是啊。” 幕楚潇垂眸看着墨风晚,小姑娘娇俏可爱,澄澈的凤眸中犹如洒满璀璨星河。 他一把将墨风晚拥入怀中附在她的耳畔哑声:“小九,我知道墨家对你来说是你的一切,可是你也只是豆蔻年华的姑娘,我不想让你小小年纪过得这么艰辛,旁的姑娘有的,你也该有。” “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权利,钱财,家族的长盛不衰,这些我都可以给你,我只想让你过得快乐无忧。” 最后,幕楚潇淡淡的问道:“小九,你可以为了我做回你自己吗?” 他记得,从前的她是一副天真烂漫,没心没肺的世家小姐,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行为举止变得让他陌生。 墨风晚的手僵在半空,幕楚潇猛然给她说这么多话,她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说。 良久。 “嗯?” 墨风晚这才回过神。 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帝师哥哥,你明知道我答应与你联姻是出于私心,所以我……” 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 “所以我对你,其实没有感情,你也不用这样掏心掏肺的护着我。” 墨风晚的手渐渐放在幕楚潇的腰间。 她咬了咬下唇继续道:“待日后墨府一切太平,若是帝师哥哥有钟意的姑娘,我便同帝师哥哥和离,我不甘为人妾,旁的姑娘定然也不甘。” “帝师哥哥定然也不愿辜负自己心爱的姑娘。” 墨风晚不知怎的,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总感觉很违心,明明心里是想依靠他的呀。 从她成为幕楚潇的学生之后,她每一次危难之际都是他出手相救,就连楚晓晓刺杀她,都是他一人在朝堂上为自己打抱不平。 如此种种,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不得不说,幕楚潇是天底下鲜有的好儿郎。 幕楚潇闻声轻蔑的笑了声,“没有感情?” 他将墨风晚松开点了点头:“所以九小姐只是贪恋本座手中的权利?” 墨风晚别过脸,不置可否。 幕楚潇的鼻息略微沉重:“好,本座帮你,日后钱货两讫。” 有些话,让她亲口说出和他以为的终究不一样。 从一开始幕楚潇便看的出墨风晚接近他的动机不纯,可是即使他看破了,却从未说过什么。 他喜欢她,早在数年前便动了心。 这么多年来,他从不曾正眼瞧过旁的姑娘,每次佳节盛宴,他总是远远的看着她,只一眼,便足够了。 在虚浮山时还曾安慰自己,觉得她还小呢,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是正常的,现在看来,终究是自己多情了。 墨风晚仰头看着幕楚潇,又摇了摇他的衣袖:“帝师哥哥……” “松手!” 墨风晚松手低头看着她的绣花鞋尖,就算她喜欢幕楚潇又能怎么样,鹿老当初的话现在依旧萦绕在她的耳畔。 她不敢,也不能。 毕竟幕楚潇有锦绣前程,而她却犹如浮萍一般,孤苦无依,她不能因为一己私利阻碍了他的前程。 墨风晚看了眼山下,正准备跟幕楚潇回去时,却看见山下走过两队人马。 其中一人她是熟悉的。 “帝师哥哥,你看那个是不是楚靖?” 幕楚潇原本不想过去的,可是当他听见楚靖的名字时,还是上前顺着墨风晚的目光看去。 月色皎洁。 皑皑白雪更是洁白如盐。 山下之人乃是楚靖和叶太傅二人带着几个心腹朝着一座山洞走去。 只是隔的太远,二人皆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墨风晚见状瞳眸微动。 前世叶家是因为私藏冶铁的矿石和大量金银被抄家斩首的。 金银或许代表不了什么,可是私藏冶铁的矿石就有谋逆的嫌疑,谁都知道矿石可以铸造兵器,这些兵器用来做什么自是不必细说。 楚行微又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他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墨风晚回头却撞在了幕楚潇的胸膛上。 她揉着额头问道:“帝师哥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幕楚潇沉默不语,只冷眼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讪讪。 “帝师哥哥,我知道那个山洞里是什么。” 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破庙。” “你怎么知道是破庙?”墨风晚眨着星星眼看着他。 好几年前,京兆尹那边收到消息,说是九重城外的山庙中闹鬼,为此京兆尹还带人连夜查办过,也是一无所获。 自此,这座山庙便无人再敢前去,以至于很多人都忘记了这座庙宇。 幕楚潇并未给墨风晚解释,转身准备离去时,墨风晚提着裙摆上前:“帝师哥哥,我说的不是山洞,是山洞里面的东西。” “叶家和楚靖私藏金银和矿石。” 幕楚潇猛然回头看向墨风晚:“九小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帝师哥哥若是不相信,大可让你的人去看看。”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抬脚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 墨风晚跟在幕楚潇的身后小跑着:“帝师哥哥,你等等我呀。” “帝师哥哥,你不送我回去了吗?” “帝师哥哥,天这么黑,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呀。” 今夜,无论墨风晚说什么,幕楚潇都不曾搭理过她。 行至厢房的岔路处,墨风晚还在跟着幕楚潇,幕楚潇嘲讽:“九小姐是想伺候本座就寝吗?” 墨风晚连忙驻足,她挠了挠头。 大相国寺这么大,路又这么绕,她早都走迷路了。 “帝师哥哥,我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墨风晚硬着头皮朝着女眷居住的厢房前走去。 她一间一间的找着,直到丑时她才找到自己的屋子。 而另一边,幕楚潇一回厢房就命风行和轻缓去查山下的那座破庙,还吩咐了不要打草惊蛇。 次日。 天色初亮。 寺内的沙弥挨着厢房知会香客用膳。 墨风晚正睡得香甜,猛然被敲门的声音吵醒显然是有火气的。 这时,十全十美走进厢房伺候墨风晚梳洗。 十美不满的问道:“九小姐昨晚去哪里了,奴婢都将整个寺庙寻了一遍呢。” “主子也不在。” 她说完突然反应过来:“莫非您和主子……” 墨风晚连忙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你家主子什么都没。” 鲜少说话的十全笑说:“奴婢可是什么都没想。” 墨风晚抚额。 算了,越描越黑,不说了。 食阁门前,墨风晚和墨婵宁手挽手有说有笑的走来。 恰好叶文文此时也带着婢女走向食阁门口。 墨风晚本想回避,奈何叶文文已然看见她。 她硬着头皮上前行礼:“给太子妃请安。” 墨风晚的万福礼很是标准,可是若是有人想存心挑刺,那定然是哪里都能挑的出来的。 叶文文看着墨风晚不禁哂笑:“呦,九小姐呀,还真是巧呢。” 多巧呀,她还不是太子妃的时候,墨风晚身边的丫鬟都敢对她动手,哦对,还有墨风晚打她的那一巴掌呢。 墨风晚听着叶文文不阴不阳的话,心道糟糕。 果不其然,叶文文扬手便是一巴掌,墨风晚原本就双腿微屈行着万福礼,冷不防的被叶文文打了一巴掌瞬间摔倒在地。 “晚晚!”墨婵宁连忙上前扶墨风晚。 墨婵宁厉声:“太子妃就可以随意动手打人吗?” 叶文文勾起唇角看向墨风晚:“墨风晚,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墨风晚闻言小手紧攥裙摆。 墨婵宁将墨风晚扶起,边拍打着她的斗篷边说道:“晚晚,你干嘛让着她,他就是来挑事的。” 墨风晚一把按住墨婵宁:“她现在是太子妃,处处压我们一头,此时动不得。” 若是她现在跟叶文文当面起了冲突,楚行微定然会给她、给墨家一个惩戒,顺便给幕楚潇一个下马威。 太后宠爱楚靖,楚靖的外祖父家又和叶家是世交,太后定然也会偏向叶文文,到时候墨家的存亡全在于叶文文一句话的事了。 楚晓晓大老远就看见叶文文和墨风晚的争执,她途径墨风晚身边时得意的勾起唇角。 墨风晚看着楚晓晓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禁深吸一口气。 她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叶文文的那笔账迟早得还回来,前世今生,一笔都不会少。 墨风晚正准备走进食阁时,燕北望负手而来。 “给燕王请安。” 燕北望看了眼墨风晚淡淡的说了声:“九小姐身上的伤好了吗?” 墨风晚不知为何燕北望会突然关心她的伤势,却也象征性的说道:“好多了。” “没完全好还是少行礼为好。”语毕,燕北望抬脚走进食阁。 墨风晚疑惑的看着燕北望的背影,他难道不该为楚晓晓说几句好话吗? 怎么还突然关心起他的伤势了? 方才叶文文说的话他可是都听见了,虽说不知墨风晚和叶文文有什么过节,但是这个叶文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墨风晚前脚走进食阁,幕楚潇后脚就跟了进来。 他原是想早些来找墨风晚问一些事情的,谁知大清早风行和轻缓从山下回来带给他山庙的消息,这才晚来了一会儿。 叶文文本想在早膳期间刁难一下墨风晚的,但是见幕楚潇走进食阁她终究是有所忌惮的。 她可不想变成下一个楚晓晓。 墨风晚原本就没睡醒,再加上早上遇到叶文文这个丧门星,此时更加没好脸色了。 她只喝了碗清粥便起身离开了。 墨婵宁见状也连忙跟出去:“晚晚。” “宁姐姐,你怎么出来了?”墨风晚惊讶的看着墨婵宁。 墨婵宁以为墨风晚是因为叶文文的事情在生气,便安慰道:“晚晚,虽说我们现在不能把叶文文怎么着,但是总有一天我们是可以扬眉吐气的。” “你就别不高兴了,叶文文早就看咱们不顺眼了,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 “等咱们回九重城,咱们去买叫花鸡,去买王婆糕点,将玉春楼的菜单一本全炒了,然后买灵宝阁最贵的首饰,成衣铺最贵的衣裳。” “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墨风晚的唇角微微翘起:“我没不高兴。” 叶文文的仇还没到时候呢,再等等。墨风晚心中暗暗作想。 许久,一行人马才浩浩荡荡的启程。 幕楚潇走出佛寺时,墨风晚早已和墨婵宁二人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他见状,眼角眉梢尽是冷意。 墨风晚,你真可以,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幕楚潇也未曾差人让墨风晚稍等,径直朝着石阶走去。 花锦辰和白卿羽在不远处说道:“幕楚潇怎么没和墨小九一起?” 白卿羽摇着折扇,看了眼幕楚潇的背影,继而附在花锦辰的耳边耳语一番。 花锦辰惊讶的看着白卿羽:“吵架?你怎么知道?” “墨小九平时见了幕楚潇乖的跟猫儿一样,她还敢跟幕楚潇吵架?” 白卿羽摇着折扇朝着幕楚潇走去,淡淡的扔给花锦辰两个字,“猜的。” “猜……猜的?” 下山的路上,君倾像来时那般跟在墨婵宁的身边,几人说说笑笑的朝着山下走去。 幕楚潇这边则是花锦辰和白卿羽一同随行,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楚晓晓这时大步跟上幕楚潇:“帝师,我想知道,是不是任何人欺负了墨风晚你都会为她撑腰?” 花锦辰笑说:“海晏公主明知故问呀。” 幕楚潇沉默不语。 楚晓晓高傲的轻哼一声,“本公主只是不知,太子妃今早掌掴墨风晚的一巴掌,帝师该如何处置?” “若是帝师不处置,那便是故意针对我,帝师说,对吗?”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14章 他的通房? 楚晓晓看着幕楚潇的侧颜。 少年积石如玉,面如刀削,越看越令人心动。 幕楚潇闻声手中一紧,“你说什么?” 楚晓晓高傲的说道:“帝师既然已经听见,就不需要本公主再重复了。” 花锦辰和白卿羽二人闻声纷纷一怔。 幕楚潇从前将墨风晚当个宝,这件事情他竟然不知道。 幕楚潇的步子放快了几分,可是当他快要追上墨风晚时,墨风晚已然躬身上了马车。 花锦辰见状忙说道:“幕楚潇,你要不前去看看?” “不必了。” 言毕,他抬脚朝着帝师府的马车走去。 他方才走上马车,墨雪遇便一路小跑到马车前,风行伸手将她拦下:“二小姐可是有事?” 墨雪遇将手中的一枚羊脂玉递给风行:“劳烦给帝师。” 马车内,幕楚潇看着手中的玉佩,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半晌后,他只淡淡的说道:“明日来帝师府。” 墨雪遇疑惑的看了眼幕楚潇的马车,明日便明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次日一早。 十美给墨风晚梳妆时说道:“主子说让九小姐告诉三老爷,今上这段时间可能会让三老爷进宫一趟,务必要让三老爷答应今上的事情。” 墨风晚并不惊讶。 前世她三叔也被今上召见过,好像是说盐矿的事情,当时好像她三叔并未答应。 盐矿。 墨风晚想到这里心中猛然一颤。 盐乃百姓命脉,楚行微断不会让这么重要的东西掌握在私人手中,所以他想除掉墨府的想法已经很久了,只差一个导火索罢了。 怪不得前世她登击闻鼓时,楚行微会说墨家罪名属实,这才是所谓的罪名吧。 墨风晚的手紧攥裙摆,这样说来一切都说通了。 小墨府惦记墨府的家业,楚行微惦记墨府的盐矿,所以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果然树大招风。 十美试探性的说了声:“九小姐?” 墨风晚猛然回过神:“怎么了?” 十美笑问:“九小姐今日要出去吗?” 墨风晚微微颔首起身离开了花间阁。 她原本是想去找墨泉的,结果在路上恰好遇到了墨泉院子里的丫鬟,顺便问了一嘴。 墨风晚闻声连忙朝着前院走去。 墨泉竟然这么早就要进宫,楚行微今年冬天怎么变得这么勤快了? 一刻钟后,墨风晚小跑到门口时,墨泉恰好准备出门。 “三叔。” 墨泉闻声回眸笑看墨风晚:“怎么了?” “三叔,今日皇上肯定要跟你说盐矿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答应。” 墨泉宠溺的揉了揉墨风晚的头:“盐矿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墨风晚立马拽住墨泉的宽袖紧张的说道:“三叔,盐矿是百姓的命脉,今上不可能让私人打理,若是你不愿意让利给今上,难免今上对墨家没有旁的想法。” “我知道盐矿是三叔的私产,我无权过问,但是今上疑心重,若是对墨家起了疑心,难免会给墨家带来灭顶之灾,还望三叔能够三思。” 墨泉看了眼墨风晚只微微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路上 墨泉仔细回想着墨风晚的话,其实墨风晚的话也不无道理。 墨青是国公爷,墨复是一品大将军,他的手中掌控南临国的盐脉,确实有点太过张扬了。 或许墨风晚的提议是对的,思此,墨泉宠溺的笑了笑。 这个丫头果然是长大了,所有的决定都能为墨府着想了。 马车四平八稳的朝着玄武门的方向走去。 帝师府 墨雪遇在门房的带领下走进芫花苑。 陌裳见状浅笑:“二小姐请随我来。” 主屋内,香炉上青烟袅袅,清婉的金颜香舒心至极。 幕楚潇正倚窗温习,只听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他才不紧不慢的合起书卷。 墨雪遇毕恭毕敬的行礼:“帝师万安。” 幕楚潇走到桌边沏了杯茶水:“坐吧。” 墨雪遇疑惑的看了眼幕楚潇,她这是第一次来帝师府,况且她和幕楚潇也不熟。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在了凳子上。 幕楚潇将昨日她递给的玉佩推到墨雪遇的面前:“说吧,想知道什么。” 墨雪遇拿着玉佩怯生生的问道:“帝师,我见你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所以想知道这个玉佩的来历。” 确切来说,是她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玉佩的形状各不相同,玉质也各有千秋,她和幕楚潇有一样的玉佩绝对不是巧合。 “大渊之物。” 墨雪遇闻声猛然看向幕楚潇。 大渊乃国力昌盛,非南临可比拟的。 “所以帝师也是大渊的人?” 幕楚潇不置可否。 墨雪遇又问:“那我的母亲?” “大渊薛太妃。” 墨雪遇闻言迟迟不语。 她看着幕楚潇不知如何开口是,幕楚潇淡淡的说道:“你应该称我一声哥哥。” “那我们为何会在南临?” 幕楚潇放下茶盏,讲起了过往。 在幕楚潇三岁时,大渊发生了宫变,一夜之间江山易主,朝堂大换血。 薛太妃让自己的亲信将幕楚潇和墨雪遇从暗道护送出城,分别送到不同的地方。 三岁的幕楚潇在一众暗卫的保护下被平安送到虚浮山,被鹿老一手养大。 薛太妃也因为宫变的事情被软禁许久,直到朝堂彻底稳定下来之后,才将她送出宫外的府邸。 大渊宫变那时墨雪遇才出生不久,阴差阳错之下便成为了墨府的养女。 听闻还是墨将军在回程途中捡到的,他当时也没有孩子,便带了回来一直养育到现在。 墨雪遇听着幕楚潇淡淡的讲述,心跳猛然加速。 她曾幻想过一切的可能,没想到竟然是惨痛的过往。 她看着幕楚潇:“你日后要回去吗?” 幕楚潇摩挲着玲珑瓷茶盏,语气平静的说道:“不知,或许不回。” “我也不想回。”墨雪遇说着话低下头。 前阵子墨霄鸣才给老夫人说过迎娶她的事情,若是她回去了,那墨霄鸣怎么办? 墨雪遇知道了一切准备离开时,幕楚潇突然起身道:“不要给任何人说,就算在帝师府也不要让旁人知道你的身份。” 这是对她的保护,毕竟南临国有燕北望是死对头,芫花苑有大渊送来的人,哪一个都不是善茬。 “我知道了。” 冰雪已有初融的迹象,低矮的屋檐下还悬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溜子。 银辉阁后院 墨风晚支走下人,百无聊赖的躺在躺椅上跟宁臣松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自从宁臣松离开赵府后,便日日留在银辉阁,有时连花间阁也不回,堪称敬职敬业。 宁臣松沏了杯茶水:“那你的心里有幕楚潇吗?” “我……”墨风晚起身瞪了眼宁臣松。 宁臣松笑而不语。 他将茶盏推到墨风晚的面前:“来,喝茶。” 在外人看来,宁臣松才是银辉阁的一把手,颇有一番待客之道。 墨风晚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宁臣松,你说那个噬心蛊真的会让我受蚀骨的疼痛吗?” 宁臣松的茶水突然喷出来,他连忙擦了擦嘴,“你没跟幕楚潇说吗?” 墨风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尴尬的说道:“我也不记得了,好像从寒尧宫出来的时候说过,但是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宁臣松放下茶盏,抬手摸了摸头:“我……我在虚浮山……给,给幕楚潇说过。” “说过?”墨风晚惊讶的看着宁臣松。 “害,当时情急之下为了保命,跟幕楚潇做了交易。” 宁臣松此时心虚的紧。 他又连忙说道:“我当时看幕楚潇的神情,仿佛是鹿老从没养过蛊虫。” “你想想,若是你中了蛊毒,幕楚潇能不着急吗?” 墨风晚听着宁臣松的分析,又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挺有道理。 宁臣松重新为自己沏好茶水:“我可听说,幕楚潇因为你在朝堂上和楚行微怼了起来,逼着楚行微下赐婚圣旨呢。” 墨风晚讪讪。 谁知道幕楚潇能这样强逼啊,赵泽霖真是没出息,大好的机会怎么就不能发生点关系呢? “那我现在怎么办?感觉幕楚潇真的很生气呀。” 宁臣松勾了勾手,墨风晚附耳。 片刻后,墨风晚疑惑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暮色将至。 墨风晚带着十全十美朝着墨府走去。 路上,有人便议论道:“帝师府从前甚是冷清,现在墨家的人怎么轮番去啊。” “就是就是,先是九小姐,今日我又看见了二小姐,墨府该不会是想将两个女儿嫁给帝师吧。” “谁知道呢,我得赶紧回去了。” 墨风晚闻声神色微滞。 墨雪遇,她怎么会去找幕楚潇? 十美见状连忙安慰:“九小姐切莫乱想,主子可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二小姐许是有事才去的。” 墨风晚微微摇了摇头。 她没什么可多想的,若是她没有猜错,墨雪遇应该是钟意墨霄鸣的。 是夜,燕王府 燕北望负手立在支摘窗边看着屋内的暗卫:“墨雪遇?” 他默了半晌吩咐:“去查。” 既然只是墨府的养女,那定然是有其他身份的。 这日,墨风晚在花间阁徘徊了一会儿,才问道:“帝师今日在府里吗?” 十美笑说:“在的。” 墨风晚闻声连忙朝着帝师府走去,顺便让十全十美好生待在花间阁。 路上她就在脑补该怎么说才行,不等她想好就已经走到帝师府了。 芫花苑 陌裳坐在屋檐下看向凌若水。 凌若水只穿着轻纱慵懒的倚在美人靠上,她挑眉:“怎么了?” 陌裳朝着一间屋子努了努嘴:“大渊的那位表小姐硬生生塞了两个人来。” 此话一出,凌若水自是知晓是何意。 大渊的表小姐是幕楚潇的生母薛太妃拉扯大的,自小便骄纵无比。薛太妃宠她,自然也随之去了。 凌若水不紧不慢的摇着白羽扇:“还未成婚就已经将手伸到南临国了,这未免也管的太宽了吧。” 陌裳托腮看着不远处,缀在松树上的细雪簌簌落下。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九小姐还不知道,主子也说先别告诉她。” 幕楚潇自然是怕墨风晚多想,他自己的事情当然会解决明白的。 凌若水哂笑:“主子何时让九小姐受过委屈,他说能解决那便是能解决。” “他和九小姐啊,那定然是三书六礼,十里红妆,明媒正娶,重要的过程一步都不会少。” 这些话原也算不得什么,可是站在松树后面的小姑娘什么都听见了。 所以,他接受了? 不等她细细思考,身后便传来一个沉金冷玉般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墨风晚猛然回头,她红着眼看向幕楚潇。 芫花苑内的陌裳和凌若水纷纷起身,二人互视一眼,显然方才二人的话墨风晚全部听见了。 松树下,墨风晚收回思绪,“没什么,今日本来想给帝师送银辉阁的账本,但是我忘了。” 言毕,墨风晚与幕楚潇错身而过。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也未曾多想。 陌裳和凌若水连忙走来请罪:“主子,九小姐……好像听到了……” 幕楚潇的眸子骤然放大,冷冷的说了声:“自己去领罚。” 墨风晚垂头丧气的回到花间阁,十美迎上去正准备问她怎么了,墨风晚径直走到主屋,“今天就算天塌了也别找我。” 她今日好心去找幕楚潇,想着上元节的时候一起出去放花灯,顺便再把之前的事情说清楚。 谁知道幕楚潇这个狗东西他竟然收了两个通房,这还没成婚呢,就收通房,那等她及笄后,帝师府的后院岂不是姬妾成群了? 墨风晚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她“噔”的从床榻上坐起。 她走出屋子,十美正准备开口安慰她时,只听见墨风晚说道:“备马车。” “九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 “一揽芳华。” 这时,钱满满带着丫鬟走进花间阁。 “呦,小妹,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呀,莫非是要与人幽会不成?” 墨风晚此时原本就在气头上,看见钱满满就越发生气了。 “嘴巴不要了就捐出去,省的在本小姐这里碍眼。” 言毕,墨风晚抬脚离去。 钱满满在她的身后大声道:“小妹,上元节咱们一起去放花灯啊。” 她看着墨风晚脸上划过一抹算计。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15章 上元节 是夜,帝师府 幕楚潇准备就寝时,一个容貌俏丽的姑娘端着清水走进屋子。 她偷偷看了眼幕楚潇继而羞赧的低下头。 她家的殿下果真气质脱尘,俊美不凡。 这时,她轻声上前,纤细的双手才搭到幕楚潇的腰封上,便被幕楚潇一把握住了手腕。 他眉眼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你是谁?” “奴……奴婢风雅,是表小姐的婢女。” 幕楚潇嫌弃的松开手:“出去,日后本座的屋子不准踏进一步。” 风雅怯生生的说道:“殿下,表小姐说让奴婢……” 她的话还未说完,幕楚潇厉声道:“这里是南临,如果你舍不得表小姐,就滚回大渊去。” 风雅讪讪。她福了福身子连忙退下了。 幕楚潇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不禁眯了眯眸子。 他得想个法子将这两个人处理掉才行。 一揽芳华 今日墨风晚走到门口却未曾见到凌若水,这还是头一次呢。 从前这么晚来的时候,凌若水总是不嫌冷的摇着白羽扇,站在门口对客官迎来送往呢。 凌虚见到墨风晚来了立马上前:“九小姐来了。” “凌姑娘呢?” 凌虚尴尬的挠了挠头:“凌姑娘今日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墨风晚微微蹙眉。 今日在芫花苑还见到她了呢,莫非是躲着她不见? “我去看看。” 凌虚连忙将墨风晚拦住:“九小姐,凌姑娘今日真的见不了客。” 他挡在墨风晚的面前,一副誓死要将她拦下的样子。 墨风晚见状便也不做强求。她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说吧,凌姑娘怎么了?” “是真的不便见客,还是故意躲着本小姐?” 凌虚附在墨风晚的耳边耳语一番,墨风晚心下着实大惊。 幕楚潇也真是够狠的。 她拿出一张千两银票递给凌虚:“明日让一揽芳华的姑娘全部去帝师府。” “吹拉弹唱一样都不许少。” 凌虚此时腿肚子都在发颤,他抬袖擦了把额角的细汗:“九小姐,帝师府怕是不妥吧。” 先不说妥不妥,单凭帝师府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更何况帝师那尊佛,谁见了不是绕着走的,怎么能堂而皇之的让这么多歌姬去帝师府呢? 墨风晚取下腰间的玉佩:“若是门房不让进,就把这个给他看。” 一块淡黄色的玉佩在灯火下细腻无比,正是墨风晚寻常带在身边的。 次日。 墨风晚才醒就听见院子里的下人议论着街上的事情。 “我今早出门见一揽芳华的歌姬朝着未央巷的方向走去了。” “未央巷不是只有帝师府吗?” “莫不是那位帝师觉得府邸太闷或者是……” 这个丫鬟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给旁边的丫鬟递了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色。 “谁知道呢,毕竟从前也见帝师出入一揽芳华。” 十全听不下去了,连忙说道:“都干活去,大清早嚼什么舌根呢?” 十美在铜镜前边为墨风晚梳妆边规劝道:“九小姐,您何必跟主子置气呢?” 墨风晚笑意盈盈的看着十美:“我没同你家主子置气啊。” 她脸上虽这样笑着,心里早已开始骂骂咧咧了。 幕楚潇不光把他的暗卫安插在自己身边,就连浮生都不知道被十全十美指使到哪里去了。 这两个人还对幕楚潇忠心不二,总是在她的面前为幕楚潇美言,呸呸呸,幕楚潇就是个孟浪。 十美原本还想跟墨风晚说的,墨风晚却先她一步道:“你看这个绿宝石耳坠好看吗?” 十美点点头。 墨风晚喜滋滋的说道:“今日就戴这个。” “还有发带也换了,要这个草绿色。” 十美讪讪。 “九小姐,您往日最喜欢红色的发带了。” 墨风晚看着铜镜敷衍的笑了声:“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多点绿。” 一番收拾过后,墨风晚将银辉阁的账本交给十美:“送去帝师府。” 十美瞠目结舌的看着墨风晚。 现在去帝师府岂不是撞炮筒吗? “有问题?” 十美连忙接过账簿:“没,没问题。” 帝师府 幕楚潇今日的确心情很不好。 一大早就见院子里站满了歌姬,吹拉弹唱样样俱全。 此时他的脸黑的能拧出水来。 “谁让你们来的?” 凌虚颤巍巍的将墨风晚的玉佩递上。 幕楚潇瞥了眼凌虚手中的玉佩鼻息略微沉重。 墨风晚,你真是长本事了! 他正想着,就见十美走进芫花苑。 她看着一院子的歌姬头皮都发麻,她家主子最不喜风尘中的姑娘踏进帝师府了,此时定然是压着怒气的。 “墨风晚人呢?” 十美单膝跪在幕楚潇的脚下,双手呈上银辉阁的账簿:“九小姐……九小姐在……在府里。” 幕楚潇生气的点点头。 好,真好! 他看着凌虚:“带上你的人,滚!” 凌虚带着歌姬屁滚尿流的离开了帝师府。 花间阁 墨风晚慵懒的躺在金丝软塌上不紧不慢的说了声:“我没介意啊,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屋内,一个貌似天仙的少女摇着白羽扇无骨似倚靠在桌边。 “你不介意还花一千两银子让一揽芳华的姑娘去帝师府?” 凌若水妩媚而笑,“你还不如将一千两给我呢,好歹我还能给你有用的消息。” “犯得着用一千两给自己买个麻烦吗?” 墨风晚闻声慵懒的撑着身子坐起来:“确实犯不着,一千两买我高兴,买我开心,本小姐乐意。” “倒是凌姑娘,伤好了吗?” 凌若水摇着白羽扇的手倏地一滞。 她强笑:“九小姐记挂的事情还真多。” 墨风晚不语。 她起身将一早备好的金疮药放到凌若水的面前:“那必须啊,毕竟凌姑娘每次都得帮我的忙不是?” 她笑意盈盈,人畜无害的看着凌若水。 “我可谢谢您嘞。” 凌若水没好气的起身离开了花间阁。 墨风晚这一出闹的,幕楚潇定然会将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 就算不是大的惩戒,一个月的月例没了啊。 凌若水走在墨府的游廊下没好气的摇着白羽扇。 墨风晚这个臭丫头,一下就让自己损失了五十两的月例。 她正出神呢,王氏便迎面走来。 王氏看着凌若水的眉眼甚为亲切,更何况凌若水生的貌美,让人总能一眼记住。 王氏腹诽:“这个姑娘看着就亲切,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她身边的婢女见状连忙笑道:“二夫人在看凌姑娘?” 王氏默不作声。 玲珑笑说:“众人皆知一揽芳华的老板娘长得如花似玉,只要见过一眼便可终生不忘。” “一揽芳华?” 王氏闻声失声笑了笑,原来是个风尘女子呀。 转眼便到了上元节。 天色将晚时,九重城的街道边就摆满了各种摊子,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熙攘的喧嚣声也伴随着昏暗的天色渐渐响起。 墨风晚今日原本不想出去的,奈何墨婵宁一个劲儿的磨她,硬生生在花间阁磨了她一天。 待天色黑透,墨风晚才和墨婵宁一同出门。 二人堪堪走到墨府门前,就看见钱满满在门口转悠。 见着二人走来热情的迎上去:“你们怎么才来,我都等你们好久了。” 墨婵宁没好气的甩开钱满满的手:“等我们做什么,你想出去你自己去呗。” “都是自家姐妹,自然要一同出门,省的旁人说咱们墨府的闲话。”钱满满来到墨府旁的没学会,家族意识可是学了个十足十。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谁跟她咱们? 马车一路行到明月湖边才缓缓停下。 今日上元节,明月湖周围早已被人围满。 湖面上飘荡着数不清的花灯,最先放的花灯早已飘向湖面中间。 墨风晚看着眼前的人,有少女带着手帕交一起的,也有少女带着自家的未婚夫一起的,几人说说笑笑的指着自己放出的花灯,有的还攀比一下谁的花灯更漂亮。 总之,上元节是个交友、约会、玩乐的好日子。 墨婵宁在明月湖旁的摊子上买了两个花灯,钱满满也买了一个。 “晚晚,给你。” 二人说着话挤进人群中。 墨风晚笑看墨婵宁:“宁姐姐,你有什么愿望?” “吃好,喝好,玩好。” 墨风晚摇了摇头:“你应该许愿找个好夫君。” 墨婵宁被墨风晚的话羞红了脸,她摇着墨风晚的斗篷骄矜的说了声:“晚晚。” 墨风晚笑而不语。 “那你的愿望呢?” 墨风晚随手将花灯放在水面上,“我没有愿望。” 她的愿望都在大相国寺许过了。 “没有愿望?” 这时钱满满朝着二人走来:“你们在说什么?” 墨婵宁不想搭理她,墨风晚蹲在湖边准备起身时,猛然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掉进了湖中。 钱满满大声道:“墨风晚!” 语毕,她还得意的勾起唇角。 墨风晚,今夜就算有人将你救出,你也不得不嫁给救你之人。 幕楚潇永远都不会是你的了。 墨婵宁疑惑的看了眼钱满满。 就在钱满满出神之际,明月楼上一道身影朝着湖面飞去。 湖水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有些出于同情,有些出于心动,墨家小九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墨府有权有钱,是多少男子的梦想啊。 他们还没想好是救还是不救时,只听湖水中又想起一个“扑通”声。 钱满满呢喃:“那个身影怎么这么熟悉?” 片刻后,幕楚潇神不知鬼不觉的抱着墨风晚离开了明月湖。 墨婵宁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湖面,在她看着幕楚潇救出墨风晚时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 她正准备掉头离开时,见钱满满还幸灾乐祸的看着明月湖。 墨婵宁的暴脾气立马就上来了,她使劲儿拉了把钱满满:“下去吧你。” “啊——” 墨婵宁拍了拍手,嫌弃的说了声:“还敢算计墨府的人。” 紫薇阁 墨风晚已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此时正裹着被子坐在床榻上。 婢女问道:“九小姐,要请帝师进来吗?” 墨风晚现在听见幕楚潇的名字都炸毛,“不用,你下去吧。” 话音方落,幕楚潇推门而入。 “九小姐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这么冷的天本座将你从水里捞出来,你连一句谢也没有?” 今日墨风晚前脚出门,十全后脚就去了帝师府。 他可是特地在明月楼等着的,本想找个机会将人带走,谁知墨风晚竟然笨到被人推进湖中。 蠢死了。 墨风晚裹了裹被子没好气的说了声:“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幕楚潇将手中的姜汤放在一旁的香几上,“本座真不该救你,这么没良心的人淹死了还算是为民除害呢。” 墨风晚语噎,所幸别过脸不再搭理幕楚潇。 “喝姜汤。” 墨风晚看了眼香几上的姜汤:“太远了,够不着。” 幕楚潇起身看了眼墨风晚:“那你冻着吧。” 墨风晚使劲攥了攥拳头,什么人呀。 “阿嚏!” 幕楚潇脚下一顿,不禁抽了抽唇角:“给你惯得。” 他嘴上嫌弃的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将汤碗端到墨风晚的嘴边:“张嘴。” “你不是很能耐吗?敢将一揽芳华的歌姬全部送到帝师府,长本事了啊。” 墨风晚闻声连忙端起幕楚潇手中的姜汁一饮而尽,“我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本座何时说过要走?” 幕楚潇垂眸看着墨风晚,真像一朵风雪中的芙蓉花。 墨风晚捏着被角嗫嚅:“你留在我这做什么,你院子里的两个小美人还等着呢。” 幕楚潇伸手勾起墨风晚的一缕秀发,他眉梢微挑看着墨风晚:“九小姐对本座没有感情,又在吃哪门子醋呢?” 墨风晚拂开幕楚潇的手,什么话也没说。 幕楚潇突然哂笑:“本座最后问你一次,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过本座?” 他这样问,只想得到一个结果,哪怕曾经有过他也知足。 墨风晚咬了咬下唇迟迟不语。 幕楚潇没有了耐心,他起身准备离开时,墨风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说道:“有。” “帝师哥哥,我觉得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墨风晚眼眶微红,泪花在凤眸中打转:“鹿老说……” 她的话还没开口,幕楚潇不禁瞳眸微动。 上次不是给她说过了吗?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16章 兑现承诺 他转身回到床榻边:“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算计本座的时候怎么不傻?”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幕楚潇。 “老头子就没有养蛊,哪里来的什么噬心蛊,你谁都敢相信,就是不相信我是不是?” “没……没有?”墨风晚此时突然蒙了。 她担心了大半年的东西竟然真的不存在,宁臣松这厮也不早些告诉她。 幕楚潇看着出神的墨风晚:“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告诉我,你对我没有感情?” 墨风晚不置可否。 幕楚潇突然笑了声,宠溺的捏了捏墨风晚的脸颊:“蠢死你算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烫?” 墨风晚方才就觉得头有些晕,谁知幕楚潇一直不走,还跟她唠家常,她现在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墨风晚摇了摇头,眼前渐渐出现叠影:“帝师哥哥,我头晕。” 话音方落,墨风晚便朝着玉枕倒去。 幕楚潇眉峰微蹙,耐着性子给墨风晚盖好被子,又命人将顾轻云从府里请来。 正月的夜晚本就冷的很,再加上刺骨的湖水,墨风晚当晚就高烧不退。 幕楚潇硬是在墨风晚的床榻边照顾了一晚上,直到卯时才合眼眯了一会儿。 天明时,墨风晚才昏昏沉沉的醒来。 她看着靠在床榻边熟睡的幕楚潇唇角不经意间翘起。 昨天晚上真是不争气,明明可以说清楚的,却不合时宜的发烧了。 她的嘴里现在都苦苦的。 墨风晚轻轻动了一下,原本想下床沏杯茶水的,谁知幕楚潇竟然醒了。 “醒了怎么不叫我?” 墨风晚的身子突然僵住,她回头看向幕楚潇:“我想的帝师哥哥照顾我一晚上,该好好休息才是。” 幕楚潇闻声勾起唇角:“算你有良心。” “躺好,我给你倒水。” 片刻后,幕楚潇端着茶水走来:“好点了吗?” 墨风晚喝着水点了点头。 她看着幕楚潇再一次问道:“帝师哥哥,你昨晚说的是真的吗?” 幕楚潇淡淡的笑了笑,宠溺的摸着墨风晚的头:“让十美给你梳洗。” 墨风晚嘟了嘟嘴。 一番梳洗过后,墨风晚打开指摘窗看着外面的街景。 昨夜还真是够悬的,钱满满还真是好算计,怪不得好心约她放花灯,好心在门口等着。 还真是难为她了呢。 昨晚墨风晚落水时清楚的听见钱满满的叫喊声,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幕楚潇这时走进来:“在想什么?” 墨风晚转身笑说:“在想还会再下雪吗?” “不会了,都快春天了。” 幕楚潇摸了摸墨风晚的头:“送你回去。” 墨风晚连忙抓住幕楚潇的宽袖,她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口。 幕楚潇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她们不是我的通房,你也不必多想,过几日我会将她们送走的。” “那你又是谁,肯定不是帝师这么简单吧。” 幕楚潇只淡淡的笑了笑。 他抬手宠溺的刮了一下墨风晚的鼻子:“日后慢慢告诉你。” 晚冬的晨风带着些许寒意,墨风晚才走到门口便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路上 墨风晚数落着幕楚潇:“帝师哥哥真扫兴。” 幕楚潇眉梢微挑,只听墨风晚说道:“原本我想邀你上元节一同放花灯的。” 墨风晚说着话嘟了嘟嘴。 幕楚潇垂眸浅笑,他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好,我赔你一场花灯宴。” “说话算话,不准骗人。” 墨府 墨风晚回府准备往花间阁走时,听闻路过的丫鬟议论着香苑的事情。 她随意拉着一个丫鬟问了声,才知道钱满满大清早不知发什么疯,老夫人都赶过去了呢。 墨风晚勾了勾唇角,昨晚她落水的账还没算呢,还敢在墨府撒泼。 她脚尖一转,朝着香苑走去。 香苑 墨风晚才走到门口便听见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她嫌弃的下压了一下唇角。 恰好,墨婵宁此时也走到了香苑,“晚晚倒是跟我一样爱看热闹了。” 墨风晚笑了笑,她可不是看热闹这样简单:“我还有一笔账没算呢。” 墨婵宁笑看墨风晚,给了她一个懂你的眼神。 “放心。” 墨风晚听着墨婵宁胸有成竹的话语,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她。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主屋,“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微微颔首,示意就坐。 钱满满跪在老夫人面前梨花带雨的说道:“祖母,满满不想嫁给周家公子。” 她嘴里的周家公子正是昨夜救她之人,其人乃防御使周大人家的公子,周文。 人长得算得上是一表人才,钱满满唯一瞧不上的是他爹只不过是个四品的京外官。 钱满满算计墨风晚就是为了留在九重城,嫁给一个权势滔天之人,再怎么样也得是个二品的官职吧。 老夫人用拐杖敲着地面:“众目睽睽之下人家将你从水里救出,你若是不嫁给他,你还能嫁给谁?你能保证有更好的人娶你吗?” 钱满满咬了咬下唇。 