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泅水(人鬼骨科)》 墓地 踏进墓园门口的时候,宋疏月几乎快把手心抠破,一个个深红月牙印在上面。 青石板岩搭建的小路上有着新长的苔藓,混杂雨后潮湿的空气,让她感觉始终被一层朦胧的水雾围着。 目的地是东南侧单独隔开的墓地,这是芜市价位最高的墓园,宋听玉就葬在这里。 眼睛顺着外侧墓碑一个个扫过去,贡品、绿植、人造溪流…… 紧接着,宋疏月瞳孔猛然收缩,耳边嗡鸣不断,指甲抠紧了衣角,这是她极度不安的表现。 最里侧原属于宋听玉的墓地,是空的,别说墓碑了,被开发的痕迹都没有。 宋听玉意外去世的时候十四岁,因为不是陈咏亲生,没有进陈家祖坟。 他们的母亲,宋远箐女士,一掷千金在原本就寸土寸金的墓园开新垦地,将宋听玉的骨灰葬在此处。 可现如今,这里空空如也,只有塔柏屹立。 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要把一切吞噬,雨丝斜斜地飘洒下来,?湿她的发丝,染深她的衣物。 芜市这个季节是如此阴雨连绵吗?她忽然记不清了,记忆是很虚无缥缈的东西,特别是当只有你一个人记得的时候。 所以她开始寻找物理存在过的痕迹,证件、照片,全都凭空消失。 到现在,他最后存在过的墓地,也消失殆尽。 宋疏月感觉有一团棉花堵在她的喉管、心头、脑海,那层水雾仿佛拥有了实体,顺着她的小腿蜿蜒向上,把她包裹其中,透不过气。 她仓惶转身,却撞上了一人的肩膀。 少年很高,有些清癯,撑着一把纯黑的伞,搭在伞杆上的手指骨节分明,如同白玉,只是没有玉的温润,透着一丝病态的冷白。 伞面微微朝她倾斜,她却被他突然靠近的动作吓得脚下一滑,跌坐在地。 宋听玉。 已经死去的人。 她的哥哥。 宋听玉没有扶她起来,屈膝与她平视,纯黑的伞面隔绝了身后的雨水,像天然的幕布压向她,颇具压迫感。 瓷白修长的手指握住伞杆轻巧地转了个圈,有水珠顺着他的动作滴落,砸在宋疏月脚边。 他微微偏头,眼尾略弯向上翘,很勾人,眼下一颗小痣又平添几分清冷,眼睫浓密如鸦羽,实在是过分精致漂亮的一张脸。 也是本该存在在墓碑上的那张脸。 “真狼狈呢。” 他开口,语气像是看到了无处躲雨的流浪猫狗,轻轻叹气。 宋疏月浑身战栗,手指无意识微颤,失去了站起身的力气。 宋听玉似乎并没有扶她的打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伞杆斜斜倚在他的肩膀,没有向她移动分毫,只有余角,掩住了一部分雨水,雨珠顺着伞沿,噼啪降落在她身上。 哥哥不该是这样的。 哥哥应该是怎么样的? 是温柔地扶起她,替她拂去脏污泥水? 还是伞面完全倾向她,关心她,安慰她? 总之不该是这样,冷淡的,作壁上观的,连伞都不给她打。 影子 很微妙的,宋疏月产生了一种被差别对待的不平衡,甚至盖过了去探究他是人是鬼的想法。 她用力咬了咬口腔内的软肉,手掌撑住湿滑的石板站起身,扬起下巴跟他对视。 宋听玉黝黑的瞳孔一瞬不移盯着她时,给她一种要被漩涡吸进去的感觉。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水打落在石板上的声音。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宋听玉把伞倾斜向她的头顶,随着伸手的动作露出一截冷白骨感的手腕,上面有一道与之不匹的深色疤痕,顺着清晰的腕骨,快延展到手背。 宋疏月看着这道疤痕,眼睛像是被刺了一下,垂下眼帘,拿出手机,水珠滴落晕开在屏幕上,没有一点信号。 她不由得想起一个传闻,鬼出现在身边的时候,第一个特征就是,信号丢失。 莫名的,感觉雨水越来越冷。 “墓地信号不好。”宋听玉看着她的动作和她始终没有松开过的眉心,声音很低地开口。 “啊…对。”宋疏月敷衍回复,她没忘记现在的人设。 一个“死而复生”且消失在所有人记忆里的人,也可能不是人。 连带着存在过的痕迹都悄无声息被抹去,但自己脑子里却有着和他相关的深刻记忆。 触发自我保护机制一样,她也装作不记得,即使她很确定,现在的宋听玉就是以前的哥哥。 装作是装作,让她忘记却是不可能的,她坚信不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凭空捏造出一段过往。 宋听玉从再次出现成为同班转校生到现在,并没有与她相认和过多的接触,好像他也忘记了所有人。 除了今天突然出现在墓地。 宋疏月不想打破这种微妙的和谐,今天来墓地也只是印证自己的猜想。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她稳住心神,抛出第一个问题。 “你又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撑着伞的少年没有回答,淡淡反问。 长势喜人的柏树伸展着枝桠,枝叶像珊瑚一样形成一个包围圈,中央是气氛有些古怪的两人。 宋疏月抿唇,没有吭声,她想贴近身侧的人,直截了当地感受他有没有活人的脉搏、心跳、温度。 宋听玉握住雨伞的手柄,又转了一圈,水珠顺着伞沿滑落在半空,形成一道道水帘。 这个动作像是种预兆,也好像是他心情的表现,不知道是愉悦,还是失去耐心。 “走了。”他结束话题,合上了伞。 奇怪,合上伞的同时,天空也开始放晴。 这场雨来去匆匆,只留湿漉漉的青石板和宋疏月衣服上未干的水迹做证明。 嗯……还有宋听玉手中的伞。 他的穿搭是allblack,连手中拿着的伞都是纯黑,耳骨上一枚小小的耳钉也是黑色的。 哥哥以前有打过耳骨洞吗? 裸露在外的皮肤很白,脸、耳朵、脖颈、手指、无意露出的手腕也是,苍白,没有血色。 黑和白两种极致的颜色,在他身上融为一体,连带他整个人,都像个谜团。 宋疏月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跟在他身后,垂头看向脚尖,太阳从云层里升起,脚尖前方是被拉长的颀长影子。 啊—— 原来他是有影子的。 那是不是证明他不是鬼? 很快到了墓园门口,宋疏月重新拿出手机,显示出信号了,那应该就是墓园内部信号不好,不是什么鬼魂论。 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滑动着屏幕打算给司机打电话。 前方的宋听玉转过身来,眼底像是漾着一潭死水,漫着丝丝缕缕的冷意。 他的声音很轻,但还是清晰传到了宋疏月的耳朵里。 “阿玄。” 鬼压床 无形的枷锁束缚着她的躯体,舌头像是被铁钳夹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森冷的凉气像是毒蛇冰冷的信子,一寸一寸,不紧不慢,侵蚀她的感官。 宋疏月感觉自己的手被强硬地压着撑开,明明有意识,却挣扎不了分毫。 临近崩溃,她终于能睁开千斤重的眼皮,靠在床头,大口大口喘着气。 手机屏幕亮起,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不出所料,时间显示在三点十五。 已经连续快一周,她都会因为鬼压床在凌晨三点十五醒来,分秒不差。 科学解释叫做精神麻痹,但最近发生的事,已经不能用科学二字形容了。 宋听玉为什么会突然叫她阿玄? 阿玄是她的小名,她出生后,父母在宋玄月和宋疏月这两个名字中做纠结。 最终让她自己决定,如果她的哭声是两长一短,那就叫玄月。 两短一长,就叫疏月。 最终婴儿啼哭的声音是两短一长,就定了疏月,玄字拿来做了小名,只有很亲近的人才会叫她阿玄。 自从发生这些诡异的事,宋疏月给自己画了个保护圈,给他们之间划了一条护城河。 她刻意避开忽略他,宋听玉对所有人都很冷淡,就这样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和协调。 可是今天,他一句轻飘飘的“阿玄”,就入侵了她的保护圈,危险地跨过护城河。 这是他的试探?还是在表明,我记得你,我也知道你记得我。 宋疏月回想着白天,她被那声阿玄钉在原地,低着头,纤长的手指停顿在屏幕上,整个人像是老旧的台式电脑,生锈、卡壳。 看着她无措的反应,宋听玉似乎很愉悦,眼睛亮亮的,如同折射进枝叶上被阳光照闪的雾珠,漂亮得惊人。 所幸,他没有再语出惊人,轻摁伞柄的按钮,撑起伞转身离去。 明明没有下雨…… 可是当他再次打开那把黑伞的时候,原本放晴的天空逐渐阴云密布。 思绪如乱麻,捋不清,斩不断。 宋疏月垫了个抱枕靠在床头,缓慢揉着太阳穴,蓦然,她盯着自己的手腕,眯了眯眼。 细白腕子上有一道可怖的红痕,像是被人狠狠掐过,又像是被绳子捆绑过。 总之不会是被自己弄出的痕迹。 宋、听、玉。 这三个字在她舌尖滚落一圈,一字一顿地叫出来。 鬼压床也是从他再次出现开始,种种迹象,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翻身下床,光脚跑向阁楼。 噔噔的脚步声在凌晨里格外清晰,连带着她鼓点般的心跳声,立体环绕在耳边。 空间不算大的阁楼,存放的是她小时候的玩具、衣柜、小床。 本来是双份的,是她和宋听玉的,但属于他的全都凭空消失,一件不留,和记忆消散一样,了无痕迹。 这里有定期打扫,灰尘并不多,宋疏月在一个个纸盒木箱里翻找着。 她在找一个开过光的朱砂手串,辟邪。 她曾尝试把这些诡异的事告诉妈妈,可是妈妈的记忆像被篡改,根本不存在宋听玉这个人,不存在这个意外去世的孩子。 她温柔笑着说:“哪个哥哥?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以后也不会有弟弟妹妹。” 无力感涌上心头,她不再多说,怕妈妈担心,怕被带去精神科,怕被带着看心理医生。 朱砂手串是她以前去道观随缘买的,忘在阁楼里,现在却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她俯下身趴在地板上去够衣柜下方的纸箱,一个板板正正的,用胶带封着的纸箱。 够到了! 她拉出箱子一角,盘腿坐在地上,拿出一把小刻刀,划开黑色胶带。 空的? 不,不是空的,底部缝隙里卡着一张照片,背面朝上,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年岁已久,有些昏花。 ——宋听玉,宋疏月兄妹留于……日期字迹已经看不清。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是唯一一件还留在这世上,关于宋听玉存在过的证明、痕迹。 宋疏月的身体有些发抖,既兴奋又害怕,像是要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伸手想翻开这张照片。 下一瞬,这张老旧的照片没有任何预兆消失在眼前。 她眼都没眨,就这么凭空消失。 她举起空纸箱往下看,没有飘落在地,也对,一直都放在地上,怎么可能会从缝隙落下。 “在找这个?” 清凌凌的声音传来,让她无端联想到深林幽涧中唯一的活水泉眼,危险、不可丈量、又带着煽惑。 宋疏月循着声音抬眼望去,那个危险的源头和始作俑者——宋听玉。 他随意地坐在衣柜顶上,一腿盘着,另一条腿曲起,手肘支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稍稍歪头,漫不经心看着她。 指间玩劣地夹着那张已经泛黄的老旧相片,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阁楼略显昏暗的光线衬得他像夺人心魄、吃人血肉的艳鬼。 血 传言水鬼暗中游荡于水底,在找到合适的替死鬼的时候就会引诱其下水,一击必杀。 现在宋疏月就觉得,宋听玉是摄魄钩魂的水鬼,他手里的照片是诱饵,自己就是倒霉的鱼肉。 她眨了眨眼,浓密的黑睫在昏黄顶灯映照下,落着一层阴影,遮掩住些许情绪。 比害怕更盛的是愠怒、不耐,干扰她的睡眠、两句话拨乱她想保持的现状。 真是让人不爽。 手里紧攥着那把刻刀,背在身后,宋疏月从地上站起来。 宋听玉掌心撑住柜顶,身轻如燕地从上面跳下来,如振落叶,落地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鬼会流血吗? 宋疏月这么想着,心随意动,手指上上下下推拉着刻刀的滑轮。 刹那间—— 寒光一点乍现,锋利刀刃挥向对面的少年,他并没有躲,而是将手心迎了上去。 血液瞬间从他皙白的手心溢出,白到极致,红到刺眼。 “鬼也会流血啊……”宋疏月小声喃喃,扬起个纯真无害的笑,收起沾着血的刻刀。 手腕被一把扣住,不停流血的手掌桎梏住她。 殷红的血沾在她的腕上,由于宋听玉用力的动作,血珠顺着腕侧绵延,浸染她的肌肤,像滴腊的烛液,暗红逶迤。 圈住她手腕的掌心贴住向上,直到握住她的手,血液也蹭上去,牵住,带向眼前人的胸膛。 衣料上也沾染血迹,只是深色布料,并不明显,整只手贴上去,她感觉到了掌心下微弱的心脏跳动。 “我不是鬼哦,我有心跳。” 宋听玉把她的手按在心口,轻声细语,像海妖精怪的蛊惑,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兴奋,声音都微不可察地有些发颤。 “我有脉搏。” 他牵住她的手,从心口处顺着向上,来到颈侧,动脉微微跳动。 “我有温度。” 他撑着她的手心展开,俯身、弯腰、垂头,对着她染血的手心吹了口气。 温热的,带来些许痒意。 宋疏月蜷了蜷手心,把手抽回来,低头看了看手掌上的血迹。 另一只手握住刀把旋转了几周,她把刀尖推上去,划破自己的指腹,鲜血一瞬涌出。 宋疏月抬手,流血的指腹摩擦着按在宋听玉线条流畅精致的下颌骨,嗓音清甜,笑嘻嘻地说:“你没有温度,你的血是凉的。” 说着更加用力,指腹碾向他的下巴:“我的血有温度吗?” 迟来的刺痛密密麻麻腐蚀她的手指,顺着指尖传到神经,大脑皮层像是炸开了一簇簇绚丽的焰火。 宋听玉的手是冰凉的,哪怕不停地淌血,握住她手腕的时候,也没有温热的体感,像冷冻层混着冰碴的内壁。 痛感让人清醒,此时宋疏月的大脑无比清明,宋听玉死三年了,她都快忘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根本不是兄友妹恭、亲近体贴。 那时在墓园,他不为自己撑伞才是正确的,雨势渐大的时候,他该做的不是倾斜伞面,他应该讥讽、嘲笑她的怯态。 像现在这样,充斥伤痕、血液、刺痛,溢出的骨血里掺杂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劣因子。 这才应该是她和宋听玉,是宋疏月和哥哥。 宋听玉捏住她流血的手指,用力摁下去,血珠像断了线似的下滑。 宋疏月吃痛抽气,他下手还真是不留情。 宋听玉下巴上沾了些鲜红血迹,那张本就精致隽美的面容更显秾丽。 “血温能代表什么?” 他说着,笑眼弯弯靠近她,语调异常愉悦地说:“到肚子里都是热的。” 尾调转了个圈,拉长声音。 “要试试吗——” 上一秒冷着脸按她伤口挤血,下一秒又言笑晏晏,让她尝他的血。 宋疏月抓起他的手,贴在唇边,牙齿狠狠地咬了上去,她没有变态到去喝他的血,只是在报刚才他摁她伤口的仇。 可是不由自主的,还是尝到了血液的味道。 腥咸、粘稠的铁锈味……骗人,明明到了唇齿之间,温度还是冰凉的。 腕骨疤 心里那点反叛因子慢慢降下去,宋疏月开始冷静下来。 眼前的宋听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互相算计的哥哥了,暂且标注为不明生物。 她一时冲动上脑,用刀划破了他的手,他会不会直接扭断自己的脖子?或者像漫画里一样,手上燃起一团火焰把自己烧成灰…… 宋疏月有些心虚,往后退了两步,他太高挑,自己还光着脚,要仰着头看他。 她平视前方,只能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 鬼也会呼吸吗? 打住——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就会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肆意妄为。 这不是以前,现在的宋听玉浑身上下散发着深不可测的危险气息。 视线逐渐下移,落在他垂着的手上,苍白,手背薄薄的皮肤下筋络分明,微微泛着青,衣袖向上挽了些,她又看到了那道深入骨髓的腕骨疤。 这道疤痕,说起来还真跟她脱不了关系。 但并不是俗套的,为了救她落下的疤。 从小宋疏月就能感觉到,这个大她一岁的哥哥并不喜欢她,他厌恶她。 不是那种兄妹之间的小打小闹,口是心非,他是真的把自己视为眼中疔、肉中刺。 她不明白他对她的厌恶从何而来,也许是因为父母的偏心,作为被偏心的受益者,她做不出评价。 他的恶意没化作实际性的行动,就是傍观冷眼、无视。 冷眼相待说起来可大可小,但宋听玉的冷眼相待,是那种就算她死在他面前,他也会漠视的存在。 宋疏月刚开始还会委屈,哥哥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但次数多了,她的逆反心理上来,处处跟他对着干。 但在别人面前,两人还是亲密无间的兄妹,她会甜甜地叫哥哥,宋听玉会亲昵地喊她阿玄。 私底下,他从没叫过她阿玄。 没想到“死而复生”后,叫她的第一声称呼就是阿玄。 还从生前的冷若冰霜、凛如霜雪,变成现在的阴晴不定、顽劣不逊。 人死后会性情大变吗?还是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性子? 腕骨疤来自他对自己的置若罔闻,那时十二岁的宋疏月,为了够竹蜻蜓,顺着小木梯爬上了那棵对她来说非常高大的桂树。 竹蜻蜓是拿到了,可是梯子却倒了,她下不去,只能坐在交错的枝桠上,还没彻底完工的后花园庭院,喊人也喊不应。 她有些茫然失措,却在这时看到了宋听玉的身影。 “宋听玉!”她扯着嗓子喊正站在庭院门口处的他。 宋听玉听到了,抬眼往她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蹲在枝干的小小女孩,一只手撑着树干,另一只手往他的方向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他却停下步子,扭头就走,漠不关心。 宋疏月要气炸了,还不敢乱动,怕从树上摔下去。 在那棵桂树上待了快一个下午,她脚都麻了,看着离地面的距离高低,打算蹦下去一了百了,应该死不了…… 昏黄的夕阳下传来妈妈焦急的声音,身后还跟着人模人样、泰然自若的宋听玉。 宋听玉在妈妈面前又装的一副好哥哥作态,那时的他已经比宋疏月高出一大截,在宋疏月看来高大的桂树,他一伸手就能把她抱下来。 他朝她伸出手臂,枝叶缝隙洒下的晚霞零零散散落在他精致俊逸的面庞上,神情隐入其中。 宋疏月心里的小恶魔偷偷露出犄角,踩向他的肩膀,跌在他怀里,他的手还未收紧,就被她用力的肢体动作带着往旁边围着泥沙的铁网处压。 如她所愿,宋听玉的手腕正正好好被翘起的锋利铁丝刮刺,一道长长的鲜红血痕留在他皙白的腕骨处。 “对不起,哥哥。”安全落地的宋疏月可怜巴巴地道歉,眼如水杏,雾蒙蒙的像盈了层水汽。 像是心疼抱歉极了,水汽要化作泪珠从眼眶溢出。 扮乖示弱的时候才愿意叫哥哥吗?宋听玉暗忖她声眦睚必报,感受不到这道骇人的伤口一样,挂着个不咸不淡的笑,淡然开口。 “没关系,妹妹。” 妹妹两字被他格外加重语气强调,清澈的嗓音喊出这两个字时,沉了下来。 三点十五 思绪返回来,她带着点好笑开口。 “不是鬼?突然出现在阁楼衣柜,没有一点声响。” “宋同学,这是为什么?” 她叫的是宋同学这个称呼,用了他同班同学的身份,没有提及名字和其他,没有跨过自己给自己画的安全线。 “宋同学?” 宋听玉重复着这三个字,一字一句,向前倾身,仍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宋同学,你的嘴角,有我的血。” 手向前伸,指节曲起,作势要帮她擦掉那点殷红。 宋疏月侧开脸避开他的动作,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角。 宋听玉看到她探出的舌尖,嫣红的、舔到残留在唇边的血迹,一触即分,他的双眸此刻亮得惊人,被他盯着的宋疏月有种被猛兽叼住后脖颈的感觉。 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像是带着温度,比他的气息、血温、心跳,都要灼热激烈。 笃、笃笃,木门响起敲击声,第一声很短、很急促,又接着连敲了两下,寂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敲门的会是谁? 除去灵异事件,不管门外的是谁,宋疏月都感到一阵难搞,阁楼内飘着淡淡的血腥味,染血的刻刀就被胡乱丢在一旁。 宋听玉倒是镇定自若,气定神闲地抱着臂,倚在柜边,长睫垂下,半阖着眼睨她。 也对,他是超自然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安全隐患。 笃—— 这次是沉重的敲门声,停顿一刻,门被推开。 是妈妈。 宋远箐披着件长至小腿的睡袍,神情看上去有些困倦,站在门口问:“半夜三更的一个人待在阁楼干什么?” 一个人? 妈妈看不到宋听玉么? 一道浓稠湿冷的视线袭来,这种感觉,是阴冷的、如坠冰窟,化作切骨之寒,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管是在班级无可避免的碰面,还是墓园突如其来的转身,亦或是凌晨阁楼的狭处相逢,宋听玉具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哪怕周身是冷冽的,都没有让她感受到现在这般的不寒而栗。 只有每到晚上的鬼压床,和现在妈妈出现后,他才散发出这种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息。 宋远箐见女儿一直没有回话,拢了拢衣服,向阁楼内走来,嗒、嗒、嗒,三声脚步,异常清晰,站定在她面前。 宋疏月抬起眼帘,瞧向柜侧,那个身影已然消失。 …… 不,没有消失,凄然寒意顺着脊背处一寸寸上升,深入骨髓,像被毒蛇攀住身子,不疾不徐地收紧身躯,她感到灵魂在颤抖,是身体本能在对他抗拒……畏怯。 