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包国维,我真没想当大文豪!》 第1章 重生成为包国维 第1章 重生成为包国维 民国十九年,腊月廿三。 公历1930年1月22日,星期三。 杭城内,一派祥和的景象,在北伐战争成功两年之后,短暂的和平为这座古城注入了本该有的活力。 繁华的街道之间,时不时有人力黄包车师傅驻足看向铺面上眼缭乱的广告牌。 但很快会收回视线,对于他们来说所有的繁华都与自己无关,赶在年关多跑些营生,置办点过得去的年货才是正事。 而在城内一处狭窄蔽塞的小宅内,一个青年正坐在书桌面前唉声叹气。 这座小宅被夹在两座奢华大院之间,破败古朴的外墙已经开始脱落,看起来年纪比起民国还要长些。 包国维看着桌子上卷边泛黄的书籍,书页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排铅笔字。 “省立志诚中学,二年级二班,包国维。” 从胸中呼出了一口郁闷之气,他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该死,怎么穿越到了这个极品身上了?一个嫌贫爱富的败家穷小子?” 电影《包氏父子》里面的包国维他还是知道的,毕竟人都会对自己同名同姓的电影角色产生一些好奇。 可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这样的开局未免有些过于地狱了。 先不说包国维身上已经叠满了buff,一个老包溺爱的败家子,一个富家子身后的跟屁虫,一个六门成绩挂五门的学渣,一个斯丹康头发油的狂热爱好者。 单单是这个时代背景就不是普通穿越者存活下去的。 这里多的不仅仅是大师,更多的是自然灾害,兵灾匪患所带来的饥荒和死亡。 贫者家破人亡,富者也朝不保夕。 作为一名能力不比包国维好多少的普通学生,倒不是说他不想改变国破山河,实现民族复兴,只是这样的目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过于遥远了。 普通人只是时代的一粒尘沙罢了。 以他浅薄的知识水平,如果能再多穿几百年,或许能骗骗明朝人宋朝人。 但民国?能够记得这个时间段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已经谢天谢地了。 在经历了一番挣扎后,包国维撕开了那本原主极爱的《我见犹怜》,没有丝毫心疼的取下了空白扉页。 从抽屉里面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了一把已经见头的铅笔,用菜刀小心翼翼的削尖后,已了快半个小时,这才长舒一口气坐在了书桌面前。 端端正正的在泛黄的白纸上写上几行简体小字。 “目标.” “终极目标:搞钱!搞钱!还是他妈的搞钱!” 这个时候房门忽的被推开了,灰暗的屋子里顿时亮了一点,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国维你回来了?” 声音温吞,有些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苍老,带着一丝惊讶。 包国维抬眼看去,门口正站着一名身着破旧袍,头顶发白灰色毡帽的老头,和善的眼睛眯在了一起。 这不正是包国维的父亲,老包吗? 可当看到老包手里的一张厚实有着整齐折痕的白纸的时候,包国维的内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这种质地的白纸只有省立中学的信件才有。 该死!差点忘记了,包国维这个小子留级了! 在六三三学制正式施行之后,如今的中学已经是前世熟悉的初中三年,高中三年。 而包国维这个小子以五门不及格的成绩,喜提“五子丁科”,附送的礼物是三十一块钱的制学费和二十块钱的校服费用。 要知道民国时期的大洋,按照物价来换算一块银元可以顶的上300元软妹币,这还没算入当时的生产力水平。 包国维的老爹老包,作为秦府一名资深老管家,一个月也不过是七块银元罢了。 这一学年的学费顶的上老包七个月多的收入了。 想到这里,虽然这一切不是自己造成的,但是包国维的心里还不免有些愧疚。 他顿了顿,下决心似的起身看向了门外的老包说道。 “爹,钱这个事情,我可以自己筹一些。” 老包原本眯着的眼睛睁了睁,不可置信地看向儿子。 “国维你叫我什么?” 老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欣喜之余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迈着蹒跚地步伐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包国维的肩膀,将粗糙的大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你这孩子,该不会是害了病吧。” 包国维躲闪不及,听到这话后嘴角顿时一抽。 差点忘记了,原主这个不孝的玩意儿自打小学之后,就没正经叫过爹这个“尊称”了。 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包国维只能找回原先熟悉的人设。 他甩开老包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说道。 “老头子,伱才病了呢,我好着呢!” 看到儿子恢复了往日熟悉的跋扈模样,老包担忧地脸上随即露出了笑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没事什么啊?你找我啊?有话快说。” 包国维双手抱胸,可能是习惯的缘故,在做这个姿势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异常的舒坦。 老包拢了拢自己的袖子,将手踹在里面,这样可以暖一些。 原本想要对包国维说的那些话,哪里还说得出口,只要他没事,能继续读书就好。 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没啥事,钱的事情我去想办法,就是你进这个中学可不容易,可得争口气啊!” “知道了,知道了,真聒噪!” 包国维摆了摆手,随后朝着门外走去。 “国维你去哪”老包话说到一半随即又止住,转而对包国维说道。 “早点回来吃饭,晚上我让胡大给你留些你最喜欢的鸡蛋汤。” 听到鸡蛋汤这三个字,包国维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飞也似的就要逃离这里。 可刚刚走到一半,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对着老包伸出手说。 “哎,给我三块钱。” “啊?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本来心里没底的老包,有些踟蹰地搓了搓手。 “这不是学校要照洋历上课,所以过年也得去学校了,我买些文具。” “这样,哎行,我去给你拿。” 听到是买些文具,老包咬了咬牙,顿时不敢怠慢,走到床头边,从床头的夹层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的布包,乌黑干枯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翻开,从里面取出了三个银元。 等不及的包国维过去一把抢过了三个银元,不等老包张嘴说话,就朝着门外跑去。 看着儿子离开背影的老包张了张嘴,过了半晌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布包仔细的包裹好,重新放入了床头。 下午他可以休息两刻钟,所以包国维离开之后,他打算收拾一下家里。 可转头就看见了桌上的一张纸,上面似乎还写着几行小字。 过了不到十分钟,包国维就来到了杭城的大街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没有想到被刺鼻的空气呛得直咳嗽,憋得脸色通红,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包国维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银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老包这个爹除了溺爱孩子还真是没话说,这让前世没多少体会到父爱的他,久违感觉到心底的温暖。 不能这样下去了,一定要尽快搞到钱,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过上好日子,也是为了能给老包一点安慰。 可一想到这里,包国维就犯难了。 目前为止脑海里面还没有任何系统的声音,看起来是开启了无系统版本了。 没有金手指的话,自己这个普通三流本科毕业的学渣,最大知识水准是高考结束,文不成武不就,一个没有任何特长的普通人,如何才能在这时代浪潮之中,赚到自己的第一桶金呢? 非要说特长的话,自己特能看小说算不算? 要不然写个斗罗大陆斗破苍穹? 这个时代的读者会不会接受不能啊? 要知道,民国可不像是二十一世纪有那么多受过教育的小白读者。 在这个时代,读书识字依旧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大多数的读者都是读过书的富家子弟、学究、学者。 网文想要获得他们的认同,恐怕还是有点悬。 最最关键的是,我虽然看了四五遍,但是也不能完全记住每个细节啊! 比如像是斗破苍穹最经典的那一段。 “ ‘斗之力,三段!’ 望着测验 ‘肖炎,斗之力,三段!级别:低级!’ 周围传来不屑的嘲笑. ” 诶?! 等等!! 我怎么全部记起来了!!! (本章完) 第2章 我包国维只爱大方得体 第2章 我包国维只爱大方得体 “国维什么时候写了这样一手好字。” 巷子口的大石头上,面容宽大,衣物略显油腻的胡大一只手夹着烟,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张黄纸,在阳光下面看得真切。 老包嘴里叼着刚刚从胡大那边分享而来的美丽牌香烟,脸上的皱褶笑出了十纵八横,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隙。 他识字不多,仅限于名字和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再加上近年来得了眼病,纸张上的字他是一点也认不出来,只是能依稀看出字迹工整,笔锋优美,就像是一幅画一般。 “从前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但我走进门看得真切,国维用铅笔在纸上写着咧。” 胡大是一个会说话的主,跟老包也一直要好,作为秦府的厨子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认得一些字。 “这种字我只在老爷们的书画上面见过,比起寻常的大字可要难上不少嘞,据说叫什么瘦瘦肉体?” 两个老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个字到底是什么体,这种老爷太太才能涉及到的书法,要辨认出来对于他们着实是有些困难了。 但是不论怎么说,胡大最后为这个字定了性,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 牛逼! “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啥呀?” 老包乌黑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拿出手在太阳底下烤了烤,吸收着热量后,感觉到浑身舒坦。 “我看看好像是.搞钱搞钱搞钱” “搞钱?” 老包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 胡大觉得有点尴尬,看到下面的字之后顿时眼前一亮说道。 “重点在这里呢!老包啊!你看这里写着好好学习,目标六个甲上,努力锻炼,每日坚持跑步.” 念完后面不多的字,胡大拍了拍老包的肩膀说道。 “啧啧,六个甲上?抱负不小,我晓得洋学堂教出来的就是不一般,了那许多钱不是,我看你家国维今后是要出来做洋老爷,做大官哩。” 听到胡大的夸赞,老包眼睛笑得已经在缝隙里消失了,轻轻的抽噎了一下鼻子。 他想到包国维刚刚入学的时候,坐在书桌面前认真写字的场景,又想到了他今后穿着西装戴着绅士帽的模样。 微不可查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但还是拼命忍住心底的快活,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 “哪里谈得上这个,我只要包国维争口气,不再像我一样,活出个人样就行.不过这学费真不容易啊!胡大伱最近手头.” 杭城。 省立图书馆,孤山馆舍。 坐落在静谧碧绿的西湖边,由红楼、白楼、青白山居三幢精美的建筑构成。 这座中国最早的公共图书馆,与周围的景致仿佛身处于两个世界一般。 此刻在图书馆内,脸色有些红润的包国维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额头上还带着几粒汗珠。 从东城一路狂奔到西湖岸边的孤山馆舍,费了他将近二十分钟,但正好当做锻炼身体了。 保持身体健康才是一切的根本,坚持锻炼也是包国维在这个世界为自己定下的第一个目标。 但就算是看了十几分钟书,他狂跳的心脏也并没有随之平静。 无他。 金手指到账尔。 而手中的这本西游记就是明证,这本成书于明万历年间的名著,在民国之时已经基本上形成了固定版本,与二十一世纪我们所熟知的版本一般无二了。 此刻捧着这本书的包国维,就算是不看这些文字,也能够基本一字不差的复述出西游记的完整内容。 就算是从右往左的读法有些不习惯,有些复杂的繁体字不认得,但这个正确率也足以说明包国维如今的能力。 简单点说,就是超级记忆。 对于曾经看过的一切书籍文字,过目不忘。 要知道桌上所摆放着的四大名著,他仅仅是为了应付学校任务看了一遍而已。 更不要说信息大爆炸时代背景下,每天所摄入的海量信息。 可以说,现在包国维的大脑就像是一个超强力精准且没有广告的搜索引擎一般。 想到这里,包国维的脸上有些潮红,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跑步,还是因为激动的缘故。 先前《我见犹怜》撕下来的纸还剩下半张,没有办法,包国维现在连一本像样的笔记本都没有。 根据记忆,这些纸页应该是被原主用了?play了? 这不是现在关注的问题,他当即取出口袋里面的铅笔,在纸张上面写出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些小说。 “标题:文抄公” “内容:《射雕英雄传》、《活着》.” 小包同志在角落里面奋笔疾书,身着发白袍平底破旧布鞋的他在明亮的阅览室内显得格格不入。 孤山馆舍位于北山路附近,西湖边,这里本就是杭城内的富人区,只有收入宽裕的学者、商人、政客有能力买得起这里的宅邸。 西郊的那些“瘪三”想要来这里也要绕上好大一圈,这对于忙于生计的他们来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要知道民国的文盲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在这个时代,和后世的阿美莉卡一般,穷人和富人有着天然的沟壑,这不仅仅体现在空间上。 周围时不时路过一些衣着光鲜的少爷太太,朝着小包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们大都西装革履,打扮精致,女的烫着最新潮流卷发,男的梳着大背头油光发亮的质地以及飘逸贵气的造型,想必一定是用了斯丹康头发油了。 这时,门外走进来两名身着淡蓝色袄衫的年轻女孩,怀里抱着几本厚实的硬皮线装书,喇叭形状的衣袖和圆弧形状的下摆跟随她们的脚步飘荡起来。 两名女学生有说有笑地在阅览室内找了一处空位坐下,脸上清丽阳光的容颜让路过的一些“绅士”也忍不住驻足观看一番。 “这省立中学的学生证,还是有些用处,来图书馆也甚是方便.唉淑真,你看看那个角落是谁,好像有些眼熟啊?” 刚刚坐下,圆脸女孩就有些惊讶地指着包国维,实在是包国维这身略显寒酸的装饰,在阅览室里显得有些扎眼了。 关键是,这个人好像还在认真读书? 叫做安淑真的女孩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包国维,脸上顿时生出一种看到臭虫厌恶感,瞥了瞥嘴。 “班上的包国维罢,好认的紧。” “包国维?”圆脸女孩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想起什么似的。 “啊!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拿了五门丁的留级生,听说留了两年级咧,想不到他还会来馆舍。” 圆脸女孩说得起劲,但安淑真显然对于包国维不感冒,甚至不想要提起他。 随即转移话题,拿起了手上那本《玉梨魂》。 “这本书也是好看嘞,虽是十几年前的书了,这封建伦理的大山实在是压得人喘不过气,连白梨影这样的才女也不能够破除。” “嘿嘿,淑真你该不会只看的这些吧,这青年教师和寡妇之间的爱情可实在是让人有些羞了。” 圆脸女孩压低了声音,调笑着名为安淑真的女孩,两个人一时间开始紧贴着脑袋嬉笑起来。 如果有旁人路过,大概会听得什么爱情,什么哪个男生和女生之间的八卦。 而两人对于包国维仅仅是谈论了两句话而已,连多的鄙夷之类的评价也没有说。 “得找份最新的报纸看看,了解一下目前国内的大致情况。” 这时,包国维面前的纸张已经写得密密麻麻,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看向了不远处的报刊区。 一般的图书馆都是有提供旧报刊杂志的。 可刚刚抬脚,包国维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两名窈窕身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谁知这一看心却好像漏了一拍。 原主死去的记忆开始作祟。 安淑真.喜欢晚上舞会裙子丝袜 还有结婚? 一幅幅幻想的画面在包国维眼前跳过,他当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是原主的梦中情人——安淑真。 曾经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女神,包国维热脸贴冷屁股的最佳女孩,看着安淑真那充满胶原蛋白的鹅蛋脸,这是一个学生时代能够让无数男生魂牵梦绕的面容。 但对于最新版本的包国维来说,这沸羊羊的身份他是一天也当不了,况且比起基本上没有什么轮廓的安淑真,包国维从一进来注意到的就是右手边隔着一张桌子的另外一名女孩。 她穿着一身暗紫色的螺纹旗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脖颈间雪白的肌肤,一条精致的腰带凸显出纤细的腰肢,特别是在书桌前那道完美鼓起的曲线。 更别说乌黑长发下面一张成熟而带着一丝纯洁的面容,紧紧皱起好看的眉头,专注地看着面前的书页。 这才是我辈读书人应该喜欢的类型啊! 大方得体! 重点是第一个字!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包国维按下了原主心里的躁动,还是朝着报刊区走去。 这一路就不得不路过安淑真两个人的面前,包国维没有选择躲闪,而是很自然的走了过去。 在视线与两个人交汇的时候,安淑真就如同往常一般瞥过头去,装作没看到包国维一般。 反而是她旁边的圆脸女孩对着包国维传来好奇的目光。 而包国维在后世练就的一身厚脸皮功夫则是浑不在意,反而对着圆脸女孩笑着点点头,就当是打了一个招呼。 圆脸女孩没有想到这个,只是愣了愣神,下意识的回了一个微笑。 恍然之间,眼前好像不是一个衣衫破旧的穷小子,而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翩翩公子。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比起原主的自卑,来自后世的包国维天然就有着一种混不吝的自信,这种自信是源自于他过往的经历和所处的环境,可在一个30年代的穷小子身上,就好像被放大了一般。 《美利坚华尔街股市崩盘!世界进入大萧条时期?》 《重大发现!北平周口店处发现中国猿人!》 挑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报刊,包国维准备回到座位,穿越前对于民国历史的了解,他也仅限于历史课本和一些短视频营销号的科普上面,详细的了解一下如今国内的态势还是有必要的。 在路过旗袍女孩的时候,包国维没有将眼神在她身上过多停留,反而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她面前的书本。 微微泛黄的书页的顶端写着三个繁体大字——“几何学”。 一些痛苦的回忆开始攻击包国维的脑子,再一扫下面的题目,每一个符号他都认识,就好像回到的学生时代一般。 “设锐角▲abc的内角a,b,c的对边分别为a,b,c,a=2bsina.求b的大小。” 题目并不难,甚至于包国维曾经都做过。 乃至因为开启金手指的缘故,脑袋里瞬间就跳出了这道题目的答案。 “b=π/6” 不咸不淡地声音在旗袍女孩的背后发出,随后包国维若无其事地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旗袍女孩感觉到有个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本以为是又要遭到骚扰,谁知道这个家伙说了一段奇怪的洋文? 等等! b=π/6! 这个好像是? 女孩赶忙翻开了夹在书页后面的参考答案。 上面的答案赫然就是“b=π/6”! 她又抬头看向了刚刚坐下的包国维,谁知道这个家伙一点都没有打算理自己,反而悠闲的翘起二郎腿,惬意地翻开了面前的报纸。 (本章完) 第3章 我可以买好多司丹康! 第3章 我可以买好多司丹康! 章念月今天第一次来到孤山馆舍,不仅仅是为了熟悉一下新家周围的环境,也想来这座全国第一所图书馆看看。 老实说她家中的藏书众多,真正想要看书的话犯不着来图书馆看。 只是在父亲的运作之下,她近期就要入学杭城有名的省立志诚中学了,听说这个学校是完全参照洋学兴办的,特别是算术、化学、理学这类学科,比起一般的学校来要难上不知多少。 一心想要出国留学的章念月好奇找了一本最新的几何学课本,想着提前预习一下功课。 章念月也并非完全没有接触过几何学,初高等小学乃至于初中都有涉猎,定义什么的,死记硬背,也能理解个七七八八。 可是这些洋文符号组成的题目,她是一题也看不懂,一下子就犯了难,但她又是一个不服输的性子。 在这道题上整整枯坐半个小时,可谁想竟被旁边经过的一个臭小子给随口解出来了。 这下子章念月怎么能不气愤,关键是这本书上面只有答案没有解析! 知道答案的章念月依旧是不知道怎么解出来。 一向心高气傲的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 看着报纸的包国维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竟然遭到了兴师问罪。 抽了抽鼻子,他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栀子香,刚刚要开喷的喷子本性就给压了下去。 反而觉得有趣,当即想要逗逗这个好看的旗袍女孩。 “我看我们有些误解,这位女士我只是偶然算出了这道题的答案,并非有意嘲讽于你。” 包国维抬起头来,眼睛里面散发着往日完全不存在的干净,毕竟前世身经百战的他,可不是原主那种见到女孩子脸红紧张猪哥样的沸羊羊。 章念月已经准备好了要跟面前这个男生大吵一架,谁知道这个家伙竟然不接招? 甚至还散发出一种跟他打扮格格不入的绅士感。 顿时刚刚提起的气焰降低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不服气,撇过头去嘀咕道。 “指定是先前背了答案罢。” 包国维不恼,反而抬了抬眉头,似乎早就等着面前这个女孩说这话了。 他习惯性地推推自己的鼻根,却发现上面并没有眼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既然这样,口说无凭,小姐跟我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 章念月当即来了精神,眼睛放光地说道。 “怎么赌,说说看。” “既然小姐不相信我的可以做出这道题目,我们就讨个彩头,我要是能够写出这题的完整解答,小姐就给我五元钱,反之我给你,如何?” 女孩来到面前时候,包国维脑袋里面就冒出了这个想法了,没有人知道,如今的自己到底有多缺钱! 缺钱到如果面前这个女孩拿银元扔在自己身上,说要包养自己,他包国维也在所不辞! 可眼前这个女孩看起来并不想包养自己,甚至想要坑自己一把。 章念月脸上露出了狡黠的表情,她自认为从来就不是一个好骗的女孩,既然这个家伙敢这样提出来,肯定是胸有成竹了。 虽然打心底不愿意相信,但章念月还是要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说道。 “五块钱也太少了,我可以给伱二十块钱,但你不仅要解出这道题目,还得解出我另外给你找的一道题目! 反之,你要是输了,钱我不需要,你得叫本小姐一句姑奶奶!”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但是心底却是狂喜! 二十块钱! 二十块钱! 我可以买六七瓶司丹康头油了! 呸! 我可以帮老包还上借款了! 要不我现在直接叫可不可以? 包国维自然是不能如此的,这个人设可是要保持好,他继续维持不着急的模样。 章念月则是环抱住胸,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等了一会儿,包国维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点了点头。 “我这个人比较老实,你可不能反悔哦!” 见包国维这么没有底气的模样,章念月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跑回自己的座位,将那本可恶的几何课本取了过来,摆在了包国维的面前, 甚至还很贴心的为他准备了一张白纸,随后就静静地坐在旁边,眨巴着好看的眼睛,等待包国维的表演。 包国维看着崭新的白纸,以及那把触感极好的钢笔,想起来自己先前一张纸当做两张用的窘态,不由得感慨民国人和人的差距,长长呼出一口气。 见到包国维皱着眉头,章念月差点笑出了声,说道。 “你要是真的不会,只要跟本小姐.” 可话还没说完,就见包国维已经落笔了,沉稳顺滑的笔触,一看就是经常使用钢笔的样子,章念月自认自己是比不上的。 当即对于这个衣着破旧的普通男生高看了几分。 “这可比水性笔差多了,一点都不顺滑。” 使用钢笔的包国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水水笔?什么笔?” 章念月一脸疑惑,见多识广的她也没有听说过什么水性笔,现在的笔不是只有自来水笔也就是钢笔吗? “没啥,我解好了,你看看吧。” 知道失言的包国维赶紧转移话题。 “这就解好了?” 本以为包国维也要像自己一般经历一番抓耳挠腮,谁知道这个家伙就写好了? 章念月差点惊掉下巴,这可才过了不到一分钟啊! 她瞥了一眼包国维,眼神里面好像在说,虽然你看起来不错,但是这个速度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啊! 忍不住拿起定神一看,当即捂住了嘴巴,不是因为上面的解答而是因为包国维的字迹。 笔锋犹如一尊精雕细琢的玉雕,蜿蜒曲折,刚柔并济,短短的十几个字连绵不断,令人心情舒畅。 “瘦金体!你学过书法?” 怎么看,眼前这个男孩也不像是一个书香世家。 包国维觉得章念月有些大惊小怪了,不就是瘦金体吗?自己前世的时候,因为觉得好看,跟着书法培训班好好练过一段时间,在民国不是应该很普通吗?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民国能够写上一手好字的,基本上都是家世渊源极深的世家子弟,能够有足够的笔墨,足够的时间,最重要的是能请到一名书法大家教授。 而更难得的是,包国维的书法是硬笔书法,这在刚刚抛弃使用毛笔的民国,还仅仅只是刚刚起步而已,能够用钢笔写出书法韵味的少之又少。 小插曲过后,章念月认真地看向了重点。 “由a=2bsina,根据正弦定理得sina=2sinbsina,所以sinb=1/2,由△abc为锐角三角形得b=π/6” “就两行?” 看到内容的章念月气不打一处来,有一种自己被欺骗的感觉。 “对啊!这题就这么简单。” 包国维摊了摊手,做出小熊无奈的表情。 章念月皱起好看的眉头,死死盯着手中那张纸,包国维的字写得很漂亮,英文符号也写得清晰,每个字都是一清二楚。 但是将所有字组合到一起,章念月就开始头大。 “可以了吧,我们做下一题。” “不行,不行,你得给我解释一番。” 章念月当即不乐意了,下意识地抓住包国维的衣袖。 而这一幕被即将离开馆舍的安淑真二人看在眼底。 “他们.认识?”圆脸女孩有些疑惑地看着疑似打闹的两人,这有些亲昵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对情侣。 可包国维那朴素的装饰在女孩雍容的旗袍下,却异常的格格不入。 “我们走吧!” 安淑真看了良久之后,抿了抿嘴唇,转头离开。 “唉淑真,你急啥呀,等等我,那个包国维好像在讲数学题诶!” (本章完) 第4章 发型帅气的老师和笨蛋学生 第4章 发型帅气的老师和笨蛋学生 “正弦定理知道吧?” 章念月疯狂点头,并且邀功似的拿过笔在纸张上写出了定理。 她的字迹很清秀,但写出这段定理一笔一划,笔触很重,明显是死记硬背的结果。 “任意三角形中,各边和所对角的正弦值的比相等且等于外接圆的直径,即a/sina = b/sinb =c/sinc = 2r=d(r为外接圆半径,d为直径)。” 可以说,有些女生在背书这一技能上是有着天然优势的,包国维自认为就算自己前世数学成绩不错,但是想要一字不落的背下公式定理,也很难做到。 但前世高考数学140+的他发出疑问——数学这玩意儿还需要背? 章念月背得不错,很棒,但没有用。 “所以你道题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章念月:( ̄△ ̄;) “sina=2sinbsina,知道怎么得来的吧?” 章念月:( ̄△ ̄;) “把正弦定理转换一下等于a*sinb=b*sina,这样可以理解吧?” 章念月:(*^︹^*) “带入计算可以得到sinb=1/2,这样明白吧?” 章念月:( ̄△ ̄;) “啪!”包国维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要不是为了二十块钱,他怎么也不能忍受这样的折磨啊! 此刻他终于明白,当初数学老师为什么指着讲台下的他们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草包! “哎呀!伱耐心一点,讲慢一点,我可以的。” 章念月的脸上带着倔强,眼睛瞪得溜圆,好像威胁似得。 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包国维安慰自己。 莫生气,莫生气,二十块大洋,二十块大洋,司丹康,司丹康,是我跳步了,是我跳步了. 耐着性子,包国维决定为这位“金主”从头一步步的讲起。 “因为.” “所以.” “这般.” “懂?” 如同抽丝剥茧一般,包国维每进行一步运算,就为章念月讲解其中原理过程,这才让对方真正的跟上解题思路。 “△abc为锐角三角形,故而b为30度角,也就是π/6。” 半个小时之后,听到最后结论,章念月愣了几秒钟,脑袋里陈旧的齿轮开始运转起来。 “我成了!” 随着一声欢呼之声,章念月兴奋地从椅子上跃起。 包国维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叹了一口气,突然有种遇到前世班上怎么也学不会数学女同学的既视感。 从前每个班上总有那么几个女生,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学会数学。 就算是很简单的公式运用,对于她们来说也如同晦涩难懂的天书一般。 “我们开始下一题吧!” 看了看远处的挂钟,此时已经临近下午四点,他还得赶着去趟商业街置办些文具。 “下一题嘛” 章念月此刻已经完全相信眼前这个男生的能力了,就算是死记硬背,也不可能将题目讲得如此清晰。 她自己就是铁一般的证据,就算将答案全部背下,要她讲出个所以然来,还是望洋兴叹! 二十块钱对她来说并不多,可以说她随身带着完全不止这么多,只是如今对包国维的气愤,转化为了好奇。 新文化运动虽已过去了十多年,但碍于各类遗老遗少的顽固,还有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 几何这种外来的新型算学在学校中的普及率还很低,民国时期的高中学生们学得基本上都是后世初中的内容,甚至于有些学子还将算学定位最难最为之晦涩的学科。 当时国内有名的国立中央大学、西南联大等六所学校开展了一次联合招生考试,全国6000余人报考,数学的及格率竟然不足百分之一,学生群体之间的数学困境可见一般。 这就让眼前的这个男生显得更加难能可贵,看他其貌不扬的外表和破旧的袄,竟然能将算学学到如此程度,想必一定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想到这里,一个家境贫寒却坚持勤奋刻苦读书的普通男生就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当即,章念月不再为难对方了,不仅是因为自己已经服气了,还有一个原因是。 她已经听不下去数学题了。 “我信你了,下道题下次你再讲给我听听,今天我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章念月拿起了那本几何课本,翻开几页随便找到一题,用白葱一般的手指指着说道。 “喏,你下次给我讲这道题吧。” 包国维瞥了一眼题目,依旧是熟悉的三角函数,甚至于他好像在高中刷题阶段做过这题。 “在△abc中,角a,b,c的对边分别为a、b、c,且满足(2a-c)cosb=b*cosc。求角b的大小。” 金手指所带来的超强记忆,甚至让他连之前的做题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脱口而出。 “答案是b=π/3” “愿赌服输,这二十块钱给你之前,你得叫我一声.” 章念月非常爽快地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皮夹,但话说到一半就当即愣住了,随即放下手中的皮夹,打开书本的末页,纸张被她翻得哗啦作响。 找到那道题的参考答案之后,章念月抬起头,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向了包国维。 走出孤山馆舍的包国维将二十块钱纸币放入里衣的口袋之中,跟先前从老包那里拿来的三块钱放在一起,崭新的纸币和油腻夹杂着黑泥的银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拍了拍怀里的钱,包国维觉得安心不少,果然不论在哪个时代,没有钱都是寸步难行的。 踩上一百多年前的砖石地面,此刻已临近傍晚,金色的夕阳洒在西湖的水面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安心的光芒。 有几位穿着改良中山装的男生路过,中分和偏分的发型在包国维看来显得有些土气。 女学生大都穿着学生裙和旗袍,这个时代的女学生也是“不怕冷”的。 一时间,眼前的质感令包国维感觉在拍一部民国电影。 要去的商业街就在馆舍对岸的湖滨路上,只要沿着西湖宽阔的马路一路向西就可以看到。 失去心爱小电驴的包国维,只能依靠着两条腿一路跑向商业街。 可当他离开清雅优美的北区之后,所见的就是另外一幅景象。 周围景物的色调突然暗淡下来。 道路也变得狭窄,商贩撕心裂肺的叫卖声冲撞耳膜,街边随处可见七扭八歪躺在墙根的乞丐,他们衣衫褴褛面容土色,无助的眼睛朝着四处张望。 “老总,要坐个车伐?” “到胡家门只要三角钱罢,偶脚力好,比寻常人了还快个十几分钟嘞!” 刚刚踏入这条街道,一股汗臭味就铺面而来,一个光着膀子从额头到嘴唇都是土色的汉子凑了上来,显然是看出了包国维的满头大汗。 包国维还没有从这种转变之中回过神来,就被黄包车师父一声又一声的老总给唤醒。 “不必了。” 他礼貌性的摇了摇头,努力不去看角落里的那些奄奄一息的人,看向了不远处一家叫做“翠民文具店”的店铺,走了过去。 留下了一脸失望的黄包车师傅发出一声叹息。 从文具店出来的时候,包国维的手里多了一袋鼓囊囊的文具,兜里则是少了5块多银元,这已是一名普通长工一个月的收入。 一打四开方格纸1.2块银元,国产钢笔配上国产墨水4.6银元。 去书店和文具店看看,才知道在民国读书真不是一般家庭可以负担的起的。 一下子存款去了四分之一,这让本不富裕的包国维有些肉疼。 没有办法,这都是为了写小说,能够赚更多的钱!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包国维,很想避开视线,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看瞥见对面巷口里一个倒地的枯槁老妇和她身边的孩子。 老妇奄奄一息,孩子面容乌黑惊恐。 叹了一口气,想要离开,但走到半路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在自己的怀里摩挲了一番,从里面取出一个纸包,来到了那个小男孩的面前。 “喂小孩,说少爷你的发型真好看。” 包国维插着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小男孩的面容像是抹上了一把碳,约莫五六岁的样子,原本该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干瘪着。 他看到一身袍学生模样的包国维,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刚刚脱出口的话随即改口。 “老爷行行好.少爷你的发型真好看。” 熟练的有些让人心疼。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大白馒头就塞到了小男孩的怀里,他的动作很快,甚至周围都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随后飞也似得逃离了这条街道。 一路狂奔的包国维眼睛清澈,抿了抿嘴唇,紧了紧腰间从图书馆里面借出来的《新轻年》杂志,朝着城北家的方向跑去。 (本章完) 第5章 包国维发奋投稿 第5章 包国维发奋投稿 离开秦家公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等到主家的表少爷睡了,老包才终于是下工。 作为秦家公馆的管家,老包都是最后一个下工,他一向老实本分,也是主家愿意给他下人最高待遇的原因。 路上漆黑一片,还好老包置办的小宅子就在不远处,回去要不了多久。 腊月里的晚上还是很冷的,穿了十多年的袍也不顶用了,但是感受到怀里面厚实的布包,老包还是感受到了安心。 先前在胡大的公馆里,好说歹说才让戴老七答应跟陈三癫子再说说,当个中人,再给借个二十块钱。 这陈三癫子放的利息是那坑人的九出十三归,这倒是不打紧,自己过年主家还给发十来块赏钱,到时候省吃俭用再多凑凑总能还上的。 老包想起了今天早些时候在理发店戴老七劝自己的话。 “老包啊,咱们是挚交啊,我可真要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还让他上什么学啊,不如让他学门手艺。” 那时他瞥见店里来从嘉兴来的学徒,在店里可乖巧勤快的很,今后学成了开家店,也能混口饭吃。 可当老包想起包国维五岁就死了娘,一直吵着闹着要读书,心里就酸的很,自己能力有限,学校同学有的西装、皮鞋之类的,一直不能给他买。 这学费和校服费一定得给他交上。 这时候怀里揣着钱,还有拖胡大给包国维留得大半只烧鸡,老包感觉安心了许多,推开了自家的房门。 门一打开,老包觉得眼底都亮了起来,但是面前的场景他却不敢相信。 一名年轻人端正着身子,手里握着闪闪发亮的钢笔,低头认认真真地书写什么,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钢笔在纸张上摩擦而出的沙沙声。 见到认真读书的包国维,老包的鼻子突然一酸。 他刚刚走进屋子时,一股子霉味就扑面而来,里面的陈设也简陋,家具只有一个方桌配三个抽屉。 他还记得抽屉里放得满满当当,什么其他物件也再也放不下。 连床铺边的帐子也已经是黄灰色的了。 “爹老头子你回来了。” 听到包国维的声音,老包才回过神来,搓了搓自己的脸,微不可查地抹了抹眼角。 随脸上露出了一如寻常的笑容,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包国维说道。 “国维啊,这是我让胡大给你留的,伱最爱吃的烧鸡,快还热乎着呢。” 老包打开了烧鸡的包裹,一股浓郁的油香就扑面而来,寻常哪里吃得上这个,也就是年关。 将烧鸡放在包国维面前,老包又拍了拍手里的白色布包说。 “胡大那里借了20块钱,陈三癞子那里借了20块钱,高升借了七块钱.够了五十一块钱交学费了,你的书本还能用,说不定还能剩下许多,给你买些衣服、书什么的。” 包国维张了张嘴巴,他本想将给老包十几块钱,缓解一下家里紧张的经济情况。 但听到老包的话之后,想到这些钱对这五十多快的欠款也依旧是杯水车薪,眼下不是逞能的时候,快点赚到钱才是正确的。 掀开摆在面前的烧鸡,包国维狠狠地撕下一个鸡腿,将剩下的推给老包说道。 “我就爱吃鸡腿,剩下的你吃了,我可不吃。” 包国维知道往常开荤腥,原主都是全部吃完的,不存在分享一点,自己要是直接给老包肯定不吃,不如维持自己的“逆子”人设。 听到这话,老包有些为难,又将烧鸡往前推了推。 “怎么了,你不是最爱吃烧鸡的吗,这可是加了料子的,香的很。” “行了行了,我要读书,你拿着烧鸡吃罢,不要吵我读书。” 包国维摆了摆手,就将鸡腿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干净,继续埋头在桌子上面写着。 老包没有在意,抱着香喷喷的烤鸡,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拢起袖子将手放在里面,坐在床边默默看着包国维的背影,昏暗的灯光下面仿佛回到了包国维小时候第一次坐在书桌面前读书的时候。 “翠兰你知道吗,我们国维终于是发奋了,知道留级不好,还在认真读书呢。” 这一夜,老包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包国维戴着绅士帽,穿一身带折痕的笔挺西装,就一如经常拜访秦家公馆的高科长一般,在处理着公务。 第二天,包国维起了一个大早,昨天跑了一身汗,晚上睡得很好,但早晨依旧是睁不开眼睛,这也难怪,原主平常都是不睡到中午不起的,这时差还得倒一倒。 打开窗户,这天才刚刚蒙蒙亮,老包就早已经上工了。 用冷水洗漱一番,顿时精神了不少,来到桌子面前,上面已经摆好了吃食。 将盖着的瓷碗掀开,里面是热腾腾的一个馒头两个鸡蛋,老包甚至还将昨晚的另外一个鸡腿留了下来。 心中顿时一暖,为了身体他自然不可能像原主一样挑食,不吃蛋白,三下五除二干干净净的全部吃完,并且进厨房将这些连带着昨天的碗也洗干净了。 做完这些,乘着街上行人还不多,包国维绕着附近的巷子跑了起来。 腊月里的杭城寒风刺骨,像是有意识一般地朝着人衣服里面钻,冰冷的空气汇入鼻腔之中,让包国维更加精神了不少。 体育也算上原主为数不多的特长了,再加上十七八岁的年纪,没过几分钟,身体就微微发热起来。 出了些汗之后,包国维就决定不再继续,现在的他并不怎么胖反而有些偏瘦,所以无氧运动增长一些肌肉才是正确的。 首先是俯卧撑一百个! 包国维双手撑地,感受着胸肌和背阔肌的拉伸用力,一下一起。 但做到二十个的时候双手已经有那么一些打颤了,三十个的时候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包国维咬着牙一口气做到了五十个之后才停下来,继续做的话他的脸就要摔在地上了。 这种程度的俯卧撑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了,紧接着就是一百个深蹲!一百个仰卧起坐! 最后继续补上五十个俯卧撑! 等到他回到屋子里面,脸上已经是一片潮红,呼出一口气都吐着白雾,手臂则是在微微地颤抖着,几乎脱力。 琦玉老师的训练方法还是有些强度的,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久了习惯以后就会好上许多。 此刻太阳已经出来了,包国维将桌子搬出来坐在太阳底下,感受着冬日里阳光的温暖。 他没有急着继续写昨天的《射雕英雄传》,手此刻是有些拿不动笔了,特别是背部和肩部的肌肉提不起力气。 拿起了昨天在商业街买到的《申报》看了起来,这要写的小说决定了,但投稿的报刊杂志还是得找一找。 他现在急着用钱,最好得是近些的,投稿方便的报社。 《申报》作为民国数一数二的报刊还是有些分量的,上面的内容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民国时期的报纸比起后世来说少了精致,印刷版面不免有些粗糙,但是其中的内容是一点都不少。 从首页的大部头广告,如南洋兄弟香烟,律师事务所,实业银行甚至是保肾固精丸广告,可谓是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翻了翻,包国维在倒数几个版面找到了一个有趣的影院广告,标题是“珠光艳影”,下有文案“大明星蒙的勃罗新杰作浪漫艳情有声名片”。 看看地点是沪市的静安寺派克路口,时间“九时一刻(夜)”。 包国维觉得有些可惜,如果自己在沪市的话,一定要去好好体验一下民国人民的精神文明建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 只是这个价格实在是不太亲民,夜场的最便宜座次也得是一元半,得是普通长工一个星期的收入了。 可这仅仅只是“老爷”们消遣生活的几个小时罢了。 想到后世那些追捧民国黄金年代的人,包国维就觉得有些好笑,真到了民国,这些人能不能吃饱饭还是两说。 收了收心神,包国维将注意力放在了杂志篇上面,终于在中心的一个板块看到了一个杂志刊物的名字。 《红玫瑰》也叫做《红杂志》! (本章完) 第6章 这对联可好得很 第6章 这对联可好得很 秦家公馆。 正值晌午,老包和几个秦家的下人在堂内忙活着,秦家如今人不多,为了给少爷求学,秦老爷几乎举家搬到了上海。 这偌大的秦家公馆只有一位禾城来得表少爷。 “老包啊,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可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他了。”说话的是翠林嫂,公馆里面的厨娘。 停下手中的活计,老包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但是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这个我也不知道,得问问表少爷,老爷好像说过得回来过年的。” 这个时候,门外胡大提着一筐螃蟹走了进来,看到满脸笑意的老包,不禁问道。 “诶呦,老包今儿心情可好啊,有啥好事给大家伙说说。” 老包也不避讳,对堂内的众人说道。 “我们家国维懂事了,知道留级不好,昨晚连夜认真读书嘞,写写画画的在纸上写了好多字。” 胡大脸上时刻带着笑意,将手中的螃蟹交给了翠林嫂。 “你就等着吧,将来你一定会享他的福,现在他吃你的,将来伱吃他的,你是老太爷嘛,将来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一点也不用担心他伺候你舒舒服服的。” 一旁的翠林嫂没有说话,撇了撇嘴,包国维的情况秦公馆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 上了那个什么洋学堂之后,嫌贫爱富的紧,这秦公馆他没有一个瞧得起的,说话也是抬着脑袋。 也就是胡大会这样说了。 角落里的丁大娘可是一点也听不下去了,但是也不好发作,只能阴阳怪气的在旁边说道。 “高升的孩子高林如今可出息的很,早年当了学徒工,之前苦些,但前日里给家里带了五块大洋,高升的嘴可都乐坏了。 咱们也没有那读书的命,何必那个冤枉钱,养出个儿子连自己老子都瞧不起,那可太憋屈了。 你说是吧,翠林嫂。” “可不是,我那俩小子等到了岁数,就让他们跟着戴老七学学剃头的手艺,有门手艺就饿不死。”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在刺老包呢,但是偏偏你又不好发作。 老包虽然是这院里资格最老的管事,但平日里与人和善,从来没有发过脾气,这次也是如此,只当没听到。 旁边的胡大脸上还是老好人的笑容,也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堂内顿时无话,只剩下锅碗瓢盆碰撞和冲水的声音。 不多时胡大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对凑到老包跟前,他面带笑意搓了搓手说道。 “老包啊,上回让你们家国维帮我写得条子咋样了。” 上次给胡大看完包国维写得字之后,恰巧胡大刚刚搬了新屋子,正好快过年了,就想要包国维帮助他写两张对联,老包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哎呦,你瞧我这记性,昨晚才刚刚让国维给你写了两张,揣在兜里这就忘给你了。” 在宽大的服里面摩挲了一番,老包从侧边的口袋里摸出两张折好的红色的条子,小心翼翼地展开拿给了胡大。 “昨晚国维读书完让他帮忙写的,现在他也不像从前了,愿意帮我做些事。” “顶好,顶好。” 胡大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老包竟然真的让包国维写了,要之前从前这位可是对儿子言听计从的,但凡有一点不开心,他都会顺着。 难道包国维真的变了性子? 将桌子收拾一番,胡大小心翼翼地将这幅对联摊开,一股淡淡的墨香就发散开来。 “哎呦,这联子看上去挺好,上面写得是啥胡大你快给念念。” 翠林嫂和丁大娘看到这幅工整的对联,立即凑了上来,也围在了桌子旁。 “气清更觉山川近,意远从知宇宙.寬!定是宽了!” 胡大一字一句读出了上联和下联,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才全部读出来。 “这是两句诗罢,其他的我也不懂了。” 胡大笑着摇摇头。 “嘿,这写得倒是像模像样,有集市上老秀才的感觉了。” 翠林嫂眼前一亮,忍不住夸赞道。 “老秀才写得可不比这个好,你看这字好得很,让人看得就好得很啊!老包,国维可以去集市上摆个摊子,写对子赚钱咯。” 胡大费力用蹩脚的形容词费力了夸赞一番,收获了这样一幅对联不仅心里欢喜,脸上也笑开了,拍了拍老包的肩膀说道。 “不至于,不至于。” 嘴上说着不至于,老包揣着手,脸上的褶子多得能挤死蚊子,嘴角差点咧到了耳后根。 “这洋学堂啥时候还教写大字了,不都是新式教学么,老包你们家国维该不会是去集市上买一幅糊弄你吧。” 丁大娘脖子伸的老长,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这怎么会呢,我昨晚亲眼看他在桌上写的,用得还是去年剩下的墨汁。”脾气温和的老包第一次有些恼怒,反驳道。 看情形有些不对,胡大打着马虎眼说道。 “这对联可太好了,下次国维要吃啥尽管和我说,老包你搭把手我就把这联子挂上去。” 看了眼出门而去的两人,丁大娘撇了撇嘴,将手上的菜扔在了篮子里面,发出一声冷笑。 “切!装什么大尾巴狼,包国维什么德行我们还不清楚吗?” 旁边的翠林嫂拍了拍她,发现两人已经走远了才松口气。 “你少说两句,都是一起干活的。” 胡大和老包两个人刚刚走到门口,胡大突然拍了拍脑袋说道。 “老包啊,我看这联子也别放我那寒碜的屋子了,咱们这厨房不是还缺个过年的联子吗,我看贴那边得了。” 老包笑着说。 “国维给你写的,你做决定就好。” “行嘞,那我去拿些浆糊,你去取个椅子来。” 二人这就忙碌起来,而此刻秦老爷已经在回杭城的路上了。 孤山馆舍。 比起自己阴暗蔽塞的小房间,显然只有这里适合读书学习了。 早上的阅览室里面还没有多少人,对于北山路的少爷太太来说,来图书馆只是图个新奇好玩,真正想要读书学习,家中宽敞明亮放着熏香的书房才是首选。 更不要说,随时随地都有下人为他们端茶送水,这里多数时候是个社交场所。 包国维也乐得清静,找了一处靠窗子的座位坐下,将包里的小说稿子摆在桌子上。 这种完全不用思考,直接写出来的创作,能够写多少纯粹就是看手速了。 昨晚一回到家就开始写,等到睡前也不过才写了4000多字,《射雕英雄传》的第一回也要将近三万字了。 为了快一点赚到钱,包国维决定这两天就一口气写完,他已经做了一些了解。 比起更加注重时事政治的《申报》、《杭城民国日报》等报纸,专门发表文学、娱乐内容的《红玫瑰》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至于为什么选择《射雕英雄传》,原因也很简单,比起豆破苍穹、豆罗大陆这种已经进化完整爽文,这本武侠小说创作于1957年,显然从时间上更加契合。 七年前,中国第一本真正意义上的武侠小说《江湖奇侠传》就是在《红玫瑰》杂志上面连载的,形成了一定的读者受众群。 编辑也不会因为太过于超前,不能理解等原因而拒稿。 在安静环境里面,包国维的写字速度越来越快,亏得他前世专门去练过一段时间的书法,要不然就自己学生时代的那个狗爬字,编辑看到怕不是就扔进垃圾桶。 两个小时之后,包国维甩了甩自己发酸的手,数数格子也才写了三千多字,这还是自己全力加速的情况,现在的他无比怀念曾经那个键盘打字的时代。 此刻的阅览室里面已经有一些人,他们大都穿着皮鞋打着油头涂着雪膏,一看就不是真正来读书了。 但更值得注意的是,那个叫做章念月的女生竟然没来。 说好的风雨无阻耕耘不停的呢? 现在的年轻人一到了假期就这么没有定力吗? 天天来图书馆读书学习它不香吗? 重要的是,你不来,我包国维怎么赚钱? 等到包国维写到了丘处机出场,已经是有了一万多字,到了快十二点,饥肠辘辘的包国维见熟悉的座位还是无人,失望地离开了孤山馆舍。 “女人都是靠不住的,男人只有靠自己才能自立自强!” 包国维为自己打气说道。 可接下来的好几天,章念月依旧是没有出现,包国维终究是断了自己在民国时期当上小白脸的梦想,本来想依靠颜值吃饭的他,被逼无奈只能依靠才华来赚那白的大洋了。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想要得到富婆的青睐,看来我还缺个派克蒙西装和司丹康头油。” 有些怀疑自己的包国维站在孤山馆舍的镜子面前如是说道。 等到了第三天,坐在书桌面前的包国维突然直起身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放下了钢笔。 小心翼翼地吹干了纸张上面的墨水,为了写这些字,这两天手上都生了好几个茧子。 不过成果很不错,有了全能记忆的金手指,将记忆里面的小说内容原封不动的还原,并不是什么难事。 看看时间还早,包国维从自己的布包之中取出了一本破旧的课本。 再过五天,也就是公历2月1日是他开学的日子,虽然说有了金手指,但是包国维还是打算提前熟悉一下课本,他可不想再像原主一样继续做个留级生。 但等到他刚刚翻开书,一个熟悉的充满金钱味道的声音传了过来,立即令他打了一个激灵。 “诶,包国维,你也在这里啊!” (本章完) 第7章 教书育人是我辈读书人之义务所在 第7章 教书育人是我辈读书人之义务所在 抬头看去,一个身材纤细面容白皙的女子叉着腰脸上带着笑意。 这不是章念月是谁。 脸上那种略带“嚣张”却又有些稚嫩的表情,就算是换张脸包国维也认得。 这叫后世或许可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奶凶”。 “怎么了,几天不见不认得我了?” “这倒是没有,只是觉得贵人多忘事,章小姐应该把我忘记了。”包国维笑着调侃了一句,略微表达了一下对于对方前几天爽约的不满。 章念月将手中的小包放好,从包中取出了一本几何学课本说道。 “该死的老头子,实在抱歉了,以后可能要你帮我个忙。” “怎么?” “哎,就是我家老头子不想叫我读那什么几何学、外语之类的,说什么就算是新时代的女性也得学文,学国学,更不要出国。”