她昨晚明明是要算计墨风晚的,谁知自己竟然被墨婵宁给推了下去,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狠狠的剜了眼墨风晚和墨婵宁。 老夫人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墨婵宁和墨风晚好歹是墨府的嫡亲孙儿,她一个外人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人。 “你瞪谁呢?!” 钱满满思绪回笼,她哽咽道:“祖母,昨夜小妹也不小心失足落水,不知被何人救了上来,今早才回来呢。” 老夫人平时偏居松风苑,府里的事情都是管家在操持,不是特别大的事情都不用告知她。 况且,墨风晚是整个墨府最自由的人,手里掌管墨府的庄子,就连九重城内的别苑都由她掌管,就算夜里不回来也是有处去的。 老夫人闻声立马看向墨风晚:“安安,你也落水了?身子可有不适?” 她的语气明显和蔼下来,与钱满满的语气截然相反。 墨风晚勾起唇角:“孙儿并无大碍。” 钱满满闻声简直咬碎了一口银牙,本想着傍上墨府的大腿能找个好人家,谁知这个老太婆这么偏心。 她红肿着双眼看着墨风晚:“不知小妹昨晚是被何人所救?” 墨风晚满不在意的把玩着手中的帕子,她人畜无害的看向钱满满。 钱满满的那双含泪的眸子似是要将她吃了一般。 她笑道:“真是不巧,没能让表小姐遂愿,昨晚帝师哥哥舍身相救,还照顾我吃药,所以今日才能健康平安的出现在表小姐的面前。” 钱满满突然瘫倒在地。 帝师?竟然是那位帝师? “小妹莫不是在那帝师做挡箭牌?” 墨风晚勾了勾唇角,她就知道钱满满是瞧上幕楚潇了,幕楚潇果然是生了个沾花惹草的皮囊。 “要不我命人将帝师哥哥请来吧,估计这会儿他才到府里。” 老夫人越发听不明白二人的话了。 她看着墨风晚疑惑道:“帝师又救了你?” “正是。” 一旁的墨婵宁坐不住了,她娇气的说道:“祖母怎么不问问晚晚是怎么落水的?” 老夫人等着墨婵宁继续把话说下去。 墨婵宁言简意赅的将昨晚的事儿说了一遍,老夫人闻声手中的拐杖使劲儿敲着地面。 “老身原以为你是被宠坏了,没想到你的心肠竟然这般恶毒。” 钱满满哭的梨花带雨,她挪到老夫人的面前带着哭腔道:“祖母,孙儿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老夫人没好气的拂开钱满满的手:“帝师也是你能惦记的?他的心思你也敢揣摩?” “不说他对安安如何,即便他瞧不上安安,他也断然不会娶一个商户女。” 老夫人最后一句话可谓是杀人诛心。 一句话让钱满满彻底没有了希望,甚至是将她推向了深渊。 老夫人看着瘫倒在地的钱满满:“静嬷嬷,带上她的庚帖去找媒婆,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吧。” “不要,祖母,我不要。” “这件事情由不得你。” 语毕,老夫人抬脚离去。 墨婵宁离开时得意的看了眼钱满满,总算把这个人赶走了。 红漆游廊下,墨风晚和墨婵宁伴在老夫人左右。 老夫人看向墨风晚:“安安,你和帝师的事情也该给老身一个说法了。” “前些日子总有媒婆上门说亲,可是说亲的那些人老身都瞧不上。” 老夫人顿了顿拍着墨风晚的手背道:“老身左想右想,就想为你们姐妹二人觅得一个好夫君。” “若是帝师能真心待你好,你二人的婚事老身也不是不同意,今日老身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墨风晚羞赧的低下头:“祖母,帝师哥哥他很好。” 老夫人鲜少从墨风晚的嘴里听见赞赏人的话,这还是头一次听见她夸男子好呢。 她欣喜道:“这么说来,你和帝师二人算的上是两情相悦?” 墨风晚不置可否。 “好、好。”老夫人拍着墨风晚的手笑眯眯的看向墨婵宁。 墨婵宁心虚不已。 “祖母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墨风晚打趣道:“宁姐姐,你已经及笄了,可还未说亲哦,过些日子怕是墨府的门槛就要被人踏平了呢。” 墨婵宁的手穿过老夫人的后背拽了拽墨风晚的衣袖,示意她少说几句。 这时老夫人说道:“安安说的不错,宁儿可有相中的人?” “没、没。” 墨风晚立马接过话茬:“祖母,宫宴上我瞧着那位太常寺少卿之子君倾有意无意的看着宁姐姐呢。” 老夫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位太常寺少卿的模样,却愣是没想起来其公子的模样。 “君倾,名字听着不错,不知人长得如何?” 墨婵宁立马说道:“祖母,你别听晚晚瞎说,没有的事。” 墨风晚笑说:“君倾啊,明月楼的一把手,人长得那叫一个温润如玉,斯斯文文的,就怕日后宁姐姐欺负他。” “我才不会呢。”墨婵宁脱口而出。 话音方落,墨婵宁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她在说什么呀。 老夫人笑看墨婵宁:“既然这样,那就定了,老身找你娘说说,然后找人给你说亲。” 语毕,她又看了眼墨风晚:“安安这边倒是省了说亲了,毕竟婚书都写了。” 说完,老夫人又想起一件事,“安安,宁儿这边倒是没什么大事,你这边可不能忘了墨府的规矩。” 墨风晚闻声抽了抽唇角:“孙儿记住了。” 幕楚潇那边确实得好好说说,他能入赘才见鬼呢。 姐妹二人将老夫人送走后,墨婵宁戳了戳墨风晚:“晚晚,你嘴真快,若是君倾不同意,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会不会。” “若是我被拒亲了,我定要让你也尝尝拒亲的滋味。” 姐妹二人嘻嘻哈哈的打闹了一会儿才各自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回去路上,墨风晚见着一个丫鬟端着几碟子酸蜜饯与自己擦身而过。 她随意说了声:“这么冷的天儿,酸蜜饯要送去哪里啊?” 丫鬟福了福身子:“回九小姐,是兰馨苑的陈姨娘怀了身子,大老爷吩咐每日送一份过去。” 墨风晚示意丫鬟下去。 陈氏真是有本事,出来半年而已就笼络了墨青的心。 她犹豫了片刻转身朝着兰馨苑走去。 陈氏的孩子她得除掉,墨府,容不得庶出。 兰馨苑 陈氏正侧卧在软塌上吃着酸蜜饯,院子里便飘来一阵请安声。 墨风晚优雅的走进主屋,屋内陈设甚是简单,但也都看得过去,毕竟这就是妾室的标准。 “陈姨娘近日来可还习惯?” 陈氏在丫鬟的搀扶下坐起身子:“自然是习惯的,九小姐今日怎的想起我了?” 墨风晚拢了拢裙摆,不紧不慢的说道:“陈姨娘还有事情没告诉我吧。” 陈氏陪笑:“哦?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墨风晚垂下长睫,蝶翼般的睫毛遮住她冰冷沉寂的眸子,那双犹如死水般的凤眸此时泛不起一丝涟漪。 “当日在祠堂,陈姨娘有意隐瞒之事,难道你忘了?”墨风晚挑眉看了眼陈氏。 “九小姐说的是这件事呀。” 当日她之所以吊着墨风晚,就怕被她诓骗。 现在她想要的已经有了,是该兑现当初的事情了。 陈氏抬手屏退身旁的下人,神情淡然的看向墨风晚。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17章 寒影山 陈氏在祠堂礼佛时,也曾想过出来,毕竟她不想也不愿让金氏一人享福,奈何一直没有正当理由,偏偏墨风晚送上门来,她才有机会出来。 自从她从祠堂出来之后,她和金氏总是明争暗斗,奈何金氏失去了一副好嗓子,墨青也不愿去她的院子里,这才给了陈氏机会。 陈氏这几月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宠爱,看着金氏对自己咬牙切齿,就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她当时还觉得世间真是可笑,风水轮流转,金氏失宠,墨琉丧子,她从前经历的一切现在也让金氏体味一遍。 陈氏思绪回笼。 她笑看墨风晚:“九小姐不说我差点忘了。” “这金氏呀,是你爹爹的小青梅。” 墨风晚闻声猛然看向陈氏,“当真?” 陈氏不置可否。 若不是小青梅,就凭金氏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怎么可能在墨府获得专宠。 当年墨青还只是一个出身乡野的举人,后来进京赶考中了状元,墨风晚的祖父榜下捉婿,才招到这样一个上门女婿。 原本墨青待墨环也是不错的,可是没过几年,墨府的门口竟然来了个带着俩孩子的妇人。 那人声称是墨青的结发妻子,墨家的人闻声气的半死。 其中最为生气的便是墨环,当初墨青入赘墨府时口口声声说的自己没有妻子,墨环就是他的发妻。 当时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花言巧语谁能扛得住,墨环也一样。 起初墨府的人死活不让金氏进门,后来金氏带着孩子日日都在墨府门前哭泣,墨府再怎么说也是名门,谁能忍受着街坊邻里在背地议论。 最后墨环才松了口,让金氏以妾室的身份进来。 金氏起初不愿意,但是看着高门阔府,再想想墨青,又想为自己的孩子日后谋个好亲事,最终才答应了。 也是从这时开始,墨环算是失宠了。 但是墨环再怎么说也是墨府的掌家人,墨青的吃穿用度都是仰仗墨环、仰仗墨家的,他就算再怎么过分也不敢做的太明目张胆。 每逢初一十五墨青都会去墨环的屋子里,故而墨环很晚才生下墨风晚。 只是生下墨风晚之后身体也每况愈下,没过几年便去了,之后墨风晚才养在了老夫人的膝下,故而老夫人对墨风晚是尤为上心。 墨风晚闻言哂笑:“原来还是个陈世美啊。” 陈氏抿了口茶水并未言语。 天下的负心汉那么多,陈世美自然多了去。 她现在就想仰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过好自己的后半生,她的痛金氏已经尝过了,她见好就收。 墨风晚回到花间阁时已近黄昏。 她走进屋子翻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又拿起斗篷朝着落笙苑的方向走去。 落笙苑内,墨雪遇慵懒的趴在指摘窗边听着化雪的声音。 墨风晚见状勾起唇角:“二姐姐。” 墨雪遇这才挑开眼帘看向墨风晚:“找我有事?” 墨风晚走进屋子:“二姐姐,上次你做的香料还有吗?” “你时常从我这里拿香料,我怎知你说的是哪个?” 墨风晚附在墨雪遇的耳边耳语一番。 墨雪遇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朝着梨花木打制的柜子走去。 片刻后,便拿出一个荷包:“喏,上次剩了点,不知道你够不够。” 墨风晚掂了掂分量,难为情的说道:“二姐姐,你能不能再给我做一点,我真的需要。” “过些日子给你送去。” “好嘞。”墨风晚喜滋滋的拿着香料准备离开时,她突然问道:“二姐姐,你和四哥的婚事定了吗?” 墨雪遇看了眼墨风晚,一眼便猜到了她想问什么。 她并未戳穿,只像往常那般冷漠:“定了,开春便成婚。” 老夫人原本是不同意二人的婚事的,毕竟墨雪遇身为墨府的养女,说出去也不好听。 可是墨霄鸣却说墨雪遇并未入宗祠,算不得养女,他和老夫人僵持了好些日子,最终老夫人拗不过才应下了这门婚事。 前世墨风晚出嫁时墨雪遇都还未成婚,这一世不知怎的,二人竟然这么快的就在一起了。 莫非只是被她撞见了,所以墨霄鸣才火急火燎的给老夫人说了这件事? 墨风晚眉眼弯弯的说道:“二姐姐终于如愿了,小九先祝二姐姐和四哥百年好合呀。” 言毕,墨风晚屁颠颠的离开了落笙苑。 墨雪遇站在支摘窗前看着墨风晚的背影,这丫头定然是怀疑她和幕楚潇的关系了。 她宠溺的摇了摇头。 墨风晚这丫头是幕楚潇的心头好,她又是她数十年的姐姐,说墨风晚在蜜罐里长大的也不为过了。 是夜。 墨风晚准备就寝时吩咐十美:“桌上的香料想办法送到兰馨苑,切不可让陈姨娘知道。” “是。” 十美还未退下时,墨风晚又小声问道:“十美,你家主子何时心情会好点?” 十美默了片刻突然笑看墨风晚:“主子见到九小姐时心情倍儿好。” 墨风晚讪讪,她抬手示意十美退下。 幕楚潇见到她心情好,但是听她说完墨府的事情,心情能好才见鬼。 上元节结束后,楚晓晓的婚事如期举办,九重城的官员纷纷前去祝贺,还有不少官员开始拉拢赵泽霖,赵泽霖基本婉拒。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得同有权有势的人站在一起才是。 十全打听到赵府的事情,回来后,一一说给墨风晚听,连一个字都错不了。 墨风晚不禁赞叹:“幕楚潇真是有本事,连记忆都训练啊。” 十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是必须的,主子的要求是很苛刻。” 墨风晚挑眉:“你在我这里抱怨幕楚潇,就不怕我告状?” “九小姐,您可千万别。”十全虽身手了得,但是她也怕幕楚潇啊。 墨风晚勾了勾唇角:“墨琉如何了?” “她被赵老夫人禁足在北院,日日还要干一些糙活,时常求着那位晋姑娘和剪伶将她送回来。” 墨风晚的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还想回来?做梦吧,这辈子她都不会让墨琉踏入墨府的门,前世她所受的苦,她也该好好品尝一番才是。 清风带着丝丝甜味透过窗子吹进来。 “找个时间告诉晋姑娘,墨琉那里不必对她太好,尽量打听着赵泽霖在官场的事情,顺便给她一千两银票。” 墨风晚出手向来很大方,十全十美早已习惯如此。 十全走后,十美匆匆走来:“九小姐,主子派人传话,三日后他要带你出去一趟,要您提前给老夫人知会一声。” “知道了。” 墨风晚的指尖微点桌面,三日后,也不知道幕楚潇又要干什么。 她这边吩咐十美去松风苑给老夫人知会一声,继而抬脚离开了花间阁。 既然幕楚潇要带她出去一趟,她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一揽芳华 墨风晚轻车熟路的找到凌若水。 此刻,凌若水正单手支颐侧卧在软塌上假寐。 墨风晚轻笑:“凌姑娘真会享受。” 凌若水闻声慵懒的挑起眼帘,悠哉悠哉的摇着白羽扇:“哪有九小姐会享受啊,银辉阁有人打理,就坐等收钱就好。” 墨风晚笑而不语。 她优雅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有生意,做吗?” 只要是跟钱有关的事情,凌若水都有兴趣。 墨风晚附在她的耳边耳语一番,凌若水不禁勾起唇角:“九小姐真是好算计。” 三日后,墨风晚带着十全十美出门。 她走出墨府一抬头便看见府里的小厮正将自己的东西搬上马车。 墨风晚疑惑的看向十美。 十美挠了挠头笑说:“主子说可能需要几日,奴婢就给小姐收拾了好些东西,以免到时需要。” 墨风晚皱了皱眉头,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不等她详细问,帝师府的马车已然停到了她的面前。 路上,墨风晚喜滋滋的问道:“帝师哥哥要带我去哪里?” “去玩。” 墨风晚才不信他的鬼话呢,只以为是他有要事要出门。 这边墨风晚才走,那边宁臣松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一揽芳华。 凌虚未曾见过宁臣松,只觉得这位小公子长得很是清秀,想来只是听书的,便连忙招呼他入座。 宁臣松环视一圈一揽芳华,内心暗自感慨,怪不得墨风晚要经常来这里呢,这般雅致的地方真是不错。 “本公子奉九小姐之命来找凌若水。” 凌虚闻声连忙带着宁臣松朝着二楼走去。 凌若水笑看宁臣松:“宁公子还从未来过我一揽芳华呢,不知今日一来感觉如何?” “凌老板的地方自是极好。” 二人寒暄一阵才进入正题。 屋内,宁臣松和凌若水商议着如何编排一副好戏,却不想二人因为意见不合竟然动起手来。 直到二人打了个平手才重新坐下商议,最后取了个折中的法子才就此作罢。 风清月朗。 参天松柏的倒影在月色下交错杂乱,堆积在松针上的积雪断断续续的掉落。 幕楚潇牵着墨风晚的手走下马车,凛冽的寒风拂面而过。 墨风晚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好冷啊。” 幕楚潇垂眸浅笑:“这里是寒影山,每年冬季时间最长的地方。” 二人经过两天一夜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墨风晚松开幕楚潇的手提着裙摆朝前走了几步,摸着地上冰冰凉凉的雪突然笑道:“寒影山的雪竟然这般厚。” “这里的雪年年都化不完,都是往年积攒下来的。” 幕楚潇牵起墨风晚的手朝着山上的石阶走去。 倏地,山上又飘起了雪花。 墨风晚的唇角微微勾起,她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没想到竟然能看到这么大的雪花。” “喜欢吗?” 墨风晚点点头:“喜欢。” 石阶两旁的松柏上悬挂着油纸灯笼,明亮的烛火竟为这场雪景平添一抹暖意。 两刻钟后,幕楚潇带着墨风晚走到一座小院前。 小院里矗立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小竹楼,窗边竹帘垂落却也能看见里面透出的淡淡光线。 错综复杂的篱笆将整个竹楼围起来,在夜色下竟有一种世外桃源的隐逸感。 墨风晚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出神:“帝师哥哥,这是?” “别苑。” 幕楚潇带着墨风晚走进小院子,竹楼的屋檐边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真的是带我来玩的?” “那你以为我带你做什么?”幕楚潇眉梢微挑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嗫嚅:“我以为你是有公事在身。” 幕楚潇哂笑:“既然是公事,那我带你做什么?” 他眉梢微挑,丹凤眼中透露着戏谑。 墨风晚心虚不已:“帝师哥哥,我没有想过打听你的公事,只是觉得你带我出来玩,会影响你上朝的。” “无妨。” 幕楚潇专程告假几日就是为了带墨风晚出来游玩。 墨风晚闻声瞬间玩心大起。 她在小院子里转了两圈,又在竹楼中转了一圈。 竹楼里只有一张床榻,一个软塌看上去也是才搬来的,木桌上摆着一套玲珑瓷茶盏,如此简单,甚好。 墨风晚提着裙摆跑出屋子:“帝师哥哥,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呀?” “你想住几天?” 墨风晚踩着木阶梯走下来,她仰头看着幕楚潇:“我不想回去了。” 她从前觉得住在枣庄甚是舒心,可现在倒是觉得寒影山更不错。 幕楚潇宠溺的摸了下墨风晚的头:“你不回去,那墨家怎么办?” 墨风晚唉声叹气的低下头,也是,墨府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呢。 幕楚潇哂笑:“日后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他说着话递给墨风晚一块令牌,令牌乃是上好的羊脂玉制成的,上面只单刻一个“潇”字。 “这个令牌可以号令这里的暗卫,若是日后你一人前来也能有人保护你的安全。” 墨风晚拿着那块令牌紧张的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你真的放心让我号令你的暗卫啊。” “本座可不能保证任何时候都能赶来。” 墨风晚收好令牌嗫嚅:“帝师哥哥真讨厌。” 幕楚潇眉梢微微挑起,薄唇自然的抿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墨风晚和幕楚潇边说话边弯腰掬起一捧雪朝他撒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18章 我怎么觉得是小九心存不轨? 雪花簌簌。 洋洋洒洒的雪花沾在幕楚潇的眉梢和发梢,少年颀长的身姿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下更显挺拔。 墨风晚见幕楚潇并未言语,她点起脚尖拍落浮在他肩头的雪花。 “帝师哥哥,你别不说话,我害怕。” 幕楚潇哂笑:“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害怕?” 墨风晚语噎,害怕还要让人看出来吗? 正在二人沉默时,寒影山的周围突然窜出了无数烟花。 璀璨绚丽的烟花声在寂静的山中响起,在漆黑的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沉寂的寒影山被这绚丽的烟花带来一丝活力,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幕楚潇看着空中的烟花起起落落:“喜欢吗?” “喜欢。” 幕楚潇闻声勾起唇角,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小九,生辰快乐。” 墨风晚闻声,神情微怔。 她仰头看向幕楚潇:“帝师哥哥怎么知道我的生辰?” 四周的烟花依旧继续,流光溢彩,竞相绽放。绚丽的烟花在风雪中越发惹人喜爱。 幕楚潇只轻笑一声,并未言语。 墨风晚突然笑了声,是了,之前在大相国寺时曾被崇延问过生辰八字。 她勾起幕楚潇的手声音低低的说了声:“帝师哥哥,谢谢你。” 幕楚潇抬手摸着墨风晚的头,唇角自然而然的翘起。 他想要的,唯她快乐无忧。 这时,墨风晚突然指着空中冉冉升起的孔明灯惊呼:“帝师哥哥,竟然有天灯。” 语毕,寒影山周围的天灯如青莲绽放般徐徐升起,寒风肆意,随风飘荡,大雪纷飞的夜里,如星辰般的孔明灯带着星星点点的微光飘向远方。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清风如梦,暮雪如诗。一场花灯宴,一幕烟花雨,盛行于世,换佳人倾城一笑。 幕楚潇眉目低垂,倒映在眸中的小姑娘如雪下芙蓉,美艳不可方物。 “赔你一场花灯宴,可喜欢?” 墨风晚欢喜的伸手接住几片雪花:“难得帝师哥哥还记得。” 幕楚潇浅笑不语。 不可否认,今日的一切都是为她而来。 那日在紫薇阁时他曾说过“赔你一场花灯宴”,也记得她曾问过“还会下雪吗”。 当时他就想到了寒影山,的确,在这里能让她褪尽忧愁,赏遍美景。 他垂眸看着墨风晚,心里暗道:“小九,我要的不是你一时欣喜,而是让你一世无忧。” 墨风晚摇着幕楚潇的宽袖说道:“帝师哥哥,我也想放天灯。” 幕楚潇眉梢尽是宠溺:“风行。” 片刻后,风行带着一盏天灯走来。 幕楚潇拿出火折子,同墨风晚点燃天灯。 墨风晚看着天灯摇摇晃晃的朝着夜空飘去,她会心一笑。 良久。 幕楚潇牵着墨风晚的手朝着院子里的篝火旁走去:“走,给你烤肉。” 篝火边,墨风晚坐在小杌子上看着幕楚潇烤兔肉,野兔上的油滴入篝火中发出“嗞嗞”的声音,金黄酥脆的兔肉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墨风晚托腮看着幕楚潇犹如花痴一般笑说:“帝师哥哥真厉害,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倒你的。” 幕楚潇转着手中的签子淡淡的说道:“从前行军打仗,多数都是风餐露宿的日子。” 墨风晚想也没想脱口便是:“怪不得帝师哥哥的手上那么多茧子。” 幕楚潇闻声猛然看向墨风晚,他伸手捏住墨风晚的脸颊:“小九,你这是在嫌弃本座?” 墨风晚连忙摇头,说实在,他每次捏她的脸都让她觉得生疼。 幕楚潇将手中的烤兔肉递给墨风晚:“吃吧。” 墨风晚边吃兔肉边说道:“帝师哥哥,我方才看见竹楼里只有一张床榻和一张软塌,所以今天晚上要怎么睡?” 幕楚潇勾起唇角,眼底尽是戏谑:“当然是搂着你睡了。” 墨风晚双手挡在胸前警惕的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虽然祖母同意了你我的婚事,但是你可不能逾矩,我还没及笄呢。” 幕楚潇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怎么觉得是小九心存不轨啊。” “我我我我怎么心存不轨了,我的意思是……是你要睡床上还是要睡软塌?” 幕楚潇眉梢微挑:“让我选择吗?” “那我当然要睡床上,床上多舒服呢。” 墨风晚撕下一块兔肉喂到嘴里,满不在乎的说道:“那行,我睡软塌。” 片刻后,幕楚潇才问道:“小九,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除了墨家的事情,对旁的事情一点都不在乎?” “旁的姑娘都喜欢首饰脂粉,你却喜欢钱财事业。” 墨风晚边吃边道:“那我还觉得帝师哥哥在我面前话格外多呢。” 幕楚潇不置可否。 他和花锦辰白卿羽三个大老爷们在一起能说什么,无非下下棋,喝喝酒罢了。 “你不喜欢?”他的声音带着丝丝冷淡,仿佛若是说不喜欢就会被他凉薄的眼神杀死一般。 墨风晚浅笑:“没。” 继而又道:“帝师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墨风晚讲的正是她前世的经历,虽说是她亲身经历的,但是她的语气始终平淡似水,只是讲到深处时,眸中会浮现出微不可察的泪花。 悲痛惨烈的故事落幕时,墨风晚已然靠在幕楚潇的肩上睡了过去。 空中的雪花缓缓飘落,篝火中发出“呲呲”的声音。 幕楚潇的指腹从墨风晚的脸颊上划过,晦暗不明的丹凤眼中隐藏的是深深的怜惜。 墨风晚所讲的,和他的梦境并无太大的差别,只是墨风晚讲的更详细一些罢了。 “小九,前世因我你才受了这么多的伤害,这一世,我定然竭尽全力护你无忧。” 幕楚潇将墨风晚打横抱起朝着竹楼走去。 漫天飞雪,呵气如霜。 这短短的几步路,幕楚潇像是从前经历过一般,每走一步都痛的钻心。 竹楼内的床榻边,幕楚潇为墨风晚盖好被子转身走到门外。 他负手立在围栏前看着大雪飞舞,感受着冷风肆虐。 十八年,没有一刻像今日一般浮躁不安,亦没有一刻像今日这般心痛不已。 世事沉浮,荒唐可笑。 曾经从不信因果的他,在这一刻也不得不信。 墨风晚前世的结局因他而起,这一世他便要为她逆风翻盘。 灯火下,雪地上倒映出幕楚潇挺拔凛冽的身姿。 竹楼围栏边的他摩挲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低声呢喃:“燕北望。” 思此,幕楚潇冷声:“风行。” 风行闻声立马出现在他的面前:“主子。” “燕北望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风行躬身道:“查到了,北燕残余的兵马全部都在燕恒的手中,而燕恒已然投靠了大渊。” 风行口中的燕恒是燕北望的皇叔,算是北燕灭国的漏网之鱼。 幕楚潇轻哼一声,“大渊。” 迟早有一天,他要把大渊尽收囊中。 他吩咐:“盯着便好,不可轻举妄动。” 幕楚潇带着墨风晚在寒影山住了三日,最后一日即使墨风晚舍不得走,幕楚潇也硬是牵着她的手下了山。 “帝师哥哥,我还没玩够呢。” 幕楚潇闻声勾起唇角:“既然没玩够,那就回到九重城慢慢玩。” “九重城有什么好玩的。”她回到九重城还觉得心累呢,整天宅子里不省心,宅子外更让人糟心。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你在九重城做了什么,难道本座能不知道?” 这话一出,墨风晚才想起来她做的好事。 也是,毕竟一揽芳华是他的,知道也正常。 “帝师哥哥这是什么话,我这是在想方设法的为你挣钱呢。” 幕楚潇眉梢微挑,唇角带着笑意:“这么说,本座该谢谢小九?” 墨风晚尴尬的挥了挥手,让幕楚潇谢她,那绝对没什么好事。 回去路上,墨风晚纠结了好几日的事情今日便打算说出来。 马车内,墨风晚单膝蹲在幕楚潇的脚下为他揉腿。 幕楚潇一眼便看出来墨风晚没憋什么好屁:“说吧,什么事。” 墨风晚偷瞄了眼幕楚潇支支吾吾的说道:“帝师哥哥,我想给你说说墨家的事情。” 她见幕楚潇没什么反应,便将墨府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墨风晚的祖上曾经是一方地主,手里在各个地方都有田庄,但是她的祖先不争气,一连生了好几个女娃。 墨风晚的祖先舍不得将手中的家业拱手让人,便让家中嫡女掌家,然后招上门女婿。 最后墨家嫡女不外嫁的规矩就这样立了下来,墨府的上门女婿自然也改姓墨。 幕楚潇都听笑了,他单手拉起墨风晚将她禁锢在怀中:“小九是想包养我?” 墨风晚连忙摆手解释:“没有,我绝对没有,若是帝师哥哥不想改姓我也不强求的。” 幕楚潇勾起墨风晚的下颌:“若是本座不愿意入赘呢?” 他好歹是堂堂帝师,入赘一事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墨风晚紧张的咬着下唇,她就知道让幕楚潇答应这件事情非常难。 “嗯?”幕楚潇眉梢微挑。 墨风晚嗫嚅:“那……我也不知道了。”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模样不禁笑了声,他松开墨风晚只轻飘飘的说了声:“以后再说。” 多大点事儿,能让她为难成这个样子。 两日的行程墨风晚终于回到了九重城。 此时天色已暗,可长街上依旧有来往的行人,一些闲言碎语不禁传入墨风晚的耳朵。 墨风晚坐在马车里唇角微微勾起。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语气淡淡的说道:“解气了?” “嗯。” 墨风晚低头卷着自己的衣角,偷瞄了眼幕楚潇:“帝师哥哥,我只是……不是不想……” 墨风晚的话不知该如何说下去,直接闭嘴不语。 幕楚潇眉梢微挑:“不想什么?” 墨风晚咬了咬下唇:“没什么。”说完她直接别过脸不在看幕楚潇。 幕楚潇垂眸浅笑,他往墨风晚的身边移了一下柔声:“很多事情你真的完全没必要担心。” 墨风晚嘴硬的说道:“我没担心。” 幕楚潇摸着她的头浅笑:“好。” 墨风晚闻声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大大方方承认有什么不好的,非要嘴硬的不承认,现在想承认也来不及了。 马车的轱辘声渐渐停歇,墨风晚临下马车时幕楚潇嘱咐:“好好休息。” 次日一早 墨风晚正坐在铜镜前梳妆,院子里便传来墨婵宁的声音:“晚晚。” 她说着话走进屋子蹦蹦跳跳的跑到墨风晚的身边:“晚晚,我听闻你回来了,就赶紧来找你了。”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日九重城好生热闹。” 宁臣松和凌若水二人可谓是写话本子的一把好手,这几日,九重城的人都在讨论一揽芳华新上的话本子。 这话本子说的是一个商户千金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惜在宴席上出丑,还用下三滥的手段迫害自己的表妹。 明明是寄人篱下,倒是有些反客为主了。 只要是熟悉墨风晚的人定然会猜到这个话本子说的是谁,一时间九重城内的人纷纷猜测这个话本子的源头。 墨风晚听完也觉得甚是精彩,没想到宁臣松和凌若水二人竟能如此合拍,编排出这么精彩的故事。 “走,去一揽芳华听故事。” 墨风晚挽着墨婵宁才走出花间阁,钱满满就风风火火的赶来:“墨风晚。” 墨风晚歪头看向钱满满:“表小姐找我有事?” 钱满满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便责问道:“墨风晚,这些日子传出来的戏码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墨风晚人畜无害的看向钱满满:“表小姐说话可要走点心啊,本小姐这些日子都不在九重城,哪里有时间编排你呢。” 言毕,墨风晚与钱满满错身而过。 钱满满看着墨风晚离去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一揽芳华 墨风晚和墨婵宁二人说着话走进一楼,一眼看去,座无虚席。 墨风晚见状不禁抽了抽唇角,这话本子写的真是够吸引人的。 二人正准备离开时,一楼的一个执折扇着锦缎衣衫的少年起身为墨风晚二人让开了位置。 “五小姐请留步。” 墨婵宁转头看去,少年算的上是风度翩翩,只是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脸让她瘆得慌。 墨风晚也回头看去,那双澄澈的凤眸骤然放大。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19章 你想用墨家的掌家人要挟墨府? 眼前之人乃是云麾使家的嫡次子张德砚,前世他就是凭借着一张上好的皮囊和一张巧言令色的名嘴将墨婵宁骗到手的。 可是最后张家是怎么做的? 在墨家败落之后,张家生怕连累了长信王楚春,竟然将墨婵宁卖进了花楼,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墨风晚将墨婵宁护在身后,她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张德砚:“呦,张公子也来听书啊。” 张德砚淡定自若的笑说:“本公子听闻一揽芳华近日有一出好戏,故而前来听一下。” 墨风晚眼神凉薄的看着他,“张公子来一揽芳华,若是让春香楼的姑娘知道了,岂不是伤心?” 张德砚讪笑,尴尬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墨风晚的挑起唇角,张德砚看上去人模狗样,实际上跟赵泽霖一个德行,总是流连在秦楼楚馆,外面不知道养了多少个女人呢。 这还不是重点,赵泽霖虽不是人,却比张德砚好的太多,死在张德砚手底下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因着张家在宫里有个妃子,又有长信王在背后撑腰,张德砚也愈发放肆,总拿着自己的姑姑欺压横行,春香楼的老鸨也只得好生供着这尊大佛,半分不敢懈怠。 墨婵宁拉了下墨风晚的衣袖:“晚晚,咱们走吧。” 墨风晚看了眼张德砚勾起唇角问道:“张公子不去春香楼哄你的小美人?” 言毕,她不等张德砚回答转身离去。 可不等墨风晚反应,一个穿墨黑色烫金巨蟒衣衫的少年信步走来。 墨风晚神情微滞,幕楚潇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有瞄了眼她身后的张德砚,并未言语,径直朝着三楼走去。 风行此时走来:“九小姐,主子请。” 墨婵宁见状准备开溜,墨风晚一把拉住她:“宁姐姐,你可是重要的证人,你得跟我一起去紫薇阁。” 墨风晚的心里是千百万个不想去啊。 魔法呢个万跟着风行一路朝着三楼走去,只是这次并未去紫薇阁,而是去了清音阁。 “风行,你确定是清音阁吗?” 风行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墨风晚将信将疑的走进清音阁,清音阁比紫薇阁略小,陈设也尤为简单。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当初凌若水为何会让她住在紫薇阁了。 墨风晚绕过屏风后,见花锦辰、白卿羽和楚越纷纷都在,她连忙行了万福礼。 幕楚潇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蒲团,墨风晚带着墨婵宁朝着矮几走去。 楚越正准备开口说话时,只见幕楚潇握着手中的茶盏晃杯磨桌,他便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方才在一楼做什么?” 墨风晚就知道躲不掉的,她眉眼弯弯的看向幕楚潇:“原本是来听书的,不巧却碰到了张家公子意图不轨。” 幕楚潇眉梢微挑,编,继续编。 墨风晚讪讪,她歪头看向墨婵宁。 墨婵宁向来惧怕幕楚潇,毕竟这人在外界的风评向来不好,万一惹恼了,的确是个麻烦。 她淡定自若的拿起矮几上的花糕小口吃了起来,意图堵住自己的嘴。 幕楚潇的指尖摩挲茶盏边缘:“然后呢?” 墨风晚尴尬的扫过花锦辰三人。 白卿羽和楚越神情淡然,唯有花锦辰,那神情好似在告诉她,别编了,说实话吧。 墨风晚咬了咬下唇突然说道:“帝师哥哥,你今日定然有要事,我便不打扰您了。” 她还未起身,幕楚潇便冷声:“本座让你走了吗?” 他的意思很明显,若是今日没有解释清楚,就别想踏出清音阁的门。 墨风晚这边很艰难的活着,墨婵宁手中的花糕一块接着一块吃着。 楚越见她爱吃,便将碟子推到了墨婵宁的面前。 墨婵宁声如蚊呐的道了声谢。 墨风晚此时真的好嫌弃墨婵宁啊,这些东西墨府少她了吗?明明是来作证的,却一句话也不说。 但凡墨婵宁能帮她说一句好话,幕楚潇也不至于怀疑她是编的。 墨风晚眼眸低垂,让她怎么说,说前世张德砚不是人吗? 还是说再给他讲个故事,可是这么多人呢,让她怎么讲? 半晌,墨风晚似是下定决心,她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继而拍了把墨婵宁问道:“宁姐姐,是这样吧?” 墨婵宁猛然被墨风晚这样一拍险些噎着。 楚越沏了杯茶水推到墨婵宁的面前,墨婵宁喝了杯茶水才说道:“对对对,晚晚说的没错。” “帝师哥哥现在相信了吗?”墨风晚眉眼弯弯的看着幕楚潇。 幕楚潇声音慵懒的说了声:“勉强信了。” 墨风晚见状起身要走,幕楚潇原本不想让她走,但是他突然耳尖微动淡淡的说了声:“去玩吧。” 墨风晚和墨婵宁如蒙大赦,二人连忙离开了清音阁。 二人走后,清音阁内的几人听着隔壁锦木阁的声音。 虽是一墙之隔,声音确清晰无比。 锦木阁乃是燕北望在一揽芳华的屋子,此刻屋内除了燕北望自然还有旁人。 此人墨发高束,着玄色圆领衣衫,眉眼处与燕北望有几分相似,这位便是燕北望的皇叔,燕恒。 “皇叔,此行可顺利?” 燕恒微微颔首。 “瑶瑶如何?” 燕北望闻声神情沉重的摇了摇头。 前些日子他收到宫里的消息,燕轩瑶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他沏了杯茶水言语淡淡:“晓晓这枚棋算是废了,长姐尚未出生的孩子可能也……” 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燕恒在来南临国时大致了解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楚晓晓嫁给了赵泽霖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可不是废了吗? 燕家原本是想靠着楚晓晓拉拢世家的,谁知楚晓晓不光被墨风晚算计了,幕楚潇还要出来横插一脚。 思此,燕北望突然看向燕恒:“皇叔,这次你随回鹘使者前来朝贡,可否帮侄儿带个人离开?” 燕恒看了眼燕北望,燕北望的解释却是:“墨家小九是墨家的掌家人,墨家在朝中也根深蒂固,况且墨家肯定会是因为墨风晚站到幕楚潇的身后。” “若是这样,咱们的复国之路便再也无望了。” 燕恒的指尖有意无意的点着桌面:“你想用墨家的掌家人要挟墨府?” 燕北望不置可否。 这是其一,他还有私心。 “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带走那个人,你想过瑶瑶这边吗?” 燕北望的手陡然握紧,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戾气:“长姐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对外宣称胎像平稳。” 燕恒挑眉,燕北望继续道:“侄儿需指望长姐的孩子加封九锡。” 九锡不光是燕北望的目的,同样是幕楚潇的目的。 加九锡,冕十旒,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上书不称臣,受诏不拜。这样至高无上的荣耀是每个官员的毕生追求。 “你可想到了法子?” 燕北望在燕恒的耳边耳语一番,二人皆认可了此方法。 清音阁 幕楚潇等人听着锦木阁的话一时间默不作声。 不说别的,单凭燕北望打了墨家小九的主意这一点,就足以让幕楚潇不耻。 楚越的指尖划过茶盏的边缘,“今早父皇因九重城的孕妇失踪之事大发雷霆,还将此事交给了京兆尹督办,现在看来应该是燕王所为。” 白卿羽顺着话头问道:“听闻还让楚靖协助京兆尹?” 花锦辰轻笑:“你还好意思提楚靖,当日若不是你一气之下杀了那么多官员,楚靖也不至于被你连累。” 楚靖因去年年末时的连环杀人案未破,险些被楚行微废黜太子之位,这次让他协助京兆尹明显是想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毕竟楚靖是嫡出,上面还有太后压着,楚行微不能说废了他就废了他,太后的颜面还是需要顾及的。 白卿羽丝毫不为之动容,查不出来结果只能说明是楚靖无能。 更何况,白卿羽本就是个杀手,只不过顶着南阳世子的头衔过得一时逍遥罢了。 幕楚潇放下手中的茶盏冷静的思考了一番:“这次回鹘来朝贡真的没有带兵?” “明面上是这样说的,实际也不一定,外来使者都是由鸿胪寺卿接待的。” 楚越说完神情略微一滞,他们几人在花锦辰的面前能不提鸿胪寺便不提鸿胪寺,可是这次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呀。 花锦辰垂眸不语,只淡淡的轻呷一口茶水。 白卿羽摇着折扇不轻不重的说了声:“若是直接去找鸿胪寺卿难免惹人嫌疑,他唯一的女儿也出嫁了。” 幕楚潇闻声瞳眸微动:“让墨风晚去打听。” 几人互视一眼,似是明了。 这种情况下,墨风晚一个姑娘家最是方便了,而且又是幕楚潇的心上人,用起来也放心。 墨风晚和墨婵宁二人走出一揽芳华后,墨风晚没好气的说道:“宁姐姐,你真是让我在帝师哥哥面前丢大人了。” 墨婵宁尴尬的挠了挠头:“我真不是故意的,帝师真的好吓人。” “为了表明我说的是实话,我愿意在灵宝阁放一回血。” 墨婵宁眨着清澈的眸子看着墨风晚。 墨风晚无奈的摇摇头,反正她们也顺利出来了,方才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过好了。 她看了眼墨婵宁笑问:“宁姐姐,你和君公子的婚事定下来了吗?” 墨婵宁神情微滞,淡淡的摇了摇头。 墨风晚去寒影山那几日,静嬷嬷专程请人说媒,谁知君倾竟然好巧不巧的离开了九重城,据说是与友人同游西湖去了。 墨风晚知道后安慰墨婵宁:“没关系,反正君公子也会回来的,不差这一会儿。” 次日一早。 十美边给墨风晚梳妆边说道:“九小姐,主子说让您去打听一下鸿胪寺的情况。” 墨风晚闻声拿耳坠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她抬头看向铜镜:“鸿胪寺?我去哪给他打听?” 十美给了墨风晚一个点子,其实也是幕楚潇让她这样说的。 晌午过后,墨风晚的马车停在了睿亲王府门前。 睿亲王是皇权派的人,交际向来少的可怜,门庭也清冷寻常。 墨风晚看着庄严肃穆的睿亲王府,心下一阵紧张。 十美叫开门后简单的说明自家小姐的来意,故而才顺利的进入睿亲王府。 府内的丫鬟带着墨风晚一路朝着山水堂走去。 初春的微风阵阵吹过,睿亲王府内栽种的桃树已然有开花的迹象。 