阴寒气息贴近耳边,像他故意附耳低语,耳内传来一记轻笑,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宋疏月感到有东西塞进了背在身后的手里。 薄薄一片,是那张相片吗? 她捏紧,指腹伤口的血迹印在上面,身体蓦然松懈,他好像……离开了? “怎么一直不说话?阿玄?” 宋远箐摸摸她的头,又叹息一声,用食指轻敲她额心,说:“鞋也不穿。” 宋疏月手仍背在身后,悄悄移动身子挡住地板上那把刻刀,平复心情缓声问:“妈妈,现在几点啦?” “三点十五。”宋远箐抬起腕表看一眼,指针刚好呈直角。 “三点十五?”宋疏月不可置信重复一遍,怎么可能是三点十五?为什么偏偏是三点十五? 鬼压床醒来的时分是每晚的三点十五,她从房间跑向阁楼的时候特地看了眼时间,也是三点十五,在阁楼待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还是三点十五。 难不成,从她醒来后的时间全都是停滞的? 伪君子 荒谬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宋疏月只想发笑。 她用凌晨睡不着就突然想到阁楼收拾东西的理由搪塞过去。 宋远箐表示不理解但尊重,把自己脚上的羊绒拖鞋脱给她让她穿上。 依偎着妈妈走下扶梯,宋疏月感受着身侧传来的温暖馨香,心下慢慢安定。 走到房间门口,她再次开口询问:“妈妈,现在几点?” “快三点二十。” 听到这个回答,宋疏月松了口气,时间开始正常运行了。 咔哒一声,房间落锁,宋疏月靠着门板,抬手看去,被塞进手里果然是那张相片。 她的心又开始不受自控地狂跳,打算细细端详。 只是…… 原本背面泛黄昏花的铅笔字迹,变成了简短的、鲜红似血的、笔锋凌厉的两个字。 ——怕我? 旁边有血液印上去的指纹,可能是被她捏紧手指的动作留下的。 宋疏月气极反笑,她的好哥哥,怕不怕的在他看来重要吗?害怕的话他就不会继续缠着她了吗? 只怕会更兴奋吧。 相片被反过来,露出正面,上面只有宋疏月一个人,是在一处海边,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 奇怪的是,她脑子里从来没有过这段海边留影的记忆,可以说她从来没去过海边,因为妈妈对有水的地方忌讳莫深,别说海边了,连庭院的鱼池都是空置无水的。 所以,为什么会存在这么一张相片? 她捏住相片一角,走到床边坐下,柔软床垫微微下限,银白月光透过只拉了一层天丝绒窗纱的窗户洒进来,斜斜打在她的肩侧。 同样的,打落在床头一处突兀的绛红上。 宋疏月望去,朱砂手串迭成三圈静静地放置在床头,她拿起来,一层一层,绕在手上,脑海里响起宋听玉的那句。 “在找这个?” 宋听玉比活着的时候更讨厌,更难以招架。 她摸到手机,打开备忘录敲敲打打,捋顺思路,这些话没法对别人说,只会被当成神经病。 已知,宋听玉死时十四岁,现在出现的却是十七岁的他,精致的长相是等比例放大,只褪去些许青涩,身高也更加抽条。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超自然现象事件,她第一反应或许是他当年根本没死。 关于他是如何去世的,这段记忆在宋疏月大脑里是空白的。 诡谲的缺失,就像消失在所有人记忆里的他。 她又接着打下两行紧密的小字。 生前最讨厌我的人死后为何一直缠着我?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为什么偏偏我记得? 打下这行字后,宋疏月盯着屏幕发呆,倏然,键盘开始自己跳动,她眉头紧锁,看着竖线定格在“最讨厌我的人”后面。 接着消除键跳动,把人换成了哥哥。 生前最讨厌我的哥哥死后为何一直缠着我? 被更改成这样之后,输入法又开始自己跳动,在后面缓慢地,一字一字打下,清脆的输入声如钝刀子一样,像故意折磨人的刑罚。 为什么装作不记得我? 宋疏月太阳穴突突直跳,那种被窥伺的感觉又来了,只是这次并没有透彻心扉的寒意,反而是有些难耐的、被蚂蚁啃噬的感觉。 她握紧手机,有些咬牙切齿。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她冷笑一声,带着点自暴自弃对着无人的房间说:“宋听玉,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回应,没有声音,屏幕也没有继续打字的动静。 被气到、被惹毛、一晚上被耍不下三次的宋疏月,心里升起离经叛道的恶劣想法。 喜欢玩弄她?喜欢窥视她? 她很期待,如果被他看到最讨厌的妹妹抒发情欲、自慰……他会是什么反应? 虚伪的、捉摸不透的、在她面前从未失控过的,哥哥。 回头(微h) 宋疏月在浴室清理了手上的血迹和伤口,贴上了个防水创可贴。 窗帘被严严实实合上,房间内一片黑暗,只留床头一盏暖黄澄澈的小夜灯。 寂静的凌晨,她能听到自己略带急促的呼吸声,掺杂着不可名状的兴奋,这种情绪出现在过她算计宋听玉给他留疤的时候、在阁楼划破他的手、看到他流血的时候。 甚至超过了她此时的情欲。 姣妍少女侧着身,腿间夹着软枕,轻薄的内裤随着她上下磨擦的动作卷至臀侧,橘橙暖光打在她身上,像是镀了层光晕。 真丝枕巾光滑的布料都有些被?湿,敏感的阴蒂和穴口止不住地在上面磨蹭,宋疏月口中溢出些喘息。 酥麻快感涓涓细流般传来,葱白指节捏紧枕角,下意识地揪弄。 “嗯…哈…啊…”逐渐沉溺在快感中的她没有注意到,那盏灯微不可察地闪烁了几下,如同隐匿在黑暗中野兽的瞳孔,忽隐忽现。 呼吸陡然紊乱了几分,喉管溢出更甜腻的喘声,宋疏月仰起细长脖颈,闭着眼睛,到达了高潮。 随着她到达高潮,夜灯迅疾地忽闪忽闪,几乎是跟她呼吸频率同频的速度,一明一暗,一暗一明,而后彻底熄灭。 宋疏月心跳有些加速,缓慢地坐起身,有些不屑,这就不敢看了? 真是胆小鬼,不过目的也算达成。 窗外传来雨滴打落在玻璃上的声音,渐渐地,雨声越来越密集,由原本的淅沥转为激烈的噼啪。 稠迭连绵,且越来越急促。 嗡—— 刺耳的嗡鸣又在耳边响起,震着鼓膜。 宋疏月并不讨厌下雨天,相反的,天然的降雨声是她钟爱的白噪音,现在却给她带来催命符般的不适。 这种症状,是从宋听玉回来后开始的。 她开始害怕雨水降落的声音,细雨是绵绵骨刺的尖锐,暴雨是刿心怵目的滂沱。 宋疏月摇摇头站起身,踱步走向床边那扇落地窗,拉开层层遮掩的帘子,雨珠从窗沿滴落,又顺进新的雨幕在玻璃上蜿蜒出一道道水迹。 腕上的朱砂珠子有些发烫,她低头看去,却发现玻璃上被雨水晕出一团雾,极其反常。 泛着水汽的,像是人呵气而出的水雾,聚集一滩水痕,徐徐分散,显现出边缘还在下挫滑落的两个字。 回头。 不管是民俗故事还是恐怖片,都在教我们一个道理——半夜叫你别回头。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不回…… 可是,她不回头,身后阴冷的气息却真真切切转变为实体,纠缠在她的左右。 本能告诉她快逃,手脚却僵硬无比。 耳边不再是在阁楼时似有似无的低声轻笑,而是冰凉的吐息真实喷洒在耳廓的毛骨悚然。 “阿玄。” 他又叫了阿玄,如果墓园那声是试探,那么这声就是了然于心的调弄。 “你在发抖。” 宋听玉说着,垂头顺着往下,像是想埋进她的颈窝,又停下来隔着点距离没有贴上去。 呼吸洒在她的颈侧,依旧是没有一点温度的。 宋疏月咬咬牙,一鼓作气转过身,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隽美无比却毫无血色的容颜放大在眼前,乌黑的眸子中映不出她的身影。 她打了个冷战,周遭潮湿阴冷,这股潮湿无孔不入地侵蚀进她的每一个毛孔,不像是雨水能带来的感知。 “你……” 宋疏月话还没来得及说,就惊诧发现手腕上有些松垮的手串如同有了生命力一样,把她两只手腕绕在一起。 像朱红小蛇牵缠在她的手上,明明串珠的绳子是带有松紧性的,可此刻任她如何挣扎,都如镣铐一般,禁锢住她的双手。 “宋听玉!”她有些慌乱,压低声音叫他。 宋听玉语气里带了点怜惜轻声陈述眼前景象:“被绑起来了,好可怜。” 可他的下一步动作却不带一点怜惜的,手臂一把揽起她的腰,用力的时候青筋泛起,带着少年的力量感,把她丢在床上。 “啊……”陷进柔软大床的一瞬间,宋疏月头脑发懵,发丝有些凌乱贴在面额。 手无法动作的同时,她发现她的身体也不受她控制了,和鬼压床时一样,不同的是她现在头脑是清明的,眼睛是睁开的。 所以她清楚看到宋听玉缓步走向床侧,俯身居高临下跟她对视,净白修长的手指拨开她的发丝,顺着往下,指尖凉凉的,滑过脖子、胸口、小腹,最后来到了大腿。 “宋听玉…你…你别…你干什么啊?” 感受到他把她的睡裙卷至腰侧、强硬地掰开她双腿的动作,腿心凉飕飕的,宋疏月说话都有些支支吾吾。 她自己玩是一回事,她以为照宋听玉对她的讨厌程度,看到她干这档子事,肯定不会再缠着她窥探她…… 谁知道,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宋听玉对她的反应充耳不闻,指节曲起,硬硬的指骨隔着单薄内裤抵住她的阴户。 这比他神出鬼没的轨迹和带来的灵异现象更让她不知所措,她努力压抑着嗓音中的颤抖,磕磕巴巴企图用两人之间的伦理关系阻止他的行为。 “哥、哥哥,兄妹不可以…不能做这种事……” 兄妹不可以做这种事? 这句话在宋听玉心里重复一遍,他噙着一个可以称得上温柔的笑意,说话的语气却凉薄无比,话语又带着嘲弄。 “兄妹不可以做这种事?” 第一句话开始,指骨抵住阴蒂碾动、打圈。 “那妹妹、就可以、在哥哥面前、自慰吗——?” 第二句话,隔着间断,一字一顿,内裤被一把扯下,指节毫无遮掩地抵弄敏感阴蒂,说几个字就压上去松开,一下比一下用力。 “妹妹,你湿了。” 第三句话,他冰凉的手指在她湿润的穴口研磨,沾染上透明水液,黏连在指间,下达最后通牒和对这段变质关系的宣判。 使坏(微h) 窗外雨声连绵不绝,不断打落在玻璃上,不知是这场雨,还是宋听玉所带来的湿冷空气,在昏暗卧室内无孔不入。 她想起了几分钟前,她还在嘲笑宋听玉胆小鬼,可现在自己反而是瑟缩着躲避不掉的那方。 宋疏月扼制住想要呻吟的冲动,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 不服输似的又在后面加了句:“被什么东西弄都会这样。” 言下之意,不是因为你才会有反应。 宋听玉慢条斯理地将指腹按上那处花蒂,手指若有似无地在湿润穴口流连,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什么都可以吗?”喃喃自语般的细语。 紧接着,宋疏月腕上的手串恢复了正常松紧,束缚着她的力道逐渐散去,手可以正常活动了。 她迅捷地抓起手串朝宋听玉狠狠甩去,可惜朱砂做不到像电影里的场景那样,在他身上留下被灼烧的驱邪黑痕。 宋听玉毫不费力地伸手就接住了这鲜红的手串,拢在手心把玩,病态的白和冶艳的红相融。 也就是这时,宋疏月才注意到,他手心干干净净,根本不存在阁楼上被自己划破的伤口。 ……这个怪物,亏得只有她自己留了个伤。 宋听玉看着她防备自己的样子,像走投无路只会炸毛哈气的小猫。 “这个也可以吗?” 他的语气如虚心求教的孩童,手上动作却十分恶劣,手串松松绕在掌心,轻轻把玩摩挲着,坠在末端的珠子被他不紧不慢地送进了濡湿的穴内。 “你——” 宋疏月虽然知道让他良心发现是件不容易的事,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恶劣,辟邪的物件,用来对付他的物件,竟然成了这么个用法…… 珠子有些粗粝,被他的手指捏住送进柔软的穴肉,往内壁上方按、磨,陷在里面。 “不要用这个……哥哥…呜…” 坠着的珠子材质是檀木的,上面还雕刻了纹路,对娇嫩的小穴来说,有些糙硬。 但凹凸不平的表面带来的摩擦感却让她不可避免地起反应,水越流越多,开始胡乱地喊着哥哥。 宋听玉柔声说着不容置喙的话:“是阿玄自己说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好乖,都吃进去了。” ……她那句话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被故意曲解。 宋疏月收缩着穴肉想抵抗异物带来的不适和微妙快感,却没想到适得其反,珠子被吸得更紧,也被他的手指送得更往里。 “…啊…别再、往里…唔…”她无助地攥住手下的床单,四颗珠子全被他循序渐进地送进穴内。 修长冰凉的手指也跟着伸了进去,搅弄着珠子在湿淋淋的逼穴里打转。 宋疏月不可避免地被冰到打了个寒颤,此刻自己身下传来的淫靡水声,比外面的雨声还要刺耳。 “不要再往里了?那哥哥拿出来好吗?” 连续两句温柔体贴的问话,却不给人回答的机会,宋听玉按住珠子往穴内上方浅浅的敏感点挑,指腹甚至压着转了两圈。 语气充满苦恼和无奈,好像不停使坏的人不是他一样,“拿不出来怎么办呢?” “乖点,放松。” 宋听玉轻声哄着,与之相反的是另一只手的动作,不肯放过泫然欲泣的妹妹,两指并拢揉弄着刚才被忽略的阴蒂,带着坏意掐了一下已经挺立起的蒂端。 双重快感加持下,宋疏月再也控制不住呻吟喘息。 “嗯…哥、哥哥…痛…”嘴上喊着痛,却被他掐玩阴蒂和指节抽送珠子的动作送上高潮。 宋疏月意识都有些恍惚,这次高潮来得太过激烈,关键,是由自己的哥哥带来的。 情欲带来的应该是温暖、炙热,可她却觉得陷入无边冷寂,宋听玉倚在床边,相比于她的失态,显得云淡风轻。 唯独手上的水迹和他手中珠串泛的水光,昭示着刚才的悖逆。 一点银光泛起在他的小指,宋疏月看到,他戴了一枚小小的尾戒。 宋听玉轻轻转动尾戒,望向窗外。 雨势转小,临近清晨,微弱光线透过窗子打在他清绝精致的侧脸,微垂着的眼睫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只留让人想逃离又想靠近的扑朔迷离。 他转过身,目光移到冷眼看他的宋疏月身上。 扮乖示弱的时候才会叫哥哥,现在还要加一条,在床上。 报复 朱红手串被他一圈一圈绕在手腕,明明是带些暮气的死物,此刻却像是内里缓缓流淌血液的水晶玻璃。 那抹赤色贴在他冷白骨感的腕上,如一株株尽态极妍的曼珠沙华绽放,刚好遮住了那道陈年旧疤。 这个动作在宋疏月看来是种挑衅,辟邪的朱砂对他来说只能沦为随意把玩的物件。 她靠在床头,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她能有什么办法?宋听玉可以控制时间,可以控制她的身体,碾死她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是宋听玉似乎没有这种打算,他只是俯身,握住她的手,那枚尾戒被他戴上了她的食指。 触碰到指节的一瞬间,严丝合缝,一点空隙不留,更像枷锁,取不开,挣不掉。 宋疏月抬手细看这枚戒指别致的样式,像藤蔓、像荆棘,脑中一瞬清醒,想到了一桩往事。 以前有一段时间她沉迷于做手工,庭院里各种各样的枝木、树条都被她拿来编过手环和花环。 有一种枝桠外表像藤蔓,其实内里全是荆棘刺,她小心翼翼编了个手环,存着捉弄的心思,准备送给那时正不对付的宋听玉。 扎人的刺全被她精湛的手艺藏在里侧,碰到宋听玉的第一时间,她还没来得及装乖喊出那声哥哥,就被他冷着脸警告不准出现在他房间。 那时她的反应好像是……气急败坏? 总之,带刺的手环被她扔在了他身上。 没想到现在这枚戒指,款式跟那个手环一模一样。 宋听玉,好记仇一人。 戴上戒指的那根手指上还贴有创可贴,宋听玉捏住端详了一会。 随着他贴近的动作,宋疏月并没有体会到预想之中的阴冷,他好像又恢复了人的体温。 真是奇怪。 宋疏月努力挺直背脊不让自己露怯,下一秒就想泄气,因为她看到宋听玉手里悄无声息出现了那把刻刀。 他不会要报在阁楼的仇吧? 刀尖被推出,寒锋凛冽闪现,宋疏月屏住呼吸闭上眼。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她试探性地睁开眼,看到宋听玉的手心在流血。 净白的掌心又留下一道被划破的伤口,跟宋疏月划伤他的地方一样,甚至长度、深度,都不差分毫。 他面无表情的淡漠散去,留下的不是疼痛、皱眉,反而眼角眉梢都挂着舒畅的清浅笑意。 她不解他的自残行为,不解已经愈合的,了无痕迹的伤口,被他自己重新割破。 想开口询问,头脑却开始昏沉。 “睡吧。” 宋听玉轻声细语的两个字,直接让眼前的宋疏月阖上眼眸沉沉睡去。 窗外是清晨的雾霭,毫毛般的绒绒雨丝打在纯黑的伞面上,留下被洇湿的玄色。 宋听玉撑着伞长身玉立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伤口仍在滴血,顺着手掌蔓延至腕内,淌在鲜红珠串上,不知是滋养朱砂,还是汲取养分。 脑海里传来一阵声音,和他一样的清润好听的音色,却始终带着点傲慢。 开口就是诘问和嘲弄。 “这就是你说的报复?” “乱伦?” 宋听玉听到这两个字,搭在伞杆的手指倏然收紧,意味不明地轻嗤一声。 那道声音仍在继续,带着讥讽的笑意。 “你到底在装什么?对这个妹妹,你有一点怜爱吗——” “生气了?” 那道声音像是感知到了宋听玉的情绪波动,嘻嘻笑着话语不停。 “别表现得这么恨我,觉得没我你就不会死吗?” “你该恨的……” “另有其人啊。” 符咒 撑着黑伞的少年转身走进幽暗巷口,周身像蕴着无边夜色,吞噬一切光明,只留阴冷的孤寂。 那道声音被他哂笑一声废物,从而安静了下来。 不过有句话没说错,对宋疏月,他确实没有怜爱。 他一挥手就可以让她忘记这个荒唐的夜晚,甚至可以让她和其他人一样忘记他这个哥哥,不用在怀疑和诡奇中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这是怜爱,但他永远不会这样。 忘记有时候是种解脱,他们之间,先越线的人是她,那就应该好好记住,记住他所带来的铭心刻骨的惧怕和挥之不去的阴霾。 卧室依旧很昏暗,窗帘一层一层地被拉上,毫不透光,宋疏月醒来的时候先是看了眼时间,十点零五。 她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帘子,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雨过天晴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目光移到手上,腕上红痕未消,又迭加了新的青紫印记,似乎在提醒着她和宋听玉都做了些什么。 那枚戒指箍在手指上,不松不紧,却丝毫转动不了,她用尽力气和方法都取不下来,它像是从骨肉里长出来的,成为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手机弹出消息提示音,宋疏月对会自动打字的屏幕都有些阴影了,动作极其缓慢地去拿手机。 万幸,是妈妈发的消息。 aa妈妈:起床了吗小宝?公司有点事情,妈妈今天不在家,有什么想吃的自己订。阿姨请假了,不要自己下厨。 下条转账消息接踵而至,备注了一句不要吃垃圾食品。 y:好的妈妈^w^。 关掉手机,宋疏月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妈妈的记忆里不存在哥哥,以至于可以磨灭一点她昨晚和宋听玉违背伦理的心虚。 等等……比起血缘上的越轨,更严重的貌似是被鬼缠身。她第一时间思考的竟然是伦理道德,这种东西对现在的她和宋听玉来说,好像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宋疏月洗漱完毕,慢吞吞地走向客厅,偌大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的过分。 她指节曲起,用手上的戒指轻敲玻璃茶几,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随着这声轻响而来的是门铃声,只有一声,短而促,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 可视门铃上并没有显示人影,宋疏月有些奇怪,看着电子屏幕,打算调取监控。 滑动屏幕的功夫,门铃又急促响了一声。 这次她就在玄关处站着,电子屏上空无一人,这声门铃,是自己响的。 “有完没完?”宋疏月眼中被烦躁和不耐填满,从宋听玉回来之后,她几乎每天都会遇到干扰她精神的诡异小事。 生起气来,愠怒占据上风盖过害怕,她一把打开门,想看看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 门外并没有魑魅魍魉,只有一个单薄的包裹,静悄悄地放在地毯上,不知来路。 宋疏月弯腰捡起,上面只简单落款了三个字,云宁观。 云宁观? 宋疏月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打量着这个包裹,嘴里念着这三个字。 那串朱砂,也是在云宁观得来的。 凭空出现的奇怪包裹,当然是—— 拆开看看了! 得宋听玉锻炼,她现在面对诸如此类的怪异,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就是死。 反正,她活着斗不过非人的宋听玉,死了自己也变成鬼了说不定就能找他报仇了。 抱着这个心态,宋疏月豁然开朗,拆包裹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黑色的包裹被拆开,露出内里,是格外显眼的明黄。 那是张画着鲜红诡谲纹路的符咒,不是纸符,是黄巾布,能摸到布料的斜纹。 宋疏月拿起这道符咒,朱砂绘制的图案,边缘是弯曲着一道接一道的,像水波纹,中间看起来是……祭坛? 黄巾布最下方是一个被框起来的鲜红的水字。 这不相当于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吗? 宋疏月捏紧这道符咒,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度过今晚,明天周日她打算去云宁观走一趟,那里一定有人知道些什么。 夜幕降临,白天并没有再发生什么诡事。 宋疏月精神有些亢奋,索性把头蒙在被子里,消散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思维发散。 