章念月好看的脸蛋上面咬牙切齿,握紧了小拳头,继续说道。“我就和他大吵了一架,那个老小子竟然把我的家教老师给辞退了,真该死啊!” 原本心不在焉看着课本的包国维听到“老小子”这个称呼后,嘴角顿时抽了抽。 在这个年代,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个观念虽早被唾弃,打进了历史的垃圾桶里,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着很重的影响力。 像章念月这样的家世,她的老爹恐怕也只想让她学点普通的国学,然后同样家世的男人嫁了,安安稳稳的相夫教子。 这在90年代都是不罕见的,更不要说是刚刚才从封建社会脱离的民国时期了。 “如今都在推崇新思想,开设女子学堂,你老爹怕是有些封建了。” 包国维顺着章念月的话头附和了一句,而章念月却是摇摇头说道。 “这倒也不是,我老爹只是不想让我学理,他说学理救不了中国人,只有学文写文章才能开化我国民众腐朽的意识,才能够强国。女子学文才是最好的。” 章念月点了点下巴,回忆起老爹对她说的话,但是不一会儿就变了味,她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地说道。 “那个老东西还没收了我的练习册!他怎么敢的呀,那可是我做了好久的练习册,我章念月今后可一定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这个老东西他” 包国维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女生,甚至有一种她是不是小太妹的错觉。 不对。 能有这样家世的女孩,家里的背景一定不普通,甚至于说她的父亲不是封建,而是十分的开明,不然传统的封建礼制不可能允许一个女子这样对父母说话的。 实际上章念月的父亲是对了,这个时期的女子学理确实是很难出头的,更不要说在当下的国内背景下,不如学文做个才女,名满天下令人羡艳。 “要不.咱们还是学学文?” 想想先前章念月做数学题的场景,包国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哎哎哎,你可别这样说啊,我可是要找伱做我的家教的。” 章念月柳眉一竖,挥舞拳头威胁说道。 “我的偶像可是出生于波兰的女学者,世界上第一位女性诺贝尔奖得主,居里夫人!” 见到侃侃而谈的章念月,包国维有些惊讶,不像是后世的信息时代,这个时期想要了解一个外国名人还是得费一番功夫。 “.如果我这辈子能见一次居里夫人就好了,成为她的学生,女子也是可以研究科学为人类带来贡献的。” 包国维没有打击章念月的积极性,先不说她成为科学家这个事情的概率。 在他的记忆里面,居里夫人好像会在1934年过世,而死因就是源自于放射性镭引发的恶性贫血症。 章念月想要成为她的学生恐怕是有些困难了。 “包国维,你会帮我的对吗?” 章念月脸上露出了真挚的表情,期待地看向包国维的眼睛。 包国维想起了上次为章念月讲课的经历后一阵苦笑说道。 “我可以拒绝吗?” “你敢!”章念月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活像是一个女流氓。 见包国维根本不吃自己这套,章念月也不恼,从包里面取出了二十块钱拍在桌子上面说道。 “别废话!二十块钱!讲不讲!” “马上就要开学了,我需要复习一下相关的功课,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啊,章小姐。” 章念月二话不说,从包里面又掏出了一张二十块钱的重重拍在桌子上说道。 “再加二十块钱,能不能给我讲!” 老实说,章念月并不是傻,反而很聪明。上一次她就能感觉出来眼前这个男子的不一般,他的举手投足和谈吐都与章念月所见的人完全不一样,甚至对比国外回来的海归来说,这个人身上也透露着一股自信。 而且对于章念月来说,比起那些古板的家教老师,面前这个一脸意气风发的少年讲起课让更加能够让她听懂,所以这些钱她也不心疼。 可没有想到这小子还是不识抬举。 “害,章念月小姐我这不是忙着的吗,你知道我出生贫寒家里的琐事还得让我照应呢,我这也不是什么算术天才,你要不然找别人吧。” 包国维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 如今他也有了底气,在这个时代,读书确实很贵,但随之带来的是学者作家极高的待遇。 写书作为这个时代最为赚钱的途径之一,包国维有自信《射雕英雄传》的稿子可以为他实现财富自由! 他包国维以后根本不可能缺钱! 听到包国维话语里面的什么算术天才,章念月更加气愤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一咬牙从包里面取出一张棕色大钞拍在桌子上说道。 “再加五十块!如果你会英语的话,我就总共一个月一百块请你当我的家教!” “章小姐啊!不是学生我不愿意等等你说多少!” “100块一个月!” 章念月瞬间硬气起来,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乖乖这可是老包将近一年的收入啊! 果然这个时代,人们的苦难是不相通的!随随便便一个月拿出一百块大洋的章念月到底得是什么家庭条件? 对于薅资本家的羊毛,包国维向来是一马当先毫不犹豫甘之如饴. 一改刚才的清高,包国维一把按住了桌子上的钱,用同样义正言辞地语气说道。 “传播知识,教书育人乃是我辈读书人之义务所在,就算是课业繁忙,为了民族崛起,为了国民开蒙,我包某义不容辞!” “章念月小姐可说好了,我辅导你算术、外语等科目,你一个月给我100块!” (本章完) 第8章 我民众有何等之劣根性? 第8章 我民众有何等之劣根性? 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包国维脸不红心不跳。 面子? 面子值几个钱? 前世包国维作为一个顶级社畜,信了资本家福报的鬼话,为了能赚到钱买个房子,加班996到秃头,却是杯水车薪。 加班到日渐秃头后,为了挽救自己的形象,随即上pdd买了9.9的劣质头油。 谁知道自己竟然对劣质头油过敏? 死的时候面子可救不了他。 该死! 要不是没有钱!买不到优质的司丹康头油,他包国维会穿越到民国吗! 而在这一时期,一百块钱补习费对比起教师学者的工资来真不如何夸张。 民国时期的讲师、学者、教师更是是妥妥高薪阶层。 早在1914年,北洋政府教育部就颁布制定了《教育部直辖专门以上学校职员薪俸暂行规程》,里面明确写到,大学专任教员每月最低180元,师范学校教员每月最低160元. 而高中阶段的知识,一般在这个时期都得是海归的留学毕业生才能教授的。 当然这也说明了,这个时代读书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事情。 包国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书中自有黄金屋道理,他清了清嗓子将桌上的钱一股脑的收到了自己的兜里,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了一本英文课本。 将英文课本和几何课本都摆在了面前。 “既然如此,章念月同学我们商议一下具体的学习计划吧!” 收钱办事天经地义,小包同志收钱的时候十分的爽快,但办事也要给别人办得利落。 “啊?等等,你怎么连洋文都会啊?”章念月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眼前这个小子竟然真会啊? 如今会洋文的人可不多,国内的洋文教学还处于起步阶段,大部分人连字都认不全,更不要说去学什么洋文了。 可眼前这个包国维也看上去不像是有海外背景的。 “鄙人不才,略微有一些研究,如果章小姐想要学日语的话,也是可以指导一二的。” “切,倭国那帮畜生的话我才不学嘞” 老实说,包国维从前的英语并不好,但如今不同了,有了超级记忆大脑,曾经看过的所有欧美电影电视剧牢牢记在脑子里。 诸如《老友记》、《生活大爆炸》之类的情景剧,他刷过不下三遍。 想要流利使用英语还需要练习,但教授一下章念月应该绰绰有余的。 至于为什么他的日语也很好,谁硬盘里还没有几个t了? 但因此一些莫名奇怪的知识也会了很多,想到这里包国维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包国维你怎么了?” “没没事,要不然我们这就开始吧?”包国维瞬间恢复如常说道。 “excuse will always be there for you.opportunity won't.” 比起晦涩难懂的几何学来说,包国维觉得可能英文对于章念月来讲更加简单一点,所以他凭着记忆说出了一句自己印象深刻的英文短语。 “你讲得什么?叽里咕噜的。” 章念月皱起好看的眉头,扭头想了想又说道。 “不过说得倒是挺好,抑扬顿挫的,有洋人说话的那个调调的,比我之前的老师好多了。” 虽然听不懂,但以章念月的家世接触到留学生或者外国人并不难。 “伱不是学过洋文吗?” 包国维心底突然升起了危机感,这个女人该不会学英语也拉胯吧?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章念月解释说道。 “从前洋文老师总是让我背单词,他读得那些个语调实在是有些难记。” 了解一番才知道,如今洋文教学大部分还停留在背诵单词、死记音调上面,一些辅助学习的方式,类似于音标基本很少使用。 在里面搜寻了一番,包国维才知道,虽然早在1886年国际音标就已经被英国人发明了,但是真正确定下形制并且大范围普及,已经是1979年以后的事情了。 这个时期的英语学习不能说没有,只是比较少用音标。 想到这里包国维顿时心里有了底,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说道。 “那我们今天还是继续学几何算术,下次我教授你一个学习洋文的新方法。” “真的吗?” 章念月如今对于包国维完全信服了,眼睛里面放出了光来,作为她出国留学终极目标的一部分,洋文肯定是一定得跨过去的门槛。 包国维神秘地点了点头,算是给对方留下一个悬念。 将上次留下来的几何题目讲解了一遍,不出包国维所料,这一遍对于章念月肯定是不够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养一只娇滴滴的小猪,要把所有知识点掰开揉碎,随后制作成极易食用的浆糊,抓住她高昂的脑袋,一股脑的灌下去。 专注的时间过得很快,时间也临近傍晚,当橘色的夕阳照射在桌面上的时候,章念月长吁一口气起身说道。 “今天真是收获良多,本小姐果然没有看错,小包好样的!”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略带笑意地说道。 “是不是该改口了。” “改什么?” “古人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空涨些辈分包某觉得不妥,但是得到一句老师的称谓不过分吧!” “去你的!”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之后,二人收拾一番,一起走到门口。 章念月刚刚坐上小汽车,就从车窗里面伸出头,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显得异常明亮,大声说道。 “诶,包国维,你先前说得那个英文是什么意思?” 章念月想起来先前包国维提到的那句英文句子,忍不住好奇。 “借口永远都在那儿,但机会不会。” 站在台阶上面的包国维手里抱着几本书,挺着腰板,好像真的是一名老师。 告别了章念月,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走过挂满明亮红灯笼的大宅院,包国维推开了漆黑的房门。 此刻家里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今天的晚饭,这是惯例。 老包会从府里今天的晚餐之中挑出最好的一部分带给包国维,个半个小时在家里处理好之后,又要急急忙忙的返回府中,直到深夜才能下工。 掀开锅盖,锅里面是一荤一素一汤,还有一大碗白米饭,依旧还热乎着。 干净利落的吃完饭,包国维按照惯例洗完碗,翻开从孤山馆舍借出来的杂志。 看了一会儿,包国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起身走在老包的床头,十分熟稔的打开床头的夹层,取出那个白色的包裹。 应该是交过学费的缘故,里面只剩下了几块银元,将几块银元揣进自己的口袋,从自己的口袋里面取出了一张五十块的钞票放了进去,然后恢复原样。 第二天一早,包国维已经养成了生物钟,天刚蒙蒙亮就已经起床。 按照往常一样,洗漱,吃饭,锻炼,随后带着自己的稿子一路小跑到孤山馆舍。 “泼播.特.得.” 早晨的阅览室里面只有包国维和章念月两人,所以包国维教授音标的声音也大了些,章念月则是一板一眼的跟着读了起来。 显然比起几何学来说,英文这种只需要记忆的学科对于章念月来说轻松许多,甚至于体会到了学习的乐趣。 在念了好几遍音标之后,章念月已经将音标记得七七八八,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 “你这个学洋文的方法,我之前的老师还从来没有教过,好用的很。” “这本音标书我可是找了好久,最后到了租界才买到,如今国内倒是不普及。” “那你是怎么学会的。”章念月眨巴着眼睛,里面充满着好奇。 “这个.偶然在书店看到的。” 包国维打着马虎眼。 在教授章念月的同时,包国维也是为自己巩固复习,虽然几乎所有的知识在他的脑海里面都可以找到,但想要熟练的运用还是得点功夫。 “包国维,你能不能帮助我写一下一份国文作业啊,我那个臭老爹布置的,我实在是没有头绪,又不能不写,写不好他可说了下次不让我出门。” 在包国维讲完今天数学题之后,章念月皱着好看地眉头,从包里面取出了一张白纸。 “国文作业?!” “对啊!” 上面用钢笔龙飞凤舞地用行书写着一行字,这手一看就是文化人。 接过章念月手中的白纸,包国维打眼一看。 “如今我中华民族民众有何等之劣根性?” 感谢zt75大佬的三张月票 (本章完) 第9章 沉默的大多数 第9章 沉默的大多数 包国维是一个实诚的人,既然收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好好办事,不仅书教的好,文章也可以写得来。 当然包国维更加在意的是,这是自己的第一份稳定收入,可不能让章念月小姐给关禁闭了。 可看到这个题目的包国维顿时眉头一皱。 实际上从晚清到如今,一直都是国内知识界对于中国人民族自我反思最为狠厉的一段时间。 有客观的只是针对于封建愚昧礼教,有极端的直接说中国人从根子上是有问题的,就是个劣等民族。 根本上就是自从满清败给日本伊始,再到签署的不平等条约,已经彻底打破了如今人们的民族自信。 从天朝上国到卑躬屈膝,也不过几十年的光景。 “怎么了,这个题目不好写吗?” “不是。”包国维摇了摇头。“你让我想一会儿。” 看见突然变得严肃的包国维,章念月瞥了瞥嘴继续看自己的书,任由包国维自由发挥。 包国维的脑袋里面首先跳出来的就是一本后世被冲烂的书,《丑陋的东方人》,这本由弯弯省某作家写成的书籍里充满了对于外国人的盲目崇拜,对国人的极度贬低。 例如书里面有这样的桥段。 “东方人现在还没有资格当冒牌的礼仪之邦,而简直是原始的蛮荒之邦。” “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伟大的民族,就是盎格鲁撒克逊。” “美利坚是个礼仪之邦我所看到、所接触到的美国,是一个非常快乐、善良、乐于帮助别人的民族。” 这本书将虫豸的下跪侍主行为展现的淋漓尽致,结合包国维穿越前美利坚的各种魔幻操作,包括但是不限于撕毁条约、反复横条、双标明显等行为,可谓是将讽刺进行到了极致。 极度的自信和极度的自卑从来就是不可取的,而想要真正的做成事儿,自信永远是第一要务。 这是包国维前世看毛选的时候体会到的最重要一点。 想到这里,包国维突然明白了自己可以为国人做一些什么了。 他将自己的钢笔吸好了墨汁,拿出一叠纸张奋笔疾书起来。 一旁的章念月抬头看了一眼包国维,却发现这个小子眉毛倒竖,眼睛里面都是坚毅,身上散发而出的气场就好像要上战场打架了一般。 顿时吓了一跳,怎么这小子写个文章,像是杀人一样? “沉默是一种生活方式,习惯了沉默这是当下人的通病之一” “对于信得过的人什么都说,对于信不过的人什么都不说” “.也就是说,一旦什么事被摆到明面上,反而是违背了沉默圈子里的语言” 真正让包国维自己写一篇文章,他恐怕是做不到的,于是王小波的《沉默的大多数》就成为了他借鉴的对象。 对于这篇文章包国维前世只是走马观的看过一遍而已。 可现在回味起来,这篇文章对于“沉默”这个行为进行的角度极为深刻的剖析,甚至于很多观点都可以用到如今这个时代的风气之上。 但包国维显然是不能够照抄的,里面出现的很多事例都是还未出版的作品,而且篇幅也比较长,所以他对于这篇文章进行了自己的改编。 包国维先是对沉默这个秉性进行了简单的论述,随后举出了一些例子。 “若有人的物件停放挡了你的路,求助官府或找车主控会被人说你斤斤计较,这让人不禁觉得有些荒诞,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为什么反而有错了呢.那道看不见却限制着人们行动的边界线,无疑就是属于沉默自己的语言。” 以上的文章洋洋洒洒两千字,可以说是将“沉默”这一劣根描述完整了,旁人看了也会觉得这说得肯定是中国人的劣根性。 但包国维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反其道而行之,笔锋一转开始叙述道。 “可这在外国也是屡见不鲜” 铺垫完之后,包国维穷途毕现,开始发挥喷子本性了,继续写道。 “所谓沉默的大多数,是指在国家危机存亡之际默不作声的大多数;所谓的沉默的大多数,是指.” “我知道常常有外国人说出这样的言语,黄皮猴子” “中国人不能” “一些连历史书都没有的长毛鬼兜着他们独有的傲慢和优越,带节奏嘲笑已经延续五千年之久的文明古国?”写出这句话的时候,包国维划掉之后犹豫了几秒钟又写了上去。 最后,他则是对于全文进行了升华。 “综上所述,所谓的中国人的劣根性是无稽之谈,中国人的劣根白人也有黑人也有棕色人种也有,本质上是人的劣根性罢!” “外人可以的中国人为什么不可以,愿我国人不再沉默,不再卑躬屈膝,挺起我们的脊梁” 最终包国维结合自己脑海里面庞大的知识库,对于王小波的原文进行了一些改组和精简后,成稿约莫三千多字。 这实际上已经脱离了《沉默的大多数》这篇原文的本意,但包国维更想将文章的意义直指国人对于侵略压迫的逆来顺受,如此更加符合题意还有如今的大环境。 只是自己这样写的话,会不会有些尖锐? 但转念一想,反正也仅仅是为了交作业什么的,又不会流传出去。 就算是发表出去了,这种程度的文章,常凯申不至于抓了我吧? 主要是写完这些之后,包国维感觉到自己浑身酥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 吹干了纸张上面的墨迹之后,他就将这篇文章扔给了章念月。 “这就写完了?” “随手。”包国维甩了甩发酸的手,似乎刚刚那个义愤填膺的不是自己。 “记得别跟伱老爹抖出来是我写的。” 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放心吧,我没那么傻,要是被老爹看出来了,我还不得被关禁闭到死啊!” 章念月扮了一个鬼脸,就将看也没看的文章夹在本子里面,收拾起自己的小包,准备回家了。 “怎么不看一下?” 感觉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忽视的包国维,有些不爽。 章念月笑着摆摆手说道。 “不用看了,你闭着眼睛写肯定也比我写得好。” 随即坐上了一辆光洁无比的福特a型汽车扬长而去。 “.” 这让包国维有些无语,但非常好奇章念月到底写成什么样。 章府,一向温和的章老太爷刚从苏州回来,令人惊奇的是他今天竟然在书房里面大发雷霆。 “我有一只小狗,它一直很凶恶,我出门的时候它非要拉着我陪它玩,我不出门的时候它又拉我出去散步,行为诡谲纠结,就像是我的父亲一样.” “啥啥啥!这写的都是啥!” “我章太炎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 [○`Д○]! 摔! (本章完) 第10章 一身光鲜亮丽的皮 第10章 一身光鲜亮丽的皮 西湖北区,在民国时期,既是杭城达官贵人们的住宅所在,同时也是独一无二的文化区。 不仅国内第一所公共图书馆座立于此,首届西湖国际博览会也在这条北山街之上召开,甚至与“芝加哥”“巴黎”等国际博览会并称。 自1929年6月召开之后,这条街上就入驻了不少企业商会,一时间整条北山街繁华的就如同穿越了一百年。 而《红玫瑰》的杭州分社就位于离孤山馆舍几百米的街口大楼上,这是包国维问过章念月才知道的事情。 不然他这个南城土著就得顺着杂志上的地址邮递至沪市,其中定是得多出不少麻烦。 走到挂有《红玫瑰》的招牌面前,大门里空无一人,只有柜台有一个打盹的青年人。 青年人穿着不太合身的西装,黑色的领口都有些泛白了,直到包国维走到他的面前才回过神来。 “劳烦,请问投稿该走个什么流程?” “嗯啊?” 青年人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伸直脑袋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包国维,最后眼睛停留在他沾满污泥的破旧布鞋上面。 “学生的习作我们杂志社是不要的,这里是红玫瑰杂志社,红玫瑰杂志社知道吧,我们一般刊登小说。” 见到对方心不在焉的样子,若是几个星期前的包国维可能会暴跳如雷,随后雷声大雨点小,生生闷气就继续欺骗自己。 可现在的包国维只是脸上淡淡一笑,狗眼看人低的门神小鬼在哪个时代都有,民国更甚,甚至通过这短衫长衫马褂西装,将人分为了三六九等。 只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脑袋一转随即回答道。 “章先生知道吗,章老师的好友,有位老前辈写的小说让我来给跑个腿。” “章先生?章太炎先生?” 青年瞳孔缩了缩,又将他的大脑袋凑了过来。 见青年人的反应,包国维立即接上话茬,随后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章太炎的信息说道:“啊对对对!就是那个章炳麟先生,写出国故论衡的章炳麟先生,章太炎是先生的号罢。” 听到这话,本有些狐疑的青年一脸震惊,因为如今民国世人都知道章太炎不假,毕竟这可是个怼过慈禧,怼过光绪,怼过袁世凯,怼过常凯申,曾七次被捕,三次入狱的民国硬核狠人。 说不知道肯定是假的,但是大部分人都只是知道他的号章太炎,但他的真实名字章炳麟,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 这个时期又没有百度百科,章太炎也没有出过什么人物传记。 还有什么国故论衡,连青年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章太炎的作品,青年又看了一眼包国维。 对方一脸人畜无害的憨憨傻傻模样,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诓人的,可怎么看都不是个能和大师搭上关系的人。 一个穷学生罢? 为了保险起见,青年踟蹰良久还是打算将这稿子留下,回头给主编看看,假的再找他不迟。 太炎先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敢冒充他名头的人怕不是没有好果子吃。 他随即点点头说道:“你把这稿子给我罢,记得写好联系地址或是汇款地址,不然到时候不好联系给稿费。” 离开了红玫瑰杂志社,包国维径直就朝着吴山路的方向走去,那里是如今杭城的高端商业街,无数洋牌子、奢侈品店都开在这个地方。 撇了撇嘴,包国维打量了一下这一身装束。 破旧的布鞋已经变得异常粗糙,针线间夹杂着洗不掉的污渍,裤子皱皱巴巴的,虽然没有像街上大多数人那样打着补丁,但是只有包国维自己知道,里面到底破了多少个洞。 而身上是布满油渍的老旧长袍衣,虽说长袍比起短袍来说要高贵上不少,但想要在这世道办事,没有一张光鲜亮丽的皮是寸步难行。 刚才若不是包国维机灵,来了个拉大旗作虎皮,借助着章太炎的名号,恐怕连这稿子都不一定投的进去。 之所以说什么章先生,主要还是想着章念月的家庭身份在这杭州肯定非同一般,拉个他父亲的名号肯定没错。 包国维承认他有赌的成分,要是他父亲是个入赘的,他可就抓瞎了。 结果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拉了一个民国大师出来。 这个时期的章太炎不仅仅是民国学术大家,更是在文化界有着众多门生故吏,就连常凯申也不敢轻易动他,可见其如今的地位。 而杭城是章太炎从小蒙学的地方,虽说他现在常年在苏州开办讲学会,但依旧是杭城文化界的泰斗级人物。 在脑袋里面简单回顾了一下章太炎的相关资料,包国维就收回了思绪,先不想那许多,他目前只想好好赚些钱,先在这个时代活下去。 至于大师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差的有些太远了。 踏入这家店的时候,包国维就感觉一股子好闻的布料香气扑面而来,抬眼看过去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白的画面上,衣服还没有草多。 连衣架都是由复古的木质,让人仿佛穿越到了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伦敦。 这档次跟门口街巷角落里面的恶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派克蒙西装店,这是店里柜台的招牌。 来自英国的派克蒙,下面还有着一行小字。 就在刚刚,包国维决定了,他需要一套派克蒙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虽然知道这可能是几个星期前的包国维,在脑袋里面隐隐作祟,但是他并没有压制这种渴望。 店员是个穿着得体西装的中年人,见到包国维进来就挂上了自己的单片眼镜,只是扫了一眼,随后就坐到椅子上看起了报纸。 要不是包国维穿得还算整洁,说不得要将他赶出去了。 被忽视的包国维也没有在意,在衣服标码上面看了一番,捏了捏衣服的料子,入手滑腻腻,甚至比后世的一些西装店用料还要好些。 时刻警惕的中年店员见到包国维竟然上手了,连忙上前阻止说道:“哎呦小心点,这可是派克蒙,生产自英国的派克蒙,可不是路边货啊!” 中年店员显然不是第一次应付这样的顾客,继续威胁说道:“这一套可是要个32大洋,弄坏了得全款买回去。” “给我包下来。” “看你是个学生,快点回去等等你说什么?”中年店员的眼睛瞪了瞪。 “我说给我包下来。” 直到包国维取出一张棕色的五十元银钞的时候,中年店员才彻底相信了对方是真的想要买下来,态度顿时就好了许多。 接下来中年店员一改刚刚的态度,拿着一把软尺细致入微的为包国维裁量起尺寸。 包国维挑的是较为便宜的量产西装,但店里还是可以帮助尽量裁剪合身的。 在这个过程之中,中年店员的手法温柔的差点让包国维以为他有其他特殊癖好,好在有惊无险地裁量完毕。 挑了一双8块钱的皮鞋,算是彻底齐活了,中年店员将这些全部装在了精美的纸袋里面,堆叠好双手递了过去。 收到完美服务的包国维满意地点点头。 但等到离开的时候,中年店员突然死死盯着包国维的背影,似乎想要将他的容貌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 等到包国维走远,他突然回到柜台前,在纸张上面写下。 “民国十九年,1月28日,长衫男学生,窄脸高鼻,身材匀称,姓包,疑似来路不正。” (本章完) 第11章 这联子不是包国维写得! 第11章 这联子不是包国维写得! 秦家公馆。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离大年初一还有个两天,府里逐渐热闹起来。 倒不是主家的旁支亲戚来了,只是年底府里活计多,请了些乡下常年合作的短工。 而此刻正值傍晚,忙完的短工们就围在了厨房门口,好奇地伸着脑袋看向大门。 一个带眼镜的短工背着手,为众人讲解起来:“这个字应该念米,这个字念清。” 见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眼镜短工脸上随即露出得意地:“米清更见山川近,意达徒知宇宙贝,定是如此。” 在他身旁的十几个人大眼瞪小眼,觉得有些奇怪,但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魏啊,这啥意思,你给大伙讲讲呗。” 听到称做老魏的短工清清咳嗽,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污渍的衣领说道。 “应该是说大白米白得都能透过去了,堆成像是小山一样,快活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像天一样的贝子。” “哦~” 听到老魏的解释,众人发出连连称赞。 “这个寓意好啊,像小山一样的大白米啊,天一样大的扇贝,那肉,想想就很快活嘞!” “害得是老魏,咱们没一个认识的,就他最有学问。” “是嘞,我看这字写得也顶好看,比村头秀才写得还要好,老魏也给说道说道。” 听到众人追捧的老魏顿时乐开了,腰板都挺直了好几分,背着手做着教书先生的模样,可刚要说话,身后就传来不合时宜的笑声。 “噗呲,么头么脑的土包子。” 短工们顿时朝着笑声的方向看去,怒目而视。 “诶,丁大娘你怎么骂人伐?” “对啊对啊!你才土包子。” 丁大娘丝毫不蹙,叉腰说道:“还不是土包子,对联都读错了,还猪鼻子插葱,装什么秀才咧! 老魏一瞪眼,扬着脖子说道:“伱这个老婆子,不可凭空污人清白!你说我读错了,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读。” “这句明明是‘气清更觉山川近,意远从知宇宙’”丁大娘翻了一个白眼。“什么白米啊,贝子的,么头么脑。” “么头么脑”在杭城本地语中实际上跟“脑残”的意思差不多。 杭城乡下的老魏自然听得懂这话,气得涨红了脸,大声回怼道:“你你才么头么脑,我只是读错几个字罢,就你有文化,你有文化比得上人家包管事的儿子吗?” 短工们先前都听说了,这是府里包管事的儿子包国维写的联子,好得很。 所以他们才过来看看,谁知道竟然会被主家不知名的婆娘给嘲讽,虽是主家,但是一个下人他们怕什么,都大声嚷嚷回怼。 “就是就是,人家包管事会生儿子,你嫉妒了?” “装什么装啊,是不是你儿子没有人家有出息啊?” 短工们不提还好,一提到包国维丁大娘就像是点燃的爆竹一般,瞬间爆炸了。 “他包有田会教儿子?教出个留级两年,了大把钱连个乙都考不出来,老子都瞧不起的白眼狼!” “入你娘的,还不知道吧,这幅对联就是他儿子包国维上街买的!” 丁大娘压抑的骂街能力瞬间爆发,什么脏话俚语都蹦了出来。 她与老包同时来到秦公馆,但主家总是厚此薄彼,心底早就有了矛盾。 这下子新仇旧怨一起爆发,平时她在老包面前忍着,维持着一个同事间的体面,今天面对乡下来的短工,她可不想忍着了。 “丁大娘咱们本来赚个辛苦钱,你又不是这家主人,神气啥啊?” 短工们大都是趁着过年来多份收入,平时在主家家里受气也就算了,一个下人竟然也敢对他们颐指气使,顿时就不干了。 “就是就是,知道你瞧不起我们,你个下人装什么太太啊!” 话越说越过分,句句直戳丁大娘的心口。 “老娘跟你们拼了!” 丁大娘长嚎一声,就要撒起泼来,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哎哎哎!干嘛呢!干嘛呢!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听到吵闹声的胡大立即跑了出来,拉开了唾沫横飞的丁大娘还有脸红脖子粗的老魏以及众长工,好在他来得及时,双方还没有动手。 “好好说话,大过年的。” 好说歹说,胡大才制止了双方的骂战,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丁大娘你也是,少说点伤人话,老包都说了这确实是国维.” 胡大想着主家总是要让着些,不然大过年的不好看,谁知道这个时候短工的人群里面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克夫命。” 不知道谁将丁大娘的家庭情况透露了出去,这个时候压抑的丁大娘瞬间爆发。 “好啊,胡大你合着伙来欺负我,看我不撕了这破对联,我让你们夸!” 说话间,人高马大的丁大娘就甩开胡大,跳起来想要将面前的对联给撕下来。 众人一拥上前想要阻止,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这个时候,一声怒喝从门口传过来。 “都干什么呢!反了天了你们!!” 一名穿着鎏金马褂头戴瓜皮帽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面容寒霜,身后还跟着一名高大男子。 “老.老爷。” 胡大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去了沪市的秦家公馆老爷秦经年吗?前些日子就听说老爷要回来,本来得到的信是明天大年三十回来,怎么竟然提前了。 胡大看向了秦老爷身后的那个男人,不是府里的高升是谁,看起来是去接老爷了,怎么不提前给自己通个气,他心下底就有些埋怨。 可高升则是站在秦老爷背后对着胡大面露难色,抿着嘴摇摇头。 作为秦公馆的老人,胡大当即知道老爷今天心情怕是不怎么好,这个事情有些麻烦了。 “老爷息怒,没事儿,就是起了些小冲突,都是误会。”胡大立即上前弓着腰解释道。 为今之计就是把事情压下去,要是闹到老爷这里,大家这个年可都不好过。 短工们也机灵,见到了主家纷纷都安静下来,老魏也陪着笑脸说道。 “没没啥大事主家,咱们跟丁大娘起了一些误会。” 秦老爷板着一张布满皱纹的学究脸,看了一眼低头不说话的丁大娘,既然双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追究,想着就要过年了就说道:“这大过年的和气生财,大家伙都好好干活,把活干好了我们秦家不会亏待各位的。” “是是是。” “全凭主家安排。” 众短工们纷纷点头,不敢对秦老爷有任何的不敬。 秦老爷随即脸上露出和煦地微笑:“都休息去吧,明天忙活一阵,秦家不吝啬赏钱。” “谢谢主家!” “秦老爷大好人!” “秦老爷吉祥!” 对着秦老爷千恩万谢了一番,短工们便准备散去了。 “还好没事。”胡大呼出一口气,生怕再起什么冲突。 “胡大啊,你这门口的联子倒是不错,找谁写得。” 刚刚想要走,胡大的就听到了秦老爷的问话,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他也不敢撒谎,只能转头如实说道。 “回老爷话,这是包管事的儿子为小人写的,这不过年了嘛,省得去集市上买了。” “包有田的儿子啊?我倒是有些印象,看起来如今学的倒是不错,这一手书法写得极好,不枉费我前两年帮他介绍进省立中学。” 秦老爷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都是欣赏之意。 “多亏了老爷帮忙,老包真是好福气啊!”胡大笑呵呵地说道,觉得自己脸上也有光。 旁边的丁大娘眼睛一瞪,正打算张嘴,就被胡大狠狠拉了一下,这才忍住。 “胡大啊,老包呢?把他叫过来,这包国维倒是有出息了,过年我定是要见上一见的。” “诶,我这就去叫老包。” 胡大连忙应答,随后就想拉着丁大娘离开,谁知道丁大娘听了秦老爷的话之后脸顿时憋得通红,一把甩开了胡大的手,仰着头对秦老爷说道。 “老爷你可别被骗了,这联子可不是那包国维写的呢!” (本章完) 第12章 你才事发了呢! 第12章 你才事发了呢! “老爷您还不知道吧?自打那包国维进了省立志诚中学之后,就没好好读过一天书。” “不可胡说。”听到这话,秦老爷皱了皱眉头,显然十分的不悦。 丁大娘在府里多年早就吃准了秦老爷的脾气,秦家在杭城内世代经营,有个十几家典当行,但是秦老爷却是个老学究,平日里最喜和读书人文化人打交道,对于冒名顶替这种事情是最为不齿的。 “丁翠!你少说两句,我们还有活计要忙呢!”见丁大娘将事情都捅到秦老爷这里,胡大顿时是急了,拉着她就想走。 秦老爷摆了摆手,虽没有官身却打着官腔:“胡大,你让她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要治她的罪。” “松开我!”丁大娘一把甩开胡大的手,干脆破罐子破摔,挺了挺腰板说道。“老爷您平时繁忙不知道吧,那包国维已经留级两年了,这次学堂成绩拿个五个丁等,平日里就知道和那些个少爷阔少厮混,当别人的狗腿子嘞。” “竟然有这回事?”秦老爷皱着眉头看向了一旁的胡大。 胡大叹了一口气撇过头去,沉默的结果不言而喻。 “哼!”秦老爷显然动怒了。“老夫好心为他介绍入学,没想到这包国维竟然是个不学无术善于钻营的小人!” “哎呦可不是嘛老爷,您说这样的人如何能写出一幅好字啊,包国维我小时候也是见过的那一手狗爬字谁见了都摇头,我好心提醒老包他还不领情。” 秦老爷冷笑道:“真是‘小人无节,弃本逐末’,没想到那包国维竟是这等人,不好好学习也摆了,还搞出个对联蒙骗老父。” 虽然家里经营着当铺,但他始终自诩是一名“高风亮节”的读书人,对这种行为最为不齿。 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胡大赶忙解释道:“老爷,这只是小孩子不懂事,没啥大事,没啥大事。” “你不要为他求情,既然这事发生在我府上,那包国维也是我推荐入学的,这个事情我如今必须管一管了。”秦老爷挥了挥手,对胡大继续说道。“子不教父之过,伱去将老包叫过来,我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这这.”胡大满头大汗,心下焦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什么,快去!” 见秦老爷眼睛一瞪,胡大顿时不敢怠慢,朝着前院跑去。 不多时,步履蹒跚的老包面露焦急之色朝着后厨赶来。 “老爷!老爷!手头的事情刚刚忙完,我这才得到消息你回来了。”老包一路小跑到秦老爷面前,弯腰拱手说道。 见到老包,秦老爷的脸上明显和善了不少,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包啊,这半年辛苦你了,这秦家公馆上上下下都多亏你打理得井井有条。” 看着秦老爷熟悉的面孔,老包忍不住抹了抹眼泪说道:“老爷哪里的话,帮秦家公馆干活是我老包的福分。” 胡大见这场景松了一口气,想来以老包跟老爷的交情,应该没什么大事。 一旁的丁大娘则是撇了撇嘴,说不出的不服气。 但秦老爷话锋一转,脸上多了几分严肃说道:“老包啊,虽然你的家室我本不该管,只是咱这做爹的也不能太纵容孩子罢。” 先前在来得时候,胡大就已经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老包。 听到被秦老爷误会后,老包顿时有些着急了:“老爷,您误会啦,误会啦,这真是我家国维写的。” “嗨!”秦老爷叹了一口气,老包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自从妻子过世之后,对孩子就言听计从,他随即问道。 “听说包国维已经留级两年了,上学年也只拿了个丁的评级,此时当不当真啊?” “这这倒是真的,但国维如今发奋读书了,前几天晚上还连夜读书呢,这些日子听他说去了北山那边的图书馆。”听秦老爷说起包国维的成绩,老包快将脑袋埋到自己裤子里面了,但还是憋着脸辩解道。 “去图书馆?怕不是去找阔少爷当狗腿子去了。”丁大娘在一旁冷不丁地补上一句。 “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秦老爷痛心疾首地说道。“包国维娘死得早,你这个老头子又当爹又当娘的,不能这般溺爱。” “老.老爷,国维虽然贪玩了些,但性子是顶好的,不坏。” 秦老爷指着门帘上的对联说道:“还不坏呢?你看看这对联,他是如何来得来的?” “这这是我家国维自己写的啊,我那天晚上亲眼看见的。” 秦老爷连连叹气问道:“你拿到对联是什么时候?” “隔天早上,国维一早就给我了。” “哦!包国维那个小子学习不行,骗人的手段倒是一流,前天在老包面前装一装,第二天来个狸猫换太子,啧啧这种孩子学坏咯。”丁大娘像是猜测到什么一般,在一旁煽风点火起来。 “丁翠,老爷面前少说话!”胡大终于是忍受不住,低声瞪了一眼丁大娘。 丁大娘撇撇嘴,扭过头去。 秦老爷没有继续说下去,算是给老包留了一些面子,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包,要不是你是秦家公馆的老人,我不会跟你说这些话,以后好好管教儿子,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今后如果再发现这样的事情,我保不齐要跟学校说说了。” “这这.国维他。”老包张开张嘴巴,想要辩解却不知该怎么说,一时间结巴起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是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阵喧闹声,本想回房休息的秦老爷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问道:“又出什么事情了。” 身后一直沉默寡言的高升立即站出来说道:“我去门口看看。” 包国维站在秦府门外皱了皱眉头,他十分钟之前刚刚从街道上的澡堂子里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过年,也是为了能换上这一身刚刚买下来的派克蒙。 刚刚回家想要给老包一个惊喜,没有想到就遇到了胡小三。 胡小三,胡大的大儿子,今年比包国维还小个两岁,但读了两年书就到了城里的松鹤楼做起了打杂,前年休息两天,年后就得开始忙活了。 见到脸色匆匆的胡小三,包国维不免调笑道:“怎么了胡小三,那玩意儿被老鹰叼走了?” “嗨呀,别开玩笑了,包国维你老爹给秦老爷叫去了,听说是因为你的事情发了。” “什么?入你娘,你才事发了呢!” (本章完) 第13章 一个父亲的下跪 第13章 一个父亲的下跪 在了解事情的原委之后,包国维就来到了秦府的门口,进入秦府没有经过多少阻拦,虽不常见,但下人们对包国维到还眼熟。 只是在包国维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变得不淡定了。 “哎呦这是谁啊?包国维是你吗?老包的儿子?” “是他是他!我前两年见的时候孩子可乖巧的很咧!” “老包这是发财了吗?这一身好气派啊!” “你不知道吧,包国维上了洋学堂应该是跟了什么富家少爷,人家” 听到周围或是恭维或是八卦的闲话,包国维没有在意,秦府两三年没来了,但里面的布置结构他还是记得的。 这一身装束也令包国维的身份凭空拔高了许多,周围的那些下人虽然远远看着,但是没有一个敢上来搭茬的,生怕认错了。 刚刚踏入门,就跟急冲冲跑出来的高升撞了个满怀。 “哎呦,高叔这么急去哪里啊?” 高升跨过门,就见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从拐角走了进来,这时停下已经来不及了,心道不妙怕不是要撞到什么大人物。 可这打眼一看,这不是老包的儿子包国维是谁。 高升惊得都快要说不出话来,好半天蹦出一句:“包国维?你怎么来了?伱哪里来的西装?” “说来话长,高叔好久不见啊,我爹在里面吗?我找他。” 包国维轻轻一笑,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换上一身西装之后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揉了揉眼睛,高升确定自己没有看眼,眼前这个人如假包换就是包国维。 “老包?你快别去了,老爷在里面呢,趁现在快回去罢,这个事情就这样了了。” “就这样?不能就这样!” 包国维眉头一皱,大概是金手指的缘故,自从穿越之后他曾经学过的知识和技法就一点点的在脑袋里面巩固深刻,特别明显的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书法,比起穿越前要好了不少多少倍。 所以这才是他敢随意挥洒笔墨的底气,而如今竟然有人冤枉他的书法是买的? 是老包可忍,孰小包不可忍! 这场子他一定得找回来! “我进去看看。” 包国维的力气似乎也提升不少,高升怎么也阻拦不下,更有一部分原因是这身衣服太扎眼了,他害怕弄坏咯。 “包国维你听叔说。” 高升还想要劝阻,不料背后传来秦老爷的声音。 “高升,让他进来!” 原本在厨房边的秦老爷也顺着声音走了出来,站在了厅堂之内。 没了高升的阻拦,包国维径直朝着秦老爷面前走去,他看到了躬身站在旁边的老包,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 “爹,我来了。” 老包张开嘴刚想说话,就见包国维抱拳略微躬身对秦老爷说道。 “学生,见过秦老爷。” 秦老爷皱了皱眉头,自己曾经让包国维读书,老包也是他最喜欢的下人,但是在他的眼里他们始终都摆脱不了下人的身份,所以这一声自称学生,就让他感觉到了不悦。 还有这一身笔挺整洁的西装,太过于扎眼了。 “哎呦呦,这不是包公子吗?怎么发财了?买得起这一身行头。”不合时宜的,秦老爷身后的丁大娘拿着腔调大声说道。 包国维听得这话甚是刺耳,打眼看去是一名身材臃肿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 他记得这个叫做丁翠的女人,早年间还跟老包闹过矛盾,好像是就是因为老爷帮了包国维读书,没有照顾她的儿子。 从那之后就事事不对付,件件爱比较。 包国维随即笑着回怼道:“包国维只是有了些机遇罢,可比不上丁大娘,虽然丈夫死得早,丈夫死得早也没有气馁,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如今在码头帮工,也算是有出息了。” 他特地把丈夫死得早这个词加重了许多。 丁大娘果然暴怒张牙舞爪,要不是胡大拦着,她就得上来抓包国维的脸了。 “小畜生,别以为你穿得这一身就是少爷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种,下人一辈子就是下人,别白日做梦了。” 丁大娘嘶吼着头发都已经凌乱了,显然包国维那句丈夫死得早,还有码头帮工是刺激到她了。 “丁翠,你不要太过火了。”胡大看了一眼满地撒泼的丁大娘,转头看向秦老爷,他脸上则是冷若寒霜。 老包看了一眼背着手的秦老爷,期待他能帮助自己说些话,但是他却依旧是沉默不语。 “下人一辈子就是下人下人一辈子就是下人” 丁大娘的这句话如同绕耳魔音一般纠缠在老包的心口,老包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闷。 他脑袋里闪回了包国维刚刚到府上的那个画面。 那时候包国维才五岁,就已经死了娘,老包在乡下处理完妻子后事之后,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包国维来到秦府。 他带着乡下剩下的一些土特产,央求秦老爷秦夫人能够收留下包国维。 “老爷拜托了,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老包啊,咱们府里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不能开这个口子。” “这” “要不然让他读书吧.” 从此之后,老包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包国维的身上,为的就是期盼包国维有一天能出人头地,而不是像自己一样一辈子做个劣等的下人。 可如今.可如今.国维难道真的是骗我了? 老包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包国维,他的眼神清澈,腰板挺的很直,这身西装也极其合身,穿起来也是顶好的,跟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丁大娘显然没有打算消停,继续扯着嗓子骂道。 “呵,你这一身衣服怎么来的,怕不是偷了谁的钱,你老爹的?还是哪个阔家少爷的?一个手脏了的人,就算是码头帮工人家也不要吧!”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突兀地出现在大堂中央,所有人朝着中央看去,一个身材挺立的少年站在丁大娘的面前。 此刻的丁大娘是蒙的,她捂着自己的脸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给你脸了是吧!”包国维怒目圆睁地说道。 “包国维你好大的胆子!想进局子是吧!”久久沉默的秦老爷终于是忍受不住,手指颤抖地指着包国维。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这是丁大娘的声音。 “国维你干什么呢?可不敢乱动手啊!”这是胡大的声音。 “老爷,包国维不懂事哈,可不能抓他进局子,进去了可有污点了。”这是高升的声音。 “打得好啊!打他娘的!早就看这婆娘不爽了!”这是看热闹短工们的声音。 可在老包的眼里这些话都好像没听到一般,他只听到了几个关键字“进局子”“有污点”,随后脑袋就开始嗡嗡作响。 噗通! 突如其来的变故又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朝着堂内看去,一个佝偻的身子匍匐在地面上,用带着哭腔的话说道。 “老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好面子要国维写的这条子,是我给国维的这笔钱买的洋装,都是我,国维是个好孩子他不会偷东西,您可千万别让他进局子啊!” (本章完) 第14章 名声大于一切 第14章 名声大于一切 国人好面子好名声,在古人看来一个好名声甚至比生命还重要。 对于许多古代文人来说“流芳千古”更是终生的奋斗目标。 这在民国依旧适用,随之而形成的潜规则是,你若坏了名声,坏了品德,在这人情社会上将会寸步难行。 这也是老包失去理智突然下跪的原因。 他害怕,若是包国维被送入警局中,那他所期盼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 届时,学校开除还是小事,无法谋生,失去在杭城立足的资格才是最为致命。 包国维预料到冲突,但没有想到便宜老爹会痛哭下跪,一时间有些慌了。 “老爹,你先起来,儿子自有办法。” 包国维想要将老包搀扶起,可老包无动于衷,依旧是对着秦老爷的方向匍匐恳求。 那腰,更弯了。 秦老爷撇开身子,像是躲瘟神一般避开跪拜,从鼻孔里面出气说道:“沽名钓誉还情有可原,偷盗窃取贪慕虚荣实在令人不齿,让你那儿子脱下这身衣服,下跪认错,此事就了了。” “这…这…”听到这个话的老包看了一眼包国维。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一字一句,声音掷地有声。 “敢问秦老爷,伱们上面说的这些有何明证吗?” “小兔崽子,还敢狡辩,你哪里写得这一手好字,哪里来得这一身好衣服,还不明显吗?”一旁的丁大娘又聒噪起来。 包国维转头瞪去,丁大娘生怕再挨一下,当即没了嚣张,缩缩脖子,不再言语。 秦老爷眯了眯眼睛,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从前下人间出了些矛盾,只要他出面,一瞪眼一动怒,这些人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害怕,事情便迎刃而解。 可包国维却是一点都不蹙,他凭什么?又有什么底气? “国维啊,你少说两句吧,这可是老爷啊!听叔的咱们回家,这个事情叔来解决。”胡大继续劝阻道。 包国维拍了拍胡大的肩,表示让他放心,胡大见包国维的表情柔和,觉得这孩子应该是听进去了,转头刚刚想对秦老爷说话。 “老爷……” “老爷就能凭空污蔑人了?我包国维本不想计较这点小事,但怎奈老父受人欺辱,无论是谁我包国维都要将这场子找回来!” “既然各位不信我包国维能够写出这联子,那我就写出来给各位好好开开眼!” 秦老爷在听到前半句后怒火上涌,口中一声怒喝就要出口,但是听到后半句时候眉头一皱。 “你说什么?” “笔墨纸砚!” 周围所有人都看向了包国维,一身西装显得他正气禀然,更令人惊讶。 在所有人眼里,包国维早已被打上了冒名顶替、偷窃等罪名。 老包下跪向老爷求饶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他一个下人的儿子,卑贱的出生,犯了错竟然还敢跟老爷这样说话? “国维啊!”胡大还想要说话,被包国维摆摆手阻止。 丁大娘有了撑腰的底气,跳将起来说道:“包国维,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敢在老爷面前找场子。” 包国维瞥了一眼丁大娘不予理会,只是看着秦老爷。 秦老爷发白的胡须微微颤抖,面前这个小子的表现实在是让他出乎意料。 这是老包的孩子吗?这个气度谈吐,不像是一个下人的儿子,反像是平日里接触的那些文人学者。 若是自己的孩子能有这般气度就好了。 难道他有了什么机缘? 想到这里,秦老爷越想越不对劲,秦家能壮大到如今,离不开他的小心谨慎,随即摆了摆手,阻止住想要拖包国维走的高升等人说道。 “让他写,高升去我书房取笔墨来,让他现在就写一对联子。” “老爷啊!不能啊!”丁大娘像是死了娘一般嚎着,没有人理会她。 “国维啊!你真的?” 包国维将老爹搀扶住,拍了拍他干枯粗糙的手说道:“放心吧老爹,我有信心。” “好,好,我信你。”老包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不停地点头。 “国维?” 胡大也投来问询的目光,知道包国维点点头,他才叹了一口气前去准备。 众人当即离开了厨房,不多时来到了府里中心的露天厅堂。 这里最为宽阔,能够容纳的人也多,所有人都能做个见证。 此刻已到傍晚,多数人忙完手头工作,见到府里异动后也聚集至厅堂。 特别是府里短工们最为积极,听说事情原委后,纷纷赶到厅堂内,要为包国维加油助威。 “那老婆子欺负我们就算了,连个娃子都欺负,咱们去给小包撑撑场面,主家要是有个偏袒,我老魏第一个不同意!” 老魏在短工人群中大声说道,当即就得到了回应。 “那婆子太不是东西了!” “对!给娃子撑腰!” “我们也不同意!” 不多时,厅堂里面高升和胡大等人忙活一阵,已经将一张方桌摆在了正中央。 看看聚集的人群,秦老爷眯了眯眼睛,这是他默许推动的事情。 今天这是个好机会,人一多就必然会将此事传将出去。 包国维若是不能写出书法,他便秉公办理,包国维若是写得出来,他就来个礼贤下士。 无论如何他秦守权都不亏,甚至可博得一个好名声。 秦老爷转过头来,对着包国维说道:“包国维这笔墨纸砚我可你准备好了,我秦府不冤枉好人,只要你能写出联子上的书法,就可证明你的清白。” 他顿了顿,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反之,新账旧账一起算,你老爹也得逐出秦府!” 没有理会秦老爷的威胁,包国维问道:“若是我写出来呢?” 顿了顿,他指向丁大娘说道:“若是我写出来了,就将这嚼人舌根子,凭空污蔑人清白的疯婆子逐出去。” 秦老爷看向丁大娘,思量一番,没有什么犹豫地说道:“一言为定!” “老爷!老爷!这这可不行啊!诶老爷!” 丁大娘对着秦老爷大声嚎叫着,此刻秦老爷终是烦了,对高升摆摆手。 站在旁边的高升当即会意,他早就蓄势待发,一把将丁大娘拉出门去。 四周顿时清净了不少。 “小包好好写!给你爹争口气,让那糟婆子滚蛋!” “对!让那糟婆子滚蛋!” 门外的短工们大多都有孩子,将老包对包国维的感情看在眼里,见到老包受委屈也感同身受。 特别是对方还是那个狗眼看人低的丁大娘。 “国维啊,好好写。” 磨好了墨汁,胡大将毛笔递给了包国维,他读过几年书,磨个墨铺个纸什么的不在话下。 包国维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接过毛笔,熟练放在墨盘里面沾了沾。 他轻轻落笔,毛笔的笔尖刚刚触及到纸张,就柔顺了起来,如游龙一般在白色的宣纸上游弋着。 不多时,纸张上面的字句便显现而出。 包国维刚刚落笔,站在旁边的秦老爷便瞳孔一缩,等到句子全部写出,秦老爷则是皱起了眉头,将脑袋凑过去仔细端详。 宣纸上赫然写着。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求收藏求追读! (本章完) 第15章 吾师章太炎 第15章 吾师章太炎 “好!” “好!” “好!” 接连的三个好响彻整个厅堂,在厅堂的正中央,秦老爷的眼睛快要贴在纸张上,白色胡须略微沾染了些墨汁也毫无察觉。 “要留清白在人间,好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书法,这寓意,绝了!绝了!” 先前的怀疑此刻一扫而空,秦老爷的眼睛里放出光来,甚至手舞足蹈。 