山水堂 墨风晚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怒吼声。 她站在门口静静的听了一会儿。 屋内,楚行云钳着宋盈盈的脸颊怒声问道:“本王问你,喝了多久?” 今日楚行云突然比往日回府早了些,他像往常那样一下朝定然第一个来山水堂看宋盈盈。 可是今日一进门却看见桌上摆着一碗汤药,他原以为是宋盈盈病了,最后找来府医才知道这是避子汤。 楚行云一气之下将汤药摔倒地上,还下令杖责小桃,故而才有了墨风晚看见的这一幕情景。 屋内的宋盈盈沉默不语,她的手紧攥裙摆,双眸微微泛红。 楚行云见状责问:“宋盈盈,你究竟有多不待见本王,以至于连本王的孩子都不愿意有?” 楚行云待宋盈盈是好到骨子里的那种,好到连官家夫人都羡慕。 二人成婚一年多,宋盈盈不光没能为楚行云诞下一儿半女,还时常将楚行云拒之门外,楚行云疼爱她,事事纵容她。 即使她没能生下一儿半女,楚行云也未曾有过纳妾、立侧妃的想法。 不光没有这些想法,还将后院遣散干净了,身为一届亲王,能做到这个份上着实不易。 “本王在问你话!” 温润的泪水顺着宋盈盈的眼角滑落,她哽咽道:“王爷明知你我二人的婚事并非我所愿,为何还要强逼我?” “强逼?”楚行云闻声缓缓的松开了他的大掌,那双猩红的眸子蕴起淡淡忧伤。 “在你眼里,是本王对你不够好?本王不够骄纵你?” 宋盈盈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王爷待我足够好,好到我时常感到压抑,你从未问过我,现在的生活是否是我喜欢的,也从未问过我想要什么。” “你总是将你认为好的,强加在我的身上,可是在我的眼里,你对我的好是枷锁,是囚笼,是一座密不透风的金屋子。” 楚行云失笑:“跟本王在一起让你很委屈?”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20章 立于世间,无愧于心 “宋盈盈,本王为你遣散后院,为你寻来旷世珍宝,你无所出本王都未曾放在心上,在你的心里本王的好竟然成了你的枷锁?” 楚行云再次看向宋盈盈:“这么久,你还是忘不了花锦辰?他有什么好?” 宋盈盈深吸一口气,“这一切和淳世子无关。” “无关?”楚行云轻呵一声,“那你想要什么?” 这是楚行云第一次询问宋盈盈的想法,是宋盈盈和他成婚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对她的尊重。 从前,世家贵女的那一身傲骨在楚行云的面前算得了什么? 这一次,宋盈盈似是下定了决心,她咬了咬下唇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和离。” 楚行云闻言哂笑:“和离?你这辈子都别想,既然你认为本王的好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金屋子,那本王便来一个金屋藏娇,将你好生娇养。” 言毕,楚行云抬脚离去。 当初的那一道赐婚圣旨是他向今上求来的,哪怕他明知宋盈盈与花锦辰两情相悦,也要义无反顾的撞一次南墙。 他有信心让她接受他的好,让她淡忘花锦辰,可是一年了,一年都未曾改变宋盈盈心底的想法,就连第一次的肌肤之亲也是他强来的。 是他太自负了。 从前他总以为九重城的高门贵女都想成为皇家的宗妇,都想赢得旁人的敬仰,他真的错了,他确实如宋盈盈说的那般,将自己的好全部强加在她的身上。 这一切,她确实不想要,也不稀罕! 楚行云从墨风晚的面前走过时,墨风晚毕恭毕敬的行了万福礼。 待楚行云离开后,墨风晚一时间不知是去是留。 这时,带她进来的丫鬟只淡淡的说了声:“九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墨风晚看了眼小丫鬟,又看了眼山水堂的下人,仿佛每个人的神情都很平淡,显然楚行云不是第一次和宋盈盈吵架的。 “九小姐请。” 虽说这种时候不太适合进去打扰宋盈盈,可是引路的丫鬟都这样说了,她也走不得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屋内地面上破碎的瓷片已然被下人收走,可是弥漫在空中的汤药味却经久不散。 墨风晚走进屋内默了半晌才淡淡的说道:“王妃。” 宋盈盈闻声缓缓的睁开眸子。 她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稚嫩的小脸约莫十四五的样子,一身鹅黄色襦裙外罩一件香妃色绣花比甲,当真是清纯极了。 “九小姐今日可是有事?” 十美将手中的画卷打开。 墨风晚勾起唇角淡淡的说道:“久闻睿亲王妃画技精湛,我昨日特地做了一幅画,总觉得画中缺少些什么,故而今日特地前来请教王妃。” 宋盈盈的眼神看向窗外,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听闻帝师是九小姐的老师,九小姐为何不去找帝师相看?” 墨风晚从十美的手中接过画卷轻笑一声:“帝师一个糙汉子能懂什么呀,王妃心思剔透,定然能瞧出这副画的不足之处。” 她说着话,将手中的画卷放在宋盈盈的眼前。 宋盈盈无意间看了眼,她的目光便再也离不开了。 画卷虽是山水画,但是色彩层叠,错落有致,黄昏时分的景色盎然呈现,可是碧波中却缺少一股纯净。 她记得花锦辰的画工尤为好,却也缺少一股纯净感。 宋盈盈的指尖摩挲着画卷,蓄在眼底的泪水犹如洪水决堤般滚落。 墨风晚慌了神,她连忙拿出手帕将宋盈盈脸颊上的泪水拭去。 宋盈盈失声痛哭起来。 良久。 宋盈盈带着哭腔问道:“九小姐今日来找我不止是让我看画的吧。” 她记得墨风晚和花锦辰二人一同逛街的样子,也记得花锦辰看她时的宠溺神情。 墨风晚边收画卷边说道:“今日我来找王妃还真是有事相求。” 她掩唇在宋盈盈的耳边耳语一番,最后说道:“事关王妃母家,还望王妃相助一二。” 鸿胪寺是接待外来使臣的,若是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回鹘的使臣惹出乱子,今上定然会认为是宋家勾结他国,祸乱南临,届时整个宋家就完了。 宋盈盈想明白这一番道理后,她微微颔首:“明日茶楼见。” 墨风晚摇了摇头:“一揽芳华如何,约王妃听一出好戏。” 她笑看宋盈盈。 宋盈盈突然笑了声,这些日子她也曾听闻一揽芳华上了一出好戏,只是那样的地方,终究不是她一个妇人能去的。 墨风晚似是看出宋盈盈的担忧,她笑说:“王妃莫要担心,是我约你前去的,又不是你要去的,就算有人在背后诟病,那也会说是我带坏了王妃。” 宋盈盈抬眸看向墨风晚:“九小姐当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我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大草包了,又何必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旁人怎么说怎么看,那是他们的自由。” “我只想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而不是活在别人言语里,那样的我便不是我。” “我永远做不到让所有人满意,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让我自己满意,立于世间,无愧于心。” 这一刻,宋盈盈是羡慕墨风晚的。 这样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能将事情看得如此剔透实属不易,想来也是那位帝师言传身教的结果。 若是她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今日的一切……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已然改变不了任何事了。 二人寒暄一阵后,墨风晚起身离去。 临走之前,墨风晚将画卷留给了宋盈盈。 宋盈盈透过支摘窗看着墨风晚的背影,眼底的艳羡是旁人所不能明白的。 立于世间,无愧于心。 她也想这般自由的度过余生。 墨风晚走后,宋盈盈便命人备马车,好在楚行云从不禁足宋盈盈,只是偶尔会过问她的去处。 宋盈盈出府后一路朝着宋府的方向走去。 暮色时分。 宋盈盈才走出宋府,抬头便看见睿亲王府的马车。 楚行云负手立在马车边不知该说什么。 宋盈盈见状不禁哂笑:“王爷这是做什么?” 楚行云上前顺手拦住宋盈盈的腰低声下气的讨好道:“盈盈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只要你不再跟我提和离,我以后都尊重你的想法。” 此时他说话都不再用“本王”自称,可想而知他有多么在意宋盈盈。 楚行云今日从山水堂出来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还喝了不少闷酒。 还是夏初硬着头皮告诉他宋盈盈回娘家了。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紧张,连忙换了一身衣裳赶紧朝着宋府赶来,生怕她回娘家之后再也不回去了。 宋盈盈听闻此话驻足说道:“好呀,那王爷日后不要来我的院子就可以了。” “盈盈。”楚行云的声音中带着浅浅的撒娇。 他揽着宋盈盈的腰肢讨好:“盈盈,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 “那我保证,以后在床第间对你温柔些。” 宋盈盈闻言没好气的甩开楚行云,径直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府。” “盈盈。”楚行云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就惹到她生气了。 次日晌午。 墨风晚便来到一揽芳华静等宋盈盈。 花锦辰也赴幕楚潇之约来到一揽芳华,此时宋盈盈还未来此。 他见墨风晚坐在一楼,犹豫了一番才上前。 墨风晚像往常那般笑说:“小世子也没听过这出戏吗?” 花锦辰讪讪。 早在墨风晚和幕楚潇出去游玩时他就听过了,现在都已经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了。 “墨小九,你知道我是因何找你的。” 墨风晚渐渐收起笑脸,她就知道躲不掉这一茬。 花锦辰似是看出墨风晚的为难:“我只用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就行了,旁的也不用告诉我。” 墨风晚讪讪,就是因为她过得不好所以才不好说啊。 墨风晚想了一下突然笑看花锦辰:“宋小姐过得很好,楚行云对她也很好,小世子你就不要担心了。” 宋盈盈带着丫鬟才走到一揽芳华门口就听见墨风晚的这句话,她看着花锦辰的背影迟迟未曾抬脚。 墨风晚看着花锦辰魂不守舍的模样连忙说道:“你不是还要找帝师哥哥吗?小心去晚了帝师哥哥生气哦。” 花锦辰回过神,连忙朝着三楼走去。 宋盈盈见花锦辰上楼后才抬脚朝着墨风晚走去。 她抬手示意丫鬟退下,之后柔声:“久等了。” 墨风晚甜甜的笑了一下,脸颊上的小梨涡甜美可人:“我也才到。” 二楼 幕楚潇负手而立,垂眸看着一楼的小姑娘。 小丫头仿佛和谁说话都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这样的姑娘谁能拒绝得了啊。 宋盈盈同墨风晚做的极近,说话的声音也只有彼此能听见。 “家父昨日特地暗查一番,如九小姐所料。” 墨风晚惊讶的看着宋盈盈,如她所料,那就说明回鹘此处前来带了兵马,果真意图不轨。 墨风晚甜甜一笑:“王妃可切莫乱说,我一个姑娘家懂什么。” 她说着话,将桌上的茶点推向宋盈盈:“尝尝,王记糕点铺的,平时可要排长队的。” 两个姑娘吃着茶点听着书,时不时还评价一番,好生快活。 故事落幕,宋盈盈起身回府。 临走时她看了眼墨风晚淡淡的说了声:“九小姐,谢谢你。” 墨风晚尴尬的笑了声:“王妃有时间常去墨府玩呀。” 三楼 墨风晚走进紫薇阁看了眼幕楚潇:“帝师哥哥。” 幕楚潇拍了拍身旁的蒲团。 墨风晚乖巧的坐在他的身边语气淡淡的说道:“回鹘确实带了兵马,在城外三里埋伏。” 幕楚潇垂眸转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应该不是回鹘的人。” 楚越猛然看向幕楚潇:“你的意思是燕北望的兵马?” “是燕恒的。” 幕楚潇纠正道。 语毕,他又看向楚越:“你来时的兵马在何处?” “城外五里。” 按理说,皇子回城是不准私下带兵马的,可是话虽这样说,又有哪个皇子真的能够做到。 幕楚潇原本想让楚越的兵马埋伏好,但是仔细一想,若是届时被发现定然会让楚行微起疑心。 “今夜从军营那边调一队兵马过来,将你的兵马替换了。” 楚越等三人同时看向幕楚潇。 这厮是想来个聚而歼之。 几人一番协商后,才确定了具体的时间以及行动计划,一切由白卿羽调遣,杀手做事谨慎小心。 商定好之后,几人准备离去时,墨风晚拉了一下幕楚潇的衣袖。 幕楚潇垂眸,唇角自然的翘起。 待紫薇阁只剩其二人时,幕楚潇摸着墨风晚的头柔声:“怎么了?” 墨风晚垂头丧气的跪坐在蒲团上:“帝师哥哥,我昨天去睿亲王府看到了不该看的。” 幕楚潇闻声眉峰微聚。 不该看的?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起****时的场景。 “什么?” 墨风晚托腮,没精打采的说道:“楚行云对宋盈盈一点都不好,昨日我才走到山水堂门口就听见了二人吵架的声音。” 幕楚潇闻声眉头微微舒展,他跪坐在墨风晚的身边摸着她的头:“吓到了?” 墨风晚乖巧的点点头。 “今天小世子还问我呢,我说的很违心。” 幕楚潇的手顿了一下,继而神情严肃的说了声:“你是对的。” 花锦辰和宋盈盈即使再喜欢彼此,在现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肯定是不能被拿到明面上说。 更何况,这二人已经不可能了,至少现在不可能。 墨风晚在幕楚潇的一番说辞下总算说服了自己,毕竟她也不想让花锦辰担心宋盈盈。 她想着花锦辰的事情,偷偷瞄了眼幕楚潇。 幕楚潇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 他摸着墨风晚的头哂笑:“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楚行微不会轻易给你赐婚的。” 只要他手握重权一日,楚行微就得忌惮他一天,这一点毋庸置疑。 回去路上,墨风晚无意间看了眼马车外,只见楚晓晓正带着丫鬟朝着灵宝阁的方向走去。 楚晓晓和赵泽霖成婚后,赵老夫人也不敢给她脸色瞧,万一将她惹恼了岂不是要让龙颜大怒。 所以说楚晓晓在赵府的日子过得比宫里还要滋润,而墨琉过得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幕楚潇见状淡淡的说了声:“赵泽霖已经被提拔为正三品了。”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21章 赐婚圣旨 墨风晚惊讶的嘴里能塞下鸡蛋,真不愧是今上的驸马,一下就从六品官员跨到三品了。 赵泽霖的事迹可不止这一点呢,幕楚潇在朝中虽不怎么说话,可是心里可清楚的呢。 官场上的事情还是由他亲手解决比较好。 春风过境,碧空如洗。 墨风晚提着裙摆走下幕楚潇的马车时,只见楚行微身边的御用太监从墨府走出。 她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每次楚行微身边的御用太监亲自出马,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墨风晚想着已然走进府里,只见墨府院子里的人乌央央的站了一片。 “有圣旨?” 她说着话,目光就落在了墨婵宁的身上。 墨婵宁惊讶的看着手中的圣旨,魂不守舍的呢喃:“怎么会赐婚呢?” 墨风晚闻声立马接过墨婵宁手中的圣旨扫了眼,“怎、怎么会是三皇子?” 前世不是这样的呀。 墨风晚仔细回想前世的经过。 墨婵宁前世是在一次宫宴上结识的张德砚,当时她也不在墨婵宁的身边。 这一世是在一揽芳华阴差阳错的结识的,又是她带着墨婵宁去给自己作证,所以楚越才求的赐婚圣旨? 目前墨风晚只能推测出这样的结果。 老夫人轻叹一口气,在静嬷嬷的搀扶下朝着松风苑走去。 钱满满没好气的看了眼墨婵宁。 墨家的这两姐妹还真是幸运,一个被权臣看中,一个被皇上赐婚,哪一个不是高嫁。 怎的到她这里就要嫁给一个京外的官呢? 墨婵宁带着哭腔看着墨风晚:“晚晚,那我和君倾岂不是……” 墨风晚沉默不语。 她和君倾再也不可能了。 片刻后,墨风晚拍了拍墨婵宁的后背安慰道:“宁姐姐,以后可切莫再提起君家公子。” 墨婵宁抱着墨风晚嚎啕大哭起来:“晚晚,我不想嫁入皇家,我不想同旁人共侍一夫。” 墨风晚拍着墨婵宁的后背静静的听着她哭。 良久。 墨风晚才安慰道:“宁姐姐,三皇子也不像是朝三暮四的人。” “有哪个男人会将花花公子表现在脸上?晚晚,我不想嫁。” 墨风晚讪讪,赵泽霖不就是把花花公子表现在脸上的吗? 墨婵宁将鼻涕眼泪蹭了墨风晚一身:“我究竟哪一点让三皇子看上了,我改还不行吗?” 她的这句话让墨风晚没法接啊。 墨风晚也只安慰道:“是正妃,三皇子不会让你亏的。” 两日后。 宫中设宴款待回鹘使臣哈雅。 宴席期间,哈雅表明回鹘想要同南临永结秦晋之好的意思。 楚行微也听出哈雅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和亲解决此事。 但是哈雅却不领情,他很是挑剔的说道:“我们可汗早日便听闻南临嫡公主嚣张跋扈,故而特地嘱咐我不能将嫡公主带回去。” 楚芊芊身为一届女子,当场被男人拒绝别提有多气了。 好歹她是堂堂正正的嫡公主,她还不想去和亲呢。 楚晓晓看着楚芊芊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不禁勾起唇角。 她以为楚芊芊能过得多好,到头来还不是要被送去和亲,还不如她嫁个草包留在自己国家好呢。 楚行微语噎。 片刻后下旨,明日让九重城尚未议亲的女子入宫。 宴席过后,幕楚潇同墨风晚低语一番,墨风晚为此并未感到疑惑。 幕楚潇告诉墨风晚,明日的筛选无论如何都不能参加。 墨风晚对幕楚潇的话深信不疑。 前世就是这个回鹘使臣要求和亲,墨风晚还傻不拉几的展现自己的才艺,后来幕楚潇将自己的墨玉扳指弹向墨风晚的琴弦,导致她的琴音出错,最后败给了墨婉。 墨风晚眉眼弯弯的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放心便是。” 次日。 九重城未说亲的女子纷纷在宫门口等候。 墨婵宁已经收到了赐婚圣旨,定然不能和墨风晚一起进。 墨风晚在宫女的带领下朝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此时已经坐满了人。 哈雅看着环肥燕瘦的美人唇角慢慢翘起。 久闻南临国美女如云,果然是名不虚传。 若是能带回去一两个定然是不错的。 幕楚潇慵懒的斜倚在太师椅上,在人群中一眼便看见了墨风晚。 直到他的目光停在墨风晚的右手上时不禁皱起眉头。 墨风晚此时低头看着她的手,纤细葱白的手被纱布缠的像个粽子。 她为了不参加今日的甄选,昨天晚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放点血很有必要。 她趁着十全不注意的时候拔出她的佩剑在自己的手上狠狠的割了下去。 十全十美纷纷惊了,这位九小姐对自己简直太狠了。 春风习习。 待到开始比赛时,墨风晚都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看着旁人作画抚琴。 楚行微见状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他想责问墨风晚,可是碍于幕楚潇终究作罢。 哈雅兴致勃勃的看着墨风晚,那个小丫头长得娇俏可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淡定自若,是个不错的人选。 燕恒坐在哈雅的身旁低声:“就是那个姑娘。” 哈雅含笑点头。 幕楚潇食指抵额,他看着燕恒和哈雅窃窃私语的模样就心烦。 他勾了勾手指,风行俯身后,幕楚潇低声吩咐了几句。 片刻后,风行走到墨风晚的身旁说道:“九小姐,主子请您过去。” 墨风晚抬头看向幕楚潇,幕楚潇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墨风晚才跟着风行走去。 哈雅原本都想问楚行微要墨风晚了,谁知那丫头竟然朝着幕楚潇走去了。 更过分的还在后面呢。 哈雅清楚的看见,幕楚潇宠溺的对墨风晚嘘寒问暖,好像还问她“疼不疼”,最后还宠溺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别说哈雅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是震惊。 幕楚潇还是传言中那位不苟言笑的大权臣吗? 所有的比赛结束后,墨婉果然获得了第一。 燕恒以为墨婉也是墨家的人,便没多想,就让哈雅应了下来。 不远处的燕北望看着这一幕简直要吐血。 墨婉是墨家偏房的,怎么能算是墨家的人呢? 幕楚潇看了眼燕北望,唇角划过一抹不屑。 就凭他,还想打他家小九的主意。 哈雅选中了墨婉,楚行微立即下旨册封墨婉为荣安公主,前往回鹘和亲。 墨婉当即就蒙了,这次的甄选是为了和亲? 墨华不是朝廷的官员,自然不知道这次是为了什么。 但凡家中为官的,或者是在官场有点关系的人都知道这次是为了什么,所以这些姑娘很是敷衍的完成这次甄选。 唯有墨婉,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不说,还上赶者示好,她不和亲谁和亲? 墨婉看向墨风晚,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时,眼底划过一抹戾气。 怪不得墨风晚的手突然受伤了,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墨婉正准备开口指责墨风晚时,幕楚潇先一步说道:“回鹘使臣想要同南临永结秦晋之好,那么潜伏在城外的兵马又算什么?” 哈雅闻声脸色立马变得复杂起来。 他带来的兵马那么隐蔽都被幕楚潇察觉出来了。 哈雅赔笑道:“回鹘前来南临路途遥远,故而虚带兵力保护贡品的安全。” 幕楚潇意味深长的说了声:“哦?是吗?” “本座的属下好像说是八万兵马呢。” 风行补充道:“八万五千名将士。” 八万多的人马足以在皇宫守卫松懈时杀进来,前朝宫变时的兵马还没达到八万呢。 楚行微闻声看向哈雅:“回鹘使臣是不是该给朕一个交代?” 哈雅笑说:“回鹘从未想过引发战事,还望圣上切勿猜忌。” 幕楚潇哂笑一声,并未言语。 燕恒此时连忙补充:“回鹘的兵力怎敢与南临抗衡,这位帝师可是名震八方呢。” 楚行微看了眼幕楚潇瞬间心安不少。 众人又寒暄几句这才结束了这次甄选。 墨风晚才走出宫门,墨婉就迎了上来:“墨风晚,你是不是故意的?” 墨风晚勾起唇角,用左手推了把墨婉的肩头:“是,怎样?” 言毕,墨风晚心情大好的朝着马车走去。 她还没上自己的马车呢,就看见墨婉朝着楚晓晓的方向走去。 墨风晚收回腿静静的听着墨婉告状。 “海晏公主还不知道吧,赵家公子从前可是和墨风晚两小无猜呢。” 楚晓晓看了眼墨婉并不搭理她。 她现在是长记性了,得罪谁最好都别得罪墨风晚。 墨婉不死心的说道:“海晏公主就不好奇墨风晚和赵泽霖的过往吗?” 楚晓晓没了耐心。 她理了理衣袖不耐烦的问道:“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墨婉自然而然的牵起楚晓晓的手人畜无害的笑着,墨风晚在不远处看着就知道墨婉没憋好屁。 果不其然。 墨婉淡淡的说道:“驸马原先都快要和墨风晚定亲了,谁知墨琉竟然出来横插一脚,后来墨琉失宠,公主又嫁入了赵府。” “我就是怕墨风晚嫉妒你,然后公主被她给算计了去。” 墨风晚不紧不慢的走到墨婉的面前:“呦,堂姐说话还真是不怕闪了舌头的。” “站在玄武门前光明正大的编排本小姐,也不怕帝师哥哥将你的舌头割了喂狗。” 墨风晚说着话,还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墨婉闻声不禁打了个寒战,连忙朝着自家的马车走去。 墨风晚见墨婉走远了,她转头朝着楚晓晓说道:“本小姐对赵泽霖不感兴趣,若是公主想要挑我墨风晚的刺,那公主大可朝我来。” 她说完,还给了楚晓晓一个信心满满的笑脸。 楚晓晓咬牙气愤的离去。 墨风晚这个人狡猾的很,谁知道她又在下什么套呢,保不准合起墨婉来坑她。 而且她的身后还有个不分青红皂白护短又撑腰的幕楚潇。 楚晓晓现在看见他们就头疼。 墨风晚看着楚晓晓吃瘪的离开,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她正准备离去时,身后传来一个沉金冷玉的声音:“小九。” “帝师哥哥。” 幕楚潇抬手捏了捏墨风晚的脖子,他的语气很是不悦的说了声:“蠢货。”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出力不讨好,她的手现在都疼的很呢。 幕楚潇带着墨风晚朝着帝师府的马车走去。 墨婵宁站在墨府的马车旁朝着墨风晚抬了下手,小声呢喃:“晚晚。” 墨风晚原本今日答应了墨婵宁,要给她准备嫁妆的,突然被幕楚潇拐走不知道墨风晚何时才能回去。 墨婵宁准备上马车时,突然看见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从白虎门走了出来。 墨婵宁见状突然红了眼,她立马转身上了马车。 君倾看着墨府的马车缓步离去,他神情如常,眼帘低垂。 终究是错过了。 方才走出玄武门的楚越和花锦辰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花锦辰“啧啧”两声,继而看着君倾的背影说道:“你们皇家的人是不是都是这般喜欢抢旁人的心头好?” 楚越眉梢微挑:“什么叫抢旁人的心头好?” 他可是打听清楚的,墨婵宁今年虽已及笄,但是尚未说亲,虽说和君家那位公子有点情投意合的意思,可是毕竟还未交换庚帖。 再说,君倾能给她的,他楚越也一样能给,感情这样的小事,以后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花锦辰闻声无奈的哂笑。 楚越说的没错,不算抢,毕竟三书六礼一步都未走。 路上,幕楚潇言语不悦的说道:“你若是想不到办法,直接不去就行了,何必伤着自己。” “我不是怕皇上怪罪吗,我受一点点疼,能顺利的解决事情也不错。” 墨风晚说的没心没肺,这可心疼坏了幕楚潇。 一路上,幕楚潇又是上药又是包扎的,别提有多忙了。 墨风晚乖巧的让他包扎,随口问道:“帝师哥哥,皇上给我姐姐赐婚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 墨风晚立马问道:“那你知道皇上为何突然给我姐姐赐婚吗?” 幕楚潇沉默不语。 那日在一揽芳华时,幕楚潇提议让楚越拉拢墨将军,墨复的手里有兵马,以后对楚越能帮衬不少。 也不知楚越怎么想,突然让安德妃找今上赐婚,这一来二去的便有了那道赐婚圣旨。 墨风晚疑惑的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 幕楚潇言语如常:“楚越又不会亏待她,你担心什么?”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22章 调包 墨风晚低头卷着自己的衣角不说话。 谁知道三皇子会不会对墨婵宁好呢,万一到时候纳妾呢?立侧妃呢?再或者楚越在北海已经有了心上人呢? 幕楚潇收起小药箱头也不抬的说了声:“楚越没有金屋藏娇的喜好,也不知道你瞎担心什么。” 被人一眼看破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墨风晚别过脸不再搭理幕楚潇。 夜色空灵。 初春的夜色净如清水,就连风都夹杂着甜味。 燕王府 燕恒坐在屋内似是自责的说了声:“失算了。” 他们想的法子那么合乎情理,墨风晚的手怎么突然受伤了,幕楚潇又怎么突然对回鹘使臣有这么大的敌意? 从前燕北望也没见过他对别国使臣有这么大的怒火,关键是连城外埋伏的兵马都发现了。 燕恒突然看向燕北望的背影:“难不成我们在一揽芳华说的话被幕楚潇知道了?” 燕北望摇了摇头:“紫薇阁和锦木阁相距甚远,应该不是。” “明日我们就该启程了,墨家的那位姑娘怎么办?” 燕北望抬头看向皓月,手中摩挲着扳指,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抢。” 燕恒似是明白了燕北望的意思,连忙起身趁着夜色离开了燕王府。 次日一早。 十全和十美二人同时出现在芫花苑。 今日回鹘使臣要返程,朝中的各大官员都要前去相送。 幕楚潇才走出屋子就看见这二人紧张的神情:“说吧,什么事没做好?” 十美摇了一下十全的衣袖,十全支支吾吾的说道:“九小姐失踪了。” 幕楚潇闻声瞳孔骤然放大:“失踪?你们两个是门神吗?” 不等十全十美二人认错,幕楚潇厉声:“风行!” 他在风行的耳边耳语一番,风行即可离开了帝师府。 风行走后,幕楚潇又唤来陌裳,一番吩咐后才抬脚朝着芫花苑外走去。 走到芫花苑门口时,幕楚潇冷声:“罚。” 另一边 墨风晚睁眼便看见周围黑黢黢的,自己的手脚被麻绳捆绑,嘴也被帕子塞住。 她蜷缩在一个箱子里,只能透过两个小孔看外面。 周围静悄悄的,根本猜不出这里是哪里,不过想来跟那个回鹘使臣脱不了关系。 墨风晚犹如蛆一般在箱子里蹭着,这时,她突然听见了声音:“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 墨风晚听着此人的声音甚是熟悉,她的脑海中一遍遍的筛选,最终想起来一个人。 昨日在御花园曾见过,此人长相极美,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 墨风晚腹诽:“好像叫燕恒。” 燕恒,这个人的名字也好熟悉,燕恒…… 墨风晚的瞳孔骤然放大。 她记得前世在燕北望身边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是燕北望的皇叔,曾经还算的上是皇族呢。 墨风晚想起此人后,恨不得赶紧找到幕楚萧,奈何现在出都出不去。 芫花苑 陌裳端着茶点走进西厢房,西厢房内摆着两张床榻,分别是给风雅和雪雅二人准备的。 “二位姑娘吃点心,今日主子特地命奴婢给二位姑娘送来。” 陌裳人长得很是好看,说话也温声细语,风雅和雪雅再不待见陌裳也不敢给她甩脸子。 雪雅上前拉起陌裳的手笑盈盈的说道:“听闻陌裳姐姐自小便跟着殿下,日后陌裳姐姐定要帮我姐妹二人在殿下面前美言一二。” 陌裳笑着应是。 她出去不久,风雅和雪雅便将一碟子点心横扫干净。 二人从前虽跟在表小姐的身边,可是那位表小姐脾气极差,对待下人也不好,更别说吃到这般精美的点心了。 风雅笑说:“这位殿下看上去冷冰冰的,没想到对待下人还不错。” 雪雅正准备说话时,便觉得头好晕,瞬间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风雅见状抬手准备去推她,顿时也觉得困意来袭,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陌裳听着屋内的动静,让轻缓将二人装进箱子里朝着帝师府的后门抬出去。 - 墨风晚这边还没想好如何脱身,就看见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将红木箱子抬起朝着门外走去。 墨风晚蜷缩在箱子里干着急,这些人不会是要将她带去回鹘吧,她不去,她一定不能去。 这个时候了,幕楚潇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不见了? 墨风晚摇摇晃晃的,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周围嘈杂声不断,好像还有一些痞子说着不入耳的浑话。 墨风晚腹诽:“这些人该不会是要把她卖到青楼去吧?” 她是害过楚晓晓的名声,可是楚晓晓好歹正儿八经的嫁过去了,这也没什么问题呀。 燕北望至于将她卖到秦楼楚馆这样的地方吗? 半晌后,墨风晚才感受到平安落地,可是此时她越发紧张。 只听外面的人说道:“主子,带回来了。” 墨风晚腹诽:“这声音……” 不等她细想,箱子突然被人打开。 墨风晚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一张俊美冷峻的面容倒映在她的凤眸中。 “你还真是不害怕。” 幕楚潇一手将墨风晚拎出箱子,一边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直到墨风晚扫了眼屋内的陈设才卸下一身的恐惧。 她立马环住幕楚潇的身子哭了起来:“帝师哥哥。” 幕楚潇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好了好了,这不是没事了吗?” 墨风晚在幕楚潇的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的。 幕楚潇柔声:“乖。” 良久。 墨风晚擦了把眼泪带着哭腔说道:“帝师哥哥,是燕王,不对,应该是燕恒。” 幕楚潇微微颔首,神情并不惊讶。 墨风晚疑惑道:“帝师哥哥知道?” 幕楚潇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燕恒……” 幕楚潇宠溺道:“无妨。” 此时回鹘使臣哈雅带着来时的人马已然离开了九重城,燕恒和燕北望互视一眼后也就此别过。 幕楚潇站在一揽芳华的三楼看着连绵不断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去,他的唇角微不可察的露出一抹笑意。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疑惑道:“帝师哥哥今日怎这般高兴?” 幕楚潇捏了捏墨风晚的脖颈:“你介意的事情哥哥今日解决了。” 墨风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鼓了鼓包子脸想了很久才明白幕楚潇说的是哪件事。 她的小手勾起幕楚潇的宽袖声音甜甜的说道:“帝师哥哥真好。” 几日后,各地来九重城述职的官员纷纷返程,钱满满这次也跟着周文一行人离开了九重城。 她虽哭闹着不嫁,奈何老夫人生气,硬是让下人将钱满满塞上了马车。 墨家的其他人,像墨霄鸣、墨槐安等人也乘马车纷纷离去,墨书颜则因为今年春试暂且不回大渊。 与此同时,墨婵宁也因为赐婚的关系,此次同楚越一起前往北海。 墨婵宁在觅月阁穿着寝衣抱着王氏哭的稀里哗啦的,王氏再如何舍不得墨婵宁,也不敢违逆圣旨。 她亲自为墨婵宁换了衣裳,眼神无意间看向墨婵宁的手臂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记得当时产婆说过,她的孩子胳膊上有个红色胎记的呀。 王氏也并未多想,许是她记错了,当初她生下墨婵宁时就晕了,确实没听太清。 墨婵宁离开的那日清晨,墨府上下别提有多压抑了,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墨青都抬手揉了揉眼睛,还贴心的将自己攒的几百两私房钱塞给了墨婵宁。 墨风晚牵着墨婵宁的手,二人一路从墨府徒步走到城门下。 幕楚潇和楚越等人跟在二人身后,这俩姐妹似是要经历生离死别一般,不舍得松手。 墨风晚带着哭腔道:“宁姐姐,若是三皇子日后给你委屈受了,你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我会想办法把你带回来的。” “咱们墨府的姑娘,断然不能受旁人的委屈。” 墨风晚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宁姐姐。” 墨婵宁为了让墨风晚放心,她努力扬起唇角安慰道:“晚晚,我虽去了北海,但是三皇子每年都会回来的,咱们也每年都能见面的。” “真的?” 墨婵宁笑着点点头。 跟在二人身后的幕楚潇见时间差不多了,若是在耽误下去,恐怕到日落西山时楚越也未必能走。 幕楚潇上前将墨风晚拉入怀中柔声:“怎么感觉跟生离死别一样?” 墨风晚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幕楚潇:“你懂什么,宁姐姐孤身一人前往北海,若是被三皇子欺负了,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一旁的楚越闻声抽了抽唇角,他有那么坏? 幕楚潇淡淡的笑了声:“不会的。” 楚越和众人辞别后,翻身上马。 墨风晚提着裙摆朝着城楼跑去,只见那十里红妆,逶迤不绝。 清风和煦的春日中,欢喜忧伤杂糅一体。 直至连绵的队伍化成一个黑点,墨风晚也舍不得离去。 幕楚潇在她的身边沉声:“人走了,你还不回?” 墨风晚沉默不语。 良久。 幕楚潇牵着墨风晚的手离开了城楼。 路上,墨风晚低着头似是自言自语一般:“三皇子真的不会欺负宁姐姐吗?” “楚越是众多皇子中脾气秉性最好的一个了,你若是连他都不信,那你还能信谁?” 墨风晚沉默许久。 又突然看向幕楚潇:“那三皇子这么温润,怎么会与你这样的冰疙瘩结交?” 幕楚潇捏着墨风晚的后颈咬牙:“你说谁是冰疙瘩呢?” 墨风晚瑟缩着脖子:“帝师哥哥我错了。” 茶楼上,临窗而坐的燕北望听着楼下的声音无意看了一眼。 他看见墨风晚和幕楚潇打闹的模样瞳孔骤然放大。 墨风晚不是被燕恒带走了吗? 思此,他看着幕楚潇眼底划过一抹怒意,幕楚潇! 他怎么总是要出来横插一脚,要是不把幕楚潇拉下帝师的位置,他就不姓燕。 燕北望狠狠的将茶盏掷在桌面上,抬脚离去。 几日后的夜里,墨风晚回府时见墨青站在屋檐下正在给墨雨嘱咐事情。 墨风晚原也没想听,可是回花间阁的路势必要经过墨青的所在之地。 墨青见墨风晚回来了,立马上前说道:“墨风晚,你三哥快要春试了,得从账房支些银两好生备考。” 墨风晚挑眉:“备考就备考,要银两做什么?你的月例呢?” 墨雨气愤的看了眼墨风晚。 他的月例本就不多,平时还要和同窗小聚一下,早都花完了。 墨青见状连忙解释:“你三哥这些日子要在孔子客栈住下呢,那里的花费原本就比别地高。” 墨风晚都听笑了。 孔子客栈原本是给那些上京赶考的学子提供的落脚地,谁知后面竟然慢慢的演变成学子的祈福之地了。 可能就是想图个心里的慰藉,让孔子老人家好生保佑高中,后来孔子客栈的住店价格比别地翻了三倍不止,就这样都还有好些人挤破头往里面钻。 与此同时,有些奸商便瞄准了这里的生意,书局的一些贩子也开始拿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题高价贩卖,这些学子也不管价格多高,总要买些来试试。 “孔子客栈是给外来学子提供的,怎么,墨府住不下你吗?” 墨雨强辩:“和前来的学子住在一起有学习的氛围。” 墨风晚轻呵一声。 前世墨雨不知结识了谁,竟然莫名其妙的入了朝堂,还成为了一个四品官员,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也能入朝为官,真是可笑。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账房支银子吧。” 言毕,墨风晚高傲的转身离去。 花间阁 墨风晚在屋子里听完十美汇报的赵府的事情,她也没多问。 突然,墨风晚放下手中的杯子呢喃道:“赵泽霖。” 是了,前世赵泽霖是凭借了墨青的关系进入的朝堂,墨琉又将赵泽霖哄得很好,定然会为了自己的亲弟弟给赵泽霖吹耳边风。 墨风晚眯了眯眸子。 原来是这样,她竟然把赵泽霖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给忘了。 次日。 墨风晚晌午之前就在芫花苑等着幕楚潇。 奈何幕楚潇今日朝中有要事,比往常晚回来了许久。 直到午后,墨风晚才见到幕楚潇的影子,“帝师哥哥。” 幕楚潇闻声抬头看向墨风晚,小姑娘似是委屈的说道:“帝师哥哥今日回来的真晚,让我好等。”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23章 你做的事情是让我休息的事儿吗? 幕楚潇听着墨风晚的话,唇角微微翘起,眼前的小姑娘颇有一副新婚小娇娘受了委屈的模样。 他抬手摸了摸墨风晚的头:“朝堂有点事,回来的晚了点。” “帝师哥哥,我也找你有事。” 幕楚潇挑眉,只听墨风晚说道:“帝师哥哥,马上要春试了,礼部会有人泄题吗?” 幕楚潇闻声突然沉默了。 往年也有私下里泄题的情况,楚行微也知道,但是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导致礼部的人胆子越发大,搞得整个朝堂乌烟瘴气的,都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 墨风晚见状摇了摇幕楚潇的衣袖:“帝师哥哥?” 幕楚潇摸着墨风晚的头淡淡的说了声:“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墨风晚听闻此话原本没反应过来,待她要反驳的时候突然明白了幕楚潇话里的意思。 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幕楚潇挑眉看了眼她:“有话要说?” “帝师哥哥,我是想说应该让有才能的人做官才是,而不是让一些比我还不学无术的草包进入朝堂。” 幕楚潇轻笑:“直说。” 墨风晚咬了咬下唇:“墨雨。” “知道了。” 数日后,幕楚潇不知在金华殿跟楚行微说了什么,这次春试结束后幕楚潇竟然亲自到礼部审核试卷。 因为这件事,墨风晚好些日子没听到幕楚潇的动静,十美瞧出墨风晚的心事,便安慰道:“年初主子总是忙一些,等过了这阵子,主子定然会找您的。” 墨风晚被十美道破了心事,嘴硬道:“我才没空想他呢。” 十美但笑不语。 十全这时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了一封信:“九小姐,门房说有你的信。” 墨风晚看着十全手中的信封,这次信封上只是带着茶叶的标志,并未用火漆封口,想来只是寻常的事情。 她打开信封看了眼,信上只提到今年雨水少,庄子里的茶苗不耐旱,在询问墨风晚解决的办法。 墨风晚揉着手中的信纸,脸上并未有太大的变化。 去年她就吩咐过,茶叶全部不外售,今年的雨水少,茶树又不能旱,今年定然是没产量的。 看来她得亲自去一趟蜀中了,顺便把墨华拿去的所有庄子收回来,前世的账该好好算一算了。 