枕头下压着那张符咒,黑暗寂静的空间里最适合恐惧的滋生,宋疏月大脑有些紧绷,今天晚上似乎并没有感觉到那股阴冷气息和被窥伺的不适。 脑袋里的弦一瞬松开,她想,符咒加持下,这个夜晚,应该是平静的。 呼吸逐渐平缓,困意袭上心头,因此她并没有注意到,轻微的、缓慢的、带有节奏感的。 敲击窗户的声音。 陷入梦乡的少女,眉头开始皱起,呼吸也急促起来,无助地扭动身体,像是陷入了莫大的虚妄和痛苦。 符咒被冰冷的指节托起,附上了她的眼睛,朱砂纹路开始发烫,隔着黄巾布轻点她眼皮的指尖却拥有着彻骨的寒意。 “等急了吗?抱歉,我来晚了。” “今晚,想用这个玩吗?” 温柔似水的语气,刺骨的阴寒,极致反差一起贴近她的耳畔。 符咒被宋听玉捏住两端,在她脑后打了个结,彻底束缚蒙上她的眼睛。 蒙眼、微粗口、窒息 宋听玉单膝跪在床侧,支着床垫单手撑着下颌,指尖顺着骨骼走势描摹着她的面庞。 和以往被鬼压床时还留有意识不同,宋疏月陷入了一场梦魇,周遭湿冷的气息化作无边潮水向她袭来,像要把她溺于深海,额角都被逼得沁出汗珠。 眉心紧锁着又被冰凉手指抚平,宋听玉喟叹一声,语气跟看到了想攻击人却弄巧成拙把自己陷入泥沼的小动物一样,含着笑。 “这种东西,对哥哥没用的。” 点在眉心的手指开始下滑,经过被蒙住的眼睛,微微下压,继而往下,指节曲起顺着秀挺鼻梁刮过,来到她的唇齿。 指腹按压着饱满柔软的唇瓣,宋听玉感受不到温度,但他想,此刻洒在他指尖的呼吸,一定是温热的、具有生命力的。 手指开始作乱,挑开她紧闭的唇,撬开她的齿关,玩弄着她的舌头。 “没有意识,还会自动用舌头迎合哥哥的手指。” 宋听玉动作更加恶劣,修长两指夹住她的舌头,低哑着声音。 “该说你乖呢?还是……骚呢?” 他漆黑瞳孔里像是凝了一团化不开的墨,说着荤话,眼里却没有沾染情欲,是深沉、晦暗的。 手指压向舌根,宋疏月难耐地摇头,舌头挣扎着抵制入侵者,想要干呕。 入侵者好似良心发现,不再祸乱舌根,将作乱的手指扬起,顺着湿润舌面搅弄口腔内的软肉。 被玩弄得水液顺着嘴角流溢,宋疏月面色潮红呼吸紊乱,却依旧陷在梦魇神志不清。 ……好难受,像被按在蓄满水的池子、被巨浪侵袭包围、喘不上气。 宋听玉轻啧一声,抬起她的下巴,“被玩到流口水了,小可怜。” 大发慈悲般放过她潋滟泛着水光的唇,骨节分明的手掐住她的下颌,下移到脖子,单手圈住,桎梏。 宋听玉手掌依旧留着那道伤口,阻止自愈,也没有包扎,经过一天已经不再流血,但随着他的动作,伤口又有撑裂的趋势。 指腹摩挲着她的颈侧,时重时轻。 她太弱小,她的脖颈在他的掌下像是易折的竹,稍一用力就可以折断、了却生机。 手掌逐渐收拢、用力环住手下稚弱的致命之处。 用力、再用力点、紧紧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喘不上气、窒息、痛苦,在他手下奄奄一息、濒死……直至真正的死去。 让她和自己一样,失去温度、失去感知能力,只能感受一样的痛苦,变成失去生命力的冰冷死物。 心脏不再跳动、血液不再滚烫、体温不再温热。 就这样永远陪着他……死了也血脉相连的妹妹。 梦魇中的痛苦窒息化为实物,宋疏月喉管溢出小犬似的无助呜咽,动弹不了。 宋听玉大拇指和食指按压住她颈侧动脉血管,能感受到那细微跳动的幅度,目光缱绻流连在她蹙眉痛苦的神情上。 不蒙上眼睛的话,兴许能看到她被掐到翻白眼呢。 10、9、8、7、6…… 他轻声倒数着,按压力道渐松,安抚性地轻轻抚摸外表薄嫩皮肤。 利用血管氧气供给产生的窒息感奇妙地中和了掐脖子产生的不适感。 只给了她片刻喘息的机会,宋听玉指腹继续按压动脉,另外的指节收着劲儿拢住她的脖子。 10、9、8、7、6、5、4…… 这次的倒数声增加了两个秒数,窒息的感觉依次迭加。 “呜…”宋疏月无意识轻哼,抬起腰又被按着压下去。 循环几次,直至十个数全部倒数完,宋疏月眼泪不受控溢出,黄巾布都被洇湿出水痕。 皎白月光透过窗子打落在她的身上,如同待宰羊羔,颈上指痕斑驳,还有些血迹,是宋听玉掌心伤口崩裂沾染上去的。 床侧屹着面容漂亮秾丽气质却阴沉冷冽不似真人的少年,俯身侧头,含咬住她的侧颈。 他吮住那处细嫩皮肉,止不住地轻舔、用牙齿磨咬,咬完就探出舌尖舔吸。 在指痕上又留下类似吻痕的存在,层层迭加。 嘣—— 宋听玉抬手在她的耳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她恢复了意识,昏沉着大口大口喘气。 眼前一片黑暗,宋疏月摸到了绑在眼前的布料,用力一扯,没扯掉。 脖颈处像被蛇冰冷的信子触碰,寒意顺着尾椎骨攀升,她下意识用手推向颈间,却扑了个空。 没有触感,周遭是空气,视线被掠夺,脖子上被舔吮的感觉跟着被放大。 刚从窒息和梦魇中逃脱,眼睛被蒙住一片黑暗,神智并不清楚,恐惧还未散去,又增加未知的惶恐。 宋疏月有些崩溃,她开始害怕,颤着声音:“哥哥?” “是你吗?哥哥……我好害怕……” 声音都带了些哭腔,并不清明的大脑胡乱想着,万一不是宋听玉,万一沾上了别的不干净的东西…… “呜……”宋疏月不受控制地轻声哭起来,眼泪把鬓角打湿,符咒纹路都快被晕开。 “哭什么?” 耳边传来一声轻叹,宋听玉的声音响起。 贴在脖颈处的唇上移在她耳边,在耳后那处肌肤落下一串细密的吻。 “是哥哥,别害怕了,哭得跟小花猫一样。” 宋疏月依旧抽噎着……这什么破符,为什么今天晚上更难受了。 “一想到不是哥哥在做这些事,就吓哭了么?” 宋听玉看出她内心所想,带着点恐吓循循善诱道。 “如果不是哥哥,是什么孤魂野鬼,早就把阿玄拆掉骨头吃了。” 他柔声哄着宋疏月,手指灵活松开绳结,摸了摸她后脑勺,温柔揩去她的泪水。 “好了,不哭了,乖宝宝。” ————————— 预警一下,哥真的是个会演的bt 还手 束缚着眼睛的布被扯下,宋听玉替她拭去眼角咸涩液体,连带着眼泪滑落的轨迹,都是冰凉的。 宋疏月想推开他的手,不出意外又扑了个空。 可以感受到他为她擦眼泪时指腹的柔软、感受到他吮吸脖颈、亲吻耳垂的酥痒,却触摸不到他的实体。 于是宋疏月默默停下了摸枕头下放着的剪刀的动作。 放软声音可怜兮兮地开口:“哥哥,不要这样……” 宋听玉把她被泪水打湿的发丝别在耳后,状似不解:“不要哪样?” 宋疏月眨巴眨巴眼睛,眸底像?了水,她和宋听玉的眼睛很像,只是瞳孔颜色不同,宋听玉是乌黑如墨的,她是浅棕的,像枫糖浆。 她看向宋听玉,两双相似的眼眸对视,她说:“不要看得见摸不着的哥哥。” 宋听玉放轻声音,摆出人畜无害的神情,语气无辜,又带着诱导:“然后呢?想要可以摸到的哥哥做些什么呢?” 话音刚落,他把宋疏月压在身下,定定地看着她,悄无声息地把枕头下的剪刀拿出来,放到她手里。 剪刀是全钢制的,被塞到手心里,冰凉的触感一时让宋疏月分辨不出是锋刃更冰,还是宋听玉轻划过她手掌的指尖更冰。 “是想用剪刀刺穿我?” “还是想……抱我?” 他知道,他都知道,宋疏月握紧剪刀手柄,他知道枕头下放有武器,知道她装可怜外表下存的心思。 他并没有戳破,而是给予了两条选项,我知道你想摆脱我、想看我受伤流血、真正意义上的让我消失,但如果你选择了拥抱我,我可以不计较这些。 傲气又自信,建立于两人绝对的悬殊上。 身下的女孩伸出柔软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揽向他的肩胛。 她选择了明哲保身,选择了拥抱他。 宋疏月把头埋在他冰冷的颈窝,泪痕未干,润湿他的皮肤,瓮声瓮气地说:“哥哥,抱。” 宋听玉笑眼弯弯,天然光线的照射下,好看得不像话,拥紧身下微微发着抖的女孩,又叫了声乖宝宝。 语气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却让宋疏月脊背生寒,脖子还隐隐作痛,谁知道这个阴晴不定又没有道德感的疯鬼下一秒会干出些什么。 她实在是想挣脱这个怀抱,没有一丝温度的拥抱,像置身于寒冬腊月的冰窟。 宋听玉逐渐松开环住她的手,抚向她遍布青紫斑驳指痕的脖颈,白皙的肤色衬得这些痕迹有些骇人。 “疼吗?”他抚摸着那处颜色最深的指痕,轻声问道。 怎么可能不疼? 宋疏月第一反应就是想呛声反问,但她还是忍住了,水汪汪的眼睛低垂下去,委屈着说:“疼……好疼。” “让你还回来,好不好?”宋听玉垂头在她耳边,紧贴着说出这句话,直接揽住她的身子将两人调换了个位置。 他一手把控住她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伸向自己的脖颈。 “像这样,两只手掐住哥哥的脖子。” 很平常的语气,像师长教诲孩童。 宋疏月顺着他的动作两只手交迭着掐住他的脖子,他的侧颈没有脉搏、没有温度。 手下暗自用力、掐紧的同时,宋听玉白如冷玉的手指捏住她的手腕,偏向侧边,教导知识一样说。 “按这里的动脉血管,会产生窒息感,超过十秒的话,会有死亡风险。” 他语气异常愉悦,眼底染上些兴奋,声音都带了些喘,眼下痣带来的清冷消散,只带冶艳勾人的欲热。 “乖宝,用力、用力掐……”宋听玉按住她的手借力,轻声喘息。 宋疏月心里骂他变态,手上继续用力,指腹学着他按上颈侧,他的动脉没有律动,是僵直着没有生命力的。 什么风险对他来说都等同于没有,毕竟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她跨坐在宋听玉的身上,忽然感觉到抵住腿根的一处坚硬。 ……鬼也会硬? 她大惊失色,手上力道渐松,宋听玉眼神迷离望向她,漂亮的眼睛里泛起碎光,露出任谁看了都不会拒绝的神情。 他一把握住她欲挣开的手,带着蛊惑和诱哄:“继续掐,好不好,宝宝、乖宝宝……” 宋疏月沉默,抵住她腿根的坚挺太过明显,在她犹豫的一瞬间—— 宋听玉一手按住她的后腰,一手抚向她颈后,把她压在自己身上,手掌上移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地亲了上去。 他的唇齿也是泛寒微凉的,没有柔情蜜意的厮磨,直直撬开她的牙关,舌尖探进去勾缠。 反复含咬她的舌头,舔吮口腔内的软肉,水声缠绵,宋疏月几乎要被他亲得喘不过气。 宋听玉听到她发出抗拒的唔唔声,放轻动作,含住她的唇瓣亲,声音不太清晰:“接吻也会窒息,不想掐脖子的话,就一直跟哥哥亲亲,好不好?” 今晚他格外喜欢问她,好不好,听着像征求意见,其实全是不容抗拒的强横。 “别、不要、别亲了……”宋疏月被亲得舌根发麻,他略带生疏的动作磕破了她的嘴唇,血腥和淡淡的铁锈味蔓延其中。 她支支吾吾地求饶,在说出不要二字的时候就被宋听玉咬住舌头,说不出完整的话。 186单纯好骗有腹肌 rouwenwu7.com 宋疏月被亲得呼吸不畅,迷迷糊糊地想起他说过那句,如果是孤魂野鬼,早就把你拆开骨头吃了,但她现在觉得,比起孤魂野鬼,宋听玉也没好到哪去。 相比较于拆开骨头吃掉,他接吻的方式带着要把她吞之入腹的激烈,狂风骤雨般让她招架不住。 虎口使着巧劲儿卡住她后颈,没有用力按掐,在她想要挣扎的时候就带着警告意味下压。 “哥、我要死了……哥哥。”宋疏月趁着他唇瓣移到她下颌厮磨的功夫,抬起脸断断续续喘着说出这句话。 她真的感觉快被宋听玉亲死了,各种意义上的。 宋听玉把头埋在她颈间,发丝柔软并不扎人,低低笑了下:“哥哥怎么舍得让你死呢?”更多免费好文尽在:cfpla ng8.c om 哦,如果不是脖子现在还在疼,她也许会相信这句话。 冰凉的吐息洒在颈间,与其说是呼吸产生的气息,更像泛着雾气的冰块直直贴在上面。 宋疏月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下,她还能感觉到身下硌人的硬度。 所幸,宋听玉并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安静抱着她。 半晌后,他寻到她的手,轻轻转动着食指上的那枚戒指,在宋疏月手上如枷锁般移动不了的戒指,被他捏住随意把玩。 宋疏月垂眼望去,朱砂珠串也绕在他骨感瓷白的腕上,一如既往的扎眼。 一室寂静,只留她自己的怦怦心跳,细伶伶的腕上传来一股力道。 那道符咒被宋听玉缠在她手腕,而另一端,正系在他腕上,成为两人连接的桥梁。 “为什么把我们绑在一起?”宋疏月神情复杂,不知道这个变态又想玩什么花样…… 宋听玉抬起手,轻扯被他当绳子用的符布,把宋疏月的手也连带着拽起来,眼眸微眯,惬意地支着头。 “看。”他摇了摇手腕,淡声,“这个东西可以用来蒙眼、绑手,唯独对付不了我。” 矜傲少年再度带着笑说:“哥哥的意思是,别再把自己搞这么狼狈了。” 他没有再说更恶劣的话,拿起枕侧剪刀,银白月光映照出冷冽寒锋,咔嚓一下,符咒被他从中间利落剪断。 宋疏月腕上的那部分悄然滑落,指甲无意识扣住戒指磨。 宋听玉想让她乖乖听话,把她用来对付他的东西全都付诸在她身上,又怜惜般劝诫她,别再把自己搞那么狼狈。 可笑。 明明这些都建立在他带来的诡事和纠缠,蛮不讲理、任性妄为。 难捱的夜晚过去,她不知道宋听玉待了多久,再度入睡的时候是安然的,身边没有沉重的压迫感。 宋疏月抬起下巴照着镜子,脖颈处洁白无瑕,指痕印记全部消失,算宋听玉尚存一席良心。 她洗了个热水澡,水汽升腾,雾霭静静环绕着浴室。 云宁观,还是得去。 云宁观处于本市云山区,宋疏月两年前去过一次,记忆里,规模倒是不大。 “云宁观?倒闭……不是,去年就闭观啦。”一位背着登山包的大爷施施然回答完宋疏月的问路,摆摆手扬长而去。 宋疏月站在原地,顿了顿,发出一声冷笑,她觉得自己心理状态都被锻炼出来了。 没事、没关系、一点事都没有,她想,如果真让她顺顺利利的找到,那才是反常。 阴天,乌云笼罩,依旧没有阳光。 身后传来清朗的嗓音:“在找云宁观吗?” 宋疏月回头,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孩挂着笑走上前,眼睛圆圆的,脸也圆圆的,长着张清秀的娃娃脸,脸颊有浅浅的酒窝。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旁跟着只通身全黑的小狗,高至膝弯,毛色光滑,威风凛凛。 “对。”宋疏月回答,目光不带移动地看着那只小狗。 那个小道士打扮的男孩笑嘻嘻的,带着点羞涩:“观里就我一个人了……” “那这个是你放我家门口的吗?”宋疏月从口袋里掏出那半截符咒问道。 “哎呀!是你呀!”小道士看到这张符,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情绪激动。 “这个呢,说是我,也不是我。”他顿了顿,选择先开口自我介绍,“我叫金舟舟,你叫我金舟就好,这个情况有点复杂……” 宋疏月打断他絮絮叨叨的话,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人是鬼?” 能把这道符悄无声息放在门口,没有监控,没有人影。 金舟舟怔了一下,指着小狗开口:“我怎么可能是鬼?我这五黑犬,辟邪的,有鬼怪自动进入攻击姿态的那种。” 这么好? 宋疏月不动声色,又拐回到符的问题上。 两人掰扯半天,金舟舟又是拿祖师爷发誓又是哭天喊地请求宋疏月相信他,他暂时不能说关于这道符的事,但他真的是来帮她的。 宋疏月暂时保持点头状态,毕竟现在,在对于被鬼缠身这件事上,唯一相信且能进行倾诉的,也只有这个小道士了。 “那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宋疏月蹲下身摸摸狗头,挠挠狗下巴,语气并不显得着急。 “找个男朋友。”金舟舟说。 “江湖骗子。”听到金舟舟这么说,宋疏月站起身就要走。 “你别走啊!你听我说!”金舟舟着急忙慌带着狗拦住她。 “我的意思是,你是三全水命,找一个三离火命的男朋友,配合起来鬼怪不侵啊。” 宋疏月轻挑眉头,淡定开口:“去哪找什么三离火命?” “广撒网呗。”金舟舟毫不在意地摆手,不像个正经道士,倒像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子,偏生脸又清秀无辜。 恋爱白痴宋疏月缓缓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聊天页面。 y:在? 186单纯好骗有腹肌:1。 y:谈恋爱吗? 186单纯好骗有腹肌:? 186单纯好骗有腹肌:谈。 y:跟我谈要先看八字。 …… 隔了几分钟后,对面回了,内容是一整页户口本。 宋疏月点开放大给金舟舟看,说:“看看这个什么命。” 金舟舟蹲着身抱紧狗头,瞳孔放大,感叹道:“真猛。” 八字 “天遂人愿,尽如人意啊。”金舟舟手拿把掐仔细看了那页生辰八字,满意点头,身旁的狗都跟着抬头,看起来很得意。 宋疏月看不出来高兴的样子:“这就是你说的火命?” 照她最近的倒霉程度来说,这未免有点太顺畅了。 五黑犬仿佛看出了她心情不佳的样子,迈着悠闲的步子凑近她,蹭了蹭她的腿。 宋疏月屈膝揉了揉手感极佳的狗头,开口问:“它叫什么名字呀?” “大胆!”金舟舟昂首挺胸。 宋疏月动作一顿,“这是什么很冒犯的问题吗?” 她倒是听说过有狗狗按辈分排的,难不成其实面前这条五黑犬,是什么长辈师祖? “不是,它叫大胆。”金舟舟轻咳一声,撩了撩衣袍。 大胆听到它的名字,抬着头挺着胸,十分傲娇的姿态。 话题有些跑远,金舟舟靠在山道旁的一处巨石说:“总之,这个叁离火,磁场很好,多接触没坏处。” 他又接着补充:“关键在于配合,单纯的叁全水和叁离火,论起来也没多大用。” 消息提示音应景响起,一声接一声。 186单纯好骗有腹肌:怎么样? 186单纯好骗有腹肌:我们八字合适吗? 186单纯好骗有腹肌:其实我家里也比较信这个,所以我一直没处过对象呢(^-^) 宋疏月抬头思索一阵,未果,缓缓敲下一行字。 y:你叫什么来着? 她记得他们是同班同学,记得他的长相,就是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 至于这个备注,是社团活动加上微信问名字的时候,他一旁的朋友揶揄笑着说,你就给他备注186单纯好骗有腹肌就行了。 发出去这句话后,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连着弹了两个问号,一字一字发来。 我、叫、谢、燃。 宋疏月麻利地改了备注,又敲了敲头,发过来的户口本上有他的名字,一不小心问了个蠢问题。 y:你的八字蛮好。 谢燃:意思是我们可以谈恋爱了? 宋疏月抬头看向悠哉悠哉靠在石头上手里薅了根草逗大胆的金舟舟,问:“你说的配合多接触,一定要谈恋爱?” 金舟舟捏着草根一上一下,大胆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高贵冷艳撇他一眼。 “对,也不对,哎,反正多接触不就谈恋爱最好吗?”金舟舟说。 宋疏月淡声开口:“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 “性缘脑。” 金舟舟愣了一下,有些呆。 宋疏月再度开口,挂着个浅浅的笑,好像刚才的毒舌一瞬不存在一样,枫糖色的眼眸微弯,让人挪不开眼。 “试试再说吧。” 谢燃在手机那头开了位置共享,照他的话来说,既然要谈就得正式一点,隔着手机不行。 两人会面在山脚下,周围是青石木亭,阴天上山的游客很少。 谢燃穿着黑色卫衣,戴着一顶同色棒球帽,侧着身,鼻梁高挺,线条冷硬,薄薄的单眼皮,狭长的丹凤眼看人时自带压迫感。 看到宋疏月,他信步走过去,与他坚定的步伐不同,真的到了她面前,他却卡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是谢燃。”沉默间,他的第一句话显得笨拙,与他冷峻的外表不符。 “谢燃是谁?”宋疏月背着手站在高他两阶的石梯上,靠近他,睫毛忽闪两下,清澈灵动。 谢燃肉眼可见地滞住,冰块脸都快绷不住了。 “好啦,不逗你了。”宋疏月笑吟吟的,轻巧地跳下台阶,走在谢燃身前,嗓音清甜,透着肆意的狡黠逗弄,“我当然知道你是谢燃。” “我还知道,你是要跟我谈恋爱的人。” 有蛇 恋爱白痴宋疏月回到家后,脑海里是谢燃薄唇微抿故作淡定其实耳根早已红透的样子,心里想的却全是希望今晚平静祥和。 不知道是不是金舟舟口中的水命火命之相配起了作用,这个夜晚什么也没发生,非常正常且普通的度过,空气都变得温和了。 周一踏进教室都觉得没那么难熬了,宋疏月和谢燃一起进去,俊男靓女的搭配让人眼前一亮。 刚坐下,同桌周卉就拉住她的衣袖小声八卦:“你跟那酷哥在一起了?” “有那么明显吗?”宋疏月不解。 还没等周卉再开口,教室门口传来一阵躁动,循声望去,是有人堵在那里表白,而被表白的对象,是宋听玉。 明明穿着一样的制服,眼前这人就是打眼又出众,他没有系外套上的纽扣,漫不经心倚在那儿,与平时的冷淡不同,精致的眉眼上浮现着倦怠不耐。 一到这种时候,宋疏月就在心里上演天人交战,什么时候那些看上宋听玉的人才能知道,表白对象完美外表下其实是骄横恣肆的恶鬼。 白天的他是冷淡骄矜转校生,夜晚却是缠着妹妹不放恶劣妄为的鬼怪。 宋听玉转来的时间不久,但冲他表白的人层出不穷,归功于那张蛊惑人心的脸。 人群终于消散,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总是会被这些事吸引。 宋听玉慢悠悠走进教室,他的座位跟宋疏月隔着一个走廊,宋疏月注意到他的手上缠着纱布,在那道刻刀所伤的地方。 装得挺像,明明物理伤害对他没用。 她指腹的伤口已经愈合差不多,创可贴去掉,只留那枚戒指在手指上。 宋听玉并没有往她的方向看一眼,他在学校总是这样的,对她和对其他人没有区别,无视、冷淡。 到了下午社团自由活动的时候,宋疏月百无聊赖靠在实验楼过道,谢燃就在她旁边安静待着……帮她写作业。 “要下雨了……”她声音很轻,像是要飘进起风阴沉的天际。 谢燃突然靠近她,狭长眸子一瞬不瞬认真看着她,手抚向她的脸侧,想替她擦去不知何时沾上的墨水。 “啊啊啊啊!有蛇!有蛇啊啊——!” 不远处传来的几声剧烈尖叫打断了他的动作,过道处伸展的梧桐枝桠上盘着一条玄黑小蛇,眸仁却是不协调的银灰,微微向前探头吐信。 蓦然,浑身升起被一道阴冷视线锁定的不适,是本能促使,第六感在提醒旦夕之危。 是一种走在险象环生的丛林之中,被野兽暗中窥伺的不适,是能感觉到的脊背生寒。 但这并不是枝桠上那条蛇带来的,她下意识朝过道尽头看了一眼。 宋听玉斜斜地靠在墙上,一侧身躯隐于昏暗之地,视线在空中交汇,看不出他的情绪起伏。 冷淡漠然的外壳褪下,他的笑意从眼角眉梢溢出,看上去温润而泽,但那双漂亮的幽深眼眸里却带着恶趣味的逗弄。 