胡大也忍不住凑了上来,探头探脑,看向桌子上的十几个大字,拍了一下手说道:“嗨呀!我就说国维这个小子有出息,这联子肯定是国维写得没错了。” 秦老爷脸上带着笑意,背起手摇头晃脑地说道:“这瘦金体由宋徽宗赵佶所创,笔触瘦劲有力,优雅而从容,一笔一划犹如舞动的女子一般婀娜。” “国维啊,你这手瘦金体算是精妙绝伦了,跟对联上的并无二致,并无二致呀!” 秦老爷此刻的称呼都变了,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显得异常地亲密。 胡大在一旁也点点头说道:“对咯对咯,就是瘦金体,我先前还想不出这是什么书法呢,还是老爷有学问啊!” “好的很好的很啊!”高升也读过一些书,但是说不出什么夸赞的言语,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老包啊,你家包国维有出息啦,这回是真真的有出息咯。”高升走到老包身边,一把搂住老包的肩膀,笑着拍了拍他。 老包抬起袖子擦去泪水,他的眼眶已有些发红了,还是眯眼睛笑着说道:“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老魏和短工们伸长了自己的脑袋,恨不得自己是只长颈鹿,当看到秦老爷的反应之后,当即明白了事情的结果,人群内顿时一片欢腾。 “糯子可教也,糯子可教也。”老魏摸摸不存在的长须,老神在在地说道。 “诶老魏,是孺子可教吧?” “啊对对对,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口误口误,这不是高兴嘛。” 场面上唯一不开心也只有丁大娘一人。 扑通一声,丁大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原本她依旧有些希冀,那包国维只是打肿脸充胖子。 可那一连三声好,每一声都像是刀子一般,插进丁大娘的心窝子。 “完了,全完了。” “国维啊,自你五岁到我秦府那天,观伱身姿面貌,我觉越发觉得不一般,好在当时抓住了这般机会,让你去学堂读书,要不然今日也见不到如此精妙的瘦金体啊!” 秦老爷握住了包国维的手,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挤到一块了,从先前的颐指气使再到现在的和蔼可亲,改变不可谓不大。 包国维尴尬的笑了笑,但他如今没有得罪秦老爷的动机,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拱拱手回答道:“这还得多亏了秦老爷的一番栽培,若不是秦老爷当初让我去读书,我包国维只能去码头做一份起早贪黑的力气活了。” “老爷!你不能听这个小畜生胡诌啊!定是假的!定是假的!他在背后说您坏话来着!”丁大娘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像是疯子一样冲到了秦老爷的面前。 “滚你妈的!” “啪!” 一声清脆巴掌响彻整个厅堂,丁大娘像是失去力气的陀螺,转了一个圈后无力滚落在地面。 秦老爷愤然出手,一脸正气凌然地怒骂道:“愚妇,真是不可理喻!” “你三番五次的构陷于老包和国维,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中腌臜思之令人恐怖!如今你还有什么说的?” 这变动着实让包国维吓了一跳,刚刚那声巴掌可比自己扇得大声多了,看起来秦老爷这手没少打啊? “老爷老爷!我错了!我错了!” 一改刚刚的模样,丁大娘意识到了形势,当即求饶。 不管丁大娘将头磕破,秦老爷无动于衷,对着高升说道:“高升啊,把这个婆娘给我拖出去。” “好嘞!”高升拱了拱手,他叫府里一个婆子做帮手,即刻上前,一人一边将丁大娘架了出去。 转身走到一半,秦老爷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道:“对了,大过年的,这个月的月钱给她结了,让她今天就搬出去罢。” 丁大娘不可置信地看向秦老爷,没想到这个惩罚来得会这么快。 她在秦府嚣张已久,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老资格,更是因为老包这个管事是个温吞性子,平时不争不抢。 所以给了她一种错觉,自己才是下人间地位最高的那个。 今天搞出这波动静,更是为了一时之气。 可她千算万算,怎么也不想到会将自己给搭进去啊! 当然她更要庆幸的是,如今已经算是半个民主社会了,若是在早几十年,主家打死勿论。 “老爷!” 丁大娘长嚎一声,可声音渐行渐远,没有人理会她,也没有人为她说话。 更显得平日里不招人待见。 翠林嫂先前匆匆赶来,但只是张了张嘴,随后就躲在人群角落中,努力避开丁大娘的视线。 转过头来面对包国维,秦老爷换了一幅面容说道:“嘿嘿!国维啊!来来来,跟我到书房去,咱们好好聊聊你这幅贴子。” 点了点头,包国维瞥了一眼老包。 出人意料的是,老包没有像从前一般做个老好人,这让他不由得松口气。 老包要是这个时候跳出来求秦老爷放过丁大娘,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热闹永远是这时候人们最重要的娱乐活动,只要不关自己的事儿,就突出一个喜闻乐见。 从秦府的一个老资格,人人见面都要恭恭敬敬说上一句丁大姐,到被人架出去,将一切行李细软丢在大街上,也不过是一个时辰之间的事情罢了。 期间任何曾经与她关系好的姐妹,都像是死了一般,紧紧地关上自己的大门。 而包国维跟随着秦老爷,穿过厅堂上楼就来到书房。 刚刚踏进秦老爷的书房,包国维就嗅到了一股书香,其中的陈设摆件更是十分的讲究。 可以说比起他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还要不逞多让。 “国维啊!你这个书法造诣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啊!就算是我浸淫这么长时间,自认也是比不上你的。” 一到这书房之内,秦老爷恭维的话就没有停过,包国维皱了皱眉头,开始思索他的用意。 老实说,他的书法水平在前世并不算高,只能说算是小县城训练班优秀生的水平。 但自从开启了金手指后,他的记忆力达到了一个超强的水平,以至于前世的书帖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抽取个别字临摹组合的功夫,他可以做得天衣无缝。 所以今天才敢来秦公馆“踢馆”。 可这突然的提升,跟一个星期前的包国维比起来,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了。 于是,包国维只能跟着秦老爷一来二去,互相恭维打着马虎眼。 “老爷客气客气多亏了” “哎,老爷这个书画不错,不愧是‘书法大家’啊!” 一阵彩虹屁之后,将秦老爷说得眉开眼笑,这对于曾经混迹社会的包国维来说,不再话下。 但这秦老爷显然是个人精,三句两句就将话题拉了回来。 “贤侄啊!你这师承我实在好奇,能不能告知一二啊?” 秦老爷终于是原型毕露,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包国维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看起来就是要打探出自己的“背后”大人物? 这也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学生,父亲是公馆里面的下人,能够有这番水平的,除了受到什么书法大师的教授指点,没有什么其他合理的原因了吧? 包国维心里连连苦笑。 我哪有认识什么大人物啊,有的是新中国的伟大滋养,有的只是一百年后人类精神文明的共同支撑。 但我说出来你也不信啊。 毫无办法的包国维只能继续胡诌。 “这个……不知道秦老爷认识章先生吗?” (本章完) 第16章 父与子 第16章 父与子 “唉,你说老包这儿子书法写得好,那这一身气派的西装是哪里来的?我看可得顶上老包好几个月的月钱咯!”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府里今晚都传开了,定是包国维遇到了什么大人物,不然哪有这般气度。” “哦~这倒是说得通了,那身衣服也稀松平常了。” “诶,今后咱们对着老包可要人家今后” 声音渐行渐远,走在后面的包国维脸上则是苦笑连连。 这下是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府里上上下下都觉得自己傍上了大人物。 包国维想起刚才在书房的情形,自己毫无办法之下,只能把这个章先生又给拉出来了。 谁知道包国维甚至还未解释,秦老爷就一脸我懂得的表情,并且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说道。 “贤侄啊!我知道!我知道!章先生可是杭城不得了的人物啊!” “.” “哈哈哈,我想起来了前日里听好友提起,这章先生月前回杭城过年了,你小子是有福分的人啊!” “.” 两个人当即开启了加密通话,甚至都不确定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要离开的时候,秦老爷搂着包国维的肩膀说道:“贤侄啊,今后有什么困难,不必找那位大人物了,太过叨唠总是不好的,有啥事呢找我就好了,秦叔一定鼎力支持啊!” “那就多谢秦老爷了。”包国维拱拱手,秦老爷这一前一后的反应,实在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诶还叫啥秦老爷,叫秦叔。” “秦秦叔。” 包国维知道,秦老爷如今热情的很,熟络的很,一切都是因为他的价值。 不仅仅是一手完美好看的书法,更是因为秦老爷所猜测的他背后的“大人物”,这在得到包国维确认后更甚。 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终有一天,秦老爷会原形毕露要求包国维达成一些他想要的交易。 引荐?介绍?结交?还是帮助他做一些什么事情? 这都让如今还跟章太炎没有一面之缘的他,感觉到无比的头痛。 包国维拥有前世所有阅览过的记忆,甚至连大街上扫过一眼的妹子有几根腿毛都记忆犹新。 幸好前世喜欢在各个平台看科普视频,作为通辽可汗忠实的信徒,他对历史经济政治突出一个囫囵吞枣,看了就忘。 好在有了金手指后,所有的细节都记了起来。 章太炎,对于民国这个泰斗级人物,他自然是了解的。 记忆里章太炎是一个极其爱憎分明的人,大清还没亡的时候他抨击大清,袁大头上台的时候他抨击袁大头,军阀乱战的时候他抨击军阀,连常凯申也不能免俗。 他是一个妥妥的民国狠人,甚至还怼过孙先生。 但是有人跟他一起怼,他当即给了一巴掌说道:“伱算什么东西,孙先生是中国第一等一的伟人,除我之外,谁敢骂之?” 他是迅哥儿的老师,曾被他评价为“先哲的精神,后生的楷范”。 这样的人物是自己轻易就可以结交的吗? 若是被知晓了,有人冒名顶替他的名号做事,不知道会引来怎么样的后果。 包国维苦笑一声。 “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多了没用。” 回到家中,天已经是完全黑了,巷子口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犬吠。 拉开破旧门栓的包国维心中不由感慨。 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脱离这个破旧蔽塞的房子? 前世习惯了灯火通明热水时刻供应,到了这里实在是不习惯。 想一想。 《射雕英雄传》的稿子刚刚投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收到自己的第一笔稿费。 不过所幸有富家千金章念月小姐这部分的收入,一个月一百银元,但可想而知,这并不是一个长期稳定的收入。 还是得想想其他出路。 思虑着,包国维已经走到了房门口,里面淅淅索索一阵响动。 “国维,国维你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随即房门打开,一张粗糙的面容就出现在眼前。 “老爹。” “哎,快进来吃些东西吧,府里剩了些糕点,胡大给你留着呢,桂糕可香咯。” 说话间,待包国维进入房间,老包则是搓搓手,小心翼翼地从厨房里面捧出了白瓷碗,邀功似的在他面前打开。 碗里的糕点微微泛黄,上还有芝麻点缀。 见到这包国维脸上露出了微笑。 这个便宜老爹有着他自身的局限性,从原著再到如今的现实,嫌贫爱富或者是贪慕虚荣,都有着或多或少为人诟病的地方。 但唯独对于包国维是没话说的,这让感受到温暖的包国维也不愿让老包失望。 拿起一个糕点就狼吞虎咽起来,抬头对老包说道:“爹!真好吃!”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 老包嘴笨只会一句话不停地重复着。 吃了一会儿,包国维转头看向了老包,想解释一番今天的事情:“老爹,我最近.” “我知道,我知道,你自己决定罢。” 老包摆了摆手,又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角。 “秦老爷让我管他叫叔,还说今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他,他都会帮衬咱们。” 包国维笑着跟老包讲述自己在书房内的经历。 老包宽慰道:“老爷心思是好的,但咱们也不能当真麻烦别人,这读书还是要紧的,自个厉害才是真。” 包国维点了点头,老包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能在这秦府混迹这么多年,也并非像是外人看得那么木讷。 只是说到秦老爷对于包国维的夸赞,老包的眼泪又是止不住了。 “国维你出息了,是爹对不起你,没穿过件把讲究的,没吃过好的,一天到晚用功读书,爹先前还怀疑你,如今你是真的懂事了。” 老包用手抹抹眼泪,觉得对不起包国维,鼻尖又是一阵发酸。 “老爹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大男人哭什么罢!” “我高兴,我这不是高兴嘛。” 夜里,包国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起身喝了一口水,朝着老包的床铺看去,灰暗的光线下面可以看得见,老包被破旧的被角露出里面黑色的絮。 毫无征兆的,包国维说了一句:“爹,你睡了吗?” 老包的房间在厅内,声音很容易听到。 厅内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传来老包有些沙哑地声音:“没呢。” “信我老爹,今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当上老爷。” “好好。” 黑暗里面一个声音有些颤抖,而在他的床头边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端端正正的摆着,他翻了一个身又抱紧了一些。 感谢九州天尊大佬的100起点币,新书需要支持,希望大家每天点点追读,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本章完) 第17章 大蒜素与未来 第17章 大蒜素与未来 大年三十。 农历腊月的最后一天,自古以来这一天就是每家每户团圆的日子。 经历了昨天的风波,秦府过年的气氛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没有了一个丁大娘,对于大多数人甚至是一件好事。 这多出来的缺儿和赏钱不得重新分配吗?十几块钱的银元可顶的上几个月的工钱了。 但在秦老爷拍板给赏钱的时,原本在底下暗流涌动的下人们就没了声响。 这赏钱被派给了老包的儿子包国维。 钱由老包代领。 这位昨天刚刚出尽风头的小子,没有人敢说他半句闲话。 上一个说闲话的已经被踢出了秦府,更别说现在府里一直流传的,他拜上了某个大人物的码头。 除夕的活计很多,但人多起来也干得快,下人们人人都赶着回家过年,手里也麻利。 到了下午,短工们先领完了赏钱,带着一些特产就准备回家,现在坐上车还能赶上家里的年夜饭,包个水饺,放个爆竹,给孩儿们发发红包。 府外,二人端详着门面上的联子,止不住的夸赞。 老魏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明显只有个半截,想来是抽了许多次。 “啧啧,看这联子都贴到大门口了,我家孩子要有这出息就好咯!” 旁边一个应和道:“这可是主家亲自吩咐的,将厨房的联子贴在大门口,还是读书好啊。” 摩挲着手里的大洋,老魏嘴里不断念叨着:“得读书啊,得让娃读书,才有出息。” “走了老魏,回村过年咯!” 一名大汉肩膀上扛着半根猪腿,脸上洋溢着笑容,对门口的老魏打招呼道。 “诶,可不能叫过年了,14年就改了,老爷们说得叫春节咯!” “还是老魏有学问啊!” “是嘞!是嘞!” 回村的青石板路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包国维今天还是去了图书馆,不是因为他爱学习肯奋斗,实在是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太少了。 失去了电脑手机以及狗儿子们的开黑要求之后,他的生活变得朴实无华且纯粹。 每天雷打不动的锻炼项目,随后就一路小跑前往图书馆,杜绝在昏暗闭塞的屋子里锻炼臂力,消耗年轻人多余的精力。 好在孤山馆舍今天正常开放,不过没什么人,只有门口一个穿着长衫的老大爷。 老大爷面前摆着一盘饺子,一手拿着本书,一手吃着饺子,神情却是很愤慨,眉头都快挤到一块了,那架势快要把书给吃了。 “大爷,过年也上班啊?” 包国维跟他打招呼,因为是老熟人了,他甚至连学生证都不用看。 老大爷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去罢,去罢,莫烦我!” 看起来,就算是民国的打工人也免不了在除夕这天加班。 四下无人,不出所料章念月今天也是不会来的,这让习惯手机即时通讯的包国维非常难受,一百年后一个聊天框的事情,在这个电话都还未普及的时代,需要跑上几里地。 随意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熟练找到靠窗的固定位置坐下。 打开书,扉页上是用繁体字写的一个标题——《谈有机化学工业》。 经过一段时间的煎熬之后,包国维终于是可以流畅的阅读使用繁体字了,天知道他起初时刻拿着字典有多难受。 好在写小说的时候不必这么麻烦,简体字实际上在古代也被经常使用,只是登不上大雅之堂,要不然动辄一章几万字的《射雕英雄传》得给他累坏了。 红玫瑰杂志社那边还没有消息,估计是过年编辑部也休息了,要等到年后? 看了十几分钟书,包国维觉得没意思,这里面的大部分内容在他脑海里面都可以找到。 他甚至发现,或许是脑袋里面庞大数据库带来的裨益,如今自己的记忆力也远超常人,看过的文字不能说是倒背如流,也可以是过目不忘了。 所以先前“不孝子”包国维一学就困的情况他不存在,因为他根本不用看书,里面的所有内容他都背下来了,并且依靠着数据库融汇理解贯通。 随即他拿出纸笔继续开始了《射雕英雄传》的创作。 但脑袋里面却开始飞速思考起来。 就在刚刚过去的1929年,关中发生了百年难遇的大旱灾,百里秦川颗粒无收,饿殍遍地,被人称之为“年馑”。 时有《大公报》记载,“陇县南七新庄柳姓一家.以前报告饿毙者,尚多游手;近日死亡枕籍者,纯系良民。现在各县饿死者,每日二千人以上,且日复日有增加。” 一年之后的九月,奉天事变,东夷人将对华夏东北砍下屠刀。 国际上,彼时的大英帝国发挥传统美德,做着欧洲搅屎棍,美利坚则还依旧深陷大萧条的泥潭之中。 经济上,洋米、洋工业品倾销国内,农民入不敷出只能背井离乡,民族工业竞争力低下奄奄一息。 民生之困顿,未来之危机,局势之波云诡谲可见一斑。 但他现在的能力还很弱,就算知道未来的走向,想要能够影响那些大人物还是难上加难。 饭得一口一口吃,事情得一件一件做。 所以,目前在这个时代我能做什么呢?我能为这个民族做点什么呢? 包国维思索着,脑袋里面跳出一条又一条的科学发现,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太过于遥远。 举个例子。 他现在发表如相对论一般的论文,如同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从裤裆里面掏出一个“小男孩”原子弹一般。 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甚至可能为他引来祸端。 思索一番。 脑袋里面一条制作大蒜素的视频就跳了出来,比站up主的视频虽然繁杂,但是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用处! 两年前,也就是1928年,英国细菌学家弗莱明就已经发现了青霉素,但要真正提纯应用得到1939年后了。 青霉素已经发现了,但如今人类还处于一个无法对付传染病的时代,病痛感染依旧在夺走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青霉素的提纯自己肯定要做,但现在可以先放一放。 比起制取复杂的青霉素,大蒜素其中的工艺就简单了太多,而且所达成的功效也并不差。 大蒜的原材料获取也简单,显然比起前者要更具有操作性。 想到这里,包国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开了新的一页,在上面端端正正的写上大蒜素制取这几个大字。 脑袋里面回顾曾经看过的视频,将制取方法按照步骤一一记下。 新书需要支持,大家每天帮忙点点追读,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本章完) 第18章 除夕 第18章 除夕 往日包国维总是在孤山馆舍待到下午,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所以早些回家,不然馆舍里面的看门大爷真的该骂娘了。 刚刚过了中午,街面上的铺子大都已经关闭,一路上街道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富贵人家的院子铺满了红色的鞭炮碎屑,穷人家也有零星的一小堆,穷有穷的过法,富有富的过法,对于中国人来说,总归是要好好过个年的。 加快脚步,快些回去还能赶上帮助老包多包两个饺子。 可在巷口拐角处,一个惊讶的声音突然传来。 “呦,这不是包国维吗?” 循着声音望去,是一名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公子哥,他身穿一身崭新的西装,裤子也细致的折上几道横,歪着脑袋,脸上是戏虐的表情。 郭纯。 包国维在志诚中学的同桌,这三年以来他羡慕巴结的对象。 他有着显赫的家世,父亲海外留学在政府机构、大学都有着很深的关系。 平生两大爱好,搞女人,搞篮球。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并不是很想理会这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 前身为了想要进入他的圈子,千方百计地讨好,为他出头打架,甚至落得被学校开除的下场,充分说明了舔狗不得好死的真理。 人脉很重要,但是自身拥有价值才是建立人脉的基础,否则只是一个硬蹭的小丑罢了。 “诶?怎么回事啊你?” 郭纯见对方爱答不理,顿时有些恼火了,往日的包国维可不敢给自己脸色,跑了两步上前阻拦。 “你走什么?过来我有工作交给你。” 不由分说,郭纯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信封,一把塞到了包国维的怀里。 “像之前那样,把这个情书交给吕等男,我的美事就靠伱了。” 郭纯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说道:“要是这个事情办成了,这个喜马拉雅山正式队员的事情,我可以考虑给你批准。” 喜马拉雅山队是郭纯在学校成立的篮球队,前身在学校中最为期待的两件事,一是和安淑真谈恋爱;二是得到郭纯的认可,加入喜马拉雅山队。 可对于如今的包国维来说,这两件事算个屁。 “要不然” 包国维没有打算继续当郭纯的狗腿子,但也没有打算像爽文一样将情书甩在郭纯的脸上。 拜托,他现在很忙的,如今只想和郭纯划清界限。 可郭纯习惯了使唤,根本没有意识到包国维会拒绝,将情书硬塞到包国维怀里,转身就跑了。 “你小子可给我办好了,不然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留下威胁的话之后,郭纯就消失在巷子口内。 包国维撇了撇嘴,丝毫没有将郭纯的威胁放在心上,根据记忆郭纯在学校里面谈的女生可有一打,甚至还搞大了一个女生的肚子,最后给了五百块钱才了事。 这样的渣滓包国维宁愿他追不到,少祸害一个女生的好。 转身见到路旁的垃圾堆,随手就将情书丢了进去。 老包意外的不在家中,包国维将屋子收拾了一会儿,才听到门外的动静。 打开一看,老包身上挂满了篮子,原本灰白的脸上红扑扑的,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嚯!”包国维一靠近就闻到了排山倒海一般的酒气,差点没背过气去。 “老爹你这个老头子,竟然喝酒了?” 老包甚至都没将身上的东西放下,包国维有些嫌弃地将他身上的东西卸下,有一篮子鸡蛋,一篮子咸菜,一只大酱鸭,好几串腊肠,甚至还有祭坛子老酒。 府里是不会发这些好东西的,这些土特产应该是府里下人们送的,若不是昨天刚刚出了风头,包国维都会误会老包是将主家给打劫了。 卸下这些东西后,老包顿时失去了平衡,开始东倒西歪起来,嘴巴里面还在不停的絮絮叨叨。 “国维啊,老爷是顶好的人,胡大是顶好的人,戴老七也是顶好的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包有田的今天。” “我老包最对不起的就是国维你啦,小小的就没了娘,跟着我吃苦挨饿,没个吃得好的,没个穿得好的,还平白的让人瞧不起。” “嘿嘿,国维你知道吗?平日子那些亲戚朋友啥的都来找我咯,往日里不见联络,你听见你有出息了,你猜怎么招?一个个像苍蝇一样赶不走咧。” “读书人管这个叫什么?穷在闹街上.” 包国维一边扶着老包进入屋子,一边没好气的回答道:“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啊对对对,怎么有点晕啊呕!” 接近着房间里面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吐完之后老包长长呼出一口气,还放肆地大吼了一声。 “高兴!今儿高兴!” 而屋子里面有个人顿时绷不住了。 “高兴你麻麻的,你真是我亲爹啊!” 被吐了一身的包国维怒骂道。 天色黑了,这个时候老包才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包国维此刻已经在厨房撸起袖子包饺子了。 大年三十其他能少,但这顿饺子可不能少了。 老包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洗了个手,就到了灶台边。 “国维啊,我来我来,你读书去罢。” “没事,这都已经包了一大半了,快来帮个手。” 老包眼角笑出了褶子,撸起袖子捻起一片擀好的面皮,舀一勺子猪肉白菜,熟练的按在面皮中央。 但怎奈于酒还没醒透,包出来的饺子个个歪瓜裂枣,被包国维一阵嘲笑。 但老包也不反驳,只是乐呵呵地傻笑着。 过了一阵儿,有些踟蹰的老包用手点了点桌子。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胡大请咱们去吃个饭,国维啊你看我们是.” 包国维略作沉吟,没有像是从前一样,一脸嫌弃地摆手说不去,而是说道。 “胡叔帮我们极多,这个席我们是该去的。” “好咧好咧!” 老包笑得咧开了嘴。 二人配合没多久,就已经包了四五斤饺子,随即放入早已烧好水的锅中。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还能够赶上一顿年夜饭。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包国维和老包面面相觑,这除夕晚上谁不过年竟然上门来了。 老包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笑吟吟地走出去将房门给打开,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包管事,今儿可是大年三十了。” 门外一个中年男人戴着圆顶帽子,手揣在袖子当中,长长的脸上布满了麻子。 这不是先前放了自己高利贷的陈三癞子? (本章完) 第19章 人间腌臜事儿 第19章 人间腌臜事儿 “啊是陈三啊!” 老包下意识想要关上门,随即又停住,脸上的皱纹展开说道。 “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有心情来我这?” 陈三癞子眨巴眨巴眼睛,上下打量一阵老包,脸上挤出笑容说道:“听说老包你现在可发达了,儿子可出息了,秦老爷还专门给了独一份的赏钱。” “瞧你说的,都是大家伙们帮衬的好,仅仅是得了些夸奖,算不得啥。” 有人夸自己儿子,老包的笑容就止不住,连忙将陈三癞子请进来。 陈三癞子从门外走到里屋,一进门就开始四处打量,看得老包没了底气,他知道对方今天定是来要账的,不然年三十谁这么没眼力见拜访。 当即有些踟蹰,搓了搓手,弯着腰说道:“陈三啊,伱知道的我这回亏空得一塌糊涂,就算是府里给了赏钱, 我跟国维合计也只有个二十多块,这过年的.” 陈三癞子脚步顿了顿,狐疑地看了一眼老包。 白天听说包有田儿子拜了大人物,秦老爷对他也是刮目相看,叫一句贤侄。 陈三癞子就过来打打秋风,可现在看起来这老包还是像从前一样啊? 他当即不乐意了,自便坐到藤椅上,从鼻子里面出气说道:“你可别开玩笑,大家年关都紧,不止你一家,上次那笔钱按日子也差不多了。” “这这.” 老包的手指头都拧在一起,屁股则像是坐在了火炉上面,不停地左右挪动,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外面的爆竹又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等爆竹声停了,陈三癞子不耐烦地将腿一叠,脸上的皮肉一动不动,并将声调提了两分说道:“怎么样?请你帮帮忙,早起了清这件事,我还有许多地方要走哩。” “我实在是.” 老包搓了搓手十分为难,重复着这句话。 他倒不是故意不还,只是原先包国维学费的五十块都是各方借的,自己手头已没有了闲钱。 今天府里秦老爷给自己发了十二块,将丁大娘的十块钱给了包国维,总计也才二十二块钱。 “陈三呐,这九出十三归的利息实在是有些高了,你看我这拿到手18块,现在就得还26块钱,实在是没法子凑齐。” 老包试探性地继续说道:“能否先还一点。” “不行不行,说好的二十六就是二十六,大家客客气气的,别年三十闹到警察局去,没有意思。” 陈三癞子一点面子都不给,冷哼了声说道:“我们素来不熟,是戴老七给你作保才借你钱的,说定的事哪有改的道理。” 老包嘴巴里面嗫嚅着,发不出一点声音,这个时候厨房里面的饺子正在咕咚咕咚的作响,显然快要熟了。 “老爹啊!” 听到动静的包国维从里屋走了出来,见屋内的情形,皱起了眉头。 “诶国维,你读书去罢,我能解决,我能解决。” 老包见到包国维,立即起身笑着说道。 “嘿,这一身洋装可真精神啊!”陈三癞子立即来了精神,上去对着包国维左看右看。 包国维一把推开他,对着后面的老爹说道。 “老爹,你去把那白布包取来。” “白布包?” 老包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白布包,去打开看看。” “这”老包看了一眼陈三癞子。 后者听到有钱,刚刚被包国维推一把也不恼了,脸上又僵硬地挤出笑容,对老包说道。 “这不是有吗?去罢,去罢。” 陈三癞子不容分说,推着老包往前走,这会儿又像个好兄弟。 老包到了自己的床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在夹层里找到了那个白布包。 入手就有些奇怪,原先里面只有几个大洋的,这是老包留着过年应急用的,可怎么变成纸了? 当下老包就猜到了七七八八,手有些颤颤巍巍地打开包裹,打眼一看。 里面赫然躺着一张崭崭新新的五十元大钞,还散发着纸香咧。 老包手差点都抓不住钱了,还是强行稳住,对着外面喊道:“国维.这.这.” “拿了钱,快点滚,大过年的不让人清净。” 传来包国维不耐烦的声音,显然是对陈三癞子说的。 陈三癞子从刚刚看到棕色大钞的时候,嘴巴就张得老大,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不能够吧真的发了?” 如今眼前这的钱可是真真的啊!不容陈三癞子不信,除非老包去偷,不然哪里来得这么多钱? 而且他儿子这一身,可不便宜啊? 所以.这个包有田是真的发了? “陈三呐,你看这钱你给我找开咯?” 老包拿着这钱有些舍不得,但是他知道陈三癞子的性格,今天这钱不还,他指定要在这闹上一番,那可还怎么过年? 当下里,陈三癞子的眼珠子转了转,脑袋里面飞速旋转。 这富人钱有富人钱的收法,穷人钱有穷人的收法。 不一样的是穷人你逼得紧了对方会求爷爷告奶奶,富人你逼得紧了保不齐跟你闹翻,随后可没有好果子吃。 嘶~而且这秦老爷可是这杭城有头有脸的大户啊,他都尊敬三分的大人物得是谁呢? 人最怕想象,开了头就刹不住了,陈三癞子越想越离谱,随后转头脸上变得“人畜无害”。 他将这五十块钱推开,握住老包的另外一只手说道。 “诶~老包啊,我们俩是什么交情。” “交交情?戴老七做得中人介绍,我们上月才认识的。” “不瞒你说,多年前我有个哥哥,生得跟老包你可几分像啊。” 老包一头雾水,只觉得是件好事,附和道:“真的吗?” “真真的,比真金还真呐!” “老包你不知道吧,我这家里没啥亲戚了,只有一个哥哥扶持着,可前几年竟走了,我这心” 说话间陈三癞子用衣角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拍着老包的背,显得异常亲密。 “从今天开始,咱俩就是好兄弟了!” “啊?” 老包还懵着呢,陈三癞子就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 “来来来,喝口水喝口水,这钱我看就.” “陈三这钱国维的,我不能动,我这怀里还有二十二块钱,你先拿着。” 老包觉得拿着五十块钱手烫,当即放了回去。 随后在怀里摸索一阵,老包将一个纸包递给了陈三癞子。 听到老包说国维的钱,陈三癞子这下子更加笃定了。 他一跃而起,避开老包的手说道:“使不得!包管事这可不行,今后弟弟我还要多靠你们家的照应才是。” “可这欠账还钱天经地义。” “一码归一码,咱们什么交情啊!” 互相“推搡”了一阵,两人竟聊着越发愉快。 “说到这孩子啊!还得是老哥你会教孩子,有出息,我听说连秦老爷这样的读书人都佩服着嘞, 我那孩子就不争气了,今后只能跟着我做这收债放债的营生,没得出息,得让两个兄弟多联络联络,拜托国.国什么。” “包国维。” “对对对,包国维贤侄多多帮衬一二。” 说话间,两个人终于到了门口,陈三癞子将二十二块钱取了二十块,将剩下的两块钱还给老包说道。 “九出十三归?什么九出十三归?我俩什么关系?这二十块块钱收了我已是昧良心了,别说了,这个事儿两清了。” 临走的时候陈三癞子还不忘说道。 “包老爷!以后多联络!多联络!有事您就找我!” 早早的来到厨房,包国维怕自己在场的话,会给陈三癞子来个起点套餐——“装逼打脸”“人前显圣”。 所以来厨房将快要烂熟的饺子出锅。 盛了满满几大盘,末了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朝着外面书桌走去。 摊开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一个标题。 “人间事。” (本章完) 第20章 前往志诚中学 第20章 前往志诚中学 1930年2月1号,正月初三。 这是包国维开学的日子,志诚中学并不是什么很严格的学校,如此早开学,也不是因为要将学生的课业抓紧一点。 根据他们的秃头辅导员杨炎的说法,如今新来的校长推崇新式教学,也就是将古代中国的一切习俗摒弃,完全采用西式的教学方法。 过洋节,不过春节,按照正常公历2月1日开学。 观念的好与坏包国维不予评价,毕竟在这个时期,极致的崇洋媚外屡见不鲜。 但从个人角度出发,包国维是认可的。 毕竟这过年两天是有些无趣了。 老包又没啥亲戚要走。 什么庙会集市,对于看过信息时代各种宅舞晚会的包国维来说,简直是枯燥乏味。 早一些开学还更好。 “国维啊!记得带上书。”老包手里挥舞着一个布包,大声对走出门的包国维喊道。 包国维有些无奈地接过书本,他是故意落下的,以如今的记忆书本的作用实在是不大,还累赘。 到达志诚中学时,天空刚刚微微发亮,也就是七点半左右。 无数的鞭炮碎屑将地面铺得红红的,显得十分喜庆。 志诚中学的校门外人头攒动,叫卖声呼喊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金氏状元笔记,算术,国文,物理,应有尽有!一套现在只要五块钱!” “悲惨社会,法国文豪鱼锅的巨著,苏子谷、陈由己同译,只要一块钱!” “册子文具墨汁应有尽有!” “咸口!咸豆腐脑!只卖咸口豆腐脑,一份一毛钱!” 除了那些抓紧商机,想要在这些个少爷小姐身上大赚一笔的书商,这里最多的还是五八门的早点。 什么片儿川、葱油拌面、生煎包、青团子,这个时代杭城的早餐带着浓郁的地域特色,丰盛美味甚至比起后世来也不逞多让。 在家吃完老包“爱心早餐”的包国维,对于这些美食是无福消受了。 他现在只想快点进到学校去,拥挤的人群实在让他感觉有些不适,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毛病,就喜欢一个人待着,人一多浑身不舒坦。 刚刚挤到门口,一声刺耳的汽笛声就从不远处传来。 “让开让开!” 有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从副驾驶座上伸出头来,对前面的人群大声喊道。 这开车的也是故意的,知道这志诚中学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少爷小姐,所以专门往小摊小贩周围的空地上开。 一时间,本来还在做着营生的小摊小贩鸡飞狗跳起来,有些人匆忙之下甚至将包子菜叶散落一地。 但所有的小摊贩都只是尽力躲闪,最多小声嘀咕两句,没有一个人敢触霉头。 不多时,汽车就开到了校门口,其他学生也没有什么非议,只当做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福特t型车,回头让我爸爸也买一辆。” 人群里面议论车型的反而更多。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只是注意到从车上下来两个人。 这不是郭纯和他的死党龚德明吗? 他仔细看去,两人装饰可以说是有些夸张。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打着红色领带,脸上的笑容快要扯到后脑勺了,头上看起来用了一整瓶司丹康头发油; 另外一个则是穿着中山装,戴着一副不怎么合适的金边眼镜,手里还故意拿着一本厚实的英文书。 “recipe for a story” 看到这个封皮的包国维差点笑出声来,但是他是一个有涵养的人,绝对不会当面笑别人。 于是他决定转过身去再笑。 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包国维的存在,快步朝前走去,眼睛四处瞟着,嘴里谈论着这个乃不错,哪个屁股大之类的话。 结束了小插曲,包国维跟着人流朝着校园内走去。 作为整个杭城最好的高中之一,志诚中学的教学条件是没话说的,校园里到处都是高大庄严的砖石建筑,随处可见的绿化甚至比起前世的大学来,还毫不逊色。 最为显眼的是,教学楼前的三联排拱门,从高到低,顶上是四个尖角屋顶,如同皇冠一般拱卫着这里。 看起来贵确实有贵的好处,至少在环境方面没话说。 在原主的记忆里面,好像也只有杭城里面的省立第二中学可以匹敌了? 胡思乱想间,队伍已经排到了包国维,大门前放了一个桌子。 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端正坐着,原本面无表情,但看到包国维的一身西装后,随即表情温和地说道。 “将凭证给我罢。” 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学费凭证,青年接过在上面盖了一个个戳戳,将一份收据递给包国维。 “收好了,回头先生要收的。” “感谢!” 刚刚看热闹看得有些晚了,包国维将凭证放在怀里,就朝着教学楼小跑过去。 凭着记忆来到一栋布满爬山虎的大楼,径直跑上了三楼。 刚刚从楼道出来,一个大脑袋就凑了过来。 那人有将近一米八五,黑黑的大脸盆子,活像是一个张飞。 “诶?包国维!” 魏俊明有些惊喜,他看看自己身上再看看包国维说道。 “大变样了啊,上学期你还是跟我一样的破旧长衫,这学期就穿上西装了?” 有些奇怪,包国维便在脑袋里面搜寻着关于此人的信息。 这魏俊明是他的同班同学,勤奋读书但怎么也学不会,以至于跟包国维一样留了两年级。 家里在乡下是个小地主,能供他交上学费,但其他的就不能指望了。 原主对于魏俊明这种人是不会正眼瞧的,如今包国维则是笑着说道。 “运气好,装装门面罢了。” “啥门道” 魏俊明还想说话,听见一道女声。 “诶,你们两个聊什么呢?先生要到了,快进来。” 两人朝着教室看去,一头不过耳的短发,原来是女班长丁海玲。 挠了挠头,魏俊明憨憨地说道:“来了来了。” 跟着走进教室,教室里新刷了白墙显得特别亮堂,整齐排列着老式桌椅,两人一桌与后世一般无二。 特别吸引眼球的是讲台后面挂着孙先生的照片,而左右则是挂着一幅联子。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扫了扫教室,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坐下,要找座位只能去后头。 一打眼,包国维就看见了角落里的郭纯,他翘着二郎腿跟隔壁组的龚德明聊得正开心。 他旁边的空位从前一直是包国维在坐的。 没有多少犹豫,包国维扫了一眼附近,在中间偏后的位置找到了魏俊明的位置。 走过去拍拍了拍魏俊明的肩膀说道。 “我坐你旁边。” 魏俊明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一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没问题,正好缺个伴。” 等到包国维坐下,后排的郭纯才伸出头来,看到包国维竟然坐到前排去了,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包国维这小子最近吃错药了?” “怎么了?”龚德明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小子最近对我爱答不理了。” “噗,这不正好,省了一个烦人精。” “不知道让他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下课一定把这小子抓起来谈谈。” “吕等男那个?” “对啊,我跟伱说” 眉飞色舞地跟龚德明聊了一阵,郭纯又觉得自己旁边空落落的,很不习惯,随即朝着不远处的庞锡尔招招手说道:“诶,庞锡尔你过来跟我一起坐。” 庞锡尔刚刚坐在了陈诗雨的后桌,这个女生可是他盯了好久的,显然有些不乐意。 “诶,你以前不是跟包国维坐吗?” “别废话,过不过来,不过来抽你!” “行吧行吧!” 受到威胁的庞锡尔,叹了一口气,收拾一下自己的课本,不情不愿地搬到了郭纯的旁边。 不多时,一个身穿长衫的光头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面色古板,眉毛和眼睛合起来又像是一个圈,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 开门见山,他也不废话,清了清嗓子说道。 “各位,假期结束了,可有荒废学业否?待会十点有个开学典礼,照例是不该检查课业的,可为了防止某些同学见着同学了朋友了,就开始偷奸耍滑,所以。” 中年男人顿了顿,对着第一排一名女生说道。 “安淑真你去将所有人的课业收上来,予我检查。” 课堂内一时间,静寂万分。 (本章完) 第21章 有个同学不错 第21章 有个同学不错 “杨炎这个畜生啊!” 杨炎也就是这高二二班的班主任,据说是德国留学回来的海归,但主修的却是中国文学。 这是一个古板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在志诚中学专领高一高二的学生,前年包国维刚刚高二就是他带的,如今一个轮回又遇到了他。 包国维倒是没有感觉,他现在对于自己的知识水平有着一个清楚的认识,你有见过一个学霸讨厌老师严厉的吗? 没有,学霸只会想老师更加严厉,因为怎么严厉都不会到他头上来。 但是后排的许多男生则是快要炸了锅了,一个个小声嘀咕,那眼神快要把杨炎生吃了一般。 民国时期老师的地位延承至古代,所谓天地君亲师。 从崇尚科学将一切古典封建打倒,再到连皇帝也给拉下马。 在这个时代,人们心中所崇敬的只剩下了亲师这两位,可见老师地位之高。 而且这个时期的教师是极为稀缺的存在,社会地位甚至比起底层官员还要高上不少。 你若是跟同学打架学校可能只是调解,你若是将老师给打了,说不得警察局教育局国民政府都得一起进入调查。 所以,就算是心里很想,但是后排的这些刺头们根本就不敢动杨炎半根毫毛,甚至连骂人都得是偷偷的,尽量不让外人听见。 “一开学就给个下马威,这杨炎真不让人活了啊!”庞锡尔翻开自己的作业本,看到里面一片空白,顿时愁上心头。 旁边的郭纯则是撇撇嘴,抖着腿说道:“怕个啥,不就是检查作业吗?” “诶呦,郭少这次将课业写了?”龚德明转过头来笑道。 “嘿,写写写,写个屁,伱看着吧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没写作业,指定没事。” “若是先生责罚了怎么办?” 郭纯扯扯嘴角说道:“罚就罚了,届时有人帮我抄罢。” 他努了努嘴,周围几人就朝着前方看去,那是包国维坐着的位置。 众人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往日都是如此的。” 郭纯理所当然地说道。 “郭纯,能不能让包国维也帮我抄一份啊?”庞锡尔将他长长的脑袋凑过来,期待地说道。 “滚啊,你什么东西,自己抄去。”郭纯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收完前排的作业,安淑真将目光放到了偏后排的那些同学,这个时候她就板起脸来,冷冷地说道。 “将课业交了罢,不交的自己在纸上登记,莫跟我说理由,我不听的。” 一时间,后排的男生们唉声叹气者有之,抱头哀怨后悔者有之,怒而摆烂者有之。 但魏俊明却是拍了拍胸脯说道:“还好还好,我昨晚熬夜写了一整晚,终于是将这课业写完了,这么大一本册子,还要写十篇习作,简直不是人干的事情啊。” 他将课业从包里取出来,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得意地说道:“包国维你没有写吧?课业是学习之根本,是巩固知识之途径,你这样是不行的。” 可魏俊明的话还未说完,却见包国维缓缓地从包里取出一个册子一叠作业纸,摊开放在了桌上。 “卧槽你写了?”魏俊明差点失声叫了出来,捂住嘴巴小声说道。“嗬~包国维你变了一个人是吧?你是包国维吗?” “在家无事,就写了啊。” 前些日子在孤山馆社实在无聊,帮助章念月辅导学习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有寒假作业这个东西。 于是就在章念月做练习的空档将作业顺手给补了,老实说那些几何算术题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简单了。 就是习作有些麻烦,他也是从记忆里面抽出几篇背过的优秀作文,糊弄了上去。 “包国维,魏俊明是吧?自己写上名字吧。”安淑真冷冷地声音传来,随后却有些吃惊地说道。“诶?你们两个都做了。” “嘿嘿,别瞧不起人啊,我哪次没交课业了。”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安淑真顿了顿看了一眼包国维,他这一身西装同样令她感觉到惊讶。 本来安淑真还烦着呢,原先是高一这包国维就成日阴魂不散的,这高二还到了同一个班,简直是倒霉到家了。 可如今包国维怎么大不一样了?换了一身衣服不说,眼睛好像也清澈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顺眼了。 而且上次在图书馆 想到这里安淑真撇撇嘴,心想道。 我想这干嘛?不关我的事!我又不在乎。 不多时,安淑真就将所有的课业收了上来,遇到郭纯等人自然是登记了名字了事,因为太多还找了一个男生帮忙拿着。 “将未完成课业的名单念予我听。”杨炎坐在椅子上,推推自己的眼镜说道。 “郭纯、庞锡尔、江朴.” 待安淑真念完之后,杨炎抬了抬眼眸,狐疑地看了一眼台下,又翻了翻班级名单,随即说道。 “将包国维、魏俊明、李祝龄的课业抽出来我看看。” 这个时候台下就传来一阵嬉笑声。 “我说包国维怎么平白交了课业,怕不是一通乱作罢了。”庞锡尔幸灾乐祸道。 “嘿,他包国维的性子我最是了解的,还跟什么魏俊明一起,没啥出息。”郭纯靠在椅背上,将脚高高翘起。 龚德明倒是没说啥,他向来学习就不错,算是这个小团体中的异类了,他打了个哈欠说道:“真没意思啊。” 杨炎坐在讲台上面,将三份作业翻得沙沙作响。 而魏俊明像是上刑场似的,紧张盯着上头,杨炎的表情变化时刻都能影响他的情绪。 没过多久,只听得啪地一声,杨炎将一份作业本摔在了桌子上。 “李祝龄你给我起来!” “还有郭纯、江朴、庞锡尔都别在那笑了,全部给我起来。” 班级里面齐刷刷的站起来七八个人,纷纷都低下了头。 “呼~还好还好!”魏俊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可一转头发现包国维也还坐着。 “你小子真的变了?” 包国维转头给他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没有说话。 “你们这些人,八个有六个都是留级的,甚至还有一个留级两年的,国家正是危机困顿之际,尔等父母费重金将你们送入学堂,为的是你们出人头地,为国效力, 而你们成日里想得偷奸耍滑,想得是吃穿用度,想得是儿女情爱,现在连课业都荒废,简直是不知廉耻!” “还有你李祝龄,作业本上全部都是一个大字,怎么?你是三岁的孩童。” 班级内又传来一阵哄笑声。 杨炎滔滔不绝地骂了十几分钟,将站起来的几个人骂的狗血淋头。 但郭纯几人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先生为何没叫包国维?”郭纯是最先说话的。 “不知啊,这小子使了钱?”接着是庞锡尔。“该死,从前都是大家一起受罚的,凭什么就我们受罚啊!” “那小子还在笑!”郭纯咬牙切齿。 杨炎顿了顿,在桌上喝一口水。 “你们每个人明日内补齐所有作业,并且三日内写一份检讨书” “啊~”几人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而坐在下面包国维波澜不惊,心里甚至有点舒服,好像找到了前世上课的感觉。 谁知道这个时候竟然听到他的名字。 “说到留级,还有一个同学不得不提。” “包国维!” (本章完) 第22章 什么第一?第一我全都要! 第22章 什么第一?第一我全都要! “先生好!” 听到杨炎呼喊自己的名字,包国维麻利地站起来鞠了一躬。 “嗯。” 杨炎点点头,古今不波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似乎在斟酌语句,随后说道。 “你这份作业是否有假手他人?” “回先生,不曾,字迹一看便知。”包国维的回答简短,却给了一个不容怀疑的证据。 杨炎不是一个平白怀疑学生的老师,他点了点头,并没有打算让包国维来证明自己。 “你这份作业我只粗略扫了一眼国文习作,字迹还算工整,文章结构还算明朗.” “你或有进步,但一份作业说明不了什么.” “可伱要明白做人做事之根本,诚乃我校之校训,今后我会好好看你表现,若是有什么弄虚作假,决不轻饶!” 说完这些,他的表情缓和些。 “你如今比后面那些留级生好些了,也要加倍努力才是。” 杨炎将“后面”和“留级生”两个词念得极重,眼神随即看向了郭纯那一片的几个人。 “谨听先生教诲。” “坐下吧!” 对话很简单,杨炎也没有做表面上的夸奖。 但结果显而易见,杨炎杨先生某种意义上认可包国维了! 一丝不苟,铁面无私,被人称作包青天的杨炎竟然认可一个留级生了? 这个场景当时就在众生的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不起眼位置的包国维。 “包国维?他不是学校那个有名的穷学生,人送外号黄金狗腿子?” “握草,他穿的是西装,好像是派克蒙的西装!” “切,瞧你那穷酸模样,不就是一件西装吗,那样的我爹能给我买十套!” “西装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杨炎竟然没有骂他!杨青天没有骂他!” “这小子过了个年换了一个人了?” 就连安淑真也转过头来看向坐的端端正正的包国维,但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 但后面的几位就将牙咬得咯咯作响了。 人最怕做比较,原本你跟一群人同一个阶层,当你跃升进步的时候,他们不会为你而高兴,反而觉得是你破坏了平衡,对比得他们显得落后堕落。 “包国维要是是自己写的作业我当场将这个桌子吞了。”庞锡尔恶狠狠地说道。 “这个家伙上进,倒显得我们堕落了。”郭纯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只金色钢笔。 “怎么样?我们回头找个由头,给他抓起来谈谈。”庞锡尔狗腿子一般的建议道。 周围的议论纷纷没有影响包国维,他反而在座位上面神游物外,一边听着杨炎没有营养的训话,一边在脑袋里面回想着自己复刻出什么跨时代的科技产品。 《赤脚医生手册》 《民兵训练手册》 还是《军地两用人才之友》? 全部写出来会不会太过于张扬了? “好了诸位且先自习,制定好这个学期的个人计划,把握这大好时光。”杨炎看了看身后的钟表继续说道。“十点就是开学典礼了,及时到礼堂集合参加。” 说完这句话之后,杨炎就端着自己的茶水准备离开。 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退了回来,在桌子上找寻了一番,翻出几本册子夹在手臂下,对着包国维说道。 “包国维,你这课业先放我这里,回头批改完再给你。” “是的先生,我没问题。” “嗯。”杨炎显然对包国维的反应很满意,这样显得他更加坦荡。 随后杨炎便匆匆离开了教室。 杨炎刚刚离开,一石激起千层浪,班级里面像是炸开锅似的。 “握草,杨青天真的转性了?” “怎么回事啊这?” “嘿,你看着吧,杨青天肯定得给他挑个刺。” “不管怎么说,这小子今天算是走狗屎运了。” 所有人都对此事议论纷纷,但没有人上来跟包国维搭话,一来是他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话,从前没有人愿意跟他扯上关系,二来是这个家伙如今看起来十分的高冷。 实则是包国维觉得自己跟这些少爷千金小姐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也就魏俊明有说不完的话,他乐呵呵的畅想着什么,随后对着包国维自顾自地说道。 “新学期啊!真好!这学期我的目标是找一个女朋友!拿到一门科目的甲上!成立一个篮球队拿到全校第一!并且在学期末顺利升到高三,努力考上大学!” 魏俊明唾沫横飞,说得手舞足蹈。 “你上学期也是这么说的。”包国维冷不丁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在记忆里面去年魏俊明也是这样说的,前年魏俊明也是这样说的。 他如今在坐在这里,就说明了一切。 魏俊明有些不乐意了,回怼道:“那你新学期的目标是什么?” “拿第一。” “什么第一说来听听?我不嘲笑你,有梦想的人总是好的。”魏俊明拍了拍胸脯,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都拿第一。” “.” 这句话一出来,以包国维为半径的一圈人都将脑袋转向了他,随后用一种看智障一样的眼神摇了摇头。 原本还想畅谈理想抱负,积极向上的魏俊明,这下子活活给干沉默了,好半天憋出一句。 “包国维啊,杨炎先生夸了你,但你也不能膨胀啊,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今后你跟着我魏俊明,一定可以顺利不留级的!!” 上午十点,志诚中学纪念厅也被称作礼堂,两百多名高二学年的学生已经聚集于此。 