这日,幕楚潇才回帝师府,风行就来报:“主子,茶楼那边传话,说近期茶叶脱销,哪里都买不上,茶楼的生意也……” 幕楚潇闻声心下大惊。 茶楼的生意算的上他名下赚钱的地界了,若是茶楼突然断了供给,那就相当于他少了一份经营的行当,旁的不要紧,那些兵马的粮草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有压下来的货吗?” 风行支支吾吾的说道:“有是有,就是……” “先用以前的,去查一下各地的茶庄。” 言毕,幕楚潇正准备进去时,又吩咐道:“顺便去一下墨府,告诉她事情办好了。” 幕楚潇这些日子起居皆在望春居,白日里翻看那些考生的卷子还要被气死。 礼部越来越过分,几百名考生有一半的试卷是一样的,难不成这些人长得一样的脑子吗? 幕楚潇一气之下,将这些人的卷子全部烧了,都是什么玩意儿呀。 这其中自然也有墨雨的试卷。 次日。 墨风晚命人给幕楚潇知会了一声,便启程前往蜀中。 幕楚潇知道后掐丝墨风晚的心都有了,真是能耐了,带着两个暗卫就敢跑那么远的路,怎么不能死她。 幕楚潇连忙朝着皇宫走去,蜀中的那边的事情提前就行,不能拖了。 楚行微见幕楚潇对这件事情上心,也没多问,就命他定要查清楚蜀中那边的山震是怎么回事。 幕楚潇领命后立马朝着墨风晚追去,直到当天夜里子时才抵达墨风晚住的客栈。 他看了眼客栈外面停靠的马车,胸腔内的怒火蹭蹭往外冒。 十美此时正端着餐食朝着墨风晚的屋子走去,一抬头就看见自家主子阴着脸走进客栈。 她随即就慌了神,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主子。” “她在哪?” 十美带着幕楚潇朝着墨风晚的屋子走去。 屋内,墨风晚听着屋门响了,突然起身说道:“十美,今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十美的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结巴道:“帝师……哥哥……”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没好气的轻哼一声,径直走到椅子前撩袍落座。 十美怯生生的退下了,她家主子今日气不得轻,九小姐还是自求多福吧。 墨风晚见状尴尬的笑了声:“帝师哥哥今日怎么了?” “过来!” 墨风晚怯生生的走到幕楚潇的身旁,幕楚潇抬手揪住墨风晚的耳朵咬牙质问:“墨风晚,你现在长本事了啊,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墨风晚双手抱着幕楚潇的手:“帝师哥哥,疼,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好好说?”幕楚潇轻呵一声:“怎么好好说?你去蜀中这么远的地方,就带两个暗卫,然后命人给我通传一声就完了?” “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姑娘家,这一路上有多危险?” 幕楚潇的语气到后面就变成了担心,他要是不担心墨风晚,大可不必连夜追来。 “帝师哥哥,你先松手嘛。” 墨风晚的声音软软的,幕楚潇无奈的抽了抽唇角,这才松开了墨风晚的耳朵。 “说,本座倒要听听九小姐今日作何解释。” 墨风晚搬来椅子坐在幕楚潇的身边正儿八经的解释道:“帝师哥哥这段时间这么忙,我这边又急事,所以才赶着去蜀中的。” “我昨天收到你的消息了,想的你辛苦这么多日了,也该好好休息才是,毕竟帝师哥哥帮了我好大的忙呢。” 墨风晚边说话边为幕楚潇捏胳膊,小脸上满是乖巧外加一点讨好。 幕楚潇闻声挑眉:“让我好好休息?” “那你做的事情是让我休息的事儿吗?” 墨风晚眉眼弯弯的朝着幕楚潇笑了笑:“帝师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有急事。” 幕楚潇拂开墨风晚的手,没好气的问道:“怎么,蜀中是有你的相好还是你在外面篆养了小白脸?” “帝师哥哥你怎么说话呢?”墨风晚不满的别过脸没好气的说了声,“我在外面就养了一个你。” 幕楚潇都要被墨风晚气笑了。 他眉梢微挑:“你养我?” 言毕,他微微颔首,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像也是哈,毕竟银辉阁的七成利进了帝师府。” 幕楚潇简直杀人诛心。 墨风晚原本就因为三七分心痛不已,幕楚潇还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这件事。 幕楚潇心情略微转好,他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扶手,“九小姐倒是说说,蜀中何事让你这么着急?” 墨风晚很好哄的,只要幕楚潇愿意给她台阶下,她绝对不蹬鼻子上脸。 “蜀中那边的茶庄我需要去看看,顺便把当初给小墨府的茶庄收回来。” 幕楚潇听见“茶庄”二字时,他的神情又阴了下来。 他抬手钳住墨风晚的脸颊咬牙道:“我说呢,为何茶叶会突然脱销,九小姐可真是不在乎银钱啊。” 墨风晚惊恐的看着幕楚潇,含糊的说道:“帝师哥哥又怎么了?” “若是你需要恩施玉露,我命人给你送去便是。” 幕楚潇轻呵一声。 他戏谑的看向墨风晚语气凉悠悠的说道:“本座茶楼一天的损失,九小姐要赔吗?” 墨风晚闻声简直被惊到。 她从前以为一揽芳华是幕楚潇的就已经很厉害了,后来多了一个银辉阁,日进斗金他还获利七分,想来帝师府就是个大金库。 现在看来是她小瞧幕楚潇了,就连茶楼都是他名下的,茶楼的生意一年到头就没有冷清的时候。 墨风晚掰开幕楚潇的大掌:“这样啊,那不能让帝师哥哥赔了本,这个月的茶叶我送你。” 幕楚潇似是达到自己的目的,眉眼处带着丝丝笑意。 月上中天。 幕楚潇依旧坐在墨风晚的屋子里,没有离开的意思。 墨风晚试探性的说道:“帝师哥哥,你是不是该走了?” 幕楚潇食指抵额,闭眼假寐:“去哪?” 墨风晚支支吾吾的说了声:“这是我定的屋子。” “本座也觉得这间屋子甚好,旁的我也不要。”幕楚潇的声音懒懒的,颇有几分赖在这里的语气。 墨风晚咬牙握拳,强笑的看了眼幕楚潇:“好,我让给你。” 言毕,墨风晚开门大步离去。 幕楚潇听着墨风晚离去的声音发出一声轻笑。 他躺在墨风晚从墨府带来的被褥上兀自出神,小丫头的被褥轻轻软软的,还带着些许的百合香味,好闻极了。 直到后半夜,幕楚潇轻声走到墨风晚居住的屋子将他抱了回来。 让这个小姑娘睡客栈里硬硬的床板,他终究是舍不得。 次日一早。 幕楚潇站在墨风晚的屋子外面敲了敲门:“墨小九,起床上路了。” 墨风晚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此时恨不得打爆幕楚潇的狗头。 昨晚打扰她休息,今天还这么早走,这厮是想要了她的老命吧。 一刻钟后,墨风晚垮着脸走出屋子。 幕楚潇哂笑:“呦,九小姐今日不高兴啊。” 墨风晚不语,与幕楚潇错身而过径直走下楼梯。 离开客栈时墨风晚低声问了句:“我昨天怎么回去的?” 十美浅笑:“是主子将小姐抱回去的。” 墨风晚神情略微惊讶,她怯生生的回头看了眼幕楚潇。 幕楚潇今日着一袭月白色交襟衣衫,看上去清新俊逸,颇有几分世家公子哥的韵味。 实不相瞒,幕楚潇突然换了一种风格,到让墨风晚觉得他很好相处了呢。 春意盎然,繁华次第而开,柳絮犹如冬雪般在空中起起落落。 墨风晚坐在马车里一声不吭,幕楚潇反倒有些不习惯。 “我就是蹭了一下九小姐的马车,九小姐没必要这么小气吧。” 幕楚潇昨日是骑马追着墨风晚来的,确实没将自己的马车带出来,今日乘坐的马车还是墨风晚的私人马车。 墨风晚“嘁”了一声不再搭理幕楚潇。 幕楚潇挑眉看了眼墨风晚,小丫头正闭眼假寐,小脸上就写着不高兴。 他自顾自的说道:“九小姐的马车宽敞奢华,不带上本座岂不是很可惜?” 墨风晚抽了抽唇角,合着她要是不让他上来,那就是天理难容了呗。 这时,墨风晚突然觉得有人在死死看着她。 她不紧不慢的睁开双眼,就看见一张大脸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朝着幕楚潇推去:“幕楚潇,你有毛病啊。” 幕楚潇挑眉:“你说什么?” 墨风晚双手抱在自己胸前,看了眼幕楚潇,又突然收回视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正常。” 语毕,墨风晚靠近幕楚潇抬手掐了把他的脸:“不会是假的吧。” 幕楚潇握住墨风晚的手,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脸是假的,心肯定是真的。” 墨风晚红着脸立马收回手。 幕楚潇病了?怎么离开了九重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墨风晚又看了眼幕楚潇,鼓了鼓包子脸,终究什么也没说。 七日后。 墨风晚的马车进入了蜀中的地界。 蜀中山势险峻,崎岖陡峭,马车走在蜿蜒的山路中,隐约还能听见细风的声音。 墨风晚挑起帘子看向外面,连峰接岫,重峦叠嶂,低低的云端好似压在山峦上,重重叠叠,好生漂亮。 这时,马车突然一个拐弯,墨风晚猛然朝着身后倒去,却跌入一个硕健的怀抱。 幕楚潇哂笑:“九小姐总是喜欢投怀送抱。” “你总是占我便宜。”墨风晚连忙起来没好气的说道。 一路上,幕楚潇总是撩拨她,她简直是受够了,在九重城也没见他如此模样。 幕楚潇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唇角还流露出一抹坏到骨子里的笑意。 暮色时分。 墨风晚的马车才行至庄子里,马车沿着小路朝着静尘苑走去。 静尘苑是墨风晚在蜀中的院子,一年四季都有丫鬟在这里打扫,前些日子这些丫鬟听闻墨风晚要来,一早便收拾出来了一个院子。 幕楚潇走进院子后环视一圈,院子烟柳画桥,松柏相间,倒也算的上别致。 候在门口的丫鬟有胆大的偷偷瞄了眼幕楚潇,这位公子好生俊美。 墨风晚提着裙摆走下马车时,丫鬟纷纷说道:“见过九小姐。”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24章 幕楚潇中毒 附在静尘苑的丫鬟上前:“九小姐,芙蓉榭已经收拾好了。” 墨风晚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 幕楚潇眉梢微挑,意思是“我住哪里”。 墨风晚见状又问道:“倾颜园收拾了吗?” 所有的丫鬟纷纷低下头,为首的丫鬟解释道:“九小姐平时都住芙蓉榭,倾颜园许久未打扫,恐怕一时半会也无法入住。” 幕楚潇见状突然轻笑一声,“小九,我觉得我住在芙蓉榭也挺好。” 墨风晚嘴上不说心里早已骂骂咧咧,好个锤子,一路上已经很折磨了,她表示不想跟幕楚潇共住一个屋檐下。 芙蓉榭 幕楚潇很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挑选了一间屋子,还乐哉哉的笑说:“小九,我要住这间。” 整个静尘苑的丫鬟都惊了,这么好看的公子竟然是个无赖,她们还从没见过哪家公子能跟着自家小姐出门呢。 墨风晚只扔下“随你”两个字,便进了主屋。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唇角邪魅的勾起。 是夜。 墨风晚沐浴完,正倚靠在窗边吹风。 她看着十美从幕楚潇的屋子出来,脸上不大高兴的样子。 墨风晚不禁抽了抽唇角,幕楚潇那样阴晴不定的人,谁伺候他那都是倒八辈子霉了。 这时,十美走到墨风晚的面前说道:“九小姐,主子请您过去一下。” 墨风晚挑眉:“做什么?” “伺候他……沐……沐浴。” 墨风晚惊的嘴巴都合不住了,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又指了指幕楚潇的窗扇。 十美知道墨风晚很为难,可是方才她进去伺候幕楚潇的时候,幕楚潇摆明是不乐意的,最后指名道姓的要墨风晚。 墨风晚索性将窗子关上,扔给十美一句“就说我睡了”便朝着床榻走去。 半个时辰后,幕楚潇敲了敲墨风晚的门扇,“小九。” 墨风晚躺在床榻上没好气的问道:“做什么?” 她现在困得很,就想睡觉,谁也别打扰她才好呢。 幕楚潇声音极尽温柔:“小九,我睡不着,咱们出去转转好不好?” 墨风晚简直想掐死幕楚潇,大半夜的去哪里转?去玉米地里还是茶叶树下,或者去鱼塘里打滚? “不去!” “墨小九!”幕楚潇的语气丝毫不相让。 墨风晚耐着性子走到门口,打开门只见幕楚潇墨发随意挽起,着一袭月白色长衫歪歪斜斜的倚靠在门框上。 他见墨风晚走出来笑说:“走,咱们出去散散步。” “幕楚潇,你存心的是不是?大半夜不睡觉,散哪门子的步呢?” 幕楚潇唇角勾起,他看着墨风晚:“是啊,我就是存心的,方才十美给你说了什么?” 墨风晚的眼神略带躲闪,支支吾吾的说了声:“没,没说什么。” 幕楚潇哦了一声,还故意拖了长音,继而说道:“既然没说什么,你怎么不和我散步,还故意躲着我?” 墨风晚推了把幕楚潇:“帝师哥哥回去睡觉,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九小姐是在躲本座?”幕楚潇的言语带着丝丝玩世不恭。 墨风晚气的跺脚:“我没躲,帝师哥哥快去睡觉。” 幕楚潇闻言,俯身在她的耳畔呵气如兰的说道:“那就好,若是让本座知道九小姐在躲着我,那……” “我没有,保证没有。” 幕楚潇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去睡吧。” 墨风晚怔住,幕楚潇这厮竟然,亲了她? 夜风微凉。 蜀中的夜空比九重城的要美得多,星辰涌动,月色挥洒,好一副夜景。 幕楚潇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唇角始终带着丝丝笑意。 他下午那会并不是真的想要墨风晚伺候他沐浴的,若是墨风晚真的去了,他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从前或许没什么,但是现在有了墨风晚,他就不该让旁的女子伺候他沐浴,他怕墨风晚会介意。 次日。 幕楚潇随着墨风晚去茶园里转了一圈,茶树有些枯黄,地里都已经干涸的裂开了口子,显然是缺水很久了。 茶园的老管事王叔带着账簿来见墨风晚,顺便说了今年茶园的状况。 墨风晚只微微颔首,并无责问的意思,天灾人祸,躲不掉的。 “给荆州写信,将仓库中一半的恩施玉露送去九重城的茶楼,再将蜀中的茶叶捡好的各自送去一些。” 幕楚潇挑眉看着墨风晚,突然笑说:“九小姐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墨风晚笑而不语。 她的茶叶可不是白送的,今年茶园不尽人意,明年后年可不一定,倒是后幕楚潇可别想跑。 想她的茶庄这么多,雇佣人手采茶也是很花银子的,幕楚潇这个大老爷们,不用白不用,关键是,省钱啊。 墨风晚摸了把茶树,大步走进田地里,从前她来的时候总能闻到茶香,现在就连泥土的味道都闻不到了。 幕楚潇不远不近的跟在墨风晚的身后。 突然墨风晚紧张的说道:“帝师哥哥。” 幕楚潇抬眼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她的襦裙不知时被风吹的,还是她在发抖,总之裙摆就在微摆。 “怎么了?” 墨风晚一步两步,慢慢后退:“帝师哥哥,你……别……别过来。” 幕楚潇紧张的大步上前:“小九。” 墨风晚撞到他的怀里低声:“快走,有蛇。” 二人还没来得及离开,眼前的那条吐着毒信子的蛇突然朝着二人扑来。 幕楚潇为了保护墨风晚被毒蛇咬了肩,他另一只手拽下毒蛇将它扔了出去。 “帝师哥哥!”墨风晚不可置信的看着幕楚潇。 她连忙将幕楚潇的衣衫扯开,方才那条蛇长得花里胡哨的,分明有很大的毒性。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肩头略微泛黑,她二话不说,拉着幕楚潇蹲下,俯身将幕楚潇肩头的蛇毒吸出来。 “小九!”幕楚潇很想阻止墨风晚,可是他的头好晕,顿时晕倒在墨风晚的怀里。 墨风晚惊呼:“帝师哥哥!” 她还在继续给幕楚潇吸毒,言语带着哽咽:“帝师哥哥,你别睡。” “幕楚潇!” 午后,芙蓉榭 墨风晚一直坐在幕楚潇的床榻边等着他醒来,虽说今天大夫说蛇毒已经全部吸出来了,没什么大的问题,可是幕楚潇一直没有醒来。 幕楚潇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墨风晚连忙说道:“帝师哥哥,你是不是醒了。” 墨风晚的泪水落在幕楚潇的手背上,幕楚潇气若游丝的说道:“乖。” 墨风晚闻声哭的更凶了,她趴在幕楚潇的胸膛哽咽:“帝师哥哥,你怎么那么傻?” “我说过要护你安好的。”幕楚潇声音虚弱,就连抬手都困难。 墨风晚擦了擦眼泪:“以后不准这样了。” 夜幕降临。 幕楚潇才彻底清醒,墨风晚端着小米粥坐在床榻边一勺一勺的给他喂。 风行今夜终于露面了,他站在门外喊了声:“主子,查到了。” 墨风晚看了眼幕楚潇又放下手中的碗,她打开门说道:“你有什么事给我说吧,帝师哥哥不太方便。” 她若是不说最后一句话还好,现在让风行浮想联翩,他家主子何时不方便过。 风行也不敢多问,只将幕楚潇让他查的事情说完便离开了。 墨风晚回到床榻边时,只见幕楚潇的唇角微微勾起。 “帝师哥哥,你怎么突然开始查墨华的矿了?” 幕楚潇并未回答墨风晚的问题,而是问道:“小九倒是说说哥哥有什么不方便的?” 墨风晚语噎。 她总不能告诉风行幕楚潇被蛇咬了吧。 墨风晚的脸上略微有些尴尬,她抬手将小米粥喂到幕楚潇的嘴里,话真多。 幕楚潇坏笑一下,继而正经道:“有官员说蜀中这里时常发生地震,所以朝中必须要有官员过来查看。” 墨风晚闻声“哦”了一下,她就说幕楚潇这厮怎么有这闲工夫陪她在茶园瞎转呢。 幕楚潇抬手摸了把墨风晚的脸颊:“出来找你,总归需要个借口,好在是蜀中,咱们同路。” “谁跟你同路了。” 墨风晚放下手中的空碗,“躺好,照顾完你,我该走了。” 幕楚潇靠在床头丝毫不动,他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唇角带着一抹坏笑:“小九今日还真是投怀送抱啊。” “我什么……”墨风晚的话还未说完,她突然想起来今日在茶园时,是她扯开的幕楚潇的衣裳。 “事急从权,好歹我还救了帝师哥哥一命呢。” 幕楚潇长哦一声:“那是本座急不可耐了?” 墨风晚被幕楚潇撩拨的起身便要离开,幕楚潇却“嘶”了一声,“好疼。” 墨风晚脚尖一转紧张的走到幕楚潇的身边:“怎么了,快让我看看。”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紧张的模样突然笑出声,墨风晚自知被戏弄,她瞪了一眼幕楚潇起身便准备走。 幕楚潇一把将墨风晚拉入怀中,他咬着她的耳朵哑声:“小九,谢谢你。” 幕楚潇难得这么正经的给她道谢,墨风晚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她的小手紧张的攥了攥薄被,突然,幕楚潇将他的薄唇在她的耳朵上蹭了蹭。 “帝师哥哥,你早些休息吧。” 幕楚潇的手不安分的捻着墨风晚的头发丝。 他言语正经的问道:“茶园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墨风晚起身走到窗扇边透风:“还没想好。” 蜀中只是一处,全国各地都有墨家的茶庄,她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墨风晚来蜀中只为了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墨华拿走的几处庄子全部收回来,而墨华最大的庄子便在这蜀中。 夜色弥漫,一轮皓月缓缓升起。 墨风晚站在窗扇边正准备离开时,突然看向院子里的水井。 她来到蜀中不说吃的住的如何,好歹并未缺她什么,就连沐浴都能像墨府那般自由,想来是可以用水井的。 “帝师哥哥,我想到了。” 墨风晚欢喜的跑到幕楚潇的身旁走下,“帝师哥哥,可以在茶园打几口水井,地表上没有水,但是地下有啊。” “只不过这样麻烦点,但是可以解决这一年的燃眉之急。” 幕楚潇抬手摸着墨风晚的头,这个丫头还挺聪明的,他原本想着墨风晚若是想不出来,他在给她指点一下,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快就想出来了。 “好办法。” 墨风晚难得被幕楚潇夸赞,现在她的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次日。 墨风晚坐在院子里翻看账本,幕楚潇见状大步走到她的身旁坐下:“你能看懂吗?” 他的言语中带着丝丝嘲讽,银辉阁的账本都是他的人在打理呢,墨风晚就跟个甩手掌柜一样,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管。 墨风晚嫌弃的朝着幕楚潇挥了挥小拳头:“怎么这么瞧不起人。” 她今天特地早起,专程跟账房先生学的怎么看账本的。 幕楚潇随手拿起一个账本:“这个你看过了?” 墨风晚点点头,“看了,没什么问题。” 幕楚潇只随手一翻便看出来了猫腻,他的眼底一冷,没好气的合起账本。 “谁给你教的怎么看账本的?” 墨风晚头也不抬的说道:“今天早上去找账房先生学的。” “真有你的。” 幕楚潇拿着手中的假账本给墨风晚耐心的教,直到午后,二人才一同看完石桌上的所有账本。 幕楚潇食指抵额哂笑:“好歹也是墨家家主,账本都看不懂,墨家就算有金山也会被你败光。” “才不会呢,墨府的账房先生是个家生子。” 墨风晚后面的话说的轻轻的,前世可不就是墨府被败光了吗? 前世墨府里的账册一直都是金氏在看的,金氏说她年龄尚小,也看不懂,万一被人做了手脚也看不出来,她果然是太相信金氏了,做手脚的人应该是金氏本人吧。 真是玩的一手的贼喊捉贼。 “小九?” 幕楚潇的手在墨风晚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墨风晚思绪回笼,“没想什么。” “帝师哥哥,你的肩膀好了吗?” 幕楚潇动了动:“应该、大概好了吧。” 以前他什么伤没受过,他这样说就是想让墨风晚担心一下罢了。 幕楚潇眉梢微挑:“小九要看看吗?”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25章 赏! 墨风晚别过脸:“帝师哥哥每次就知道戏弄我,以后我不救你了。” 幕楚潇淡淡的笑了一声:“小九,以后不要再叫帝师哥哥了。” 墨风晚猛然回头看向幕楚潇。 春阳下,少年金相玉质,积石如玉,俊美的轮廓边还带着耀眼的光芒。 幕楚潇浅笑:“以后叫,景封哥哥。” “景封。”墨风晚歪头看向幕楚潇:“是你的字?” 幕楚潇不置可否。 墨风晚趁热打铁问道:“那帝师……景封哥哥和二姐姐是什么关系?” 幕楚潇眉梢挑动,见墨风晚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他伸手握住墨风晚的小手,声音像水一样柔顺:“哥哥怕说了,小九不要哥哥了。” “怎么会,只要你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人,我都不会抛弃你的。” 墨风晚笑意盈盈的看着幕楚潇,幕楚潇听着她的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怎么感觉他好像是要被人抛弃然后再也寻不到夫人的样子。 幕楚潇抬手在墨风晚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继而将自己的身份如数告诉墨风晚。 墨风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么说,你是大渊摄政圣皇子?” “哇,景封哥哥的身份还这样尊贵呢。” 幕楚潇摸着墨风晚的头宠溺的笑了声:“小鬼。” 墨风晚摇着幕楚潇的宽袖问道:“景封哥哥以后要回去吗?是不是景封哥哥离开,我也要跟着哥哥走?” 幕楚潇反问:“小九想去吗?” 墨风晚摇着头:“那么远,小九不想去,小九就想留在南临,守着墨府的一亩三分地,自由自在的过一生。” 幕楚潇爽朗的笑了声:“好。” 他原也没打算回去的意思,他也想带着他家小九游山玩水,共度一生。 墨风晚和幕楚潇正准备离开芙蓉榭时,倾颜园的管事恰好过来:“九小姐,这位公子可还有事?需不需要将大夫请来?” “不用了不用了。”墨风晚看了眼幕楚潇,又朝着管事吩咐道:“给小墨府去一封信,就说我要收回庄子。” 两日后的夜里,墨华在小墨府气的直跺脚。 墨风晚这个小妮子竟然跟他耍诈,他倒是小瞧了墨风晚了,怪不得当初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要来了庄子,原来早就想算计他了。 墨华当即决定启程。 墨风晚这些日子不敢在庄子里有大动作,就怕到时候不能从墨华那里收回庄子。 这一清闲就清闲了好几日,整日跟着幕楚潇游山玩水,不知道的人以为这二人就是出来游玩的。 也正是这样,芙蓉榭的下人对幕楚潇的称呼都变了。 这日傍晚,墨风晚正拿着新采来的桃花枝走进院子,便听见一个小丫鬟问道:“姑爷,何时用膳。” 幕楚潇却淡定的说了声:“等你家小姐回来。” 墨风晚拿着桃花枝大步流星的冲到幕楚潇的面前,双手叉腰看着那小丫鬟:“你叫他什么?姑爷?他不是……” 幕楚潇截过墨风晚的话茬:“我是。” 墨风晚气呼呼的瞪了眼幕楚潇,这厮总是没事找事,这要是传出去了,她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幕楚潇看了眼小丫鬟:“这个称呼本公子很喜欢,赏!” 他的话音刚落,十美和风行同时拿着一把金瓜子走来,反正都是一个主子,就当这些金瓜子哄幕楚潇高兴了。 自此,幕楚潇找到一个解闷的事情做,只要墨风晚不在倾颜园,他就让这些丫鬟比赛喊“姑爷”,谁的声音大,就能得到一把金瓜子。 这些金瓜子可是顶她们好几年的月例了,幕楚潇给的诱惑足够大。 倾颜园的丫鬟为了哄这位姑爷高兴,什么方法都用上了,什么墨风晚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平时喜欢做什么,最喜欢什么东西,如此种种。 只要她们说,幕楚潇就敢赏,一时间这位权倾朝野的帝师成为了倾颜园的财神爷。 这日午后,墨风晚才走到倾颜园跟前,便看见几名大婶抻着脖子听着里面的声音。 墨风晚好奇道:“你们,有事?” 其中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大婶尴尬的说道:“这些日子总听见九小姐的院子里有人大喊大叫,今日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几名大婶见倾颜园的正经主子回来了,连忙加快步子开溜了。 待墨风晚走到芙蓉榭附近才听见,这些丫鬟先是比赛喊“姑爷”,后来又有人献上跟墨风晚有关的事情,幕楚潇都挨着赏了金瓜子。 墨风晚轻笑一声,真是来散财的,她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败家玩意儿。 她大步走进芙蓉榭:“景封哥哥这么有钱,不如都赏给本小姐,本小姐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芙蓉榭的下人见墨风晚回来了,立马行礼离开了。 幕楚潇闻声脸上划过一抹惊讶,这丫头今日回来的倒是有点太早了。 他笑说:“小九今日是忙完了?” “本小姐要是不回来,帝师大人是不是还要继续玩下去?”墨风晚奶凶奶凶的看着幕楚潇。 周围耳尖的丫鬟闻声眼睛都瞪圆了。 眼前这位霁月清风的少年竟然是权倾朝野的帝师?是那个名声坏的一塌糊涂的帝师? 可是这些日子相处起来,好像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啊,倒是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呢。 幕楚潇自然而然的拉起墨风晚的手笑说:“小九不在,我一个人太无聊了,所以才寻点乐子嘛。” “别碰我,松开。”墨风晚奶凶奶凶的,幕楚潇这次的行为简直太过分。 三书六礼都没走,庚帖也没换,这算哪门子确定了。 她的这点小九九早被幕楚潇看破了,要不是她这次突然跑来蜀中,估计这会儿三书六礼的过程都走完了。 他可舍不得他的小未婚妻没名没分的跟着他呢。 幕楚潇俯身呵气如兰的问道:“小九不是什么都愿意告诉哥哥吗?那哥哥现在想知道,小九婚后一夜要几次水?” 他的声音真的真的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墨风晚闻声睁大了眼睛,低低的骂了声“登徒子”便推开了幕楚潇。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走进屋子的背影,低低的笑了两声,他家小九长得太慢了。 屋内,墨风晚坐在桌边托腮出神,幕楚潇真是什么浑话都能说得出口,简直太过分了,她还没有及笄呢,好不好? 她现在恨不得拿个针线将幕楚潇的嘴缝起来,让他再也不能说话,看上去挺正经的人,怎么现在变得跟个孟浪似的。 次日 墨风晚一大早起床早膳也没用,幕楚潇看着墨风晚走出芙蓉榭,立马追了上去。 “小九。” 墨风晚没好气的拂开幕楚潇的手:“你别碰我。” 幕楚潇死皮赖脸的拉着墨风晚的衣袖:“小九,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身为权臣,他也就在墨风晚的面前会如此低声下气,言语还带着丝丝讨好。 墨风晚不语,沿着红漆游廊朝着前院走去。 幕楚潇一把将墨风晚拉入怀中:“小九,你不要生气嘛,我以后不说了,保证不说了还不行吗?” 这时,倾颜园的管事急匆匆跑来,他也没注意看幕楚潇和墨风晚二人,直到走进了才看出来这是她家小九。 他连忙捂着眼睛背过身:“九小姐,老夫什么都没看见。” 墨风晚恨恨的瞪了眼幕楚潇,幕楚潇现在真想将这个老管事的赶出去,明明他都快将他家小九哄好了,现在横插一脚,又白哄。 墨风晚看着管事的问道:“李叔,这么早可是有事?” 管事的转过身子毕恭毕敬的说道:“小墨府的人来了。” 墨风晚挑眉看了眼管事,管事淡淡的说道:“是墨华老爷。” 老爷?墨风晚轻笑一声,她绕开管事径直朝着前厅走去。 管事看着墨风晚和幕楚潇的背影,抬手擦了把虚汗,他家小姐和姑爷的感情可真是够好的。 快到前厅时,墨风晚突然不走了,她看向幕楚潇:“你不准去!” 幕楚潇眉梢微挑:“我怎么就不能去了,我偏要去。” 墨风晚双手拉着幕楚潇的胳膊:“你不准去,我有重要的事情。” 墨风晚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总是勾着幕楚潇的好奇心。 幕楚潇挑眉轻笑:“小九是要密会小情人吗?” “你才密会小情人呢。”墨风晚松开幕楚潇的手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幕楚潇大步跟上:“你若是不生气了,我便不去了。” 墨风晚恨得牙痒痒,这厮真是趁人之危,眼下这种情况还不得不答应:“好。” 前厅 墨风晚跨过门槛时见墨华正端着茶盏喝茶,她笑说:“堂叔别来无恙啊。” 墨华闻声愤恨的将手中的茶盏掷在桌上:“墨风晚,你什么意思?” 他一直对墨风晚心存不满,小小丫头竟然执掌墨家,还有没有把他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墨风晚在上座优雅落座:“堂叔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呀。” 她笑的人畜无害,谁能知道她是墨家的掌家人呢。 墨华闷哼一声:“当初你给我的庄子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就说给你呀,这也过了近一年了,不知道堂叔把我的庄子打理的如何了,去年的茶叶也该上交了吧。” 墨风晚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又挑眉看了眼墨华,墨华被墨风晚气的差点上不来气。 墨风晚浅笑:“堂叔可千万别在我这里咽气了,我这没有府医,身边也没带下人,到时候我可真是有理说不清呢。” 墨华的手紧握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怒视墨风晚:“你当初说了要把庄子给我,现在我的茶叶为何要给你上交?” “给你?”墨风晚不屑的笑了声:“是说给你呀,我还以为堂叔想要为我打理庄子呢。” “你……”墨华指着墨风晚说不出话。 墨风晚淡定自若的拿出几张地契:“这庄子的地契在我的手上,你说庄子是谁的?” 墨风晚眉梢微挑又继续道:“再说,今年少雨的天气,堂叔的庄子该如何是好呀,啧啧,这若是赔了,那可是不少的钱呢。” 墨华默不作声。 墨风晚说的是事实,今年少雨,他的庄子都要旱死了,别说挣钱了,还要往里面倒贴不少人工钱呢。 墨华眯着眼睛看向墨风晚:“你就不怕赔本?” “我若是赔本了,堂叔不是才有机会吗?”墨风晚象征性的笑了两声。 听墨风晚这样说,墨华确实动心了,他惦记墨家的庄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墨家的人一个二个都做官,不知道霸占着这些庄子做什么,他虽然是旁系,但是也不能让他的日子过不去吧。 墨华这才压下自己的火气:“既然这样,那个庄子还给你便是。” “个?我记得堂叔可是拿了五六个庄子呢,喏,地契都在我这里呢。” 墨华起身闭了闭眼,他当初要过地契,却被老夫人拦下了,还说墨风晚不懂事,你别想打她的主意,若是想要地契,大可从她的身上踩过去。 现在倒好,墨风晚用地契来威胁自己。 墨风晚看着墨华不愿意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堂叔经营庄子的这些年,我可是一分钱的租子都没问你要过,现在堂叔难不成要据为己有了吗?” 墨华深吸一口气:“好,还给你。”这些东西迟早有一天是他的。 他大步走到门口时,墨风晚笑问:“堂叔的矿山还好吗?收入不菲吧?” 墨华回眸看了眼墨风晚,气愤的拂袖离去。 前厅外的幕楚潇双臂交叉靠在墙上,他看着墨华离去的背影脸上半分表情也无。 这个人他虽未曾接触过,却多少知道一些,他这个人总想着用钱收买人心,企图成为皇商,可是此人也奸诈无比,若是让他成为皇商,谁知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 蜀中的矿山该上交国库了。 墨风晚这时走出屋子,抬头就看见幕楚潇靠在墙上出神。 她没好气的说了声:“不让你来,你竟然偷听我的墙角。” 幕楚潇勾起唇角:“小九这么好看,哥哥不是怕你被外男勾走了吗?”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26章 开仓放粮 墨风晚下意识的抽了抽唇角,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手中的地契浅笑:“小九还是个小富婆呢。” 墨风晚立马将自己手中的地契收起来支支吾吾的解释:“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言毕,墨风晚命人请来老管事,吩咐老管事监管庄子的凿井工程,顺便在给别地的庄子去信,用同样的方式,养活这些茶园。 又过几日,墨风晚去茶园里看了一圈,虽说凿井的方式有些麻烦,但是的确解决了燃眉之急。 现在的茶园中茶树绿油油一片,地里也不在干涸,跟从前没有太大的区别,想来今年的茶叶也能有个好收成。 幕楚潇抬手捻着眼前的茶树叶,不禁笑说:“小九还真是聪明,本座的茶楼真是不愁了呢。” 墨风晚暗暗给了幕楚潇一个白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夜。 墨风晚端着一盏恩施玉露朝着幕楚潇的屋子走去。 “景封哥哥。” 屋内的幕楚潇抬头看向门口:“进。” 待墨风晚走进屋子时,幕楚潇戏谑道:“小九是想哥哥了吗?” “我好心来给你送茶,你却这样打趣我,我走了。”她说着话端起红漆托盘就要离去。 幕楚潇大步上前拉住墨风晚:“别走。” 墨风晚眉梢微挑,唇角暗暗勾起,她将红漆托盘放在桌子上:“喏,快尝尝。” 幕楚潇知道墨风晚烹的一手好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他浅笑:“今日这般主动来送茶,小九莫不是动了什么手脚吧。” “爱喝不喝。” 幕楚潇哂笑:“喝,怎么能不喝呢。” 他坐在桌边像往常一样端起茶盏,在他揭开盖子的那一刻脸上划过一抹惊讶,瞬间又归于常态。 他放下茶盏看向墨风晚。 墨风晚疑惑的看着幕楚潇:“景封哥哥不喜欢?” 也不知幕楚潇听见没有,他沉默不语。 墨风晚连忙说道:“若是景封哥哥不喜欢,那我日后不这样做了。” 她说着话低头忙着收拾桌面,幕楚潇却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咬着她的耳朵柔声:“喜欢,特别喜欢。” 墨风晚今日给幕楚潇送来的茶水同往常一样,是他喜欢的恩施玉露,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茶盏中,墨风晚用茶沫在茶水中画了一个小心心,幕楚潇只是一时间太惊讶罢了。 墨风晚闻言连忙将茶盏递到幕楚潇的唇边:“景封哥哥你快尝尝。” 幕楚潇抿了一口,今日的茶水竟然有点甜,同往常的恩施玉露很是不同。 “今日的更好喝。” 墨风晚的小脸上露出几分得意,“我采的清晨的露水烹煮的茶水,能不好喝吗?” 幕楚潇闻声微不可察的勾起唇角,在墨风晚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几日后,幕楚潇和墨风晚启程回九重城,二人谁也不着急,一个打着公差的名义,一个正儿八经的出来办事,回去路上可谓是游山玩水,乐得逍遥。 眼瞅着快到九重城了,墨风晚就看见沿街乞讨的百姓朝着九重城的方向走去。 她放下帘子问道:“景封哥哥,粮食准备了吗?” “早都准备好了。”幕楚潇食指抵额,双眸紧闭,言语不紧不慢的,像是唠家常一般。 他这副模样,这种语气,怕是连花锦辰他们都未曾见过呢。 墨风晚眨巴着凤眸看向幕楚潇:“景封哥哥,那咱们回去之后就开仓放粮吧。” “随你。” 幕楚潇有信心,他去年不光买了九重城的米面,还命人将别国的米面买了回来,粮仓的粮食保证够墨风晚用的。 马车缓缓驶入九重城,临到墨府门口时,幕楚潇一把将墨风晚拉入自己的怀里。 墨风晚挣扎了一下,便听见幕楚潇附在自己的耳边低声:“别动,你回去了哥哥就抱不了了。” 墨风晚听着幕楚潇的话在没有动,只默默的垂下长睫声如蚊呐的说了声:“景封哥哥能不能常常想着我?” 幕楚潇浅笑:“傻子。” 若不是他朝中忙的不可开胶,他巴不得和墨风晚天天腻在一起呢。 幕楚潇在墨风晚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柔声:“哥哥闲了就来看你。” 马车缓缓停在墨府门前,墨风晚下车前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优雅的提起裙摆走下马车。 “去帝师府。”墨风晚吩咐完看了一下马车,她可真是好人做到底了。 午后 楚靖从玄武门出来时,见帝师府的马车停在此处,他微微蹙眉。 幕楚潇好些时日没上朝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墨风晚都好些日子未曾出现在九重城了。 他未曾多想,沿着长街朝着叶府的方向走去。 宝华殿 幕楚潇坐在太师椅上低头品茗,楚行微合起手中的最后一本奏折才抬头看向幕楚潇:“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幕楚潇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的嗯了一声。 早在他回九重城时就将蜀中的情况传了回来,楚行微也早已知晓了。 幕楚潇的转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这件事情可能牵扯的人有些多,皇上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你知道?”楚行微挑眉看向幕楚潇。 幕楚潇不置可否。 楚行微见状,斩钉截铁的说道:“既然你知道,那这件事情就全部交给你来办。” 幕楚潇要的就是楚行微的这句话,他看向楚行微:“圣上此话当真?无论查到谁都不庇佑吗?” 楚行微起身看向幕楚潇:“一诺千金。” “好。” 幕楚潇尚未出门,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燕贵妃软软的声音:“皇上,小家伙一直哭闹的不行呢。” 幕楚潇看向楚行微恭敬的行礼说道:“臣恭祝皇上喜得龙子。” 他去蜀中耽误了不少日子,燕轩瑶在此期间也诞下了皇子,楚行微别提有多高兴了,整日都去玉芙宫,若说是椒房专宠也不为过。 楚行微颔首:“好生处理朕交代给你的事情。” “臣遵旨。” 幕楚潇走到门口看了眼燕轩瑶怀里的孩子,这个孩子怕不是楚行微的吧。 燕北望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就先让他逍遥一段时间。 叶府 “不能再拖了。”楚靖摩挲着茶盏着急的说道。 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叶太傅,叶太傅眉头微蹙犹豫道:“破庙里面藏的东西甚多,你若是现在想要动那里,肯定会惹人注意。” “我们现在不动手,他日,燕王定然会谋逆。” 燕北望的国仇家恨怎么可能不报,凭借着燕轩瑶得宠,再凭借着才出生的小皇子,楚靖心里着急呀。 楚行微对燕家的姐弟宠爱的紧,当初若不是大臣极力反对,估计燕北望都要被楚行微纳入后宫,后来虽未曾纳入后宫,却给了一个异姓王的身份。 叶太傅手中转着茶盖不轻不重的说了声:“等幕楚潇,静观其变。” 这么久了,幕楚潇未曾上朝,定然是有要事去办,待他查清楚幕楚潇去做了什么再说这件事吧。 花间阁 箫吟今日轻车熟路的走到花间阁,墨风晚今日恰好回府,在外两月简直要累死了。 “九小姐还真是闲情逸致的很呢。” 墨风晚躺在吊床上闭眼假寐,她听着熟悉的声音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眼来人。 箫吟一袭红衣,墨发高束,当真是比青楼的姑娘还要妩媚动人呢。 墨风晚浅笑:“你不是也挺自在的吗?” 她嘴上不说,心里可跟明镜似的。 自从她答应给箫吟想办法让他自由出宫,这小太监不知道逛了多少次青楼呢,就连银辉阁都时不时去逛逛,比她一个小姐自由多了。 箫吟在石桌便撩袍落座,他这段时间过得确实挺舒服的。 “九小姐出去这段时间真是错过了大事呢。” 