宋疏月挪开目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比起看到蛇,宋听玉的这副模样更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吓到了吗?”谢燃被一打岔,没再继续刚才的动作,放缓声音问着。 宋疏月抬头看向刚才盘着蛇的树枝,那条蛇已经不见了,她说:“没事。” 轰隆隆的雷声传来,这场雨没有温和的前奏,一降落就是滂沱之势,雨水随着风溅到了过道上。 蛇在雷雨天出现,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宋疏月没控制住又往宋听玉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依旧在那里,朝她无辜地歪了歪头,转身离开。 给哥哥开门 那双银灰色的竖长蛇瞳,像是浮了层雾气,覆着朦胧薄膜,在她的脑海里逐渐与宋听玉的幽邃眼眸重合。 身旁的同学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宋疏月的手臂,问:“你怎么了?看上去好像很不舒服。” 宋疏月随口回了句没休息好,转头看向窗户外,雷雨一直未歇,配合着劲风,低压的乌云夹杂着迷蒙的黑沉,仿佛要冲破天际直压下来。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灾难片的前奏和世界末日的开端。 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晚上,跟谢燃待在一起也没有缓解,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宋疏月洗完澡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跟谢燃聊天,说起来也好笑,谢燃白天在学校跟她相处时,保持着高冷脸,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多说两句话耳朵都要红。 但在手机上话多的不行,发一句话都要带个小猫打滚撒娇的表情包。 落地窗被严严实实合上,帘子也拉了两叁层,床头留了盏壁灯,光线澄澈温馨,窗外的雷雨声都显得没那么难捱。 一记雷鸣陡然变得激烈,直直落在耳边,屏幕上方弹出无所属号码的短信,一条接一条,提示音如佛旨纶音,忽视不掉。 和他聊得很开心吗? 你喜欢他吗? 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又是一道响彻云霄的惊雷,屏幕闪烁两下彻底黑屏。 暴雨冲刷着窗扉,打落在玻璃上像要击碎这层脆弱的屏障,侵蚀她的感官。 卧室内却一片祥和,暖色的壁灯依然照在墙壁、床头、书桌…… 等等——壁灯的照射面远远够不到离床还有一定距离的书桌处。 可是,为什么那里亮起了微弱的光线?像是老旧储物柜里遗落的手电筒,打在布满灰尘的缝隙。 宋疏月握紧手机,无意识长按开机键,呼吸急促心跳剧烈,频率堪比窗外不停歇的疾风骤雨。 屏幕亮起,显现logo,仿佛刚才的诡象只是卡顿的自动关机。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去看手机,界面停留在开机白屏的地方。 ——猛然昏花的屏幕,像是布满雪花点的老式电视机,伴随着微弱的滋滋电流声,宋疏月怀疑它下一秒就要在手中爆炸。 但它并没有爆炸,只是乱码,布满整个屏幕,昏花的底色,里面夹杂的文字仿佛变成了猩红的、粘稠的,像雨、像血,字符化作鲜红的血网要冲破屏幕兜头罩来。 躲不掉、逃不开,眼睛像被火灼烧,连带着战栗的身体,明明是眼前的文字所带来的炙热温度,带着要把她融化的痛苦,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躲避不掉……?那些乱码像是自动爬进她的眼球,撑着她的眼皮。 ..jaiaiakam/开?dkkdkaak把kskall门、打/,ajajji符 号jsk:// 窗/kakkai开^/啊) 。.门,妹妹||户/:桌开 ggei、/(给pjz 哥哥/jsja 哥哥|、 …。在xxxxihh:;/门 字符一直在变化,准确地形容,更像是融化,像滴落在雨地的红血,晕染、融合,生出新的带着殷红的液体。 到最后变成缠绕着她的蛛网,变成熟悉的汉字,一字一字显现出。 给哥哥开门。 雷声又开始轰鸣,把黑夜吞噬变成一片死寂,在这片死寂中传来分辨不清的声响。 是笃、笃、笃,敲门的声音? 还是嗒、嗒、嗒,敲窗的声音? 一团棉花堵在她的喉咙,然后被点燃,变成带着明烈艳色的火花,极速经过身体内的每个器官最终窜进脑海和心脏。 挥之不去的灼烧感蔓延在身体各处,宋疏月咬破嘴唇尝到铁锈味,使劲儿掐了掐虎口,神经末梢传来的疼痛保持着仅剩的清醒。 砰—— 她用力将手中的手机甩出去,砸落在门板上发出巨大声响。 经此一遭,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体内的燥热烧灼像是被沁人的清泉浇灭。 所以这是没事了吗? 宋疏月晃了晃脑袋,看向被掐得青紫的手心,心想着,会不会是水火命格的压制,宋听玉只能在网络手机磁场上做些改变来吓唬她。 她起身想去倒杯水喝,目光猝然一紧,一股郁气堵在喉管,她看到了—— 手机安然无恙地放在书桌上! 她明明、明明,砸在了门上,怎么会安好出现在书桌上? 这副场景,就像是她从没有砸过手机,有人安安稳稳拿走放在了桌面。 “气性好大呀,妹妹。” 宋听玉清冽的声线响起在书桌后的方向,他随意站在那处微弱的,像是老旧手电筒电力不足的光线中。 他就那么看着她,长睫微垂,瞳孔黝黑不似常人,如同极缩的墨汁,肤色透着病态的冷白,眼下的小痣和青黑被衬得极其明显。 扇穴&倒数高潮 jizai4.com 光线可以带来特定的氛围,璀璨、温暖、昏暗,甚至是暧昧的情调。 但打在宋听玉身上的那道,像是电闪雷鸣通过透明玻璃折射而上,再随着漂浮不定的风向,渺若云烟。 人遇到极致的惊吓和面临危险时,大脑会产生一瞬间的空白,宋疏月此刻就是如此。 叁重大脑中的本能叫她逃离,她的身后就是房门,她机械性地后退摸到门把手,握住往下压,可把手就跟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宋听玉散漫地把手撑在书桌上,从旁边的笔篓中抽出一根钢笔在指间灵巧转动,纯黑笔杆被他托在骨玉般的指节旋转几圈,像是好心开口解释。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 a i5.c om “省点力气吧宝宝,打不开的。” 语罢,他又露出了宋疏月所熟悉的笑,恶劣的、玩味的,带着看到猎物在陷阱无力挣扎以此取乐的恶趣味。 宋听玉双手支在书桌上,向前倾身,并没有往她的方向靠近,轻声说着:“刚刚选择开门不好吗?那样就可以跑掉了。”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在手里晃了晃,仿佛宋疏月选择开门而不是用手机砸门,顺着他的意就有逃跑的机会。 被随意捉弄戏耍的感觉太差了,宋疏月紧靠着门板,身后的坚实物体带来些许安全感,她冷声嗤道:“别这么叫我,真恶心。” 现在连扮乖都不愿意了吗? 房门处被壁灯暖黄的光线照的澄莹,可是下一秒,就被寒冽的气氛袭扰,她甚至都没怎么看清,宋听玉就出现在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界。 她紧贴门板,退无可退,宋听玉垂眼,眉心微皱,露出个任谁看了都会爱怜的心碎神情,语气受伤:“这么说话,哥哥可是会伤心的。” 这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只保留了一瞬间,他就又勾起嘴角,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看上去并没有攻击性,却说出冷若冰霜的话。 “不想好好说话,那就把嘴堵上好了。” 宋疏月身体里又燃起被灼烧的炽焰,窗外下的不像是暴雨,倒像是落在她心头的火球。 可笑的是,宋听玉身上所散发的寒意湿冷,让她忍不住想向他靠近,以此来浇灭那股燎原之火。 身体像是被极致的感知拉扯,尚且清明的大脑告诉她要远离这个危险源,烈焰焚烧的躯体却止不住想靠近缓解之物。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宋听玉压在床上,带着凉意的身体贴近她,不再是以往的寒冰,而是清润的泉水。 宋听玉拉住她的睡衣裙角,一下一下、缓慢、轻柔地卷起,掀至胸前,手指捏住堆积起的裙角,不容抗拒地开口:“咬住。” 宋疏月当然不愿意,偏过头躲开,一声不吭,紧紧抿住唇,抵抗他的动作,也抵抗着想贴上去的冲动。 “我不想用我的方式堵住你的嘴,咬住,这对你来说是可控的方式。” 宋听玉冷着声音开口,又顿了一下,眼眸微弯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柔声下来说着不带温度的话。 “别让哥哥说第叁次。” 他带来的压迫感就像是童年倒数的叁二一,宋疏月愤恨咬住裙角的那一刻,突然就明白了他说的可控是什么。 宋听玉泛着寒意的手指从颈间下滑,给被灼烧的身体带来些抚慰,经过鼓起的白嫩乳房,并没有多加照看,但那冰凉的触感还是让乳尖耸立起来。 他的手指直直向下,目的地是最为私密敏感的小穴,手指并拢隔着布料单薄的内裤打转,上下磨蹭。 宋疏月咬紧裙角,克制住呻吟喘息,身体里那团火烧得更加焦灼,她下意识挺起腰靠近降温冷源,却被按住腰腹压下去。 宋听玉一手压制住她的腰身,另只手依旧在她身下作乱,指腹摁住内裤,布料被往下压,一部分陷进湿润的穴口。 “……唔。”宋疏月喉管溢出小兽般的呜咽声,嘴被裙角堵住,倒是没发出声响。 寒凉的指尖一上一下把轻薄布料往柔软的穴里压,拇指又曲起用指骨抵住阴蒂,上下配合着,内裤显现出不容忽视的水痕。 “这就忍不住要出声了?那接下来可怎么办呢?”宋听玉低声,带着调笑。 宋疏月只感觉眼皮都是滚烫的,不知是那股挥之不去的灼烧感,还是情欲所带来的高温,她闭着眼咬着裙角,用力捏紧身下床单,指尖都有些泛白。 感受到足够的湿度,宋听玉褪下她已经被淫水沾湿的内裤,修长手指揉弄一把已经立起的阴蒂,继而。 啪—— 清脆的、带着缠绵水声的一响。 手掌自上而下从穴口扇向颤颤巍巍泛红的阴蒂,哪怕收着力气,逼穴也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宋疏月仰起纤细的脖颈,嘴里咬住的衣角已经控制不住激烈快感的侵袭,被水液沾染。 “…啊…嗯…疼…”她轻哼喘息着,好热,被燃烧的感觉带着快感,顺着尾椎骨直冲大脑皮层。 宋疏月再也控制不住,抬着身贴近宋听玉寒凉的身体和停留在阴蒂带着安抚轻揉的手。 “疼?那怎么还往哥哥手上送呢?” 宋听玉轻声细语说着,再次毫不留情四指并拢拍向刚才还抚慰着的红肿阴蒂。 “…哈…啊,哥、别,哥哥…不要…”宋疏月摇着头无助蹭着宋听玉,太刺激了…这样,彻底被架在情欲上炙烤。 宋听玉抬起把控着她腰的手,带着怜惜意味摸了摸她的脸颊,温柔又不失强势地说:“现在才叫哥哥是不是太晚了点?” 又是两声清脆的啪——,抽完穴口和阴蒂他就轻抚揉弄着,指腹从穴口研磨带着透明水液抹上阴蒂。 宋疏月已经分不清,是疼大于爽,还是爽大于疼,穴口和阴蒂也带着烫人的温度。 生理性泪水止不住地从眼尾流出,她的喘息都带了哭腔。 “哭得好可怜,宝宝。”宋听玉黝黑的瞳孔泛起野兽捕猎时一样的光亮,透出惊心的秾丽炽热。 这次摸揉安抚的动作持续了很久,手指浅浅抽送带着暧昧的水声,宋疏月的呻吟变得轻缓享受,在她随着捏揉阴蒂的动作要高潮时,宋听玉突然停下了。 他噙着笑,了然于心地问:“想要高潮吗?” 不等宋疏月回答,他的手指又抚摸上湿漉漉的小穴,嗓音低哑:“五个数,忍住。” 他没有接着说忍住后面的语句,但凭借宋疏月对他的了解,如果违背了这句,他肯定又要恶劣至极地做些惩罚之类。 “五。” 他轻声倒数着,手掌轻拍小穴,然后整个按压上去捂住穴口,腕骨下压往上抵。 “四。” 没有再扇穴,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屈起抽插进柔嫩湿滑的穴里,指腹上挑着穴壁的敏感点。 “叁。” 抽插的速度加快,身下的水声几乎盖过窗外转为淅沥的雨声,另一只手上移揉捏她的奶子,用指骨刮蹭着,时不时又用指腹摁住乳尖打转。 “二——” 这次倒数的尾音被拉长,他带着坏意轻扯奶头,如愿听到身下少女变调的娇喘,模仿性交动作的手指抽出,用力捏住阴蒂。 到了这个时候,宋疏月的呻吟被他的的动作扰乱到支离破碎,临近高潮,穴肉开始收缩,宋听玉却迟迟不喊出最后一个数。 “…嗯…啊…哥哥…给我…”快感侵袭全身感官,那股炽热好像散去,只留想释放的本能。 “一。” 最后一个倒数的间隙被拉长,终于出声,抵在穴口的不再是硬骨,而是柔软的唇舌。 在宋听玉倒数出最后一声时,他俯下身埋头在她腿间,舌尖直接探进收缩痉挛的穴内,笔挺的鼻梁压在穴肉上,上下吮吸抽送舌头。 手掐住她的腿根分开,指节陷进柔嫩腿心压出红痕,最终以轻咬她阴蒂的动作结束这场掌控式的情事。 宋疏月已经被刺激到说不出话,全身上下如同有电流经过,带着酥酥麻麻的噬骨痒意。 宋听玉直起身,精致无暇的面容上沾着水液,像是终于被拉进凡尘。 他把卷起的裙角放下,遮住她淫靡的下身,附耳低语。 “现在,愿意好好说话了吗?” “我的——” 他的尾音特意拉长,拐了个圈儿叫出那个引发争端的称呼。 “宝宝。” 血缘 人死后会变得固执,执拗于生前的可得与不可得,不能拿生前对他的了解和态度相对。 同样的,人死后也会有归处,而缠身的鬼偏执流连于世间,一定有所求,有所愿,问题的核心就在于他的所求所愿。 宋听玉想要她好好说话,那么就开始第一个问题。 “你想要什么?” 宋疏月尽可能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万籁俱寂的夜晚,连绵不绝的雨声都逐渐消弭。 她和宋听玉并没有像电影中所演绎的那样,在只点了烛台的昏暗夜晚进行通灵对话、在冷调顶灯灰白的光线下笔仙字谈、在深眠梦境中恍若现实的托梦交流。 只是面对面坐着,暖晕打在他们周身,就像很平常的兄妹夜话,而不是人鬼对峙。 “我想要什么?”宋听玉重复一遍她的问题,然后垂头像是思考了一瞬,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想要……你陪我。” 陪?怎么个陪法?宋疏月掐紧手心,他说的陪是指每晚每晚缠着她,还是把她一起拖下地狱陪着他? 她能感觉到,在那个用符的夜晚,有一瞬间他是真的想结束她的生命,想杀了她。 宋听玉倾身向前,带着凉意的手覆上她的,握住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一紧张就爱掐手,还真是没变。”宋听玉的手没挪开,就压在她手背上,所接触到的地方都被他冰冷的体温浸染,也泛着寒意。 宋疏月被他倾身的动作逼得紧靠着床头,另一只手下意识摸向枕侧,只可惜这次,那里没有利刃,空空如也。 宋听玉对她的小动作置若罔闻,轻声开口:“接下来,该我问了。” “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宋疏月问的问题是在灵异午夜档,那宋听玉这个问题就是把遥控器调到了感情纠葛档。 他问得很认真,乌黑眸子定定看着她,一瞬不移,和以往一样,哪怕在光线的照射下,里面也倒映不出她的身影。 但他的眼睛并不是没有聚焦的,相反的,有种不可抵挡的吸引,像漩涡、深井。 直视着他的眼睛,仿佛所有谎言都不堪一击。 可宋疏月还是撒谎了,她想到了那些用来对付他的物件,全都弄巧成拙,和他的那句别再把自己搞那么狼狈。 她下意识认为,不能让他知道和谢燃的恋爱也只是对付他的一种手段,于是她说。 “因为我喜欢他。” “喜欢他?”宋听玉咬字重复,语气并无变化,甚至眸中笑意更甚,宛如含了一汪春水。 压在她手背的手上滑到她的颈间,宋疏月怀疑他又想发疯掐她脖子,思索着应对方法,是装柔弱,还是破罐子破摔? 宋听玉并没有桎梏她的脖颈,苍白的指尖在她的喉管处轻轻按压,最后点在上面,语气愉悦地说:“妹妹撒谎,作为哥哥,应该纠正。” 宋疏月想说话却惊诧发现,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他面上挂着的温柔笑意,她只觉得毛骨悚然,如同被堵住求生之路扼制在砧板上的鱼肉,屠夫还在磨着刀言笑晏晏。 至此她又明白了,他口中所说的不可控的堵嘴方式是什么,自己咬住裙角的时候,可以溢出声息,控制节奏,而现在,彻彻底底地变成哑巴了。 宋听玉靠坐在她身旁,支着额侧,壁灯光源在他身上落下些阴影,漫不经心说出违背伦理的话:“刚才还在哥哥手上高潮,现在就说喜欢别人。” 他转动腕上的朱砂串,那张昳丽精致的脸上面色苍白、眼下乌青,病态与绮丽产生奇异的协调。 宋疏月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心里胡乱念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逝者往生逝者往生,还夹杂几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发现朱砂、符咒,对我通通没有用,就去寻求了第叁方吗?” 宋听玉从一开始就知道宋疏月谈恋爱并不是因为喜欢那个人,而是对付他的一种方式。 他的态度是带些轻蔑的,心下并无多少波动,更不该失控,心底那道声音比起他,更显偏执,一遍遍重复。 “你应该去恨她。” “报复她。” “让她和你一样痛苦。” 宋疏月眼睫轻颤,频率如同蝴蝶振翅,宋听玉既然知道,那还大费周章找她寻求答案干什么?还装模作样一问一答。 “看着我。”宋听玉抚上她的脸,把她的脸侧过来,有些强硬。 “教你这些方法的人没告诉过你吗?” 宋听玉继续说着,手指下滑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跟他对视,“你就不好奇吗?只是建立起一段关系,就能命格相压?” 他慢条斯理地把腕上珠串取下,握住宋疏月的手腕把她和自己缠在一起。 轻缓的语气像在讲述一个与他不相干的故事。 “当你跟一个人建立起一段感情关系时,命理就像这上面的珠子,被串在了一起。” 宋听玉说着,手指拨动着珠子,“珠子需要绳索连接,否则只是一盘散沙。” 他突然发力扯住珠绳,和宋疏月的手紧紧贴在一起,十指相扣,勒痕显现,他和她的皮肤都极易留下痕迹。 “知道最结实的绳索是什么吗?”宋听玉语气低下来,在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气压下降,意外的有些低迷。 “是血缘啊……” 朱砂手串的绳索也是鲜亮的赤色,缠绕在她和宋听玉十指相扣的手上,如同脐带、血脉,是溢出骨肉的深刻,从出生起就紧密相连的血、缘。 “妹妹,别拿一点微不足道的因缘所带来的命理对付血脉相连的哥哥了。” 血脉相连四字被他格外咬重,说出这些话后,黑沉沉的眸子里划过流萤般的亮色,又很快仿佛羽毛一样拂走。 毕竟,我们流着相同的血液,我的骨血里有你,你的骨血里有我,不可分割。 100% 宋听玉与她的手紧紧相扣,都说十指连心,他只感觉胸腔里那颗一潭死水般的心脏再次缓慢跳动。 一如在阁楼的那晚,随着她的心跳和呼吸,同频共振。 “就这么想摆脱我?”宋听玉的语气极具缠绵悱恻,垂头埋在她颈窝,是个很温情的姿势,他似乎格外喜欢这个动作,如同情人间的交颈呢喃。 可是说的话却带着淡淡的威胁意味:“七天时间,我不会再出现。” “给你躲我的机会,宝宝。” 宋听玉微凉的唇瓣顺着她的侧颈一路流连攀至耳边,说出这句话后就松了手上的力道,把朱砂手串收回来,一圈一圈绕在腕上。 宋疏月此刻的眼神很冷,本来蜜糖般的眸仁里全是讥讽冷意,褪去往常装出来的乖巧。 壁灯闪烁两下,忽明忽暗,气氛开始演变的有些渗人,宋听玉的声音鬼魅般响起:“那么就从现在——” “开始吧。” 话音刚落,壁灯彻底熄灭,房内陷入一片漆黑,雷声又霎时响起。 轰隆—— 冷冽的闪电竟是穿过层层迭加的帘子透过来,银白寒芒打落在床头,她垂眼看去,被砸落在门板又出现在书桌的手机,现在正静静放在床边。 屏幕突兀亮起,上面的时间显示着。 叁点十五。 * 第一天,阴云密布。 正如宋听玉所说,他没有出现,班级里也没有他的身影,关注他的同学很多,说他貌似是请了一周的假。 宋疏月和谢燃提了分手,这段极其短暂的恋爱以八字不合结束。 谢燃低垂着眼,冷峻面容都显出几分可怜,像极了他发过的小狗委屈的表情包,他问:“那还可以做朋友吗?” 当真应了那句,单纯好骗。 第二天,乌云仍然未散。 夜晚的他也没有出现,但宋疏月还是拥有了肌肉记忆一样,每到叁点十五都会睁眼从睡梦中醒来。 不同的是,没有再出现被压制的窒息和黏在身上阴恻恻的感觉,只是非常平静安稳地醒来。 …… 真的平静安稳吗?手指上那枚无可奈何的戒指似乎越来越紧…… 第叁天,天空盘旋着堆积了两天的乌云,如果雨水降落,一定会是场大暴雨。 妈妈这几天一直没有回家,家里照顾她的阿姨不是住家的,入夜,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宋疏月躺在床上裹紧被子,戴着蓝牙耳机把音乐开到最大声,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哪怕这几天并没有出现她所害怕的雨声。 叩、叩,像是硬物击打窗户、桌面、房门、地板,轻微且突兀。 幸好……戴了耳机。 第四天,滂沱大雨,积压已久的乌云开始发威。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今天是周五。 宋疏月撑着伞走在云山的山道,雨势之大噼里啪啦打在伞面,顺着伞边滑落形成水帘,甚至有成柱之势。 她顺着小道走到了云宁观的后门,云宁观外面是闭观的模样,其实里面一切如初,只不过只有金舟舟一个人。 金舟舟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下山,只能让她来找他。 