宽阔明亮的礼堂内,最顶上是国父孙先生的大部头画像,一盏大灯照射在讲台之上。 这样的大灯如今在国内还不太常见,一般都得从外国进口,但对于志诚中学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整个开学典礼十分简单,所有学生站起来背诵一遍校训后,就是校长齐凌和各个校领导的致辞。 出乎意料的是,班主任杨炎竟然也在里面,原因是他这一学年当上了高二年段的教导主任。 这让二年二班的全体学生又是一阵哀嚎,就连平素上进读书的白小恬也叹了一口气。 “这今后我们班还不得当做典型来抓啊!” “害,谁说不是呢,杨炎先生可是真正的铁面无私。”安淑真也叹了口气。 “说起来,那个包国维如今一看还是挺帅的咧。”说到杨炎,白小恬就想起今天出了风头的包国维,圆圆的脸蛋又往右边角落看了看。 “比上次在孤山馆舍还要顺眼些。”白小恬继续补充道。 “是要好些。” “诶,这包国维先前是不是喜欢你来着。”白小恬的眼睛瞬间放出光来。 一听这话,安淑真顿时急了,连忙摆手说道:“别瞎说,我跟他没关系,以后也不可能,况且他那种人.” “嘿嘿,偏见!这可是偏见咧,我看那《悲惨社会》里可说了‘偏见便是盗贼,恶习便是杀人犯’。” 而此刻,坐在角落里的包国维都快要睡过去了,这个开学典礼简直跟后世一模一样,又臭又长又没有营养。 特别是校长齐凌,老是说一些什么新式教学之类的话,而只有包国维知道,这个新式教学在民国基本上可以算是失败的。 以至于陶行知都做出这样的评价:“卖尽力气,不过把‘老八股'变成‘洋八股'罢了,老八股'与民众生活无关,‘洋八股'依然与民众生活无关。” 这个时代的新式教育,只是将原先的八股换个皮罢了,甚至是一股脑子抄袭日本美国的教育方式,与当时的社会格格不入,完全不考虑实际国情。 但如今包国维尚没有力量去改变,所以也不去想这七七八八的,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暖和的课堂,在上课前好好睡一觉。 可刚刚走到一个拐角口,三个身影就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 “这不是包国维吗?穿上一身派克蒙不认识兄弟们了?” “嘿,真真的诶,是派克蒙,made in england。” “包国维,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解释!” 等看清了几个人的样貌之后,包国维忍俊不禁,反问道。 “我跟你们很熟吗?” (本章完) 第23章 教练我也略懂篮球 第23章 教练我也略懂篮球 “包国维吃错药了?你最近怎么回事?” 三个人以一个扇形将包国维堵得严严实实,为首的不是郭纯还有谁。 “郭少叫你也不理,跟着那什么土包子魏俊明坐在一起,还自己偷偷写了作业,这么发奋读书,你要考大学啊?” 庞锡尔顶在最前面,他耷拉着长长的脑袋,歪着嘴,腰弓起来像是个虾米,想要做出嚣张的姿态,又显得十分滑稽。 见几人作态,就知道是搞事情了,包国维瞳孔一缩,冷冷地说道。 “有事说,没事滚,别挡路。” 结交人脉?对于包国维来说,不想和这群人纠缠主要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对于包国维不具备价值。 “嘿~伱小子把你的态度放尊敬点!”庞锡尔站在郭纯面前有了底气似的,趾高气扬地说道。 “包国维,咱们可都是朋友,没啥说不开的。”郭纯摊开手,一副十分真诚的模样。 “朋友?兄弟?你们可从来没把我当兄弟吧?”包国维冷笑一声。“有坏事有腌臜事儿我上,好事就让我稍稍?” 若是从前的包国维可能会相信,但如今的包国维可是看过电影的。 电影结局里包国维被退学,就是为了给郭纯出头打架,结果他被打破了头,还赔了医药费。 郭纯先前口口声声说着“打坏了算我的!”临到了却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 以至于老包为了学费被讨债的找上门,最后又得接受包国维退学的双重打击。 实际上他们根本就瞧不起包国维,觉得出生贫寒的他不是和自己一个阶层。 甚至在家里玩的时候都提防着包国维偷东西。 “诶诶,包国维你可别这么说哈,咱们是将你当做朋友的。”郭纯一幅满不在乎地样子,扬着头说道。 “你们说是不是。” “对啊!包国维我们以前对你可够好的。” “你可别血口喷人啊!” 郭纯一句话,旁边两个人纷纷附和。 包国维则是不咸不淡地问道:“既然这样,借我点钱,不多也就是五十块钱,等兄弟我有钱了还给你们。” “包国维!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这下子郭纯是彻底恼了,只口不提钱的事,反而问道。“你小子!我上次让你送的情书呢?” “扔了。” “扔了?”连面无表情的龚德明也绷不住了,好家伙这是他都不敢干的事情。 包国维丝毫不蹙,反问道:“怎么了,你要送情书,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下子郭纯觉得自己的面子是彻底挂不住了,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公鸡一般,指着包国维大吼道。 “打!给我打死这个臭小子。” “好勒!” 话音刚落,庞锡尔像是汽车启动一般,嗷地一声就冲了出去。 “怎么了,你也上!”郭纯推了一把龚德明气冲冲地说道。 “我?不要吧。”龚德明心里一苦。 往日上去打架的可都是包国维和庞锡尔。 你郭纯倒是聪明打人从来不自己出手。 现在让我也上?我又不是傻子,吃了先生挂落怎么办。 在催促下,龚德明无奈只得也扑了上去,心里却打定主意,只是做做样子。 况且庞锡尔可是练体育的,能打的很,自己也不用 “哎呦!我的屁股!” 刚扑到面前,龚德明就听到一声惨叫,随即眼前一黑,被庞锡尔压在了下面。 “嘿,你小子把臭屁股拿开。” 好半天,两个人才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庞锡尔龇牙咧嘴地说道。 “打不过了,包国维假期学了国术似的,我都没法近身。” 包国维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根本没有用力。 在比站上面学得防身术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 特别是经过超级记忆加持后,自己使用出来都是游刃有余,对付几个高中生不在话下。 “上课了,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们玩打架游戏。” 绕开几人,包国维朝着教学楼走去,学生时代的这些打架斗殴只让他觉得有些幼稚。 郭纯平日里可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哪里受得这等委屈,当即怒从心起。 “一起上,再厉害也给这家伙打折咯,打坏了算我的。” 郭纯带头冲锋,两个马仔也不敢落后,抡起拳头朝着包国维扑过去。 这个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们不要欺负人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魏俊明从后面跳出来,一把将庞锡尔死死抱住,让他动弹不得。 非常有意思的是,庞锡尔被抓住之后,另外两个人也停了手。 包国维则是眯了眯眼睛,没有想到才刚刚做了同桌的魏俊明会帮自己出手。 如果三个人同时围攻的话,还真有些棘手。 “你们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 中气十足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朝着声音方向望去,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姚建良来了!快走!” 庞锡尔刚从魏俊明怀里挣脱出来,转头就看见了先生。 他一声惊呼,想要招呼其他两个人跑路,可这一回头哪里还看得见郭纯和龚德明。 “唉,你们等等我。” 包国维则是站在原地,看向了那个叫做姚建良的老师。 在记忆里面,这个人好像是志诚中学的体育老师之一。 看他这一米八往上的身高,以及身上壮硕的肌肉,再加上漆黑的面孔,也难怪郭纯他们马上跑路了。 “你们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姚建良就走到了现场两人的面前,面容严肃地问道。 包国维则是不慌不忙。 “我没大碍姚先生,可能是我的问题,同学之间起了一些误会,请先生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们级任先生,咳咳咳。” (级任先生即为民国时期班主任) 包国维短短的一句话,就将事情给定了性,姚建良刚才远远的就看见另外三个人扑向了包国维,自然没有任何怀疑。 看到包国维有些可怜,还十分懂事的模样,姚建良不由得有些动怒说道:“这个郭纯,远远我就认得他了,成日里无所事事不学无术,不是骚乱女生就是欺负同学,回头一定好好整治他一番。” 转头他对着两人,脸色就缓和了不少,继续说道。 “大家都是同窗,不要因为小事打闹伤了和气,有这身手不如去运动,去打篮球。” 他随即看向魏俊明问道:“最近上篮练习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进步。” 听到这话,包国维有些奇怪,随即想起来这个魏俊明好像是篮球校队的。 彼时篮球这项运动刚刚传进国内,正是风靡的阶段,而志诚中学作为杭城最为顶尖的学府之一,这篮球比赛往年都是垫底。 所以学校领导层对篮球异常的重视,这也难怪姚建良要问这个了。 想到这里,包国维就有些心痒痒,自己前世在篮球校队可是叱咤风云啊! 要不找个机会加入校队? 而魏俊明则是有些猝不及防,抓着脑袋心虚地说道。 “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要练啊,过段时间就是全市比赛了,你这身体是个打篮球的好苗子,回头我们学校能不能打过那个该死的三中,就得靠你了。” 魏俊明被说得一直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突然想起先前好像跟包国维也谈论过篮球,不由得建议道。 “包国维也懂篮球,他今天说得头头是道,要不然拉他一起训练吧。” “包国维?”姚建良疑惑地看向包国维。“包国维你也会打篮球?” 旁边的包国维感觉到正中下怀,随即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回道:“略懂。” (本章完) 第24章 课堂作业 第24章 课堂作业 志城中学,高二教师办公室内。 此刻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所有的先生们都在自顾自地备课。 角落里面有一名戴着金属边框眼镜的青年人,他此刻埋着脑袋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一张册子,另外一只钢笔在白纸上已经写的满满当当。 “缪先生,你还在做这奥数题啊?” 一名眯眯眼的和善老头凑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杯茶水,就像是一个退休老大爷一样。 “林先生啊,这高中教学工作比起理论研究来还有些差距,想我一个留学硕士竟然连个奥数题都做不出来。”缪兴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杂乱的脑袋。 缪兴惯为高傲,也就是在算术学科主任林方圆面前会和善一些。 林方圆拍了拍缪兴的肩膀安慰道:“不过是一个奥数题而已,比起国际数学竞赛来,目前我校的教学状况更值得忧虑啊!” 他这么一说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办公室里面的先生们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体育比不上三中,文化课比不上二中,再这样下去教育部可要降低我校的预算了。” 对于各位先生来说,预算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工资水平,由不得各位先生不重视。 “是极,是极,去岁我校高二年段结课分数虽是全市第一,但平均分数仅仅超了零点零几,而那市二中则是成绩越发蒸蒸日上了。” “那仅是平均分而已,你忘记了去岁全市联考的第一名,出至二中,而我校则在前三名颗粒无收,可悲可叹。” “瞧你说的,仅是无尖子生罢了,这不恰恰说明我校教学一视同仁,未忽视后进生嘛。”见几位先生一直散播着悲观态度,有一名年轻一些的先生看不过去,忍不住发言道。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尖子生,尖子生,国府要的只有尖子生,让这些人出国留学我国家才有希望。”一名老学究模样的先生拍着桌子说道。 这个时候,杨炎手里拿着几本册子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微笑。 平素一直铁面无私的杨炎今天竟然笑了?这不禁让众先生好奇。 ”诶呦,这不是新晋的教导主任,杨炎杨主任嘛,有什么高兴事给大家伙分享一二?”林方圆在这里的资历很老,所以说话也随意些。 “嘿,林先生可别埋汰我了,这不是有个一直以来的差生发奋了,我辈教书育人为的就是学生能有所长进,浪子回头值得庆贺啊!” 杨炎挥了挥手中的课业,刚才在教室里面板着的脸,现在明显舒展开来。 这一下子就触及到刚才众人谈论的热点了。 老学究模样的先生叫做陈师道,他是晚清最后一批秀才,后彻底摒弃四书五经学起了洋学,他虽然没有在海外留学的经历,但这教学资格乃是一等一的老,甚至于对于洋学的推崇还高于其他先生。 他过来取过杨炎手里的课业一看,这封面上的名字却令他皱眉。 “包国维?” “嘿?包国维罢,我倒是知道这个学生,去岁我带他的算术,家中贫寒却还不学无术,留了两级,听说这学费还是老父亲借钱交的,无可救药无可救药。” 另外一名先生作出了评价。 陈师道甚至都没有翻开这份课业,就交还给杨炎说道:“杨先生,听我一句劝,切勿再将精力费在这种落后生上面了,况且此人品行还不端。” 杨炎也不反驳,只是打着迷糊说道。 “再看些罢,再看些罢。” 随后杨炎拿着几本数学课业放在缪兴的面前说道:“缪先生,本学年的算术课业是否要看看。” 他是班主任,各科的老师都需要协调,学生只道他在教学上铁面无私,实际上他在生活中是一个十分和善的性子。 缪兴皱皱眉头,叹口气说道:“这种难度的作业,不看也罢。” “我早些就说了如今的算术教学实在是太落后,如此程度的课业学生怎么能进步?可教研组那帮老头子就是不听。” 聊起这个,廖兴就有些怒气,长篇大论的吐槽了一番,发挥了愤青本色。 杨炎只是国文老师,对于算术从来一窍不通,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办公室教室的时候,缪兴仍旧埋头在办公桌上写写算算。 “这奥数题实在是难,再给我些时日,我定能解出来。” 他自顾自地说道。 “装腔作势。” “也不知道图个啥。” 教室里面时不时传来几声嘀咕之声,包国维置之一笑,也不去追究谁在说这话。 这是个很难惩治的事情,那些人在背地里说闲话头头是道,可伱和他当面对质,他便会摊摊手说你听错之类的云云。 穿越前受到社会毒打的包国维早就练就了不受他人言语影响的养气功夫,和小人计较?浪费时间罢了。 他自顾自地将手上的习题全部做完,下节课便是算术课了,听说这老师是个极其心高气傲的主。 自己还是大概过一遍,这样心里有个底。 这个时候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从教室外窜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发动咚地一声巨响,任何旁边人传来鄙夷的目光,也丝毫不怵。 “嘿包国维,好消息好消息,妥了,姚先生说你今天下午活动时间可以参加校队的训练试试。” 魏俊明眉飞色舞地说道。 “下午我一定去,刚刚的事情还要多亏你了。”包国维脸上露出笑容,这个魏俊明虽然有些爱出风头,但是大大咧咧真诚的性子让人交往起来很舒服,比起郭纯那些人要好多了。 “你也别谦虚,我听你上次说得那些,就知道你肚子里面肯定有货。”魏俊明还未来得及擦汗就继续说道。“你上次说的那个防守位以及单手投篮到底怎么操作的,还有篮板是什么东西?” 包国维将后世的一些篮球理论知识简单介绍了一遍,但是后者显然是完全懵逼的状态。 “听不懂听不懂,你这说得像是课本上的知识了。” “下午实战便知。” 包国维知道彼时的篮球技术还处于萌芽阶段,就连国内专门的篮球协会都要明年也就是1931年才成立,加入奥运会那得是1936年柏林奥运会的事了。 他决心给这些人一些后世篮球技术的震撼。 这个时候已过上课时间十几分钟了,算术先生缪兴这才从门外急匆匆地跑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本英文封面的册子,时不时地会瞟上两眼,嘴巴里面嘀咕着什么。 等到他一进入教室,所有学生都安静下来,有人在下面小声嘀咕道。 “缪兴,是缪兴,他出的题目学校里面出了名的难,而且惯为不近人情。” 听到具体情报的学生立即正襟危坐,唯恐自己受到这位先生的注意。 顿了顿,缪兴缓了几口气,才在讲台上慢悠悠地说道。 “你们的寒假作业我是不看的,先前我就不同意出这么简单的算术题,这在德国可是是初中小学的内容。希望你们不要因为做出了这个题目就开始骄傲自满了。” 缪兴的话不多,大都是劝导学生要奋进的话,这也是开学每位老师的例行公事。 但等到说完这些话后,他突兀地顿了顿,从怀里取出一打包好的试卷,脸上露出一丝丝微笑。 “现在将思绪收回来,学习委员在哪里,将这叠试卷拿去发了。” “啊~”台下的学生们顿时哀嚎一片。 “不是吧,第一节课就测验啊?” 不知道谁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本章完) 第25章 包国维你应该靠谱吧? 第25章 包国维你应该靠谱吧? “禽兽!禽兽!志诚中学的老师都是禽兽啊!” 耳边传来魏俊明死了娘似的呼喊。 包国维有些惊奇,这民国的老师都是这么有个性的吗? 先是班主任来个突击检查,现在算术老师又来个第一节课测验,在玩弄学生心理上面,这些老师是有一套的。 不过这对包国维来说习惯了,后世的一些老师做得更过分的也有之。 不多时,身为学习委员的安淑真就将试卷一一发了下去,但是在包国维面前的时候,她却刻意避开了视线。 中学时期女生的心思是最难猜的,包国维也没有心思去搞懂这个女生到底再想什么,只是道了一声谢之后,接过了这份试卷。 卷子很薄,显然是刚刚印刷出来的,还散发着油墨的香气。 在这个时代用纸张印些什么东西是很奢侈的事情,也就是志诚中学这种程度的学校可以负担的起。 毕竟他们不仅有收上来高昂的学费还有教育部每年丰厚的资金支持。 扫了一眼试卷,题目不多也就二十五题的样子,为了节约纸张每道题都挤得满满当当。 包国维从抽屉取出自己的钢笔和稿纸,就准备动笔开算。 而这个时候,教室里面传来一声声吸凉气的声音。 “啥啥啥!这都是啥!”一名山东籍的学生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 引得所有学生哄堂大笑。 而缪兴则是板着脸,坐在台上敲了敲桌子说道:“这都是书本上有的知识罢,专心做题,莫要鬼哭狼嚎。” “定时半个小时,做不完的按照错误论处,错多少题罚多少下教鞭。” 这句话一说出来,台下的学生们顿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想在开学第一天就被先生惩戒的,纷纷埋头争分夺秒地做起了试卷。 “嘿,我起猛了是吗?算术课上怎么看见这么多洋文?”角落里面的庞锡尔将试卷拿得老高,左看右看就是看不懂。 “你懂个屁,那叫做三角函数。”郭纯翘着二郎腿回答道,随即看了一眼庞锡尔有些不满。 “你小子把屁股放下去,抬那么高干什么?” 庞锡尔脸上都快要皱到一块了,抽着嘴角说道:“你们倒是没事,我刚刚可挨了包国维那小子一脚咧,现在腚都肿了。”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啊?伱还想闹到老师那里去啊?” 郭纯摆了摆手,他知道这事就算闹到老师那里,自己几个人也讨不来好处,况且庞锡尔腚肿了,关他郭纯什么事情。 “忍忍,回头带你去松鹤楼吃饭。” 听到这个,庞锡尔顿时就不疼了,凑过来说:“当真?松鹤楼我倒是不怎么想,就是” “就是什么?有屁快放,别太过分啊?”郭纯嘴上依旧不饶人。 “就是郭纯你用的什么头油?”庞锡尔盯着郭纯飘逸的大背头说道。 “司丹康。” “哦~我也用得司丹康,可最近用完了,你能不能给我带一瓶。”庞锡尔下意识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搓着手说道。 “切,我当是什么呢?头发油啊?呐我抽屉还剩半瓶,拿去用。”郭纯随手就将一瓶头油丢给了庞锡尔。 庞锡尔接过司丹康头油,定睛一看上面都是英文,肯定不会有错。 虽然已经只剩下半瓶,但还能用一阵。 他宝贝似的将司丹康收回自己的书包,眼神又看向了前排的陈诗雨,细腻白嫩的皮肤,乌黑发亮的头发扭成了两条辫子,皱起的眉头也那么好看。 听说她最喜欢发型好看的男孩子了。 这下子屁股的疼痛好像彻底消失了。 包国维有些觉得这个缪兴是不是在哄骗他们了。 因为眼前这些题目在他看来都是很基础的高中数学题目。 几何、数列、三角函数、排列组合这几种题型,其中三角函数是占据大头的,足足有十五道题目。 费了十分钟包国维就已经将题目做了一大半了,有了金手指他做题省得思考,但包国维知道就算没有金手指凭借着记忆,自己也能将所有题目做出来七七八八。 这边做得行云流水,可包国维以外的同学却做得抓耳挠腮。 “sin我知道,cos我知道,可这cot是啥啊?” “cot?我背过词典这个意思是小床,cot60?小床60块?”一个偏科的女生发出天真的疑问。 “这么多三角函数,这真的不是在学算术,这定是在学英文。” 魏俊明都快要愁哭了,他早上刚刚定下了宏伟的目标,下午就出现了拦路虎?难道梦想的第一步就将要止步于此吗? 但他转头看向包国维,这个家伙竟然已经做到底了,而且前面写得满满当当。 “包国维你知道cot是什么?我们学过这个知识点?”魏俊明将眼睛瞪得老大,看向了那道难住大部分人的题目。 “是啊,就是余切,角的邻边除以角的对边。”包国维简短的回忆了一下定义。 “余切?我们学过这个?”魏俊明也是有读过一些书的,一听余切顿时就明白了是什么。 “我们只学过正弦余弦正切,啥时候学过余切了。” 包国维稍加思索,手上的笔一点都没停,回答道。 “在几何学课本的第一百二十一页,往底下看,在右下角的拓宽方框里面。” “真的假的。” 狐疑地看了一眼包国维,魏俊明翻开了书本,找到了指定位置,上面赫然写着。 “拓展知识:(cot)余切的定义:任意角终边上除顶点外的任一点的横坐标除以该点的非零纵坐标,角的顶点” “娘咧!你小子把整本书都背下来了?”魏俊明捂住差点喊出来的嘴,不可思议地看向包国维。 包国维露出一个微笑说道:“碰巧。” “莫要交头接耳。”缪兴声音洪亮,这下子班级里面安静许多,他转头看了看钟表继续说道。 “还剩下十分钟,抓紧做题,这次的课堂测验将会纳入到期末总评当中,各位好自为之。” 这句话说完之后,台下的学生们脸上连笑都笑不出来了,纷纷埋头写起来,即使不会也要从卷子的某处抄过来充充门面。 魏俊明有些焦急地跺跺脚,这可是要纳入期末总评的啊?自己几乎没有一题会做的,甚至写出来的几题还存在赌的成分。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转头看到了包国维的卷子。 突出一个字迹工整,卷面整洁,这小子就好像是背答案一般背下来了。 不管了,先抄了再说,包国维这个小子如今看起来好像有点东西? “停笔!” 等到先生一声令下之下,所有人也只能乖乖停笔,魏俊明这才停笔呼出一口气,将卷子交给了前来收取的同学。 “包国维你应该靠谱吧?”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话。 而后者在做完作业后,仰着脑袋神游物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本章完) 第26章 怒斥众生 第26章 怒斥众生 如今的包国维可是号称“中华小题库”,曾经刷过看过的题目都清清楚楚地放在脑海之中。 知识的充沛产生了质变,他的理解及逻辑能力也远超常人。 所以这份让众生鬼哭狼嚎的卷子,在包国维看来跟平常的家庭作业没啥区别。 甚至有些题目他都能直接得出答案,但为了防止不求甚解,他还是在稿纸上写了简单的步骤。 唯有后面几道题稍微有些难度,包国维略加思索也将其全部解出。 “诸位且先自习,叫到的上来同我讲话。” 缪兴绷着一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但不管他情绪如何,台下的学生们是已经颓丧了,他们个个像是上了刑场的犯人一样,在位置上等到着审判来临。 就连一向学习较好的安淑真也叹了一口气说道:“缪兴先生出题难度真是名不虚传,我补习了一个寒假的算术,还是只能做个一大半,接下来的一学年有苦头吃了。” “咦~安淑真你每次都这样说。”前排的女生忍不住吐槽道。 “包国维看起来好像早就做完了,早先在图书馆也教算术来着,他是不是会做啊?”白小恬把玩着自己的钢笔,上面甚至还挂着一个小玩偶。 “你别总是提起那个家伙,这个家伙从前就是个又穷又自大不知分寸的人,哪里会读书了。” 顿了顿,安淑真为了自己的话更具可信,补充道。 “如果他会做,我安淑真就跟他姓!” “说不上来,我就感觉他看起来跟其他人格格不入” 说是自习,实际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缪兴的脸上停留着,他每翻打开一份试卷,每皱一下眉头,台下的学生们心就随着他揪起来。 “江朴,你上来一下。” 这声音就像是催命符一般,叫到的人如惊弓之鸟,而没被叫到的人因为暂时的安全而松了一口气。 一名高高瘦瘦,长相颇为白净的男生站了起来,十分没有底气地走上讲台。 他就是江朴? 因为新班级,包国维还未将班上的同学全部认清,但还是有几个耳熟。 在记忆里面,江朴跟吕等男可是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让想要追求吕等男的郭纯嫉妒心起,以至于指使原主将其打伤。 事情如今是不可能再重新上演了。 但此刻的江朴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缪兴一拍桌子怒斥道。 “二十五道题目,伱有二十四道题目都没有写,剩下一题还算错了?你已是留级了,如今还想再留一级不是?” 江朴抓住衣角,支支吾吾地说道:“先生,这些题实在是有些难了,学生做不出来。” 不提这个还成,但一提起题目难度的事情,缪兴就大为光火。 “如何之难?尔等翻开书本看看,是否每道题目都在书本有所体现?” 缪兴指着台下的学生说道。 “如此简简单单几道题目,就说难了,将来何如? 就连基础题目你们也跨不过,还谈什么全市联考?更不要说国际数学竞赛了。” 缪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些题目在国外可都是初中基本的,真不敢想象国家会把希望放在你们这群人身上。” “瞧瞧隔壁二中的钱淑眉,人家可是门门满分,你们要是能有人家一半厉害我就知足了。” 包国维看着歇斯底里的算术先生,甚至有一种回到现代的错觉,果然每个时代的老师都一样啊。 “你们是我教得最差的一届。” 随后缪兴就如同恶魔点名一般,将一名名学生的名字给念出来。 “孟庆生,做错20道题目,上来领二十教鞭。” “方学文,做错18道题目,上来领十八教鞭。” “龚德明,做错10道题目,上来领十个教鞭。” 叫到龚德明的时候,后排的男生显然有一点骚动。 “瞧瞧,还得是老龚会学习啊,人家都作对了个位数,就他作对了15道题目。” “龚德明你刚刚应该给我抄抄的!太不够兄弟了。“ 龚德明则是揣着手说道:“我老爹暑假给我请了家教,这些都学过罢,只可惜粗心了一点,还是得挨打了。” 他整理整理衣服,走上讲台却显得异常的愉快。 “郭纯!庞锡尔!别在那里交头接耳,你们俩交了白卷罪加一等,给我上来领三十教鞭。” 一时间教室里面哀嚎遍野,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严禁体罚一说,承袭自古代尊师重道的理念,老师要教训学生,家长非但不会举报,还要让他加大力度。 在铁面无私的缪兴面前,就连班上的女生也不能免俗,虽说对于女生下手还会轻一些,但还是打得部分女生泫然欲泣,眼眶都红了不少。 “该死的缪兴,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挨了打,庞锡尔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眼睛里面冒出火来。 “你小子想死可别拉上我们。”郭纯一巴掌拍在后者的脑袋上,打老师?那可是他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可不拍不要紧,一拍郭纯就感觉到手心钻心的疼,三十教鞭下来手掌都已经有些皮开肉绽了。 他龇牙咧嘴地骂道:“缪兴这个畜生啊!” 听到郭纯的哀嚎,庞锡尔感觉自己的手也开始疼了,看着前面还安之若素的包国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包国维怎么还没挨打啊?” “等着吧,我还不了解这小子,寒假作业那么长时间准备能糊弄过去,这次课堂作业可就不行了。” 郭纯翘着腿,自己打完之后,再看别人被打,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这个时候,缪兴终于是叫到了一个名字。 “魏俊明,做错.” 他迟疑了一下,又忍不住仔细看了一眼,确认了好几次之后,才缓缓地说道。 “魏俊明,做错1道题。”说到这里缪兴就停住了,审视着自觉站起来的魏俊明。 一石激起千层浪,班级里面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魏俊明,这让魏俊明更显得慌张。 “魏俊明?他竟然只错了一题?假的吧?” “我听说他是留级生诶,会不会是以前做过题目。” “留级生?他要是会做的话还会是留级生吗?” “抄的吧。” “你在搞笑吗?他的同桌可是包国维诶,他抄谁去?” 一时间教室里面议论纷纷,等到缪兴开口之后,众生才安静下来。 “魏俊明,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这个.这个”魏俊明是说不了谎话的性子,一时间鬼迷了心窍抄了作业,已经是很后悔了。 他如今连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回事,怎么抄包国维就抄成快全对了?自己故意抄错一题,那包国维岂不是. 最终在魏俊明还是泄了气,颓唐地说道:“我我抄得包国维。” 包国维:“?” (本章完) 第27章 先生请出题! 第27章 先生请出题! 缪兴从教十余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么离谱的事情,一名留级生将自己出的题目完美完成,随后说他抄得是另外一名留级生。 但现实就是这么的魔幻,它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老实说他今天本是要给这群学生个“下马威”。 这在教学中很常见,主要是为了挫一挫学生假期所养出的“锐气”。 可如今一名留级生竟似乎测出满分?这令他实在无法相信。 一时间教室里面也骚动起来,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连学习委员安淑真都挨了五下打,他包国维怎么可能全对?” “这小子假期去洋人那边进修了不成。” “我爹就给我请了洋人先生,怎么不见我全对啊?” “舞弊,指定是舞弊了,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感觉他定是舞弊了。” 包国维的名声素来很臭,跟同学们相处的也不是很融洽。 就算是没有和他同过班,大部分学生对于他不读书调戏女同学等等斑斑劣迹也有所耳闻,早就给他打上了刻板印象。 没有人相信这会是他自己做的,以至于现在一个帮助他说话的都没有。 “包国维?” 缪兴狐疑地看了一眼包国维,发现这小子竟也是一脸的茫然。 随即他在卷子当中搜寻了一阵,从中间抽出了包国维的卷子。 一看到卷子之后,缪兴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了一点。 卷子上字迹挺拔而不失秀丽,不像其他人赶工一般乱糟糟的,甚至连一般同学写不好的英文字母,他也写得格外的标准。 教师总是会对字迹好看的学生多几分好感,这也是有卷面分的原因之一。 打眼看向卷子上的题目,答案早已在他心里记得烂熟,一一对下竟然没有一处错误。 此刻缪兴的表情已经有一些惊讶了,因为他特地在最后一题设立了超纲题。 比起其他的三角函数,这题关键在于能够灵活应用公式,并且将性质烂熟于心才能做出来。 这无疑对于刚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是极难做到的,甚至于有些定理书本上都很找到。 况且这题还是他自己出的,基本上不存在舞弊的可能。 随后缪兴的脸色又缓和不少,盯着包国维的眼睛问道:“怎么回事?” 包国维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对着缪兴略微一礼说道:“回先生话,学生假期对于算术这门颇感兴趣,故而私底下作了一些努力。” 这句话出来,教室里面算是彻底炸开锅了。 什么意思? 这个小子在装逼!这小子在装逼啊! 你感兴趣,做了一点点努力就能够拿个满分了? 你曾经是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没有一点b数嘛? 那我们这些人是什么? 对于平日里就不学无术的学生来说,包国维的话尚且还能忍一忍。 可一些学生假期里可了大钱请了辅导先生的,成日里被先生教训认真读书,连年都不能好好过,如今被你个穷鬼差生踩在脚下。 这些学生瞬间绷不住了,转而对包国维不是不满,而是羞愤了。 伱小子只是感兴趣努力一下就这样了,那我们这些人是草包吗? “这最后一题是人能做得出来的?” “假的假的,定是假的。” “就是凭什么他能满分啊?那我们算什么?” “先生你继续考校他,他指定答不出来出洋相。” 一时间群情激奋,教室里面原本沉默的大多数学生坐不住了。 其他人也就算了,怎么能让包国维这种人骑在自己的头上? “好了。” 缪兴的话掷地有声,一时间教室里面全都安静下来。 他转头看向了包国维说道:“包国维你也看到了,大家伙都对你不服气,我现在考校你一二如何?” 若是后排的那些差生起哄,缪兴尚且可以置之不理,但刚刚说话的学生成绩大都不错,这由不得他不重视了。 况且他也想知道,眼前这个曾经的留级生到底学到了什么层次。 “任凭先生考校。” 包国维拱了拱手,没有理会其他人对于自己的嘲讽,你越生气正是他们越想看到的。 只有将事实打在他的臭嘴上,耳根子才能够清净些。 缪兴点了点头,沉吟了良久后,开口说道:“那你说说三角函数的化简公式是什么?” 按理来说,三角函数的化简公式在高一就该学了,怎何如今国内的算术教学实在落后,难度只能一降再降。 这化简公式在志诚中学被排到了高二下学期的学习内容,缪兴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算是超纲了。 包国维还以为是什么呢,张口就来。 “基础公式:sin(a+b)=sinacosb+cosasinb” “其次还有降次公式:sina*cosb=1/2sin2x”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台下的大部分学生都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却有几个学生露出震惊的表情。 “好好像没错了。” “什么叫好像啊?” “假期的时候辅导先生教过,但是我忘记了,这下子有些印象了。” “笑了!你们快看,这位先生也笑了!” “什么叫也?” 众生朝着讲台上望去,发现旁人说得没错,素来古井不波的缪兴竟然笑了,虽只是微微勾出一个弧度,但足以说明了包国维回答的完全无误! “不错不错,想必你是下了一番功夫,这都是本下学年要学的内容。”缪兴连连点头,转头对着诸生说道。“诸位今后也要好好向这包国维同学学习,不可带有偏见,他一个留级生尚且可以如此,你们应该感到羞愧。” 他不说不要紧,一说底下的学生又是炸锅了,认可者有之,羞愤者有之,依旧不服气者更有之。 “不是吧?我竟然比不过一个留级生?我爹可是了200块大洋请的先生!”一个平日里素来学习不错的男生垂头丧气地说道。 “真的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我方继番要开始认真读书了。” “歇着吧您,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他包国维凭什么啊?说破天去我也不能够接受!” “他连辅导先生都请不起,绝对不可能做到!” 包国维环视教室里面的众人,他一边感慨这原主人缘差的同时,也一边看到了这些人千姿百态的嘴脸,并将它们一一记在脑海之中。 “聒噪!” 包国维还未来得及发作,反而缪先生面若寒霜,他指着台下那些说话的学生破口大骂。 “尔等可知,‘事修而谤兴,德高而毁来’之道理乎?” 缪先生显然对于国学也有很深刻的了解,恼怒之下竟蹦出一句古文来。 “包国维尔等之同窗,本应该和睦宽容待之!你瞧瞧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哪里有一点同窗的样子!” 缪兴仅仅两句话就让所有的学生闭嘴,教室里面一时间鸦雀无声。 过了良久,缪兴的脸色缓和很多,显然对于处理这种学生问题十分的老道。 此刻台下的学生都垂头丧气如同斗败公鸡一般,但咬牙切齿之人依旧有之,甚至有些人眼睛里都冒出了仇恨。 缪兴呼出一口气,打算尽量将两碗水端平,随即略显愧疚地对着包国维说道。 “包国维同学本次你的测验没有任何问题,但希望你不要将同学们的话放在心上,同窗一场终究有些情谊在的。” 他尽量平声静气地继续说道。 “你要知道,同学们对于你的偏见,都源自于你自身,从前你的不学无术才造就了今天的恶果你要” “.” 作为一个穿越者,包国维先前始终以第三人称视角的方式看待这些事情。 教室里面学生形态各异的嘴脸,以及缪先生这看似挑不出毛病的“同窗情谊”。 可事到如今他的心中却有一股郁气如何也无法舒展。 因为他只在先生的言语里听到了弦外之音。 “你要宽容。” “都是同学没什么大不了的,忍忍就过去了。” “同学们也是情有可原,找找自己的原因,是你以前做得不好。” 可是…凭什么? 就像是《英雄本色》里面的著名台词。 “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而他包国维失去的东西,正是尊严和尊重! 这谩骂谁爱收谁收,反正来这世界一遭,他就没有再怕的! 忽的,包国维抬起头来看向了缪兴说道。 “先生请出题!” “什么?”缪兴的声音戛然而止,疑惑地看向包国维。 “先生请继续出题!” 下一章12点后准时更新,周二的追读决定推荐,请各位大佬务必记得追读!这对阿包真的很重要! (本章完) 第28章 包国维到此为止? 第28章 包国维到此为止? 缪兴错愕地看向包国维,根本没有想到后者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表现。 此事不应该就此了结? “好了!包国维到此为止吧!” 身为班长的丁海玲早就意识到了班上气氛不对劲,觉得是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 包国维没有理会她,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刚才台下学生咄咄逼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话,现在来当和事佬了? “你”感觉到自己被无视的丁海玲恼怒地跺跺脚。 “班长,你先坐下。” 缪兴挥了挥手示意丁海玲坐下,觉得她的表现有些冒失。 紧接着他神情复杂,似乎是在努力思考措辞,过了不久他抬头面对包国维的眼睛,尽力用温和的语气。 “包国维伱可知人若是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重要的不是置气,而是用实力。”他顿了顿加重后面的话。“若是没有实力,少年意气再重也是徒劳,尚且让人耻笑。” “回先生,学生知道。” 包国维对于缪兴还是尊敬的,至少表面上如此。 而他对于自身实力有着十足的自信! 从假期开始,他便每日遵循着健身学习的生活计划,在图书馆里除了帮助章念月辅导作业之外,如今已经将高中过程的所有算术课程都复习了一遍。 甚至连大学高数他凭借着记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张宇老师的《考研数学高等数学18讲》如今也能够倒背如流! “一杯酒一包烟,一道积分算一天。” 张宇老师的经典语录在脑海中魔音绕梁。 所以他丝毫不慌,这是一名穿越者的底气! “噗嗤!” 安静的教室里面传来一声冷笑,本来已不敢说话的学生们朝着后排看去,正是郭纯几个人吗? “包国维,你下来吧,别装什么大尾巴狼了,你什么德行我们还不知道吗?” 说话的是庞锡尔,他刚才见包国维出尽风头,本已是嫉妒万分。 特别是陈诗雨看他眼睛放光的样子,让他瞬间觉得自己头上绿油油的,忍不住出言嘲讽道。 他打开了话匣子,郭纯等人也再无顾忌,笑着说道。 “可以了,可以了,包国维你最牛逼了,你顶顶牛逼了。” 郭纯说着反话阴阳怪气一番,台下的众生们同时发出了哄笑之声。 而在旁边的魏俊明如抽风一般拉住包国维的衣角,嘴里不断低声说着话。 “国维咱们忍了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听到班级里面又吵闹起来,缪兴显然有些烦躁了,他甩了甩手说道。 “行了!我刚刚说得你们都忘记了吗?” “郭纯!庞锡尔!你们俩给我站到后面去!” 缪兴再次动怒,受到训斥的二人竟也不恼,热闹似的老实站在教室后排。 等到周围又恢复安静之后,他转头再次看向包国维眼睛说道。 “你可确定?” “先生出题吧!”包国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缪兴盯着包国维的脸庞,叹了一口气。 随即他打开自己的皮包,将自己一直看的题本扔在一边。 那可是德国大学奥数题本,若是出这边的题目,可真是故意针对包国维了。 从底下抽出一本“国民奥林匹克数学”,书页很新显然是最近刚刚做的。 他紧蹙眉头翻开,良久终于在其中找到一题,随即转身抄录在黑板之上。 所有人都好奇地伸出脑袋,只见得黑板上写着。 “某师将10个苹果分配给4名学生,要求在每个学生至少分配一个苹果的所有分配方案中,随机取1个方案实施,问4名学生中有3个分配名额数量相同的概率为多少?” 缪兴观察着包国维的表情,见他面色如常,这才说道。 “这是去岁国府奥林匹克数学题,虽比不上国外的奥数题,但在国内高中阶段已属难题,你若是能够将此题答上来,今后有人再敢说你的闲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就算是三令五申,台下还是不免吵吵嚷嚷起来。 “这这题是啥?” “这回倒是没什么洋文了,但连起来我就完全看不懂了。” “笨蛋那是排列组合啊,求概率的,上学年学了。” “不对啊,怎么跟我们做的不太一样?” “笨蛋,先生都说了那是奥数题了,你要是会那就去奥数班了。” 不理会台下的学生,缪兴看向包国维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眼底里甚至还多了几分期许。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随后脑袋里开始搜寻题库,却发现高中的题库里面好像从来没有做过这道题目。 但他没有慌乱,则是静下心来去理解这道题目。 这种弯弯绕绕的数学题,分析理解从来都是最重要的一步。 而且这题看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有很多陷阱。 看着看着,竟然有点眼熟,不是在高中数学,而是在另外一个领域. 班级里面学生们见包国维迟疑,又有人蠢蠢欲动起来,可这个时候包国维却令他们大失所望。 只见得包国维大步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书写了起来。 “解根据题意可知c9取3=84,且通过枚举可知,分配到相同数量苹果与不相同数量苹果有以下几种情况(1,7)(2,4)(3,1),因此可得式子学生c4取1乘以3,得出符合条件情况数为12种。”(符号实在不好打,汉字请自动转化为数学符号) “故答案为7分之一。” 顺畅地写完解题过程,包国维呼出了一口气,朝着缪兴的方向看去。 后者脸上没有表情,只是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有些惋惜地叹口气说道。 “答题格式有些问题,答案也算错了,但是思路没有问题。” “噗~”台下传来了哄笑声。 听到这话,包国维皱起眉头来,又重新看了一遍题目确认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先生,答案没有算错,就是七分之一。” 缪先生也不恼怒,他自认为教学向来认真,只是近期奥数题做得有些昏沉,随后翻开原先那本破烂笔记本看了一眼。 “c10取4,总情况数应该为c10取4,与符合条件情况数相除,约分可得答案是十五之一,这就对了。” “不对先生,你看这里” “够了!包国维!” 包国维话还没有说完,台下当即传来一声怒喝。 本来还云里雾里的众生纷纷朝着声音方向看去,竟是龚德明站了起来。 他一脸正气凛然,指着包国维。 “包国维你不要太过分了!先生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真把自己当成个角儿了是吧?先生抬举你说你思路对了,你竟然还敢说先生错了!你是什么东西!” 他这一怒喝不要紧,台下的学生们当即就如同放出笼子的野狗一般。 “包国维你不要太过分了。” “见好就收吧,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 “虽然我看不懂,但是你包国维难道还有先生厉害不成?” 台下也偶有支持包国维的声音。 “大家怎么都这样啊,包国维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前两次都对了,就这次错了。”白小恬看不下去了,嘟囔着说道。 “他早些就遭人烦了,如今又犯了众怒呗。”安淑真理所当然的回答。 “人多也不能不讲道理啊!哪有这么欺负人的。”白小恬蹙着眉头,愤愤不平。 “行了行了,管好你自己吧。” 见班级里又失控了,缪兴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也越发的烦躁了。 叮铃~下课铃响了。 乘此机会,缪兴赶紧说道:“好了好了,这个事情就此罢了,勿要再提,题目下节课我们再继续评讲罢!” 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包国维安安静静地等这些人吠完,赶在缪兴快要出门之前,大声说道。 “插板法!先生可记得插板法!” 刚刚一只脚踏出门的缪兴听到这个词身子顿时一颤,头猛地看向黑板上的题目。 这个时候脑袋已经清醒了,一见到题目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糟糕!! 写这里真的绞尽脑汁了兄弟们,斗胆求一份收藏追读月票推荐,其中追读!追读!追读!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本章完) 第29章 那我们是什么?小丑吗? 第29章 那我们是什么?小丑吗? “该死,我简直昏了头,怎么会忘记了这个茬。” 缪兴一拍自己的脑袋,十分懊恼地说道。 这道题的题干很具有欺骗性,如果按照正常的解题思路,将这个“至少”去掉,那用c10取4就毫无问题,但是这里多了一个至少之后,解题的难度就高了一个层次。 插板法,顾名思义就是在n个元素间插入(a-1)个板,即把n个元素间分为a组。 这才是这道题的真正重点所在! 插板法并非很难的东西,后世大部分的高中毕业生都会使用。 但于如今的高二数学教学来说,算是极难的存在了。 老师做错题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就算是数学博士也不能保证每份卷子满分。 可尴尬就尴尬在碰巧遇上了今天这档子事儿。 自己最近沉迷于奥数题之中,几乎都是一个神游物外的状态,以至于简单的高中奥数题都出了错,又被乱糟糟的课堂秩序扰乱了心绪,第一眼根本没有看出来。 作为一名教龄十余年的老师,他并没有什么死要面子的情结,但当下里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顿了顿,缪兴有些不好意思,老脸竟然有那么一些红,转头看向其他学生说道。 “答案确是:七分之一,包国维同学做对了。” 还未等学生们反应过来,他继续装作严厉地说道。 “既然如此,各位都回去好好研究一番此题,下一堂课检查!” 似乎是有些愧疚,他还不忘记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连语气都变得异常温柔说道。 “国维啊,继续努力。” 抛下这句话之后,缪兴落荒而逃,活像是一个出了丑的小孩子。 寂静~ 教室里面先是安静了十秒钟,随即哄的一声炸开了锅! 包国维对了? 那我们是什么?小丑吗? 刚刚说得话能够收回来吗? 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如同吃了屎一般难受,有些人甚至故意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狠狠地看起了课本,虽然一个字也没有看懂。 扑通!龚德明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向包国维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怪物一般。 “你真的不是包国维吧?” “这怎么可能?我不能接受!” 他嘴里喃喃说出的这两句话,正是所有在场学生们内心地呐喊。 庞锡尔苦着脸,有些愤怒地说道:“怎么办郭少,包国维这次好像真的很牛逼了啊?” 靠在墙上的郭纯本来就气,还想着装死来着,一听这话鼻子都快气歪了,抡起手就打。 “牛逼!牛逼!牛逼!我让你牛逼!” “哎呦!哎呦!郭少轻点!轻点!” “我可没招您啊,都是那个包国维不好。” “包国维他.竟然全部做对了.而且他还赢过先生了.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白小恬几乎语无伦次了,小嘴张得老大。 “也也不能算赢过了吧。”安淑真十分没有底气地说着,努力让自己不去看此刻意气风发的包国维。 冷不丁的,白小恬想起了什么,有些缺心眼地说道。 “安淑真你现在是不是得叫包淑真了?” 安淑真脸上顿时一僵硬,一时间憋得通红。 志诚中学的课程表排得很紧。 包国维不知道是这个学校如此,还是这一时期都是如此。 他早上十二点下课后,赶着时间去食堂吃个饭,随后下午一点便是要开课了。 中间可以说是没有什么休息时间。 但好在下午4点后就可以开始一个小时的课外活动,下午5点便可以放课回家。 一天的课过得很快,当然只针对包国维、魏俊明等寥寥数人,教室里面大部分学生都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就好像包国维周身都冒着大火一般,将他们无时无刻不架起来煎烤,甚至连视线都要躲着他。 以至于下午最后一节英语课老师邱正文有些摸不着头脑。 咋地了?前几节课老师给他们整得这么惨?一个个都神经兮兮的? 当下邱正文就觉得不平衡,凭什么其他先生能打教鞭能罚抄? 其他老师有的,我也要有! 于是邱正文一反常态,开始了好几轮抽背,又抓了一些学生罚抄,引来一片哀鸿遍野。 当然这对于包国维来说完全就不是事儿,相反他完美无缺的回答了问题,得到了邱正文的点头夸赞。 “包国维同学先前风评并不好,但我今天见到觉得是个优秀的学生,继续努力!各位同学今后要跟包国维好好学习。” 教室里面:“.” 此刻早上的风波还未传开,见大家皆是沉默,邱正文有些摸不着头脑。 “what's up ?” 也只有魏俊明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着说道:“好勒!好勒!先生说得好啊!” “好什么好!刚才不会背的单词回去抄一百遍明天交上来给我!” 下课后。 早些就说好了参加篮球队的训练,此刻包国维和魏俊明正在去操场的路上。 可魏俊明还是笑得前俯后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抽风了。 “哈哈哈哈哈!” “哎呦!笑死我了!想起班上那些人屙不出屎的表情,我就想笑。” “哈哈哈哈哈!” “真有伱的包国维,能把那些少爷小姐气成那样的也就是你了。” 包国维有些狐疑地看着魏俊明,他今天已经做好被所有人孤立的打算了。 既然想出这口气,就不得不站在大部分人的对立面。 可这个老哥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比我还开心啊? “你不怕得罪他们?”包国维忍不住问道。 “包国维你不会不知道吧?那些少爷小姐跟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伙儿的。” 魏俊明迈着大步,显然特别开心,脚上踩着的是一双崭新的老布鞋。 他这么一提,包国维才想起来,原先在这高二二班就是有着不同阶层的。 如包国维这般的穷学生就被隔绝于班级群体之外。 久而久之的受到歧视,心理也逐渐扭曲,所以原主才会拼了命的想要融入郭纯的小团体,谁知道从始至终都是徒劳。 家世终究成为他们天然的沟壑。 “嘿,今天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少爷小姐,看到咱们这种穷学生出风头,甚至压一头,他们就百般不乐意。” 魏俊明啐了一口,似乎有着什么不好的回忆。 “但如今好咯,有了你包国维,嘿嘿!” 这时两个人到达了学生宿舍门口,魏俊明的脸上又重新绽放出笑容。 “等我一下,我回宿舍拿个篮球,咱们先去球场上耍两把!” “到时候!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撕烂单裤!” 撕烂单裤? 包国维忍俊不禁,好半天才想明白是篮球术语“slam dunk”的发音。 也就是扣篮~ 这个时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面有六只眼睛鬼鬼祟祟地盯着这边。 “郭少,情况有变,包国维有贴身保镖了,咱们堵不了他了。” “该死,这小子还知道找帮手了。” “他们好像是去打篮球啊?” “走!去球场上蹲他们!” (本章完) 第30章 你小子也会篮球? 第30章 你小子也会篮球? 不多时,包国维与魏俊明二人就来到了操场,这里一片黄秃秃的,零星有那么一些杂草,据说刚刚建设不久。 东南角,这里的地面都铺上了一层水泥,四个区域分别都有一个木杆加网兜。 有些简陋,但在这个时代已算是比较规范了。 毕竟篮球刚刚传入国内也才不到四十年。 地面上划有罚球区和罚球线,算是非常大的进步了。 此时是课外活动时间,操场上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散步。 “社团活动还没开始,要不你先给我说说那个什么?篮板?还有防守位是什么东西?” 魏俊明在球场上搜寻一番没找到人,回来不禁好奇的问道。 “你们真的.不知道篮板?”包国维有些奇怪。 “那是什么?篮球有板吗?” “那你们怎么打的篮球?” “就瞎打啊!” 后者很没有底气地挠挠脑袋。 “.” 直到搜寻一番记忆,包国维才想起来,这一时期的篮球连防守概念都没有,就连职业球员也是摸索着打。 学校里打球面对进攻,常常都是消极地应付进攻,没有形成有意识的防守理念。 战术就是等待进攻方犯错,以至于对方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说起读书,魏俊明很认真但是一个字也读不下去,但说起篮球,他的眼睛里面可就放光了。 “诶神了,伱怎么懂这么多啊,这些篮球技术我从来没有听过,快跟我说说。” 无奈,包国维只能跟他介绍了一番后世完备的篮球技术,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东西,只不过历时了将近一百年,形成了极大的信息鸿沟。 “篮板就是抢球啊?我懂我懂。” “防守?还需要防守吗?不就干就完事了吗?” “单手投篮,还能这样投吗?我们都是双手推出去的。” 