墨风晚从吊床上起来走到箫吟对面坐下:“能有什么大事?” “燕轩瑶诞下一个小皇子,楚行微对她的宠爱又深了一层呢。” 墨风晚听着此话瞳眸骤然放大,怎么可能?墨琉的孩子都死在胎中了,都是一样的香料呀。 “莫非是那个……” 箫吟知道墨风晚想说什么,他微微摇头朝着墨风晚勾了勾手指。 墨风晚附耳上前,箫吟掩唇低声说了几句。 墨风晚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亲眼看见的?” “那当然。” 箫吟是整个皇宫最自由又最不起眼的人,他想关注的事情又哪个能逃过他的眼睛呢。 墨风晚自言自语似的:“不行,我得去找帝师。” 燕轩瑶这个孩子对燕北望可谓是如鱼得水,少了一个楚晓晓,又多出来一个皇子,真是麻烦。 箫吟看着墨风晚着急离去的背影,唇角不禁勾起,还真是个急性子,这会儿幕楚潇怕是已经知道了。 他出宫的时候可是看见幕楚潇的马车在玄武门门口停着呢,估计是入宫述职,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幕楚潇那厮去了何处。 箫吟看了眼院子里正在洒扫的丫鬟,抬脚离开了墨府。 芫花苑 墨风晚来时,幕楚潇才回府,他挑眉看向墨风晚笑说:“短短两个时辰,小九想哥哥了?” 芫花苑的下人不可思议的看向幕楚潇,就连陌裳都惊呆了,她跟着幕楚潇这么久,何时听幕楚潇这样说过话? “什么跟什么呀,景封哥哥,我是想给你说燕贵妃……” 墨风晚的话还未说完,幕楚潇接过话茬:“诞下一位皇子,楚行微给她椒房专宠。” 墨风晚惊讶:“你怎么知道?” 幕楚潇摸了下她的头:“我知道的还多着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可是我明明让秦贤妃动了手脚了。”墨风晚小声嗫嚅。 幕楚潇哂笑:“你可以做手脚,旁人也可以,别多想了。” 几日后,九重城的乞丐愈发多了,墨风晚日日听着十全十美传来街上的消息,她的心里也盘算着何时开仓放粮。 若是突然开仓放粮,她不能保证九重城的秩序还像现在一样规整,那些饿的着急的人或许会上前来抢。 她得计划好这些才行。 思此,墨风晚看了眼十全十美,你们两个一个去北街找叫花子的头头,一个去帝师府找帝师要些人来。 十全十美面面相觑,墨风晚眉梢微挑:“你们不去?那行,我去。” 墨风晚正准备动身,十全十美连忙说道:“九小姐,不是我们不去,从主子那里借人真的比登天还难。” “你们放心去。” 是夜,燕王府 “主子,今日箫吟和九小姐在议论燕贵妃产子的事情,您说燕贵妃的事情是不是九小姐所为?” 燕北望负手立在庭院中,听着徐徐清风,沉默不语。 他曾经查过箫吟,这个人就跟凭空出现的一样,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墨风晚不光能跟他厮混在一起,还让箫吟忠心为她做事,若说他们之间没有点什么,他燕北望都不相信。 燕轩瑶的事情他现在能瞒天过海,日后定然会有些蛛丝马迹,他的时间不多了。 燕北望摩挲指尖,他附在眼线的耳边耳语一番。 次日。 十美来报:“九小姐,方才听街上的人说,小墨府的人将城中的米面全部买走了,导致现在的价格比往常高出好几倍。” 墨风晚懒懒散散的靠在扶手上,摩挲着指尖唇角微微勾起,墨华。 “去,让帝师府的人将粮食搬到帝师府,然后再让北街的那些乞丐将消息放出去,就说帝师开仓放粮,管饱。” 十全十美不禁抽了抽唇角,她们的主子为了这位九小姐已经彻底没有底线了。 短短一天的功夫,帝师府要开仓放粮的消息就传遍了九重城,所有没饭吃的人都涌到了帝师府门前。 人虽多,但是在这些暗卫的指挥下,这些人都井然有序的排成一队,静等施粥。 幕楚潇下朝回来的时候,就听外面吵嚷不断,他坐在马车里揉了揉太阳穴,吵死了。 “风行。” 风行立马说道:“主子,九重城的乞丐好像都来帝师府了,咱们得走后门。” “乞丐来帝师府?” 幕楚潇突然想起了墨风晚从蜀中回来时问他的事情,他挑起唇角:“去墨府。” 这个丫头,还真是欠收拾、欠调教。他的府邸门前何时有过这般景象?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27章 帝师哥哥的名声不太好 花间阁 墨风晚抱着甜蜜饯坐在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十全十美,还有宁臣松三人时不时便回来报一次帝师府门前的情形。 墨风晚将手中的蜜饯碟子随手递给身旁的丫鬟,又让丫鬟给她推秋千,她想坐在院子里看看帝师府门前的景象。 “高一点,再高一点。” “哎呀,太低了。” 这时,秋千突然被推的很高,墨风晚在空中笑说:“对,就是这么高。” 她勉强能看见帝师府门口人头攒动的景象,施粥棚已经搭好了,这些百姓有些已经端着碗离开了。 墨风晚兴奋之余,她突然松开了手,这次直接从秋千上飞了出去。 “啊——” 幕楚潇纵身一跃将墨风晚揽入怀中徐徐而落,墨黑色衣衫落地后还打了个回旋。 墨风晚一睁眼就看见幕楚潇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景封哥哥?” “秋千好玩吗?”幕楚潇眉梢微挑,声音轻轻的,好像并无责怪的意思。 墨风晚知晓幕楚潇并未生气,她高兴的点点头:“好玩。” 幕楚潇敛起笑意,没好气的说了声:“就应该让你摔下来好好长点记性。” 墨风晚摇着幕楚潇的宽袖娇嗔:“景封哥哥舍得吗?” 幕楚潇语噎。 他肯定舍不得呀。 “九小姐自己想做好事就算了,竟然还打起了帝师府的主意。” 墨风晚眉眼弯弯的看着幕楚潇:“帝师哥哥的名声不太好,这次开仓放粮还能给你博得好名声呢。” 幕楚潇伸手挑起墨风晚的下巴:“这么说,本座还要感谢一下九小姐了?” 幕楚潇若是在乎别人的话,他怎么可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别人的话能值多少钱,他做事向来只做他认为对的事情,根本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说。 墨风晚笑说:“感谢就算了,我就希望景封哥哥日后对我好些就行了。” 她其实是想说,希望帝师哥哥日后将他的名义借给她,这样她做事才能方便些。 幕楚潇哂笑一声,看破不说破。 小墨府 今日小墨府也在施粥,可是他这里可谓是清冷无比,半个乞丐的人影都看不见。 墨华站在门口抻着脖子看向长街尽头:“昨日不是还有好些乞丐吗?” 这时,经过小墨府门前的两名夫人说道:“听说了吗,帝师府开仓放粮了。” “听说了,据说那个粥里面全是米呢,一点都不掺假。” 墨华看着两个妇人离去,又看了眼自己设的粥,清汤寡水的,连米粒都看不见几个。 他拂袖怒斥:“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加米!” 暮色将至。 墨风晚和幕楚潇二人朝着帝师府走去。 帝师府门前已经没有那么多人了,墨风晚看着今日的粥被吃了个精光,心情大好。 “来来来,今儿头一天,大家都辛苦了,帝师哥哥来给大家发赏钱了。” 幕楚潇挑眉看着墨风晚,这丫头用他的名义,还用他的府邸,现在竟然还要让他放血,要不要这么坑啊。 墨风晚看了眼幕楚潇,肚子里的坏水又开始翻腾了,她笑说:“帝师哥哥为了犒劳你们,每人赏一把金瓜子。” 幕楚潇捏着墨风晚的脖子咬牙低声:“本座什么时候说过了?” 候在帝师府门口的侍卫纷纷低头,他家主子虽说赏钱发的不少,但是还从没赏过一把金瓜子的,他们也不敢奢求。 墨风晚仰头看着幕楚潇:“在芙蓉榭的时候。” 幕楚潇抽了抽唇角:“你个小妮子。” “风行,赏。” 方才那些暗卫不可思议的看向幕楚潇,他家主子还真赏金瓜子呀。 自此,帝师府的暗卫和下人纷纷巴结着墨风晚,他们的主子只有在这位九小姐面前才会毫无底线。 幕楚潇咬着墨风晚的耳朵低声:“看来本座日后真的不能再欺负九小姐了,九小姐也太记仇了。” 记仇倒也不算什么,主要是他被墨风晚坑的实在太惨。 “倒也不是,主要看景封哥哥怎么做了。” 幕楚潇挑起唇角,眼底划过一抹戏谑:“也是哈,若是九小姐日后再坑本座,那本座就用九小姐的聘礼打赏下人。” “幕楚潇,你敢?!” 几日后,燕北望途径帝师府门口,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看着帝师府门庭若市他的心里别提有多气了。 幕楚潇的小算盘每次打的真是响,竟然能想到用这样的方法去邀功。 温如是了解燕北望的,他低声:“主子可否要一起?” “燕王府有粮仓吗?”燕北望没好气的扔下这句话抬脚大步离去。 温如揉了揉鼻子看了眼帝师府门口,只能去追赶燕北望。 燕北望前脚刚走,墨风晚后脚就来了。 她上前正准备询问这些百姓能否吃饱时,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堂叔也来帝师府领粥啊,若是小墨府缺米少面了,本小姐倒是愿意慷慨一次。” 墨风晚的眼神带着挑衅,好整以暇的看着墨华。 前世墨华凭借着这次布施赢得了好名声,又被楚行微提拔为皇商,当时那叫一个风光无限啊。 这次她偏要抢走墨华的一切,茶庄只是个开始而已。 十美听见墨风晚的声音寻声走来,她顺着墨风晚的目光看去,笑说:“九小姐有所不知,小墨府的老爷日日来这里拉人呢,但是都没人愿意去。” 墨风晚哂笑:“呦,堂叔也开始做慈善了呀,不知道堂叔的布施可有帝师府的丰盛?” 不得不说,墨风晚这次下血本了,米面、馒头、菜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墨华哪里能跟帝师府相比呢。 墨华上前指着墨风晚:“是不是你的主意?” “是,怎么样?”墨风晚落落大方的承认倒让墨华无言以对。 这时幕楚潇走来伸手便将墨华指着墨风晚的手指掰断了,墨华疼的龇牙咧嘴,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流下。 幕楚潇负手冷声:“若是不长记性,下次就不必留着了。” 墨华连连应是,他与墨风晚擦肩而过时,墨风晚悠悠的说了声:“你想争取的我都要抢。” 言毕,墨风晚给了墨华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帝师府开仓放粮的事情没几日就传入了楚行微的耳朵。 宝华殿 楚行微坐在龙案前抬眼看了一下幕楚潇:“听闻你近日在救济城内的百姓?” “略施绵力。”幕楚潇说的轻飘飘的,好像就是解决了一顿晚饭的感觉。 楚行微起身笑说:“朕的身边能有你这的臣子是朕的幸运。” 幕楚潇亦道:“臣的身边能有墨风晚这样的学生也是臣的幸运。” 楚行微闻声惊讶的看向幕楚潇。 他也知道幕楚潇护短,向来看中他那个唯一的学生,可是这会突然提起墨家小九,那定然是另有深意了。 楚行微笑说:“既然你钟意墨家小九,那朕给你赐婚便可。” 幕楚潇即可拒绝了,转而说道:“去年岁末,墨风晚曾说冬季雪少,来年定然会有饥荒,所以九小姐出钱臣出力罢了。” 楚行微闻言爽朗一笑。 他转着手中的文玩核桃笑说:“都说那位九小姐是个草包,怎么到你的手底下就变得这么聪明了。” “拟旨,朕要好生赏赐墨风晚。” 楚行微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名太监急匆匆的声音:“皇上,钦天监求见。” “进。” 钦天监急匆匆的走到龙案前行礼:“臣参加皇上。” “有事?” 钦天监垂首:“臣昨夜观天象发现了近日有灾星降落,原以为是臣看错了,今日又占了一卦,是凶挂。” “挂显正中,星宿为亢,亢为疾病,正中乃是九重城也。” 幕楚潇闻声心下大惊,是了,往年若是有饥荒那定然会伴随着瘟疫,他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皇上,让太医院的人配制汤药,然后让城内的百姓纷纷喝下,以防万一。” 楚行微颔首认可,幕楚潇立马去办了。 花间阁 十全匆忙回来说道:“九小姐,主子方才命人传话,今日宫中有要事,答应您的事情过两日双倍赔偿。” 原本幕楚潇答应墨风晚今夜去明月湖游玩的,春日明月湖风景很是不错,正好二人趁着这个时间去游玩一圈。 墨风晚从吊床上坐起来:“怎么突然有事了?” 十全将钦天监的话大致说了一遍,墨风晚闻声突然拍了一把脑门,她从蜀中回来的时候怎么给忘了。 墨风晚立马起身回屋,提笔写下一封信,用信鸽送去了蜀中。 几日后,太医院院判走到金华殿说道:“皇上,太医院的几味药材缺乏,以至于汤药可能过几日才能赶制出来。” “缺乏?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太医院院判抬手擦了把虚汗,那几味药材不常用,他们已经很久不曾购买过了。 这是门外传来通传声:“皇上,帝师求见。” “快宣。” 幕楚潇走进金华殿看了眼殿内的太医院院判,就知道他来的刚刚好。 “皇上,臣能提供所缺的药材。” 楚行微和太医院院判同时看向幕楚潇。 墨风晚今日一早便去了帝师府,蜀中庄子那边的人收到加急密件后,快马加鞭的将所有的药材运来了九重城,今日一早恰好到了。 墨风晚找幕楚潇就是为了让幕楚潇进宫说这件事情。 幕楚潇看了眼楚行微:“墨风晚曾种植药材,今早已经运进九重城了。” 楚行微大喜:“好,好,此次若是能保南临百姓无忧,朕定然重赏墨家小九。” 是夜,花间阁 “真的?”墨风晚眉眼处带着笑意看向幕楚潇。 幕楚潇从宫里出来立马就来了墨府给墨风晚说这个消息。 他挑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墨风晚高兴完又看向幕楚潇,她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只见挠着他的手背:“景封哥哥,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幕楚潇的唇角带着宠溺:“说。” 这丫头,每次有事求他的时候才会这么乖巧,记仇的时候恨不得将他宰了呢。 墨风晚掩唇附在幕楚潇的耳边耳语一番,幕楚潇闻言挑眉:“财迷。” “那景封哥哥帮不帮?”墨风晚双手托腮好整以暇的看着的幕楚潇。 幕楚潇提了提唇角,老神在在的说了声:“看小九的表现吧。” “景封哥哥若是帮我,那日后我定然事事都依着景封哥哥,哥哥让我往左我绝对不往右。” 幕楚潇听着墨风晚的话不禁笑说:“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一个月后,南临国的瘟疫止住,饥荒问题也慢慢在解决。 幕楚潇今日又入宫一趟,为的就是答应墨风晚的事情,也该有个着落了。 楚行微这次对墨家很是满意,他止不住的在幕楚潇的面前赞赏墨风晚。 幕楚潇不禁抽了抽唇角,他知道他家小九很好,用不着旁人夸赞。 “既然皇上也认为墨风晚此行有功,那是不是应该……” 幕楚潇的话没说完,楚行微就立马说道:“赏,拟旨。” 候在身旁的御前太监立马准备了笔墨,只听楚行微说道:“墨风晚积德行善,是南临国的大功臣,就册封为济安郡主吧,食邑千户,赏郡主府一座。” 幕楚潇看了眼楚行微,他还没说正事呢,楚行微竟然给了墨风晚郡主的身份,也挺不错。 “皇上,您看太医院日后的药材供应是不是应该交由墨家?” 楚行微此时心情大好,基本提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他广袖一拂:“好,就依你。” 此时,墨府的人正乌央央的跪成一片听着太监宣旨。 太监笑说:“九小姐,接旨吧。” 墨风晚怔在原地,墨雪遇碰了一下墨风晚,她才领旨谢恩。 “郡主?” 墨风晚疑惑的看着圣旨,确实是她的名字,没下错圣旨。 墨风晚欢喜的抱着老夫人:“祖母,我竟然被封了郡主。”此时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次日,风行来到墨府。 “九小姐,主子请您今夜去明月楼一趟。” 墨风晚躺在吊床上猛然睁开眼,明月楼?幕楚潇是要同她游湖了吗? 暮色时分。 墨风晚坐在铜镜前挑着妆奁中的首饰,十美在衣橱中翻找衣裳。 一番打扮足足花了半个时辰,衣橱中的衣裙试穿了一大半,妆奁中的耳坠也摘了戴,戴了摘的,直到最后十美给她画了个满意的妆容,十全才带着墨风晚朝着明月楼的方向走去。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28章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她 明月楼 墨风晚走下马车跨进明月楼时,君倾正摇着扇子从楼梯上走下来。 墨风晚想躲的,可是君倾率先开口:“见过济安郡主。” 她被册封为郡主一事,一天时间就在九重城传开了,上至老人,下至小孩,无人不知济安郡主墨风晚。 墨风晚勾起唇角:“君公子客气了。” 君倾打开折扇不紧不慢的摇着,那副龙章凤姿的面容上仿佛永远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济安郡主今日有约?” 他方才看着幕楚潇朝着三楼走去,想来是等这位九小姐的。 墨风晚尴尬的笑了声:“听闻明月楼的夜景不错,故而今日前来观赏一番。” “玩的尽兴,在下告辞。” 言毕,君倾摇着折扇与墨风晚错身而过。 墨风晚看着君倾的背影,心中晦涩难明,曾经温润的公子好像在朝夕间变得愈发清冷。 若是宁姐姐没有被赐婚,此时他们二人定然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幕楚潇站在三楼的红漆围栏边看着墨风晚,小姑娘今日一袭鹅黄色马面裙,头挽灵蛇髻,白玉耳坠似是同她的脖颈融为一体,很是漂亮。 墨风晚提着裙摆走上楼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三楼 墨风晚见到幕楚潇时便勾起唇角甜甜的喊着:“景封哥哥。” 幕楚潇捏着墨风晚的后颈低声:“方才看谁看的那么出神?” 墨风晚“啊”了一声:“没,没谁啊。” “九小姐还没嫁给我呢,就想红杏出墙了?” 墨风晚推开幕楚潇:“帝师哥哥,你胡说什么呢?” “还不都是三皇子嘛,拐走了我宁姐姐,有他这样棒打鸳鸯的吗?” 幕楚潇挑眉:“那你是瞧上楚越了?” “你要是再胡说我就走了。”墨风晚说着话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幕楚潇一把将墨风晚拉了回来:“好,不说了。” 临窗而坐的花锦辰和白卿羽看着幕楚潇,小声议论:“你说他们二人在说什么?” “感觉墨小九好像生气了。” 白卿羽看了眼楼梯口,手中摇着折扇不紧不慢道:“幕楚潇那张嘴你还不知道?” 花锦辰讪讪,幕楚潇的嘴确实不饶人,他可是吃过不少亏呢。 二人看着墨风晚走来,花锦辰笑说:“九小姐,哦不,现在应该称为济安郡主才对。” 墨风晚坐在幕楚潇的身旁:“小世子,你可别埋汰我了,都是景封哥哥做的好事。” 幕楚潇闻声抽了抽唇角,天地良心,他可是什么都没做,楚行微自己非要给她册封郡主的,关他什么事。 花锦辰眉梢微挑:“景封?” 他笑了声:“幕楚潇连表字都告诉你?” 幕楚潇眉梢微挑:“有问题?” 花锦辰哪敢对幕楚潇有意见,只是好奇罢了,幕楚潇的表字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哪里还有旁人知道啊。 墨风晚看了眼花锦辰和白卿羽,疑惑道:“你们俩怎么也在这?” 白卿羽收起折扇,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花锦辰看了眼幕楚潇,这厮又不告诉墨风晚。 他朝着幕楚潇努了努嘴:“问你家景封哥哥。” 墨风晚闻声看向幕楚潇,又看了眼花锦辰,只听花锦辰说道:“你家景封哥哥为了给你庆祝。” 墨风晚嫌弃的撇了撇嘴:“他会这么好心?每次不把我气个半死都不错了。” 当时在蜀中的时候真是没少欺负她,回来之后又莫名其妙的给她请封,也不知道幕楚潇安得什么心啊。 花锦辰连忙端起茶盏堵住自己的嘴,墨风晚的这个话他没法儿接啊,致命。 幕楚潇掐着墨风晚的后颈:“你若是再敢质疑本座,本座就把你扔进湖里喂鱼。” 饭后,幕楚潇带着墨风晚朝着画舫走去,今日确实是为了给墨风晚庆祝,也是为了带她出来游湖。 至于花锦辰和白卿羽,他纯粹是觉得这两个闲人该拉出来溜溜罢了。 画舫五彩斑斓,湖面上还能听见其他画舫中传来的靡靡之音。 墨风晚站在画舫外面吹着夜风,她突然问道:“景封哥哥,今日我怎么瞧着南阳世子心情不大好?” 幕楚潇垂眸看着墨风晚,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稚嫩的脸上满是好奇。 “因为,苏梨死了。” 墨风晚听见苏梨这个名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年初在狩猎场见到的那个姑娘,清冷脱俗,很是好看呢。 “为何而死?” 幕楚潇和墨风晚去蜀中的那段时间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苏梨就是其中一个。 安国公前去为安如初说亲,南阳伯白章甚是高兴,安国公位列公爵,其家风纯正,家族从来不兴妾室那一套,单凭这一点就很是和白家门当户对,其女是家中的嫡女,其妹是当今的安德妃,家族显赫,安如初这算是下嫁了。 白章当即就允了这门亲事,二人还将婚期定了下来,就在夏末秋初那会儿。 后来白章找了白卿羽,给他说了婚约之事,白卿羽并未答应,反而让白章将这门亲事退了,并且表明此生非苏梨不娶。 白章虽知晓苏梨的过往,这个丫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但是她毕竟有那么一段见不得光的日子,怎么说都做不得白家的主母,她的那段过往日后被人翻出来了,定然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呀。 白卿羽性子倔强,跟白章起了冲突,苏梨闻声便在不远处听着父子二人争吵,这一来二去的,苏梨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她这次没哭没闹,只是她太不相信白卿羽了,不相信白卿羽对她的情谊有多坚定,不甘愿做妾的她只留下一封信便上吊自杀了,等下人发现的时候苏梨已经没气了。 白卿羽为此将院子里的下人全部杖毙扔了出去,并且亲自登门向安国公禀明缘由,退了这门亲事。 自此之后,他便将自己关在府里谁也不见。 虽说他未曾堕落过,但是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难受,每晚他都会在苏梨曾经住的屋子里待上好久,就连屋内的陈设都未曾让人动过,全部保持着苏梨生前的模样。 若这次不是幕楚潇亲自上门,白卿羽怕是要将自己关一辈子。 墨风晚听着幕楚潇讲完,心底唏嘘不已。 她似是自言自语道:“南阳世子虽说温润有加,又拒人千里,但是他的经历未免也太惨了吧。” 那么光风霁月的皮囊下竟然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往,即便这样,他也依旧能保持着翩翩公子的模样,真是令人心疼。 碧波荡漾。 画舫上的清风阵阵拂过耳畔。 幕楚潇垂眸看着墨风晚:“小九,你相信我吗?” 墨风晚神情微滞,她眉眼弯弯的看向幕楚潇:“我当然相信了。” 幕楚潇将墨风晚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哑声:“小九,谢谢你。” “答应我,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做伤害自己性命的事情,因为,不值得。” 幕楚潇的声音低低的,言语还有些发颤,他做不到白卿羽那般镇定,做不到他那般隐忍,也接受不了墨风晚离去。 这一切,好像冥冥注定,好像他曾经历过失去她的绝望。 墨风晚的手搭在幕楚潇的手臂上,“景封哥哥。” 幕楚潇突然无奈的笑了声:“带你去湖中央。” 明月楼的窗边,花锦辰看着幕楚潇的画舫渐行渐远。 他看了眼白卿羽问道:“你真的打算此生不娶?” 白卿羽摇着折扇的手突然顿了一下,他忘不了苏梨,也放不下苏梨。 他垂眸,白净的面容上浮起无奈:“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她。” 花锦辰斟酒:“逝者已矣。” “你得有自己的生活才是。” 白卿羽摇着折扇看向窗外,明月楼,明月湖,这些地方都有着苏梨的影子。 若是日后他想通了,他定然会离开九重城,离开南临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潇洒自在的过一生。 这样,他才不会觉得对不起苏梨。 只是现在他还想陪着她,与其说是他陪苏梨,不如说是苏梨陪他。 几日后。 墨风晚带着十美去逛灵宝阁,好些日子没逛了,整个灵宝阁的东西全换了,琳琅满目的首饰,墨风晚都挑花了眼。 正当她的手放在了珠花手钏上时,另一只手同时搭在了这个珠花手钏上。 “这是本妃……” 那人的话还未说完,抬头就看见了对面的墨风晚。 墨风晚原想着不计较了,但是当她看见叶文文的时候,她改变主意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太子妃呀。”墨风晚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叶文文。 叶文文目光略微躲闪,墨风晚现在是郡主,若是空有头衔就算了,可是人家有封地,手下有兵,还有千户食邑,若说是个千户侯也不为过。 叶文文强笑:“既然济安郡主喜欢,那本妃便让给你好了。” 言毕,她正准备带着婢女离去时,墨风晚上前附在她的耳边低声:“叶文文,欠人的早晚有一天是要还的。” “还请,太子妃娘娘做好准备。” 墨风晚轻轻的拍了拍叶文文的肩,唇角得意的扬起。 是夜,芫花苑 轻缓来报:“主子,楚靖那边有动静了。” 幕楚潇原本打算就寝了,他听见轻缓的话立马放下书卷走出来。 “今夜?” 轻缓回禀:“正是,风行已经跟着去了。” 幕楚潇负手摩挲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去暗卫营调人。” 言毕,他抬脚大步离去。 夜色溶溶,皎洁的月色一泻千里,林立在城郊的松柏枝影交错,参差不齐的树影犹如索命的魑魅魍魉。 大相国寺山脚下,以楚靖为首的一行人正打着火把朝着破庙的方向走去。 破庙内,楚靖转动佛像下的机关,佛像突然转动,佛像的背后是一扇石门。 此扇石门是按照奇门遁甲的机关制成的,楚靖随意拨动了两下石门“哐”的一声打开了。 “你和你,你们在这里放哨,其余人跟我进去搬东西。”楚靖吩咐。 灯火照耀,漆黑的密室倏地就变亮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箱箱的真金白银,以及各类打造好的兵器弓弩,诸如此类,不可细数。 这些小厮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细软,一时间眸中都闪着贪婪的光。 “殿下,这些都要搬出去吗” 说话这人的声音甚是熟悉,借着火把的光线仔细瞧一瞧,这人可不就是那位从六品小官直升三品大官的赵泽霖嘛。 楚靖负手,他的眉眼扫过盛满金银珠宝的箱子,冷声:“全般。” “今夜事成之后,本宫重重有赏。” 跟着楚靖前来的下属此时愈发蠢蠢欲动,这些个赏赐下来都够他们安稳的度过后半生了。 守在破庙不远处的风行抻着脖子看着门口,一阵窸窣声从破庙传来。 楚靖带去的下属纷纷搬着红木箱子出来,这里面的东西风行不问而知。 风行暗道:“轻缓去了这么久,不知道主子有没有收到消息?” 他看着数不尽的箱子如流水般被抬出来,风行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正准备起身朝着破庙走去,一只大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 风行准备还手时才看见来人是自家主子,他立马收手:“主子。” 幕楚潇淡淡的“嗯”了一声,抬眼看向破庙。 没一会儿,被抬出的红木箱子已高达数百箱,楚靖此时才负手出来。 幕楚潇耳尖微动,听着悉数暗卫的脚步声将破庙团团围住后,他才光明正大的走出来。 “太子殿下要去哪?” 人做了亏心事都是心虚的,楚靖也不例外,当他听见幕楚潇的声音时,大脑突然空白了一瞬。 他看向幕楚潇:“你怎么在这?” 幕楚潇摩挲指尖:“太子殿下都能在这里,本座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楚靖沉默不语。 幕楚潇的目光转向那如数的红木箱子,“太子殿下不解释?” 楚靖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着从宽袖中滑出的匕首,他和幕楚潇的距离及近,刺杀幕楚潇他还是有把握的。 可是他终究小瞧的幕楚潇的能耐。 在楚靖的匕首扔出去的那一刻,幕楚潇的身子随即躲闪,楚靖的匕首终究扔了个空。 “凭你的本事还想杀本座?你再练十年吧。” 楚靖已经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他哂笑:“你只有一个人,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29章 他的意思是“我带了这么多人,你还能以寡敌众吗”。 幕楚潇提了提唇角:“太子殿下不妨看一看周围。” 轻缓和风行二人早已带着暗卫营的三分之一出现在四周。 楚靖见状瞳孔骤然放大,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对,他是完了。 楚靖看着幕楚潇似是商议道:“你放我这一次,这些东西你我平分。” “如何?” 幕楚潇突然笑了一声,这些东西确实有诱惑力,但是他幕楚潇不稀罕。 楚靖恐吓墨风晚、叶文文责罚墨风晚、楚晓晓刺杀墨风晚……这些事情幕楚潇可是历历在目呢,他怎么会为了这些金银而伤了自己女人的心? 突然,幕楚潇敛起笑意,内勾外翘的丹凤眼犹如三九天的冰窟,深不见底。 “本座,不稀罕。” “风行!” 话音方落,风行和轻缓带着暗卫将所有人拿下。 火把将破庙前照的恍若明昼。 幕楚潇这才看清站在楚靖身旁的人是谁。 他哂笑:“呦,赵大人也在这里呀,本座眼神不太好,才看见您呢。” 赵泽霖跪在地下瑟瑟发抖,他本想着同楚靖交好,日后他登基定然少不了自己的好处,谁知第一次和楚靖出来就被幕楚潇抓了个正着。 幕楚潇收起方才的玩世不恭:“将他们带回去。” 这次楚靖和赵泽霖一起被他抓了个现行,正好一块收拾了,省的浪费他的时间。 他的时间可是要留给他家小九的呢。 暗卫营大牢,幕楚潇大刀金马的坐在太师椅上,手边放着他常喝的恩施玉露。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楚靖:“凭借太子和赵泽霖那个蠢货,想来也弄不到这么多的东西。” “说吧,背后还有谁?” 幕楚潇眉梢挑起看向楚靖。 楚靖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幕楚潇的脚下,却还倔强的别过脸,死活都不肯说。 他坚信,只要他不说,叶太傅和太后就会有办法将他救出去,幕楚潇也敢拿他怎么办。 幕楚潇见状轻“嗬”一声,“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本座想查谁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言毕,幕楚潇抬脚离去。 跪在地上的楚靖看着幕楚潇离去的背影,虽松了口气,但是听着幕楚潇的意思,他好像早已知晓一切。 这,不可能吧。 次日早朝后,金华殿 幕楚潇坐在雕花太师椅上不紧不慢的说道:“太子殿下意欲谋反,我已将他关了起来。” 楚行微闻言猛然抬头看向幕楚潇,幕楚潇只淡淡的说道:“皇上说过,矿山的事情全权由我负责。” “这跟矿山有什么关系?” 楚靖是楚行微的嫡子,身后还有太后撑腰,他说什么都得保下这个孩子才行。 幕楚潇转着食指上的墨玉戒指:“矿山是小墨府的,但是小墨府早已和叶府搭上了关系,叶太傅又是太子的老师,皇上觉得这是巧合吗?” 幕楚潇很早就命人查了小墨府的秘辛,小墨府和墨府分家之后,墨华曾养过一段时间的外室,后来外室有了身孕才接回府里,将其抬成了贵妾,而他的庶女最终嫁入叶府为妾,也是这一层关系,让墨华搭上了叶太傅这跟高枝。 楚行微拂袖将龙案上的奏折扫到地上:“逆子。” 幕楚潇垂眸,修长的睫毛遮住他的眼帘,薄唇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不光有太子殿下,还有赵泽霖也在其中。” 楚行微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赵泽霖是他的逆鳞,若不是在乎楚晓晓的声誉,他断然不会将楚晓晓嫁给赵泽霖这个烂泥。 现在他翅膀硬了,竟然开始结党营私,这些人都觉得他这个皇上是摆设吗? 楚行微一怒之下只吐出一个字:“杀。” 幕楚潇的手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向楚行微:“皇上要杀任何人臣都没有异议,但是臣想问圣上要个人。” 楚行微看了眼幕楚潇:“你该不会也要替他们求情吧?” 幕楚潇除了替墨风晚解围之外,从不会对任何人心软,“臣并非求情,而是想要叶文文。” 金华殿突然静了一瞬。 楚行微不明所以的看着幕楚潇:“你要叶文文做什么?” “这是臣的事。” 楚行微见幕楚潇不愿多说,便拂袖应允了。 短短半日时间,楚行微想要诛杀太子殿下极其勾结之人的消息就传遍了南临国。 太后知道此事后,风风火火的从永寿宫走到金华殿。 她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是:“皇帝,靖儿可是你的嫡子啊。” 楚行微头也不抬的闷哼一声:“嫡子?他想弑君杀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朕还是他爹呢?” 太后疼爱楚靖,明知这一切都是楚靖的错,她也要偏袒下去。楚靖做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一切都是得她默许的。 “你就算将他关入大宗司也比直接要了他的命强呀。” 楚行微闻声起身道:“母后,从前你就偏爱楚靖,就是因为他是你冯家的孩子生的,你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溺爱他,现在他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你竟然还要为他求情。” “母后,您不觉得您这样做太过分了吗?” 楚行微以为太后会想明白其中的利弊,可是他错了。 太后听着楚行微说了如此种种,却依旧说道:“你若是想斩杀靖儿,就连我这个母后一同斩了吧。” “靖儿所做的一切哀家都知道,是不是哀家也是共犯,也算是后宫干政?” “母后!” 花间阁 墨风晚听见消息后突然笑道:“赵泽霖?” 前世只知道赵泽霖游走官场游刃有余,背后少不了达官贵人的帮衬,原来是抱上了太子这条大腿啊,怪不得呢,前世他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爬到三品官员。 这次太子倒台,赵泽霖也算是殃及池鱼了,他真是活该。 十美笑说:“还不止呢,叶家、赵家、还有太子殿下全部都要被斩首的。” 墨风晚起身眉梢微挑:“是帝师做的?” “除了主子能说的动今上,谁还能说的动今上呀。”十全在一旁补充道。 墨风晚唇角勾起,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她再去给赵家添一把火,好好感谢赵家前世对她所做的一切。 若是没前世的那段经历,她或许做不到现在这般无情无义。 墨风晚在十全十美的耳边低语一番,十全十美进屋拿了东西立马离开了花间阁。 二人前脚才走,金氏后脚就哭哭啼啼的来到了花间阁。 此时她能来找墨风晚我,无非是让墨风晚救她的女儿墨琉罢了,墨风晚自然是想得到的。 她看着金氏说道:“金姨娘在我这里啼哭也没有用,大姐姐既然嫁入了赵府,那便是赵府的人,一切听天由命。” 金氏不干了,她流着眼泪指着墨风晚破骂:“墨风晚,墨琉好歹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弃之不顾?” 墨风晚哂笑:“我弃之不顾?” 前世墨琉是如何对她的?她今生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给她恩赐了吧。 “当初我让她不要嫁出去,让赵泽霖入赘时,你们怎么说的?现在倒还怪起我来了。” 金氏知晓从前是她的不对,她也后悔让墨琉嫁出去了,若是知道赵泽霖是在利用墨琉,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墨琉嫁给那样的人。 金氏的语气软下来:“晚晚,听闻这次的事情是帝师全权做主,九重城的人都知晓帝师对你最好,你可否在帝师面前替你姐姐求个情?” “当初赵泽霖要娶的人是你,你姐姐替你嫁过去,现在还要遭受这些个罪,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里也难受啊。” 金氏给墨风晚说这些,就是想告诉墨风晚,若是当初不是墨琉嫁给了赵泽霖,今日要受这些罪的就是墨风晚,她就应该为了报答墨琉的恩情,去找幕楚潇求情才是。 可是墨风晚早已不是从前那个知晓感恩的人了,经历了这么多,她的心早已变得无坚不摧了。 墨风晚哂笑:“我又没逼她嫁,是她自己先有的赵泽霖的孩子,关我什么事?” “再说了,帝师哥哥负责这件事,也是今上的意思,哪里有能耐保人不死呢?” 话虽这样说,可是若出事的人是墨风晚,幕楚潇怕是真的有能耐保她不死。 金氏被墨风晚怼的说不出话来,事实如此,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墨风晚看着金氏:“金姨娘还有事?” 金氏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将指甲掐到肉里,她看了眼墨风晚愤恨离去。 赵府 午后的赵府门口人满为患,都是从前赵泽霖的老相好来讨钱的。 赵泽霖从前经常喝花酒,若是遇到银钱紧张的时候便给人立字据,日后定然会补齐,但是赵泽霖这个人每次去的花楼都不一样,以至于在外的风流债不知有多少呢。 这不,赵家眼瞧着要倒台了,墨风晚便让十全和十美到各个花楼里赵泽霖的这些老相好给找来了。 楚晓晓听着门外的叩门声早已将赵泽霖在心里问候千八百遍了。 “赵泽霖究竟在外面有多少风流债?” 楚晓晓自从嫁入赵家之后就执掌中馈,赵泽霖相较之前已经收敛很多了。 赵泽霖的两个妾室,一个墨琉,一个晋姑娘都还算安分,楚晓晓也不计较那么多,只是看着赵泽霖别去她们的院子就行了,何况那位晋姑娘在收到墨风晚的好处之后便自请离府,这让楚晓晓颇为满意。 那个墨琉就更不用说了,墨府庶出的女儿,母亲又不得宠,性子更是好拿捏,楚晓晓若是心情不好,准会拿墨琉撒气,这会儿墨琉怕是还在后院洗衣淘米呢。 门房的人时不时硬着头皮来报:“夫人,外面的人要闯进来了。” “夫人,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 “夫人,您快拿个主意吧。” “……” 楚晓晓坐在椅子上干着急,赵泽霖也不知道被幕楚潇关到哪里去了,她也见不到人,也不能询问这些事情。 她抻着脖子看了眼门口,这些人也真是的,听见一阵风声就立马来了,她的父皇连圣旨都还没下呢。 墨风晚站在明月楼三楼看着赵府门口壮丽的景象不禁勾起唇角。 她得意的说道:“我猜这会儿楚晓晓应该在干着急呢。” 虽说公主出嫁的嫁妆很是丰厚,可是赵泽霖在官场上的打点,和同僚的应酬,偶尔还要出去喝花酒,就算家里有矿也不敢这样败呀。 幕楚潇笑而不语。 他抬手摸了把墨风晚的头:“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给你一个解气的机会可好?” 墨风晚疑惑的看着幕楚潇,他每次言语淡淡的时候,都是非常正经的时候,就是不知道这次会让她怎么解气。 次日早朝,群臣因为楚靖意欲谋逆之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方自然是支持楚靖和反对楚靖的,那些不站队的就静静的听着其他人吵。 最后突然说道赵泽霖和楚晓晓,燕北望出列替楚晓晓求情:“皇上,晓晓只是个后宅妇人,断不该因为此事受牵连,即使斩首也该是赵泽霖斩首,女眷流放。” 燕北望为了救下楚晓晓也只能这样,若是只保住了楚晓晓,日后燕轩瑶定然会受人非议。 幕楚潇突然走出拱手道:“臣以为,皇上不该因为楚晓晓是皇亲贵胄便对赵家徇私枉法。” 宝华殿的群臣纷纷看向幕楚潇。 这位权倾朝野的帝师在朝中已许久不曾说话了,若是今日他对此事不闻不问,还真让人以为他从善如流了。 燕北望怒视幕楚潇:“幕楚潇,你故意针对楚晓晓是吗?!” 幕楚潇迎上燕北望的眸子:“是。” 他回答的爽快又直接,让燕北望无法接下去。 说实在的,赵府一直是幕楚潇横在心中的一根刺,他在墨风晚的面前不说什么,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想法。 他想铲除赵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幕楚潇看着燕北望冷声:“同样是一刀子,凭什么九小姐受得,楚晓晓就受不得?” “天家儿郎生的比旁人尊贵不成?” “九小姐是本座带出来的人,她的娇气亦是本座惯得,本座容不得任何人给她委屈受。” 对,幕楚潇今日就是光明正大来撑腰的。 他也是故意将几月之前的事情拿出来说的,他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做不到既往不咎。 况且,赵府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 晚安,小可爱,明天见! 第230章 燕北望立马看向楚行微:“皇上,晓晓年幼,不懂朝堂之争,皇上念及晓晓是您的亲生女儿的份上,饶了晓晓一次吧。” “将她贬为庶人,永不得入九重城已算是重罚了。” 只要楚晓晓不死,燕北望就有办法让楚晓晓重新回来。 楚行微闻声心里有些动容,晓晓这孩子是他亲手带大的,感情多少都比旁的孩子的深一点,他也舍不得晓晓被赵泽霖的事情牵连。 幕楚潇看出楚行微的想法,他立马说道:“圣上曾说,这件事情由我全权负责,您可曾记得?” 燕北望不可思议的看向幕楚潇,他竟然有杀手锏! 楚行微现在才明白,为何幕楚潇当时问他说话算数吗?原来他早就算计楚晓晓了,既然他当初答应了,那天子的威严自然最重要,也只能舍弃楚晓晓了。 楚行微看向燕北望:“朕知晓你心疼晓晓那孩子,可是自古以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还是谋逆的大罪。” 燕北望听闻此话便知无望,他憎恶的看了眼幕楚潇,迟早有一天,他要让幕楚潇也尝尝这般滋味。 早朝后,楚行微的圣旨便已下至了叶府、赵府还有太子府。 