观前飘出淡淡的香火白雾,顺进雨幕随着水雾一起上升、消散。 他们交谈的地方在观后的一处木亭,那里有一棵巨大的槐树,枝桠伸展着挡在亭子上方,如同天然的庇护。 只是槐树,是普罗大众眼中的阴邪之物。 金舟舟坐在她对面,用手指沾着槐树叶子上的雨水在石桌上写写画画。 “缠着你的是你哥?”金舟舟垂头,继续说:“这个我倒是算到了,你们的命格纠缠不休,呈现的趋势很强烈,密不可分。” “所以全水和离火,对他没用。”金舟舟皱起眉,看起来有些困惑地问:“是亲哥吗?” 宋疏月回答:“同母异父。” “怎么可能?”金舟舟倏然抬头,语气都带了丝不可置信:“你们之间的命脉、血缘,是100%啊。” “这么跟你形容,同母异父是50%的命理相缠,而你们,是血脉至亲才会有的永不休止啊。” 听到这话,宋疏月眼神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呼吸频率都随着被攥住、松开的频率变得沉重。 怎么可能?她和宋听玉不是一个爹,这并不是个秘密,从小他们就知道,他的生父…… 他的生父……奇怪,宋疏月用手揉了揉眉心,脑子里像是设立了一层屏障,丝毫回忆不起来关于宋听玉的生父这件事。 而金舟舟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她陷入了无丈深渊。 他紧紧盯着她,那双圆圆的小鹿眼都显得有些锐利:“你说别人的记忆像是被改动,都不记得他了。” “那么你又怎么敢肯定……” “你的记忆没有被篡改过呢?” 祸不可避 你的记忆就没有被篡改过吗? 一声惊雷平地起,炸响在她的心头。 宋疏月很早就觉得记忆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特别是所有人都不记得,唯独自己记得的时候,出问题的人只会是她。 周围的雨水银河倒泻般撒落,全被隔绝在这座凉亭外,止不住的冷意蔓延在全身。 金舟舟继续看着她,语气认真,跟以往的半吊子模样一点也不像,“最大的问题在于,你哥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顿了顿,他站起来背过身摘下一片完整的槐树叶子递给宋疏月,说:“卜命有叁不收,寿命将近、无好运、祸不可避。” 宋疏月稳稳接过那片槐叶,看不出无措仓惶,镇静开口:“我是哪一种?” “祸不可避。” 不可避,那就直面他。 宋疏月一步一步走下青石台阶,雨势虽大,但却没有刮风,所以她走的还算安稳。 篡改记忆,就是把不合理变得合理。 所以当听到对有水之处忌讳至极,连庭院鱼池都是空置的妈妈,看到那张从未出现过的海边留影时,稀疏平常地回答出地点和时间后,宋疏月的第一反应是果然如此。 她默默记下川海、十叁岁这个地点和时间点后,前往下一个求证的地方——鱼池。 零零散散降落的雨滴都被庭院里那棵高大的桂树挡住,原先空无一物的鱼池里生机勃勃,鹅卵石被雨水冲刷出本色,青灰交接。 “有些东西是肉眼看不到的,需要施加小计。” 宋疏月脑海里回想起金舟舟的话,从口袋里拿出那片槐叶,盖在眼睛上。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水波流转的鱼池蓦地变成一潭泛绿的死水,这抹绿太过深沉,快要把此处变成凝重的深井。 里面不再存有生机,下落的水滴打在上面也没有泛起涟漪,而是如同被吞噬一样,了无生机陷进去。 “嗬……” 在这片诡异的死寂中,一尾灰黑的鱼从池底浮出,发出怪异的气音。 “嗬……嗬……” 这声音,像是人,被割断喉管的人。 宋疏月没有选择放下覆在眼上的槐叶让一切回归平静,那种平静只是虚假表面,她不需要,她需要的是真实和答案。 紧接着,那尾奇特的鱼渐渐飘向她,是飘,不是游,死鱼翻肚一样飘过来。 更让人胆战心惊的是,它发出了尖细且清晰的人声—— “有鬼,有鬼!” “鬼,有鬼!救!” 它不停激烈地叫着,尖利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大,几乎要穿透耳膜。 最恐怖的是,宋疏月听出来了这声音属于谁。 哪怕此刻是尖细锐利的,不再和记忆中一样沉稳平和。 她也听出来了。 这是,她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爸爸的声音。 一滴冰冷的雨水降落在她裸露在外的脖颈,激得她轻颤一下,眼上的槐叶也毫无预兆地从叶缝裂开,只一秒,枯败下去。 意识到爸爸很久没出现过的时候,她曾问过妈妈,妈妈说是出国工作,时间未定。 她和陈咏感情不深,大多时间都是跟着宋远箐,所以她现在还能尽可能保持冷静,把这些信息串联起来。 所有发生变化的地方,全都有关宋听玉,她所空缺的十叁岁那年的记忆,恰巧是他出事的那个时间点。 再下一个求证的地点,便是川海。 第五天,雨过,天未晴。 宋疏月一个人去了川海,站在海边,耳畔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鼻尖传来腥咸中夹杂苦涩的海风味。 她举着手中的照片,与眼前的海面对比,十叁岁时的她就是站在这里留影的吗? 相片已经有些旧,身后的场景却极其清晰与现在波涛汹涌的海面重合。 大脑仍旧是一片空白,好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心里还有隐隐的紧张和……抗拒。 抗拒,她感觉到,她在抗拒这个地方,听着海浪的声音,嗡鸣声陡然响起在耳边。 和听到夜雨时一样的耳鸣不适,哗哗化作骨刺在她身上无孔不入。 “下来吧……” “下来……乖女孩……” 蛊惑声传来,奇异缓解她耳部的不适,头脑却开始昏沉,回荡着,走下去,走进海里。 在她控制不住步伐的时候,手上的戒指猛地一紧,手指像是被捏了一下,耳内响起一记轻笑,如清泉坠地,让她头脑霎时清明。 再望向海面,那些浪涛像是看到了什么畏惧的东西似的,退了回去。 第六天,是个不常见的好天气。 宋疏月选择把自己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昨天去了趟川海,差点被不知名生物拖进海里。 既是祸不可避,那就痛快来吧。 心态放平后,今天晚上的她意外地没有中途醒来,微风轻轻地拂过她的发丝、脸颊,像是蜻蜓点水的吻。 窗户被严严实实合上,风是哪里来的呢? 第七天,万里无云。 她原以为到约定的最后期限,会是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恶劣天气,没想到却是异常的平静。 如同她的心情一样,刚开始的几天还会有些紧张彷徨,可临近“刑期”,却意外坦然。 宋疏月摩挲着那枚戒指,依然是取不掉,连转动都转不了的枷锁。 垂眼看着戒指上荆棘一样的刺,她用指腹摁上去,体会到了扎人的刺痛,她怀疑再用力点,就会出血,真像个小刑具。 夜幕降临之时,宋疏月选择待在阁楼,身边放着从宋远箐酒柜里拿来的酒。 她还是无法完全做到平和,需要一点点麻痹神经的东西,或许是酒精,或许是其他。 叮—— 刺耳的闹钟声响起,在阁楼小小的空间里清晰传到每一个角落,无限回荡。 宋疏月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惊到,她明明没有定闹钟,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时间显示在叁点。 离叁点十五只剩十五分钟,这道闹铃像是催命符。 穿透力极强的铃声自动停下,屏幕又开始闪烁,没有出现上次的刺眼到灼烧躯体的乱码,而是静静弹出信息。 「酒精过敏还选择喝酒…^」 「…是在怕我吗?」 宋疏月态度十分漠然,理都没理,正准备丢掉手机,提示音再度响起。 「十五分钟。」 「不逃吗?」 穿刺 宋疏月觉得,他的口吻像极了电影里喜欢下达死亡杀人预告的变态。 拥有十成十的把握,还要看猎物仓皇失措逃跑的模样,在倒霉的猎物以为自己终于安全的时候,再悄无声息出现给予致命一击。 宋听玉能依照当前情形发出短信,那就证明他一定在某个不知名角落,跟往常一样,窥探、隐匿。 酒精过敏的人只会喝到昏,而不会醉,所以宋疏月现在虽然面色酡红,但其实意识无比清醒,她翻了个白眼,打字回复。 「去死。」 「不好意思,忘了你已经死了。^_^」 在那个无所属号码的界面,赫然显示着鲜红的感叹号和尚未送达。 什么意思?难不成只能接收不能答复? 她不信邪,继续打字发送。 「你真的很烦。」尚未送达。 「我讨厌你。」尚未送达。 「……有意思吗?」尚未送达。 「哥?」已送达。 铃声响起,对面秒回。 「1。」 宋疏月一阵无语,信息还带筛选着只挑自己喜欢的听,她发泄般继续输出。 「你是不是有病?」 不出意外的,送达失败。 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宋疏月长按关机键一了百了,手机黑屏后似乎彻底沉寂下来。 叮咚—— 黑屏的手机突兀地显示时间,在熄屏的底色上异常明显。 简短的叁点十五,清晰明了,如同古代法场监斩官扔签令筒的动作,掷地有声。 笃、笃,敲门声随之响起,隔着间断,每一声都像在她心头打鼓。 宋疏月待在原地没动,她知道宋听玉根本不需要她去开门,故意敲门只是他恶趣味中的一种。 停顿几秒后,门自动打开,可门口却空荡荡的,只能看到悠长黑暗的廊道。 吱呀一声,门又自动关合上,关门的动作带来微弱的风撩起她垂在腰侧的发丝。 下一个瞬间,身后随着微风传来寒凉的气息,如影随形黏在她身上,像一种可以无形渗透各种空间的液体。 宋疏月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那双微凉的手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垂头贴近她耳畔,宣判一样开口:“时间到了。” 她对宋听玉的神出鬼没已经见怪不怪,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 只不过酒精带来的高温灼烧感迟来着侵袭她,还贴在宋听玉带着寒意的身上,冰火两重天的滋味不太好受,她轻微挣扎着。 宋听玉感受到她的抗拒,按住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面向自己,看着她连带着眼皮都开始泛红的脸,笑着说:“脸好红,小醉鬼。” 宋疏月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她轻微酒精过敏,沾点带酒精的饮料都会上脸。 带着凉意的手掌捂住她的眼睛,隔绝掉她的视线,宋听玉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一听到他这个语气,宋疏月就感到脊背发凉。 明明生前他对她那么冷漠,说不上夹枪带棒,但冷脸冷声才是常态。 “帮你醒酒,好不好?” 随着他的柔声细语,耳垂上传来被冰凉液体?湿的触感,而后是针扎般的轻微痛感。 宋疏月吸了口气,掐住他覆在她眼上的手,问:“你在干什么?” “醒酒。”宋听玉言简意赅,收起手里的穿刺针,手指捏住她的耳垂,挤出两滴鲜红的血珠,捻在指腹,血液顺着指腹纹理处蔓延。 宋疏月吃痛出声,掐他手的力度更重几分,她知道耳垂处有个醉酒穴,醉酒的人被扎耳朵不会有痛感,可她压根没醉,所以能很清晰感觉到这份微麻的痛感。 “疼,哥哥……放开我。”她又开始装乖叫哥哥,她扒拉不开捂住她眼睛的手,不知道下一步这个猜不透的疯鬼会干出什么事。 “疼才能让你记住,阿玄。”宋听玉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又在话尾温柔叫她的小名。 耳朵又传来被酒精擦拭的微凉触感,只不过这次的位置,在耳骨。 咔哒—— 穿刺针刺过软组织的刺痛感传来,比之耳垂更激烈,宋疏月指甲用力掐紧宋听玉的手,倒吸口凉气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间变成了衣柜,倒退两步就撞在柜门上,退无可退,身前是宋听玉,她被圈禁在这狭小的空间内。 捂住她眼睛的手轻轻放下去,宋疏月重获光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宋听玉耳骨处的那枚耳钉。 黑色的,造型别致,像一轮玄黑的弯月。 也是她曾在墓园见过的,那枚耳骨钉。 耳骨钉给他漂亮的面容增加了一丝不良的气息,却意外衬他。 “这就是七天没见的第一份礼物?”宋疏月语气称不上好,抬手摸了摸耳骨,那里被他刺穿,镶着一枚小小的耳钉。 宋听玉俯身与她平视,眨了眨眼,“跟哥哥一样,不好吗?” 他说着,冷白修长的手指捏了捏他耳骨上黑色的耳钉,黑与白,短暂相触分离。 在贴近心脏的左耳留下成为身体一部分的耳洞,心脏跳动的时候就会想起这处痕迹,由他亲手留下的。 刺痛感密密麻麻地传来,好像顺着左耳腐蚀传到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开始激烈起来。 宋疏月用手抵住宋听玉的胸膛,这次没有出现上次的搏动,她发问:“你没有心跳,对吗?” “不对。”他的指尖轻点上她的心口,轻声说:“我的心脏,在这里。” 我的心脏,在这里。 我的心,在这里。 一字之差,后者像是情话,而前者,如同下一秒就要剥心掏肺的恶鬼。 宋听玉的语气很轻柔,却让人感到危险,她怀疑下一步他就要挖开她的心脏,身体下意识往后仰,后脑哐当一下撞上木质柜门。 ————————— po一张哥妹的聊天记录~ 戒指、荆棘、伤痛 剧烈的疼痛从脑后传来,耳垂和耳骨也在隐隐作痛,疼痛激发出委屈和这些日子以来被步步紧逼无法逃离的不安。 情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跟泛红的眼眶、哽咽的喉咙、发酸的鼻子一起,决堤般涌上来。 宋疏月使劲儿撞向他的心口,额头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和不留余地的力道撞得发疼,可是宋听玉一动也不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偏偏、偏…缠着我……”她低垂着头抵在他的胸口,拼命压抑着哭腔不想让自己露怯,说出的话却断断续续的。 “我们以前关系是不好,如果你是因为讨厌我想报复我,那你……” 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沾湿衣物,明明已经感觉不到温度,失去心跳和感知。 可当她的泪水滴落的时候,就像刚烧开的滚水,冒着咕噜噜的白烟,从过满的水壶溢出洒在皮肤上,不足以留下伤疤,却拥有足够的灼痛。 看到她哭泣的样子,他应该是畅快的,他希望看到她难过、流泪、脆弱。 脑子里这么想着,手却不由自主替她擦眼泪。 “那你……来吧。”宋疏月抽噎着,眼眸中不复往常的盈盈清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安然赴死? 她才不会—— 眼泪还可怜兮兮挂在眼眶要掉不掉,下一步动作却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她抬手猝不及防拉住他的衣领,踮起脚一口咬在他的颈侧。 牙齿用尽全力地去咬,咬到齿关发酸她才松开,哪怕是鬼,他的皮肉也是柔软的,只是有些冰罢了…… 宋听玉没有一点反应,任由她去咬,哪怕他有一百种方法阻止她的行为。 颈侧留下渗血的牙印咬痕,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程度像是被铁烙下的一样。 做完这一切后,宋疏月收起眼泪,扬起下巴看他,丝毫没有刚才的柔弱作态。 看着宋听玉面无表情的脸,宋疏月心里有些舒畅,如果他真的要杀她之类的,也要让她先发泄一下再来。 虽然对他来说,动作和伤痕都毫无杀伤力,但她爽了就行。 死了之后变成鬼她也会继续报复他,纠缠不休,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们就一起。 宋听玉向她的方向伸手,她下意识闭紧双眼,不知他是挖心的恶鬼,还是焚烧灵魂的邪祟。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冰凉的手指用力摩挲着她的眼周,残留的水迹全被他擦拭干净。 “你好像总是把我想的很坏。” 宋听玉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凌晨阁楼一字不漏清清楚楚地飘进她的耳朵。 “你不坏吗?”宋疏月反问道,颈间的指痕、滴血的耳垂、刺穿的耳骨,窒息和疼痛,每次出现都要带给她这些。 “你就当我很坏好了。”宋听玉又挂上清浅的笑,却看不出以往捉弄她成功后的愉悦。 空气就这么安静下来,她避开他的视线不肯看向他。 宋听玉又轻声开口:“我没有痛觉。” 所以呢?她附加给他的疼痛都是虚无。 宋疏月一言不发,兴致缺缺。 “能让我感觉到疼痛的只有一样东西。” 他不计较她的故意无视,缓缓牵起她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着她手上的戒指。 是那枚原先戴在他小指,而后套在她手指上就取不掉的尾戒。 宋疏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之前用尽方法,朱砂符咒刀刃齐上阵,都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而他现在告诉她,能让他唯一拥有痛觉,感受疼痛的东西,是他早就戴在她手上,枷锁一般的戒指。 白天她还戏称这枚戒指上的荆棘是小刑具,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宋听玉握住她的手把她带向自己,眉眼里一如既往带着点笑:“来吧,想划哪里?” 把我付诸在你身上的疼痛悉数奉还。 戒指上的荆棘此刻仿佛真的长出了尖刺,划过他的侧脸,经过之处很快就泛出血液,殷红的血线挂在精致无比的面容上,像是缀了红线般潋滟,也像面具下的活穗,摇曳生姿。 戒指仍是死的,禁锢在她的手指上,指节曲起划过的时候,如同爱人间温柔地轻抚。 只是爱人之间的温存,不会充斥割破皮肤的血液,不会留下刺眼的伤痕。 宋疏月想,她一点也不了解宋听玉,一点也不了解这个血脉相连的哥哥。 羽毛 在他生前,她所了解的宋听玉是不待见她、冷漠至极的哥哥,虽然他们之间只差了一岁,却好像拥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而现在的他,看上去是褪去了冷漠,其实骨子里依旧顽劣,温润的笑意下面全是如何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坏心眼。 即使亲吻过她,和她做了出格越轨的事,也不包含这些行为应该带来的柔情和爱意。 他想要的只是打破伦理常纲、逆道乱常的那份悖逆,想要的只是扰乱她的一池清水,看她在其中挣扎彷徨。 但就是这么一个猜不透看不穿的恶鬼,把唯一能伤害到他的东西化作戒指,牢牢禁锢在她的手上。 是觉得有趣吗?看她为了对付他伤尽脑筋,但其实最有力的武器近在眼前,每天都能看到和触摸。 如果是这样,那也应该是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以胜利者的姿态告诉她这件事。 而不是现在这样,在寂寥到如同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的阁楼,在她刚发泄完情绪流完眼泪后,牵起她的手为了弥补她一样,在他的脸上留下伤痕。 宋疏月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恹恹地收回手,在撤离的一瞬间又被他抓住。 宋听玉的脸上被横着划过一道血痕,延至鼻梁骨处,在没有血色的瓷白皮肤上留下一处夺目的伤口,还在往下渗血,冶艳中掺杂着脆弱的美感。 “不继续吗?”他的语气太过平静,让宋疏月怀疑这枚戒指对他根本没有用,他依旧不会痛。 宋疏月摇摇头,多余的话一句也不想说。 她又想起那尾诡异的鱼,发出陈咏求救的声音的鱼,她斟酌了两下开口:“爸爸他……” 只说了叁个字,就被宋听玉的手指贴上嘴唇,他摆了一个嘘的动作,俯过身垂头,与她贴得极近:“现在不要问这些。” “为什么?” “因为,我想亲你。” 这句通知性的话语刚落下,宋听玉就把她压在柜上,一只手在她脑后垫着,轻轻揉着刚才被磕痛的地方,像是安抚。 紧接着寒凉的唇瓣便贴了上来,没有上次的强横急切,含住她的下唇吮吸轻啄,不急不缓。 他的脸颊紧挨着她,从伤口溢出的血液摩擦到她的皮肤上,是湿冷的体感,一如往常的没有温度。 唇肉被咬住又放开,他的舌尖再探上来轻舔,像是种预兆提示,下一秒就开始了自然而然地唇舌交缠。 这个柔和的吻带来酥麻快感,一股微弱的电流顺着尾椎骨节节攀升,在大脑神经里点燃绽放出绚丽的烟花。 宋听玉垫在她脑后的手逐渐下移,扣住她的后颈,捏住颈肉轻揉慢捻,动作温柔又缱绻。 缠绵又暧昧的水声混合着少女的轻声喘息,在寂静的环境下不仅掩盖不住,反而放大了数倍一样回荡在耳边。 宋疏月被亲得腿有些发软,快要站不住的时候,又被宋听玉把控着后腰往怀里按,继续仰头承受他的攻势。 “可、可以了….哥!”宋疏月支支吾吾发出抗诉,尾音上扬语气加重叫了声哥。 接吻的动作终于停下,宋听玉临别之际突然用力咬了下她的舌尖。 宋疏月吃痛,还以为他改性了,最后关头又狠咬她一口。 “你属狗的?”她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宋听玉没说话,而是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牙印,这个动作所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宋疏月:…… 总感觉被自己的话骂了。 宋疏月脸上沾着他伤口淌出的鲜红血液,面积并不均匀,像是打翻色彩盘的调皮小猫。 指腹按压上去把这些痕迹细致涂抹开来,宋听玉的眼睛一瞬不移地看着她,这个动作如同在给她抹胭脂。 在阁楼并不明朗的光线下,那抹嫣红竟是如此明显,几乎要刻在他的眸底。 