说着魏俊明害怕对方不理解,用篮球演示了一遍,很显然就是抱胸式的投法。 和体育课上女生的投篮姿势一模一样~ 包国维顿时有些无语了,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他没有想到民国篮球技术竟然荒漠至此。 “那胯下脚步切换你知道吗?” “胯下脚步切换?很牛逼的样子啊!快跟我说说。”魏俊明一脸激动地说道。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正打算给他演示一番,后面就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唉!让开让开!不会打球的不要在球场上面。” 转头一看,三个脸上桀骜不驯的青年学生,不是郭纯三人是谁。 包国维顿时有些头疼,这些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啊? “诶?说谁不会打篮球呢?不要在球场上捣乱!” 魏俊明粗壮的眉毛竖了起来,不悦的说道。 “魏俊明你以为校队了不起?你不过是个替补队员罢了,连球鞋都得先生给你买,你怎么有脸还待在校队啊?”郭纯将手插在兜里面,将炮火转向了魏俊明。 “你说什么!” 一向乐呵的魏俊明瞬间就发怒了,说他学习可以,说到篮球可以戳到他的心眼子里去了。 眼疾手快将他拦住,包国维低声说道:“别冲动,他们故意的,先生就在附近的。” 课外活动课是有学校先生巡逻的,包国维刚刚就通过余光看到几名。 若是魏俊明这个时候动手被看见,闹到学校层面肯定理亏。 包国维转头对几人说道:“小人才耍阴招,真正的男人都是用战斗解决问题。” 随后他看了看篮球说道:“来一场?” “来就来!怕你啊!” 本来今天就有些恼火,听到这话,郭纯更是受不了刺激,指着篮筐说道。 “三对三,打十球,谁输谁是孙子。” 包国维一直觉得学生时代的这种斗气有些幼稚,但既然对方送上门来,他正好练练手感。 “好!” 这边缺个人,所以包国维让魏俊明去篮球场上拉个熟人,可临到头魏俊明就有些踟蹰了,嘟囔着说道。 “包国维啊!郭纯可是有好几个校队朋友的,咱们可能打不过他。” “你不是校队的吗?你也找个啊?” “我我.”魏俊明一脸为难的样子。 包国维当即就明白了,肯定是那个什么篮球队也有阶级了,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你去随便拉个会打的熟人就行。” 这个时候郭纯已经拉到一个帮手了,显然庞锡尔是没有上场的资格的,他在喜马拉雅山队可也没有转正呢。 “包国维?算了吧。”听到郭纯的话,大个子笑出了声,远远地看向包国维有些瘦肉的身板。“那个家伙根本就不会打篮球。” “嘿林奇,帮我个忙,这次我一定得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家伙,回头好处少不了你的。”郭纯挤了挤眼睛,眼睛里面甚至有了血丝,显然是给气坏了。 不一会儿,魏俊明也带来个帮手。 中等身材,梳一个中分头,穿一身背带裤,面容有些苍白,低着头沉默寡言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会打篮球。 “他叫什么?” “这家伙的名字叫徐坤。” 听到这个名字,包国维脸上顿时一抽,突然觉得有些不靠谱. “怎么了?” “没有,我想起了家乡的一位令人惊艳的故人。” “家乡?你家不就在杭城吗?” 准备好之后,双方的阵势一摆开。 包国维这边,魏俊明,徐坤。 郭纯这边,龚德明,林奇。 特别是叫做林奇的男人,他本就是校队主力球员,身高足足有一米九,身材黑壮,活脱脱像是一个黑旋风李逵。 “包国维我们行吗?要不然算了。” 刚刚还是慷慨激昂的魏俊明此刻却是怂了。 “没事,安心打有我呢。” 未战先怯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包国维知道他的顾虑,无非是觉得双方的纸面实力不对等罢了。 可在包国维看来,魏俊明并不比林奇要差,相反比起林奇那种四肢均等的身材,魏俊明这种臂展长肩膀宽的身材才是最为科学适合的。 这应该是他能进入校队的原因。 只是这个时期的篮球都推崇横冲直撞的“铁球”战术,他自然就很难有发挥的空间。 “老魏,你站好内线,记住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术语,听我指挥。” “内线?” 包国维差点忘记了如今还没有划分出内线外线,三分线要在1961年之后才出现,随即解释说道。 “就是你能三秒到达篮筐的这片区域。” 魏俊明拍了拍胸脯说道:“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简单易懂。” 包国维脸上一条黑线,真不愧是单细胞生物啊~ 这时,一直沉默的徐坤张嘴了。 “那个.我该做什么?” 魏俊明帮他抢答道:“这小子挡住人有一手,特别是扭来扭去的,应该就是你说的那种防守。” 此时没有防守的概念,但是实际上还是会多少用一点。 “那你就帮我看住另外两个人。” 包国维指着郭纯和龚德明,林奇那个身板他肯定是防不住的,而且郭纯这两人肯定安了篮球以外的心思,不能不防。 徐坤也没有意见,点了点头,包国维的第一套篮球班底算是组建完毕了。 “那我们的战术呢?” 走进球场,魏俊明冷不丁问了一句,他自己都不会思考的问题。 “把球都给我。” “.” “诶,好了没有啊!该不会是怕了吧!” 庞锡尔站在球场外面,没有上场就为自己找着存在感,魏俊明转头用牛眼对他瞪了一下,他便缩了缩脑袋。 此时,球场上三对三,双方已经站好位置。 包国维看了一眼林奇说道。 “开始吧。” 林奇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随手将球扔给了包国维。 “嘿,包国维你读书走大运了,这篮球就等着被爷们打回家叫娘吧!” 郭纯觉得已经稳操胜券,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话音刚落,就听见唰地一声,眼前的包国维已经运球朝着林奇冲去。 林奇抬了抬眼眸,对于包国维的运球有些惊讶,随即嘴角露出微笑说道。 “来得好!” (本章完) 第31章 包国维你是人吗? 第31章 包国维你是人吗? “这小子疯了是吧?” 龚德明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样包国维都不应该朝着林奇去啊? 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场上最强的一个,先不说他在校队的球技,就那一身腱子肉堵在篮板面前都没有人能过得去。 反观包国维这小子,身高平平,普通人的身材,肌肉不是没有但不用力绝对看不出来。 “他凭什么啊?” 脱口而出,龚德明又觉得这句话自己好像说了好多次。 “放心吧!就包国维那两下子你还不知道吗?就只会什么pass,而且每次都传到场外去。”郭纯站在场上显得很悠闲,随后朝着另外两个人努努嘴说道。“你看那俩傻子,一个只会杵在篮筐底下,一个只会挡在我们面前。” “我们赢定了!”不知道为什么,郭纯一想到能赢包国维就无比爽快,要知道从前他天天欺负包国维一点感觉都没有。 “喂,你小子能不能不要晃了。”看到面前的徐坤,龚德明没好气地说道。 但徐坤也不说话,就是记着包国维的话,死死盯住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整个人挡在他们的面前。 为了不让他们逃脱,他的身体左右上下移动,并且呈现一个频率。 左右左上左下右下右上左右 郭纯这个暴脾气瞬间就恼了。 “不要再跳了!伱要跳舞啊!你怎么不唱个歌!” 而此刻。 包国维早已经到达了林奇的面前,在他如同小山一般的林奇自信万分,熟练的封锁住包国维每个突破动机。 看起来篮球队还是有两把刷子,就算是没有体系的训练,也不可能上来就被包国维这种许久未碰篮球的人击败。 包国维事先是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只是执行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具身体实在是有些弱鸡了! 就算是他假期已经开始了规律的锻炼,也不能在短期改变这个事实。 以至于包国维的每个动作都像是掉帧了一般,林奇甚至还以为他害了风湿。 “呦包国维,看起来下了一番苦功夫啊,再练练叫我声大哥,我带你进篮球队。” 林奇以前是见过包国维的,跟他没有啥矛盾,只是单纯觉得菜而已。 现在见他这手运球,竟然还生出了招揽的意思,连语气都变得和善许多。 有实力就能得到尊重! 迟迟不能突破,林奇则是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包国维没有慌乱,他将重心压下,双脚前后一跨,肩膀呈现一个一字,球从胯下穿过也从左手导到右手。 胯下运球。 唰地一下,他整个人竟然也朝着反方向冲击而去,速度足足快了一倍! “什么?” 林奇整个人几乎石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运球动作。 眼看包国维就要突破上篮,但长久锻炼形成的肌肉记忆让林奇很快反应过来。 他借助着身体优势向左一跃,便堵住了包国维的去路。 “你小子哪里学的这些?” 话还没问完,包国维竟然又变了,他甚至还有心情对魏俊明说道。 “魏俊明看好了,这个就叫做胯下脚步切换。” 他先慢后快,将重心压在左脚,随后球从胯下运过,左脚一蹬出,整个人朝着右边飞去。 林奇的反应很快,但正是因为反应快了,整个人的重心已经朝着左边倒去,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等林奇调整回来,包国维已经在他身后冲进内圈了。 “该死!” 林奇怒骂一声,拼尽全力,身体肌肉爆发,顿时转身一跃而起,就想将包国维拦下来。 谁知道包国维就像是料到一般的,停下脚步,紧接着将球捧起,一个标准的跳投。 篮球被抛入空中,越过林奇的脑袋,扑地一声进袋。 落地的林奇脸都僵住,这些动作不能说很华丽,但是极其行云流水,简直像是公式化的模板。 他嗫嚅着嘴唇,还是同样的一句话。 “你这又是从哪里学的?” 紧接着就是一场屠杀,就算是林奇可以借助身体抢到球,但是只要包国维接触到球,就几乎会得分! 甚至连魏俊明和徐坤都没有出汗,他们的任务只是给包国维传球。 “包国维接球!” “接球!” “啊!我的!没抢到球!” “包国维接球!” 仅仅过了十分钟,战斗就已经解决了。 随着包国维将最后一个球投入篮筐,比分定格在“10-3”。 而另外五人在这之间没有说一句话,几乎陷入到了他的个人表演之中。 “乖乖。” 魏俊明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了。 徐坤:这就结束了? 林奇啐了一口,随后大笑着说道:“好小子!老子服了!” “他怎么又牛逼了?” 庞锡尔牙齿恨得都磨出了声音,恨不得自己现在变成包国维。 龚德明叹了一口气,对着郭纯说道:“郭子要不然算了,咱们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郭纯咽不下这口气,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什么亏,这两天在包国维身上受得够够的,怎么说今天都过不去了。 “来,我让你牛逼!给我揍他!” 但这个时候,旁边的林奇却不领情,一摆手说道。 “诶!我只答应你打球,可没答应你帮你打架啊?” 林奇一点都不蹙郭纯,反而越发的对包国维越发欣赏。 男人的友谊很纯粹,只要跟你玩得来就是好兄弟,高手更是惺惺相惜。 “包国维,今天已经训练取消了,记得下次来,我一定让姚先生给你加进来。” 说完就将捡起来篮球一把扔到郭纯的怀里。 “嗷!”郭纯感觉到篮球的力道,肚子有些吃痛,指着林奇的背影。“林奇,你他妈.” 骂娘声随着林奇的一瞪眼戛然而止,后者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郭纯还想要发作,却听见龚德明在耳边说道:“忍忍他家里有军方背景。” 他这才狠狠地咽下这口气,转头就将怒气撒在包国维的身上。 “包国维!老子他妈干死你!给老子打死他!” 这次他是真的怒了,新仇旧怨一起算,什么都不管不顾,不等两个小弟动手,甚至自己抡起拳头就扑了上去。 可见包国维竟然岿然不动,不由得有些奇怪,却感觉手臂像是被钳子箍住一般。 “郭纯!你想干什么?” 姚建良方方正正无比的脸庞犹如怒目金刚一般。 “不要你管!” 郭纯先是错愕随后害怕,最后脸上转至愤怒,一把甩开了姚建良手,转身扬长而去。 龚德明和庞锡尔两个人也是慌了,见郭纯都跑了,两个人立即跟着开溜。 “郭纯!今天的事情我会如实告诉你爹!” 姚建良对着郭纯的背影怒喝道。 良久,姚建良才叹息一声,转过头来看向包国维说道。 “国维你应该没事吧?” 包国维摊了摊手说道:“没啥事儿。” “嘿嘿,没事就好,你刚刚那套动作我可看见了,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流畅美妙的篮球技巧,原来篮球还可以这么打啊?” “实际上都是有过的动作,我只是总结完善,将他们组合在一起而已。” 包国维若无其事地说道,他说得也没有错,这些动作在被真正发明出来之前,不可能没有出现过,只是缺乏一个系统的规范归纳罢了。 “你就别谦虚了,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算得上篮球天才了。”姚建良搂着包国维显得很亲密的样子,转而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加入篮球队,经过训练要是能拿下后面的联赛,我有信心你可以进入国家队,甚至全运会也可以试试。” 甚至都没有测试,在看了一场比赛之后,姚建良当即决定要将包国维拉进篮球校队。 “不必了吧。” “?” 姚建良张大了嘴巴,根本想不到包国维会是这个回答。 回家的路上,魏俊明打算去找个馆子吃饭庆祝一番,不由得问道。 “包国维这么好的机会,你干嘛不参加校队啊!这可是校队啊!正式队员!” 见他激动的样子,包国维笑着拍拍他的背说道。 “本来是想的,但是后面觉得有些浪费时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所以,这就是你答应做我们技术指导和顾问教练的理由吗?” 魏俊明酸酸地说道。 “哎?包国维?你要当教练了?”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包国维觉得十分熟悉,转头一看竟然是章念月! 她此刻正坐在一辆汽车内,车快速朝前驶去,她从车窗探出脑袋,挥着手说道。 “过几天见,我马上就来上课啦!” 待汽车消失,魏俊明猛地转头,那眼神跟吃了五斤柠檬似的,好像在说。 你小子怎么什么都这么牛逼啊?你还是人吗? 包国维歉意地一笑说道:“普通朋友。” 汽车内。 前排一名有些苍老的声音说道:“念月,他是何人?” 章念月有些心虚的回答道:“爹,那是我同学啊!” 旁边有个中年女人握紧章念月的手,温柔的说道。 “要不是这次去沪市过年怎么会耽搁这么长时间,明天你一定得去学校了,知道吗?” “哦~” “念月啊,你上次说落在杭城的那份作业要记得,回家之后立即拿与我看。”前排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 章念月顿时就心虚了。 “啊?好好。” (本章完) 第32章 国学大师 第32章 国学大师 “郭纯!郭纯!诶你等等我!” 龚德明在背后跑出吃奶的劲头,这才终于是赶上了郭纯的脚步。 可刚刚来到他的面前,郭纯脸上的戾气就将他吓了一跳,赤红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去,郭子怎么了?入魔了?” “起开!”郭纯撇过头去,不愿意理会龚德明。 见郭纯这个事情好像过不去了,龚德明叹了一口气,不由得劝解道:“郭子不过是斗个气而已,输了就输了,他包国维再强,强得过咱们爹吗?安心今后毕了业咱们就去沪市上大学了,这小子得回土里刨食呢!” “老子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种鸟气!”郭纯丝毫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攥紧拳头说道。“他包国维从前就是老子的一条狗,如今凭什么?过了一个假期他就想骑到老子头上来了?门都没有~” 龚德明如今已经是服气了,他还是留有理智的,冲突归冲突,学习篮球都比不上人家,打架也不如。 “那还能如何?总不能咱们去雇个杀手吧?” 同学之间难道要来点狠的?犯不着。 他老爹是国府的研究员,逞一时之气或许痛快,但对他的前程没有一点好处,犯不着冒险。 这个时候,庞锡尔终于是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哎呦喂郭纯你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龚德明!” “嘿,累死爷们了。” 他刚刚喘两口气呢,始料不及的郭纯一脚就上来了。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要伱有什么用,你这个穷鬼!穷鬼!” 后面那个穷鬼,显然是将从包国维身上受到的气撒在庞锡尔身上了。 “郭少.郭少疼死我了跟我不相干啊” 庞锡尔瘦高的身子在地上弓成了一个虾米,四处打滚狼狈不堪。 “诶诶诶,郭纯郭子,可以了可以了,再打就得给他付医药费了。” 看不下去的龚德明连忙拦住了郭纯,怕他冲动惹出什么事儿来,揽住郭纯的肩膀说道。 “听我的郭子,你去老地方约两个姐么,嗨个一晚上事情就过去了,以后咱们有的是整治那小子的办法,冲动是没用的。” 但郭纯还是一把甩开他的手,朝着前方走去。 “你们俩跟上来。” “什么?”龚德明有些错愕。 “你们俩是兄弟的就跟我来。” 两人则是面面相觑,那好像是郭纯家的方向。 章府。 自清乾隆中叶伊始,章家便已是杭城内的殷实人家,章先生自己也曾记载过“承累世业绪”、“资产至百万数”的评价。 但尽管如此章家依旧有着勤俭持家的传统,可以说是一等一的书香门第。 有这般家学渊源,到了章太炎这,更是成为了当今国内泰斗级别的国学大师。 可以说就算是杭城市长来了这里,也得客客气气地带上礼物,叫上一句章先生。 此刻章府内热闹非凡,起因就是前往沪市过年的章老太爷一家回来了。 突然得到消息的家中下人不免有些鸡飞狗跳。 “无妨无妨,其他不重要,这带来回来的古籍典史一定给我小心收好咯,书房也得好好打扫一番,我晚上就要用。” 时年已有六十一岁的章太炎此时依旧是精神矍铄,一身朴素长衫。 古板的脸上对起下人来倒是会露出一丝微笑。 旁边章夫人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说道。 “你平日里居于姑苏讲学,这府里的大小事都没过问,屋子都历经百年了,不得好好修缮整理一番啊,光想着你那古籍。” 章太炎也不反驳。 “是极是极,来福啊,这些事情都听夫人的,全权安排就好。” 说着他就背着手大步朝着书房走去了。 章夫人则是无奈地摇摇头。 “回家咯,回家咯。” 回到家中的章念月显得很开心,从车上跳了一下来就要冲进府内。 “哎哎哎,干嘛去。”章夫人当即给她拦住了。 想着我管不了老的还管不了你小的了? “娘,这不是去看看大黄和小白嘛。” 章念月当即有些委屈地说道。 大黄和小白是她在府内养的两只大黄狗,至于另外一只为什么要叫小白就不知道了。 “你就知道大黄和小白,赶紧去把你的国文作业交了,再出问题你今后的处境还不如大黄和小白呢!” 章夫人瞪了一眼章念月,恨铁不成钢地威胁道。 “哦~” 也不反驳,章念月低着头走进了府里。 “终究是给宠坏了啊!”叹了一口气,章夫人无奈地说道。 章太炎夫妇老来得女,自然对这个小女儿特别宠爱,以至于如今十七岁的章念月养成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跳脱性子。 想着回头一定好好整治她一番,章夫人这也才进入了府中。 傍晚,书房内。 “这次你又给我挑了什么好文章看了,别是抄也抄不利落。” 老神在在的章太炎坐在太师椅上,手里还捧着一本古籍端详着,撇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章念月。 章念月有点心虚,但是表面上还是昂起脑袋,挥了挥手中的稿纸说道。 “瞧不起谁呢,这次我求教了我一个朋友,人家可是顶顶的学霸,这篇文章写出来保准让你惊掉下巴。” 为了不露出马脚,章念月想出用求教的借口更加容易让人信服。 而且她甚至觉得包国维的字迹有些太好看了,重新抄录了一遍。 若是不这样,她老爹看字迹马上就猜出来。 “别是人家全程代笔的。” “才不会。” 可在刚刚接过文章看了一眼之后,章太炎就突兀地说了一句。 “原文呢?” “啊?什什么原文?” 章念月有些不知所措,内心呐喊,不是吧?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但脸上还要装作无辜的样子。 “没有原文啊。” 章太炎也不理会女儿的反应,推了推自己的无框眼镜,自顾自地看起来。 “这手白话文倒是纯熟的很。” 看了两段之后,他赞赏地说道。 可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眼睛竟然一眨不眨的,似乎被纸张吸住了一般。 “爹?你没事吧?” 章念月还想演一演来着,可发现老爹竟然完全不理会自己。 “嘶~” 良久后,章太炎吸了一口凉气,随后用力地拍了一下副手说道。 “好!好啊!” “快哉!快哉!好一个沉默的大多数!好一个中国人的劣根是无稽之谈!” 他的神色异常兴奋激动,眼睛里面冒出光来。 这几十年来,国学日渐式微。 如今社会上对于洋学和洋人的推崇,可谓是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 令章太炎每每想来都是痛心疾首。 怒其不争,于是在姑苏创办了国学会,为的就是“甄明学术,发扬国光”。 而这篇文章刚刚好就写到了他的心坎里面。 “这小子是谁,我倒是想要见见。” 良久,章太炎突然对章念月说道。 “啊?谁啊?这可不行啊老爹。”章念月顿时有些慌了,有一种自己秘密被发现的感觉,脸蛋都变得通红。 “嗯?你上次求我加五十块月钱我还没同意给你呢。” 章太炎拿起一杯茶细细的品起来,对付这个女儿他可是有着一套心得。 “老头子,你怎么能!” “嗯?怎么说话?” “爹,人家不愿意来怎么办。”章念月声音软了一些。 “不愿意来我就上门去见,我章太炎想做的事情还没人拦得住。” 章太炎不容置否地说道,眼睛里面冒着坚决。 实在拗不过他,章念月只能小声嘟囔道:“这话倒是不错,要不老头子你也不会被抓进去那么多次了。” “好了,就这么定了,找个时日请他到府里一叙。” 郭府。 三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聚在书房里面。 “郭纯,你再想想吧,这个事情我觉得不靠谱。” “哼,有我爹的面子,学校那帮子势利眼们定会给个交代,起码也不能让这包国维好过。” 郭纯挥了挥刚刚从抽屉夹层里面取出的印章说道。 “龚德明你帮我写好举报信,老子将他不尊重师长还有这些年的破事全部举报,一封送到教育局一封送到学校。” “怕是效果不大吧。” “放心吧,有我老爹的面子,教育部肯定会重视的。” 他又补充道。 “那就再给他编个什么,总之不能让他好过,到时候你们给我到处宣传起来,让这包国维身败名裂。” “哎,我们上次在那个巷子口,不是遇到了金枝兰么~” 庞锡尔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要不然试试这个?” 听到这个郭纯眼睛立即放出光来,拍了拍庞锡尔的脑袋说道。 “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天才。” (本章完) 第33章 新同学章念月 第33章 新同学章念月 今天是星期六,这一时期一周学生们只休息一天,所以这是六天里面学生们最喜欢的一天。 包国维早早就离开了家中,沿着街道前往志诚中学,路程大概需要走个二十分钟。 感受到江南水乡早春的刺骨寒风的时候,包国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买一辆自行车。 跨过了许多叫卖的商贩,刚刚走到学校门口,呼喊声就传来了。 “诶!包国维等等我。” 目前在这个学校能够这样叫包国维的,也就是魏俊明了。 “你不是住宿吗?” 包国维有些奇怪,魏俊明的家在杭城的乡下,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寄宿在学校的。 “嘿嘿,食堂的饭菜吃腻了,来外面换换口味。” 两个人朝着教室走去,这个时候四周都是行色匆匆的学生,但是巧合的是有几名学生比较眼熟,看起来应该也是高二二班的学生。 他们几人似乎也发现了包国维。 “先生说你错了便是错了,就算你是对的在课堂上驳先生就是不对。” “就是,真以为自己厉害了?会几道题而已,我老爹可在国府上班,老子不读书今后都比伱有出息。” “先生可是正经德国留学的,你如此驳斥他,今后他可怎么在学校教书?没有一点尊师重道!” 不知道还是无意还是有意,声音恰到好处的让包国维听到。 包国维毫无反应,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倒是在旁边的魏俊明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嘿~这些贱骨头哈,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他的语气有些凶悍,牛眼瞪了那个方向一眼。 那几名班上的同学顿时住了嘴,脚步匆匆地钻入人群之中,随后朝着教室的方向快速离去。 看到他们的反应,魏俊明脸上顿时乐开了,感觉到无比痛快。 “嘿嘿,包国维这些人可是有些怕你了,不过你这耳刮子抽的还不够,没几天他们脸皮子又痒痒了。”随后他眼睛里面放出了光,说道:“要不然咱们再打他们一次脸?” 颇有些看热闹不嫌弃事大。 包国维则是无语地说道。 “我又不是耳刮子机器?他们脸不疼,我还嫌手疼呢。” 魏俊明听到这话之后脸上顿时一愣,觉得包国维说的这话有些精辟,随后似乎想要找个词来评价一下,最后实在憋不出来了,说了两个字。 “牛逼~” “以后这个话不要再提了,我是个和善的人,素来不喜欢装逼。” 魏俊明黑人问号脸。 ???? 高二二班的教室之中,此刻有一个座位旁边围满了人。 女生们叽叽喳喳地围成一圈,而男生们则是伸长了脑袋一直朝着这边看来。 “章念月同学吗?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做安淑真。” 章念月显然有些不适应,这种欢迎让人浑身长虫子一般难受,略显尴尬地伸出手说道。 “很高兴认识你。” 还未等她反应,紧接着周围女生的问题就像是连珠炮一般抛了出来。 “诶念月啊,你身上这身衣服真的好漂亮,啧啧啧,这个牌子应该是talla的吧?” 章念月有些歉意的说道:“家里给订做的。” “章念月你用得什么牌子的化妆品,看起来真的好自然。” “我没有用~” “章念月” 这些人叽叽喳喳的在耳边说话,以章念月的性子往常指定要发疯了,可今天实在不好发作。 毕竟她是第一天来,还要给同学们装出,啊不是,是营造出一个淑女形象的。 她也答应了老爹要好好在这个学校跟同学相处。 教室后排男生同时在积极的谈论。 “啧啧啧,真漂亮啊!”江朴躲在角落里面,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时不时看一眼,发出了简单淳朴的评价。 “诶?这个是谁啊,好像很受欢迎的样子。” 郭纯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上。 “她来头可大了,章太炎知道吧?文学泰斗!连常委员长都怕几分的文豪。”龚德明有些激动地说道,眼睛始终离不开人群。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郭纯从撇过头去,故意不去看教室中间。 “念月啊,你可要小心嘞,咱们班上有个垃圾,千万不能跟他说话。” “谁啊?”章念月皱起眉头,有些疑惑。 这个人做了什么,值得这些人这么记恨? “包国维呗!”一名叫做杨丽的女生说话了。“我跟你说,这个人不仅喜欢骚扰女生,还喜欢顶撞老师,为人一点都不实诚,惯喜欢出风头。” 章念月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反问道:“骚扰你吗?不太像吧?” 杨丽胖胖的长满麻子的脸顿时就僵硬住了,脸上红得像个番薯,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 这个时候,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 “包国维来了!” 随后人群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纷纷远离了教室门,原先热烈的气氛也安静下来。 如同来了瘟疫一般。 “他们在干嘛?我很恐怖吗?” “可能是怕再跟你起冲突,你抽他们耳刮子。”魏俊明笑嘻嘻地说道。 一听到包国维的名字,章念月顿时就不困了,原本皱起来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起来迎了上去,脸上绽放出笑容。 “包国维!姑奶奶可算见到你了!” 她丝毫不客气地在包国维肩膀上锤了一拳,大大咧咧的样子甚至不像是一个民国女子。 早知道章念月要来,包国维脸上也露出笑容。 “好久不见,上次布置你给你的作业做了没?” “你这个人,怎么刚刚见面就提作业啊!”章念月气愤地说道。 随后想起了什么,故意压低声音意味深长的说道。 “没想到你干老师还可以啊!” 包国维:“.” “你你.不是那天那个。”魏俊明倒是惊疑莫名,指着章念月说不出话来。 而教室里面所有的学生,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 “她不是那天我们图书馆看到的那个女生吗?”白小恬发出了惊呼,看到包国维之后就记起了假期时候的画面。“那个时候,包国维还在教她数学嘞,原来.” 安淑真经过提醒才想起来这个茬,原来是章念月,换了一身衣服她竟然给忘记了。 随后将嘴唇抿得紧紧的,沉默不语。 “怎么什么好事都给包国维这个小子赶上了。”庞锡尔如今也不敢大声说话了,说话都是酸溜溜的。 “妈的!包国维!老子跟你没完!” 龚德明怒不可遏,刚刚脑袋里面展开了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幻想,瞬间就在这一刻破灭了。 “你懂了吧,这小子就是这么可恨。”郭纯双手插着抱着胸,一脸同情地看向龚德明。 这个时候,先生杨炎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显然不是很好,将手头的书籍放在了桌子,审视台下的学生们良久,等到他们安静之后,才继续说道。 “大家都知道,前几天在课堂上发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本章完) 第34章 咱俩东窗事发了 第34章 咱俩东窗事发了 “那天的事情我已经调查过了,包国维同学顶撞老师或许有错,但我多方了解后,发现确实仅是关于学习的讨论,不存在不尊敬师长的成分。” “缪兴先生也特意叮嘱我,这件事情包国维同学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近来的那些谣言勿要再提了。” 如今在学校里面,包国维顶撞老师的事件已经传的尽人皆知,为此杨炎也不得不出面解释一二。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同窗一场,请各位守好自身操守,偏见与刻薄要不得。” 杨炎的面色沉稳,审视着台下的所有学生,一系列话下来说得干净漂亮,可很明显跟从前的老师训话一般,台下的人或许会听入耳,但绝不会进入脑。 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流露出表情,或是不耐烦,或是不服气,但都碍于先生的威严不敢说话。 就像是《乌合之众》里面所说的“群体追求和相信的从来不是什么真相和理性,而是盲从、残忍、偏执和狂热,只知道简单而极端的感情。” 当包国维崛起之后,这些人高高在上姿态就被粉碎了,只要他在一天,他就是永远是眼中钉肉中刺。 特别是后排的郭纯几人,翘着二郎腿一脸的不屑。 “杨先生怎么老是向着包国维那家伙啊?是不是使了钱。” “算了吧,包国维那小子哪里来的钱。” “咱们先前举报他顶撞先生这条,恐怕效果不太好了。” “看起来我们上次的想法没错,还是得从这个金枝兰入手。”庞锡尔脸上露出兴奋地笑容,邀功似的说道。 “哼,咱们做好安排,最近再找一次金枝兰。” 郭纯咬着牙,脸上露出冷笑。 “嘿嘿,包国维你好像不是很受同学们欢迎啊?” 因为位置刚好就安排在包国维的前面,所以章念月很轻松就能转过来讲话。 包国维正在低头看着一本书,但显然跟课本没有一点关系,那玩意儿他早就背的滚瓜烂熟。 “爱怎么样,那是他们的事情,我现在做什么在他们眼里都是错的。”他抬头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对于这种群体的“暴政”看得十分透彻。 “你放心吧,要是他们今后敢欺辱于你,我章念月一定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包国维顿时给她逗乐,不禁抱拳说道:“那就有劳女侠仗义相助了。” “没问题。”章念月的眼睛眯成了月牙。 魏俊明坐在旁边感觉自己有些多余,忍不住插话说道。 “包国维伱这是什么类型的书?我怎么看不懂。” “化工~”包国维翻回到前面的封皮,给两个人看了一眼。 只见得上面写着《工业化学反应工程》。 “嘶,这书比我枕头还厚啊,讲的什么?” 还未等包国维回答,先生已经敲了敲桌子。 “好了,把注意力收回来,我们开始上课。” 章念月只能乖乖地转回去,魏俊明也将视线放在了自己的书本上。 从这一天开始,志诚中学以包国维为首的二人组就变成三人组了。 以他们三个为核心孤立了全班所有的同学。 而新加入的成员对于此没有任何的异议,甚至于有些开心。 “嘿,这些人现在也不理我了啊?真好,不然快要烦死姑奶奶了。” 课间的时候章念月拍着胸脯高兴地说道。 包国维则是有些无奈地挡在她的面前,阻隔住其他男生快要吃人的眼神,这由不得又引来对于包国维的口诛笔伐。 但虱子多了不咬,包国维完全不在乎这些。 上课的时候章念月总是朝着后面看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直到放学回家的路上,她突然从后面追上来,跟着包国维并排前进。 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包国维突然感觉旁边多一个人,鼻子里闻到一股栀子的香味,就猜到是章念月了。 包国维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这不是你回家的方向吧?” “那个.那个你明天有空吗?” 章念月背着手显得有些局促,脸上红了一些些。 眯了眯眼睛,包国维的眼神顿时有些古怪。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章念月有些急了,脸蛋变得更红了。 思索了一番,包国维说道:“我明天有去图书馆,你记得带上课本。” “不,不是这个,我老爹想请你去我家坐坐。”说到这个章念月就有些愧疚,垫着脚避开对方的视线。“这不是咱俩的事情东窗事发了么。” 包国维:“???” 胡大公馆。 今天是大年初五,一到了今天,杭城四处便都是走动亲戚、拜年聚餐的人群。 府里的下人们大都已经将家安在了秦公馆,所以照例也是该在这里过的。 今年胡大特地邀请了几位府里的好友一起聚聚。 一时间不大的胡家公馆里面其乐融融。 大人们全部围成一桌,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老包啊!这杯你得喝,今后你跟咱们可不是一路人了,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咱们。”胡大显然是有些喝高了,脸上红扑扑的,拉着老包说什么也不放过他。 老包已经喝了好几轮了,整个人晕乎乎的,但是他是个不会拒绝的主,又被灌下去好几杯老黄酒。 “胡大瞧你说的,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国维还是得靠自己好好读书。” “你就别谦虚了,上次我还看见高科长来府里,指着门口国维写的对联问。”高升也眉飞色舞起来,声情并茂地描述起当天的场景。“他说,这是哪位大师写得书法,我一定要好好见一见。” “你猜怎么着。”高升激动得都手舞足蹈起来。“秦老爷笑得就好像国维是自己孩子一样,拍着他的手说是自己的贤侄包国维。” 这个话一说完,桌上的所有人都是哈哈大笑,老包笑得眯起了眼睛,脸上竟也生出光彩来,整个人最近年轻了许多。 而在另外一桌上面,以包国维为核心坐了一整圈,这些都是胡大高升他们的孩子,跟包国维也差不了几岁,他们大多没有读书,眨巴着眼睛问着包国维一系列的问题。 “包国维,洋人是不是都是人高马大的足足有房梁那么高?”说话的是胡大的小儿子,他还没到读书的年纪,头上扎着两个冲天辫。 “不是,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人。” “听说外国人每天吃的都是白面馒头诶。”胡大的大儿子在理发店里面做着实习工。 “他们也有吃黑色的面包的。” “唉,比不上外国人的,咱们的东西都是落后的,这洋人的东西都是好了。”这回说话的是高升的儿子,他算是有些出息在一家酒楼做着管事。 “这也不一定吧。” 晚上包国维喝了很多酒,可回到家中的时候他依旧很清醒。 在书桌面前写了一会儿小说,但不知怎么的,越写越是心烦气躁,心里好像有个什么结一直卡在那里。 有些烦躁的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自1842年沪市开埠以来,西方人的文化就入侵了传统中国人的生活。 他们有着宽敞明亮的房子园,各种各样前所未见的新奇事物,为彼时的中国人带来一个又一个震撼。 当时的人们从天朝上国的鄙夷心态,一直掉落到自卑自怜,乃至于到了“见洋色变”的程度。 但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被打怕了。 一次又一次战争的失利,丧权辱国的条款,就算是一个民国时期的普通人也知道,咱们是落后的,洋人才是好的。 更别说接下来的大厦将倾,民族危亡。 连日来的这些风波让包国维差点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并不是曾经那个和平的年代。 那么,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包国维瞥了一眼墙角有些恶臭的罐子,里面是他制作失败的大蒜素。 看多了网络小说未免对于现实失衡,真正将那些历史上的青霉素、大蒜素实现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1929年青霉素就已经被英国科学家发现,直到1943年青霉素才得以大规模批量生产使用,这还是建立在充裕经费和顶级研究所之下,之间的推进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制造出来就可以实现的。 青霉素、大蒜素、电子显微镜、合成氨 自己可以将这思路做法交给专业人士。 但以如今民国科学界的形势,以某些国人对于洋人的盲目崇拜,最后怕不是给欧美列强做了嫁衣。 这让包国维感觉到自己有些无力了,改变一个时代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 思考良久,他从兜里面摸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西大街221号。” 这是章念月留给他的家庭住址,邀请他明天去见见她的父亲,那位国学大师章太炎先生。 默默地将其收到内衬的夹层之中,包国维决定明天还是登门拜访。 (本章完) 第35章 章太炎先生 第35章 章太炎先生 农历正月初六,又被称作“马日”。 民间常常说,年初六送穷鬼,寓意很简单就是送走穷鬼 包国维站在章府的门口,脑袋里面胡思乱想着。 还好自己穿越到了民国,以目前的收入已经不算是一个穷鬼了。 但如果换做前世的收入话,保不齐要在这天被送走。 …… 至于这章念月的老爹是章太炎,在他的心里早已有了一些猜测,以她这拿出一百块眼睛都不眨的家世,再杭城里面可谓是屈指可数。 如今算是彻底验证成功了,但想到这个他的内心就有一些复杂。 等了不到五分钟,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戴着瓜皮帽子的管家弓腰对他说道。 “包同学,老爷在书房,你可以直接进去见他。” “劳烦先生带路了。”包国维拱了拱手。 管家没有想到他一身西装革履,会这么客气,这句先生更是叫得他喜笑颜开。 随即对于包国维颇有好感,似乎又觉得他是来接受考校的学生,在一路上还给包国维讲解起了章太炎的一些理念。 大户人家的管家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主家的影响,章家的诗书传家由此可管中窥豹。 “章先生常说,要对吾国之宗教发起信心,增强国民之道德,还要用国粹激发我种性,增进爱国热肠” “包同学你要切记,章先生是个率性之人,不可欺骗于他,被他发现的话今后可不能够来往了。” 从文学思想到个人性格,管家七七八八讲了一堆,思路不可谓不清晰,包国维甚至都觉得这个家伙能去做个小学先生了。 到了书房门口,管家将要告辞的时候,包国维忍不住问道。 “那个.怎么不见你家小姐啊?” 管家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半晌才说了一句。 “小姐还未起床。” 包国维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睡懒觉或许在这个时代的人看起来很不堪,但是对于他这个后世人来说稀松平常。 怎么了,假期不就是用来睡懒觉的? 走进书房的时候,章太炎正在看着一本古籍,包国维终于得以见到这个民国真正的大师。 此刻他依旧穿着一身古朴长衫,袖口微微泛白,显然已经是穿了很久了。 他理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上面已经挂上了一大片白霜,圆框眼镜下面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位62岁的老人。 听到声音的章太炎抬起头来,才注意到走进来的包国维。 他脸上露出收敛得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一直想着写出《沉默的大多数》,让我女儿思思念念的少年人会是谁,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今天包国维依旧是穿着那身西装,烫洗得干净利落,虽然并不名贵,但也显得神采奕奕。 包国维尴尬的笑了笑,听到后面那句让我女儿思思念念的少年人,不免有些心虚,但随后见章太炎神色如常,这才放心下来。 想着要不要也追捧一番,但是想到这位的性格,顿时就打消了念头,转而说道:“先生谬赞了。” “唉~不必过谦,我章炳麟可不会说些客套话,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他摆摆手,示意包国维来书桌这边。 包国维点了点头,刚刚一个照面,他就体会到这位民国大师的气度与不凡了。 “来,伱看看,我对于白话文少有涉猎,但你这篇文章还多有不足之处,给你润色了一下。” 接过章太炎手中的稿件,包国维发现上面已经用毛笔字誊抄了一份,足以见这位大师的用心,不免有些惊讶。 好在他最近已经适应了繁体字,不然今天还真不免得出丑。 先前包国维做的这篇《沉默的大多数》,实际上就是意气之作,参考了王小波原作的很多细节和思想,结合了后世的一些文章,东拼西凑构成了这一篇。 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篇文章会被一个大师看到。 好在解锁了金手指,巨大的文字信息充斥他的脑海,极大的加强了他的文学素养,人们常说文学靠的是积累,那他如今的积累已经到顶了,量变总是会产生质变。 但章太炎改完的这篇,在细看之下不免令包国维惊异,因为经过他的修改之后,如今的文章就像是有了血肉一般,起承转合流畅漂亮,结构也是清晰明了。 特别是经过前期的情绪调动之后,最后一句再扔出来更显得自然恰到好处。 “中国人之劣根性本是无稽之谈,愿我国人不再沉默,不再卑躬屈膝,挺起自己的脊梁.” 结尾之处不免得看的人热血沸腾。 章太炎并未有做很大的修改,但是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堪称精髓。 “章先生?”包国维抬起头来,眼睛里面都是惊异。 因为他在这篇文章里面感受到了他对自己极大的善意,这种感受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也只有在亲生父亲老包身上感受到。 章太炎呷了一口茶,满不在意地说道。 “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小子是块璞玉,只是未经雕琢而已。” “小子,拜谢章先生,璞玉称不上,只不过是见这题目,心有所感罢了。” 包国维躬身作了一个揖,他可不会觉得章太炎只是举手之劳,光是抄完这篇文章就得些功夫,更不要说去逐字逐句的修改了。 关键是,他可是章太炎啊! 章太炎点了点头,算是受下他这一礼,随后又转而说道。 “你小子倒是不喜欢张扬,我觉这文章对国人有益,还是发表见报为好。” “学生觉得不妥。”包国维思索一番,不卑不亢地说道。 抬了抬眼眸,章太炎有些惊讶道:“怎么?” “国府.” 包国维欲言又止,但仅仅两个字,章太炎就已经明白了。 国府如今对于这种批判洋人和外国人的文章十分排斥,如果刊登的话,怕不是会引来一系列的麻烦。 但章太炎不屑地冷哼一声说道:“你且放宽心,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 想到这位大佬之前的战绩,包国维狠狠地点了一下头,突然感到自己的背后有靠山了,十分的踏实。 “国府那些人,不想着强国,成日就对付自己人最为擅长。”章太炎愤慨的说道。“别的做不到,发篇文章如何了,要是敢有人动你,我就去拆了他们的大门。” 包国维脸上顿时一抽,这位大师还真是,颇有个性啊。 不过如果是队友的话,倒是让人安心的很。 话不出两句,章太炎或许是习惯了当先生,忍不住教训道。 “我观你于文字之道上天赋异禀,但不可不忘伤仲永之先例。” 包国维很识趣一一应允。 但随后一个转折,他又突然问道:“你想从文吗?” 显然是动了收徒的心思。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这才仔细思考起这个问题。 老实说他本是想走文抄公的路子,但发现一个问题。 该怎么抄呢?若是抄不同的作者,不免割裂感太强,明眼人一看就不是一个人写出来的;若是抄一个作者,有一天给你出个原作者没写过的文章,你又该抓瞎了。 所以在这个文坛大佬辈出的时代,靠文抄公成为文豪是一个有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走科技发展学霸路子。 哪个喜欢历史的穿越者不想看见自己制造而出的“邱小姐”,成功爆炸呢? 届时给扶桑天皇提前来一点原子裂变的震撼,它不香么? 可事实证明,这也是一条极为艰辛的路子,他甚至得慢慢积累知识从头学起。 于是,他有些迷茫了。 今天来这里,也是希望能在章太炎这里得到答案。 但平心而论,包国维并不想学文,他更加偏向于科技路子。 先前有了管家的提醒,他又实在自觉演技拙劣,无奈实诚的回答:“老实说,学生不想。” 可没想到的是,章太炎竟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不,你得想。” “你得从文。” 他加重了后面一句话。 (本章完) 第36章 我真没想当大文豪 第36章 我真没想当大文豪 “国维,以你如今的文字天赋,只有学文一道才是正途。” 章太炎眼睛里面放出光来,紧紧地盯着包国维的眼睛说道。 “现今我国内民生维艰,内忧外患,国人崇洋媚外之风盛行,民族自信缺匮,更不要说国府的那些人,国难当头只顾内斗,简直是” 包国维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紧张的看着章太炎,好像在说,老爷子这话可不兴多说啊。 好在章太炎随后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语重心长地对包国维说道。 “如今救我华夏者,唯学文耳。” “从今以后,你跟我刻苦学文,精研经史子集,为我国人开化明智,建立民族自尊自强,这才是救国之道。” “救国非一人一家之力所及,只有让我亿万万同胞团结一心发奋向前,才能破除豺狼虎豹的野心啊!” 章太炎字字珠玑,发自肺腑,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包国维的心坎里面,这一时间他突然有些心动了。 迅哥儿曾在《呐喊》中写到:“从那一回以后,我便觉得学医并非一件紧要事,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强健,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 他正是看到了如今国人思想观念上的贫乏,所以才选择弃医从文,开化民智。 包国维先前或许有自己实力不足的疑虑,但若是拜师章太炎,在他的指导下呢? 将自己脑海中源自于一百年的先进思想以及名家文章相结合,在章太炎这样的大师教导下,未必不能够达到这一目标。 他当即回答道:“章先生一言令学生醍醐灌顶,只是学生还有些疑问需要先生解答。” “但说无妨。” 包国维顿了顿,组织一下语言,说的就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疑问。 “学文也好学理也罢,但此国家危机之际,像我这般的学生能够做什么呢? 我看了许多书,也自负有些知识,但以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力有不逮,每每想来千头万绪,无从抓起。” 听到这些话,章太炎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皱纹展开,抬起头来哈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国家民族的危急存亡,可不能寄托在你一个人的身上,靠得是我亿万万国民的共同努力。” 随后他为包国维细细说道。 “少年人总是好高骛远,读书明智,去更高的平台施展才华,才是伱应该做的。” “我想让你从文,但终究是想让你成才,如今似你这般的年轻人,太少太少。” “南有周树人乃当世杂文第一人,北有陈鹤寿任职清华,古典文化之大成者。 更别说林玉堂、胡适之、钱穆等等这些人。” “这些人你想见否?他们的学识见识你想学否?” 章太炎这一番话说得包国维热血沸腾,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那怎能安居杭城一隅?” “先生你的意思是?” “继续写作学文,发奋读书,考上国立北大,去见见那些文豪大家,假日时日待你学业有成,再考虑这国家大事即可。” 包国维抬头看向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一番话令他豁然开朗,章太炎的每一句话他都一一记在心底,眼睛里面顿时清明了很多。 随后,二人从救国一直聊到国学最后再聊到书画。 好在包国维脑袋里面的知识浩瀚如海,章太炎说出的典故他几乎都能准确回应,这令章太炎高兴万分。 “好啊!好啊!好久没有遇到你这么投缘的小子了,典故文段你皆能对答如流,定是下了一番苦功夫了。” 说完这些,章太炎对于包国维的眼神就更加欣赏了。 可聊着聊着包国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当即有些为难。 注意到他的变化,章太炎不免有些奇怪的说道:“怎么了?” 包国维思虑再三,将之前在秦府上被迫冒名顶替,在杂志社借用了章太炎的名声这两件事情说了出来。 只是没有具体说是《射雕英雄传》,转而说是自己投稿了一篇小说。 听完之后,章太炎没有生气反而是哈哈哈大笑的说道:“我章炳麟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事出有因又是出于孝心为父鸣不平,本就情有可原,只要不是盗用我名号行些不法事即可。” “况且。”章太炎顿了顿。“如今你不正是我的学生吗?” 听到章太炎这话,包国维不禁动容,他当即起身深深地朝着章太炎作一个揖,认认真真地说道。 “学生包国维拜见恩师。” 走出章府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了天空,刚刚到章府的时候天还蒙蒙亮,以为要下雨,包国维还在想要不要带把伞。 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天已是一片大晴。 “国维啊,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念月那丫头要是知道我收你为徒,不免又跟我闹上一番。” 章太炎站在门口,背着手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包国维面色古怪,想起章念月和老爷子对于学文学理的争论,而自己还是她的理科辅导老师,想来若是章念月知道了这事情,脑袋里面会只有一个想法。 该死的老头子怎么把我家给偷了! 摸了摸鼻子,包国维随即决定暂时不告诉章念月这个事情。 回家的路上包国维豁然开朗,从前他给自己的担子太重了,总是想着取巧,一步登天。 例如想着今年就冲进扶桑东京,端了那天皇的鸟位。 但终究是妄想,路得一步一步的走,饭得一口一口的吃。 尽力即可。 如今经过章太炎的一番循循教导,包国维想明白了。 无论是学文学理,考上大学走出这杭城都是第一步。 以他如今的出身,在民国这个社会想要做什么都是举步维艰,所以这个大学生乃至于留学生的身份,必须有。 他先努力学文,但这科技发展之路也不会放弃。 就如同修仙小说,你这精神力修炼到了极致,体术难道可以荒废吗? 主修文,辅修理。 总之就是,我全都要! 包国维加快了脚步,觉得浑身轻松,身上也充满了干劲。 沪市。 《时报》,名字取自《礼记》“君子而时中”,意为因时而变。 报纸创刊于1904年,实际创办人为康门弟子狄楚青,名为时报,实际上为保皇派在国内的第一份报纸。 但在袁大头复辟失败后,保皇派已难成气候,而随着一名又一名得力干将被挖走,各个渠道的联络也被夺走,更加难以跟《申报》抗衡,创办人狄楚青最终将报社脱手。 随后沪市巨富黄伯惠了三万块钱巨款买下了这个报社,他决心为时报带来真正的因时而变。 “景昌啊,这期的稿件如何了?” 报社办公室内,时年37岁的黄伯惠一大早就来到编辑部,为了能让时报步入正轨,他连日来都是亲力亲为。 新来不过两个月的编辑张景昌摘下自己的眼镜,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 “还是没有名家愿意投我们,这期实在是没有什么看点。” “嗨。”黄伯惠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其中的艰辛。“这时报的前身带有政治气息,保皇派的名声还是太臭了啊~” 虽然如今报社已经易主,但从前留下的影响还是磨灭不去,不论是多少钱,如今的民国名家们都有着自己的一份操守,不愿意为他供稿。 “如今之际,实在是需要一篇爆款文章为报社改善一下名声啊!” 黄伯惠深知一家报社名声的重要性,甚至于说曝光度渠道这些的,他都可以不担心,因为这都是可以通过钱解决的问题。 但一篇优秀的文章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如之奈何,黄先生可能需要找找你的朋友了。”张景昌知道身为沪市巨富的黄伯惠朋友众多,应该能搭上个大师吧? “已经找了,搭得杜先生的线,联系上了章太炎先生,只是太炎先生的脾气古怪,能不能约上稿子还是未知数啊!” 黄伯惠皱起了眉头,实在是不愿意放弃一点点希望。 张景昌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是太炎先生文章的话,或许能有一线转机。” “希望吧!” “我再去找找杜先生,看看能不能让太炎先生务必要赏脸,稿费我愿意开到最高,不是问题!” 黄伯惠坚定了想法,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朝着外面走去。 (本章完) 第37章 他们都需要这封信 第37章 他们都需要这封信 杭城教育局。 举报信箱设立在教育局办事大厅的角落里面,但是实际上以当时的教育情况来说,这个信箱一般都不会接收到很多的信件。 