因为太后的缘故,楚行微对叶府和赵府抄家斩首,对太子府终究下了轻手,只将楚靖终生监禁大宗司,府里男眷充军,女眷流放三千里,虽说是三千里,但是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怕是一千里都走不到就该一命呜呼了。 幕楚潇坐在马车里听着长街上的议论,以及经过这几家府邸时所听见的抄家的声音,他的心里平静如水。 他家小九想做的事情,就全都由他亲自来做吧,即使日后被人唾骂,也由他来承受便好。 小墨府虽不是官家,但是却私自采矿,助纣为虐,楚行微只命人收缴他的全部财产,将小墨府一家子赶出了九重城,此后三代不得入九重城,男子不得参加乡试。 墨风晚带着十美正准备上马车时,就看见墨华官差押着朝着九重城门的方向走去。 墨风晚上前勾起唇角,墨华这才抬头看向墨风晚:“你现在满意了?” 墨风晚冷笑道:“当然,我说过要夺走你现在的一切,我就一定会夺走。” 好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墨风晚就将墨华手里的庄子收了回来,要不然此时被那个狗皇帝收缴了,她还得亲自将地契送上去呢,亏本的买卖她才不做呢。 墨华失笑:“那你赢了。” 言毕,他与墨风晚错身而过。 墨风晚看着墨华的背影,一丝的怜悯之心都没有,前世她落难时,墨华不光没有出手帮她,反而落井下石,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她被人指指点点的模样,永远都不。 墨青恰好下朝回府,他顺着墨风晚的眼神看去,就见墨华沧桑的背影越行越远。 墨风晚一抬头就看见墨青站在自己的身旁,她笑说:“怎么,你心疼了?” “若是你日后再让我不高兴,墨华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墨青这一年多的时间就悟出一个道理,只要是墨风晚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况且现在还有个护犊子的帝师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在她的这边,他可不敢再惹墨风晚了。 墨青现在不光不敢惹,很多事情还得巴结着墨风晚才行呢。 他以拳抵唇轻咳两声:“那个,我去看看你陈姨娘,她最近身子不好。” 墨风晚看着墨青慌慌张张走进府邸的模样,不禁轻笑,陈姨娘不是最近身子不好,是很早之前身子就不好了。 墨风晚当初在墨雪遇那里拿的香料时不时在陈氏的香炉中撒一点,以至于陈氏不光孩子没保住,还伤及了根本,大夫说怀孕的几率很低。 思此,墨风晚得意的扬起唇角,墨府的孩子已经很多了,不需要再有孩子出生了,况且还是墨青的孩子。 若是陈氏的孩子生下来,墨青定然会提议将陈氏扶正,届时无论男女都是嫡出的孩子,墨风晚才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墨风晚抬手挡了挡略微刺眼的太阳:“走吧,别让帝师哥哥等着急了。” 十美看了眼墨风晚,她家主子向来只会等这位九小姐,等多久都不会等急的。 银辉阁 宁臣松突然抬头:“什么?去哪?” 十全又重新说了一遍:“小姐让你去递刀。” 宁臣松的唇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估计又有一场好戏看了,他可得赶紧去凑个热闹才行。 城门口 幕楚潇负手而立时不时看一眼长街,墨风晚今日是爬过来的吗? 他正这样想着呢,墨府的马车缓缓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片刻后,只听那声“景封哥哥”顺着清风传入他的耳朵。 幕楚潇捏着墨风晚的小脸咬牙问道:“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 “疼疼,景封哥哥你先松开吗?” 墨风晚揉着自己的小脸,支支吾吾的说道:“人家路上有事耽搁了还不行吗?” “我还是马不停蹄的赶来的呢,景封哥哥多等我一会儿又怎么了嘛。” 幕楚潇突然笑了一声:“好,以后多等一会儿。” 墨风晚甜甜的笑了一下,只见风行押着叶文文朝她走来。 墨风晚看向幕楚潇,幕楚潇眉梢微挑:“给你的。”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十美传话的时候就说:“主子说让您去解气,最好能带一个给你递刀的。” 思此,墨风晚环视一周,给她递刀的人还没来呢。 墨风晚走到叶文文的面前笑说:“太子妃娘娘,咱们又见面了。” 她说完,连忙改口:“哦不对,现在应该称你叶小姐,叶小姐好像也不太适合了。” 叶文文的手脚被枷锁束缚,她别过脸不看墨风晚。 墨风晚却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强迫她看自己,“叶小姐该不会以为仅仅被流放,咱们之间的仇就解决了吧。”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叶文文好歹也出身名门,贵女的傲骨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丢。 墨风晚松开叶文文的脸颊,垂眸细细的擦着自己的指尖。 她突然笑了一声:“本小姐还不至于那么残忍,太血腥的场面我见不得。” 幕楚潇闻声挑眉看了眼墨风晚,血腥的场面见不得?当初都要拿着斧头一副要砍了墨雨的架势。 此时城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静看这两个世家小姐的争斗,不过叶文文已然是阶下囚,必然是墨家九小姐胜出。 只是叶文文曾经仗着自己是太子的未婚妻,在整个九重城嚣张跋扈,很多人都被她欺负过,后来嫁给了楚靖之后,比从前更嚣张,街头的百姓见着她都躲着走呢。 墨风晚悠哉悠哉的说道:“若是叶小姐能够脱光衣裳,在九重城的长街上跑三圈,那本小姐便放过你。” “本小姐不光放过你,还可以让你日后都住在九重城。” 叶文文闻声怒视墨风晚,让她脱光衣裳跑三圈,比凌迟更加痛苦,不如让她一死了之呢。 墨风晚哂笑:“你这样瞪我作什么?流放三千里,你确定你能活到三千里外吗?” 自古流放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就算活下来,最后也是病痛缠身,不日便撒手人寰了。 叶文文扬了扬下巴:“就算我死在路上,我也不想被你折磨致死。” 宁臣松此时恰好赶来就听见了叶文文这句话。 他走进人群中打听了一番,知晓前因后果的他不禁咂舌,墨风晚这招也太损了吧。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墨风晚勾起唇角看着叶文文:“叶小姐是不愿这样做了?” “那行,咱们换个玩法。” 墨风晚的手指划过枷锁,不禁“啧啧”两声,“这个东西带在身上很重吧。” “来来来,快给叶小姐解开。” 候在一旁的侍卫看了呀幕楚潇,经得幕楚潇点头示意后,才将叶文文身上的枷锁卸下。 几斤重的东西从她的身上拿走之后,叶文文不禁后退了几步,她的这个小身板能顶着这么重的东西站在这里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 叶文文转着手腕看向墨风晚:“你到底想做什么?” 墨风晚挑起唇角:“和叶小姐玩个游戏。” 言毕,墨风晚敛起笑意厉声道:“宁臣松!” 站在人群中的宁臣松“嗳”了一声,连忙拿着匕首、刀剑还有锤子走出来。 幕楚潇见状不禁抽了抽唇角,方才不是说见不得血腥吗,现在这是做什么? 风行候在幕楚潇的身旁抬手蹭了蹭鼻尖,他家主子是真的看上九小姐了吗?以后不会受欺负吧? 墨风晚扫了眼宁臣松手上的东西,她不禁抽了抽唇角,这厮递刀也这么认真吗? 宁臣松将手中的匕首塞到墨风晚的手里:“晚晚,这个匕首适合你。” 墨风晚此时觉得手中的匕首无比烫手,可是话都说出去了,她还能怎么办? 墨风晚的指尖划过刀刃又笑看叶文文:“叶小姐细皮嫩肉的,若是破了相,日后可怎么是好?” 叶文文的瞳孔骤然放大,“墨风晚,你敢!” 墨风晚冷眼看向叶文文:“你说本小姐敢不敢?” 她一手捏住叶文文的脸,一手将匕首放在叶文文的脸颊上,只见刀刃轻轻划在她的脸颊上。 “啊——” 叶文文抬手将自己的脸颊捂住,鲜血顺着刀刃流下,墨风晚顺手将匕首扔在地上。 泪水和鲜血交织在一起,叶文文咆哮:“墨风晚,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墨风晚冷笑一声,她伸手掐着叶文文的脖颈:“等你做鬼的时候再说。” “叶小姐该不会是忘了曾经是如何对我墨家的姐妹了吧?” 墨风晚的手渐渐用劲儿,“那本小姐帮叶小姐好好回忆一下。” “在灵宝阁时,叶小姐亲手将墨婵宁从楼梯上推下去,还企图对本小姐动手。” “在大相国寺时,叶小姐当众打的那一巴掌可曾得意?” “在御花园时,叶小姐落水都能污蔑到本小姐的身上,本小姐可真是够冤的。” 叶文文的手掰着墨风晚的手,她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窒息。 这时,墨风晚突然将她松开,叶文文咳嗽着往后退了几步,最后没站稳摔倒在地。 “墨风晚,你有本事杀了我。”叶文文的声音带着沙哑,带着绝望。 墨风晚才将自己手上的血渍擦干净,她听着叶文文的声音挑眉看向她。 那张血泪模糊的脸颊早已瞧不出从前干净貌美的世家小姐的模样。 墨风晚单膝蹲在叶文文的面前:“本小姐现在觉得折磨叶小姐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呢。” 前世她经历的比叶文文经历的惨多了,也曾在叶文文的手中受过折磨,这一世叶文文竟然求她放过。 她,偏不! 墨风晚朝着宁臣松伸出手,宁臣松犹豫了一下到底是该递斧头还是递锤子。 他才将斧头递上去,墨风晚掂了一下重量将斧头扔在一边:“太重了,本小姐拿不动。” 周围看戏的百姓闻声掩唇轻笑,这位九小姐还是个直白的主儿呢。 宁臣松将手中的锤子递上去,墨风晚掂了一下重量,唇角微微勾起。 墨风晚打量了一下叶文文,不紧不慢的说道:“当初叶小姐将墨婵宁从楼梯上推下去,崴了脚,墨婵宁还养了好一阵子呢。” 她顿了顿突然说道:“哦对了,当初在虚浮山时,叶小姐还将我从山崖上推下,幸好帝师及时赶到,否在现在是恶鬼的人便是本小姐了吧。” 墨风晚手中的锤子轻轻敲在地上,“叶小姐倒是说说,本小姐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总是和本小姐过不去?” “莫非叶小姐也瞧上帝师哥哥了?” 幕楚潇闻声默默的看了眼墨风晚,这跟他有什么关系,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吗? 墨风晚笑着将叶文文的下巴抬起,附在她的耳边低声:“不好意思,帝师哥哥已经是本小姐的了。” 她的声音仅有叶文文能听见,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唇语大抵是猜到了,他的唇角微微扬起。 语毕,墨风晚的凤眸中划过一抹狠厉,抡起手中的锤子朝着叶文文的膝盖骨敲去。 “啊——” , 晚安~ 第231章 叶文文疼的撕心裂肺,在骄阳下能清晰的看见她额头的汗水顺着鬓角流下。 墨风晚状似无意的说了声:“疼吗?” “那你可知当初墨婵宁从楼梯上摔下去有多疼?” 站在人群中的凌若水摇着白羽扇听着墨风晚的话,突然想起当初她在灵宝阁见到墨风晚时的那种无助与无奈。 她摇着白羽扇轻笑一声,风水轮流转啊。 这位九小姐的秉性可真是和她家主子如出一辙。 墨风晚二话不说,将叶文文一条腿的骨头敲了个粉碎,许是累了,她将锤子扔到宁臣松的脚下。 墨风晚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文文:“将她全身的骨头敲碎,然后扔去北街,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围观的百姓闻声唏嘘不已,全身的骨头敲碎就算没死也废了,与其做个活死人,不如直接一刀子了结了她,何必给个希望呢。 紫薇阁 幕楚潇仔细的为墨风晚净手,他这个人最见不得血腥的,方才小姑娘的手上沾了血,定然得好好洗洗才行。 二人沉默良久。 墨风晚突然说了声:“疼。” 她将手从幕楚潇的手里抽出来,白皙的手背上微微泛红,“景封哥哥,你下手太狠了。” 幕楚潇将帕子扔回水里,他垂眸看着墨风晚:“究竟是谁下手狠?” 墨风晚讪讪。具体事情要具体分析的呀,不能一概而论。 墨风晚别过脸:“景封哥哥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幕楚潇伸手握住墨风晚的手,小姑娘的手心冒着冷汗,显然是吓到了。 怕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吧。 幕楚潇摸着墨风晚的头:“叶家抄家灭族,叶文文是我专门为你留下的。” 幕楚潇的确是特地将叶文文留下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叶文文就会被规划到流放的队伍里,让风行一顿好找,险些让叶文文逃了。 墨风晚抱住幕楚潇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小声呢喃:“景封哥哥。” 几日后,花间阁 墨风晚趴在支摘窗便看着窗下两只蛐蛐相斗,十美和十全各带着消息走进来。 “九小姐。” 墨风晚慵懒的看向二人:“有事?” 十美看了眼十全率先说道:“九小姐,扔去北街的叶文文今早被发现已经死了。” 叶文文被宁臣松敲碎了全身的骨头扔去北街自生自灭,北街地势偏僻,叫花子常年游走在那里,况且墨风晚还将九重城的叫花子全部安置在她的别院。 叶文文被扔去北街少不了被这些叫花子凌辱,若是换做旁人,这些叫花子或许会收敛一些,叶文文可是被墨风晚当街教训过的。 他们感谢墨风晚给他们提供住所,时不时还送来吃食接济他们,所以墨风晚的仇人就是他们的仇人,叶文文被扔到北街后这些叫花子轮番欺辱,被发现的时候赤身裸体,死不瞑目。 墨风晚听闻后正身,不紧不慢的说了声:“死就死了吧,一条贱命罢了。” 此时十全说道:“九小姐,属下方才听闻主子要去九江郡治理决堤。” 墨风晚呢喃:“帝师领兵打仗就算了,怎么还要去治理决堤,他又不会作图,干什么去啊。” 十全闻声尴尬的说道:“九小姐,主子是去监工的。” 前世幕楚潇也是外出一次回来之后就被罢免了官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没做好。 但是幕楚潇被免职之后,燕北望却一路水涨船高,不光被赐九锡,还独揽大权,可谓是风光无限。 墨风晚轻飘飘的说了声:“既然帝师要去监工,那我也去。” 十全和十美心照不宣的互视一眼,她家主子真惨。 三日后。 幕楚潇想着偷摸离开,免得告诉墨风晚之后她又难过,自己还舍不得走,谁知他的马车才走到城门口,风行就说道:“主子,九小姐的马车也在这里。” 幕楚潇闻声挑起帘子看了眼外面,墨风晚正站在马车便朝着她的马车看过来。 他起身走下马车朝着墨风晚走去。 幕楚潇自知理亏,他别扭的解释道:“小九,我不是想不告而别的,就是怕你心里难受。” 墨风晚很是通情达理的点点头,“嗯,我知道。” 幕楚潇原想着自己能有这么个通情达理的未婚妻甚好,还好一顿安慰墨风晚,什么自己最快一个月就能回来,若是遇到麻烦了,不要死扛,好好用自己的郡主身份。 谁知他说了一大堆,墨风晚说道:“谁说我是来送你的,我是来同行的。” 幕楚潇立马拉下脸:“胡闹,我要去九江郡监工,你一个姑娘家的做什么去?” 墨风晚仰头看着幕楚潇:“你要去监工,我要去监督你呀。” 幕楚潇闻声哭笑不得,他捏了捏墨风晚的嫩嫩的脸蛋笑说:“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你有啥好监督我的,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干干净净的回来。” 风行和十全十美恨不得站的远远的,他们可从未听过幕楚潇向谁保证过,这次竟然给九小姐说出这么肉麻的承诺。 咦~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墨风晚笑着摇了摇头:“就算帝师哥哥这次说破了天,本郡主都要去。” 瞧瞧,方才幕楚潇还让她用郡主的身份自保呢,现在就敢用郡主的身份来压他了。 “别闹。”幕楚潇柔声。 墨风晚乖巧的点点头:“嗯,我不闹。” 她说着话抬脚朝着幕楚潇的马车走去,幕楚潇大步跟上,一把拉住墨风晚:“你做什么?” 墨风晚打了个哈欠:“本郡主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当然是要补觉了。” 说完,墨风晚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我的马车装了两个月要用的东西,已经坐不下我了。”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走进自己的马车,他突然宠溺的勾起唇角,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既然她想去,那就带她一起去,还能有人解闷,也挺好的。 马车内,幕楚潇摆了一桌子的糕点蜜饯,奈何墨风晚补眠,也未曾搭理他。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唇角微微翘起。 第十日,幕楚潇一行人总算抵达了九江郡。 墨风晚走下马车后,看着耀眼的骄阳皱了皱眉头。 夏风习习,烈日灼灼,九江郡的此时闷热无比。 墨风晚还未跟幕楚潇说句话呢,就看见一行人朝着他们走来。 “九江郡郡守孙里见过帝师。”一个身穿普通面料衣衫的中年男人带着几名小厮来迎接幕楚潇。 幕楚潇淡淡的“嗯”了一声,牵起墨风晚的手朝着郡守府的方向走去。 孙里跟在幕楚潇的身旁说道:“周大人一行人昨日就来了,此时正在府里等您呢。” 孙里口中的周大人正是这次治理决堤的关键人物,工部尚书。 而幕楚潇此行就算是替楚行微走访罢了,说白了就是给百姓证明他们虽远在九重城,却心系百姓,让百姓安心。 幕楚潇依旧淡淡的“嗯”了一声。 墨风晚歪头看了眼幕楚潇,这厮在外还真是够高冷的。 郡守府 幕楚潇带着墨风晚走进府里,以周大人为首的官员见着墨风晚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行礼:“下官见过帝师,见过济安郡主。” 郡主? 孙里听着这些人的行礼声才明白,原来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就是那位解救南临国百姓的济安郡主。 他连忙行礼:“小人眼拙,并未认出济安郡主,还行济安郡主恕罪。” 幕楚潇这才说了声:“嗯,是挺眼拙的。” 孙里紧张的擦了擦额角的细汗,传言当朝帝师不近人情,却唯独宠爱自己的学生墨风晚,现在看这样子,传言确实不假。 他方才怎么就忘了呢? 幕楚潇大刀金马的坐在上座的雕花太师椅上,郡守府的下人连忙端着茶水走来。 幕楚潇看了眼茶盏,并未端起来,只问道:“九江的决堤现在是什么情况?” 孙里立马说道:“决堤依旧很严重,但是住在周围的百姓已经撤离了,并无人员伤亡。” 幕楚潇的指尖叩击桌面,片刻后说道:“午后本座去看看,尽快解决决堤问题。” 幕楚潇都这样说了,周大人等官员自然不好拒绝。 孙里安排幕楚潇住在云水苑,这是郡守府里最好的院子,专门留来给贵客用的。 他看着墨风晚笑说:“济安郡主的院子在云雪苑,离云水苑也不远。” 幕楚潇这时突然说道:“不用了,她住在这里挺好的。” 言毕,幕楚潇回眸看了眼墨风晚,他的眼神杀墨风晚最是害怕了,那意思就是“你若是敢去云雪苑试试”。 墨风晚强笑:“嗯对,我住在这里也是可以的,毕竟厢房这么多呢。” 孙里看了眼幕楚潇又看了眼墨风晚,既然这二人都是这样说的,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就是可惜了他的想法了。 孙里走后,幕楚潇慵懒的说了声:“本座渴了。” “方才有茶你怎么不喝?”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眼底满是戏谑:“瞧瞧,还未过门呢,连茶都不给烹了。” “真是给你惯得。”墨风晚嘴上很是嫌弃,身体却诚实的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良久,墨风晚端着一盏恩施玉露走进主屋。 屋内,幕楚潇单手支颐,闭眼假寐,墨风晚蹑手蹑脚的将托盘放下,她静静的看着幕楚潇,脸都快要贴到幕楚潇的脸上了。 这时,幕楚潇猛然睁开双眼:“小九就算喜欢本座的皮相,也没必要贴的这么近看吧。” 幕楚潇说完还拿手丈量了一下二人之间的距离,墨风晚连忙后退一步。 她紧张的说道:“景封哥哥别瞎说,我只是在想,烹茶的时间你都能睡着。” “你是不是该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再去九江。” 幕楚潇笑着端起茶盏,墨风晚煮的恩施玉露真的特别香,他轻呷一口茶水才说道:“午后你在这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墨风晚连忙走到幕楚潇的身旁娇嗔道:“景封哥哥,你就不能带上我吗?” “在路上你还说去哪里都带着我,怎么才来你就变卦了。” 幕楚潇放下茶盏看向墨风晚:“决堤的路上四处都是泥泞,你一个深闺小姐,确实不适合去。” 墨风晚殷勤的给幕楚潇捏肩捶背,就想让幕楚潇将她带上,她才不想人生地不熟的留在这劳什子的郡守府呢。 幕楚潇笑说:“你今日就是把嘴皮子磨破了,我也不带你,乖乖在府里等我回来。” 墨风晚见状,自知是没戏了,她也不继续磨下去了。 这次幕楚潇能带着她来九江郡都是自己死皮赖脸跟来的,若是此时再不知好歹,幕楚潇万一生气了命人将她送回去可如何是好。 幕楚潇见墨风晚没有继续磨下去,唇角自然的扬起,还挺懂分寸的,他何时被人这样磨过性子,真怕自己一冲动将这个小丫头送回去。 午后 幕楚潇见墨风晚睡下了,才带着风行轻声离开了云水苑。 他走之后没多久,墨风晚就行了,虽说墨风晚每日都要小憩一会儿,但也很快就睡醒了。 墨风晚在云水苑的屋檐下坐着,本想等着幕楚潇回来的,可是眼见金乌西移,屋檐的地平线越拉越长,幕楚潇都未曾回来。 墨风晚有些坐不住了,她起身说道:“我还是去转转吧。” 若是这样一直等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墨风晚带着十美在郡守转了一圈,郡守府和墨府相比的确小了很多,墨风晚没一会儿便转完了。 正当她站在湖边赏鱼时,几个路过的小丫鬟窃窃私语道:“你们见帝师了吗?” “没有,姐姐快给我们说说吧。” 今日给幕楚潇送茶的小丫鬟小小笑说:“帝师长得真是丰神俊朗,仿若谪仙呢。” 其余的小丫鬟一脸羡慕的看着她,有人就说道:“真羡慕姐姐能在云水苑当差,我们这些人都见不到那些个大人物呢。” “听闻帝师带着济安郡主一同来的,不知那位济安郡主如何?” 小小略微有些为难的说道:“济安郡主呀,哎呀,我没接触过呢,回头你们见着就知道了。” 墨风晚听着小小的话不禁蹙眉,形容一下她很难开口吗?她是有多么见不得光? , 晚安~ 第232章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都在这做什么呢?活都干完了吗?” 墨风晚寻声看去,来人穿鹅黄色轻纱襦裙,头挽飞仙髻,长相倒也算标致,唯独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令墨风晚很是反感。 十美在一旁小声道:“这位是郡守的独女,风评不太好,很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十美来到郡守府短短两个时辰就将整个郡守府的人打听清楚了。 郡守府的人不是很多,郡守孙里极其夫人,还有这个女儿孙倩,其余的妾室和庶出的孩子早都被孙夫人送出去了。 墨风晚听完后笑说:“这孙夫人竟然还是个善妒的人呢,还真是好笑。” 她的话音方落,孙倩就朝着这主仆二人看过来:“还有你们两个,躲在那里做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去。” 墨风晚看了眼孙倩,并未搭理她,她脚尖一转,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孙倩跋扈惯了,还未见过有人如此忽视她的,她带着丫鬟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墨风晚:“本小姐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墨风晚浅笑:“孙小姐未曾指名道姓,我怎么就不能走了。” 她看了眼孙倩拉着她衣袖的手,不着边际的将其拂开,抬脚径直离去。 孙倩跑到墨风晚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来人,此人以下犯上,将其杖毙后扔出府去。” 十美都要上去动手了墨风晚一把将十美拉住,她笑说:“以下犯上?” 墨风晚轻“嗬”一声,“孙小姐在本郡主面前大呼小叫,还说本郡主以下犯上,孙小姐好生厉害呀。” 孙倩也曾听说了此次济安郡主也来九江郡的消息,只是她自己并未见过,单纯的以为那位郡主跟着帝师出门了。 孙倩冷笑一声:“谁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莫不是想拿个郡主的身份来欺压我?” “对,我就是拿着郡主的身份欺压你。”墨风晚云淡风轻的说了声。 此时,孙里正带着官员回到府里,幕楚潇带着风行朝着云水苑的方向走去,奈何主仆二人还未走两步就听见小路中传来一声“你有完没完了”。 风行看向幕楚潇:“好像是九小姐。” 幕楚潇脚尖一转朝着墨风晚的方向走走去。 清风阵阵,一股清婉的金颜香的味道随风飘来。 墨风晚下意识的看向路口,没一会,一个身穿墨黑色烫金巨蟒长衫的少年倒映在她的凤眸中。 墨风晚提着裙摆小跑上前,嘴里还欢快的喊着“景封哥哥”。 幕楚潇抬手摸了下墨风晚的头:“不是让你在云水苑等我,你怎么出来了?” 墨风晚娇嗔道:“景封哥哥好意思说,我等的天都黑了,你才回来。”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娇滴滴的模样哂笑一声,怎么感觉她现在就是一个受气的小娇娘呢。 “好,下次我早回。” 墨风晚又不满意了,“下次带上我。” 幕楚潇笑着摸了下墨风晚的头,她就这么惦记。 孙倩看着幕楚潇一时失了神,她长这么大还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呢,积石如玉,世无其二,说的大抵是这般模样吧。 孙里此时正在找孙倩呢,他按照丫鬟说的一路找来,原想着叮嘱她一番,谁知找到孙倩的同时还见到了幕楚潇和墨风晚。 孙里慌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他慌忙走来说道:“倩儿,还不赶紧给帝师和郡主行礼。” 孙倩回过神,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墨风晚,她竟然真的是郡主。 孙倩连忙请安赔罪,奈何墨风晚偏不吃这一套,“本小姐可不敢受你这一礼,省的又该说我以下犯上。” 孙倩强笑:“臣女眼拙,还望郡主莫怪。” 幕楚潇自然的牵起墨风晚的手,看了眼孙里和孙倩凉悠悠的说了声:“眼拙随爹。” 言毕,幕楚潇带着墨风晚朝着云水苑走去。 是夜。 墨风晚在幕楚潇的身旁一个劲的磨他,好说歹说幕楚潇才答应墨风晚。 他能答应并非是扛不住墨风晚磨他,而是夜深了,墨风晚的确该休息了。 墨风晚临走时还说了声:“景封哥哥不准变卦。” 另一边,九重城 燕北望负手立在窗前转着手中的核桃,算着时间幕楚潇应该抵达九江郡了。 “九江郡传来消息了吗?” 候在一旁的温如说道:“还未。” 燕北望沉默片刻,让周唯办事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次关系到幕楚潇,他得亲自去看看才行。 周唯便是那位远在九江郡的工部尚书,周大人。 燕北望收起手中的核桃吩咐道:“起身去九江郡。” “是。” 温如正准备抬脚离去的时候,燕北望又说道:“给墨府那边传个消息,尽快解决。” 次日,墨风晚终于如愿跟着幕楚潇踏上了去九江的路。 路上,墨风晚很是殷勤的给幕楚潇烹茶沏茶的,小脸上别提有多高兴了。 幕楚潇垂眸看着墨风晚的模样不禁勾起唇角。 这丫头昨晚一个劲的在他跟前卖惨,说的好像把她一个人丢在郡守府有多委屈似的,还是他心软,才将她带出来了。 没一会儿,马车开始摇晃起来,去九江的路上有一段泥泞非常不好走,这也是因决堤造成的。 墨风晚挑起帘子看向外面。 眼前道路泥泞且湿滑,远处还能看出房屋坍塌的痕迹,土腥味迎面扑来,残留的洪水还在不紧不慢的流淌。 墨风晚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竟然是这般景象,怪不得帝师昨晚回来衣衫上沾了不少泥巴。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不想去了我就让风行送你回去。” 墨风晚立马放下帘子乖巧的坐在幕楚潇的身旁,“没,景封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我保证乖乖的,不给景封哥哥添麻烦。” 幕楚潇心照不宣的勾起唇角,她能乖才见鬼呢。 马车缓缓停下,土腥味越来越浓厚。 墨风晚提着裙摆跟着幕楚潇走下马车,抬眼看见的景象和方才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湿漉漉的地面比方才更胜一筹,泥水中随处可见的臭鱼烂虾令人作呕。 幕楚潇垂眸看了眼墨风晚,小姑娘见状只不过是皱了皱眉头,可是这里的景象令昨日的几位官员呕吐不止,一个小姑娘又如何能承受。 幕楚潇再一次说道:“小九,让风行送你回去吧。” 墨风晚这一次竟然主动勾起幕楚潇的手:“帝师哥哥,你明明答应我的。” 幕楚潇浅笑不语,墨风晚见状小脸在他的衣袖上蹭了蹭,乖巧极了。 昨日幕楚潇命人在堤坝附近搭好营帐,方便监工使用。 幕楚潇走到营帐内时,周唯等人已然在桌案前做好,众人见幕楚潇走来便起身恭敬的行礼。 “周大人图纸可曾绘好?” 周唯拿出图纸后看了眼跟在幕楚潇身旁的墨风晚,幕楚潇虽身为帝师,但是也不想在朝堂落人口舌,故而看了眼墨风晚说道:“出去玩会儿吧,等我忙完带你回去。” 墨风晚呆萌的点点头转身朝着营帐外走去。 营帐内,墨风晚走后,周唯打开图纸,这是他昨晚连夜赶出来的,但是画的却是很认真。 幕楚潇看着图纸听着周唯分析,良久,只听幕楚潇说道:“上疏下堵,改变河道走向,远离百姓,将水流引向下流,解决上游的堵塞问题是最重要的。” 幕楚潇的命令一下,官员纷纷走出营帐各司其职,首先命人疏通上游,然后才能改造下游。 众人走后,幕楚潇拿着手中的图纸研究了许久,这张图纸的比例关系有些问题,但是具体的问题又说不出来。 幕楚潇拿着尺子将每个边角都量了一遍,然后又提笔将一些地方修改了一下,他这一忙基本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营长外,墨风晚提着裙摆走在泥泞中,她小声嘀咕:“帝师哥哥让我出来玩一会儿,是让我玩泥巴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忙完。” 墨风晚头也不抬的走着,这时听见一个姑娘的声音:“我要回去回去,这里是人住的地方吗,万一坝口再决堤,我岂不是要淹死在这里。” “小夫人,公子说过几天就回了,让您别这么着急。” “我怎么不着急,这里脏成这样,还要让我在这里委屈这么久,我不管,我就要回。” 墨风晚站在原地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隐约看见一个身影,墨风晚突然笑了两声,呢喃:“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正当墨风晚话音落地时,一个女子背着包袱走出营帐。 当她看见墨风晚时愣了一下,继而回过神笑问:“呦,这不是我那娇生惯养的小妹吗?” “怎么,被帝师嫌弃了,也来到这鸟不拉屎的九江郡了?” 此人着绫罗绸缎,浑身上下缀满珠宝,银钱的世俗味扑面而来,正是嫁给防御使之子周文的钱满满。 墨风晚笑着迎上去:“我有没有被嫌弃不重要,重要的表小姐怎么急匆匆的来,有要急匆匆的走啊。” 钱满满恶狠狠的翻了一眼墨风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文当时给她说有公事需要出去一月,钱满满死了活了的要跟着出来转一圈,谁知道竟然来到了九江郡。 来这里就算了,还让她住在营帐里,吃穿用度一切从简,连沐浴都是问题,她才不呆了呢,她要回去。 钱满满背上包袱没好气的说了声:“跟你有什么关系。” 墨风晚笑说:“也是,跟我没什么关系,毕竟天色将暗,表小姐一个人在路上会遇到什么也说不准呢。” 钱满满闻声驻足,她回头看向墨风晚:“墨风晚,你想干什么?” 墨风晚摊了摊手,很是无辜的说了声:“我没想干什么呀,日行一善,好心提醒一下罢了,若是表小姐不乐意接受,那便当做我什么都没说。” 钱满满闷哼一声转身离去,墨风晚满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这时周文正好赶来,他大步朝着钱满满追去:“夫人,咱们再坚持几日就能回去了,你何必急于一时呢?” 周文身为防御使之子,这次受命带兵协助九江周围的百姓搬迁,他这些日子就在等着给幕楚潇汇报情况,好让工部这些人早点交差。 钱满满推开周文没好气的说道:“你都已经忙完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你却总是再三推脱。” 钱满满是墨老夫人的远房表亲,墨府在九重城地位颇高,周家对钱满满可谓是有求必应,其他几房的夫人对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 周文拉着钱满满解释道:“我在等着给帝师述职,今日帝师还在忙,等述职完之后咱们就回家。” 钱满满听见“帝师”二字后突然安静下来了,她或许这辈子都没想到,她离开九重城那么久了,竟然还能见到那个恍若神祗的男人。 钱满满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墨风晚,怪不得墨风晚能在这里,定然是跟着幕楚潇一起来的,这会儿的钱满满别提有多羡慕墨风晚了。 天色将晚。 幕楚潇走出营帐询问墨风晚的去向,风行给幕楚潇指了方向后,幕楚潇便大步走去。 墨风晚看着钱满满,“表小姐这么看着我作甚?” 周文闻言立马大步上前行礼:“下官参见济安郡主。” 方才他着急哄钱满满,故而忽略了这位郡主,现在只想弥补方才的疏忽之罪。 墨风晚看了眼钱满满,又看向周文:“行了,周公子若是再不起来,某人醋坛子都要打翻了。” 周文讪讪。 他家夫人善妒他是知道的,要是不善妒,也不至于他现在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 钱满满没好气的说道:“没什么,就是没想到帝师能将你宠爱到这个份上,来九江郡都要将你带上。” 她的话语中满是醋意,虽说她现在已然嫁人,但是她的心里却依旧惦记着九重城的男人。 墨风晚笑说:“表小姐这就说错了,本郡主乃是自己想来的,跟帝师没有半分关系,你可别毁了帝师的一世英名。” 走到此处的幕楚潇恰好听见墨风晚的最后一句话,他不禁勾起唇角,世人皆认为他杀伐果断,不近人情,这丫头竟然还说他一世英名。 幕楚潇的心里其实是有一丝窃喜的。 钱满满眼尖,只看到幕楚潇的一个衣角就立马认出了他,她低声呢喃:“帝师。” , 晚安~ 第233章 让哥哥摸摸怎么了? 墨风晚眉梢微挑,转身看向身后的营帐旁边,幕楚潇这才现身,他柔声:“小九。” 墨风晚提着裙摆欢喜的朝着幕楚潇跑去:“景封哥哥。” 周文见状也立马上前行礼,并禀明了九江周围的情况以及地形。 幕楚潇拂袖:“本座知道了。” 夜色渐深。 九江边的潮气越来越重,在夏季的夜里还带着些许冷意。 幕楚潇握着墨风晚的小手笑问:“冷了?” “嗯,有点。” 幕楚潇牵起墨风晚的手朝着马车前走去:“回府休息吧。” “好。”墨风晚跟在幕楚潇的身旁喜滋滋的说道:“景封哥哥,等回到九重城我想吃玉春楼的四喜丸子,还有红烧狮子头,哦对了,还有红烧肉。” 繁星似水,墨风晚的声音渐渐化作一缕清风。 钱满满看着幕楚潇温柔的带着墨风晚离开的背影,双眼渐渐的变得模糊。 那个男人,她也曾心动过。 回去路上,墨风晚丝毫不愿意亲近幕楚潇,幕楚潇一脸疑惑的看向墨风晚:“你又怎么了?” 幕楚潇现在只觉得女人是个神奇的生物,心情总是阴晴不定,想法还总是变幻莫测,实属难猜。 可能这就是女子不许做官的原因吧,皇帝猜不出百官的心思很没面子呀。 墨风晚气呼呼的别过脸,她不要理幕楚潇。 幕楚潇舔着脸坐在墨风晚的身旁,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咬了口她的耳朵柔声:“怎么了?” 墨风晚双手捂着耳朵默不作声。 幕楚潇抬手将她的手拉下来:“小九,我希望咱们之间该交流的时候还是要交流,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咱们的误会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误会越深,就越难解,你明白吗?” 墨风晚很是乖巧的说了声:“嗯,我知道。” 幕楚潇以为墨风晚想通了,他挑眉看着墨风晚就等她解释呢。 谁知墨风晚来了一句:“没什么误会,就是想不明白帝师的这副皮囊怎么谁都勾搭。” 幕楚潇讪讪。长得好看是他的错吗? 他握住墨风晚的手笑说:“哥哥保证,我真的谁也没有勾搭。” 墨风晚挑眉:“是吗?” “可是我那表姐可是对帝师哥哥念念不忘呢。” 幕楚潇咬了一口墨风晚的耳朵:“哥哥只对你念念不忘。” 墨风晚听着这句话心里畅快多了,她笑说:“哥哥要是敢负我,我就把你……把你变得跟箫吟一样。” “你这个小妮子,心思还不少。” 云水苑 墨风晚回来后连晚膳也不用了,连忙吩咐十美:“备水,我要沐浴。” 谁知,墨风晚前脚刚坐在浴桶中,后脚就听见孙倩的声音传来。 “臣女见过帝师,这是臣女今日煲的汤,还望帝师以身体为主。” 墨风晚坐在浴桶中,没好气的拍了把水面,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幕楚潇那个狗,回来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现在怎么又勾搭人。 墨风晚靠在木桶边暗叹:“墨风晚啊墨风晚,重来一世你怎么还改不了听甜言蜜语的习惯啊,生活到底是有多苦,你才会喜欢这样的甜言蜜语。” 十美洒着玫瑰花瓣看了眼墨风晚,笑说:“九小姐放心,主子可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墨风晚心里暗暗的说了声:“男人都一样。” 这时墨风晚坐起来说道:“窗子给我留条缝,我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十美放下手中的花篮笑着走到窗边,轻声打开窗扇。 墨风晚只听院子里幕楚潇说道:“孙小姐就算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也该为本座的名声考虑一二才是。” 孙倩没明白幕楚潇这是何意,她一脸疑惑的看向幕楚潇:“帝师,我并未影响您的名声。” “嗯,本座已有未婚妻,你的这些殷勤还是别往云水苑送了。”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的屋子的窗扇。 屋内的墨风晚听见此话心里美滋滋的,她方才就想好了,若是幕楚潇日后真的敢接受旁的女子的好意,她就将幕楚潇关进小黑屋,黑屋藏夫。 院子里,幕楚潇眉梢微挑:“孙小姐还不走?” 孙倩连忙行礼离开。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屋子的支摘窗唇角不经意勾起,“小九可还满意?”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还带着少年郎的些许温柔。 屋内的墨风晚“啊”了一声,佯装不知:“景封哥哥说什么?” 十美低头抿唇轻笑。 幕楚潇笑说:“将窗子关上吧,省的染了风寒。” 方才支摘窗被打开时幕楚潇就听见了,故而方才的那一番话都是说给墨风晚听的。 若是换做平时,他直接不理便是,或者让风行将人轰出去,怎么可能说那么多废话。 屋内墨风晚听见幕楚潇的话,小脸倏地就红了,这厮怎么总是戳穿她,好烦人啊。 沐浴过后,墨风晚换了件干净的寝衣准备睡觉时还望一眼支摘窗。 她还是想出去见见幕楚潇,可是方才被他光明正大的戳破小秘密,挺尴尬的。 墨风晚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心里暗自想道:“算了,我也是要面子的,他总是那么讨厌的戳破我的小秘密,我一定不能去找他。” 良久。 墨风晚探出小脑袋问道:“十美,帝师哥哥休息了吗?” 十美看了眼幕楚潇的屋子笑说:“主子屋子的灯火还是亮的,平时主子休息也很晚的,九小姐是要去找主子吗?” 墨风晚没好气的说了声:“我才不去找他呢,我要睡觉了。” 十美见状笑着将烛火熄灭。 主屋内的幕楚潇看着墨风晚屋子的灯火熄灭,他的唇角微微勾起。 这丫头今天抽什么风呢,她是这么早休息的人吗? 幕楚潇也没多想,许是今天跑了一天小丫头累着了,没过多久,幕楚潇的屋子也熄了灯。 墨风晚趴在床榻边猛然感受到院子里黑了一片,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小失落的,幕楚潇这个狗,就不能主动来找她一次吗,好气啊。 几日后,燕北望带着温如来到九江郡。 燕北望挑起帘子看向窗外,小城安稳静谧,百姓乐得逍遥,倒是比九重城更有生活的气息。 马车不急不缓的走在长街中,九江郡时常有外地人前来,故而燕北望的马车也不会引起百姓的注意。 “景封哥哥,我要这个。” 烈日如金,热浪迎面。 燕北望坐在马车里听见一个甚是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寻声看去。 一个身穿鹅黄色轻纱襦裙的小女孩正站在糕点铺子前挑选精美的点心,燕北望隐约还能听见她说:“这个小兔子好可爱,还有这个小狐狸也好看,我都想要。” 