片刻后,宋听玉收回手,问出那句迟来的:“疼吗?” “疼。”她说。 “疼才能让你记住。” 他又是这样的回答,似乎和她之间只有留下伤痕和疼痛才够刻骨铭心、能够永远不被遗忘。 甜枣和糖果远远不够,需要淤青和疤痕携带着的痛苦,才能铸造这些深刻的瞬间。 “我又不是什么吃硬不吃软的人……”宋疏月小声嘟囔着不满。 “嗯,你是软硬不吃。”宋听玉嗓音冷静,扬起个少年气的笑。 这番对话和神态,消融了些许他身上的阴郁死寂,像是寻常人家斗嘴的兄妹。 其实,宋听玉的痛觉很敏感,在活着的十四年里感受过最激烈的疼痛,就是腕骨上的那道伤疤所带来的。 死之后失去所有感知能力,他却意外地开始怀念起那份疼痛,现在被唯一可以带来痛感的荆棘划伤,除去密密麻麻的疼,还有奇异的满足感。 毕竟,疼痛可以带来清醒。 死亡通牒一样的夜晚,七天限期的到来,以耳骨洞、咬痕、流血的伤口,还有一个以温柔开端,咬舌结尾的吻度过。 连绵不绝的雨季,没下雨的时候天空也挤压着厚重的阴云。 宋疏月无意间看向宋听玉依旧空着的座位,是因为昨天晚上被划伤了脸所以干脆不来了吗? “宋听玉还没来吗?”她随口问了句同学。 “宋听玉是谁?没听过。” “就是那个转校生……” “你记错了吧,咱们班没来过转校的啊。” 潮热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向她的手臂,羽毛拂过一样的触感掠过皮肤,带来的却是彻骨的寒意。 她垂头,一片梧桐叶像是被风带过来,静悄悄搁置在桌面。 阿玄日记 jilehai.c om 六月十七日,天气阴。 自从生病以后,我的记性变差了很多。 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这场病来的毫无预兆,我甚至忘记了我是怎么得病的。 不过快到暑假了,妈妈干脆直接给我请了长假,让我在家修养。 好耶。 六月二十日,小雨。 耳骨上的耳洞总是发疼,但是并没有发炎,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打过耳骨洞,晚上睡觉都不敢侧躺,怕压到,烦。 这几天老是睡不好,总在凌晨叁点多醒,是生病的原因吗? 不能嗑安眠药。更多免费好文尽在:zuijile.com 六月二十叁日,阵雨。 写日记是医生建议的,他建议我把每天的事都记录下来,对大脑复健有好处。 我并没有天天写,一是懒,二是我根本没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 叁,每天都很无聊。 六月二十七日,大雨。 我突然发现手指上那枚戒指是取不掉的,卡得并不紧,用肥皂水和乳液都拿不掉! 什么啊?这是锁吗?又不可能拿剪刀钳子弄断…… 烦。 六月二十八日,大雨。 我总是梦到一个人。 看不清长相,但他左耳有一个和我位置一样的耳骨洞。 他也没在梦里跟我说过话,我们之间好像隔着层层雾气,不是清晨薄薄的雾霭,而是那种深山老林中遮盖一切的浓重大雾。 在那之后,我的脑子里总是盘旋着几个字。 疼才能记住。 六月二十九日,暴雨。 其实医生建议的是让我用录音笔记录每天发生的事情,文字可以改动,声音一留下就是永恒。 可是我讨厌任何响动,自己都不想说话。 那支黑色的录音笔,外形明明是钢笔。 我拨弄着开关,想着要不要留下点什么话。 咔哒咔哒的,录音笔竟然传出了别人的声音…… ————————— 一章短暂的过渡 双生 一道青年男声混合着有些噪杂的电流传来,断断续续的,并不顺畅。 “祂赐给、我…,一朵、双生、花。” 声音忽而变得通顺起来,加上录音笔的运作,颇具年代感,像在听广播电台。 “一株二艳,竞相绽放,日久年深,其中一朵会不断地吸取另一朵的养分和精华,直至其中一朵枯败凋零。” 说到这里,又开始卡顿,声音也有些变化,如同无人问津被淘汰掉的dvd,带着陈年的灰尘般粗砺。 “他…看我的眼神,并不像,在看父亲…” “献予神坻,献、予、祂。” “会成功……的,注定…会死……” “死死死死死会死…去死!死死——” 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像是带着极大的怨恨,凄厉着一遍遍重复着死,去死。 随着这凄然的叫喊和滋滋不断的电流声,深入骨髓的刺痛从大脑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中破土而出,是骨刺亦或者利刃。 暴雨声也开始变得激烈起来,原本打在窗子上会击落一片水花,而现在一降落就顺着玻璃形成蜿蜒的水流。 宋疏月蹲下身捂住耳朵,手用力握紧笔身,想把它关掉,可她这时才发现,手里的根本不是什么录音笔。 那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黑色钢笔。 这支笔,异常熟悉,像是在谁的手中把玩转动过,那是一双苍白又漂亮的手,玉雕般精致。 黑与白、红与白,红与白,黑与白…… 又短暂想起一些画面,大脑如故障般删除的片段像是被按了一键恢复。 他的腕上戴着鲜红的朱砂手串,可她却能透过那层遮盖看到下面狰狞的疤痕。 紧接着,笔里又传来声音,只是这次不再是人声。 是利器袭击的声音、人体倒地的声音、刀具切割的声音、铲子挖开泥土的声音。 宋疏月再也忍受不了这份捂住耳朵也清晰钻进来的声音,不管是雨水击打玻璃,还是这些诡异至极的响动。 好痛……耳朵痛,外侧耳洞痛,鼓膜嗡鸣震痛,头痛,由内而外的痛,心脏也跟着痛,跳动速度越来越快。 那些扎根脑海的、想不清道不明的、势如破竹要冲出来的,却被最后一层本能拦截住的,究竟是什么? 宋疏月捂紧耳朵,指甲狠狠抠住耳后,掐到泛红还在用力,可那点疼对比此刻的感受只能称得上微不足道。 一双带着寒意和水汽的手掌毫无征兆地覆在她捂住耳朵的手上,像洞窟中万年不化的寒冰,阴冷无情,泛着的水汽又像是从雨幕中款款而至的水雾。 望去的第一眼,她看到了腕骨上的赤色手串,第二眼,她看到了耳骨上的黑色耳钉。 最后一眼,落在他的面容之上。 只叁眼,那些屏障和积压在脑海的阴云迷雾全部倒塌消散。 零零散散的片段串联起来,她记起了那七天,那些夜晚,记起了那道青年男音是年轻时的陈咏。 可是她现在太累了,累到已经不想去质问他的目的,周而复始的折磨是为了什么。 宋听玉把手放下来,钳制住她的臂弯让她坐到落地窗旁边的软椅上,雨水依旧在不停击打,透过玻璃,他们之间像是还隔着梦中的那层雾气。 他单膝跪在地上,握住她放至膝上的手,仰头看她,明明是下位者的臣服姿态,眼里的侵略性却势不可挡地展现。 宋疏月想把手抽回去,稍微动一下就被紧握住,于是她放弃了挣扎,冷着脸不肯看他。 故意赌气一样,两人谁都没说话,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从他出现之后,雨势变小,不再那么难熬。 “还记得那晚你问我想要什么,我的回答是什么吗。”宋听玉缓声说着,清润勾人的嗓音像是要把她重新带回那个夜晚。 “我说,想让你陪我。”他看着她,眸里全是认真,“其实,我想要的是你不会忘记我。” 永远记得我。 宋疏月露出个不冷不热的笑,不带停顿地问:“所以那七天过后你把我搞到脑子出问题不记得你是为什么?” 宋听玉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把她猛地拉向他,惯性使然,宋疏月弯着腰与他贴近、对视,落在那双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睛里。 她貌似到现在才发现,她跟宋听玉其他五官只有半分相似,但眼睛——除去他乌黑如墨的瞳色和她枫糖蜜色的瞳孔不同,以及他那颗小小的眼下痣外,如出一辙。 “我从来都不能干涉你的记忆。”他的声音仍是动听轻慢的,可语气却格外深刻,一字一句,“忘记我,是你的本能。” 桌上的手机突然发出连串的提示音,她倏地觉得有些刺耳。 一叶孤舟:这些天总是联系不上你,很急很急,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一叶孤舟:那天你走之后我又仔仔细细卜过你和你哥的命格,除去血脉至亲的命理相缠,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叶孤舟:我尝试更改年份,终于发现不对的地方在哪了,我把你的年份调大了一年,这才发现,你跟你哥之间并不是相差一岁。 一叶孤舟:你们是双生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双生子,命格血缘缠绕得很紧很紧,跟同一个人一样,就算是双生,从道这么长时间,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紧密的…… 一叶孤舟: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最后一卦卜出的是大凶大祸。 一叶孤舟:看到速回!很危险的十万火急! ————————— 酝酿一下快要上正肉了(点烟 主人(微h) 弗洛伊德的理论中,本能被视为一种无意识的内在驱动力。 求生、探索、攻击和自我保护都是本能行为。 很奇怪,她原以为宋听玉会用天性形容,因为天性中包含着血脉传承,是主观存在的。 没想到他说了本能,受客观环境和因素影响的,不由自主的存在。 或许那些缺失的和像被篡改过的记忆,并不是她所能控制和想要忘记的。 明明有很多话想问的,现在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又或者,她问了,依照宋听玉的脾性,会一一从实道来吗。 宋听玉松开钳制住她手腕的手,把那串朱砂从手上摘下来,露出那道深长的疤痕,“记得这道疤吗?” 宋疏月轻轻点头,看向他洁白骨感的腕上唯一的瑕疵,如名贵白玉上突兀开裂的痕迹。 “告诉我,这是怎么留下来的。”他的语气有些冷淡,仿佛又让宋疏月看到了记忆里那个冷漠的哥哥。 虽然宋听玉的长相漂亮到有些妖冶,但面无表情冷脸的时候,还是让人有些发怵。 宋疏月停顿片刻,她当然不能直接说是被她算计的,于是她折中了一个回答:“铁丝刮的。” 反正这也是实话,是铁丝伤的、留下的。 听到这个回答,宋听玉没有继续冷脸,眼眸弯弯如月,但语气还是那么凉薄:“是吗?” 一句反问落下,他牵住她的手抚摸上这道疤,悠悠说:“你觉得,铁丝能刮成这样吗?” 手下触感是有些崎岖不平的粗涩,程度像是深入骨髓般,确实不像铁丝能留下的。 “这是刀疤,宝宝。”宋听玉的语气平静下来,不像在阐述一个痛苦的伤痕,还在话尾柔声叫她宝宝。 宋疏月却被这声温柔的宝宝叫得脊背发凉,要知道上次他这么叫她……还是那个时候。 她下意识就要把手抽回来往后退,以为会如往常一样被他拉住,没想到这次很轻松地就挣脱开来。 宋听玉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力度不大却足够迫使她抬头与他相望,长睫微垂看出情绪起伏。 “不记得了吗?”他轻声问,又莞尔一笑:“没关系。” 没关系?宋疏月才不信他会这么好心,果然,几秒后又听到他的声音。 “记清楚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好。” 正常情况下,他又要发疯了。这是宋疏月内心的想法,可没想到下一步他竟然松开了手,抱着臂随意靠在玻璃上,缓缓说:“或许你该先看眼手机,响很久了。” 宋疏月虽是疑惑,但还是抓住所有可以暂时远离他的机会,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机。 一开屏读取消息,她就如遭雷击般定在原地,死死看着那几条消息,熟悉无比的汉字深刻印在眼里,镌刻的不是横撇竖捺,而是她心头的一把火。 双生子?她和宋听玉怎么会是双生子?她不敢想她的记忆到底稀碎成了什么样,直觉告诉她,还有更不可接受的事消失变更。 宋疏月转身紧紧盯着他散漫靠在窗边的身影,那副置身事外的云淡风轻让她心悸。 “你早就知道,是吗?”她开口,嗓音有些发涩,极力控制自己的心情。 “知道什么?”他漫不经心开口,又轻笑着说:“知道我们是双生子?” 他多恶劣,在决心更进一步的越轨时,还要让她知道他们是双生子,是比寻常血缘更深的骨肉至亲。 比起宋疏月心里的惊涛骇浪,宋听玉神怿气愉,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他可以选择以往那些夜晚的神出鬼没,痛快地直接瞬移在她眼前,可他偏偏选择了缓刑,一下一下的,故意折磨她的刑罚。 如同拿着戒尺的严师,最让人紧张的是要落不落的时候,手心比起利索的痛更难捱不安。 宋疏月就这么退无可退地被他抵在书桌边,后腰被桌板硌得有些疼,她不自在地挪了一下,下一秒就被人掐住腰抱在桌上。 差点失去平衡,她抓住宋听玉的手臂,很凉,所以她又把手收了回去,问他:“你又想干嘛?” 宋听玉把手撑在她身侧的桌上,稍稍歪头,眼里泛起动人的波光,就这么看着她,没有说话。 比起他的冷声,更让她受不了了的是沉默,宋疏月又收起眼底的不耐,放软语气选择拿伦理关系说话:“哥哥,你想对你的双生妹妹做什么?” 殊不知,这样只会更刺激到宋听玉。 他抬手按住她的后颈,贴近她的眉心,只回答了一个字,言简意赅。 “爱。” 宋疏月被惊到瞳孔滞缩几秒,即刻就想翻身下桌,却被牢牢按住后颈,被迫跟他呼吸交缠。 不对,只有她自己的呼吸,眼前的宋听玉根本连气息都没有,就算有,也是冰冷没有温度的。 “你……疯、疯狗!”宋疏月愤恨骂出声,她本来想说疯子的,在舌尖滚落一圈觉得应该叫疯鬼,但有些怪,所以一开口就变成了疯狗二字。 “疯狗?”宋听玉轻声重复一句,仍带着笑意,却让她感到胆寒和危险。 下一秒布料轻薄的家居服就被他一把扯开,发育良好的白嫩奶子露出一半,空气中的凉意猛然袭来,宋疏月连忙捂住胸前的风光。 “呀!痛……哥哥。”宋疏月的手被他轻松拿开,而后一掌便落在了乳肉上。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息,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格外明显。 “不许挡。”宋听玉一字一顿,语气淡淡却不容反抗。 “哥哥,我错了……”宋疏月能屈能伸地开口,她以为他在记恨那句疯狗。 “错哪了?”宋听玉修长的手指随意拢玩着她丰盈的乳肉,时不时揉捏刚才扇过的地方。 像是在安抚,但力道却谈不上轻柔。 “呜…不、不该叫你疯狗…”微麻的疼夹杂着快感,宋疏月小小声开口。 “不对。”宋听玉的指尖开始下滑,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按住挺立起的乳尖,不急不缓往下压。 “你错在——”他顿了顿,嗓音动听:“捂住奶子不让哥哥看。” 看着那张熟悉的漂亮面容说出这样的话,她还是有点不习惯,特别还是刚得知他们是双生子,就做出这种事。 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越轨的事,可同母异父比之双生子,让她不高的道德感突然莫名有些升腾。 眼下的情景却不容她思考那么多,宋听玉的手攀上她的脊背把她往前按,这个姿态,简直像她自己把奶子送他手上玩。 宋听玉的手掌完全拢住她的奶子,掌心故意磨蹭着乳尖,恶劣地开口:“喜欢叫疯狗?” “那我叫你主人好不好?”他的语气褪去平静,带着微不可察的兴奋。 宋疏月被背后手掌把控着,挺着腰仰头喘息,听到这句话,喘息都慢了半拍。 他说什么? “你…哥哥,别这么……”她突然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主人这个称呼是绝对的上位者、掌控者,明明他更像这段关系里的“主人”,可他现在却恶趣味叫她主人。 就像他单膝跪地仰视自己的时候一样,做尽下位者和臣服者的姿态,但其实里面全是绝对掌控的矜傲。 “主人。”宋听玉不管她的反应,漂亮秾丽的五官带来的蛊惑勾人不留余地展现,还叫着这个羞耻的称呼。 他轻喘着咬住她的锁骨,牙齿轻轻厮磨,舌尖又探出舔弄,依旧按住她的后背,控制欲极强的姿势,嘴里却叫着主人、主人、主人。 宋疏月扯住他的头发想抵抗,却迎来更激烈的攻势。 宋听玉顺着往下,含住她的乳肉吸咬,舌尖绕着浅粉乳晕打转,听到少女压抑不住的呻吟时大发慈悲般含住被刻意忽略的奶头。 “哥哥……你慢一点……呜。”宋疏月手心撑住桌面,一手扯他的头发,抖着身子喘息。 好奇怪,她叫哥哥,他叫主人…… 听到求饶声,宋听玉恶劣地咬了口娇嫩乳头,又安抚性轻舔,对着泛着水光的蓓蕾吹了口气。 “是求饶还是求操——?” “主人?” 第一句话带着不容抵抗的侵略和调弄,偏偏还要再加一句被压制者的主人。 那就恨我(微h) 一时间,宋疏月不知道是跟亲哥发生关系的蔑伦悖理,还是要跟鬼做爱的情理不容,哪个更难以接受。 到了这个关头,眼泪和求饶都没有用,物理和精神更抗衡不了,那也就没必要再维持温和假面了。 奶尖被他的手指若即若离地拨弄,像是逗猫棒顶端的羽毛拂过,心里发痒的同时还渴望更多。 宋疏月忍住身体上的渴望,仰着头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肯出声,也不愿意看他、看自己失态的模样。 “不想当主人?”宋听玉把她咬着的手拿开,指腹摩挲着那处凹陷的牙印,意味不明地淡笑:“爱咬人的小狗。” 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下口都不带留情的,深深的咬痕跟那夜他侧颈留下的不相上下。 不想当主人?宋疏月听到这句话只想翻白眼,这种语境下的主人除去情色意义,叫一个被掌控者主人,完全就是一种恶趣味、坏心眼。 宋听玉抬起她的手,微凉的唇印上去亲了亲她手背上的牙印,“不想跟哥哥做吗?” 宋疏月直截了当地说:“不想。” 问题是她不想,他就真的会停下吗? 宋听玉早就预料到她的拒绝,慢悠悠地说:“可以,两次机会。” 还没等她搞懂他说的机会是什么,宋听玉的手掌就悄然覆上她的眼睛,附在她耳边低语:“把眼闭上。” 宋疏月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扫了他手心两下,还是把眼睛闭上了。 下一瞬,双腿被分开,家居裤也被褪下,凉意直直泛上来,只留一条轻薄内裤做遮掩。 察觉到她想睁眼和把腿合上的动作,宋听玉嗓音温柔制止她:“乖点,别动。” 用温柔似水的语气说出强硬命令的话语,让宋疏月想起一句话: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接下来,猜猜我会碰哪里?”他说着,两指捏住她不知是情欲使然还是空气凉意致使的,一直挺立着的乳尖,“是这里?” “还是……”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下滑,硌人的指骨隔着内裤抵住阴户,话音里像是带了钩子:“这里?” 最敏感的地方都被他触摸过去,宋疏月闭着眼,长睫如同落入蛛网的蝶翼,无意识震颤不停,呼吸逐渐从平稳趋向紊乱。 “第一次机会。”宋听玉把手收了回去,撑在她身侧,嗓音清冽说出带着情色的话:“猜对了就不操你。” 他说的两次机会是用在这上面的?宋疏月气极反笑,但也不可能放过这所谓的可以不和他真的发生关系的机会。 可是要怎么做呢,是说出口,还是自己用手学他的动作告诉他? 正当她犹豫不定的时候,宋听玉好心般开口:“不知道怎么说吗?” 接着他便贴近她的耳畔,语气像是循循善诱和谆谆教导:“猜猜——会碰乳房还是阴部?” 宋疏月以为按照他的恶劣性子,会说出很荤的话,没想到说出的却是带着学术色彩的正经称呼…… “喜欢我这么说吗?”宋听玉含着笑轻声询问,下一秒就带着微不可察的坏意说:“我可以这么说,但是主人只能说奶子、小逼,知道吗?” 又是叫着敬语,又是发号施令,把荤话留给她说,宋疏月受不了他的欺负和磋磨,与其说是机会,不如说是一场羞耻的调教。 她当机立断睁开眼,一把推开他,哪怕力量悬殊,但她脾气上来了,完全不计较后果,只想发泄。 宋听玉任由她从书桌上跳下来,气定神闲看着她,依旧看不出情绪起伏。 他越是平静,就越让人感到害怕,像死火山、古朴无波的深井,沉静表面下面蕴藏的全是深不可测的危险。 宋疏月想先把衣服穿上再说,正在捡掉落在地板上的裤子时,被他从背后扣住手腕,这次的力道有些重,她被捏得腕骨发疼,倔强着不肯吭声。 “坏小狗。”宋听玉把她压在床上,手指钳住她的下巴,把她侧着不肯看他的脸扳过来,没有再叫主人,掌控欲彻底展现。 两人之间温和的假面彻底粉碎,宋疏月也不惜的再装什么乖巧妹妹,冷着脸看他,一言不发。 衣服根本没来得及穿,所以宋听玉很轻易就把她的内裤扯下去,指节曲着,指骨用力抵上阴蒂,按压着那处最为敏感脆弱的地方碾。 动作称不上轻柔,但快感却是直接袭来到达的,宋疏月紧咬着下唇,不愿溢出示弱屈服的喘叫。 “咬。”宋听玉掐在她下颌的手移至她的唇边,冷冷吐出一个字,言简意赅,让她咬自己的手。 宋疏月也不带客气的,一口咬在他的虎口处,齿关使劲厮磨,反正他也感觉不到疼,还有点亏。 他们之间做着饱含情欲的事,气氛却是谁也不服谁的剑拔弩张,宋听玉抵弄着掐揉被玩得可怜兮兮的的阴蒂时,她就再加几分力度狠咬他瓷白精致的手。 呼之欲出的呻吟喘叫全都堵在他的手上,情欲留下的是扭曲不堪的深刻咬痕、渗血牙印,可宋听玉却感到愉悦和餍足。 “呜…嗯…”宋疏月抑制不住的两声喘息还是传了出来,咬他的动作已经抵抗不了那股激烈高亢的快感。 宋听玉冷白修长的手指送进早就泛滥成灾的穴内,加快速度地抽插,进入的时候指节曲起慢条斯理地磨、挑、顶。 被她松开口的手又抚上她的奶子,揉捏乳肉,指腹照顾按压挑弄就没消停下欲望的奶尖。 上下动作几乎同频,宋疏月抓紧身下的床单,这也不失为一种用力抵抗他所带来的快慰的方式。 “不喜欢吗?”宋听玉轻声问着,手指混合着穴内湿润的黏液抹在她的阴蒂上,并拢起来拍向阴户,连带着被玩弄已久的阴蒂都被扇过。 宋疏月仰头发出呻吟,高潮来得又快又激烈,眼前像是燃起白日焰火,整个身体都犹如被电流经过,被欲望的水流冲刷。 “阿玄明明很喜欢,喷了哥哥一手。” 宋听玉在这个时候叫她亲人之间的小名,比起之前离经叛道的主人、小狗,更让她被刺激到。 此时情绪太过复杂,宋疏月嗓音有些颤抖,带着刚高潮过的余韵,用手背捂住眼睛说:“我…讨厌你。” “这样就讨厌了?”