一来是根本没有人敢投诉这一时期的教师,二来是正常的坏学生在学校肯定就被整治了,断不会有再举报到教育局的机会。 最多是有一些社会上的自认有识之士、文人墨客对于本市教育的不满,从而提出的一些意见和建议。 建议往往都是空中楼阁不切实际,相对来说也并不多,毕竟这是杭城又不是金陵。 可今天意外的是,这个信箱竟然有了一封信件。 负责收发的办事员十分郁闷,早上刚刚上班就见到了这份信件,看起来这一早都得处理这个事情了。 昨天报纸的那篇小说还没看完呢! 真不让人消停啊!他在心里腹诽道,径直推开了方科长的办公室门。 他敲了敲门提醒道:“先生,有一封最新的投诉信件到了。” 新晋的方科长是特招进来的,有着留学自英格兰国剑桥大学的他,在这一时期当上一个科室长可谓是绰绰有余。 新官上任三把火,方科长决心办好每一件事情,为领导展现一番自己的实力。 “给我看看。” “哦~好。”办事员有些惊讶,因为原先这些举报信基本上都是很少看的,看起来这个科长是真的想办些事儿? 办事员在心里叫苦不迭,心说你想要多办事情,我可就要遭殃了。 方科长接过这份信件,揭开以后看到落款的时候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郭天启,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啊?”方科长喃喃说道,脑袋里面开始不停地思考起来,随即一拍大腿说道。“这不是篮球社的学长么!原来他也住在杭城啊?” 随即他的脑海里面就回忆起的在剑桥大学的往事,不由得有些唏嘘,外出的留学生大都团结,他与郭天启也有几次交集。 听说这个学长在教育界里颇有些人脉啊? 方科长再打量一下上面的印章,不会错的这个印章他见郭天启用过,随后不免得定了定神,重视了好几分,他认认真真地看了看里面的内容。 “郭学长什么时候字写得这么难看了。”他不禁有些嘀咕,但是有些年没见了也不敢确定。 可在看完书信里面的内容的时候,忍不住重重地拍一下桌子,怒斥道。 “这个包国维简直是岂有此理!竟有这般顶撞师长欺负女同学的学生,志诚中学竟然还在包庇他!” 办事员有些惊讶,这么多年了哪有投诉学生的事情啊,他随即提醒道。 “方科长,咱们要不要先验证一下。” 保不齐有一些学生捣乱的事情出现,这个之前也是有过先例的,办事员还算有些经验。 但方科长在看到印章之后,就已经笃定了事实了。 “验证什么,不用验证,费那些功夫,我们得多出多少工作?”方科长气血上涌,他刚刚参加工作,正是要说一不二的时候,话说出来可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可是.”办事员还有些迟疑,想着这样万一搞错了,岂不是很麻烦。 “好了,你现在就草拟一个申斥令,让志诚中学务必要好好处理这样的害群之马。” 方科长不由分说,决定将这件事情好好为学长办了。 志诚中学。 训育处。 “金枝兰,到底如何你倒是说清楚,欺负伱的到底是谁。”训育处处长娄友权手里捧着一杯茶,抬头看向了面前的金枝兰。“你放心,大胆说出来,我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按理来说,高二年段的风纪问题不应该他来管,这些是新晋教导主任杨炎的事情,但是今天收到了一封信件,上面的落款是郭天启,郭纯的父亲。 别人娄友权或许可以不重视,但他可在学生入学的时候了解过他们的家庭情况,这个郭天启可是毕业于剑桥大学的高材生啊。 最为重要的是,听说郭天启认识跟某位教育界泰斗级人物有着不俗的关系。 而他娄友权已经在这个位置待了快十年了。 在看到信件的时候,他脑袋里面当即就活络起来,如果可以和这位郭先生搭上关系,他只要为自己在某位教育界大佬面前说上两句,升迁岂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况且公正处理害群之马,这是一件提升名望的好机会啊! 想到这里,他顿时精神了许多。 见金枝兰不说话,娄友权不免有些烦躁,他拿起桌子上的信纸在金枝兰眼前晃了一下,随后问道。 “假期里面,欺负你的人是不是包国维啊?” 金枝兰低垂着自己的脑袋,眼睛一直看着鞋面,手上不停地在衣服上扣着,好半天才回答了一句。 “可可能是吧!” “什么叫可能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的可能是的道理。”娄友权有些烦躁,他随后凑近了问道。 “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你放心这个举报人是郭先生,你应该认识他的儿子,就是高二二班的郭纯罢,放宽心,没什么好怕的。”娄友权尽量让自己温和一点,而且还觉得将郭天启讲出来对方能够更有底气一些。 “没!没有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金枝兰想起什么似的,当即喊道。 “这就对了,你先回去上课吧,这个事情学校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娄友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挥了挥手。 听到这话,金枝兰像是如蒙大赦一般,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 但娄友权看到这个场景,反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将杯子拍在桌上,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今天这个事情,我一定要给郭先生办得漂亮!” 不多时,缪兴终于赶到了办公室,他有些疑惑地看向娄友权。 对于这些不参与第一线教学官员,缪兴一向是不怎么对付,甚至于他知道这个娄友权大概率是走了门道才当上了这个处长。 一走进门,缪兴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不尊重师长,扰乱课堂什么的都是子虚乌有,投出这份举报信的人其心可诛!” 他先前就听杨炎讲了举报信的事情,当即放下手头的事情冲到了办公室来。 娄友权一听这话就有些恼怒,你缪兴是什么东西,连郭先生都敢说其心可诛? 但是他知道学校里面的先生都是有脾气的主,还不好动他们,只能好声好气的说道。 “缪先生我知道你护着学生,你是个对学生极好的性子,包国维的事情在你的眼里或许是个小事,只要略施惩戒。”娄友权说起这些话来一套一套的十分熟练。 “在你的眼里是小事,但是在学校层面可是大事,这是一个学生品格的问题,关系到他一生的成长,不论你怎么维护他,惩戒是一定要惩戒的,而且还要重重的惩戒。” 娄友权自认为将话说得很漂亮,甚至还得意地翘起嘴角。 “错了就是错了,没错就是没错,不要上纲上线!” 缪兴是个直性子的理科生,管你什么处长,错了他就会指着鼻子骂人。 “缪老师,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好好看看这个,包国维可不止顶撞老师这一回事!”娄友权彻底恼了,随即将桌上的信纸扔给缪兴看,继续说道。“这欺负女同学可是实打实的事情。” 缪兴打开一看,瞳孔顿时一缩,他皱着眉头思考一阵,坚决说道。 “包国维不可能会干这些事情,他是个坦荡的人,这点我看得出来,况且以他目前的数学水准假期应该都在学习中。” “学习学习,你们这些先生就知道学习,学习和人品没有关系,他包国维就算是会读书了,曾经不也是成天欺负女同学,怎么?一个假期他就换了一个人了?这次数罪并罚,一定得处分。” 缪兴的眉头都快要挤到一块去了,又拿起信件看了起来。 “不对!还有一个疑点,这封信绝对不像是一个大人写的,我看这口吻和字迹反而像是一个学生,我看可以对照一下。” 缪兴的逻辑很清晰,仔细地分析起来。 但娄友权哪里听得这些,他一听就头大,摆摆手说道。 “印章印章,上面盖着印章呢,还能有假吗?难不成我还将所有学生抓起来对照笔迹吗?” “印章也可能” “没可能,真够木讷的,莫要谈这个,这不是你的工作。”娄友权摆了摆手,撇开头去,显然是送客了。 “哼!这事不可能这么了了!平白处分一个学生,我绝不答应!” 见在娄有权这里根本说不通,缪兴一甩袖子,愤然离去。 因为同人竟然没pk上推荐,明天就要断推了,大佬们能支持的支持一下,这对孩子真滴很重要 (本章完) 第38章 学习合成氨制取 第38章 学习合成氨制取 “包国维,这个指数函数是什么啊?你给我讲讲呗。” 魏俊明整张脸都变成了一个苦瓜,对他来说先生昨天的课讲的实在是太快了,前面一个知识点他刚刚理解了,转头先生就已经在讲第五个知识点,这其中的艰辛谁懂啊~ 包国维笑了一下,脚步也没有慢下来,用下巴努了努面前的一幢建筑说道:“咱们去图书馆里面说。” 说话间二人朝着校图书馆走去,志诚中学作为杭城唯一一所省立中学,校园内的设施基本上可以媲美一所大学了。 这建成于两年前的校图书馆也不例外,四层的楼高已经算是豪华,外部的形状像是一个倒扣下来的博士帽一般。 再加上这里环境优美,藏书众多,一时间成为学生们必打卡地之一,但更为重要的是,学校出了一个政策,只要能在图书馆里待满一定时长,可以酌情纳入到学期末的优秀考评之中。 这让校图书馆的座位几乎一位难求。 “嘿~今天图书馆人怎么还是这么多啊!” 刚刚走进来,见到茫茫多的人,魏俊明忍不住吐槽道,他们特地避开了人流的高峰期,没有想到竟然还是这么多人。 “在图书馆里面刷时间,可比安安分分的读书要来得轻松多了。”包国维一针见血的吐槽说道。 “读书又不是只为了成绩,这些人就是本末倒置啊!” 撇了撇嘴,魏俊明满脸不屑说道,但是接下来他则是去书架上拿了一本《我见犹怜后传》,招呼包国维说道。 “包国维我去那边找个座位,你快点跟上来。” 而包国维则是来到了化工类书籍的书架附近,以他如今的化工知识水平想要实现后世的一些发现还需要一些努力。 原本多次的失败让他感觉到有些挫败,但是经过章太炎的指点明津之后,他对于未来有了一个清晰的规划和认识。 实际上在他的脑海里面已经有了后世先进的化学知识,但可惜的是超级记忆不是超级计算机,对于从前没有学过看过的知识,他根本无从谈起。 找了一本《国民化学工业概论》,如果可以的话,包国维想要实现合成氨的制取。 作为一种重要的化工产品,合成氨的用途极其广泛,特别有两个领域正是如今的华夏所稀缺的。 一为合成氨制作氮肥和其他肥料! 二为合成氨制成炸药,推进军工产业发展! 一个对应的是国内的饥荒粮食产量问题,一个对应的是重工业积弱,每一个都是一等一的痛点,一等一的大事。 而虽然早在1909年德国化学家弗里茨·哈伯就已经在空气中制造出了氨,如今国际上的合成氨工业已经正式步入正轨。 但是由于西方人对于中国的技术封锁,合成氨在国内还处于一个萌芽阶段,真正想要步入正轨,那得是1935年的天利氮气制品厂了。 可因为缺乏核心技术,产量总是不尽如人意,真正到达巅峰得是五十年之后了。 所以这些领域成为目前包国维着手研究的重点方向之一。 他将目标放在了1931年的诺贝尔化学奖得主卡尔·博施,所研究而出的高压合成氮技术上面,这是对于哈伯-博施法的极大改进。 至于大蒜素还在不断的研究中,想起家中后院那个已经快要发臭的大蒜坛子,包国维就有那么一些头疼。 “包国维!包国维!这里这里有空位。” 魏俊明在角落的桌子边朝着这边努力招手,这一片竟然还有四五个座位。 取了书,包国维走到桌子边,刚刚准备坐下来,旁边就传来了一个刺耳的女声。 “诶,你们这两个人怎么抢别人座位啊?” 皱了皱眉头,感觉到声音里面的极大的不善,包国维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生正对着他们怒目而视。 她梳着马尾,皮肤有些黑,长相属于见过两面都不一定能够记住的类型。 魏俊明刚刚看小说看得起劲呢,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恼了,昂着脑袋回怼道。 “怎么就伱的座位了,明明就摆在这里大家都可以坐的。” 女生一叉腰咄咄逼人道:“我们向来都是坐在这里的,这位置就定下了,你们俩给我起开。” 包国维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感觉脑瓜子有些疼,不怎么想理会她。 魏俊明可不会惯着女生,如今女权运动慢慢兴起,但是在有些地方他魏俊明实在是看不过去,当即站起来说道。 “嘿~你这个人,这图书馆的位置都是公共的,大家都可以用,怎么就是你的了?” “咋的了,你们要欺负一个女子吗?洋人都讲绅士,看起来我国的男人都差远了,赶紧起开,不然我可不给面子。” 女生瞪着眼睛,颇有些泼妇骂街的既视感。 一听到洋人什么的,魏俊明就更加来气了,怒目而视地说道:“不要蛮不讲理啊!还有注意你的言辞,咱们怎么就比不上洋人了,就是因为有你这些人,我们才.” 他话才刚刚说到一半呢,这女生就像是被吓得似的,捂住嘴巴说道。 “你干什么,你要打人吗?” 声音说得极大,几乎是尖叫了,吸引的所有人都侧目看了过来,他们看向魏俊明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你特么的!”魏俊明是个暴脾气,被这样胡搅蛮缠一顿,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刚刚想要发作,却被包国维拦了下来。 他挡在魏俊明的面前,随后对转头对女生说道。 “不过是一个座位而已,何必斤斤计较,这样我和他坐在旁边,你可以和你的同学一起坐在这边。” 这个时候,女生的好几个朋友已经过来了,其中也有几个男生,但是在看到魏俊明的个子后,竟然躲在了后面。 包国维没有想和他们起冲突,主要是没有必要,和一群学生起冲突,就算是给他们搞倒了,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后续说不得引来更多的麻烦。 但是对方显然不肯善罢甘休。 “斤斤计较,谁斤斤计较了,你们可不要乱说话啊!来春玉有我们在不怕他们。” 后面一个女生凑了上来,揽住了闹事女生的胳膊。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给这些人来一点后世“网络暴力”的震撼,还是那句话他不打算惹事,但是事儿来了他从来不怕。 “你特.” 可刚刚一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包国维,包国维同学。” 众人转过头去一看,竟然是缪兴先生。 (本章完) 第39章 占座风波 第39章 占座风波 “包国维,可算找到你了。” 缪兴脸上显得很焦急,吐出一口气,手里还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白纸,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可刚刚走到众人的面前,就觉得有那么一些不对劲,周围的同学都聚集在一块,好像在争论些什么。 但缪兴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眼下的重要,所以不予理会。 “缪先生好!” “缪先生!” “先生好!” 无论是怎么样,周围的同学对于老师肯定是不敢有任何的造次的,他们纷纷朝着缪兴行礼说道。 被叫做春玉的女生脸上先是欣喜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甚至连眼泪都要挤出来了,却发现先生的视线根本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只好老老实实的闭嘴。 “缪先生。”包国维也礼貌性的行了一个礼,自从上次的风波之后他对于这位先生有着十足的好感。 毕竟能够当场承认自己错误的先生实在是太少太少了,不愿承认错误本就是人隐藏在内心的下意识行为,想要克服随之否定自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更别说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学校先生,教师承认错误这个在后世的学校有的时候都挺难见到的。 你提出错误之后,他大部分时候都会这样回你。 “别钻牛角尖。” 魏俊明见到缪兴就好像看到希望一般,他决定来个先声夺人,免得被这不讲理的疯婆子占据了先机。 “缪先生”刚刚想要开口,却发现缪先生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其他人身上,反而一直盯着包国维。 缪先生紧紧盯着包国维,嘴唇嗫嚅了两下,随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包国维深深地一礼。 “国维,我缪子镜对不起伱。” 这一礼之下,图书馆里面的空气都快要凝固了一般,周围所有人的呼吸都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了一般。 直到五秒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 哗~ 图书馆里面一片哗然,先生向学生施礼? 这在后世都难得一见,更不要说老师地位极高的民国了,给学生们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 “那个人是谁啊?先生竟然需要和他道歉,难道家里的关系很硬?” “硬啥啊,这个人就是包国维啊,穿了一身西装你就认不出了?” “听说上次包国维在课堂上当场驳斥了先生,先生下不来台呢。” “你那个是谣传的版本,我听到的版本是高二二班那群势利眼瞧不起包国维,结果包国维震惊四座,不仅解开了先生出的题目,甚至还纠正了先生的错误。” “竟然如此厉害吗?” 见到缪先生的这个行为,包国维顿时有些傻了,赶忙上前搀扶起缪先生。 “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可便见到缪先生坚定而满是愧疚的眼神,包国维当即明白了七八分。 大概率就是上次在课堂上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缪先生接下来继续说道:“上次在课堂上,我应该将那道错题的事情讲清楚的,处理事情也不该那般草率,没料想如今引来了一堆恶果,属实是我的过失。” 别说了,别说了。 在明白了怎么回事后,包国维在心中疯狂的呐喊道,君不见旁人那惊掉下巴的样子,先生你这一拜不要紧,你是坦荡了,但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人最善妒,保不齐后面又惹来什么事情了。 可面上包国维还得保持着微笑,他做出一副感动莫名的样子,激动的握住缪先生的手说道。 “缪先生言重了,一切都是我包国维在课堂上太过于孟浪了,要是将这事情压一压,如今也不能跟同学们势同水火啊!” “嗨,如今之事甚是麻烦。”缪兴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旁边的人有些多了,说起这个事情实在有些不方便。 包国维刚刚想要说,既然这样就去外面详谈。 “那个先生.”名为春玉的女生感觉自己被忽视了,十分的不舒服,还想跟缪先生说些什么。 可魏俊明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他当即想到了什么,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底气,在那春玉的面前一站,如同一堵墙一般,裂开嘴大笑道:“去去去,胡咧咧什么的,先生跟包国维说话呢,有你们什么事情了?” “你!” “你什么你啊,快走快走,读书不要紧吗?都在这里浪费时间,还是说你们只是来这里装装样子,混混学分。”魏俊明眯了眯眼睛,戳破了他们的遮羞布。 春玉等人对于魏俊明咬牙切齿,但是看缪先生在场却不敢发作,只能恨恨地剁了一下脚,随后就逃离了这里。 “你给我等着瞧!” 周围的同学似乎被他们欺压很久了,见到他们吃瘪,当即有声音起哄说道。 “滚吧,快滚吧,真以为图书馆是你家了。” “就是就是,在家里跋扈惯了,学校里面也想当少爷小姐是吧?” “晦气晦气,长得真丑” 舆论从来都是跟风严重,春玉等人先前的行为大家敢怒不敢言,如今魏俊明起了一个头,谩骂声就像是洪水一般涌入了春玉几人的四周。 而他们也只敢捂着脑袋,不让其他人认出自己,甚至于原先义愤填膺的男生,此刻躲得远远的,装作完全不认识了。 缪先生看了一眼趾高气扬的魏俊明,冷不丁问道:“魏俊明,指数函数的定理搞清楚了吗?” 魏俊明立即就蔫了,低着头委屈巴巴的说道:“先生,实在是太难了,您又讲得那么快。” “回去将定义抄个五十遍,明天早上交给我。” “是”魏俊明顿时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随后等到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缪先生这才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将事情告诉包国维。 可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随即打算调节一下气氛,自认为幽默地说道。 “国维,你的事又发了!” 包国维:“.” 沪市 时报报社内,此刻张景昌正在一堆刚刚达到的信件之中翻找着什么,这些信件被全部倒在桌子上,打眼看去足足有几十封,皆是向时报投稿的。 可张景昌并不因此而感到开心。 因为这些文章恰恰说明,在大家的眼里《时报》依旧是保皇派。 这些投稿大多数是一些文言文,可以说是一些前朝遗老的伤春悲秋,文字之中无不透露着对于那个腐朽王朝的怀念。 这让张景昌是万万不敢采纳的,一经刊登恐怕又会引起各界的群情激奋,届时将《时报》批倒批臭,那黄先生的心血就付诸东流了。 找了半天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落款。 “章太炎。” 随即拿起这封信件对着办公室里面大声呼唤道。 “收到了收到了,先生是章太炎先生的来信,他真的回信了!” 轰地一声,里面的黄伯惠应该是从椅子上摔下来了,狼狈不堪,跌跌撞撞地从办公室里面跑出来说道。 “好极好极,快给我看看!” 感谢各位大佬为我投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小扑街受宠若惊,只能继续好好写文报答各位! (本章完) 第40章 翻转 第40章 翻转 “黄先生你快看看。” 张景昌还未来得及打开,虽然同样很期待,但还是将这信件递给了赶过来的黄伯惠。 黄伯惠的膝盖似乎是撞到了,一只脚跳进了办公室显得十分滑稽,一接过信件当即坐在桌子面前翻开看看。 他的手上有那么一些颤抖,显然是激动的,口里还不断说着。 “杜先生和太炎先生的关系是极好的,我就知道这个事情靠谱,前几日就拜托杜先生修书一封给太炎先生,太炎先生虽然回了杭城,但是离咱们沪市也就是半天的路程,快得很。” 张景昌也连连点头说道:“还是多亏了杜先生,真是个无所不能的人物啊,连太炎先生都能叫得动。” 黄伯惠脸上咧开一个爽朗地笑容说道:“这杜先生可是十里洋场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就连在法租界也是一等一的华人啊!” 说话间,信件已经被仔仔细细地打开了,拿着小刀子拉开封泥,黄伯惠生怕伤到里面稿件。 他将里面折起的信纸缓缓摊开一看,脸上原本带着笑意的表情顿时凝固起来,一时间阴晴不定。 “怎.怎么了?”张景昌本也是一脸期待,可见到黄伯惠奇怪的表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你看看吧!”黄伯惠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对方。 接过信纸,皱起眉头仔细地看了看,张景昌疑惑地抬起头说道:“啊,是章先生的学生,一个叫做包国维的高中学生。” “高中学生啊~” 按照这个地址,确实是章太炎发来的没错,但并不是他本人的文章,黄伯惠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黄先生?那咱们” “看看,先看看吧,毕竟是章先生介绍来的。”黄伯惠终究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说是看看,但黄伯惠还是将稿件丢给了张景昌,自己则是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耐着性子,张景昌打开了后面的一份稿件,上面的标题是《沉默的大多数》,他点了点头说道:“这题目写得倒是不错,这手字写得也是极好的,我就说太炎先生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介绍一个学生呢。” 这让本想走马观的张景昌压下了心中的浮躁,他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但是越看脸上的表情却越震惊,短短的几分钟,脸上表情似乎演了一场大戏一般。 “如何了?”见到如此表情,黄伯惠心中的希冀瞬间又升起来了。 却只听张景昌大喊一句:“好啊!好!好一沉默的大多数,这正映照了当下人心现状,直指实事,结尾升华后令人热血沸腾啊!” “竟有这般好?”黄伯惠再也忍不住了,凑上去也一齐看了起来。 他一边看,一边张景昌还在旁边满面红光的评价道。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老辣的文章了,文章里对于沉默这一人的特性可谓分析到了极致啊,也非常符合咱们报纸的特征。” 黄伯惠没有说话,但仅仅过了五分钟,他就一拍桌子说道。 “好极好极!就是它了!这就是我时报的翻身之战!!” “黄先生,这稿费咱们如何算?” “千字15元!咱们不差钱差的就是好文章,给他拉到最高!” “国维你是知道的,受了处分的话后续的一系列事情都会很麻烦,后续的省内数学竞赛就无法参加,还有年底的优秀名额也无法评上,最重要的是。”缪先生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后很可能会影响到伱上大学。” 这个时期的民国教育系统也是有类似于档案的东西,更不要说延承自封建时代对于人品以及名声的痴迷。 若是从前的包国维还好说,他根本就不在乎,你让他考大学他考得上吗?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些。 但是如今的包国维已经今非昔比了,在缪先生看来以他的天赋甚至有可能可以冲击一下国立北大、国立清华、南开、武汉等等国内最高一流学府。 若是以这个为目标的话,受不受处分就极为重要了。 “这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啊!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以包国维你如今的人气还需要去调戏什么金枝兰吗?想要女人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情,上一次就有几个女生特地来教室找你。” 魏俊明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说得倒是实情,女生总是慕强的,自从包国维上次在课堂上出尽风头以后,或许他往日的名声很臭,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引来一些女生的侧目,甚至于都特地来到班级要“认识”一下他。 只不过被包国维一一回绝了。 “嗨。”缪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信你的,观你的性格秉性绝不是会做出这等下作事情的人,你假期里可有做些什么,可以作为明证的。” 包国维仔细思考了一下,没有将章念月说出来,只是说道:“假期里我都在孤山馆舍里面读书学习,基本上很少去什么中山路。” 先前在举报信里面还仔细说了地址,控诉包国维对于金枝兰的骚扰就在这条路的巷子里面。 缪兴还是摇了摇头,分析说道:“这也不能够当成证据,也没有任何人一直跟着你可以为你佐证,对方是可以说你拐到中山路的。” “特娘的!那个金枝兰怎么污蔑人啊!章念月不比这个家伙漂亮吗?”魏俊明是见过金枝兰的,她就在隔壁班经常是可以见到,随后有些暴躁地说道。“咱们去找金枝兰,和她对峙说个明白!” “欸!这可不行!”缪兴先生连连摆手说道。“如今她可是学校重点关注的对象,你们若是去找她,保不齐有些威胁的帽子扣上来。” “这点小事儿,竟然搞成这般麻烦。”魏俊明愤愤地说道。 “碰巧碰上了某些人的利益罢了。”缪兴先生将这些东西看得通透,还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包国维终于是开口了。 “先生你且放宽心吧,我自有办法。” 包国维话语坚定,似乎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实际上看过原著的他,听到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 在《包氏父子》的电影里面,开学之前就有过这样的剧情,包国维、龚德明、郭纯在路上遇到了路过的金枝兰,将她堵在了巷子口内,对她百般调戏。 电影里的包国维甚至还上手摸了一把,综合各种表现这个家伙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十足的垃圾了。 时间线在自己穿越过来之后发生了改变,恐怕郭纯等人再次遇到了金枝兰,只不过这个时候包国维已经不在场了,动手的另有其人。 见对方态度坚决,缪兴先生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国维,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学校那边我也尽力给你周旋,你若是能找到些人脉帮忙也是极好的。” 离开的时候,魏俊明还是愤愤不平地说道:“包国维你放心,咱们一起将这个家伙找出来,好好将他揍一顿。” 包国维自然不会听他这种鲁莽的建议,反而在下课之后,他故意绕了一条路,朝着中山路而去。 (本章完) 第41章 大师们 第41章 大师们 沪市。 公共租界定盘路。 公共租界,自1843年条约签订伊始,这里就成为沪市重要的对外开放通商口岸,也是英吉利和美利坚国的共同租界之一。 1899年这里大幅度扩张,甚至达到了20余平方千米,但到了今天边界已经逐渐确定下来,并在常凯申的领导下这片区域来到了它的黄金年代。 人称十里洋场,这里就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林玉堂先生住在这条路上的一栋小院内,前些年他住在善钟路的一套西式公寓内,但那里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从此之后他便搬到了这所公寓来。 家里雇佣了一个男管事阿方,从小也读一些书,可以为他筛选一些报刊杂志之类的。 此刻阿方刚刚从门外走来,手里捧着一堆信件以及报纸,他径直上了二楼,在拐角处找到了书房。 敲了两下门,然后推门进入,书房的陈设并不奢华,一些时事报纸和书籍古籍比较多,墙上挂着的一幅书画还算是显眼。 “先生您的那本《开明英文读本》的再版稿费又到了,您要不要先看看。” 阿方扬了扬最上面的一封信件,里面很厚实,一看就有不少钱。 彼时林玉堂编撰的《开明英文读本》在全国的中学英语教学之中风靡一时,也为他带来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书桌前面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人正拿着一本书,对照起来处理着桌子上的草,他的眉毛浓密而整齐,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 林玉堂一直认为真正的文明社会,每个人都应该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土壤,所以一直十分热衷于种植一些草。 在听到管家的呼喊之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看,随即说道。 “那个不重要,先看看最近的报纸有没有什么好文章。” “是!” 阿方也不多说话,点了点头便将信件和报纸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坐在面前自顾自的翻找起来。 但是心里不免一直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些先生的脑袋里面到底都在想些什么,难道赚到的钱不比这些什么文章时政更为为重要的吗? 但只是心里想一想而已,他显然对于这事情十分熟练,也有着一定的文学素养,没过多时就翻出了好几篇,拿着钢笔勾选出来,端端正正的折好放在一边。 “咦~这时报什么时候也给寄了一份?” 阿方有些奇怪,往日里家中从来没有订这个什么《时报》,毕竟保皇派如今已经变成了过街老鼠,不知是什么缘故竟然也送了一份过来。 他不免就有些好奇,打开一看,眼睛亮了一下。 “阿方啊,今日怎么这么慢,快给我看看吧!” 此刻林玉堂已经收拾完了草,洗了把手在书桌面前有些百无聊赖。 “好了先生,这就好了。”阿方将时报的这个版面随手塞了进去,随后递给了林玉堂。 “嗯。”林玉堂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戴上眼镜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过了良久,林玉堂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显然有些失望,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评价道。 “读这些文章真真浪费光阴,不是说形势一片大好,就是说我华夏要完了,如何好如何要完从来不说,从来都只是一面之词,浅薄。” 见先生有些不开心了,阿方也不免担心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好,这份帮助先生看报纸的活计可是顶好的,不能让先生对自己失望了。 他忍不住提醒道:“先生,《时报》,看看《时报》罢,有篇文章还算有趣。” “时报?”林玉堂听到这个名字就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是你糊涂了,还是我糊涂了,这时报怎么也订了?” “这这个先生不是我订的,好像是他们自己送的。” “哼,不知改进,还总做些这种小伎俩。” 时报的往事林玉堂是知道了,对于黄伯惠这种市侩的商人,他也素来不喜。 但既然已经到了手边,阿方也提醒了,他就不免好奇地看了一眼。 这时报到底刊登了什么,能让他们亏本也要送到家里来。 可不看不要紧,一看林玉堂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 “沉默的大多数吗?这名字和切入点倒是有些有趣。” 彼时的文坛,这种角度的杂文时评还很少,《沉默的大多数》这篇文章人类的秉性这个角度讨论问题,更是少见。 可谓是将巨石丢入了水洼之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好啊!好啊!好啊!” 看着看着,林玉堂连说三声好,脸上激动地变得红润起来。 “好久没有看过这么痛快的文章,有理有据,独特而不失辛辣,可为我国人之意气注入了一阵强心剂啊!” 彼时的国内文坛,就连大师也不免对于国人的现状感到极度的悲观,对于欧美的强大心向往之,这是时代的局限性,无可厚非。 但包国维这篇文章,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结结实实的告诉在座的各位,人和人没有什么不同的,沉默和从众是大多数人的劣根。 而我们正是要团结一心,不再沉默,为国之崛起而努力奋进! 痛快之余,林玉堂不免有些奇怪,看向了文章的落款。 “包国维。” 他随即对着阿方说道。 “阿方,快去帮我查查,这个包国维到底是何方神圣,哪位文坛大师的马甲,我一定要好好结识一番。” 而随着新《时报》在上海被投入一家又一家的文化界思想界名人的住所,《沉默的大多数》这篇文章的影响力也在不断发酵。 “有眉目了吗?” 一名眉目和善的圆脸中年人对着门口的小厮问道,他的手里正拿着那份《时报》,版面也正对着那篇《沉默的大多数》。 小厮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跑进来,抚着门框说不出话来。 “慢些慢些,喝口水罢。” 中年人脸上露出和煦笑容,从桌子上为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楚南先生。” 喝了一口水,他才终于将肚子里的话说出来。 “那个包国维的身份查到了,据时报里面的编辑说,这是太炎先生的弟子,还是个高中生嘞。” “太炎先生的弟子?难怪难怪,真是少年英才啊!” 随即他又看了一眼文章的标题,忍不住感慨说道。 “我从事教育这么多年,这篇文章还真是振奋人心呐,他才是一个高中生啊!”他想到这里不免起了兴致,对着小厮说道。 “来,将信纸拿来,既是高中生,我这个搞教育的定要写封信好好勉励一番。” 说完就来到书桌面前,准备动笔开始写。 这个时候,小厮却有些为难了,他有些扭捏地说道:”楚南先生,咱们不知道这位包国维的地址啊,只知道他好像是杭城志诚中学的学生。” “无妨无妨,寄去学校也一样,我先打个腹稿,你快去拿信纸和信封。” “还有封泥,千万不要忘记了。” 下一章凌晨定点发,明天的追读关系到这本书的推荐,大佬们务必记得明天追读,再次拜谢各位的打赏月票推荐 (本章完) 第42章 包国维必须被处分 第42章 包国维必须被处分 “火了!火了!咱们火了!黄先生。” 清晨,刚刚进入报社的张景昌挥舞着手里一张白纸,显得异常的兴奋,他一路风风火火的,头发竖起来像是一个大扫把。 “火?火!哪里有火?快去找水龙局。” 黄伯惠听到声音之后,从睡梦中惊醒,为了等消息他昨晚一个晚上都睡在了报社,穿着有些不合身的白衬衫,显得异常的狼狈。 等到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是编辑张景昌之后,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景昌啊,你等等我去洗把脸。”说完随即又觉得不对,转而又说道。“不不不,给我看,现在就给我看。” “先生莫急,销量和数据都在这张纸张上了。”张景昌刚刚从印刷厂和各类分发点回来,早就将这个数据看得牢记在心,但还是打算让黄伯惠自己看到,更为好一些。 “好,我看看。”黄伯惠取出衣领的白巾,搓了搓脸,接过这张纸一看。 一看到数字之后,他的脸上立即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眼睛里面放出光来。 “发售量竟有6000余份!” 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黄伯惠脸上最后的一丝疑虑都打消了,嘴角都快要咧开到了耳后根。 “哈哈哈哈!这岂不是翻了快三倍吗!” “是极,是极,虽然比不上销量破万的《申报》《良友》,但是相较于咱们从前的销量已经是难以想象的进步了。” 张景昌的脸色红润,他显然对于这份工作十分的,心底里也一直憋着一口气,今天能有这样的进步,自然是兴奋异常。 他补充说道:“这还是咱们先前一直亏本宣传的缘故。” “哈哈,宣传是很必要的,咱们把报纸送到那些名家政要的家里,他们要是看中了之后,只要跟友人提上那么一嘴,一传十十传百,咱们的报纸就能火了。”黄伯惠得意地摸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对于这种路子再熟悉不过了。 “前期咱们投入了都有一千多份了,扣除这么多,还有四千多的销量,虽然在沪市算不上什么,但是在全国范围内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张景昌思索了一下,分析说道。 的确,在这一时期,虽然报纸行业已经在国内各地遍地开,但真正算得上繁荣的,还得是北方的北平天津,南方的沪市羊城。 在其余地区,如《蚌埠新报》等日销有个1000余份已经算是畅销了,但在沪市这样文人墨客、政要商界人士齐聚的地方,这种销量始终是不够看的。 如当时处于中国报业领军地位的《申报》,在1935年全国总销量已经到达了15.59万份,广告收入更是达到月平均15万元以上,可以买五个如今的《时报》了。 但这并不影响黄伯惠的高兴程度,趁着这股子劲头,他当即拍板说道。 “成绩值得欣喜,但我们也要继续努力,我这就提笔回信,务必让这位包国维同学,成为我们的专栏约稿作家,” “哈哈哈,少年英才,传出去这也是一段佳话啊!” “对对对,景昌啊,联系几家关系好的兄弟报社媒体,将这个少年天才的事迹给宣传出去,对我们接下来的销量大有裨益啊!” “现在是咱们今天会议的最后一个议程,来聊聊关于包国维同学处分的相关事宜。” 下午,在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之后,照例在学校的会议室内召开例会。 校长齐凌在说完了前面一些无关痛痒的议程之后,终于是提到了最近这个在学校传播得沸沸扬扬的事件。 齐凌是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鬓角已经有些斑白了,但目光炯炯依旧很有精神,眼角弯起来,好像时刻带着笑意一般。 “这件事本是一件小事,顶撞师长学校常有,欺负女同学也屡见不鲜,但事情不知怎么的被捅到了教育部门上面,就不得不重视了。” 他挥了挥手中的信件说道:“学校收到了一份举报信,教育部门的方科长也专门写信过来,要我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娄处长啊,你是学校的训育处处长,各个年段的风纪都由你来处理,伱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说话间,会议桌上的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娄友权。 娄友权脸上露出笑容,眼睛挤在一起,摆了摆胖手说道:“就像是校长您说得那样,刚刚大家也都听到了举报信里面的内容,训育处也询问了金枝兰,情况属实,必须严厉处分,给郭先生一个交代。” 他特地在语句里面加强了一下郭先生这个人。 “我反对!” 忽的,会议室里面一个人站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长衫,脸上的表情严肃异常,声音掷地有声地说道。 “包国维是我班上的学生,他的情况我了解的,以他如今的性子,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而且我也跟缪先生了解过,举报信上的情况并不存在。” 说话的正是杨炎,他脑海里面回想到那个在课堂上彬彬有礼的学生,怎么也不能将他结合到一个调戏女生的流氓身上。 他自认为看人很准,一个人的行为从气质上便可以看出端倪。 “缪先生,我知道你护短,但看您这意思难道是郭先生随意编排咯?”娄友权一脸冷笑地说道。 这一顶帽子扣得可是够够的,娄友权抓准了校长对于这些学生家长的重视。 果不其然,齐凌皱起眉头对着杨炎说道:“杨先生,勿要因为是你的学生,就过分偏爱了,咱们得公事公办。” “校长说得是。”娄友权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到娄友权这个嘴脸,杨炎这个读书人不免厌恶,却又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愤恨地撇过头去。 齐凌惯喜欢当个和事老,他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娄处长你和杨先生一起处理此事,切记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姑息一个坏学生,这关系到我们学校的声誉,务必要重视。” “现在已经有人在外面传,说咱们省立中学包庇坏学生欺负女同学,你们一定要好好处理。” “当然,处分得慎重,这关系到学生的前程。” 七七八八说了一堆之后,会议终于是结束了,杨炎刚刚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想要离开,这个时候娄友权就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杨炎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怎么了?” 娄友权搓了搓手,显得有些猥琐,他面带笑意地说道:“杨先生,既然校长如此说了,那这个事情宜早不宜迟,否则教育部门那边怪罪下来,或者这个事情被捕风捉影的报社记者知道了,那咱们可担待不起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就将包国维同学请过来吧?” (本章完) 第43章 女侠大人,我心里有底 第43章 女侠大人,我心里有底 “哒!” “哒!” “哒!” 茶杯撞击桌面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娄友权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包国维,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包国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情,承认了罢,你好我好大家好。” 训育处里面一片寂静,杨炎先生垂着头看着窗外,只有娄友权一个人发出的声音,他似乎是想要加重一些自己的气势,所以将茶杯敲得极响。 一个令人有些发笑的事情是,包国维发现他手里的这个茶杯跟桌子上不是一套的,也就是说这个家伙专门为了敲桌子换了一个茶杯。 处分这种事情竟然得到了他如此的重视,其中的猫腻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得出来。 包国维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角落里面的一份包装精美的礼品,看起来是刚刚塞到桌子底下的,茶几上面的茶水还有着残留,看样子不止有一个人来。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只有郭纯一个人想要对付自己,班上的同学哪个不是少爷小姐,宠溺孩子的家长也不在少数。 若是没出事还好,现在包国维被人举报了,送送礼打通一下关系,来个雪上加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包国维,别以为你不说话这个事情就可以解决了,你如果再这么顽固我可以报警,以流氓罪处理伱这个小子。” 娄友权哼哼唧唧地威胁说道,眼睛眯了起来,似要在气势上先将包国维的心理防线压倒。 “那就将警察叫来好好对峙一番,反正我包国维问心无愧。” 谁料到包国维根本就不蹙他,反而更想要把事情闹大。 这让娄友权顿时暴跳如雷,在他的眼里这个家伙如今就应该害怕的瑟瑟发抖,他怎么敢的啊? “包国维!你不要太嚣张了,我现在就将金枝兰叫过来与你对峙,我看你还有什么可以抵赖的!” “小林,你去高二三班将金枝兰给我叫过来,我让你嘴硬!” 娄友权几乎气得发抖,门口的小林是训育处的文员,看见动怒的处长哪里敢怠慢,立即应是。 不多时,低着头的金枝兰就随着他走了进来,她甚至根本不敢去看包国维,站在角落里面对着娄友权行了一个礼。 “先先生好。” “好,金枝兰你来得正好,你好好看看,这个人是不是那天在巷子里面调戏你的那个人。” 金枝兰根本不敢看包国维,只是象征性的转了一下脑袋,随后就将视线放在了鞋子上面。 “嗯嗯。”她哼哼了两句,也不知是确认还是不确认。 但娄友权则是默认她确认了,扭头对包国维厉声说道。 “包国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人家可是当面指认你了。”他用手指头重重敲了两下桌子,继续说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学校的处分肯定会下来,全校通报批评,还要将处分信发到你家里,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 听到这个威胁,包国维的眼睛眯了眯,转头向着金枝兰说道。 “既然如此,我倒是要问问金枝兰同学。” 金枝兰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颤抖了一下,随后包国维问出的问题更是让她感觉到心惊肉跳。 “请问那一天你准备去做什么?” “路上遇到了哪些人呢?” 包国维的声音不急不缓,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被指控的样子,反而像是一个审问的警官。 “包国维!”娄友权当即就想要打断,这个时候角落里的杨炎先生终于是开口了。 “金枝兰,你就如实说出当时的实情,没有关系,不用害怕。” 面对娄友权训育处处长的身份,杨炎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但是包国维坦荡的表现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这个时候,金枝兰才怯生生地说道:“我要去找同学,她刚好在那条街上。” “这位同学是谁呢?能不能让她来作证?” “被欺负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或者老师家人呢?” “或者说,为什么开学了这么多天你才将此事说出来呢?” 包国维连珠炮一般的说出一个又一个的疑点,这些疑点都显而易见,但是所有人都选择性的忽略了。 紧接着他将矛头对准了娄友权说道。 “还有,这封举报信又是谁发的呢?郭天启是郭纯的父亲,那这件事情跟郭纯脱不了干系吧?” 他刚刚已经看到了那封信,一眼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心里顿时就更加有底了。 “包国维你不要乱说话!” 先前娄友权虽然大吼大叫,但脸上还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在听到包国维的这句问题的时候,整个人是彻底歇斯底里起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金枝兰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根本不敢回答包国维的问题。 “娄友权,你急什么?”包国维加重了自己的语气,乘胜追击起来。“难道你跟郭先生有些关系?还是要袒护着郭纯吗?” “够了!我才是训育处处长,处分你是我的权利,你现在给我出去!” 娄友权连装也不愿意装了,指着包国维的鼻子说道。 包国维也不在意,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他说道。 “娄处长,接下来祝你官运亨通。” 说完就大步推门离开了训育处,只留下胸膛不断起伏的娄友权。 “娄处长,我看这个事情还是.” 杨炎先生看到锋芒毕露的包国维,叹了一口气,知道事情如今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但还是想要劝一劝。 “好了,这个事情我会解决,杨先生你也出去吧,金枝兰你也回去,这个事情我会处理妥当。” 等到两个人都离开以后,办公室剩下自己一个人,娄友权才渐渐平静下来。 但脸上依旧是阴晴不定,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但无论是事情的真相,眼下他已经骑虎难下了。 况且 郭纯或许有疑点,难道还真的去查他吗?开玩笑他可是郭天启的儿子啊!这是能够处分的学生吗? 如果要是可以动郭纯的话,以这个小子的斑斑劣迹,早就可以开除了,还不是因为人家有一个好爹? “包国维也不看看你爹是谁?你凭什么这么跟老子说话?” 娄友权一想到刚刚的情景,就气得发抖。 “给你个处分怎么了?不处分你,你今后就会考上大学了?” 想到这里,娄友权当即决定动手,免得事情再生出变故,只要处分发出去校长都没有办法! 随即坐在办公桌面前起草了一份处分令,并且取出了抽屉里面的大印,结结实实地盖了上去。 “小林啊,将这份信件寄出去,地址是包国维同学的家里。” “对,让他爹知道这件事情。” “包国维,你在干什么啊!你这样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只是一时的口舌之快罢了。” 出来以后,杨炎先生不由得有些着急了,他本想再帮助包国维周旋一二的,谁知道这个家伙像是一个莽夫一般一顿输出,如今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见是杨炎,包国维不禁脸上露出微笑,对着他行一个礼说道。 “谢谢杨先生,不过学生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您放心好了。” “嗨!”杨炎摇了摇头便离开了,这个事情他已经仁至义尽。 包国维正打算回到教室,路上却遇到了另外两个焦急跑过来的人,心里顿时感觉一暖。 “包国维!包国维!听说你给人告了?你没事情吧?” 跑在最前面的是章念月,她脸上满是焦急,后面魏俊明也跟了上来,应该是他知道包国维被叫走之后,向章念月通风报信。 包国维则是将在训育处的事情一说,章念月听完之后小拳头立即就抓起来了。 “他们怎么能这么冤枉人啊!你假期的时候明明一直和我在一起啊,从早到晚的,哪有时间干这种事情?”章念月忿忿不平地说道,当即就忍不住了。“走!我去帮你澄清一下。” 包国维则是摇摇头说道:“没有用的,你又不是一整天和我待在一起,只要我有这个时间,就完全说不清楚。” “那我去找我老爹,总之一定要还你一个清白。” “这种小事不必劳烦太炎先生,放心好了我心里有底。”包国维摆摆手,看向章念月的眼里都是微笑。 “哎呀!你有什么底啊你!”但后者显然更加焦急,直跺脚说道。“这可是关系到你的前程,你那么会读书” “你放心好了吧,女侠大人。” 好说歹说,章念月才放弃了去找娄友权的麻烦,随即转头气呼呼的,包国维知道她一定还会去找章太炎,不过他也无可奈何。 但魏俊明这个小子,显然是不想要离开,一直用一个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包国维。 “包国维,章念月刚刚说你们假期一直在一起?你小子是不是背着兄弟,自己找对象了?” 包国维:“.” “包国维,咱们真的不去干郭纯那小子一票吗?” “不行。” 被包国维严词拒绝之后,魏俊明才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说道。 “老包啊,我脑袋比较笨,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帮你了,你有用到我的地方就说,我一定没有二话。” 傍晚。 包国维回家的时候又绕了一段远路,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已经拿到了他真正的底气。 昏暗的灯光下面,有份东西压在书本下面,微微鼓起。 包国维脸上露出狡黠地笑容,随后取出一张纸张,将钢笔沾满墨汁,在纸张上书写起来。 (本章完) 第44章 两份邮件 第44章 两份邮件 包家屋子。 今日正值周末,包国维难得没有出门,待在家里跟老包处理起了家务。 “国维啊,让爹来让爹来,你去读书罢,哪能让你干这些活啊!” 老包嘴上这样说,但是看到勤快的儿子,脸上还是露出了微笑。 “这房顶上的蜘蛛网肯定是得我来处理的,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摔坏了怎么办。” 站在椅子上的包国维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说道。 “好嘞,好嘞。” 老包也不反驳就自顾自地笑着,拢起袖子脸上散发着暖意,想起什么似的,他忍不住问道。 “国维,伱上次说的那个什么信箱已经安装好了,真的会有人给咱们寄信吗?” 前几日,包国维突然让老包在家门口装个信箱,往日里包家哪里有什么书信,学校的消息都是发到秦公馆那边代收的。 但既然包国维开口了,而且目前家里有了包国维给的几十块钱,手头也还宽裕。 老包就在下工时间去了城里的邮局,将这个信箱办了下来,他抽了抽鼻子笑着说道。 “还是个铁疙瘩,漂亮的很。” 包国维则是笑着说道:“近日可能会有几封邮件寄来,若是学校的你就给我留着,勿要翻开,若是沪市的你就将里面的钱收好。” 老包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刚刚想要问怎么回事,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包国维,是包国维的家吗?” 