燕北望放下帘子,他每每见到墨风晚时,胸口都异常难受,总觉得他们曾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而那段过往终是悲剧结束。 糕点铺子前,幕楚潇捏着墨风晚的后脖颈笑问:“要不每个样式都来一些吧。” 墨风晚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那个蛇的我不要。” 幕楚潇先是愣了一下,后莞尔一笑。 糕点铺子的老板心里乐开了花,他的铺子往日生意虽好却没有今日这般好,今日可是遇上了不差钱的主儿了。 风行和十美跟在二人身后,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 今日幕楚潇心血来潮想着带墨风晚出来转一转,前些日子墨风晚每日跟他早出晚归的,也挺辛苦,今日特地让她休息一番,省的她回去又抱怨不带她玩了。 幕楚潇垂眸看着身旁又长高一些的小姑娘,唇角不经意勾起。 来年春天她便及笄了。 是夜,酒楼 周唯听闻燕北望来了,当天晚上马不停蹄的来到酒楼赴约。 燕北望的指尖摩挲着杯盏挑眉看了眼周唯:“事情办得如何了?” 周唯正襟危坐,恭敬的说道:“修建堤坝的图纸被帝师改了,现在整个工程都在按照他给的那张图纸进行。” 燕北望将酒盏放在桌上,周唯吓得立马低下头,原本他给幕楚潇的那张图纸确实存在问题,谁曾想幕楚潇竟然能看出问题所在,还将图纸改了。 燕北望并未责怪周唯,若是幕楚潇看不出问题那才见鬼呢。 他附在周唯的耳边耳语一番便起身离开了。 月余,九江的工程已然接近尾声,郡守孙里在府里大肆操办了一场宴席。 宴席上,孙里有意无意的想要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塞给幕楚潇,并无旁的想法,只是孙里此人出身探花,却在九江郡这里呆了半辈子,他总想入朝为官,施展自己的远大抱负,奈何每次晋升时都将他跳过,无奈之下孙里才想到了这个法子。 墨风晚坐在幕楚潇的身边看了眼他,腹诽道:“这厮竟然不知道主动拒绝的,那天晚上不是说的挺好的吗?” 幕楚潇这时才说道:“孙大人若是能将心思用在政绩上,恐怕早已不是一方郡守了。” 语毕,幕楚潇又看了眼孙倩,“帝师府多养一个人也不是养不起,只不过帝师府人手够用,孙小姐还是好生在郡守府里想清福吧。” 孙倩被气的脸上青红交替,她好歹是郡守的女儿,放眼整个九江郡,那个郎君对她不是客客气气的,这个帝师说话怎这样难听,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做下人。 墨风晚嘴里嚼着肉偷看了眼幕楚潇,不愧是帝师,说话还真是够噎人的,她曾经也没少在幕楚潇面前吃亏。 幕楚潇的余光瞥到墨风晚在看他,他下意识的给墨风晚夹菜。 墨风晚不悦的皱起眉头,怎么又是肉,她今天吃了一肚子的肉,不知道明天要长胖多少呢。 幕楚潇眉梢微挑低声:“怎么了?” 墨风晚擦了擦手指摇着幕楚潇的宽袖说道:“再吃都胖死了。” “多吃点,摸着手感好。”幕楚潇的声音很小,他勾起唇角将肉放进了墨风晚的碟子中。 墨风晚原本不想再吃的,可是幕楚潇总是一副不罢休的模样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最终她不情不愿的拿起筷子将碟子中的肉一扫而光。 是夜。 墨风晚同幕楚潇坐在云水苑,墨风晚突然问道:“景封哥哥,你怎么知道孙大人的意图?” 幕楚潇哂笑:“他年龄比我大,官阶比我低,除了这个意图,我再想不到别的意图了。” 墨风晚说了声“也是”便托腮看着幕楚潇傻笑一声。 良久,她小声呢喃:“景封哥哥是有点好看,但是孙大人太过分,自己的夫人都善妒,还想给旁人塞人。” 墨风晚说完这句话,她突然问道:“景封哥哥日后会纳妾吗?” 幕楚潇不明所以的看向墨风晚,好端端的她又乱想什么呢。 幕楚潇笑看墨风晚,漂亮的丹凤眼中满是戏谑:“男人有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 墨风晚不情愿的嘟了嘟嘴,正常个毛线啊,她不愿意让幕楚潇纳妾,可是她又不好直说,又怕幕楚潇说她善妒,万一哪天厌恶她怎么办? 墨风晚笑意盈盈的看向幕楚潇:“那婚后我定然会给景封哥哥好生物色的。” 她亲自物色总比让幕楚潇去挑选好,万一幕楚潇带回来个悍妇,岂不是要动摇她的位置。 可是她自己来物色就不一样了,她要挑一些好拿捏的,这样入府以后也不敢跟她争宠。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年龄不大心思倒不少,但是幕楚潇却很是配合的说了声:“好。” 几日后,九江郡的官员动身折返。 墨风晚带着先前买好的零嘴欢欢喜喜的上了幕楚潇的马车,一路上不是吃就是睡,像极了幕楚潇亲手养大的小肥猪。 这日,幕楚潇贴近墨风晚的小脸看了一下,又伸手戳了戳,捏了捏,手感确实比以前好了。 墨风晚感觉脸上有东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入目便见幕楚潇的大脸贴在她的面前,她起身一把推开幕楚潇。 “景封哥哥,你干什么呀?” 幕楚潇坐在墨风晚的身旁哂笑:“小九,你就没发现你最近真的胖了吗?” “我我我哪里胖了?”墨风晚自己说的话都没有底气,脸上的肉好像确实比以前多了。 幕楚潇下意识的伸手摸向墨风晚的脸颊,墨风晚连忙拂开幕楚潇的手。 “让我摸摸嘛。”幕楚潇像极了三岁的小孩子。 墨风晚在马车里躲来躲去,还好幕楚潇的马车足够大,有地躲。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不情愿的模样笑说:“让哥哥摸摸怎么了?” , 晚安~ 第234章 他是被冤枉的 小姑娘的脸颊软软嫩嫩的,现在长了点肉,手感比以前还要好呢。 “景封哥哥,你别总是欺负我。” 在外赶马车的风行真的没想听这两位主子说话,奈何地方就这么大,他不想听也没办法啊。 不过,他家主子还真是,表里不一。 思此,风行加快了行程,为了自己不在听见幕楚潇撒娇的言语,他得尽快回九重城才是。 九江郡 燕北望见幕楚潇一行人离开数日了,他也准备动身回九重城了。 临走时燕北望问道:“都办好了吗?” 温如恭敬道:“主子放心,一切顺利。” 燕北望的唇角微微勾起,幕楚潇,这次看你怎么办。 几日后,九重城 幕楚潇回到九重城后先将墨风晚送回墨府,墨风晚临下车时,幕楚潇又贪恋的摸了一把墨风晚的脸颊,“回去好好休息,我还有事。” 墨风晚知晓幕楚潇回到九重城就不能像在九江郡那般闲散了,她乖巧的点点头:“知道了。”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走进府里,转而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回九重城后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述职,将九江郡的事情交接完毕才行。 金华殿 幕楚潇将九江郡的事情说完,楚行微还未高兴多久,外面就传来太监急匆匆的声音:“皇上,方才九江郡传来消息,说原先修好的堤坝不足半月又决堤了。” 幕楚潇闻声心中一沉。 那张图纸他已经改过了,按理来说不会出问题的。 楚行微怒目看向幕楚潇:“这就是你说的竣工?” 不等幕楚潇解释,楚行微便下令让工部尚书周唯入宫。 两刻钟后,周唯匆匆忙忙来到金华殿,他知道定然和堤坝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楚行微生气道:“你身为工部尚书,此次堤坝再次决堤负有全责。” 周唯生怕自己乌纱不保,连忙跪下解释道:“皇上,图纸是臣绘的,但是后来被帝师改了,后期的工程也是根据帝师的图纸建的。” 楚行微厉目看向幕楚潇:“幕楚潇,你可真行,你若是觉得自己的本事适合工部,那你怎么不自荐去工部?” 幕楚潇行礼:“臣不敢。” “不敢?不敢还不用工部的图,再次决堤只能让百姓认为当朝官员无能!” 楚行微一时间气的不行:“来人,传令下去,即日起,褫夺幕楚潇的官职,无召不得入宫。” 幕楚潇闻声只淡定的看了眼楚行微,楚行微怒视:“你有意见?” “并未。” 楚行微因为楚晓晓的事情一直记恨着幕楚潇,再加上燕轩瑶时不时在他耳边吹吹耳边风,可是楚行微一直抓不到幕楚潇的把柄,此时正好是个机会。 “将燕北望请来。” 幕楚潇出宫时,燕北望的马车恰好停在玄武门门前。 燕北望回来的也算是及时,他的马车才走到燕王府门口,就见到御前太监匆匆赶来,这不,一回来就赶紧入宫觐见了。 燕北望虽是燕王,但是也只是一个吃皇粮的闲散王爷,上不上朝是他的自由,想去哪里也是他的自由,只要楚行微传唤他的时候他能按时出现在金华殿便可。 燕北望看着幕楚潇走出玄武门,他上前道:“本王听闻帝师监工的九江郡又决堤了,啧啧,可真是够惨的。” 幕楚潇闻声并未言语,抬脚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墨府 墨风晚回府后原本是想去松风苑看望老夫人的,奈何静嬷嬷却说老夫人染了风寒,让她过些日子再去。 墨风晚一再说她不怕被祖母感染,就想看看祖母,静嬷嬷却表明是老夫人的意思。 墨风晚这才罢休离开了松风苑,她走在红漆长廊中呢喃:“祖母怎么会突然染了风寒呢?” 这时,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年走进游廊中:“九小姐竟然这般淡定,丝毫不关注外界之事啊。” 墨风晚闻声抬头看去:“箫吟。” “你怎么来了,九重城又发生什么事了?” 墨风晚出行之事,也就墨府的人知道,其余的人也没时间关注她,更何况墨风晚身为家主,墨府的家业还需要墨风晚操持,故而出去一段时间也实属正常。 箫吟走上前说道:“幕楚潇被革职了。” “革职?”墨风晚犹如晴天霹雳,不是说进宫述职吗?怎么突然就被革职了? 箫吟看了眼墨风晚:“是因为九江郡又决堤了,圣上一气之下就将幕楚潇革职了。” 箫吟听见风声就连忙来找墨风晚了,谁的消息能有他的消息灵通呢。 墨风晚失了神,她呢喃:“不可能,九江是帝师亲自监工的,怎么可能再次决堤呢?” 她扔下箫吟朝着府外跑去。 路上,墨风晚仔细回想在九江的事情,别人或许没见到幕楚潇又多忙,但是她可是跟幕楚潇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幕楚潇为了建好九江的堤坝,有几天都只睡一两个时辰。 难道这还不算尽心尽力吗? 帝师府 墨风晚提着裙摆走下马车,幕楚潇此时也正好到门口。 二人看了眼下人摘取门头上的匾额,这块匾额还是楚行微当初亲自赏的呢,现在因为楚行微的一句话,又要被摘去,还好府邸是幕楚潇砸了银子的,要不然楚行微或许连这个府邸都要收走。 墨风晚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的眼底蓄满泪水:“景封哥哥,这不是真的,对吗?” 幕楚潇伸手捏了把墨风晚的脸颊,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是真的,以后我有时间陪你了。” 墨风晚拂开幕楚潇的手,“谁要你陪了。” 幕楚潇的手僵持在半空,他忽然想起墨风晚最开始接近他的原因,他突然无奈的笑了声。 “也是,我现在手中无权,给不了九小姐想要的。” 墨风晚不可思议的看向幕楚潇,他怎么会这样想? 不等墨风晚开口,花锦辰和白卿羽二人听见消息连忙赶来:“幕楚潇。” 幕楚潇只淡淡的说了声:“革职,是真的。” 现在来找他的,无非是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伪。 “他是被冤枉的。”墨风晚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白卿羽和花锦辰同时看向墨风晚,幕楚潇却说:“九小姐有证据?” “既然没证据,就不要质疑。” 花锦辰听着幕楚潇说话的语气,又看了眼墨风晚,从前不都是“小九”“小九”的叫着吗,今日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花锦辰看了眼白卿羽,白卿羽微微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问。 幕楚潇临入府前反问:“九小姐还有事?” “没。” 芫花苑 花锦辰反问道:“你的意思是只是革职,兵权没收?” 幕楚潇不置可否。虽然他也没想明白楚行微这是什么意思,一般来说定然会先收兵权再革职的。 白卿羽摇着折扇淡淡的说了声:“静观其变。” 一连几日,墨风晚都未曾找过幕楚潇,幕楚潇也都未曾出过府,时不时的还能从下人的嘴里听见外面的市井流言,但是幕楚潇向来都不把这些话放在心里。 这日,陌裳端着茶水走进屋子:“主子,您就算不在乎外界传言,也该去找找九小姐才对。” 墨风晚这段时间发疯似的,只要在街上听见有人说幕楚潇的不是,定然会以郡主的身份将其好好训斥一番,以至于墨风晚的名声也渐渐臭名远扬。 幕楚潇合起书卷端起玲珑瓷茶盏,只说了两个字:“不找。” 以墨风晚现在的身份,在九重城也没人敢欺负。 花间阁 宁臣松今日从银辉阁回来,见墨风晚正舒服的躺在吊床上闭眼假寐。 他清了清嗓子,墨风晚这才睁开双眼:“你不在银辉阁呆着,回来做什么?” “我也得能呆得住啊,听说幕楚潇的府邸最近也不安生,总有人前去闹事,也不知道是谁指使的。” 墨风晚闻声立马坐起来,她最近一直忙着打压市井流言,却忽略了幕楚潇的府邸,幕楚潇被革职也不过成为了一只人人踩踏的过街老鼠。 都说幕楚潇这些日子未曾出过门,想来不是他不愿意出,而是不愿意面对这些人吧。 曾经幕楚潇帮她不少,这次换做她来保护幕楚潇。 “十美,去库房准备聘礼,本小姐要去幕府下聘。” 十美愣了一下,墨风晚眉梢微挑:“还不快去。” 墨风晚足足准备了一条街的聘礼,有种十里红妆,逶迤不绝的错觉。 她坐在马车里听着长街上的人议论纷纷,言语中是惊讶也是羡慕。 幕楚潇一朝败落,墨风晚就要光明正大的给幕楚潇撑腰,她要告诉九重城的人,谁要是和幕楚潇过不去,就是和她墨风晚过不去。 幕府 十美敲开门,门房正准备说“闭门谢客”时,见来人是墨风晚,便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墨风晚挑眉:“不让进?” 门房后知后觉,连忙让开了。 芫花苑 陌裳正端着茶盏往主屋走时,就见着墨风晚风风火火的走来,再仔细一看,她的身后还带了不少的红木箱子。 陌裳疑惑:“九小姐这是带着嫁妆过来了吗?” 墨风晚走进芫花苑笑问:“陌裳姐姐,景封哥哥在吗?” “在的,九小姐请随奴婢来。” 主屋内,陌裳将茶盏放下之后连忙退下了。 墨风晚看着软塌上的幕楚潇,幕楚潇一袭月白色衣衫,一只墨玉簪子将青丝随意挽起,好生惬意。 墨风晚沉默不语,幕楚潇挑眉:“有事?” 他说着话起身走到桌边坐下,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 墨风晚站在幕楚潇的面前:“景封哥哥,我今天是来下聘的。” “当初从寒影山回来时给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幕楚潇险些将茶水喷出来:“我有说过要入赘?” 墨风晚坐在幕楚潇的身旁:“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今日的聘礼我偏要下,还有,你今日必须跟我回墨府。” 幕楚潇低声:“胡闹。” 墨风晚在幕楚潇的面前最擅长的就是软磨硬泡,幕楚潇也最是扛不住她这一招。 最终幕楚潇说道:“你耳朵是不是不好使,市井流言听不见吗,还非要给自己惹事。” 幕楚潇可以不在乎旁人的污言秽语,但是他不能连累墨风晚,没有人比他明白墨风晚将墨府看的有多重要。 墨风晚的手搭在幕楚潇的胳膊上:“景封哥哥,我是认真的。” 幕楚潇拂开墨风晚的手冷声:“你走吧,我不会入赘,也不想给你惹麻烦。” 言毕,他起身朝着软塌的方向走去。 墨风晚上前张开双臂挡住了幕楚潇的去路,她字正腔圆的说道:“景封哥哥若是恶贯满盈,那我便做助纣为虐的小鬼。” “景封哥哥若是臭名昭著,那我便做遗臭万年的罪人。” 言毕,墨风晚环住幕楚潇的腰,小脸埋在他的胸前低声:“景封哥哥曾救我于危难之时,现在我不能弃哥哥不顾。” 她的声音中带着哽咽,鼻尖略微发酸。 幕楚潇下意识的抬手摸向墨风晚的后脑勺:“小九。” “景封哥哥你别说了,你今天若是不跟我回墨府,便是给我一张解婚书。” 幕楚潇闻声,到嘴边安慰的话便咽了回去。 良久。 幕楚潇淡淡的说了声“好”。 墨风晚不明白他的这声好是何意,她松开了幕楚潇的腰身看向他:“景封哥哥。”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认真的说道:“我跟你回墨府。” “好。”墨风晚欢喜的看向幕楚潇。 短短两日,整个九重城的人都知道幕楚潇住进了墨府,没人去幕府门口指指点点了,也没人敢在墨府门口撒泼。 幕楚潇住进花间阁之后,简直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得比在自己的府邸还要舒服。 墨风晚也愿意惯着幕楚潇,要什么给什么,生怕冷落了幕楚潇,让他一气之下打道回府了。 这日,墨风晚需要去看看银辉阁的账册,故而很早就出府了。 墨风晚一走,幕楚潇立马唤来风行:“去查燕北望都去过哪里。” 幕楚潇看了眼院子里的浮生,又在十全十美的耳边叮嘱一番。 这时,花锦辰大摇大摆的走进花间阁:“你这小日子过得真舒坦。” 幕楚潇闻声看向花间阁门口:“你都找到这来了,怎么了,看看墨风晚对我好不好?” , 晚安~ 第235章 小世子想要什么样的待遇? 花锦辰哂笑:“好,怎么不好了,传言墨家小九将你照顾的极好,任谁看了都羡慕不已。” 花锦辰走到石桌前坐下,扫了一眼石桌上的碟子,蜜饯,点心,瓜果一应俱全,生怕把幕楚潇饿着了。 “现在看来,还真是。” 花锦辰长叹一声:“我好歹是个世子,怎么没有这样的待遇呢?” 幕楚潇还未说话,就听见墨风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世子想要什么样的待遇?” 花锦辰回眸看着墨风晚:“墨老板回来了呀,怎么好话没被你听见抱怨的话被你听了个正着呢。” 墨风晚眉眼弯弯的走到幕楚潇的身旁坐下,端起幕楚潇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她一上午忙的脚不沾地,连口水都没时间喝。 “小世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花锦辰看着幕楚潇轻笑一声:“我说,我怎么没有幕楚潇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坦日子。” 墨风晚很是嫌弃的撇了撇嘴:“你天天就是个闲散世子,这样的生活你都过了多少年了。” “我家景封哥哥好不容易没有官职在身,能够休息一阵子,怎么就不能让他过得舒服点了。” 花锦辰“啧啧”两声,笑看幕楚潇和墨风晚:“瞧瞧,九小姐现在就开始护犊子了,本世子好生羡慕呀。” “那你羡慕吧。” 晚暮时分。 墨风晚正和幕楚潇在府里消食,就见金氏鬼鬼祟祟的从账房出去,一路沿着墨府的后门走去。 墨风晚拉着幕楚潇的手小心翼翼的跟上去,就见金氏从后门出去,沿着长街一路走进夜色。 幕楚潇挑眉:“好奇?” “我当然好奇了。” 前世墨府外强中干,她都不知道墨府银钱流向了何处。 幕楚潇揽着墨风晚的腰肢,脚尖一点上了不远处的屋檐,二人顺着屋檐一路跟着金氏走去。 直到一个街口处,墨风晚见金氏与一个黑衣人见面,还将一沓银票递给了那人,二人一句话也没说,金氏便转身打道回府了。 墨风晚呢喃:“私通?”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淡淡的说了声:“是燕北望的人。” 墨风晚不可思议的看向幕楚潇:“你怎么知道?” “走,回府。” 当年灭北燕时,是幕楚潇和楚行微一同征战的,北燕的百姓并未全部杀死,在北燕归顺南临之后,还享受着南临国所有的待遇,而北燕的图腾就是太阳,而刚才幕楚潇恰好看到了那个标志。 花间阁 墨风晚坐在幕楚潇的身边问道:“你的意思是墨府有燕王的人?” 幕楚潇不置可否。 墨风晚手捧茶盏小声呢喃:“我和燕王无冤无仇的,为何燕王会将眼线放在墨府?” 墨风晚看向幕楚潇:“景封哥哥,你应该是最了解燕王的呀,你知道吗?” 幕楚潇看向墨风晚浅笑:“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了解燕北望了?” 墨风晚讪讪,也是,没有人比她了解燕北望,她搪塞道:“整个朝堂的人都知道你和燕王不对付,你当然了解他呀,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幕楚潇闻声手顿了一下。 燕北望将人安插在墨府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因为他过于在乎墨风晚,另一个则是墨雪遇。 凭着燕北望的能耐,想查一个人一个家族,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也不能保证他自己的府邸没有燕北望的探子。 次日。 幕楚潇找到墨雪遇:“这几日找个由头,我让人送你去虚浮山。” 墨雪遇闻声惊讶的看向幕楚潇:“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幕楚潇微微摇了摇头,他想方设法杀了楚晓晓,燕北望会将这笔账算在墨风晚或者墨雪遇的身上。 墨风晚时常在他的身边,可是墨雪遇就不同了,他到时候也有可能顾不全这两人,所以他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将墨雪遇送走比较安全,墨风晚他是一定要留在身边的。 幕楚潇看了眼墨雪遇,无奈的说了声:“算了,你收拾好东西,送走你的办法我来想。” 午后 墨风晚归来,幕楚潇单手支颐坐在石桌边闭眼假寐。 墨风晚见状唇角勾起,眼底划过一抹戏谑。 “别闹。”幕楚潇慵懒的声音传来。 墨风晚扔了手中的树枝子说了声:“真无趣。” 幕楚潇闻声缓缓的睁开丹凤眼看向墨风晚,墨风晚生硬转移的话题,“我每天换着法子给你准备吃的,你怎么不吃?” 幕楚潇托腮看向墨风晚:“没人喂。” 墨风晚给了幕楚潇一个白眼,她伸手拿起一个糕点说了声:“真是惯得。” 幕楚潇好整以暇的等着墨风晚给他喂糕点,谁知墨风晚竟然将糕点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幕楚潇见状,他伸手捏住墨风晚的脸颊,将她还未吃到嘴里的一半咬了一口。 花间阁的下人见状纷纷红着脸低下头,陌裳坐在屋檐下看着自家主子和九小姐,她惊讶的都忘了移开视线。 墨风晚此时更尴尬,一口点心她不知是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待她反应过来准备吐时,幕楚潇立马捂住了她的嘴。 他扬了扬下巴,戏谑的眼神看向墨风晚:“咽下去。” 墨风晚双手拍着幕楚潇的手臂,只听幕楚潇从胸腔发出一声哂笑:“你是有多嫌弃我?” 墨风晚鼓着腮帮子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幕楚潇这才松开她的嘴。墨风晚破骂:“幕楚潇,你吃我的,住我的,现在还还还还不要脸抢我嘴里吃的。” 幕楚潇单手支颐笑看墨风晚:“不是九小姐说要养我的吗?” “我现在觉得生活的很舒服,以前在朝为官还要揣摩别人的心思,生怕被人摆一道,现在整日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真是太舒服了。” “年少不知富婆好啊,若是以前知道能过得这么自在,我肯定不走仕途。” 墨风晚听着幕楚潇的话“呸呸呸”了三声,“什么年少不知富婆好,你分明就是好吃懒做,还还还臭不要脸。” “温饱思**嘛。”幕楚潇说着话伸手将墨风晚拉入自己的怀中坐下。 他咬着她的耳朵哑声:“你这么嫌弃我,那你可知当初在望春居时,你的药是怎么喝的吗?” “不知道,爱怎么喝怎么喝,幕楚潇你快点放开我。”墨风晚的语气中略微有些生气。 幕楚潇哂笑,之后在她的耳边低声耳语一番,墨风晚气的跳脚,“幕楚潇!” “我在。” 幕楚潇双手将墨风晚圈在怀中,墨风晚被强迫坐在他的腿上,二人的模样远远看去恩爱极了。 墨风晚别过脸:“放开我。” 幕楚潇又咬着墨风晚的耳朵说了声:“今天的小九又甜又香。”之后,他才放墨风晚离开。 墨风晚径直回到自己的屋子,狠狠的关上门,朝着自己的床榻走去。 幕楚潇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趁人之危,现在还敢如此欺负她,好气啊。 墨风晚气的在床上打滚,忽的听见外面传来花锦辰的声音:“大老远就看见你调戏墨小九,还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幕楚潇捻着手指看了眼墨风晚的窗子:“墨小九也是你叫的?” “是是是,我应该称‘九小姐’。” 幕楚潇今日心情不错,“陌裳,拿棋盘。” 花锦辰笑看幕楚潇:“怎么,情场得意之后还想再侮辱我的棋艺吗?” “你也可以用你的情场来侮辱我。”幕楚潇垂眸声音淡淡的说道。 墨风晚躺在床榻上听着院子里二人的声音,他恨不得将幕楚潇的头打爆。 调戏她就算了,还让花锦辰看见了,还说一些入不得耳的浑话,不行,她要将幕楚潇撵出去。 墨风晚躺在床上气着气着就睡着了,待她再醒来时,还是被幕楚潇的声音吵醒的。 “小九,出来吃饭了。” 墨风晚听见幕楚潇的声音就来气,她不想理他了。 “我不吃!” 屋外幕楚潇只说了声“好”便没了影子。 墨风晚的小手攥着被单,这厮真是个榆木脑袋,难道看不出她很生气吗,哄一哄她怎么了,给她一个台阶她不就下来了吗? 正当墨风晚生气时,寝屋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幕楚潇带着陌裳还有十全十美走进屋子。 片刻功夫,一桌子的菜就摆好了。 幕楚潇笑问:“确定不吃?” “红烧肘子,四喜丸子,红烧狮子头,红烧肉,还有云水鸭。” 墨风晚原本是想跟幕楚潇死扛到底的,可是幕楚潇这人坏的很,带着这么多好吃的进来,还让她闻香,引诱她的肚子咕咕叫。 幕楚潇看了眼床榻上的墨风晚,拿起筷子说道:“今日的红烧肉还真是香的很,你真的不吃?” 不等墨风晚答话,幕楚潇又道:“既然你不饿,那我就将这些饭菜赏给下人了。” “只不过可惜了我的银子,大老远从玉春楼买回来的呢。”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的脊背,“陌……” 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墨风晚立马起来了,她别扭的说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虽然生你的气,但是我又不生饭菜的气,我不能委屈了我的肚子。” 幕楚潇闻声唇角微微勾起,他笑看墨风晚:“你长得这么好看,说什么都对。” 他说着话,顺便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墨风晚的碟子里。 墨风晚今日就是故意跟幕楚潇对着干的,她拿起筷箸将碟子里的红烧肉拨到一边,自己重新夹菜,还故意掠过那盘红烧肉。 幕楚潇见状,将桌上的菜都给墨风晚夹了一遍,墨风晚生气的放下筷箸:“幕楚潇,你是不是故意的?” 幕楚潇眉梢微挑:“还吃吗?” 墨风晚原想说不吃了,但是肚子很不争气的响了两声,她强笑:“吃,为什么不吃。” 晚膳后,墨风晚看着幕楚潇正儿八经的说道:“明天,搬出去。” 幕楚潇愣了一下,继而反问道:“小九让我去哪?” “爱去哪去哪,反正别在我的眼前晃。” 言毕,墨风晚抬脚朝着床榻走去。 幕楚潇托腮看着墨风晚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现在有家不能回,就连小未婚妻也不要我了。” 墨风晚听着幕楚潇的哀怨声丝毫不动容,她衣服也不脱的蒙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说了声:“给我熄灯,出去把门关好。” 幕楚潇起身走到墨风晚的床榻边轻轻揭开薄被略带撒娇的说道:“小九,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也不是幕楚潇没地方去,主要是在花间阁住的也太舒服了,每天有不重样的吃的,还有小美人陪着,还能光明正大的调戏小美人,这样的生活他挺喜欢的。 墨风晚闭着眼睛摸着薄被拉过来盖上:“我要睡觉了。” “小九,你不赶我走,我就让你好好睡觉。” 墨风晚睁开眼睛坐起来:“好,我不赶你走。” 幕楚潇捏了一下墨风晚的脸颊,笑说:“就知道你舍不得。” 紧接着,墨风晚却说道:“从明天开始,花间阁的粗活都由你来做,若是不愿意,那就搬出去。” 幕楚潇轻叹一声气:“小九,你至于吗?” 他委屈巴巴的看向墨风晚,墨风晚别过脸,小脸上冷冰冰的,一点也不惹人爱。 幕楚潇握着墨风晚的小手说道:“小九,我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经常欺负你的。” “那,你要是不喜欢,我保证以后不欺负你了。” 墨风晚听着幕楚潇的话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喜欢,那岂不是显得她很轻浮,若是不喜欢,那岂不是说明她的心里没有幕楚潇,万一让幕楚潇不高兴了怎么办? 墨风晚含糊的“嗯”了一声。 幕楚潇眉梢微挑:“那你还赶我走吗?” 墨风晚又含糊的“嗯”了一声。 幕楚潇抽了抽唇角,说了半天白说了,“行,既然我没地方去,那我去一揽芳华总可以吧。” 他起身不在乎的说了句:“一揽芳华好像又来人了。” 墨风晚不可思议的看向幕楚潇的背影,她气的直磨牙,长得这么好看的未婚夫竟然是个浪荡子。 “幕楚潇!” 幕楚潇驻足垂眸,笑问:“九小姐有事?” 墨风晚嗫嚅:“那个,我不赶你走,但是你不能闲着。” 幕楚潇大喜,他转身走到墨风晚的身边:“我就知道小九舍不得我走。” , 晚安~ 第236章 你怎么又亲我? 次日。 幕楚潇真的没有闲着,花间阁的所有杂活都是他做的,陌裳原本觉得这样不好,当她要去搭把手的时候,幕楚潇却让她走远一点。 十全十美站在屋檐下小声议论:“主子这是怎么了?” “昨天好像和九小姐吵架了。”十美不太肯定的说道。 幕楚潇今日勤快的竟然将墨风晚的衣裳都给洗了,只不过姑娘的衣裳从里到外有不少,再加上墨风晚的衣裳又多,又换的勤,幕楚潇一下午的时间都用来洗衣裳了。 墨风晚回来时,见幕楚潇不在院子里,就连石桌上的点心都没动过的痕迹,“幕楚潇人呢?” 恰逢此时,幕楚潇才从后院走来:“小九想我了?” 墨风晚暗骂一声“德行”,继而抬脚朝他走去,“是想你,想你今天是不是在偷懒?” 幕楚潇哂笑:“我可没有。” 他说着话伸出举起双手:“你看,证据。”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的手略微发白,前世她在浣衣局当过差,自然见过这样的双手。 墨风晚立马心疼的说道:“你洗衣裳了?” “我不是说让你做院子里的杂活吗?” 墨风晚牵着幕楚潇的手走进寝屋,又在妆奁里翻找许久才找出来润肤膏。 她细心的给幕楚潇涂抹,还一边碎碎念:“都说了只是杂活,又没让你全部都做,还说我蠢,你才蠢呢,蠢货。”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就心疼他,嘴上还故意嫌弃他,这丫头。 不过,被墨风晚数落的时候还真好,这里真的像个家。 墨风晚给幕楚潇涂完润肤膏之后,幕楚潇突然握住墨风晚的手极其罕见的说了声:“小九,有你真好。” 言毕,幕楚潇在墨风晚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墨风晚立马推开幕楚潇:“幕楚潇,你怎么还不长记性?” “我哪里没长记性了,我不是今日什么都在听你的吗?” 墨风晚嗫嚅:“你……你怎么又……又亲我?” 幕楚潇拉起墨风晚的手:“我喜欢。” 墨风晚沉默许久,她垂眸看着幕楚潇的手,这厮不想搬出花间阁,什么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其实他也很好不是吗? 况且,她也没真的想把幕楚潇赶出去,就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墨风晚的手搭在幕楚潇的手上低声:“傻子,我没想赶你走,就是生气而已。” 幕楚潇心里明白墨风晚舍不得他走,可是他依旧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不是害怕嘛。” 是夜。 墨风晚带着幕楚潇去松风苑,同往常一样,静嬷嬷打发走了。 回去路上,墨风晚嘀咕:“也不知道祖母怎么了,我从九江郡回来之后祖母总是不见我,这都快一个月了。” 幕楚潇原本想安慰墨风晚几句的,但是突然想到金氏,话到嘴边变成了:“我带你去瞧瞧。” “你有办法?” 松风苑的屋顶上,幕楚潇和墨风晚轻声揭开两片青瓦,只见屋内灯火摇曳,并未有半分的汤药味。 这时,静嬷嬷走进内室说道:“咱们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那个九小姐三天两头就要来一次,时间久了肯定会起疑心的。” 躺在床榻上的老夫人起身道:“那也得耗着,好歹要等主子回来。” 屋顶上,墨风晚看着屋内的二人,言谈举止皆不像上了岁数的人,反倒像是年轻人,而她们嘴里的“主子”又是谁? 墨风晚听着二人讲话,内心唏嘘不已。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立马伸手捂住她的嘴,又轻声将青瓦放回去。 花间阁 墨风晚紧张的摇着幕楚潇的胳膊:“景封哥哥,她们肯定不是我祖母,我祖母去哪里了?” 幕楚潇只能先稳住墨风晚:“先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祖母待我极好,我就想知道祖母现在是否平安。” 幕楚潇闻声沉默不语。 他心中猜测,松风苑的那两个人十有八九是燕北望的人,如果是燕北望的人,那老夫人可能也凶多吉少了。 幕楚潇跳过墨风晚的问题,只说道:“既然咱们知道了,就要静观其变,千万不能有任何异样。” 墨风晚点点头。 前世她的祖母也很奇怪,后来也很少见她,那时她贪玩,并未注意到这一点,现在想想,怕是那会儿祖母就被人掉包了。 几日后,燕北望归来,九江郡的事情处理的极好,楚行微大喜,不光赏赐了燕北望不少珠宝古玩,而且还因燕贵妃产子,又为燕北望加九锡,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了。 古人云:“嫁九锡,冕时旒,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上书不称臣,受诏不拜。” 自古以来,九锡是臣子毕生所追求的荣耀。 燕北望被加九锡的事情不胫而走,花锦辰带着消息走进花间阁给幕楚潇抱怨了一番。 幕楚潇闻言不语,燕贵妃得宠,燕北望被加封本来就是迟早的事情。 花锦辰见状问道:“幕楚潇,你不着急吗?” 幕楚潇拢了拢衣袖:“不着急,我现在这样过的也挺好。” 花锦辰无奈点头,“是,你是过的挺好,何止挺好,简直是太舒服了。” 幕楚潇不置可否。 要是可以,他会选择不回朝堂,待他将楚越扶持上位之后便带着他家小九去游山玩水。 这时,幕楚潇突然看向风行:“查的如何?” 风行附在幕楚潇的耳边低语一番,幕楚潇突然勾起了唇角,果不其然。 一连几日,燕王府门庭若市,各路官员纷纷登门道贺,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幕楚潇的存在。 唯有燕北望,坐在院子里朝着幕楚潇府邸的方向看去,此时,他很得意。 是夜。 幕楚潇正准备就寝时,顺着窗子看到一个身影急匆匆离开,他立马起身朝着墨风晚的屋子走去。 屋内,墨风晚都要睡着了,猛然听见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一下就被惊醒了。 幕楚潇低声:“我带你去个地方。” “幕楚潇,大半夜的你有毛病吧。”墨风晚坐在床榻上没好气的说道。 幕楚潇将木施上的衣裳扔给墨风晚:“你不是想知道你祖母的事情吗?” 墨风晚闻声连忙穿好衣裳拽着幕楚潇的宽袖说道:“快走。” 幕楚潇见状勾起唇角。 燕王府 幕楚潇运着轻功带墨风晚上了屋顶,二人揭开两片青瓦注视着屋内的举动。 墨风晚只听见屋内有人说道:“主子,幕楚潇找人查你了。” 燕北望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好像他早就知道幕楚潇会暗查他一样,可是他做事多缜密,幕楚潇能查到什么呀。 那人又继续说道:“还有,主子松风苑那边您打算怎么办?” “拖着,过些时日找个由头把墨府推上风口浪尖。”燕北望顿了顿又道:“墨雪遇不是幕楚潇的亲妹妹吗?那他也尝一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墨风晚看了眼身旁的幕楚潇,这厮前些日子就找她说了要送走墨雪遇的事情,原来他一早就知道,而且心里什么都知道。 墨风晚听着屋内的话,恰好听见那句:“属下还要继续留在九小姐身边吗?” 燕北望微微颔首,就算墨府被灭了,他也能想办法将墨家小九带在身边,到时候回了北燕,谁能知道墨风晚是谁。 墨风晚惊愕了一瞬,幕楚潇稍微让了一下,墨风晚才看清楚屋内站的人是谁,她的瞳孔骤然放大。 怎么是她?怎么能是她? 幕楚潇将青瓦放回去,悄无声息的带着墨风晚回到花间阁。 寝屋内,墨风晚迟迟未语,许是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 良久,墨风在只说了声:“景封哥哥,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我……”幕楚潇的话还未说出口,墨风晚就说道:“等我想清楚了,我会找你的。” 幕楚潇闻声起身走出门外,可是他并未离开,只是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静静的看着屋内。 墨风晚肯定误会他了。 屋内,墨风晚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方才她看见的人是浮生,是她最亲近的婢女。 前世是浮生陪她走的最艰难的一段路,也是因为她才丧命茶庄的,她怎么能是燕北望的人? 怪不得自从十全十美来到花间阁之后,浮生就鲜少出现在她的面前,原来十全十美一早就知道了,故意将浮生指使到别处的。 这么久,幕楚潇什么都知道,身边的婢女也什么都知道,唯有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傻乎乎的以为整个墨府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还天真的以为凭借她的能力以及前世所知道的事情能救下墨府。 她现在能吗?她真的可以吗?墨风晚一遍遍的反问自己。 许久,墨风晚的心才静下来。 前世她跟在燕北望的身边,什么都打听不到,什么都查不到,燕北望知晓一切,亲手操控了一切,他怎么可能告诉她,又怎么可能在燕王府留下蛛丝马迹?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墨府就是燕北望和幕楚潇二人争斗的牺牲品,因为幕楚潇害死了楚晓晓,所以燕北望想要害死墨雪遇,但是又找不到墨雪遇的把柄,所以他才想要害墨家。 这一刻,墨风晚竟然不知道该怪谁。 燕北望前世待她极好,墨雪遇两世待她如初,幕楚潇,他是走进墨风晚心里的人啊。 泪水顺着墨风晚的眼眶流出,她一气之下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 幕楚潇坐在外面听着屋内的动静,几次犹豫之下起身拍门:“小九。” 墨风晚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哽咽道:“景封哥哥,明天再说吧,我今天累了。” 言毕,墨风晚起身将灯火熄灭,抱膝坐在床榻上,直到天色快亮时才睡着。 次日一早,幕楚潇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墨风晚。 墨风晚红肿着眼睛走出屋子,她看见幕楚潇的那一刻有些可以回避。 幕楚潇一把拉住墨风晚:“小九,你听我解释。” 墨风晚推开幕楚潇:“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我不知道我现在到底该怪你还是怪燕北望。” “曾经,我跟着燕北望很久,我知道他做事心狠手辣,只看结果,可是当我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你,所以才牵连到我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幕楚潇,这样的滋味太难受了,你能明白吗?” “让我感觉我曾经受的苦,一丁点也不值得。” 幕楚潇将墨风晚拉入怀中,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沉声:“小九,我知道,我知道你难受,我当初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 “我送走墨雪遇不是因为我想保护她,我只想让燕北望知道,墨雪遇已经不再墨府了,他完全没必要再利用墨府。” “我这样做,完全是在保护你。” 墨风晚在幕楚潇的怀里一抽一抽的,幕楚潇继续说着:“我把你留在身边,是因为我有能力让你不受伤害,小九,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在之前的十八年,幕楚潇从来没有给一个人解释这么多,足以看得出他有多在乎墨风晚。 墨风晚推开幕楚潇:“我现在心很乱,你不必给我解释那么多。” 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又说道:“我们还是解除婚约吧,我不知道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你。” 从这一天开始,墨风晚便再也未曾回过花间阁。 当初楚行微赏赐的时候,专程给她赏了一座府邸,墨风晚日日留宿郡主府,就连十全十美都不带在身边,唯一带着的依旧是浮生和宁臣松。 这日,宁臣松才开口问道:“晚晚,你真的不回去和幕楚潇说清楚吗?” 宁臣松这些日子问都没问一声墨风晚怎么了,当墨风晚派人告诉他来郡主府的时候,他就知道墨风晚又出事了。 