宋听玉侧过头,紧贴着她的耳廓,声音有些低沉,听不出喜怒:“如果操进去,会不会恨我?” “会。”她咬紧牙关,说出这个字。 “那就恨我。”他在她的耳边发出一记笑声,很轻,声音也很温柔,温柔到让她感觉到凉薄至极。 ————————— dbq这章还是没有正肉,不是故意卡肉t^t,因为想磨细腻一点,多表达哥妹之间的氛围,不想直白地为了肉而写(下章一定开do! 时间静止/窒息高潮/粗口避雷 宁可让她恨他,也要继续下去,宋疏月感受到了打在耳畔的湿冷吐息,耳朵有些难耐,心里也像被冰刺细密地扎着。 她发散着思维,跟鬼做爱,跟变成鬼的亲哥哥做爱,不管是哪个称谓,都很难让人接受。 他会因为情欲变得有温度吗?还是会把她一起拖入冰冷漩涡? 耳垂被宋听玉轻轻含咬住,他轻声,“在害怕吗?” 外形如艳鬼,内里是吃人血肉的恶鬼问她是不是在害怕,这简直就是废话和挑衅。 宋疏月思考着用戒指划伤他然后跑路的可能性有多大,不自觉就往旁边轻微移动了两下,幅度并不大。 这细微的抗拒并没有逃过宋听玉的眼睛,他寒凉的唇瓣下移至她的颈侧,狠咬了一口,然后探出舌尖轻舔,埋首在她颈窝,声音仍是轻缓的,但威慑力十足。 “再敢跑,就把你绑起来操。” 宋疏月吃痛出声,眼泪一瞬间涌出,顺着鬓边滑落,她仍用手背捂住眼睛,泪水润湿手背牙印和皮肤。 “疯子。”她说。 宋听玉没什么反应,用通知的语气淡声回答:“疯子现在要干你了。” 说罢他不再去等宋疏月的反应,早就起反应的性器显露,虎口卡住茎身,掐住她的腿根就往自己的方向拉,高潮不久还湿软着的穴直直贴了上来。 “唔…”与手指和唇舌完全不同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发出声音,他周身的温度仍是冰凉的,但却让她浑身升腾起一股热燥。 宋听玉握住与他漂亮艳丽的面容尺寸不符的硕挺鸡巴,缓慢地用龟头拨开泛红的阴唇,顺着湿滑柔嫩的穴缝摩擦,顶弄充血的阴蒂时会更用力。 “嗯…别…”似乎是求生的本能促使,在他沉着腰想往更里处试探的时候,宋疏月的身体往后缩去。 “还记得我怎么说的吗?”宋听玉轻笑着掐住她的腰轻松把她拖回来,“哭什么?”他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水迹,语气里并没有哄的意味。 “省点水吧,宝宝。”他喟叹一声,这才带着怜惜口吻说着,手上的朱砂串又跟以前一样,像拥有了生命力的小蛇,径直缠绕上她的腕子,把她的手绑在一起。 下一刻,鸡巴直接挺到最深处,高潮过又被他摩擦抵蹭的穴拥有足够的湿润度,进去的并不艰难。 宋疏月再也抑制不住呻吟,以前只被他用手指和唇舌玩弄过,这样猛然被他的性器贯穿,实在太过激烈和不适。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几年前的生长痛,骨骼之间埋下的种子抽枝散叶拉伸着四肢,青春期的酸涩带着缺钙的痛楚,身体比意识先苏醒。 尽管现在身体并没有多少疼痛,没有生长期的膝盖痛、腰痛、关节痛,只有说出去显得飘渺虚无的心痛。 “我恨你。”宋疏月的眼泪冲破堤坝般涌出,被他操干抽送的频率冲击着仰头说出这叁个字。 宋听玉那双乌黑如墨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秾丽的面上也流光溢彩般明艳,不甚在意地说:“听到了。” 这世上,你最不该恨的人就是我。 这句话被他身下更凶狠的动作所代替,他远没有所表现出的那么云淡风轻。 一下接着一下,整根拔出又重重挺入,带着不断涌出的淫液,耳边充满暧昧的水声和抽插声。 “说着恨我,却被操到眼泪淫水一起流个不停。”宋听玉瓷白修长的手指按揉上她的阴蒂,与身下操弄的激烈不同,安抚性轻揉。 他清润的声音里带着些喘息,格外抓人耳朵,“这是什么?” 指间带着她流出来的淫水和操穴时不分你我的清液,慢条斯理地伸到她眼前,而后涂抹上她的奶尖,指腹按着在上面打圈。 又是一记重顶,连带着他拨弄奶头的动作,宋疏月发出的呻吟声都被他的动作撞碎在喉管:“嗯、啊嗯…哈…呀,好…好胀,呜呜…” “舍得叫出来了?”宋听玉停下动作,鸡巴插在泥泞不堪的穴里磨,低声说:“骚宝宝。” 宋疏月无意识挺腰配合着他的动作,头脑发懵,听到这句话有些委屈,摇了摇头小声说:“不,不是……” “不是什么?”宋听玉的动作陡然加快,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处,声音被情欲打磨带着磁性,“含着哥哥的鸡巴浪叫,不是骚宝宝?” “呜呜…慢、慢一点,哥哥…”宋疏月被高亢的快感欲望俘获,跟以往都不同,好像这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人在激烈交媾,无关身份、伦理,只想彻底沉溺。 她哭吟着,汹涌的眼泪是欲望的象征,沾湿枕头,眼睛通红,看上去可怜极了。 这份可怜并没能激起宋听玉的怜爱,只能够把心里的施虐欲堪堪压下,他的语气有些冷,询问的语句不容置喙地说出来。 “不想听骚宝宝?那叫你小骚狗好不好?” 宋疏月被他的粗口荤话砸到发懵,片刻后回过神羞愤又委屈,身下的操弄的频率还在一个劲儿加快,她只能发出细碎呻吟和哭泣。 “哭得这么可怜,小、骚、狗。” 前半段还带着轻柔的怜惜,后半段又一字一顿地叫出这个羞耻的称呼。 宋听玉俯下身像是要跟她接吻,被她偏过头表示拒绝,手腕被缠着举过头顶,他却没了下一步动作,只是轻叹了口气说:“总是这么不乖。” 下一秒,室内所有的动静都停了下来,空气都停止了流动,窗外随风晃动的枝叶也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连带着身下的少女,都像是沉睡了过去。 宋听玉的动作却毫不停歇,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去操干已经泛红流水不停的红艳小穴,手指掐揉着阴蒂,不复刚才安抚性的力度。 “一定要像个性爱娃娃一样被压着操,才肯听话吗?” 他说着,瞳孔里泛起野兽捕猎似的光亮,任谁也想不到,漂亮到惊为天人的少年此刻表露出的神情是因为在跟自己的亲妹妹做爱。 宋听玉默念着跟之前动脉窒息频率一样的倒数,抬起她的下巴,手指移到她的颈侧按压住血管,感受着她穴肉的收缩和痉挛。 10、9、8、7、6…… 与之前那个夜晚一样,把控着恰到好处的氧气供给,又产生着如潮涌至的窒息感。 但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还带着激烈的操干,势不可挡的欲海。 十个数终于倒数完,枝叶开始晃动,空气重新流畅,宋疏月也回过神睁开眼。 空缺出的那十秒里产生的无上高潮带着窒息一起汹涌而至,大脑先是一片空白,胸腔重新涌进氧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后磅礴到要把整个人溺毙的欲海浪潮把她裹挟吞没,顺着她的小腿一路攀爬到尾椎骨直至大脑神经,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呜呜咽咽地摇头双手抓紧手串的珠子。 “呜…要、要死掉了……”宋疏月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像落水之人抓住浮木一样,仰头吻向宋听玉。 或许这根本称不上一个吻,她只是啃咬着、顶撞着,发泄无处可去的欲望。 无所谓了,和她接吻的目的已经达到,只是索吻的方式有些极端罢了。 宋听玉迎合着她粗鲁的动作,引导着她把舌头伸出来跟他接吻,手抚在她的脸侧,温柔摩擦。 耳光和圈禁 q uyush uw u. c om 包含撕咬、发泄,夹杂一点情欲的吻结束在宋疏月意识逐渐清醒后。 宋听玉亲完她后看上去心情貌似不错,身下的动作都缓和下来,不再那么激烈,但还是让人腿软。 “射给你好不好?”他若有似无地含吮着她的唇肉,顺着脸侧流连到耳廓,带着诱哄的嗓音传来。 听到这句话的宋疏月霎时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打了个冷战彻底清醒过来,不自觉带了点颤音:“别、求你,哥哥…不要。” 他轻轻嗯了声,尾音上扬,“为什么不呢?”语气像是耐心询问的温柔哥哥。 “是怕乱伦生出……”他顿了顿,带着笑意说出恶意极大的一句,“孽种?” 感觉到身下女孩一瞬间僵住,宋听玉继续恶劣至极的行径。 尽管她不可能会怀孕,他还是说着直白到刺耳难听的话,像是要把那些旧疤和结痂的伤口统统再撕裂一遍。 “还是怕不祥,诞生邪祟?”宋听玉柔声细语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手扶着她的腰,缓慢地上下摩挲。 动作和语气都是温柔的,却让她感觉到毒蛇攀爬缠绕身体的感觉,从腰肢顺到喉管,都堵着一口气。 此时她已经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话,说恨他、扮乖、示弱统统都不管用,所以这些统统都化为一句无力的:“为什么……这么对我?” “因为你恨我。”宋听玉的声音低了又低,轻了又轻,如果不是贴在她耳边,这句话可能会直接隐入尘烟。 “你恨我。”他意味难明地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在说你恨我,还是——我恨你。 话音飘在空气里,落在地上,随着他由若即若离摩挲腰侧的动作变为掐紧桎梏后,挺腰插进最深处,白浊精液也送到最里处。 腕上力道散去,手串恢复原样,不再如镣铐般禁锢她,宋疏月揉了揉手腕上的红痕,眼里还噙着泪花。 啪—— 紧随而来的是清脆的巴掌声,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到主人用了十足十的力度。 宋听玉压根儿没躲,精致冷白的脸上顶着鲜红的巴掌印,格外明显,还有道顺过去的浅浅血痕。 是宋疏月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扇耳光的时候荆棘划过去所导致的。 真奇怪,宋疏月想,他拥有实体的时候,除了没有感知能力,其余跟活人一样,受伤会留下痕迹、被咬会留下牙印……做爱的时候也是一样。 她把手缩回去,手心被震得发麻,垂着眼不去看宋听玉的反应,总归不会太好。 宋听玉已经起身站在床侧,艳绝隽美的模样,顶着个突兀的巴掌印,他却毫不在意,平静说出违世异俗的话:“被亲哥哥内射就这么生气?”更多类似文章:riri w e n.c om “宋听玉。”她叫出他的全名,实在不知道什么才能反击到他,几秒后咬牙切齿说了句,“畜生。” “嗯。”他笑眼弯弯,一点也不生气,“你现在还含着畜生的精液呢。” 宋疏月气急,把抱枕和床头柜边放的花瓶一股气全砸向他,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却一样也没伤到他。 宋听玉踩着瓷器的碎片,微弯着腰靠近她,语气像是哄她,说出的话却把恶意扩到更大:“动这么大气,是怕再生个小畜生出来吗?” “妹妹?”他轻笑着在这个时候叫出这个称呼,没有亲昵的意味,只有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一刀一刀划开血痂再撒盐。 宋疏月直视着那双跟她一样的眼睛,无机质的、映不出她的身影的,她不解,如果只是因为小时候的针锋相对,会演变成现在这样恨海翻涌的场景吗? 她的记忆是残缺不全的,疑似还被更改过。 宋听玉没有告诉过她关于他去世那年所发生的事,他似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带着深重的一刀一刀要刻进她骨血里的痛苦,让她回忆、记起,且永远不会再忘。 宋疏月自知不敌,忽略这个难堪的话题,静静起身走进了浴室,这次他倒是没拦她,也没说话。 浴室里水汽雾霭缭绕包裹着她,宋疏月把他射进体内的精液全都用手指弄了出来,混合和沐浴液的泡沫,白浊液体一起散开。 推开浴室门的时候,并没有再见到宋听玉的身影,他每次都是这样,想出现就出现,不想现身就消失,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夜晚还未降临,宋疏月打开房门走下扶梯,家里意外地寂静。 自她生病以后,妈妈又加了一位护工阿姨照顾她,体贴入微、随叫随到,这个时间,她们应该一起在厨房准备晚饭。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偌大的房子里连掉根针的动静都清晰可闻,安静,无止境的安静。 宋疏月缓缓停下向前的步伐,布局、家具、场景明明都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那股挥之不去的迷雾就是沉沉压在心头呢? 就在那疑惑的一瞬间,她的视线像是被大脑安排好了一般,定格在茶几上的日历上。 宋远箐一直有撕日历的习惯,在快节奏的现代化生活里也保留着,每天都会撕旧迎新,几十年来一如往日不改。 宋疏月缓缓地走向茶几,拿起日历,被撕过的纸张痕迹还很清晰,没有异端。 最大的异端就是,日历上的年份显示在叁年前…… 她感到荒缪、不可置信,窗外的雷雨声突如而至,每当她感到崩溃的时候,总会再加上一层让她难捱的雨声。 宋疏月捏紧台历本,指尖被用力的动作按到泛白,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快步冲回房间,喘着气看向落地窗外的那棵桂树。 原本桂树的枝桠已经高于窗扉,可是现在……那些枝叶却只到达了窗尾,随着风张牙舞爪。 这个长势,明显是倒退。 一个让她心头直跳的猜测袭上来,她咬咬牙跑下楼直接把大门打开,手里拿着手机,回不了消息打不了电话,甚至连信号都没有。 滂沱的大雨在那冲出来的那一刻就把她淋了个彻底,冷水顺着发梢滴落到衣物,她却像感觉不到温度一样。 出不去,根本出不去,不管她跑到庭院还是外面的廊道,都会像兜圈子一样回到原点。 叁个字浮上心头——鬼打墙。 雨水把她的视线隔绝,一个不注意她便跌在湿滑的石板上。 雨像是停了,没有再往下坠。 不,并没有停,有一把纯黑的伞撑在她的头顶,替她遮去倾斜的雨水。 视线望过去,不出意外看到了宋听玉,和墓园那天一样,好整以暇、作壁上观。 他长身玉立在她身侧,而她跟那天一样失态跌坐在地上,不同的是,这次他把伞倾向了她。 宋听玉还是没有扶她起来,倾身俯视着她,伞面下压把一切响动隔绝在外,只留下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带了点不为人知的执拗。 “留下来陪我。” “好不好?” “永远。” “陪着我。” 话梅 声音轻到像是要飘进风雨里,但却盘旋在宋疏月耳边,一遍又一遍,回响着。 陪我、陪我、陪着我、不要走。 陪他、陪他、陪着他、不走。 宋疏月的眼眸逐渐也变得如他那般,无机质、倒映不出来任何影子,像是被蛊惑变成傀儡。 宋听玉看着她的这副模样,低笑一声,拽住她的臂弯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雨水打落在伞面上闷声作响,他捏住伞杆转了一圈,冰凉的雨珠有些溅在了宋疏月的身上。 触感不太清晰,却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宋疏月的眼睛重新清明聚焦起来,刚才恍若被夺心摄魄的感觉她没有忘。 如今的“家”更像是宋听玉的绝对领域,他可以控制时间、鬼打墙、催眠蛊惑。 宋疏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刚才已经跟他撕破了脸,如果说是要报复,现在的她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宋听玉并没有下一步动作,静静撑着那把伞,纯黑的伞面把一切雨水风声吞没,只留他的声音轻轻传来:“希望我们之间不会到这种地步。” 成为没有意识的人偶,一直陪着他。 宋疏月确信自己被他圈禁了起来,圈禁在了家里。 房子还是那座房子,里面的设施布局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在印证着,这是叁年前的家。 就像是一个新的平行时空、旧的时间线,在这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事已至此,人是铁饭是钢,她又不跟他一样,他不是活人,不需要进食,没有任何物质需求。 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 宋听玉收起伞,雨凭空而止,他垂下眼睫,问:“想吃什么?” 一个恶鬼问你想吃什么,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血肉、和吞噬魂魄的进食场景。 宋疏月稳住心神,悄声回答:“话梅排骨。” 从小到大,她最喜欢的一道菜。 * 话梅排骨安静地搁置在桌上,只不过,话梅是话梅,排骨是排骨。 宋疏月看着眼前一碟话梅和一盘色泽浓郁的可以说是糖醋排骨的菜,顿了顿,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话梅排骨是话梅和排骨一起做。” 宋听玉靠在餐桌旁,漫不经心睨了眼桌上的话梅和排骨,将还未入座的宋疏月一把拉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我知道。” 他转到餐椅后面,手撑在她前方的桌上,净白的手指捏了颗话梅,送到了她的嘴边,声音轻柔不可抗拒:“含住。” 没有经过盐水浸泡的话梅很酸很涩,他的指尖捏住话梅抵在她的嘴唇上轻轻碾动,趁她微张着嘴想要说话的时候塞进唇齿之间。 味蕾完全被酸涩感冲击,分泌口水,宋疏月想把话梅吐出来,被宋听玉用手指制止。 他眉扬目展,带着笑,漂亮得不像话,语气像不谙世事的稚子,说出强硬的话:“敢吐掉,就再加一颗。” 宋疏月舌尖抵着话梅,不敢张嘴,感觉一旦开口,下意识分泌的口水就会顺着流出来,这副姿态太过于羞耻。 “接下来用点头和摇头回答我的问题。”宋听玉拿了颗话梅,又高高抛下掉落在碟子上,发出扔石子一样的声音。 “喜欢我吗?”他问。 宋疏月不想配合他玩这些无聊的游戏,没有动作,装没听到。 宋听玉又捏起一颗话梅,手指抵弄唇肉,送进她的齿关,“不乖,加一颗。” 这次他甚至把修长泛凉的指节往她嘴里送进了些许,挑弄着口里含着的话梅。 明明被玩弄的只是嘴巴,却让宋疏月产生了一种被亵玩其他地方的感觉。 手指离开的时候,还泛着水光,粘连着透明的水液,淫靡非常。 双倍的酸意侵蚀着嘴巴,她感觉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喜欢。 宋听玉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哪怕她在这种场景下,被他圈禁毫无还手之力的窘况下,还是清楚表达着我不喜欢你。 “觉得我把你关起来是在报复你吗?” 宋疏月齿关碰撞梅子,硬硬的,一咬下去就是核,迟缓片刻,想要说些什么,但碍于嘴里含着话梅无法开口,轻轻点了点头。 宋听玉坐在她对面,手撑着下巴,另只手把碟子推向她,“吐掉吧。” 桌上的排骨还在冒着热气,漂浮在他们之间,缭绕成云雾。 “你想问题总是很极端。”宋听玉手指微弯,用指骨敲了敲桌面,继续说,“你觉得我把你强制留在这里,是报复你。” 他的口吻不再如以往般阴郁,就像是青春期开导妹妹的哥哥一样,平和、轻润。 “你很聪明,能发觉所有的不对劲。”他轻笑着,跟她对视,“这里确实是叁年前的家。” 宋听玉直接摊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到她的身侧,悄无声息却带着寒意,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会找回你缺失掉的所有。” 宋疏月低垂着眼睛,默不作声,她会知道的,她会找回的,在宋听玉强制给她用的方式下。 “人不可能只用点头和摇头回答问题,以后少说我不爱听的话。”宋听玉端走那碟话梅,留下最后一句话,“宝宝。” 泥土 自从被宋听玉留在这里后,她总是频繁梦到同一个场景。 这里总是带着潮湿的雨水,宋疏月独自一人站在后庭院的那棵桂树下,脚底的泥土暄软湿润,混合雨后潮气,像沼泽般要把人吞噬,深陷于此。 叁年前的时间线里,桂树下的鱼池并未修缮完整,只有一个空旷的雏形,如果非要说像什么,宋疏月觉得,那个形状倒是很像埋棺材的坟坑。 梦里她就站在那个深坑边,往下望去,不是黑色亦或者褐色的泥土,而是泛红的,像是有血水从底部渗出的诡异。 而后就是蛊惑,类似于这样的蛊惑她在川海时也听到过,但梦里的她格外清醒,没有戒指提醒也是旁观相待。 不知道第几次梦到这个相同的场景后,宋疏月决定去一探究竟,迄今为止她还没单独去过后庭院。 宋听玉像有肌肤饥渴症一样,无时无刻不在黏着她,特别是睡觉的时候,按理来说鬼并不需要睡眠,但他还是一定要把她揽在怀里,跟玩偶一样钳制住她入眠。 如果不是她身体并未出现什么不适,她就怀疑他在吸取她的精气了。 明明嘴上说的是让她找回缺失掉的东西,可他丝毫不急,没有提示、没有线索。 她只能找机会自己去寻找,她会在每个瞬间想起金舟舟的话,他说流连于世间的鬼怪都是不被接受的,凡事都会有代价。 宋听玉的能力那么强大,也不知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宋疏月凭借着梦里的回忆,受自己的指引来到了那处深坑边,一切如常,泥土是黄褐色的,很正常、非常正常、意外的正常。 正常得有点不对劲了,没有出现渗血般的暗红,更没有所谓坟坑的形状。 天气依然是阴沉的,桂树的叶子随着一阵冷风哗哗作响,天然的提示音一样。 “有些东西是肉眼看不到的,需要施加小计。” 金舟舟曾经说过的话回响在她的耳边,上次看到鱼池变死水和发出断喉之人声音的灰鱼,就是把槐树叶子盖在眼睛后才发现的掩藏在下面的诡象。 槐树是普罗大众眼中的阴邪之物,而桂树在一些人眼里,也是招鬼的存在。 哗哗作响的叶子仿佛洞悉了树下女孩的心思,轻飘飘落在她的肩上,无声煽动。 