外面的邮差左看右看旁边都不像是有住户的样子,这一圈范围内也就只有这家了,特别是门口那个崭新的邮箱,显眼的很。 “应该是这家了。” 邮差有些疑惑,刚刚想要将信件投入到信箱之中,就见到一个身穿破旧袄的老头急忙忙地跑了出来。 “欸是包国维,是包国维,将信件给我就好。” 邮差这才确定,停住了手,将手中的一份包裹递给老包说道。 “从沪市转来的邮件。” “好嘞好嘞。”老包弓着腰点头,脸上带着笑容。 邮差也不愿和他多说话,转身就走,临走时还不忘低声嘀咕两句。 “这也用得上邮箱吗?真浪费啊。” 老包是听到这话的,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脸上乐呵呵的,丝毫没有在意,关上门转身朝着内堂跑去。 “国维国维,从沪市寄来的信件到了,你快看看。” 老包挥舞着手里的邮件对还站在椅子上的包国维说道。 “老爹你拆开看看吧,应该是稿费到了。” “稿费?那是什么东西?”老包有那么一些疑惑,随即好奇地用剪刀拆开邮件的封条。 他的动作很小心,往日里都是帮助老爷少爷收邮件,有收过也是帮助包国维收一些学校的成绩单或者是通知单之类的信件,寄到家里来这还是头一次。 但等到他将信件打开,顿时就傻了眼,因为里面结结实实地躺着一张绿色的大额钞票。 老包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老半天才从嘴巴里面蹦出一句话来。 “一一百块?!!”想着想着老包突然有那么一些担忧。“怎么又有这么多钱,国维你可不能干些坏事啊!” “一百块?” 包国维则是有些奇怪,他在心里一盘算,自己的那份稿子拢共算起来也才三千余字,就算是算成四千字,那千字也有个25块钱了。 没有这么夸张吧?民国时期的最高稿费自己记得也才是个千字15块钱啊,毕竟这一时期的一块钱跟后世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跳下椅子接过信件一看,包国维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个《时报》为自己付了千字15的稿费,换算下来也就是五十余块钱,而剩下的五十块钱则是邀请自己做他们的专栏作家。 从此之后每篇文章都可以按照千字十五算,并且还会酌情按照销售量给予一定的分红。 包国维脸上露出笑容,他本没有想投这个报社的,毕竟按照记忆里的资料这个报社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可既然是太炎先生介绍的,他便也没有什么意见。 没有想到如今还有意外之喜,这笔收入可比得上章念月给的辅导费了。 而这稿费是实打实的,写一篇文章就有,以自己如今脑袋里面的知识量,三天搞出一篇文章,那一个月岂不是收入超过一千块? 不过这仅仅只是想想,目前这一百块已经能让包家过上不错的日子了。 包国维拍了拍老包的肩膀,为了让他放心,解释说道:“写文章,这些是写文章报社给的稿费。” 老包如今对于包国维的话深信不疑,一听是写文章,顿时放心了不少,脸上又露出笑容说道:“写文章竟然能赚这么多钱吗?读书好啊,读书好啊!” 没几句话又开始挤眼泪了。 包国维则是无奈地揽住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咱们有钱了老爹,今后你就把秦公馆的工作给辞了,安心在家享福吧!” “不成不成,那可不成,还是得有个营生,不能坐吃山空的。” “娄处长,包国维这个事情最近学校里面可是传开了,你务必要将这个事情办妥当,不能有什么纰漏。” 办公室内,齐凌校长随手泡了一壶茶,为自己倒了一杯,语重心长地对娄友权说道。 娄友权咧开嘴露出两排大黄牙,得意地说道:“校长您就放心好了,教育部门那边那么重视,咱们也不能怠慢不是,我早就将此事办妥了,处分令已经发出去了。” “就是这个包国维同学十分的不配合,处理过程遇到很多困难啊!”他也不忘记将包国维拉出来编排一番。 “哼!我之前就说过这种学生我们要少招,但是教育部门那边的要求实在是没有办法,加上这个包国维先前有人为他作保,这才破例招进来的。”齐凌冷哼一声,有些不悦地说道。“今后重点关注一下这个学生,若是再惹出什么事情来,一定严惩不贷,开除也可以。” “是是是,理应如此。”娄友权连连点头,心里就有了算计。 这个时候,齐凌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他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 “近期咱们可以做一次家访,我看这个郭纯同学的家,我们就可以好好的去一趟,对不对?” 娄友权立即会意,这句话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一拍大腿说道。 “是极,还是校长您想得周到,趁着这年还未过去,我近期就安排一次针对郭纯同学的家访。” “好好好,喝茶喝茶。” 说话间,齐凌又为娄友权倒满了一杯茶。 可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咋咋呼呼地呼喊之声。 “齐校长!齐校长!好消息!大好的消息啊!” 不多时,一个面容有些青涩的少年闯了进来。 齐凌眉头一皱,一看是自己新招的秘书小朱,顿时有些不喜说道。 “跟你说了多少次,小朱,有事情慢慢说,进门的时候要敲门。” 小朱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地解释说道:“不是.不是的齐校长,确确实实是大好的事情,是嘉奖信,楚南先生的嘉奖信!” “楚南先生!” 一听到这个名字,两个人顿时都站了起来,脸上的喜悦都快要跳了出来,齐凌也顾不得追究小朱的冒失了,赶忙上前问道。 “楚南先生来信了?什么嘉奖信?你快说清楚。” 喘了两口气,小朱才终于把话说明白,挥舞着手中的信件。 “是楚南先生写的嘉奖信,写给咱们学校的包国维同学的呢!” “你说谁?” “包国维啊。” 齐凌和娄友权面面相觑,仔细确认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听错。 好半天才不约而同地从喉咙里蹦出一句。 “包国维?!!” (本章完) 第45章 娄处长怒砸邮箱 第45章 娄处长怒砸邮箱 “怎.怎么?” 小朱有那么一些疑惑,这两个领导的表情怎么不对劲啊?刚刚不是还挺开心的吗?怎么现在两个人跟死了娘一样的? 但是小朱也不好问为什么,见情形不妙,害怕自己会被波及,当即将信件放在桌子上溜了。 “我先去忙其他工作了。” 等到小朱离开之后,两个人才慢慢回过神来,齐凌手有那么一些颤抖,拿起桌上的信纸匆忙的翻开,一边翻还一边问道。 “娄友权啊,你那个处分令没有真的发出去吧?” 齐凌摊开信纸,打眼朝着纸张上面落款看去,看到签名和印章的时候,心里就是咯噔了一下,但还不死心看向了文章里面的内容, “近日来见《时报》上刊登《沉默的大多数》一文,观之颇有感触,此文.听闻作者名讳包国维,乃贵校学生,特发此信转交予包国维同学,望贵校能多加勉励若有机会定要前往杭城,一观贵校学风学貌,多加学习” 落款是一个毛笔字的签名:“黄楚南”。 齐凌的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再三确定一二,他跟黄楚南有过接触,这个签名和印章是不可能认错的。 “黄楚南,是那个黄楚南先生吗?”娄友权目瞪口呆,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但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还是继续问道。 “是楚南先生,除了他还有谁,那个曾经差点当上教育总长的楚南先生。”齐凌急的直跺脚,指着娄友权的鼻子说道。“你那个处分令到底发出去没!” “楚南先生怎么会跟包国维扯上关系,包国维什么时候又会写文章了?还刊登什么劳什子《时报》?”娄友权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一脸懵逼的发问。 “你到底发没发!” 齐凌几乎已经是吼了,他在一瞬间就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楚南先生在教育界的名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他竟然发来了嘉奖信,不仅仅代表他一个人的赏识,既然楚南先生都认可了包国维这个小子,难保其他什么大人物不会嘉奖吗? 先不论包国维到底写了什么,可以让这位教育界大师欣赏,若是后续各方的嘉奖信都蜂至沓来,这个时候志诚中学竟然公开处分这个学生。 那是谁的问题? 还能是各位大师各界大佬的问题吗?伱志诚中学不得找找自己的问题? 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杭城各部门保不齐就得彻查,志诚中学如今可禁不起查啊! 见到校长竟然如此激动,娄友权当即也是怕了,顿时怂得有些发抖。 “可可是,已经发了,已经发了。”他面如土色,还不忘记给自己辩解道。“谁能够想到,那个包国维可以和这样的大人物扯上关系,” “你看你办的什么事情!”齐凌一拍桌子说道。“我让你彻查,让你好好办这件事情,你怎么就现在将处分令发出去了,你发之前有没有征求我的同意?” “可校长不是你.” 娄友权话还没说完,齐凌就厉声吼道。 “娄友权!你哥哥千叮咛万嘱咐,你才当上这个处长的,要是回头出了什么事故,你要全部负责,你这个训育处处长也不要再做了!” 一说到这个,娄友权脑瓜子就转的飞快,他赶忙说道。 “来得及!来得及!早上才刚刚寄出去的,现在应该还在送吧,我这就去,我这就去马上追回来。” 听到事情还有转机,齐凌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那还不快去。” “好好,我这就去。” 娄友权拿起桌上的西装外套,朝着外面奔跑而去,但是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 “校长,那郭天启那边如何?” “去特么的郭天启,还郭天启呢,他算个屁!” 娄友权灰溜溜地跑出办公室。 高学才。 高科长,素来消息就十分的灵通,老实说在城市的上流社会之中几乎没有不通风的墙壁。 早就听说秦守权的家中管家生了一个好儿子,前些日子就在他家的大门口看到了那个高中生写的对联。 初看之下他甚至以为是什么名家手笔,结果秦守权那个老狗竟然十分得意,说是他府里管家的儿子。 原先高科长是完全不信什么,这个包国维遇到了某位杭城里的大人物,这种演义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桥段,会在现实中发生吗? 但现实比小说还要魔幻,高科长前些日子竟然从友人的口中偶然得知,章太炎先生新收了一个徒弟,而那个徒弟的名字就叫做包国维。 所以,他就再也坐不住了,找秦老爷问了包国维的住处,找了一个周末的时间,提着一些名牌茶饼就敲动了包家的门。 “哎呦,高科长啊?你怎么来我这破地方了。” 老包依旧还是那身破旧袄,探出了一张像是枯树皮一般的脸,一见到高科长顿时满脸惊喜。 “嘿嘿,这不是来看看老哥哥你吗?” 高科长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茶叶,显得异常亲昵。 二人如同兄弟一般进入内堂,老包有些措手不及,因为他这屋子进来的从来都是胡大、高升这些一起干活的下人,何曾来过像是高科长这样的大人物了? 就连秦老爷也不曾来过。 但高科长却是完全不介意,喝着用饭碗端出来的茶水,握着老包的手谈天说地,好半天终于进入了主题。 “不知贵公子现在何处啊?” 绕了一圈,高科长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见见包国维,和他们家打好关系才是正经事。 老包显然有些不习惯高科长这种文绉绉的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咧开嘴说道。 “国维在去图书馆读书了,要不我去叫叫他?” “不妨事,不妨事,让国维继续读书吧!”高科长摆了摆手,脸上都变得十分红润,刚刚他已经在老包的口里知道了稿费的事情,当即感慨说道。“哎呀,咱们国维还真是少年英才啊,小小年纪就能够在报刊上刊登文章,今后前途不可限量!” “言重了言重了。”老包乐呵呵地揣着手,说不出来的高兴。 “我是在教育局工作的,国维今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啊。” 高科长刚刚说完这句话,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敲打声,好像是金属撞击的声音。 “嘭!嘭!” 两个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想了半天,老包才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道:“嗨,是我家刚刚装的那个信箱,不行我得快去看看,那个可是国维让装的!” 高科长跟着老包风风火火地冲到门口,一打眼就看见了一个身材臃肿衣裳凌乱的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路边捡来的木棍,正用着吃奶的力气奋力朝着包家的信箱砸去。 “哐当!”地一声,信箱竟然被完全砸开了,里面的一封信件掉落出来,男人当即上前捡起来将其撕得粉碎。 这个时候高科长终于反应过来,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贼人胆敢做出这等事来,他当即怒不可遏,指着对方怒斥道。 “贼人!还不快快停手!” 男人身子瞬间颤抖了一下,脑袋缓缓地转了过来,看见高科长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高科长!” “娄友权?怎么是你!” (本章完) 第46章 包国维绝对是个好学生 第46章 包国维绝对是个好学生 这是娄友权此生最为黑暗的一天。 从前的仆人儿子包国维,变成了教育界大师所赏识的对象,而自己头上的帽子因此岌岌可危。 这回可如何是好? 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此刻他脑袋里面仅存的一件事情就是——追回这份处分令。 如此一切都还可以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自己的职务也能够完美的保住。 可到达邮局的时,只是得到一个消息。 “先生,今天的信件已经派送过去了,不可能再追回了。” 任由娄友权如何在邮局发脾气也无济于事。 事在人为,娄友权能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胆子大绝对是最重要的个人品质。 他找到了包国维的档案,翻出了家庭住址,当即就朝着包家进发。 一天的奔波使得他浑身上下乱糟糟的活像是一个疯子。 最后,在看到包家崭新信箱的时候,情绪再也憋不住了,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迸发而出,抄起路边的木棍就对着信箱疯狂输出。 “包国维!包国维!” “你特娘的真该死啊!” 可随后高科长和老包就出现在面前了,虽然他已经解决了信件,可场面一度还是十分尴尬。 “高高科长啊,好久不见。” 娄友权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随后趁着最后的机会,他将信件残渣一股脑的塞到嘴巴里面,然后奋力地咽了下去,甚至还卡在喉头,差点一口气上不了。 老包和高科长哪里见过这个场面,揉了揉眼睛甚至以为自己眼了。 “你你这个家伙是谁?为什么砸我们家信箱,我老包与伱无冤无仇啊!” 老包是个老实人,但是光天化日平白被人砸了自己的信箱,他平日里与人和善,可是刚刚装上的信箱就给人砸了,任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更为震惊的要属高科长了,他是跟娄处长很熟悉的,志诚中学是杭城数一数二的中学,而他作为教育局的教育委员,与对方在工作中不免有些应酬交际。 可在从前的印象里,这个娄处长虽没啥文化,但总是有一股子上流人士的格调的,举止也还算得上优雅。 今天他这是? “娄处长,你这是害了病了?” 老半天高科长才想出一个理由,堪堪能够解释眼前画面。 “啊对对对!我病了!我就是得了罹患精神病!” 如蒙大赦一般,娄友权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看向高科长的眼神里都是感激,不枉费自己送的那么多名牌茶叶啊! “这才过了几日啊,娄处长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高科长立即关切地说道。 旁边的老包可不乐意了,他不在乎什么你病了没病,他只在乎自己给包国维刚刚买的邮箱被人砸了。 “你得赔!你得双倍赔!” 老包愤愤地说道,他这个人老实了一辈子,从来不与人交恶,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最为狠的话了。 “包老弟啊,这是志诚中学的娄处长,训育处的娄处长啊。”高科长见老包不认识,忙给他介绍说道。“他这是害了病了,你放心吧他一定会赔你的。” “对对对!我赔!我都赔!我双倍赔!” 对于娄友权来说,只要那封处分信没有到包国维的手上,一切都没事。 听到这里老包的脸色一变说道:“竟是志诚中学的处长吗?” 他的态度变得好了一些,但还是说道:“这信箱必须得尽快赔我。” “好好好!要是娄处长不给你赔,我给你垫上。”高科长乐呵呵地打着圆场,并且对着娄处长说道。“娄处长啊,这病了就得看病,你看你这整的,快进来喝口茶吧!” 娄友权见坡下驴,立即说道。 “高科长说得对啊!包先生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将这邮箱钱补上,多少钱我双倍赔给你。” 他一边乐呵呵地跟着两人朝里面走去,一边还说道。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家访包国维的。” 在知道了娄友权的身份之后,虽然依旧还是很不高兴,但老包对于他态度还是好了许多,也没有阻止对方进家门。 可听到要家访包国维,心中顿时就咯噔一下,这家访可大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包国维可是在学校里面犯事了?” “怎么回事啊?娄处长?” 高科长眯了眯眼睛,看着娄友权,眼睛里面的意思很明显,你小子最好挑好的说。 娄友权现在哪里还有先前那股子嚣张劲头,连忙弯着腰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瞧您说的,这包国维可是顶好的学生啊!” “不是犯事?”老包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这次是来夸奖包国维的!来嘉奖他近日来在学校里的优异表现!包国维绝对是个好学生!” 娄友权面露激动之色,拍了拍老包的肩膀,指着屋内说道:“来,咱们坐下好好说说这包国维的优秀表现。” 他喝了一口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绘声绘色地说道:“这个包国维自从本学期来学校以来,一改往年的懒散表现,变得极其好学,杨炎先生和缪兴先生可是对于他赞不绝口呢!” 话是人说的,换一个语气意思就可大不相同,更何况这些本就是事实。 “这是真的?” 老包的眼睛里面放出光来。 “当然是真的,我观包国维这孩子的秉性是极好的,坚忍不拔,笃信好学,今后一定必成大器啊!”娄友权用上了自己毕生的知识,终于憋出了这两句夸奖。 “这话说得太好啦,虽然我与包国维还未见过面,但古人常说字如其人,这手书法就足以说明包国维这孩子品德之高尚啊!” 高科长也补上了这一句。 这两个人说话文绉绉的,老包有些听不懂,但是他听到是这样的大人物夸自己孩子,不免的还是欣喜万分。 “谢谢,谢谢,包国维还要多靠两位先生了。” 老包嘴笨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深深给两人鞠了一躬。 二人慌忙起身回礼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老包啊,咱俩也不是先生,不过今后对于包国维一定会好好帮衬的!”高科长和煦地说道,脸上的笑容活像一个和蔼的大家长。 “对的对的。”娄友权搓着手笑道。 一时间房间里面的气氛顿时变得其乐融融起来,三人寒暄了一阵。 高科长没有见到包国维也没了耐性,娄友权则是早就想逃离这里了。 告辞之后,两人就准备离开了。 但娄友权刚刚走屋子的时候,偶然瞥见放在桌子上崭新的茶饼,应该是高科长送的。 只是是不是有点眼熟? 怎么跟自己之前送得他的一模一样? 《省立中学平白诬陷贫苦学生,原因竟是因为想要讨好某位教育界名人?》 包国维有些可惜地看了看桌子上,这篇精心准备的文章,终究还是没有机会发出去。 他从抽屉里面翻出三张一模一样的照片,画面是灰白的,稍微有些模糊,但能完全看清楚画面中的每一个人。 画面的正中间是合照的一家人,笑得很开心,包国维并不认识。 只是这后面巷子口的几个人以及角落里楚楚可怜的金枝兰,化成灰他也认识。 说来也巧,包国维在踩点的时候发现,金枝兰自述遭到骚扰的那条路上,正好有家照相馆。 平日里的照相背景就是在门口,刚好照到这一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所以他拜托照相馆老板将底片洗出来三张,自然也少不了老板的好处。 加上这篇文章,一切早在几天前便都已在掌控之中。 只要学校将那份处分信送到家里,他便将照片与处分文件合在一起,再加上这一篇自述文章,相信报社一定会有很大的兴趣,来发表一个爆款新闻。 彼时的娄友权恐怕会陷入万劫不复吧? 可惜包国维回家后,就听到老包对于高科长以及娄友权的描述,知道这一回算是给娄友权和郭纯逃过去了。 “便宜他们了。” 包国维喃喃说道,可没有打算就这么了结。 被挑衅后杀人全家,那种他干不出来。 他喜欢善良一些。 于是来到桌子面前,将这照片取出两张,分别装入两个信封。 一份写上了郭纯家的地址,落款为:“郭天启先生收” 一份写上了志诚中学的地址,落款为:“娄友权先生收” 做完这些之后,包国维微微一笑,对于这两人的反应以及后续的发展充满期待。 下一章今天18点,为了方便大家追读,今后更新都改在18点两更,望周知 (本章完) 第47章 前倨后恭 第47章 前倨后恭 “包国维受到了楚南先生的嘉奖?” 仅仅过了几天的时间,这个消息就在志诚中学之中不胫而走,每一个人上学间谈论的都是关于此事。 “楚南先生是谁?包国维为什么会受到嘉奖?” 看到不仅仅是学生,就连先生们也在夸奖这个包国维,有些人不免发出了疑问。 “楚南先生你都不知道吗?黄楚南啊!如今国内教育界数一数二的大佬,他创办中华职业教育社,推动国内教育活动,连壬戌学制都是他参与起草的。” 这位懂哥见对方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不免得简单粗暴的说道。 “这位先生前些年差点成为我国的教育总长。” “卧槽?这么牛逼的人物竟然会写信夸奖包国维,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据说是写了一篇什么文章。” 包国维照常来到学校上课,他早就预料到这件事情之后,所有人对于自己都会有所改观。 毕竟从前的自己再牛逼,做对了再多的题目,也仅仅是无根之水,不被人重视。 但如今不同了,得到了楚南先生嘉奖的包国维身份一下子被拔高了许多,任何人如今想要招惹他,都要掂量一下他身后的这座大山。 更不要说如今学校高层已经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包国维或就是章太炎先生新收的弟子。 双重buff叠加之下,周围所有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原先避之不及,如同遇到臭虫一般的眼神不见了,换来的是崇拜与讨好。 “嘿,包国维这么巧,你也去上课啊!” 听到这个再明显不过的没话找话,包国维有些头疼的扶额,这是今天路上第五个这样跟他搭讪的了。 转过头一看,是一个长着桃眼的男生,乐呵呵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猥琐。 李祝龄。 倒是有这个人的印象,据说写情书有一手,电影里面郭纯写给吕等男的情书,就是这个家伙起草的。 谈过的女朋友无数,可以说得上志诚中学的半个情圣了。 包国维对他的印象不坏,这个家伙在前些日子的风波里面一直处于沉默的状态,不然也不会不开眼来找自己。 “对,很巧,我也在高二二班。” “没什么,就是偶然投了一个稿件而已。” “不用了,我吃过早饭了。” “篮球队?我不参加,现在我一般只做指导。” 好不容易才应付完这些人,他刚刚踏入高二二班的教室内,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寂静下来。 不同于先前的避之不及,这次在寂静之后爆发而出的是欢呼。 “包国维!包国维!” 所有人都呼喊着包国维的名字,好像之前所有的冷嘲热讽都从未发生一般。 而这一切不是因为他包国维变强了,变得更加厉害了。 真正的转变只发生在黄楚南对他的嘉奖之后。 “恭喜你了,包国维同学,伱是我们高二二班所有的人荣耀。” 班长丁海玲第一个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友善的笑意。 “是啊,包国维你那篇《时报》上面的文章我看到了,观后可谓是令人振聋发聩啊!” 教室里不知道谁说了这一句,人群顿时炸开锅。 “我靠,你小子什么时候搞到沪市的《时报》,快给我看看。”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杭城可是没有出版这份报纸的!” “如今这份报纸可是抢手啊!” 远离了这些人的喧闹,包国维一个人坐回到了位置上,先前受人贬低污蔑之时,他没有在意,如今受人追捧时候,他也毫无感觉。 实在是前世受的社会毒打太多,对于这些已经看得透彻。 不过他十分佩服的是这些少爷小姐们,从小家庭耳闻目染之下,审时度势的能力可谓一绝。 包国维甚至想到,若是自己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狠狠地甩上一个巴掌,或许他们仍旧会因为自己有“社交价值”,而舔着脸讨好。 “包国维,你该不会会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龚德明大大咧咧地坐在旁边,笑道。 “我这个人是挺记仇的。”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觉得有那么一些好笑。 “啊没事没事。”被呛了一下,龚德明有那么一些尴尬,装作没听到,拍着胸脯说道。“咱们一直都是好兄弟啊,从今之后有什么事情都来找哥哥我,一定无不应允啊!” 包国维笑了笑眼睛里面露出狡黠,这让龚德明打了一个寒颤,老实说他现在真的有些怕包国维了。 因为这小子总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个时候,魏俊明从外面回来,算是给了龚德明一个台阶下。 “诶你坐我座位干嘛,让开让开。” 等到龚德明识趣的离开,魏俊明才乐呵呵地说道。 “包国维,你小子可以啊!原来还有这一手,这回那些人可就又吃瘪了。” 说罢他发出爽朗的大笑,这个那些人自然意有所指,周围的人谈论的声音停了一下,随即当做没有听到一般。 “碰巧而已,我也不知道楚南先生会突然发什么嘉奖信,可惜了。” 包国维摊了摊手说道。 “可惜了?什么可惜?”魏俊明有那么一些疑惑,感觉自己又跟不上包国维的脑回路。 “包国维!你怎么一点都不跟我说!” 清脆的女声有那么一些愤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是章念月是谁。 包国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况且能得到楚南先生的嘉奖,我也是很意外的。” “姑奶奶今后不会再帮你了,害我还低声下气地去求那个老头子。” 看着章念月气鼓鼓的样子,包国维不禁觉得有些可爱,她是真的为自己的事情去尽力想办法了。 随即安慰说道:“这篇《沉默的大多数》还是要多亏了你,若不是你给了太炎先生,恐怕也得不来这份嘉奖信。” 听到这个,章念月气消了一些,没好气地说道。 “今后可不能这样了,总是要多做些准备,你呀,就是太单纯了一些。” 旁边的魏俊明听到“单纯”这两个字,脸上顿时一抽,转头看向包国维,怎么也不能将他和这两个字连起来。 包国维则是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上课的铃声响起。 照常一般杨炎先生顶着一头光头走了进来,在这南方寒冷的春日里,他似乎一点也不惧怕寒冷。 而刚刚踏入教室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向了坐在教室中央的包国维,神情有那么一些复杂。 “起立!” “敬师!” 等到学生们鞠躬行礼之后,杨炎才用手压了压自己的教材课本,脸上露出和煦的微笑说道。 “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咱们的包国维同学近期于《时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得到了各界人士的嘉奖,特别是教育界的黄楚南前辈,还写了一封嘉奖信到志诚中学,我们也可谓是与有荣焉” 作为一名国文老师,对于这些场面话简直是轻车熟路,无非是要好好向包国维学习之类的话,在讲了五六分钟之后,他才做了结语。 “现在,各位请为包国维同学鼓掌。” 哗~ 一时间热烈的掌声在教室之中的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包国维。 包国维稍微感觉到有那么一些不舒服,微笑地对着大家点点头。 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炙热的目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是从安淑真那里传来的。 不知怎的,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些恶心。 对于包国维来说,仅仅是一个课堂上的小插曲,但是对于其他同学来说,从今以后才将他真正地看做“自己人”。 这个时候,章念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说道。 “包国维,我老爹又叫我找你了。” 她眯了眯眼睛,有些怀疑地继续问道:“他最近老是提起你,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这突如其来的话,令包国维有些尴尬,心里想着,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叛变了,成了你老爹的小弟吧? 成为民国国学大师的小弟虽然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是对于章念月这个朋友来说,总是有那么一些不讲义气。 于是他面上还是说道。 “大抵是因为上次那篇文章的事情,太炎先生还要找我研讨一番?” (本章完) 第48章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第48章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章府。 书房。 章太炎听完包国维的描述之后,发出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啊,你们年轻人的生活着实有些有趣。” 对于章太炎的人生阅历来说,这些事情基本上可以算得上小打小闹了,毕竟包国维对付的目前还是班上的同学或是训育处处长,而章太炎先前对付的可是清廷、袁大头、常凯申之流。 前者比起来,连个屁都算不上。 “念月那孩子让我帮帮你,我就想说以你这小子的机灵劲,绝对不能够吃亏,哈哈哈哈!” 一想起平日里桀骜不驯,有的时候甚至连老爹都不叫的小女儿,竟然因为眼前这个小子低声下气的求自己,章太炎心里就有些痛快,但想着想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古怪地看着包国维。 包国维被看的有些尴尬,有一种跟女同学早恋,被对方家长抓到的感觉,随后回答道。 “章念月同学是个极讲义气的人,对于朋友那真的是没话说。” “这性子,放在女子身上着实让我有些头疼啊!” 想到这个女儿,章太炎就有些惆怅。 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不免沉下脸来。 “哼!伱这事我倒是已经查了。”他冷哼一声,眼睛里面都是厌恶。“国府就是太多这些唯利是图,趋炎附势的蛀虫!” 教育部门方科长的事情,章太炎自然是已经知道了,以这位科长的行为,后续一个处分他是绝对跑不掉的,但想要将他拉下马,还是有些难度。 包国维则是坦荡地回答道:“趋利避害,见碟下菜,人之天性而已。” 听到这话,章太炎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免多出几分欣赏,但还是提醒说道。 “不过你今后作事也不能如此孟浪,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些都是小事,故而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若是涉及到某些人的根本利益。”章太炎顿了顿,眼睛里面冒出了寒光。“就算是买凶杀人也未可知。” “谨听先生教诲。” 包国维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这也是他没有将事情做绝的原因。 如若不然,他继续将信件和照片发出去,虽然少了一些说服力,但总是要让这娄友权喝上一壶,甚至于查下来章太炎口中的那个方科长,也不免被定个失职的罪名。 况且,包国维实际上真正的底牌,还得是眼前这位国学大师,倚仗他的威望和人脉,这次的危机依旧可以完美解决。 只不过相较于请求他人,包国维更喜欢自己解决。 想到这里,此事便就此告一段落了,随后章太炎为他讲解了一些古籍经典的理论,包国维听得云里雾里,但依靠着脑海里面的知识库,依旧还是能够对答如流。 章太炎满意地点点头,勉励说道:“这做文章最重要的还是勤积累,多练习,今后每七日做一篇文章交予我看。” 听到自己被布置了任务,包国维有那么一些无奈,想到拜师之后肯定少不了事情,谁知道会来得这么快。 不过好在脑海里面的存量多,多结合多改改,总能搞出一篇像样的文章出来,况且现在自己还成为了《时报》专栏记者不是。 说到文章,章太炎走到桌边将一些信件和报纸递给了包国维说道。 “你如今算是在文坛打下了一些名声,连林玉堂和黄楚南两位先生都一同发来的嘉奖信,可见这些前辈对于你这个年轻人的认可。” “不过.”他顿了顿,随即抽出下面的报纸。“你也不能够掉以轻心,自古文人相轻,以笔为刀互相攻伐的例子从来就不在少数,言语行事多加小心,不可胡乱与人交恶。” 听到这里包国维点点头,脑海里面就浮现出一些民国文坛的战斗。 民国时期文坛可谓是硝烟四起,其中迅哥儿和徐志摩之间的“战斗”更算是经典。 迅哥曾批评徐志摩翻译波德莱尔的《恶之》,夸大其词,曲解原意,并直言不讳地嘲讽徐志摩是个无病呻吟的流氓。 而徐志摩则是回应,“鲁迅的作品,我甚少拜读,平日里发表些零星碎语,即使看了也等同白看。想看进去,需要很大耐心,看完一遍也会看不明白。” 二人之间的针锋相对,以及民国文坛的笔战由此可见一斑。 这些包国维都是了解的,但关自己什么事情,自己还是个孩子啊!只不过是偶然发了一篇文章而已,这些人怎么忍心下手的? 打开报纸一看,包国维顿时有些释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报纸而已,名字叫做《秋叶日报》,这么文艺的报社名字在民国倒是少见。 而且包国维的印象里面,这家报社应该也不是什么知名的报纸,至少在重生前他完全没有听过。 他一眼就看到了关于自己的版面,标题就叫做《高中生也能高谈阔论,国人吹捧从众之风何时止呼?》 粗略的扫了一下文章,大意就是指自己的观点是空中楼阁,没有实际的依据,如今市面上对于自己的追捧只不过是因为个别名人的推波助澜而已。 包国维置之一笑,这种软文在后世多如牛毛,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在意的,无非是朝你身上泼脏水罢了。 但章太炎显然不这样看,他见包国维不以为意,随即提醒说道:“这《秋叶日报》近年来刚刚兴起,上面刊登的言论文章看似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实则包藏祸心,况且报社背后的势力也颇为神秘。” 包国维则是皱了皱眉头,听章太炎这个意思,他脑袋里面瞬间跳出后世的一些新闻媒体,看似客观理性,实则言论之中都藏着一些奇怪的立场以及偏见。 随后听章太炎感慨说道:“我已经老了,不负当年之勇,今后的这些宵小之徒,要依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如今的章太炎比起前些年来的确少了很多锋芒,安心治学是他现今的主要工作。 包国维看得出他眼里的期许,郑重地点头说道。 “先生请放心吧,我今后一定多加了解,特别是对这秋叶日报。” 章太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聊完了一些正经事,二人就转而聊起了一些轻松的家常,期间章太炎将章念月小时候的一些趣事都一一讲给包国维听。 包国维听在耳边,惊在心里,不禁有些同情章念月,这些要是被她知道或许会暴跳如雷吧? 老章还真是亲爹啊! 直到打算离开的时候,章太炎这才从袖子里面取出一张请柬说道。 “过几日就是正月十五了。” “这灯节,在宋代也叫做上元节,是一等一的日子” “我杭城的一些朋友举办了一个文会,他们听说我新收了徒弟,一定要见上一见,届时记得按时赴约。” 灯节? 看起来老头子是想将一些圈内大佬介绍给自己了,想到这里包国维不免有些期待,便接过了这份请柬。 在章太炎那处用完晚饭,等到包国维回到家中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刚刚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交谈声音。 顿时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包家很少客人的,就连如今包国维出名了,大部分人想要拜访老包都是去的秦家公馆。 听声音倒也不像是胡大等人。 “我透!”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被绊了一跤,包国维瞬间爆了一个粗口,转头一看。 角落里面四处码放着各式各样的礼盒,可谓是眼缭乱,从特长到奢侈品应有尽有。 包国维摇了摇头,随即推开了屋子的房门,这个时候老包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是国维回来了吗?快进来快进来,先生来了,杨先生来了。” 先生? 包国维有些疑惑,朝着房间内看去,才看到了坐在桌子面前的杨炎先生。 杨炎随即起身,笑着对他说道。 “包国维同学,恭喜你了。” (本章完) 第49章 司丹康头发油和自行车 第49章 司丹康头发油和自行车 “国维,这个优等班以及数学竞赛,你可一定要加入。” 厅堂之内,杨炎先生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语重心长地对包国维说道。 “加入优等班之后不仅有更加优秀的先生教授,还可以享受专业的辅导,数学竞赛若是获奖了,甚至可以去金陵国民政府得到接见。” “国民政府吗?那国维岂不是可以去政府里当文员,当上科长?” 听到这个话,老包的眼睛里面立即放出光了,这可是老包一直以来的愿望,让包国维穿上一身西装,在明亮的政府办公大楼喝茶,体面的工作。 从此便摆脱老包家世代的命运,从一个卑微的下人跃升为人人敬仰的官老爷。 “这是自然了,我看包国维今后可不仅仅能当上科长,甚至于更高的舞台都未可知啊。” 说话间,杨炎将目光放在一旁神游物外的包国维身上,他自然已经知道了包国维已经拜师章太炎。 要不是学校知道了这个点,恐怕这个优等班以及数学竞赛的名额,没有那么快下来。 做了章太炎的弟子,那想当一个科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我更看好国维今后朝着文学这条道路发展。” 杨炎自身就是学文的,在看了包国维的文章之后,也是惊为天人。 这还是当初那个包国维吗? 甚至于羡慕包国维能够拜师章太炎,因为这就代表开辟了一条文坛之上的康庄大道。 “国维?国维?” 见包国维好像没有在听自己说话,杨炎不禁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这个时候包国维才回过神来,老实说他实在有些不喜欢这些客套话,所以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神游物外,在脑袋的超级记忆里面回顾小说剧情。 刚刚萧炎已经在上云岚宗了 真该死! 但是他面上还是笑着说道。 “杨先生这是我的荣幸,只不过太炎先生那边的课业很重,我若是加入了优等班或是参加竞赛,可能精力有限。” 老实说,包国维现在主要的目标还是搞出大蒜素、合成氨之类的神器,紧接着通过写文章写小说赚到钱,或者为这个架空的民国时空添上自己的绵薄之力。 至于学习? 你跟我这个超级记忆大脑说学习? 所有的课本我都已经记下来了,试卷上的题目有九成他脑海里面都能够瞬间跳出答案,要不是因为想要在杭城打好基础,他今年就可以去大学招生考试了。 “不必担心,不必担心。”听了包国维话,杨炎乐呵呵地说道。“咱们优等班是正式引入欧美的教育方式,所以比较自由,数学竞赛也仅仅是参加而已,不会耗费多少精力。” 听到是欧美的教育方式,包国维不禁有些无语,但是这听起来对于自己并没有坏处,便悻然同意了。 接下来杨炎又是对包国维的学校表现一阵夸奖,老包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些,眼睛都眯在一起。 只有正主在旁边十分的尴尬。 “国维今后好好努力,假以时日你定是文坛新星!” 杨炎拱拱手,终于是离开了包家。 回到屋子里面,包国维才忍不住问道。 “老爹,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 “这些礼物啊。” 老包显得有些局促,像是做错事情一样,手一直在衣服上抹着汗,连忙辩解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伱那些同学送来的,来了好大一波,一直跟我夸你在学校的表现好,特别是跟同学友善从来不吵架,还喜欢帮助同学纠正错误,所以这次你得到嘉奖了,就送了这些礼物祝贺。” “只是.只是”老包叹了一口气,生怕儿子怪罪自己一样说道。“我怎么推辞也推辞不了,他们人还多。” 见包国维没有什么反应,老包试探性地问道:“要不你去将这些东西退还给他们?” 包国维愣住了,但不是因为老包收下了这些礼物,而是被这些人的行为震惊到了。 喜欢帮助同学纠正错误还行,他再次对于民国的少爷小姐有了新的认识。 这些人真真不要脸啊。 不过无所谓,收下这些东西也代表事情了了,包国维没有打算与他们继续纠缠,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再和他们斗未免显得有些跌份了。 他拍拍老包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老爹,他们欠咱们的,你就安心收着吧!” 听到这话,老包原本紧绷的肩膀顿时松了下来,也没问为什么,对于自己孩子给予了最大的信任。 “哎!哎!那就好!” 他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好哄的像是一个孩子。 第二天一早,包国维骑着某位同学送的自行车准时上学。 这辆崭新的自行车十分的显眼,中间有着一条标志性的横杆,和包国维印象里面八十年代流行的自行车款式差不多,只是有一些出入。 上面的铭牌写着“飞马牌”,包国维稍微上报纸上面查了查,应该是沪市同昌车行生产的,据说是采购的国外的自行车零件,请英吉利伯明翰厂商组装的。 合着这个车行啥也没干,就贴个牌.这个行为还真是似曾相识。 不过售价足足有150块钱左右,算是这一堆礼物里面最为贵重的一份了。 起初包国维还有那么一些惊讶,但一看送礼人的名字是. 郭天启。 包国维顿时释然了,这一百多块钱的自行车是自己应得的啊! 这一辆涂着黑漆的自行车在街上极其拉风,要知道这个时期街道上还大多数人力车,汽车那得是西湖边的富人区才常见,在这片城区一天也见不了一台。 一路上不免受到各式各样人的注目礼,特别是包国维还顺路去商业街买了司丹康头发油,用上以后一头飘逸的油头,显得极其的骚包。 其他无所谓,这司丹康头发油一定得自己买到,十分的重要。 刚刚到教室,就传来魏俊明的呼喊声。 “嚯!包国维你今天可真俊啊!这一头油头像是出入租界的老爷了。” 包国维感觉自己藏在内心的原主人格在偷偷作祟,随即问道。 “还不错吧!” “顶好!”魏俊明竖起大拇指,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包国维你用的什么牌子的头油?” “司丹康!”包国维从怀里取出一瓶头油,随手就扔给了魏俊明研究。 教室里面的女生眼神几乎都放在了包国维的身上,他的底子实际上不错,一身西装加上一头油头,显得异常的帅气。 更不要说连日来加上的各种buff,成功成为了众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 这个时候,一个有些怯生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包国维,今后你可以辅导我的数学题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包国维转过头,看到来人后,皱起眉头说道。 “安淑真?” 感谢各位的月票打赏推荐票,无以为报只能继续认真写作打磨剧情。 但是部分大佬们评论悠着点.有些东西可不兴说啊。 (本章完) 第50章 全国运动会 第50章 全国运动会 安淑真? 这是一个让原主魂牵梦绕的名字,以至于他无数次幻想和她的各种邂逅。 在舞会上的她一袭长裙,面露娇羞与自己翩翩起舞。 在春日的郊野上与她一起嬉戏打闹。 在金碧辉煌的礼堂之上,自己一身西装,她一身白纱,在众人的见证下相拥、亲吻、哭泣。 在夜晚睡觉的时候. 可在如今包国维的心里感受到只有厌恶,或许有原主残留的一份悸动,但也开始渐渐消散。 所以他回答道。 “我有些忙,不太行。” 包国维随意找了一个理由,言语里面不带一丝感情。 “啊?”安淑真原本低着脑袋,脸蛋已经红透了,可听到这话之后顿时有些错愕,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为为什么呢?” 她顿时显得有些委屈,眼睛里面似乎带着泪一般。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心里不禁感慨,这个女人若是再后世的话绝对是走娱乐圈的好苗子,想来这梨带雨的手段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若是原主那个没出息的性子说不得要被迷得神魂颠倒,但是对于后世穿越而来的他来说,属实是有些免疫了。 不过如今他确实没有时间,脑袋里面已经有了许多的规划,从数学竞赛到大蒜素还有写小说。 都重生了谁还谈恋爱啊?那不纯在浪费时间? 再说了,比起安淑真这种小女儿作态,包国维更加喜欢章念月这种大大咧咧没有心机的性子。 “我不是说过了,没有时间。”包国维有些不耐烦了,甚至都不愿意多做解释。 “你你.”吃了瘪的安淑真脸蛋憋得通红,只不过这次是猪肝红。 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次,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装作不在乎地撇过头,略带嗔怒又有些娇羞地说道。 “如果你这样的话,那我今后也不想理伱了。” 安淑真用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杀招,随后用余光观察包国维的反应,期待他关切紧张害怕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表现。 “下节课是国文吗?” 包国维似乎没听到一样的转头对魏俊明说道。 “是嘞。” 魏俊明是最喜欢看乐子的乐子人,早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乐呵呵地回答。 “包国维!” 安淑真彻底装不下去了,咬着牙齿,愤愤地跺跺脚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包国维也忍不住感慨。 “真是一个表演的好苗子啊!” “包国维啊,你也不必这么绝情吧,安淑真也挺好看的,成绩又好。”魏俊明不免得有些惋惜,虽然他知道包国维跟章念月的关系不一样,但是他想着要是自己的话。 那肯定是全都要啊! 包国维撇撇嘴无所谓地说道:“绝情吗?你看着吧,说不定她以后还会来找我。” “那她要是不来找你怎么办?” “那我乐得清闲啊。”包国维理所当然地说道。 两个人相互调侃了一阵子,魏俊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喜欢看报纸了,从抽屉里面抽出一份最新的《杭城日报》看了起来,显得十分的认真。 包国维倒是见怪不怪了,自从他在《时报》之上一炮而红以后,学校里面就掀起了文学热,几乎每个人都会附庸风雅看看报刊杂志,或是拿着一本国外名著。 毕竟若是能够像是包国维一样得到大师的嘉奖,前途便是不可限量,不过大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这个时候,教室的门外突然喧闹起来,时不时的传来男生起哄的声音。 “郭纯你又被你老爹揍了?” “怎么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嘿,这小眼神你打我啊!” 门外传来一个暴怒的男声。 “你们这些混蛋,老子打死你们!” “你跑得动吗?”围在他周围的男生传来了哄笑之声,整个走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从窗外看去,这个人除了郭纯还有谁。 包国维脑海里面顿时就浮现出关于郭纯的传言。 原来在上次的风波之后,杭城教育部门对于举报信进行了彻查,很快就从查到了郭纯的身上。 想来是自己寄出的那张照片的缘故,郭纯的父亲郭天启非但没有袒护自己的儿子,还对他进行了极其严厉的批评。 郭纯这段时间不仅仅失去了家里的经济支持,甚至与还受到了学校处分。 因为老爹的人脉,他没有受到开除,但是被控制了零钱的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肆无忌谈的销,松鹤楼更是难以企及的存在。 从前的狐朋狗友见他零钱少了,受到了学校的处分以及老师的厌恶,很快聚集在他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 碍于郭纯家里还是有些背景,这些人并不敢多欺负他,很快他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在路过的时候,郭纯还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包国维,但很快就收回了视线,随后就自顾自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到这一幕的包国维有一些感慨,不过心里也没多少同情,这个人从小就娇惯坏了,属于是自作自受。 只能说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唉!包国维快看这个!有大事情了!” 旁边的魏俊明突然大呼小叫起来,将手中的《杭城日报》塞到了包国维的面前。 包国维起初有些懵,但看到上面的标题也有些意思。 “继西湖博览会之后,杭城将在四月举办全国运动会!” “国府成立以来第一届全国运动会热烈举办!” 全运会吗?看过民国大事件记的包国维倒是有些印象,随即提起了兴趣,继续往下看。 “自北伐胜利以来,我国民为促进体育发展,增强我国民之体质,提振我国民之民族精神.现特定于民国十九年4月1日至11日举办全国第四届运动会,优秀者将代表我国参加东京远东运动会,洗刷我东亚病夫之污名” 文章写得倒是慷慨激昂,难怪魏俊明会如此激动。 包国维忍不住调侃道:“你激动个啥,你不会想要参加吧?” “不行嘛?”魏俊明见自己好像被鄙视了,顿时有些不高兴。“往届基本上也都是学生参加啊。” “学生?” 听到这个包国维顿时有些疑惑,在脑袋里面搜寻起关于1930年杭城全国运动会的一些信息。 这个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和后世的全运会不一样,原来这全运会伊始于宣统二年(1910),当时还是由美国传教士发起的,开始的名字就叫做“全国学校区第一次体育同盟会”,至今已经举办了三届,但国府成立之后这才是第一届。 所以学生身份是可以代表本省参加的,不过要经历一定的选拔。 而且这一届运动会,还有一个同样以学生身份参加比赛的民国名人。 刘长春,中国奥运第一人! 在这次全运会上取得了极其优异的成绩,甚至于后世杭城还有一条以此命名的“长春路”。 想到这里,包国维对于这次全运会又有了一些期待,但还是有些怀疑地问道。 “那你想要报什么项目篮球吗?恐怕以我们学校的实力不太行吧?” 志诚中学篮球队的实力包国维近期是领教过了,可以说他一个人几乎打全部都没问题,甚至还可以加上一个教练。 这样的实力想去参加全国赛事,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魏俊明皱了皱眉头说道:“篮球自然是不行了,发挥不出我的实力,我比较想参加跳高。” “跳高??” 在包国维的印象里面这次运动会好像没有跳高这个项目啊? “对啊,你看看这里。”魏俊明将指了指报纸上面的项目列表说道。 包国维有些疑惑地看过去,发现在报道上确实有这个项目。 怎么有出入?难道自己来的是一个架空世界? 不过无所谓了,因为自己确实是穿越到了《包氏父子》的世界里面,有些出入也是正常的。 但是随即他就有些兴奋,如果是跳高的话,他倒是有些把握帮助魏俊明。 他顿时眯起了眼睛,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如果是跳高的话,或许我可以帮帮你。” “真的?” 魏俊明是见过包国维的篮球理论的,对于他说的话没有丝毫怀疑,顿时兴奋起来。 “快跟我说说!” (本章完) 第51章 红玫瑰杂志社 第51章 红玫瑰杂志社 今天是正月十三。 西湖北区的街道上依旧是热闹非凡,比起南城街道的脏乱差,这里更加显得整洁,街上也少了很多吆喝和争执,毕竟这里身着西装旗袍的少爷太太可不用赶着干活。 郑信臣裹紧了自己的布长衫,将脖颈上的黑色围巾又重新整理了一遍。 “老板,老样子,来碗片儿川,一点辣也不准加!” 他特地加重了后面一句话,生怕对方忘记了一样。 摊子的老板见到是他,脸上立即露出了微笑,将白布甩在肩膀上,手上忙活起来,但嘴里是时刻不停。 “嘿,郑主编瞧你说的,您的口味我哪能忘啊!” 不多时,他就从锅里为郑信臣盛出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来,上面浇上了由雪菜、笋片、瘦肉丁组成的浇头,这瘦肉自然少些,但浇头足足满满的一层。 一边准备好碗筷,一边老板还问道。 “今年杂志社为啥还未开工啊?” 郑信臣早就迫不及待了,他拿起筷子快速的吸溜起来,还一边回答道。 “如今杭城看小说的人还是少了,这总部分过来的分社效益实在有些差了。” 说完停顿一下,他恶狠狠地咬碎一片竹笋,继续说道。 “再没有好稿子啊,咱们杂志分社就得倒闭了。” 话语里面没啥感情,显然是已经接受现实了。 “您倒是谦虚了,一直有好的嘞,前些年你们杂志上那个江湖什么传?” “江湖奇侠传,平江不肖生写的,如今已经完结了,这位先生都在研究国术来着。”郑信臣抬头回答道。 “对对对。”老板连连点头,搓了搓手,笑着说道。“之前听院子里的秀才读过,那叫一个过瘾啊,可惜他如今不怎么写了。” “可这样的稿子,一稿难求啊!” 