墨风晚坐在廊檐下看向远处枯败的花草,只木讷的说了声:“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宁臣松坐在墨风晚的身旁道:“幕楚潇其实也不想让你被伤害,要不然他也不会将十全十美给你用,他肯定一早就知道,然后换一种方式保护你。” 说到这里才是墨风晚来气的时候,“就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这让我很生气。” “说好的盟友呢,说好的坦诚相待呢,我什么都告诉他,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就看着我跟猴一样被人耍,还自以为自己很聪明。” 宁臣松讪讪,他勉强的说了声:“其实也不是。” , 晚安~ 第237章 没空 是夜。 墨风晚将浮生找来,给了她一大笔银票:“浮生,你带着银钱另寻谋生之路吧。” 墨风晚给她的银钱足够让她过好后半生的,只为了报前世舍命相救之恩。 浮生攥着手中的银票红着眼看向墨风晚:“小姐……”她咬了咬下唇,终究是没问。 前世,墨风晚沿街乞讨时,是浮生陪在她的身边处处护着她,她在茶庄当苦力时,也是浮生不离不弃的陪着她,她当时觉得特别对不起浮生,发誓若是能重来一定要好好弥补对浮生的亏欠。 后来,墨风晚在茶庄遭到虐待,好几日都没吃饱肚子,有天晚上墨风晚饿的睡不着,她独自躲在被窝里哭泣,浮生知晓后偷着跑进厨房为墨风晚拿吃的,结果第二天被发现了,当即被人杖毙在茶庄。 浮生死后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就直接用一张草席扔出了茶园,后来墨风晚找到的时候,浮生的尸身已经被恶犬啃噬的体无完肤了。 墨风晚坐在桌边说道:“浮生,我一直希望你能过得好,你这样做我也不怪你,日后你想回燕王身边也好,想隐匿山林也罢,我们就此别过。” 浮生听着此话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跪在墨风晚的脚边哭到:“小姐,奴婢并非有意将你的事情告诉燕王的。” “燕王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只想用余生来报答他。” “而且燕王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小姐的事情。” 墨风晚闻声冷笑一声,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前世就是被他害的家破人亡,这就是他所谓的没有做过? “你走吧。” 墨风晚的语气非常决绝,浮生起身犹豫了一番才离开。 灯火摇曳。 墨风晚起身看向空中皓月,她看着看着就哭了出来。 亲人的离去,丫鬟的背叛,心上人的欺骗,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她什么都没有了,她还拿什么去保护墨家。 次日,花间阁 幕楚潇负手而立:“找到了吗?” 风行点了点头,“在燕王的暗牢中找到的,只是人已经死了,而且……” 他的话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惨不忍睹。 幕楚潇立马抬脚朝着花间阁外走去,这时,楚行微身边的公公走来:“奴才见过帝师。” 幕楚潇冷声:“南临国的帝师早在几月前就不在了。” 公公谄媚:“帝师这是说什么话呢,皇上请帝师去一趟金华殿,说有要事相商。” 幕楚潇掠过公公只说了声:“麻烦公公回去告诉他,我没空。” 幕楚潇才是最了解楚行微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前阵子他可是听说匈奴在边关寻衅滋事,想来又是去平战乱的吧。 城外 幕楚潇站在两个坟堆前行了礼,还说道:“老夫人您放心,只要我在,墨风晚就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欺负,不管她对我如何,这辈子我将用命护她一生。” 秋风掠过。 幕楚潇宽大的袖袍被风吹得鼓起,坟头的墓碑上赫然写着“墨家老夫人之墓”。 次日。 楚行微身边的公公又来到花间阁,这次是带着楚行微的圣旨前来的。 数年了,幕楚潇都未曾再收到过圣旨这种东西,什么荣耀什么赏赐楚行微都是宣称一声便是,幕楚潇的地位着实高,圣旨这样的东西笼络不了他。 这才是楚行微的高明之处。 那位公公谄媚道:“帝师,这道圣旨不必宣读了吧。” 毕竟让幕楚潇下跪接旨是件很难的事情,只不过楚行微昨日听见幕楚潇说的话,确实被气的不轻。 若是换做别的大臣,被革职了,又被传召,那定然是跑的比兔子还快,可是谁让他遇到了幕楚潇呢,这人软硬不吃,全凭心情,也不知道最近谁惹他生气了,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幕楚潇看了眼公公手中的圣旨,说了声:“风行,备马车,入宫。” 金华殿 幕楚潇负手而立:“圣上可是有事?” 楚行微见到幕楚潇唇角自然的向上翘起:“朕真是把你惯坏了。” 幕楚潇被革职的那天,楚行微没有收走他的兵权,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楚行微就不能换个时间吗,他家小九还没哄好呢。 楚行微见幕楚潇不语,自顾自的说道:“边关匈奴寻衅滋事,你得亲自去一趟。” 幕楚潇轻捻手指,垂眸道:“圣上怎么不让燕北望去?” 楚行微浅笑:“毕竟是他国之人,朕用的不放心。” 他害怕幕楚潇拒绝,连忙说道:“朕给你假节钺的权利。” 幕楚潇听见“假节钺”三个字确实心动了,假节钺犹如圣上亲临,操生杀大权,与九锡同等地位。 幕楚潇只说了个“好”。 几日后,幕楚潇整装待发,他临走时朝着郡主府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之所以拖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见墨风晚一面,谁知一连几日去郡主府都被拒绝了。 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了,他只能赶紧走。 幕楚潇朝着郡主府的方向看去,低声呢喃:“等我回来,娶你过门。” 花锦辰看着幕楚潇的样子也为他着急,别说幕楚潇去郡主府了,就连他去郡主府也没能见到墨风晚的影子,也不知道墨风晚这妮子搞什么呢。 郡主府 宁臣松再三问道:“幕楚潇今日出征,你确定不去看看吗?” “不去。” 这已经是墨风晚第三十次的回答了。 宁臣松长叹一口气:“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墨风晚没好气的看向宁臣松:“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你又不在乎幕楚潇,我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墨风晚沉默不语。宁臣松规劝道:“要不你去瞧瞧,现在肯定还没走远呢,你想好,幕楚潇一走少则数月,多则一年。” “我不去。” 幕楚潇走后,墨风晚也没有搬回花间阁,只是回府处理了一件事情。 “墨青,你看见了吗,账本子上的私印。”墨风晚坐在雕花太师椅上,将府里的账本子扔到墨青的面前。 墨青看完后怒骂金氏:“你个贱人。” 金氏拿着墨青的私印转移墨府的钱财,虽说目前来看不是很多,但是长此以往定然会掏空墨府。 这次,就算金氏是他的小青梅,他也不能再袒护了。 墨风晚坐在上座摩挲指尖:“本小姐有一天晚上出门散步,好巧不巧的看见金姨娘和一个陌生男子见面。” “私相授受,哦不,通奸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跪在堂中的金氏立马说道:“我没有通奸。” 墨风晚笑说:“都这会儿了,本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来人,金氏与人通奸,按照家法浸猪笼,处死。” 墨风晚命人堵了金氏的嘴,看着金氏被人拖下去的模样内心毫无波澜,最后她说了声:“找到墨雨,一并处死。” “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偷了府里的东西,家法处置。” 墨雨自从春试之后便不见了踪影,好像在九重城蒸发了似的,这次墨风晚动用墨府的力量,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墨雨找出来。 墨风晚临走时看了眼坐在下首的陈氏:“陈姨娘近来可好?” 陈氏冷着张脸说了声:“托九小姐的福。” 陈氏上次小产后身体每况愈下,日后有孩子的可能几乎为零,以后的日子也只能靠着汤药续命了。 墨风晚处理完墨府的事情之后,又重新回到郡主府住下,还跟往常一样,鲜少出门。 这日,凌若水命人来请她,说是一揽芳华又有了新的故事,好让她去解解闷。 墨风晚原本不想去,可是宁臣松却说:“你这样总是闷在府里,会生病的,你总不希望幕楚潇回来之后看见一个病恹恹的你吧。” 墨风晚觉得有理,这才去了一揽芳华。 许是她去的不是时候,好巧不巧的在这碰到了燕北望。 燕北望笑问:“听闻济安郡主搬回郡主府了?” 墨风晚垂眸声音平淡的说道:“郡主府住着没人打扰,舒心至极。” 燕北望摩挲着指尖说道:“也是,毕竟幕楚潇出征了,郡主的心情难免低落。” 墨风晚看向燕北望,沉默不语。 她现在对燕北望一丝的好感都提不起来,她不管他和幕楚潇之间有什么仇怨,他都不应该用墨府当炮灰。 墨风晚反问:“燕王出行好像也未曾将府里的美人带在身边呀。” 楚行微将自己的探子红烟塞进了燕王府,还说燕北望年至弱冠,该有个侍妾在身边陪着才是,说白了就是光明正大的监视燕北望的一切。 燕北望虽将红烟养在府里,但是他在府里也不过是让红烟弹弹琴,唱唱曲之类的,一切重要的事情红烟都接触不到,更别说跟着燕北望出行了。 从前红烟也会撒娇,让燕北望带着她,可是燕北望要不就说路途遥远,要不就说姑娘还是少出门为好。 总之,燕北望不带她,也不碰她,他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做的对不起红烟的,红烟自然也没有理由去威逼他。 燕北望哂笑:“郡主真是耳聪目明,什么都知道,若是本王的府里能有你这么个小美人,本王自是日日带在身边才行。” 墨风晚笑看燕北望:“那燕王想吗?” 燕北望单手支颐看着墨风晚:“当然想,做梦都想。” “那你想吧。” 言毕,墨风晚起身离去。 时间一晃就到了冬天,幕楚潇在边关虽时时传来消息,没有一个消息是传来郡主府的。 墨风晚早已下了死命令,凡是跟幕楚潇有关的事情,都不要忘郡主府递。 可是即便这样,墨风晚出门逛街时也总会听见关于幕楚潇的消息,什么以少胜多,什么边关连连大捷,想来不日便可归来。 墨风晚表面上看着不在乎,可是心里却还是期望幕楚潇能平安归来。 眼看快到冬至了,前些日子墨风晚还听说边关还有最后一战,幕楚潇给今上的来信中还提到,若是顺利,在冬至前能归京。 可是这一天天的过去,也没在听见幕楚潇的消息,墨风晚的心里越发不安。 这天晚上,墨风晚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边关战况告危,敌军突然多出了几十万的兵力,幕楚潇的人手远不敌对方,但是幕楚潇毅然决然的冲进战场。 墨风晚突然坐起来,她的寝衣也被汗水打湿,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心发慌。 墨风晚这次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睡着,她坐在窗边一直等着天亮。 次日晌午,边关传来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件,信中提到,此战凶多吉少,归还希望渺茫,而且幕楚潇也在信中表明以身殉国的决心。 楚行微坐在金华殿握着信纸的手都在发抖,他屏退所有的人,独自在寝殿中坐了很久。 边关营帐 幕楚潇站在桌案前沉声道:“还没有她的消息吗?” 久经沙场,幕楚潇的皮肤早已不像在九重城时那般光滑,此时的他倒是多了几分血性男儿的韵味。 风行和轻缓纷纷低头,他们送出去的信没有二十也有十封了,几个月以来,没有没有一封是来自墨府或者郡主府的。 幕楚潇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罢了。 他提笔写下最后一封信,还在信封上注明“解婚书”三个字。 这封信,幕楚潇交给他身边的暗卫亲自送去,并且嘱咐,要亲自送到墨风晚的手里。 之后,他又和风行轻缓二人说了很多,并且以个人名义给他们赏赐白银万两,黄金千两,足够他们后半生了,也不枉二人跟他一场。 风行和轻缓纷纷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道:“属下愿与主子同生共死。” 几日后,冬至已过,依旧没有传来幕楚潇归来的消息。 墨风晚恹恹的坐在屋檐下听着风声,忽然,一个黑衣人朝她走来:“属下见过郡主。” 墨风晚并不认得此人,只听他说道:“这是主子命属下送来的信。” 墨风晚接过信看了眼封面,她的眼眶立马就红了,她哽咽道:“幕楚潇,怎么样了?” 黑衣人只说了声:“属下不知。”继而转身离去。 墨风晚看着这封信,别说手发抖了,心都在跟着发颤。 , 晚安~ 第238章 解婚书 她颤巍巍的打开信封,只见上面写道:愿我的晚晚,此生再遇良人。愿他珍爱的姑娘,待她如珠似宝,予她衣食无忧,护她一世安好。愿我心爱的姑娘,得他之庇佑,享世间之荣华,我心愿之。 顷刻间,墨风晚泪如雨下,她在郡主府内嚎啕大哭:“幕楚潇,我要你回来,我要你回来亲口告诉我。” “幕楚潇,你要是不回来,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宁臣松这几个月生怕墨风晚做傻事,他是一刻也不敢离开郡主府。 他听见墨风晚的哭声后连忙跑来,只见落了一层薄雪的地上飘着一张信纸,信纸的字迹很潦草,似乎是情急之下写出来的。 宁臣松也知晓边关战况,他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墨风晚。 三日后,十全十美突然来到郡主府。 十全上前说道:“九小姐,属下奉命带你去个地方。” 墨风晚拂袖,“不去。” 自从她受到幕楚潇的信之后,足足哭了两日,今日她的眼睛还红肿的厉害呢。 十美补充道:“是主子吩咐的。” 墨风晚现在最接受不了跟幕楚潇有一丝半点关系的事情了。 她从床榻上起身哽咽道:“走吧。” 城外 墨风晚看着两个坟堆,泪如雨下。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指腹触摸着石碑,嘴里呢喃:“祖母,孙儿不孝。” 十美说道:“九小姐节哀。” “这是主子临走之前找到的,说是因为墨府里的那位,不宜大肆操办,等一切尘埃落定时,再将老夫人送往墨府祖陵。” 十美怕墨风晚承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故而没有说老夫人被找到时的惨状。 十全又说道:“原本主子想回来之后亲自告诉你的,但是属下收到了加急信件,只能先带着小姐来了。” “主子还特地叮嘱过,松风苑的那两个人暂时别动,若是主子真的……回不来了,属下会亲自动手解决的。” 墨风晚抱着冰冷的墓碑哭的泣不成声,直到天色黑透之时,才踉踉跄跄的跟着十全十美回去。 几日后,边关大捷的消息不胫而走,楚行微坐在金华殿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要好好奖赏幕楚潇以及他带去的那几员大将。 墨风晚知晓此事时,还是从花锦辰的嘴里知道的,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花锦辰说:“此战伤亡惨重,现在还没有传来幕楚潇的消息。” 墨风晚的心七上八下的,每次想到自己的那场梦境就后怕的要死。 宁臣松安慰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再耐心等等。” 除夕之前,幕楚潇的军队抵达城门下,所有的百姓都前来迎接,墨风晚坐在府里又着急,又害怕,越是现在,越不管面对。 直到宁臣松带着消息回来:“晚晚,幕楚潇回来了。” 墨风晚欣喜的起身问道:“真的?” 宁臣松点点头,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回是回来了,只不过目前还昏迷不醒,已经……送回幕府了。” 墨风晚听完,心沉了一下。 她连忙朝着幕府跑去。 芫花苑 幕楚潇的暗卫都在,风行和轻缓也都受了重伤。 墨风晚看了眼他们,红着眼走进幕楚潇的屋子。床榻上,幕楚潇浑身是伤,脸上的血渍还是陌裳方才擦干净的。 墨风晚接过陌裳手中的帕子哽咽道:“我来吧。” 顾轻云背着药箱走进寝屋,他给幕楚潇把完脉之后说了声:“能救,但是需要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铁皮石斛。” 墨风晚看着幕楚潇说了声:“我有。” 鹿老当时给了她好些种子,其中珍贵的品种虽少,但是好生种植也能养活,这铁皮石斛就是其中之一。 一连几日,墨风晚都留在幕府照顾幕楚潇,所有的事情必定亲自动手。 数日后,幕楚潇才微微转醒,恰好墨风晚端着汤药走进寝屋,幕楚潇声音沙哑的说了声:“小九。” 他抬手朝着墨风晚的方向伸去。 墨风晚连忙放下药碗朝着床榻走去,她紧张的握住幕楚潇的手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上还疼不疼?” 说了一堆关心的话,之后泪水还一个劲的往下掉。 此时真的把幕楚潇心疼坏了,他努力的抬手拭去墨风晚脸颊上的泪水:“我不是没事吗?” 墨风晚朝着幕楚潇的胸口拍了一把:“你都吓死我了。” 幕楚潇捂着胸口叫了声“疼”,墨风晚也不好再责怪他,能醒来已经是万幸了,她就怕他醒不来。 “喝药。”墨风晚将药碗递到幕楚潇的面前,幕楚潇躺在床榻上看着墨风晚笑说:“起不来,端不动。” “真是给你惯得。” 墨风晚扶着幕楚潇起来,有亲自将汤药给幕楚潇喂完,之后幕楚潇突然拉起墨风晚的手正儿八经的说道:“小九,这次我真的差点就回不来了。” “那你怎么又回来?” 幕楚潇突然将墨风晚揽入怀中,他咬着她的耳朵说道:“因为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给你解释清楚,因为你还在生我的气,因为我还没有将你哄好。” 因为,他还没有娶她过门。 墨风晚一把推开幕楚潇:“谁谁要听你解释了,你别多想,我照顾你,就是就是因为你救过我很多次,再没别的了。” 言毕,墨风晚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暮色时分。 陌裳端着丰盛的饭菜走进寝屋,墨风晚跟着进来看了眼床榻上的幕楚潇,她没好气的说道:“起床吃饭。” 幕楚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娇气的说了声:“身上疼,起不来。” 墨风晚自顾自的坐在凳子上拿起筷箸说了声:“那行,那我吃着你看着。” “红烧肉,肥而不腻。”墨风晚还专门夹着肉块欣赏了一下,继而说道:“幕楚潇,你府里的厨子真是不错,什么时候借我用用?” 幕楚潇撑着身子起来笑说:“以后都是你的。” “真的?” 幕楚潇笑而不语,待他走到桌边坐下后,准备吃菜时,墨风晚突然将一盘素炒油白菜推到幕楚潇的面前,“这个才是你的。” “哦对了,还有一碗小米粥也是你的。”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的粥,有看了眼自己的粥,他立马放下筷子不干了,“凭什么你吃的瘦肉粥,我就是小米粥。” “还有这一桌子的荤腥都不是给我的?” 墨风晚挑眉:“那你以为呢,就因为你远在边关,生死不明,我好久都没好好吃饭了,再加上我这些日子照顾你,我都饿瘦了。” 幕楚潇重新拿起筷箸埋怨的说了声:“那也不能给我吃这么清淡呀,喂兔子呢?” “吃吧你,身体都没好还想吃大鱼大肉,真会做梦。” 陌裳和十全十美等暗卫躲在门口听着屋内的对话,众人咂舌,他们的主子何时吃过瘪,这位九小姐还未过门就将他们的主子吃的死死的,看来以后要好好巴结这位夫人才是。 几日后,幕楚潇的伤势已然大好,他第一时间入宫述职。 这一次,楚行微不光让他官复原职,还给他加九锡,眼花缭乱的赏赐自是不必多说。 可是幕楚潇却拒绝了,他拱手道:“臣只想为墨府求得一枚免死金牌。” 楚行微惊讶的看向幕楚潇:“九锡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你确定只要免死金牌?” 幕楚潇丝毫未曾犹豫的说道:“是。” “听闻你这次出征将自己的副将杀了?”楚行微挑眉。 幕楚潇不置可否,他的那个副将是燕北望的人,只因为在军营官职太高,若是他直接杀了定然会引来不满,况且他的职位再高也不能随意手刃副将。 这次他有假节钺的权利,当然要先清理门户了。 “南临国需要的是绝对服从的人,如若不然,不留也罢。” 次日。 幕楚潇带着暗卫抬着九百九十九箱的聘礼游街串巷,一路上唢呐声不断,四条主街道的百姓纷纷前来围观。 “帝师这是要做什么?” “这还看不出来?当然是下聘呀。” “给那位九小姐?” “……” 聘礼逶迤,宛若长龙,一路走进墨府。 花间阁 墨风晚正坐在屋檐下看着冰雪融化,听着长街上热闹的唢呐声,原以为是哪家小姐出阁,没成想,她一抬头就看见幕楚潇带着人朝着花间阁走来。 待幕楚潇走近之后,墨风晚连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幕楚潇浅笑:“本座来下聘。” 墨风晚别过脸:“解婚书写的那么潇洒,还下哪门子聘呀。” “咱们男婚女嫁,两不相干。” 幕楚潇负手而立,墨黑色长衫在寒风中翻飞,他看着墨风晚正经的说道:“那封解婚书是我怕自己回不来,还耽误你的下半辈子。” “现在既然我回来,那之前的解婚书便是解除你我之前的婚约,而现在是本座娶你过门,三书六礼一样都不会少。” 墨风晚不可思议的看向幕楚潇,好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娶她? 墨风晚别过脸:“墨家的家规我给你说过的,我不会嫁给你的。” 幕楚潇走到墨风晚的面前笑说:“我知道,你之前不是也给帝师府下聘了吗?” “既然是重来,那自然是该你嫁入帝师府了。” 幕楚潇简直太狡猾,竟然想了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墨风晚什么也没说,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这时风行突然走上前说道:“九小姐,主子原本可以被加九锡的,他为了你,将九锡换成了墨府的免死金牌。” 墨风晚闻声立马僵在原地,她颤巍巍的转身看向幕楚潇。 九锡,这是他跟燕北望争斗的原因之一,他竟然不要! 墨风晚苦着朝幕楚潇跑来,她的小拳头砸在幕楚潇的胸口:“幕楚潇,你是不是傻?” 幕楚潇一把握住墨风晚的手声音低低的说道:“可能是吧。” 他说着话,将手中的免死金牌塞到了墨风晚的手里,还嘱咐道:“拿好。” 墨风晚握着手中的免死金牌哭的泣不成声,他竟然甘愿用一身军功护墨府安好,真是个傻子。 幕楚潇抬手拭去墨风晚脸颊上的泪水,唇角微微勾起:“本座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小九可愿兑现当初的承诺?” ——选择了帝师府便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墨风晚推开幕楚潇转身跑回寝屋。 风行挠了挠头,他不太明白的问了声:“九小姐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轻缓拍了一把风行的脑袋,“你可真是个呆子。”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 短短几日的时间,幕楚潇就已经走完了全部的过程,还将婚期定在了四月底。 这段时间,墨风晚天天窝在府里赶制嫁衣,嫁衣需要新娘子亲自动手缝制。 墨风晚看着火红的嫁衣连连唉声叹气,“要是宁姐姐在就好了,还能给我搭把手。” 墨风晚虽然当时跟着墨婵宁一起学过,可是她无论如何也坐不住,学了一半就不学了,简单一点的花花草草还行,让她绣嫁衣不如杀了她。 说起墨婵宁,前些日子墨婵宁还来信祝贺她和幕楚潇,还说了楚越对她也很好,事事纵容她,现在在北海过得很舒服,原本是不想回来的,可是楚越说过些时日是太后的寿诞,想来这两个姐妹还能再见面的。 十全十美见状笑说:“嫁衣是要新嫁娘亲手绣出来才能和夫君相爱一生,奴婢也不敢搭手啊。” 若是换成旁人,墨风晚定然不干了,可是幕楚潇用军功换来的墨府,她还是得亲自上阵,意思意思。 “去把九重城最好的绣娘请来,本小姐要学习刺绣了。” 十全走后,十美笑说:“主子说,这段时间他有些忙,就不来看小姐了,若是小姐想他了,可以去帝师府找他。” 墨风晚别过脸,谁想他了。 幕楚潇官复原职之后确实忙的不可开交,从前的事情都得自己过问解决,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当差的。 一连几日,幕楚潇都垮着张脸,谁也不敢跟这个冷面阎王说话。 紧接着,太后的寿诞逼近,远在封地的皇子纷纷赶回来。 墨婵宁跟着楚越回来后直奔墨府,楚越宠溺她,便也随着去了。 , 晚安~ 第239章 大结局 花间阁 “晚晚。” 墨风晚听见墨婵宁的声音原以为出现了幻觉,当她看见院子里的身影时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出去。 “宁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墨婵宁拉着墨风晚的手笑道:“楚越本来说晚几日再回来的,可是我总是磨他,他就答应了。” “我这次回来可跟你住在一起,我有好多话要说的。” 墨婵宁跟着墨风晚一起走进屋子,她一眼就看见墨风晚的喜服,墨婵宁喜滋滋的看着墨风晚绣的金丝芙蓉,原想嘲笑她一番的,谁知竟然绣的栩栩如生。 “果然啊,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墨婵宁笑看墨风晚揶揄道:“不愧是幕楚潇,竟然能让晚晚亲自动手。” 墨风晚扒拉了一下嫁衣说道:“宁姐姐,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揶揄我的?” “当然不是,我都想死你了。” 墨婵宁伸手挽住墨风晚的胳膊,小嘴叭叭叭的说个没完。 她在北海的所见所闻,楚越对她的好,以及外出游玩的趣事,总之能想到的她都说,真是让墨风晚羡慕不已。 墨风晚笑着听墨婵宁说着趣事,她的唇角也跟着扬起。 宁姐姐,我这一次总算让你过得开心了。墨风晚想。 几日后,太后的寿诞已至,所有人都带着贺礼入宫。 墨婵宁和墨风晚走到皇宫门前原本想从朱雀门进的,但是玄武门当差的侍卫连忙过来请她们二人。 “九小姐,王妃这边请,帝师和三皇子特地吩咐小的在此候着。” 墨婵宁和墨风晚互视一眼,二人莞尔一笑跟着侍卫从玄武门入宫。 “听闻晚晚当时折磨了叶文文?”墨婵宁看着墨风晚问道。 墨风晚云淡风轻的说了声:“那是她应得的。” 宫宴上,官员的贺礼数不胜数,太后的寿辰,这些人送的都是自家的珍品。每送一件,一旁的太监便唱一遍礼。 直到唱到墨府时,燕北望朝后靠了靠,“本王怎么瞧着这个红玉珊瑚成色不太好呢?” 墨风晚气冲冲的看了眼燕北望,前世就是因为太后的寿辰导致墨家以欺君之罪满门抄斩,这一次又来。 幕楚潇看了眼墨风晚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他看向燕北望说道:“燕王既然这样说了,不妨轻专人来验一下。” 没一会儿,尚宝司的嬷嬷走来,这个嬷嬷在宫里待了二十年了,谁的面子都不给,让她来验最能服众。 她验完之后说道:“回太后,这个红玉珊瑚确实是上好的珍品。” 燕北望不可思议的看向幕楚潇,这人竟然坏了他的事。 幕楚潇看了眼燕北望,又看向楚行微身旁的燕贵妃,此时小皇子已经快一岁了,眉眼也渐渐张开了。 幕楚潇起身说道:“本座瞧着小皇子又长得好看了呢。” 燕北望和燕轩瑶的心立马就揪起来了。 幕楚潇见状又说道:“只不过本座瞧着小皇子和燕贵妃不太像,和皇上也不太像呢。” 话音一落,在座之人纷纷议论起来。 这话不光幕楚潇说过,在座的好些人都说过,后宫还有妃嫔议论过呢,楚行微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燕轩瑶太会哄人了,每次楚行微都信了。 燕北望怒声:“幕楚潇,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有没有乱说,咱们问问就知道了。” 幕楚潇朝着身后看了眼,只见风行和轻缓押着墨府的老夫人和静嬷嬷走来。 墨府的人立马就紧张起来,紧接着听见幕楚潇说道:“这两个人眼熟吧,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燕王觉得本座说的对吗?” 之后,幕楚潇又命顾轻云将二人的人皮面具卸掉,这二人才露出原本的模样。 幕楚潇看向这两个人说道:“说吧。” 其中一人说道:“燕贵妃的孩子不是燕贵妃的,是燕王抓了所有的孕妇,找了一个和燕贵妃同天临盆的男婴,然后偷龙转凤才有了现在的皇子。” 燕北望立马起身怒声:“幕楚潇,你有证据吗?” “谁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你的人呢。” 幕楚潇哂笑:“本座真闲,弄两个假货冒充小九的祖母,呵。” 墨风晚此时看着燕北望,浑身都在发抖,墨婵宁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她看着墨风晚低声:“晚晚,这是什么情况?” 墨风晚沉默不语。 幕楚潇看向楚行微:“臣说的是真是假,皇上一验便知。” 燕北望看向幕楚潇,咬牙说了声“好”。 “温如,请李太医过来。” 幕楚潇笑说:“为何偏要李太医,风行,去请顾太医过来。” 他一早就备着呢,早就将顾轻云塞进了太医院。 楚行微见状:“将所有的太医都请来。” 片刻后,楚行微身边的贴身太监端着一碗清水走来,燕轩瑶带着哭腔说道:“皇上,小皇子还这么小。” 楚行微握了一下燕轩瑶的手安慰道:“就这一次,证明清白也好打消旁人的猜测。” 其实说白了就是打消楚行微的猜测。 楚行微起身将自己的一滴血滴入水中,又将小皇子的血滴入水中。 众人纷纷看着那滴血,果然成为了两个。 楚行微见状脸色都变了,燕北望说道:“肯定是水有问题。” 幕楚潇哂笑:“那就验水。” 一连几个太医都说水没有问题。 幕楚潇看向燕北望,“你还有要说的吗?” 燕北望怒视幕楚潇,他这么自信,难不成是一早就知道他的计划? 幕楚潇笑说:“当初在一揽芳华锦木阁,燕王可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太子殿下查不出失踪的孕妇是太子无能吗,当然不是,一切都是燕王在背后操控,对吗?” 楚行微闻声看向燕北望:“燕北望,朕这么信任你,你竟然敢做欺君罔上的事情。” 燕北望连忙跪地求饶:“皇上,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长姐无关。” 经过今日这样一闹,燕北望立即被囚入大理寺,燕轩瑶也被打入冷宫,墨府相安无事了。 幕楚潇当着众人的面,将燕北望放进墨府的眼线杀了,也算是给墨风晚一个交代。 这件事后,墨府将老夫人的墓迁入了祖陵,墨婵宁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哭了很久,每晚做梦都会梦到老夫人,过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缓过来。 四月初,又迎来了万国朝圣,南临国周围的小国家纷纷前来,楚越和幕楚潇商定,与万国朝圣当天逼宫,幕楚潇四人做了万全的准备。 待万国朝圣当天,楚彦和楚春竟然也准备了逼宫的计划。此事被幕楚潇发现,他命人告诉楚越不要轻举妄动。 在宴会正进行到一半时,殿外大喊:“叛军进宫了。” 幕楚潇看了眼楚越,楚越恰好也在看他,二人互视一眼点了点头。 直到楚彦和楚春二人的兵马打的差不多之后,楚越和幕楚潇才带着兵马赶来救驾。 当楚越赶到金华殿时,只见楚春已经将楚行微抹了脖子。 楚春见到楚越惊了一瞬,显然是没想到楚越能这么快赶到,楚春笑说:“你看到又能怎样,到时候依旧可以说是你杀的。” 白卿羽从屋顶上跳下来:“你以为本世子是摆设吗?” 幕楚潇一早就命白卿羽和花锦辰盯好楚春和楚彦,就怕这两个人来这样一个嫁祸。 一场逼宫进行了两天两夜,在清除叛党之余顺带清君侧,将整个朝堂大换血。 楚芊芊也在这场战乱中被人杀害,燕轩瑶也未能幸免。 直到楚越坐上皇位,举国大丧时,有人质疑楚越的皇位,白卿羽便出面替他做了解释。 毕竟众人皆知白卿羽是幕楚潇的人,却不知幕楚潇是楚越的人。 另一边,睿亲王府 楚越上位后,自然是要处理前朝之人,首先下手的便是睿亲王府。 抛开别的不说,睿亲王楚行云乃是先帝的同胞兄弟,他也有继位的权利的,楚越以防万一,自然是要将楚行云囚禁起来的。 在睿亲王府抄家夺爵的这一天,楚行云写下一封和离书,算是给宋盈盈的大礼。 他知道自己会被囚禁,一早就做好了打算,他不能耽误她的一生,有这几年的陪伴,他已经知足了。 睿亲王府抄家是幕楚潇带人去的,楚行云看向幕楚潇:“我已经和宋盈盈和离,她是自由身了。” 幕楚潇看了眼宋盈盈:“送她回去。” 宋盈盈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楚行云,她红着眼行礼:“多谢王爷成全。” 楚行云仰头看着春阳,原以为她会有一丝留恋,谁曾想她竟走的如此决绝,她究竟有多不喜欢他? 楚行云失笑,这样也好,忘了他也好,讨厌他也好,终归她的后半生能过得好。 之后,没过几日,花锦辰便上门提亲顺便交换了庚帖,他怕他再错过。 原本宋盈盈觉得自己是不洁之身,不配再嫁给花锦辰,奈何花锦辰日日登门给她洗脑,最后索性直接上门提亲,愿不愿意婚后再说。 花锦辰这边结婚后,幕楚潇也坐不住了,也将婚期提前了几日。 这些日子,墨风晚和幕楚潇也未曾见面,纷纷忙着各自的事情,直到大婚当日。 花间阁 墨风晚坐在铜镜前任由喜婆说吉祥话,安如初和墨婵宁都来给她添妆,还有宁臣松也用自己存的钱为墨风晚送了一份新婚礼,凌若水自然不必说,她肯定是要来墨风晚这边的。 花间阁鲜少这般热闹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传来,幕楚潇一袭喜服,骑着黑色骏马在长街上走来,身后迎亲的队伍别提有多壮观。 墨婵宁笑说:“瞧瞧,新郎官还没见着呢,你怎么脸就红了。” “我哪有。” 墨风晚话音方落,就见墨青走进来:“晚晚。” 墨风晚沉默不语,她什么也不敢肖想。 可是这一次,墨青却说道:“晚晚,为父送你上花轿。” 原本成婚是件喜事,可是墨风晚却因为墨青的这句话突然哭了起来。 墨青也不知道她怎么了,还以为是她不愿意,又连忙说道:“若是你不愿意,那为父便找你的哥哥来。” 是了,因为墨风晚大婚,全家人都回来了。 墨风晚连忙说道:“我愿意。” 墨风晚上了花轿之后,幕楚潇不知道抽哪门子风,竟然命人绕着九重城的四条主街道足足走了三圈。 一路上,只要有人说祝福他们的话,他就一个字,赏! 是夜。 幕楚潇醉醺醺的走进喜房,喜房内的蜡烛滋滋作响,床榻边坐着的小娇娘依旧顶着喜帕。 他拿起手边的玉如意挑开喜帕,喜帕下的小姑娘粉黛红妆,如出水芙蓉,娇嫩的能掐出水来。 墨风晚欢喜的喊了声:“景封哥哥。” “嗯?”幕楚潇眉梢微挑,唇角带着笑意:“该叫什么?” 墨风晚想了一下:“嗯,夫君。” 幕楚潇看着墨风晚的模样,喉结滚动,他拿起手边的合卺酒同墨风晚一起喝下。 一套繁琐的流程走完之后,幕楚潇命人收拾干净床榻赶紧离开,他的声音似乎很着急。 对,很着急。 红烛摇曳,帐幔垂落,一室旖旎。 …… 也不知道这丫头婚前有没有看宫里嬷嬷送去的册子,初夜的疼不管何时都是要经历的,就算他再轻,她依旧会疼。 墨风晚在幕楚潇的身下哭的一抽一抽的,幕楚潇念在墨风晚年龄尚小,又是头一次,便要了两次就歇了。 几日后,楚越突然传唤幕楚潇入宫。 “燕北望被人救走了。” 幕楚潇好似一早就知道一般,并不惊讶,他看着楚越笑说:“嗯,这是你的事情。” “幕楚潇,你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 幕楚潇当初说,他不觊觎皇位,倒是可以辅佐楚越,日后可以为他分忧,楚越这才答应一试,可是现在幕楚潇这又说的什么。 幕楚潇笑说:“这样的小事你还用的着问我,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你是说燕恒?” 幕楚潇不置可否,他抬脚正准备离开时说道:“我出去一段时间,有重要的事情在找我。” 他的心里现在只有他家小九。 幕楚潇带墨风晚出行的这天,墨婵宁也来了,她拉着墨风晚的手舍不得松开:“原以为咱们姐妹可以经常见面了,谁曾想我被困在宫里,你又要和夫君出去玩,我好生羡慕呀。” 墨风晚还没安慰墨婵宁呢,幕楚潇就说道:“你羡慕你去找楚越啊,别拐着我家晚晚走。” 幕楚潇说着话牵着墨风晚上了马车,还说道:“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几日后,墨风晚跟着幕楚潇抵达枣庄。 幕楚潇笑问:“来这里小住,小九不会不乐意吧。” 墨风晚当然乐意了,枣庄住着很舒心呢。 这天夜里,墨风晚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似乎梦见了前世所经历的一切。 直到最后,她看见一个积石如玉的少年抱着她的尸身走进枣庄,在这里住了不知多少年,许是他念妻成疾,头发花白了不少。 后来,他带着她的骨灰四处求佛问道,皆无果。 直到他见到了红色彼岸花时,他跪在花海前呢喃道:“都说彼岸花生长在阴阳交界处,我能再见一次她吗?” “若是有来生,我愿待她如珠似宝,予她一世安好。” 他的话音刚落,彼岸花中发出簌簌的声音。 忽然,秋风狂卷。 彼岸花火红的花瓣扑簌簌飘落,一阵诡异的笑声划破天空的寂静。 “来生,哈哈哈哈哈。” 幕楚潇闻声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愿用余生,为她求得重生。” “你当真要用余生交换?” 幕楚萧毫不犹豫:“是!” 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满身荣耀,帝王之位,三千佳丽,锦绣盛世。” “她,受的起?” 幕楚萧一脸虔诚,声音中透露着无可比拟的坚定:“她,受的起!” 风起云涌,星辰变换,四季更迭,昼夜更替。 鲜翠欲滴的彼岸花花瓣悉数坠落,绿叶从它的枝干缓缓长出。 枣庄内,墨府的幺女在床榻上缓缓睁开双眼。 一滴眼泪顺着墨风晚的眼角流下,原来她能重生并非上天垂怜,而是有个傻子替她求来的。 墨风晚缓缓睁开双眼,她看着身旁的幕楚潇突然笑出了声。 幕楚潇早都醒了,他看着墨风晚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还以为她又受了什么委屈,“做梦都能让你哭。” 墨风晚笑说:“因为高兴嘛。” 她说着话还在幕楚潇的身上蹭了蹭。 幕楚潇抬手为她拭去泪水:“以后,不准为任何人流眼泪,只有我能欺负你,我能让你哭,就一定能让你笑。” 墨风晚乖巧的“嗯”了一声,她仰头看向幕楚潇:“你当初说,你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你梦见什么了?” 幕楚潇笑了一声。 他梦见他的前世,梦见他很爱的姑娘惨死在凤华宫,梦见他的姑娘正用无助的眼神向他求助,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还梦见,他在彼岸花前与神明讨价还价,还看见了墨风晚在奈何桥畔许下的愿望。 她说:我希望帝师能位极人臣,希望墨府能平冤昭雪,希望世间再无冤案。 她还说:若有来生,我愿用余生还此生相助之恩。 墨风晚见幕楚潇迟迟不语,她伸手在幕楚潇的眼前晃了晃:“景封哥哥,你究竟梦见什么了?” 幕楚潇一把握住她的手,咬着她的耳朵低语一番,墨风晚的脸颊蕴起一抹绯红。 墨风晚拍了把幕楚潇:“景封哥哥,你怎么又欺负我。” 春季的朝阳斜斜的洒在支摘窗上,屋内传出二人嬉闹的声音。 他说,我想和你要个宝宝。 那一年枣庄,春意盎然,庭满芳华,一切都来得刚刚好。 【全文完】 [完结彩蛋] 帝师府,芫花苑 风行和轻缓二人一本正经的走进院子,幕楚潇和墨风晚二人正坐在庭院乘凉。 风行上前说道:“主子,在边关您答应的赏赐什么时候给呀?” 幕楚潇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的。 墨风晚不明所以的看着幕楚潇:“赏赐?什么赏赐?” 风行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幕楚潇连忙说道:“这呀,现在本座说了也不算啊,若是夫人愿意,那自然是有的。” 风行和轻缓立马在墨风晚的面前单膝跪地道:“还请夫人定夺。” 墨风晚笑看幕楚潇,这厮又不缺银钱,怎的还扣扣索索的,她清了清嗓子:“那自然是有的,赏钱翻倍。” 这可把风行和轻缓高兴坏了,二人立马谢恩退下。 幕楚潇不满道:“为夫的零花钱都被小九拿去赏下人了。”他说着话还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 墨风晚不以为意:“我当然是怕你在外面养女人了,再说了,咱们要开源节流。” 幕楚潇笑而不语,他将墨风晚拉入怀中咬着她的耳朵低声:“夫人是对自己没自信还是对为夫没自信?” 幕楚潇说着话,手底下已经将墨风晚衣裙上的束带解开了。 墨风晚立马捂着衣襟道:“幕楚潇,你无耻!” 幕楚潇将墨风晚打横抱起,笑着走进寝屋…… 完结感言 始于寒冬,终于盛夏,雪落花开,梅雨淅沥。 这本书的框架是很大的,订阅追读不尽人意,写到这里我只写了前一部分,我真的很想继续写下去,但是越到后面让我越寒心,一本书几十万字感觉是作者一个人的独角戏。 《帝师》布局很大,很遗憾没能保持故事的完整性,所以我给了男女主一个在我个人看来算是完美的结局,在这里因我的仓促收尾给大家说声抱歉,同时也感谢你的支持。 相逢已偶尔,告别更苍然。创作未停,故事依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江湖见! 云熙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