带着凉意的叶子覆在眼睛上的一瞬间,宋疏月看到了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暗红的血液从泥土里渗出、流露。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蠢蠢欲动,泥土底部一阵阵翻涌,雨后蚯蚓翻土一样的频率。 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像第一次接触到那支钢笔发出声音的时候,耳边也充斥着无限的嗡鸣,如同警报器被打碎前发出的鸣笛声。 嘀嗒嘀,这是危险的预兆,脑海里像是有无数红色的感叹号在闪烁。 宋疏月没有像上次一样强撑着继续,她把桂树叶子拿掉,没有像槐叶一样的自动开裂,她捏着树叶把它从中间撕裂。 福至心灵般抬眼,她看到了房间那扇落地窗前站着的宋听玉。 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他像橱窗里华贵的人偶娃娃一样,苍白精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宋疏月最讨厌的就是他造成这一切后,无辜又理直气壮的样子,肆意妄为后的漠不关心。 她转身想要离开庭院,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少年吓了一跳,是刚刚还站在窗边的宋听玉。 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按压上她的眼睛,缓解着桂树叶子带来的不适,宋听玉随着轻缓的动作开口:“不要这么急,不管是寻求真相,还是……” 他忽而又俯身靠近她,微凉的唇印在她的眼皮上,轻轻落下,亲了亲她的眼睛,才继续说道:“离开我。” 多矛盾,想要她得知真相,找回缺失掉的所有,又想把她永远困在这里,用冠冕堂皇的借口掩饰自己低劣的内心。 灰色 有人说梦是种预兆,是潜意识的投射。 以前对于这些虚无缥缈的说法,宋疏月向来是不受用的。 但事到如今,频繁出现在梦中的场景像一种无形的指引,引导方向的同时又压迫着她的心弦,刚才出现的强烈不适仍让她心有余悸。 她往后撤步,拉开与宋听玉的距离。 他伫立在那片松软湿润的土地上,并未留下丝毫的印记,桂树上的叶子开始无风自动,明明没有结出桂花,却弥漫着一股异香。 宋疏月看着那个一眼望不到底的深坑,有种想把宋听玉推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未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只轻声说了句:“我想吃栗子。” 除去第一天,在被困在这里的时间内,宋疏月其实是感觉不到饿的,就好像她也变成了一缕游魂,没有任何作为人的欲望和需求,最显而易见的就是饥饿和疼痛。 除了……刚才站在桂树下、深坑边、未建成的鱼池这里时,那种剧烈的疼痛,深入骨髓般想让她牢牢记住,记住作为人,拥有肉身的人会拥有的痛觉感官。 宋疏月所说的想吃栗子,不是现成的带着绵密口感的栗肉,而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还带着尖刺外壳的新鲜板栗。 尖刺肯定是不能吃的,她想做的只是尽可能地为难宋听玉,就像小时候拼拼图,她总会把最后一块碎片藏在沙发角落里,然后拉长声音呼唤宋听玉:“哥哥,拼图丢啦。” 新鲜板栗的外壳带着一层绿油油的尖刺,摆在那里和仙人球一模一样,宋疏月看到的时候,宋听玉已经恬然地徒手剥栗子壳了。 板栗外壳是新鲜得仿佛要滴出水的翠绿,宋听玉的手是瓷白修长的精致,让人看着不像在干活,倒像是古代闲散的贵公子在挑拣玉石。 “你怎么什么都能弄来?”宋疏月忍不住开口发问,如果她没记错,现在根本不是板栗的季节,更别说这种还带着新鲜外壳的。 剥好的栗子仁被宋听玉搁置在一旁的碟子里,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漫不经心地抬眼,而后轻声一笑问道:“不疼吗?” 宋疏月听到这叁个字的提醒,猛然回过神把刚才不经意拿在手里带着利刺的板栗丢掉,像扔掉了一个烫手山芋。 板栗滚落至桌边,宋听玉施施然地伸出手行云流水般接住,学着刚才宋疏月的动作放在手心里把玩着。 宋疏月原以为那句提醒是带着探究意味的,可是并没有,更不带有询问,而是带着了然和戏谑。 她垂眸看着手心,没有本应留在皮肤上的红痕和刺伤,干干净净,甚至连脉络都不怎么清晰了。 “疼。”宋疏月握拳,指甲用力抠着手心,留下一个字就转身离去。 那盘剥好的栗子仁她生吃了两个,脆脆的口感,回味带有甘甜,清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后,宋疏月松了口气,好在,味觉没有消失。 这天晚上的宋听玉并没有跟她待在一起,不在一个房间,不在一张床上,下午的那场问答是两人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 宋疏月乐得自在,很快就陷入睡眠,不出意外的,这次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场景不再是家里和庭院。 在梦里,她回到了学校…… 是她和谢燃确定关系的第二天、是那个突如其来的没有一丝前奏的雷雨天、是肆无忌惮地往楼里伸展着梧桐枝桠的走廊。 这次,没有谢燃,没有任何人,只有她独自站在实验楼的过道里。 凛冽阴寒的风往她的方向一阵阵偏移,带着山雨欲来之势,雨水未至,湿冷黏腻却先延至到了身上,裹携着久不经阳的雨季所产生的霉味。 哪怕是在梦里,也清晰明了得像有人拿着寒刃剖开她的肌理,一下一下刻在骨头上。 先是脊背,顺着往前,避开心脏。 等等,为什么要避开心脏?都说刻骨铭心,刻骨铭心,避开了心脏如何铭记于心呢。 是因为曾经有人对她说过—— 我的心脏,在这里。 刹那间,雷霆万钧,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宋疏月看向伸展势头最旺的枝桠,看到了那条眸仁银灰,通体玄黑的蛇。 望进那双银灰瞳孔之时,宋疏月醒了过来。 此刻已是天光大亮,梦里的阴寒不复存在,她把这个梦归于噩梦,自打陷入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之后,她把发生的一切都当成厄运。 果然是噩梦,连带着刚睁开的眼睛都酸涩不堪,宋疏月用手背揉着眼睛,走进了浴室。 噼啪—— 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浴室的地板上横七竖八散着玻璃杯的碎片,有些碎片溅到了她的脚踝上,她却浑然不知。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刚看到时的不可置信转换为荒谬,低笑一声。 镜子里的女孩模样未变,只是左眼的眼瞳变成了银灰色,跟那条蛇的眸仁是一样的颜色。 银中泛灰,一眼便让人联想到冰川的神秘和冷漠的距离感。 而她的另一只眼,仍是正常的瞳色,浅棕,让人联想到枫糖浆的甜蜜。 两种截然不同又相得益彰的瞳色就这么结合在她的一双眼睛上。 —————— 好久不见呀大家~ 一些话 感谢一直在等待更新的朋友们,^v^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懒b作者打算复更一下由于确实懒惰懈怠了和一些其他的事情导致很久没动过笔,,所以接下来的内容可能比不上前面的。tt 但还是想尽力完成第一部作品,无论时间长短都不想食言。 同化 只是做了个梦,眼睛就变了一个颜色。 也许不止是瞳色的变化,联想到昨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非正常现象,宋疏月试探性地用指甲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没有疼痛的感觉,甚至连被指甲的尖利所触碰的迹象都没有,没有刚触及上的白印和指甲下压用力所产生的红痕。 如同在梦境里一般,周遭都是虚无缥缈的,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柔软却没有温度的乌云裹携。 但是她明确地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她确确实实失去了痛觉,作为一个人所拥有的痛觉感官。 事到如今她不由得去想,自己还活着吗? 又或者这一切都只是虚无,只是她深陷其中醒不过来。 宋疏月不由得抬起双手,眼睛注视着苍白的手掌,曾几何时,皮肤下蔓延的青紫色的小小血管也变得微乎其微了呢? 正当她深陷这份迷惘的时候,一阵细微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于是她抬起了头把视线从自己的双手移至来人。 是轻微的踩踏到玻璃碎片的声音,在看到宋听玉的一瞬间,她恨不得那些玻璃片变成尖锐锋利的刀尖。 特别是,当她望进那双眼眸之际。 如果说宋疏月的眸仁是泛着神秘和细碎微光的冰川,那宋听玉此刻的一只瞳孔则是夜雾弥散后挂在天际的一轮弯月,不带有满月的柔和光辉,是自带棱角的清冷孤绝。 此刻,他与她,面对面,对称的异瞳。 她望向弯月的时刻,好似湛灰的光晕也揉碎进了冰川之中。 以前宋疏月和他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相差无几的,除却瞳色和他的眼下痣,而现在,两人的一只瞳色变成了相同的。 纤毫的血管脉络,消退的痛觉感官,和现在银灰色的眼睛。 当这些全部在差不多的时间段内组合起来的时候,两个大字隐隐浮现在她的心间—— 同化。 宋听玉在同化她,在把她变成跟他完全一样的情形。 同化从小的方面来讲,可以是生活习惯、作息、口味等等。 而他所做的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改变,从肉体到心灵,哪怕在只有彼此没有其他人的空间里。 宋疏月意识到,从被他一开始圈禁起的那个雨幕里,他语气轻轻却又执拗的那句“永远,陪着我。”永远二字是真切的,甚至是不拘于时间单位的。 “喜欢吗?”宋听玉说出了今天为止的第一句话,不知是在询问她喜欢现在的眼睛还是喜欢他的改变。 宋疏月与他对视着,他未曾变化的那只眸子仍是一团无机质的墨黑,而银灰色的则是清透的,可以倒映出此前从未出现过在他眼睛里的身影。 “你很满意?”宋疏月淡淡反问回去。 宋听玉微微侧了侧头,表达的含义不可置否。 “满意我变得跟你一样?”宋疏月继续追问着,语速不自觉加快,但仍保持着平稳的呼吸。 两人从一开始便保持着对峙的姿态,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宋听玉一直踩在玻璃碎片上没有挪开分毫,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宋疏月不知道刚才的哪个字触碰到他的神经线了,他眉眼弯弯露出了她所熟悉的笑,连带着眸光都微闪起来,分外吸人。 “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啊。”宋听玉含着笑后退两步倚在身后浴室门框上,又在尾句缓声道,“妹妹。” 这两个字被他在唇齿间千回百绕,声音轻缓却掷地有声,砸在浴室并不算宽敞的空间里,一字一句落在宋疏月耳边。 几乎是在妹妹二字落在耳畔的同时,宋疏月原本平稳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急促起来。 她实在很难再保持平静,她并没有被彻底同化,她的心绪还是会动荡、不宁、难安。 并不是像宋听玉那样把所有的情绪都封禁在一口深不可测的井里,往里掷一颗石子也不会激起任何反应,只会被静静吞噬。 一样?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一样? 一开始就是由于他单方面的纠缠不休导致的现在的场面,把她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是他的功劳。 而他只是用一句“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这种轻飘飘的说辞把她给堵了回来。 恍惚之间她好像又回到阁楼的那一夜,那是她明面上第一次跟死去的哥哥对峙,当时她手里上下划拉着刻刀,心里的想法是—— 鬼也会流血吗? 思及那刻,宋疏月晦暗的眼神垂在安静陈列在地板上的玻璃碎片。 我 阁楼上的初次对峙是在几月前,现在想来却恍若隔世,充满了不真实感。 在那个流血的念头出现时,视线也随之下移到被脱手摔碎后显露锋利尖锐棱角的玻璃碎片上。 棱形碎片的一角被浴室冷硬的灯光折射进她异变的银灰瞳孔里,宛如一点寒光乍现。 而她接下来并没有什么表现,没有俯身,没有捡起碎片露出利刃尖齿的下一步动作,只是安静垂头。 关于鬼会不会流血这个问题她早已在宋听玉身上印证过,那时纯粹只是为了出口被折磨的恶气。 现在,这口气出不出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她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片刻,她抬头。 如今她可以清楚看到宋听玉银灰瞳孔中自己的倒影,还有…… 在他的右眼中看到自己的左眼,相对的、融为一体的,像是在不可丈量的冰川之上看到的边界线,天地从银线末尾开始交融,孤傲的弯月逐渐贴合冰银色的尾线,直到完全结合成为一体。 不管两者如何不同,但终究是成为了同一种物质体。 就像宋听玉所说的那句。 “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 ——打住。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被蛊惑了。 不是这样的,不可以被同化。 宋疏月脑中天人交战一番,看着依旧漫不经心靠在一旁的宋听玉,手指微微动了下随后便扬起个无害的笑容说:“是啊,我们的姓一样。” 宋听玉也露出清浅笑意,不可置否地微微点头,眼神下移到尖锐的碎片上示意她说:“小心玻璃。” 随后他又像是想到些什么似的,笑着叹了口气,貌似很可惜地继续开口:“忘记了,阿玄现在似乎是感觉不到疼的…” “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他不顾及宋疏月越来越差的脸色继续说道,语气温柔,如同只是普通的关照妹妹。 这哪是关照,这是字字珠玑的提醒,是他一如既往恶趣味的行径,他做事向来是不留余地,哪怕只有三分恶意也要散发到五分才肯罢休。 就像当初他完全可以不让宋疏月知道她和他是双生子,在搅浑那谭清池前不至于让她完全百分百的陷溺。 可他偏不——,他就是要在那场撕破血缘伦理的枷锁中让她感受到彻底的、加倍的破裂。 宋疏月此刻突然有点后悔刚才没拾个玻璃片给他放放血了,最好是划在他的嘴上。 虽然不疼,但解气。 念及疼,她又想到那枚可以让宋听玉唯一感到疼痛感的戒指,不可抑制的,宋疏月产生了好奇。 荆棘戒指可以让失去痛觉的他感到疼痛,那能让她感到疼痛这种感受的,会是什么呢? 这么想着,她也就开口问了这个问题。 没办法,宋听玉在她眼中就是爱卖关子,说是在这里会让她得到想起她想知道的东西,但至今除了梦境和异化的瞳孔,她什么有用的关键的信息都没得到。 “那什么会让我痛?”她问。 “我。” 简短的、明了的、一字直击最深处。 宋听玉只说了一个字。 那就是——我。 能让你感觉到疼痛的,最强烈的感官,作为人的、鲜活的那份感受。 只有我能让你得到。 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宋听玉往前迈了一步,不长不短,在她设下防备的空间里刚好能伸手触碰到她,不再是她认为的安全距离。 他的手指是冰冷的,触摸到她的耳垂时,宋疏月的第一感受是被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贴了上来,而后寒冰被削成了锐利的尖角,刺向这块软肉。 宋听玉指腹力度渐重地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紧接着是安抚般的轻柔摩擦抚弄。 她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刺痛,带着棱角的寒冰刺穿了她被凝固的感官部分,明明是冰冷的,却像是在身体里播种了丁丁火星。 在她愣住的片刻里,宋听玉猝不及防地侧首垂头贴近她被捻过的耳垂,轻轻印下一吻。 这个耳垂上的吻彻底点燃了蔓延在宋疏月身体里的丁点火星,串联起来变成了燎原之火,被他触碰过的耳垂都隐约传来灼痛。 宋疏月想要逃避这种只能由他带来的感觉,步子往后撤去,在后腰快要撞上流理台的时候被宋听玉强制揽住直直往前贴向他。 贴着后腰的手掌是比瓷砖还要冰冷的触感,耳畔的声音却是带着温柔的蛊惑,滴出水般的话语:“不喜欢吗?你会喜欢的。” 他只说了一句,落在宋疏月耳中却是自带侵扰循环的一遍遍重复。 你会喜欢的,你会喜欢的,你会喜欢的。 不,不是希望你喜欢,是独有、特例、不可取代的侵占。 宋疏月不再出神,在他若有似无用唇角贴在她耳垂时抬手,在戒指上的荆棘划向他耳后时,宋听玉也咬住了她的耳垂。 厮磨、划破、吮吸,在同一时间段里降落在对方封禁的感官中的还有宋听玉悦耳的声音,带着喟叹和执拗。 “多好,就是要这样。” 他含住她的耳垂继续说道,语句有些含糊不清,声音却清晰可闻。 “我们是世界上唯一能让彼此感觉到疼痛的。” -------------------- 回来更新啦o3o 虚实 唯一,这个词向来是空洞的,只是荷尔蒙和多巴胺分泌作祟时随口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连承诺都算不上数。 但在他们彼此之间却是真真切切的,各种意义上的,大到血脉上的兄妹双生,小到记忆和经历,现在连感官功能都是如此。 “世界上唯一能让彼此感到疼痛的。” 这句颇具缠绵悱恻的话从宋听玉口中说出来时带着刀尖舔蜜的意味。 宋疏月轻轻挣扎着想从被他笼罩的阴冷气息下脱离,她以为按照宋听玉的性子,做出这样的反应只会被禁锢得更狠,没想到一个侧身就挣脱开来。 “这不一样。”宋疏月按着那枚外形小巧精致内里却是利刃暗器的戒指,不带任何情绪地说着。 她只能利用戒指这个外物伤害到宋听玉,让他得到饮鸠止渴般的疼痛;而她自己得到的、可以被伤害到的,是宋听玉本身所带来的。 “我和你,是不一样的。”宋疏月继续平缓地开口,没有咬牙切齿的憎恶,没有恨之不得的摆脱,只是在做一个陈述。 与之相反的是她的眼睛,说话时一瞬不移地紧紧盯着宋听玉,用眼神替代出一字一句的深刻烙痕。 从前与他对视的时候,他的眸仁是乌黑且无机质的,是狂风大作的海浪中心聚集起的黑色漩涡,倒映不出物体却能把人深深吸进去。 此刻,一边是深海漩涡,一边是湛湛银灰,透骨清亮。 现在是清晨,从窗子外倾洒照射进来的理应是晨晖,是温暖的、带有生机的。 但她忘了,这里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阴天。 阴云不歇,固执地徘徊在天空中,明明身处于室内,那种压抑的氛围却如影随形,遍布整个空间,窗户、天花板、门框,全都遮掩不及。 身处阴云中心的便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宋听玉,异瞳让他本就精致无可挑剔的面容更显漂亮,如果让她来形容,这种漂亮并非赏心悦目,而是——触目惊心。 “是吗?”宋听玉淡淡开口,只余二字反问。 没有得到她预想中的反应,真是可惜。 宋听玉像是洞悉她话里的试探和所有意思,再次靠近她,握住她的手腕,手指并拢着缓慢向上,如同吐着信子没有温度的毒蛇缠绕在肢体上慢慢攀爬。 直到触碰到那枚戒指,他拨弄着栩栩如生的荆棘,貌似无意说着与上面的话题不相干的话:“只有你能戴上这枚戒指……我的妹妹。” “为什么?”宋疏月几乎是脱口而出。 因为她是他的妹妹,跟他流着相同血液的人吗? “因为——。”宋听玉眼眸弯弯,语调延长转了个弯,贴心回答:“这是你送给我的呀。” 是啊,她怎么能忘记这件事,戒指的前身是她小时候幼稚又拙劣所编织的手环。 他的回答,状似无形抛下了一个因果。 窗台外的乌云此刻像是拥有了实体,变成一团团凝结着雾气的黑色棉花想要争先恐后涌入进来,沉甸甸地进行施压。 宋疏月垂眸看向他搭在戒指上的手指,冷白骨感,往下压向荆棘的时候会泛起红痕。 戒指上的荆棘不会伤害到她,那些对宋听玉像利刃尖刺一样可以产生实质伤害的荆棘,在她手上禁锢着戴了那么久,也还只是边角圆滑的装饰品。 “哥……” 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 下雨了。 云朵是不会降落到屋内的,但乌云下的产物可以溅进来,那就是雨水。 雨水打断了宋疏月未说完的话,盖住她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可以进入屋内但不具备实体的风,顺着撩起她的发丝。 雨水可以浸湿一切物体,风中携带的凉意也是被雨珠入侵的表现,可它们无论如何都润浸不了宋听玉。 只是围绕着,丝丝缕缕的冷意就从他的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黑压压的环境更衬托出他毫无血色的面容,更显得苍白,如同一座精美而无生机的雕像人偶。 “嗯?”他轻声应着,不知是在对她接下来的话感到好奇,还是在回应那句没有叫完的、短促的哥哥。 雨声愈演愈烈,砸在窗台上,飘进耳朵里。 “没什么,我想出去。”宋疏月试探性地说。 意料之外的,宋听玉什么都没说就让开了。 今天这么好说话吗?宋疏月腹诽着,毫不犹豫迈起步子离开。 她没有忘记更重要的事情,她要去印证自己的一个想法。 以前需要依靠槐树桂树这种邪物的树叶遮住眼才能看到的诡异现象,在她的左眼产生异变后,会有所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