郑信臣叹了一口气,随后吃得极快,很快就将碗底的汤全部喝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连眼镜上都是白雾。 他起身将围巾围起来,随即问道。 “多少钱?还是老样子吗?” “涨了一些,现在得是7分钱,您知道的这些年来啥都在涨价。”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弓着腰,生怕对方有什么不满。 “民生多艰啊!”郑信臣叹了一口气,随即将两枚面值5分钱的镍币放在了桌上。 “不用找了。” “诶呦,郑主编这怎么使得。”身后的老板连连鞠躬道谢,仅仅是为了多出的几分钱而已,还不忘记大声对着对方背影喊道。“恭祝今年杂志社大卖!” 远去的郑信臣摆了摆手,算是回应了,随即走进了红玫瑰杂志社的大门。 刚刚走进杂志社,就看见满地的灰尘,以及有些灰败的办公室,这仅仅只不过是过了一个年而已。 郑信臣心中不由得感慨,他嘴里念叨着。 “之类繁矣,支红者亦甚多矣,求其色香浓郁为雅俗所共赏者,又莫如玫瑰。” 想当初原名《红杂志》的杂志社就是因为这句话而改名为《红玫瑰》。 也就此定下了“不党、不政、娱乐于民”的杂志风格基调。 要不然回到沪市去? 郑信臣脑袋里面跳出这个想法,但又觉得有些不甘心,当初《红玫瑰》就是因为沪市的报刊杂志多如牛毛,打算开辟新市场才来的杭城,如今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 他不甘心。 可杭城的销量实在有些难看了,特别是在国内第一部武侠小说《江湖奇侠传》完结之后,《红玫瑰》的热度就开始越发下降。 武侠小说跟风者有之,但平江不肖生自小便文武双修,于武术他与各位名家都有所切磋交流,于文他毕业于法政大学,甚至留学东洋。 谁又有他这样的文学底蕴,能够写出《江湖奇侠传》这样的传奇巨著? 至少在郑信臣目前的审稿之中,大多数的稿子都逃脱不了才子佳人,往往缺了那一份“侠”的豪气干云。 “嗨!”叹了一口气,郑信臣坐在了自己的书桌面前,上面还摆着一叠稿子,应该是年前送来的。 他年前甚至都不愿意去看,无他,只想留个好心情过个年。 桌子上还有一张纸,上面是年前杭城《红玫瑰》的销量,竟然连个五百份都卖不到,杂志社又不是慈善机构,再这样下去肯定得倒闭! 要知道沪市的《良友》杂志可是动辄4万余的销量,《小说月报》更是在国内文坛有着举出轻重的影响力。 如今的杂志社连人家的零头都够不上吧? 想到这里郑信臣长长呼出一口气,随后劝慰自己说道。 “莫生气,莫生气,生气不顶用。” “我还是看稿罢!”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看向面前的稿子,眼神坚定了一些。 说不定这些稿件里面有可看的呢? 凭着这股劲头,在磨蹭了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开始看稿子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又将一份稿子扔到了纸篓里,自言自语地说道。 “要不还是到家中睡个回笼觉?” 实际上杂志社定的开工时间要到正月十五过了之后了,他今天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刚刚走到门口,他随手倒了一杯茶,又折返回来,盯着那叠稿件看了又看。 “要不.再看看?” 这回他倒是没有按照顺序看了,随意在稿件里面翻找,可在看了好几篇之后,还是有些泄气。 “真是毫无新意啊。” 他忍不住骂道。 这个时候,他瞥见稿件里面的一个角落,露出的半张卷面上十分灵动瘦劲的笔触,眼睛亮了一下。 就像是后世的阅卷老师一般,这个时期的编辑同样对于字迹好看的作者情有独钟。 内容就算是不怎么样,但是至少看的舒服不是? 随即他就将这份稿件抽了出来,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是最后一份。” “书名叫《射雕英雄传》?” “倒是有些意思啊。” 谁知道他这一看,就再也没有办法将眼睛从稿件上抽开了,剧情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将他牢牢的吸引住。 他如一只快要渴死的鱼一般疯狂的吸取着水分,一字一句的看下去,连一个标点都不愿意放过。 “.那道人走得好快,晃眼间已在十余丈外,却也不是发足奔跑,如此轻功,实所属罕见。” 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 “没了?” “这就没了?” “就这么一点?后续剧情呢?” 郑信臣拍案而起,好像作者就在他面前一般,原本冻得有些发白的脸上,此刻十分的红润。 好半天他才平静下来。 “好!好!好!就是这个稿件!” 连说三声,他立即套上外套,将稿件宝贝地收好放进信封里面,随后夺门而出。 接下来的一个早上,他接连出现在《红玫瑰》杂志社各个骨干的家门口,在这个时代电话还依旧是奢侈的事情,就算是杂志社有配,个人的家里也很少有接线的,所以不如直接上门。 “文照!文照!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邵世云别吃了,快看快看,这里有一份极好的稿件!” “现在就跟我去杂志社!” “什么休假?都休息了快一个月了还休息,伱当杂志社做布施呢?” “下一期的杂志马上就得出来!” “什么?没有稿子,现在有了,有了这篇其他的不重要了。” “小说名叫做《射雕英雄传》!” (本章完) 第52章 儿不孝当揍之 第52章 儿不孝当揍之 正月十五。 唐末伊始称“元宵节”,到了满清以后则大都称为灯节,但热闹的盛景却一点不减。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巷子口的舞狮队伍正在卖力的表演,将手中的锣鼓敲得震天响,周围围上了满满一圈人,时不时的会投出一些钱币,大都是十几年前发行的5分钱镍币,但积少成多。 包国维稍微领略了一下这个时代的节日气息,就回到家里将房门关上。 他早已准备妥当,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长衫。 传统节日外加文会,总觉得换上一身自家的服饰比较舒服,那派克蒙西装早就穿腻了。 将自行车推出院子,熟练地胯了上去,包国维对着屋内喊道。 “老爹,章先生晚上有个文会,你早些睡不用等我。” 早些日子,包国维就将拜师章太炎的事情告诉了老爹,这倒也没必要瞒着他,已经快是整个杭城尽人皆知的事情了。 老包倒是没啥反应,总是乐呵呵的,觉得自己孩子有了出息。 这个时候,屋子里面才传来老包的脚步声,里屋的房门被推开。 “国维啊,可要小心点,年尾这城里也不太平,少走些巷子路。” 老包倒也不是空穴来风,民国时期的社会治安可不比后世。 临近沪市,斧头帮、青帮等赫赫有名的帮派早就将触手伸到了杭城,虽一般与普通人无关,但你若是路过被无意来上一斧子。 医药费没有,你甚至还得赔人家斧子。 “放心吧老爹,这城里我如今熟的很,都走大路没事的。” 包国维笑着拍拍自行车,随即眼睛就落在了老包的衣服上,如今老包的那身破旧袍也换了,深蓝色的长衫显得特别合身,再配上一副老眼镜,颇有一些教书先生的味道。 扭转车头,包国维向着门外驶去,临走时还不忘说道:“这身衣服挺合身的啊,显得精神,以后别穿伱那破衣了。” “洗干净了还能穿些年呢!”老包将手揣进袖子里面,靠在墙上笑得合不拢嘴,见到包国维走了还不忘记挥手提醒道。 “慢些开,莫要着急!” 来到章府的时候,章太炎并不在家里,管家显然很喜欢包国维,兴冲冲地要邀请他进屋子里面喝茶。 “老爷早些时候就出去了,说是要去城南找什么难得一见的宝贝。” “小姐,同学你想问小姐去哪儿了吧?她一早也跟几个女同学去逛灯会咯。” 包国维脸上一抽,心想着,你可不要乱说啊,我从来都没有问你家小姐。 随即他在章府的门前驻足,既然两个正主都不在,他也没有必要进去了,对管家拱拱手说道:“这就不劳烦了,麻烦太炎先生回来的时候告知一声,学生先去会场了。” “好好好。”老管家越看包国维越喜欢,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显然已经是听过包国维发表文章的事情。 准备离开的时候,老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包国维随即脸上露出和善地笑容说道:“老先生有话直说。” “这个.说起来惭愧。”老管家有些踟蹰,手里的茶杯转了又转,最后还是说道。“同学你年少有为且才识出众,我家有个混小子,无论如何也学不好功课,成日里跟着一些阔少爷厮混,想问你有没有一些诀窍。” 包国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管家的孩子跟前身差不多啊? 他脑袋里面转了转,思考了一番,随后右手做刀往下一劈,郑重说道:“揍之。” “揍之?”老管家有些惊讶,身子都往后退了一步。 点了点头,包国维一本正经地解释说道:“自小我不愿读书贪玩,家父都从未纵容,胡乱销揍之,不愿读书揍之,顶撞长辈揍之,不学无术揍之。” “总之,不打不成器啊!”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管家眼睛里面大为震惊,似是开启了新世界一般,犹豫了一会儿,随即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有理!” 他拱拱手道谢说道:“这样说来,我近年来确实太过于溺爱孩子了,多谢了。” 此刻包国维已经跨上自行车,他踩住一边踏板,脸上露出十分阳光的笑容。 “老先生,取春日里新抽出的竹条有奇效哦!” “多谢!多谢!” 见管家露出感激的神情,包国维才放心的离开,骑车一段回头的时候,他发现老管家已经在对面的竹林里面拔竹条了. 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自己又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希望这个父亲同样是管家的孩子,能够悬崖勒马啊! 到达文会会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会场设立在西湖边的一处小楼上,看招牌是松鹤楼,只不过今天被全部包了下来,开设了一个文学聚会。 此刻的北山路街道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在西湖边的夜风之下轻轻摇曳,繁星点点照亮了整条街道,给人以温馨祥和。 但这一派繁华盛景,仅仅属于时代的极少数人罢了,也只有衣着华丽的上流人士才有闲心在这里度过夜晚的时光。 杭城的普通人能在家门口看看舞狮已经是最大的娱乐,家里有数不清的营生,明天还要为口此事而奔波。 唏嘘了一番,包国维整理一下衣服就准备进入会场,远远的可以看见,此刻里面已经有许多人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大都穿着长衫,有的穿着西装,看起来都有些年纪。 “先生您好,快请进,咱们今晚的文会就要开始了。” “诶对,褚先生组的文会,一般人可来不了。” “嘿,这不是蔡部长吗?您可有些日子没来咱们这松鹤楼了。” 那名被称作蔡部长的男人挺着一个大肚子,咧开一张油腻的笑脸,他拍了拍在门口招呼说话的小厮说道:“王小二?穿上一身长衫倒是人模狗样啊。” “哪里哪里,今天不是大日子嘛,所以也得有一身行头不是。” 王小二弓着腰,脸上笑的都没了眼睛,直到面前这位走进去才又直了起来。 包国维准备进门,预料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将自己的请帖准备好咯,实在是省得麻烦。 可请帖刚刚掏出一半呢,那王小二的说道。 “唉留步吧,这里是杭城文会的会场,里面可都是大人物,别随便进来,惹恼了他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你是学生吧?再往前走有个灯谜会,去那里吧!” 王小二没有趾高气扬的模样,只是和颜悦色地劝包国维离开。 (本章完) 第53章 我也叫包国维 第53章 我也叫包国维 “还是不了。” 包国维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自己又要成为龙傲天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看你还是学生,今后有出息了再来吧,你杵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伱进去不是。” 王小二苦口婆心的说道,他在这松鹤楼里平时专门接待的就是大人物,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你若是非要听文会的内容啊,你可以去后堂门外,说不定” 他话说到一半呢,却戛然而止了,因为他看见包国维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请帖。 随即下意识地接过请帖,嘴里还不免地说上一句。 “这东西也不兴.” 脸上刹那间僵硬住了,扭头看向包国维的时候显得异常的尴尬。 包国维脸上也报以人畜无害的微笑。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啊?” 王小二有那么一些局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干他这行的眼力见是最为重要的,谁知道今天竟然看走眼了。 不过也不怪他,能来这文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个别有学生也是师长带着进来的,哪有一个毛头学生自己进来的。 难道这个家伙只是看起来像是学生,实际上已经而立之年? 王小二心中十分的复杂,但也不好让包国维一直站在门口,随即恭恭敬敬地将帖子还给了包国维,并且带着歉意说道:“实在对不住您了,这位先生,我还以为您是个学生。” “我就是个学生。”包国维认真地点点头。 “.” 王小二顿时感觉自己不会说话了,只好给包国维鞠了一躬,随后指着里面说道。 “您快请吧,实在是对不住了。” “没事。” 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包国维朝着会场内走去。 看着包国维离开的背影,王小二不禁从口袋里面抽出毛巾擦了擦汗,接下来在门口完全不敢马虎,一定要人家给了请帖才敢说话。 会场设置在酒楼的大堂之中,人群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但十分的泾渭分明,长衫的聚在一块,西装的聚在一块。 沿路上包国维常常是左耳听到了之乎者也,右耳又有个什么英文单词蹦出来,实在是有些让人凌乱。 这些人有的看起来温文尔雅像是学堂先生,有的自带威严看起来像是政府高官,言谈之间也都是高谈阔论。 看起来今天这场文会正如王小二所说,大人物一定不少。 但很可惜,包国维没有找到章太炎的身影,在这里也没有一个熟人,只能自顾自地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刚刚落座,一个青涩略带些油腻的声音传来。 “嘿,你也是学生么?” 包国维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大鼻子男青年,他戴着一顶礼帽显然有些小了,露出有些堪忧的发际线,对着自己伸出了手。 “你好。”点了点头,包国维伸出了手。 “我就知道,看你这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是家里的长辈或是师长带你进来的吧。”青年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主人一般。 “算是吧。” “我跟着家师来的,认识一下。”青年自来熟的样子。 “你好,我叫包国维。” “我叫.” 包国维突然顿了一下,有些古怪地看向眼前这个青年。 他刚刚说什么? 青年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随后露出无所谓的样子。 “怎么了?我叫包国维,表字黄章,见你年纪小,可以叫我一声黄章兄。” 包国维审视着这个家伙,心里忍不住吐槽道。 你叫包国维,我叫什么?就这个名字还有重名的? 而包黄章似乎是怕对方不知道,还解释说道:“家师章太炎,不值一提。” 他拱拱手,还抬起眼眸偷偷观察对方的反应。 这个时候,包国维终于明白这个家伙是干嘛的了,原来是冒名顶替的。 只是以自己如今的名气,竟然连冒名顶替的人都有了? 不过吹牛装逼,扯虎皮做大旗的人从来都不少,包国维也没有马上拆穿他,反而觉得有趣,想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同学,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讳。”青年忍不住提醒道。 包国维脸上一抽,脑袋里面思考了一番,随即拱手说道:“在下魏俊明,尚未表字。” “哈哈哈哈哈,魏俊明啊,我一看你就很亲切啊!” “有可能我们是朋友呢?” “朋友?啊对对对对,我跟贤弟你一见如故啊!” “不知贤弟知不知道那篇《沉默的大多数》?在时报上面刊登的那篇文章,实在是不才,就是在下写的。” 包国维觉得有些好笑,看戏一样附和说道:“听说是顶有名的,还得到了楚南先生的嘉奖。” “嗨,实在是有些惭愧,我那篇” 紧接着对方就开始天乱坠的吹牛,无非是我很牛逼但是我本意不是如此,我很牛逼但是被强迫的呀! 这种人包国维前世见得多了,倒也不稀奇,一百年后的社会上满嘴跑火车的人多的去了。 当下里没有认识的人,包国维就当做是一个聊天的对象了,可对方吹的他实在是有些烦躁了,想着从他这里获取一些有用的消息,便问道。 “这么说来,文会上还都是咱们杭城的大人物。” “那你说!” 黄章一拍大腿,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生动,包国维打开了话匣子,他便开始激情无比的介绍起来。 “魏贤弟一看就孤陋寡闻了不是,来哥哥给你介绍一下。” 他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对着场内的几人开始点评起来。 “你看那位,名讳徐枫,表字子义,就是穿着一身漂亮西装的男人,鹰钩鼻跟外国人似的,他可了不得,美利坚康乃尔留学的高才生,如今在民政厅里最少也是个科长!” “还有还有,穿着长衫的那位先生,蔡椿寿,蔡老先生。”黄章脸上眉飞色舞,好像这些大人物都是他的朋友一般。“著作无数,担任过沪市会文书局的主编,虽然在国府内无官职,但在这杭城文坛是一等一的人物。” “还有一位是今天会场的大人物,褚先生,还未到场,回头我介绍给予你认识。” 黄章说的口干了,呷了一口茶,得意地说道。 “也是我恩师章太炎的好友。” 包国维将会场里面的人物都看了一遍,这个黄章虽然是冒名顶替,想来也下了一番功夫。 不由的在心里感叹,太炎先生这人脉还真是广。 只是这老先生怎么还不来啊?城南能有什么宝贝? 这个时候,会场里面突然喧闹起来,中间有个声音石破天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诸公之论可休已,依我之见,如今我国当抛弃所谓民族意气,全盘接受美利坚之先进文化!” 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纷纷安静下来,朝着中央声源处看去。 “徐子义?” 看到说话之人,黄章不由得惊讶说道。 (本章完) 第54章 全面西化 第54章 全面西化 一语震惊四座,以会场徐子义为中心,似乎形成了一个擂台一般。 包国维朝着中间处望去,只见得身穿西装的一批年轻人以徐子义为首,而在他们对面是一群身穿长衫的老先生,二者针锋相对,似乎正在陷入争论之中。 “徐子义!你莫要口出狂言了,民族气节哪里有丢弃的道理!” 老先生之中,一个面容瘦削的长衫老者站了出来,正是先前的蔡椿寿,他丝毫没有一丝让步。 身后的老先生们也跟着说话。 “就是!老夫读书四十载,从未听过如此惊世骇俗之言论!” “黄口小儿,失了民族气节,我国人还有何等凝聚力否?” 双方各执一词,一时间场内之中硝烟四起。 徐子义为首的“革新派”抓住的是民族意气,而老先生们则是死死咬着民族气节这个词,两个词看似差不多,实际上深刻理解来大有不同。 徐子义像是得逞了一般,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本就是故意用这惊世骇俗的言论提起争端,如今更是意气风发的挺起胸膛说道。 “诸位先生莫要着急,请听我一一道来,学生旅学于美利坚国之时见.” 他慷慨陈词显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要在今天这场文会之上好好的露一次脸。 “哇,真特么帅啊!” 黄章的眼睛几乎放出光来,恨不得在台上说话的是自己。 “他们在争论什么?” 虽然大致听了几句话,但是包国维还是有些不理解,这些人怎么更像是在吵架啊? 说到这个黄章就不困了,又老神在在的为包国维介绍说道。 “魏贤弟我怎么说你好呢,来文会之前不好好调查一番吗?” 包国维觉得有些好笑,但为了搞乐子,还是配合地说道:“这不是在学校读书,对于文坛的事情缺乏了解么,还是得包兄好好给介绍一番。” 黄章显然很受用,当即为包国维介绍说道:“贤弟有所不知了,咱们这杭城文会一直有两派。” “哦?”包国维觉得这个家伙倒是很有意思的,好相处的很,诀窍就是吹捧他两句,他就能跟你掏心掏肺。 “嘿嘿,一派叫做革新派,他们的理念就是咱们要全盘接受洋人的理论和制度,这样国家才能够自强。”黄章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另一派叫做守旧派,他们的理念就是要守住咱们祖宗留下的瑰宝,不能够一味的全盘推翻。” 对方这样一解释,包国维算是大致明白了这两派的争论点了,实际上就是从清末以来一直存在于学界的争端。 毕竟在多次战争失败以及丧权辱国的条款之后,落后已经深入了每一名国人的心里,甚至于反对派都只是提出不能全盘否定这样的温和言论而已。 但饶是如此,还是遭到革新派的口诛笔伐。 而这样的争论并非是空穴来风,一切就源起于包国维在后世天天听到的名字。 胡适之。 1929年他曾在《中国今日的文化冲突》一文中写到。 “抗拒西化在今日已成过去,没有人主张了,但所谓选择折中的议论,看到非常有理,其实骨子里是一种变相的保守论,所以我主张全盘的西化,一心一意的走世界化的路。” 而从这篇文章伊始,20世纪30年代开始国内文坛就针对“全盘西化”与“中国本位文化”开展了一场极长的争论。 乃至于到了21世纪这样的言论还依旧有着一定的市场。 所谓“全盘西化”是我国救亡的必经之路,或者是将西方的所有文化制度照单全收,包国维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21世纪后所发生的一切还不够打这些人的脸吗? 想到这里,包国维压了压心中的喷子本性,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评价说道:“全盘接受?过于极端了,面对问题还是要客观一点。” “客观?什么意思?” 看到对方一脸疑惑的样子,包国维有些忍俊不禁,想想才知道,原来这个时候“客观”这个词用的还不是很多,甚至于大多数人都以为是旅馆的意思。(出自华阳国志) “就是有失偏颇了。”包国维解释说道。 “中庸?伱这还是那中庸的道理,太过于老套了。” 黄章撇了撇嘴,似乎对于一切涉及到古代文化的东西都嗤之以鼻。 包国维笑了笑,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况且跟个黄章争论也没有什么意义,随即转头继续听着中间那些人的争论。 “我观美利坚国家风貌,城市大楼林立,街道上干净整洁,身穿西装的绅士以及身披风衣的淑女悠闲的走在马路上,人人都举止优雅有礼,黑白相间的漂亮警车在街道之中穿行维护治安。” 在这争论之中,徐子义似乎已经占据了上风,他所叙述的异国风貌深深刺痛了在场国人脆弱的自尊心。 毕竟在场的也不乏到过国外的留学生,对于国外的发展是见在眼里的,对比起来如今的国家就好像是原始世界一般。 “那那纵使如今国家衰弱,也不该抛弃我五千年来的文化啊!” 人群之中有一位老先生,他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嘴唇颤抖地说出这句话,话语间似是要痛哭出来。 徐子义如今意气风发,正想着乘胜追击呢,就有人跳出来当了靶子,他肯定是不会放过,当即说道:“君不见南城街道上的流民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国家还在那满清鞑子的封建统治之下!” 声音振聋发聩,说得在场的诸人没有一个敢反驳的,因为他说得都是眼见为实的事实。 “况且,如今美利坚大都市妞约的大街上,可没有南城街道上如老鼠一般的灾民和乞丐!” 徐子义再次严词说道,似是要在场内的所有老先生心口上插上一把利刃,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战场之上的杀神一般,杀的这些“腐朽”之人节节败退。 但场下有个人,却是已经在爆发的极限了。 包国维这个喷子的暴脾气,若是在后世的网络上,这徐子义第一句话出来,他就能喷得对方找不着娘了。 如今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涵养了。 他很想告诉徐子义,如今的妞约街道上多不多不知道,但是一百年后的妞约街上多得是流浪汉啊! 但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 刚刚想要组织语言,可这徐子义又说话了,甚至抛出了一个暴论。 “依我之见,国人的劣根性存在已久,唯有壮士断腕,不破不立!” (本章完) 第55章 包国维文战徐子义!(求追读!) 第55章 包国维文战徐子义!(求追读!) “依君之言,头痛岂不是砍头乎?” 徐子义的话刚刚落下来,还没有得意多久呢,就冷不丁地忽听到角落里冒出了这句话。 守旧派早就是哑口无言了,他本已胜券在握,谁知道这会儿竟然出现的变故。 是谁? 就连文会上的老学究们也不敢多言,他凭什么说话? 而且这个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稚嫩,年纪并不是很大。 众人到处探头探脑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处,终于见到了一脸惊讶的黄章,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旁边的包国维,便心中了然。 而此刻的徐子义就如同洞房烛夜战斗激烈之时,突然门口有个人闯进来说,你娶你家嫂嫂是不对的云云,实在是令人恼怒啊! “你这个家伙是谁,过来与我说话。” 见只是一个毛头学生,徐子义的话不免轻佻不少,甚至都带着愠怒,似是想要从气势上将对方给压垮一般。 包国维则是轻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昂首起身回怼说道。 “阁下又是谁,何故在此大放厥词呢?” “嘿,魏俊明伱疯了,他可是徐子义啊!你小子别惹祸。” 黄章差点吓尿了,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温吞吞的家伙,竟然会突然给他来个大的。 可对方根本不理自己,还自顾自地朝着中心走去。 黄章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的行为,这个家伙竟然敢跟徐子义对垒?开玩笑人家可是美利坚留学的高材生,更不要说有着官方背景,你小子是谁啊,敢跟人家这样说话。 “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哈。” 黄章转头看向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连忙摆手解释道,朝着后面退了好多步。 包国维今天老实说并不是很想惹事的,但是眼前这个家伙的暴论实在是让他不能忍了,来自21世纪的灵魂决心给他来个小粉红的铁拳。 况且,他没什么好怕的,先生章太炎,他连皇帝连常凯申都不怕,我包国维岂能够辱没他的名声? “哼,年轻人倒是很狂妄,我徐子义留学西洋之时,你尚且在光着屁股满街跑呢,你又凭什么能够这样跟我说话?” 徐子义牙尖嘴利,嘴上不愿意吃亏一点点,他这句话引来身后诸人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个毛头小子。” “这文会谁都能进来了?家中长辈呢?快来领走!” 但守旧派为首的先生蔡椿寿则是眯了眯眼睛,好像是在辨认包国维一般。 “凭我是一名学生。” 此话一出,场内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还是先生呢!学生了不起啊?” 包国维这话说出来很有气势,但是在其他人看来却很搞笑。 学生?学生是什么东西,就能够在这里说话了? 看到包国维被众人嘲笑,旁边有一名好心的老先生忍不住提醒说道:“小兄弟,你辩不过他的,莫要触这个霉头,这话的条理实在是有些” 可蔡椿寿则是对着众人摆摆手,他倒是对包国维的言论有点兴趣,不禁问道。 “这位小兄弟,可有什么说法。” 包国维对着蔡椿寿抱拳,算是行了一个礼,随后转头朝着徐子义问道。 “敢问这位先生,我国家是谁之国家呢?” 徐子义脸上还带着笑容呢,刚刚想要将这个捣乱的小子给轰出去,却不知他突然来这样一个问题,当即有些不悦地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承袭至孙先生之三民主义,我国家自然是一般平民共有之。” “既然如此,那先生又有什么资格能说出上面那些话呢?” “你不要太过分了!”徐子义竖起浓密的眉毛,已经有些失去了耐心,对着门口的门卫说道。“你们过来,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但包国维却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先生留学美利坚,这国家又有几个平民能够留学美利坚呢?先生身着光鲜亮丽,可如今国家之民众大都衣不蔽体,先生又何以能够代表他们?” “学生虽然粗鄙,但出生市井,相处的乃是沉默的大多数,代表的也是大多数民众,如何不能够有资格为国家说话呢?” 这一番话说下来,条例清晰直击内心,徐子义本来不以为然,但在听完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僵硬了一般,扭过头见包国维如见了鬼一般。 场内之中,所有人的呼吸先是一个停滞,随后三声叫好响彻整个会场。 “好!好!好!” 说话的正是蔡椿寿,他连连拍手抢先叫好,像是抒发出了自己内心的郁气一般,并且评价说道。 “直中要害!直中要害啊!” 连带着他身后的老先生们都连连拍手称快,并且大声回怼道。 “你徐子义何以在这高谈阔论,你如何能代表民众?” “莫要太过于傲慢了,徐子义!” “我今所见,想起何不食肉糜之典故,思之令人发笑!” 徐子义脸色铁青,连带着他身后的一群西装革新派都沉默不语,一个个脸上都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但徐子义显然不是一般人,脸上的怒气渐渐就被控制住了,反而露出了笑容。 他先前觉得包国维不是跟自己一个层次的,所以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这回看起来,这个不知名的小子似乎有些东西? 这点论据还真难不倒他,仅仅是思考一番,就继续说道:“国人麻木不仁已久矣,归根溯源,是那传统文化的大山压迫已久,自然要由我们这些读过书的先进之士,为他们思考为他们立言。” 一句话说得漂亮,不仅拉回了自身的正当性,还点出了传统文化这座大山的压迫,可谓是一箭双雕。 西装革新派的青年人们脸上顿时又恢复了神采,不由得有人说道。 “子义兄说得有理,咱们学的是远超国人的见识,如何不能够评价。” “这小子在强词夺理!” “你上过大学吗?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站在人群之中的包国维突然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看向了自己,随即发现守旧派的众位长衫老先生们纷纷投来期待的眼神。 就连为首的蔡椿寿都在眼睛里面透露着期许。 包国维不由得有些无语。 你们这些猪队友,我把团开了,你们还要让我一个人输出? 果然相信谁也不能相信你无能的猪队友啊! 但他自然是不惧,心里在对方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算计,稍微组织一下语言,便脱口而出。 “敢问先生你挨过饿吗?” 明天周二了,请各位吴彦祖们务必莫要养书,记得点点追读。 拜谢!!!! (本章完) 第56章 先生可曾明白国民之困苦乎? 第56章 先生可曾明白国民之困苦乎? “这小子又在说什么胡话?” 人群之中又议论纷纷起来,不明白包国维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蔡椿寿倒是越发的觉着这个小子有趣了,面露微笑看向徐子义的反应。 徐子义的嘴角抽了抽,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眼前这个小子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啊!他就算是在美利坚大学里面参加过辩论赛,也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当下里不知道如何应对,但他的家庭背景众人皆知,也不能够空口说白话,他撇过头去装作没有听到,不再回答。 包国维脸上却是露出笑容说道:“看徐先生这精神面貌,应该是自小便锦衣玉食,从未挨过饿吧?”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要弯弯绕绕的。” 人群之中有些人显然是不耐烦了。 包国维倒也不被对方影响,脸上露出凝重地神情。 “不知诸君可知两年前的陕中大旱灾?” 这话一出,文会里面皆是安静下来,只有蔡椿寿面露痛心之色,喃喃说道:“陕中大地,一片赤脊,人烟几绝,饿死者何止百万数啊!” 包国维继续说道:“时有报刊记载:陕中大地陈尸累累,饥民争啖其肉,互相殴伤者日有所闻。” 他面露凶光看向衣冠楚楚的诸位海归说道:“他们就是你们口中麻木不仁的国民?” “灾民们起初还有些红芋秧掺和菜叶、树叶、榆皮堪堪过活,到了后来只能吃些秕糠荞麦,最后实在过不下去了吃些观音土,白黏土、甚至柳芽!” “最后灾民们靠在墙根下,匍匐摔倒在水沟之间,脸色青紫犹如中毒一般,奄奄一息的等待死亡,这就是你们口中麻木不仁之人吗?” 包国维说出这话的时候,如同要将眼前这些人吃了一般,他一步一步的向前,徐子义却竟然是害怕了一般,连连后退,嘴巴里面颤抖地说道。 “伱莫要说这些!” “尔等成日里吃的是松鹤楼酒宴,穿的是派克蒙西装,用的是司丹康头油,谈笑的是阔太太小姐,又何曾知晓饥饿之苦?” 包国维目眦欲裂,就好像要将这个时代的不平与不公深深地呐喊出来一般。 “你们可知,人饿了第一件事是想吃一切能吃的,而不是思考或是高谈阔论!你们若是饿上一两天才知道,饥饿是会让人麻木的,莫说是思考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时间场内彻底的安静下来,无数的海归、先生或是学界有些名头的人物都杵在那里,每个人都如同犯错的学生一般,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人群里面有一个西装胖子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秕糠、观音土、白黏土是什么?能吃吗?” 旁边立马有人将他的嘴给堵上了。 “你不说话会死啊!” 沉默了半晌,徐子义才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刚刚那些话可真是直戳人的心窝子啊! 他徐子义也并非没有参加过文会,甚至于这样的“文战”他早已是游刃有余,这还得多亏了在美利坚留学时候的辩论经验,来到国内可谓是降维打击。 可他感觉到今天自己竟然受到了降维打击? 当下里慌了神,因为包国维的切入点实在是有些刁钻了,这样的论据他怎么敢反驳? 反驳之后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吧! 所以他抬头反驳说道:“依你的言论未免太过于武断片面了,这陕中的灾情确实令人感觉到惋惜,但并不能代表我国之全部啊。” “武断?” 听到这话,包国维差点笑出声来,刚刚你说全盘西化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顾忌什么片面和武断。 但他还未反驳,旁边有个人彻底坐不住了。 蔡椿寿瘦削的脸上散发出凝重,冷哼一声说道:“徐后生,未有了解,莫要胡说,自民国17年以来,可远远不止是陕中一地出现饥荒灾害, 中原豫州发生蝗灾鼠疫波及八省,灾民累计达三千万以上,逃荒者千万计,路上饿死冻死病死的更是难以统计,仅仅陇右一处全省就死亡百万计。” 他像是找到了输出的洪口一般,继续说道:“这些可都是国府以及各个官方的统计数据,难道还有假?” 说完这些,蔡椿寿捂着自己的心口,连连跺脚指着对方说道:“三千万呐!这些人可都是我之国民,你可知这个人数是如今美利坚国人口的三成有余?” 长久养成的贵公子涵养再也绷不住了,徐子义心中无比愤慨,反觉得自己是被扣了好大一顶帽子。 但他针对此却无力反驳,因为自己确实是对于这些情况没有概念,从根源处就失了先机。 他咬着牙齿,眼睛里面已经有了血丝,连脖子都因为气血上涌而红了,甚至于有些歇斯底里起来,愤然大吼道:“正是因为此,我国才应该对标美利坚,全盘接受彼国先进文化!这又有什么错呢!” 可话才刚刚落下,包国维丝毫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将早已准备好的话抛出来。 “君莫不知美利坚之崛起,建立在针对三千余万的印第安土著的屠杀之上?” “这样的国家,是将少数人的歌舞升平建立在大多数人的血腥暴力之上。” “先生高谈阔论,却丝毫不知民情,莫不是想着依靠西方制度,成就自己的功名利禄乎?” “我以上所说的诸如榆皮、秕糠、白黏土。” “先生知道乎?” “先生可曾明白国民之困苦乎?” “先生只懂得说国人麻木不仁,可真正了解乎?!!” 包国维接连三问,每一问都好像扎在对方的胸口之上,诛心! 徐子义犹如泄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都颓废下来,低着头不肯言语,身子却在不停地后退,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抽了一下。 若是换一个年纪大的,怕不是现在就此昏死过去。 “嘶~” 场内的诸公看怪物一般的看向包国维,这个人到底是谁? 如此谈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 而蔡椿寿则是眯起了眼睛,看着包国维,心里似有了猜测。 这个时候,革新派之中有一人还是不服气,但他甚至不敢出列,只敢在人群之中嘀咕说道。 “只谈国内未免有些狭隘了,若是要谈国事抛不开国际局势。” 徐子义当即明白这是有人提醒自己,随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了一般,立刻说道。 “对对对!咱们不谈国内,既然说到国家制度,就不得不谈一谈国际局势发展!” 而包国维看傻子一般的看向对方。 还要跟我比国际局势,你不是在找死? (本章完) 第57章 来讨论一下撒克逊人! 第57章 来讨论一下撒克逊人! “唉!这是我兄弟魏俊明,我和他认识,厉害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黄章已经躲在人群的角落里面,透过缝隙观察着这边的论战,看到包国维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甚至于将徐子义都打得节节败退,他不由得激动的说道。 旁边的人并不理他,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热情。 “我这兄弟平日里还是有天赋的啊,跟他谈论的那些东西,都一一记下了。” “这徐子义也不过如此嘛。” 说是这样说,但黄章的眼神炙热,恨不得现在在台上说话的是自己。 “聒噪。”那人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了,实在受不了,便十分嫌弃地躲开了。 前面一人看热闹似的转过头来,对着黄章说道。 “莫要得意了,你那个朋友要吃瘪咯。” “啥?我看看。” 黄章立刻凑上前去。 文会中心。 “西方发展历史?你确定?” 包国维差点笑出声来,反问说道。 “对!阁下可敢一论?” 徐子义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越发觉得刚才说话的人简直是及时雨,先前的辩论不知不觉便被对方拉进了沟里面,以至于陷入了不利的境地。 老实说对于国内的情况,他实在是了解的不多,平日里更加关注的自然是国际形势,可以说国内的争论对于他来说处于劣势,而谈到国际就真正是他的主战场了! 眼前此人看起来只是一个学生,怕不是从书本报刊上学到的这些言论,这也不奇怪。 文坛之中,从来都不缺乏天才。 但在这个国内信息依旧蔽塞的时代,见识是对方与自己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一轮,自己绝对不会输! 但他此话一出,守旧派的先生们瞬间就不淡定了,在他们的眼里包国维能够说出先前那番话,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要知道他看起来还只是一个高中生。 现在你徐子义见辩驳不过,竟然提出要辩西方发展史,伱一个海外留学生跟高中生谈论这个,不是纯纯在欺负人吗? 老先生们顿时骚动起来,愤愤不平地为包国维说话。 “小兄弟,你刚刚说得话已经极好了,莫要再继续下去了。” “徐子义,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你怎么不敢跟章先生说这些话?” “他急了,他急了。” 而蔡椿寿也有些担忧地看向对方,他如今对于包国维的身份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早就对他有了欣赏之意,所以不由得提醒道。 “贤侄,要不然咱们还是算了。” 在他的眼里,包国维是绝对没有胜算的,那徐子义可是辩论的高手,更别说对于国际各国的深刻理解。 而包国维若是就此收手,以他先前的那番言论,保不齐得在这杭城文坛占据一席之地了。 所以还是见好就收吧! “各位可不要胡说,我这是向这位小兄弟讨教学识呢,你说是不是啊?”徐子义面露得意之色,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听到包国维努力控制住自己不笑出来,见蔡老先生还想为自己说话,随即摆摆手说道。 “先生不必担心。” “好!真好!”徐子义平日里说话都是温文尔雅,今天破天荒的像是喝酒上头了一般。“不愧是少年英杰,不像是那些畏首畏尾的缩头乌龟。” 他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老先生们又再次被他激怒。 “徐子义,你说什么呢?” “老夫这个暴脾气!” “老曹,照顾好老夫的妻儿,我去跟此子拼了!” “欸!”蔡椿寿挥了挥手,阻止住了老先生们的骚动,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文会,更是因为这些老家伙起冲突占不到一点便宜。 他板着脸说道:“咱们这是文会,自然是以文会友,徐子义你莫要说出那些粗鄙之言。” 徐子义嘴角一扯,但是蔡椿寿的资格很老,他也要给几分面子,随即拱拱手说道:“对不住了各位老先生,刚刚失言了。” “既然如此,徐子义你也莫要占便宜,美利坚国的相关情况就不该在讨论的范围之内。” “这是自然。”徐子义思索一番,随即说道。“不如咱们来论一论那英吉利崛起的历史。” “这英吉利恐怕.”蔡椿寿顿时想要阻止了,心想着这美利坚和英吉利本是同源,你谈论英吉利不照样是自己擅长的领域吗? 包国维倒是省得麻烦,摆摆手说道:“那就英吉利。” 徐子义一脸得逞模样的看向蔡椿寿,后者没有理会他,而是对包国维投去鼓励的神情。 稍微组织一下语言,徐子义打算为自己抢占先机,率先说道:“如我先前所说,一个国家的崛起跟民族文化、政治制度有莫大的关系,自16世纪以来,英吉利伟大的女皇,伊丽莎白一世目光长远, 她清晰地看到赢得大海的重要性,她鼓励发展海上贸易,为英吉利的发展打下基础英吉利人建立君主立宪制,引领第一次工业革命,势力遍布七大洲,号称日不落帝国。 这一切都源自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进取精神,自5世纪伊始,他们就是一个伟大的民族,有着高尚的品质,崇尚自由,遵守规则制度.” 一番话下来毫不停歇,徐子义搜肠刮肚,说得面色红润,甚至都手舞足蹈起来。 而他身后的革新派则开始顺势吹捧起来。 “真不愧是徐子义啊,将英吉利的相关历史一一概述,实在是让人涨见识!” “就是如此,那个什么撒克逊人应该就是洋人吧?他们比起我们国人来可有礼貌的多了,这样的文化这样的民族才能立足于世界之林。” “比起他人来,咱们可真是可悲可叹啊,千年的文化只剩下糟粕了罢!” 一时间,顺着徐子义的话头,场内的众人又吵闹起来。 此刻文会之中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二人之上,不光光是革新派在看包国维的笑话,连普通人也想着此人这回总该没有话说了吧? 徐子义这话术确实漂亮。 这是包国维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可这些知识不是后世初中历史的水平吗? 也就是这个时代能够得到追捧了,放在后世连水群键政都不好意思拉出来吧? 他当即反问道。 “高贵的品质跟撒克逊人有半毛钱关系?” 感谢南港旧巷的猫、济明天、墨o客、九州天尊、书友160615202438819、西n、书友20200412234709295、朝堂明镜、小夜走断桥等以上大佬的打赏,还有许多月票推荐票这里一一拜谢。 滑跪~ (本章完) 第58章 降维打击 第58章 降维打击 “撒克逊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什么道德高尚的民族,英吉利的崛起靠的更不是什么因为种族的高贵,文化的优秀。” 包国伟对这种论断向来是嗤之以鼻,当即就反驳说道。 可单单一句话,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立即就有人跳出来说道:“口说无凭,你又凭什么说子义兄是错的呢?如今英美之强大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西方人的崛起与文明、道德之类的词从来没有关系,他们通过战争与殖民扩张,掠夺他国的财富,攫取他国资源, 美洲大陆上血淋淋的头骨,才是这些国家崛起的根本,而这些收益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关系,那些大地主大资本才是西方文明的主导者受益者。” 包国维本还想说得更加露骨一些,但是想到如今国内的情况,当即将言语缓和一些,不然未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错,我华夏民族自古便是礼仪之邦,掠夺殖民血腥杀戮换来的崛起,实是令人不可耻。” 蔡椿寿捋须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包国维的观点虽然有些新奇,但在他的眼里就是古代“民贵君轻”的变种,君没了,民就是最为重要的。 况且这样的道理早就写在三民主义里面了,眼前这些以徐子义为首的海归,显然忘记了根本,其居心到底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自己,还未可知。 但革新派显然并不服气,吵吵嚷嚷起来,而徐子义脸上则是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 先前包国维牢牢抓住“麻木不仁”这个点不放,令他根本无力反驳,而如今攻守易型了! 他有些激动,觉得自己只要紧紧抓住“英美强大”这个论断,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这可是所有人的共识,你凭什么反驳我? 随即又说道:“如此这般,乃是国家崛起的必由之路罢了,不是恰恰说明咱们应该学习彼之先进文化吗?” 包国维冷笑一声,有些人就是如此,你与他讲道理,他就和伱讲道德,你与他讲道德了,他又与你讲道理。 这种诡辩技巧,或许换了其他人,根本无法应付他的胡搅蛮缠。 但是包国维不一样,管你什么技巧,只要利用脑海里海量的知识,无脑怼过去就行了。 思考一番,包国维想起了前世看的《大国崛起》的相关内容,以及高强度上网看到的科普视频。 随即掷地有声地说道:“徐先生发表这此番言论之时,是否有认真了解过实情呢?” 又是这句话? 徐子义被他说的有些烦了,不免毫不客气的说道:“难道你比我懂?” 这意思就是在说,小子你留过学吗?你见过外国的世界吗?你都没去过凭什么说话? 在他身后革新派的部分人也都昂起脑袋,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 “子义兄,要不还是算了?今天这场论战到这里已经是十分精彩了。” 旁边一名青年走了过来,显然跟徐子义的关系很好,在他看来本次的论战已经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了,脱离了文会以文会友的初衷,反而更像是置气。 “莫要管我!”此刻的徐子义哪里会听的进去,他一挥手丝毫不理会对方的劝阻,转头对包国维说道。 “小子,你最好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今天要你好看!” 他怒气冲冲,谁的面子也不给。 而这个时候,包国维已经缓缓开口,跟徐子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英吉利崛起的真正原因很难准确说明,但可以从这几个方面发现端倪,一是从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英格兰地处欧洲大陆边缘,具有着天然的港口. 美利坚国军事理论学家马汉,曾经在《海权论》之中曾经这样写过:如果一个国家处于这样一个地理位置,既用不着被迫在陆地上奋起自卫,也不会被引诱到陆地上扩张领土,那么由于其面向大海的单一性,相对于四周是陆地的国家就具有了一种优势.” 为了能够更加具有说服力,包国维甚至引用了一段相关书籍的名言。 不论是现在还是后世都有一个怪现象,你若是说一个国内的观点,许多人都会质疑,但若是你这个观点得到了外国人的认可,那可就不一样了。 更不要说是知名的外国人了 周围不禁传来窃窃私语。 “这个马汉是谁啊?” “马汉你都不知道,美利坚顶顶有名的军事理论家,全名叫做约马·马汉。” “哦~还是丁兄你有学识啊!” 阿尔弗雷德·塞耶·马汉? 徐子义皱起眉头,他是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可以说是美利坚国这些年来最为著名的军事家之一。 但若是要他将其著作里面的内容,灵活贯通,并配合自己的观点说出,没有提前的准备根本做不到。 现在他看向包国维的眼睛,变得越发的忌惮起来。 “二是原始积累的资本,一如我先前所述,依靠的是对于他国的掠夺.” 包国维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将这些观点讲述出来,可刚刚说到一半,徐子义便忍不住打断说道。 “那不是恰恰说明,撒克逊人的优越之处嘛?更应该让我们学习吗?“ 徐子义心里有不好的感觉,以面前这个家伙的展现出来的知识水平,恐怕自己今天这次定是要败了,他当即利用对方的论据来反驳。 可包国维却是摇摇头说道:“这恰恰说明,我们是很难复刻这些人的成功,只有满足以上的种种条件,还有各类天时地利人和,伴随着制度建设,才是英吉利崛起的真正原因。” 说完一番长篇大论,包国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更想要理性的讨论这个问题。 “任何的制度都不应该是片面的全盘采纳,而是应该结合我自身之因素,走出一条华夏民族的康庄大道,这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有别于前面的慷慨激昂,到了这里他的语调变得缓慢,但丰满的知识和论据,比起简单情绪的输出来,更加容易令人信服! 这来自于后世的成功理念,对于这个时代的文人们造成了降维打击! “可是.咱们不是” 徐子义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却如卡在喉咙一般,如何也说不出来。 而此刻的会场之内,没有欢呼,只有震撼。 这个人. “呼~” 蔡椿寿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眼睛里面看向包国维都是炙热,他面带激动的说道。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既然来参加文会,包国维也没有刻意隐瞒名字的理由,当即回答说道。 “学生姓包.” 这个包字还没有说出口呢,突然后面有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他叫魏俊明!他叫魏俊明!” “我认识他!” (本章完) 第59章 徐子义他竟然败了? 第59章 徐子义他竟然败了? “魏俊明吗?” 蔡椿寿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包国维,眼睛里面透露着疑惑。 “是了,是了,蔡先生这是我的好朋友。” 黄章跳出来,还想要来沾边,而包国维见到此人依旧是这幅嘴脸,不由得心生厌恶,他将其推开,随后对着蔡先生说道。 “我其实” 可还没说完呢,蔡椿寿却率先开口了。 “果真?” 他眼睛放出光来,有别于先前的疑惑,显得十分的激动,脸色都红润起来,看向包国维的眼睛已经根本离不开了。 “魏俊明吗?若不是初次见面,老夫定是要为你表个字的,可惜了可惜了。”蔡椿寿感慨万分,摸了摸自己的短须,似是生出了收徒的心思。 “蔡先生,如今可不同咯,年轻人表字的还是少数。”旁边一位老者笑着说道。 “嘿嘿,椿寿啊,这小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满腹经纶,你何不收个徒,便可为其表字了?” 自从大清灭亡之后,生于民国之人就很少表字了,但在文化界还多多少少留存着这样的习惯。 能够为他人表字的通常都该是长辈或是贵人,若是蔡椿寿第一次见面就为包国维表字,那就显得有些孟浪了。 此刻革新派的诸人见根本占不到便宜,早已齐刷刷地退到一边了,周围都是一些守旧派的老先生。 接连被打断,包国维也只好顺着话头,谦虚说道。 “感谢先生厚爱了,但学生已经拜过师长了。” “哦?”蔡椿寿的表情不免有些失望,随即感慨了一句说道。“这也难怪,观你刚刚的言谈以及那股子家国意气,必定是有一位好师傅了。” “是啊!是啊!徐子义那小子气得够呛,老夫从来都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不知道谁说了这句话,场内里面充满了欢快的笑声,大家都苦那徐子义久矣了,今天终于是出了一口恶气。 每个人看向包国维的目光都如同子侄一般。 “只是可否告知师长名讳?” 但蔡椿寿刚刚问出这句话,旁边就传来故意放大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子义,伱莫要生气,莫要生气,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罢了。”一名身材高大的黄脸男人拍着徐子义的背部说道。 此刻的徐子义如同一只斗败的公牛一般,不断喘着粗气,抚着栏杆,显然是从来都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况且,还是个高中生? 只听得旁边的男人安慰说道:“你听哥哥一言,论文,你在《杭城日报》上发表过文章,论成就你如今是国府高官,他不过是个高中生,还叫什么劳什子魏俊明,不必挂在心上。” 刚才,包国维被错叫成魏俊明,很多人都已经听到了,所以这下子都以为他叫做魏俊明。 “对!他魏俊明可发表过一文半句吗?” 包国维差点给他们气笑了,只是你们骂的是魏俊明,跟我包国维有什么关系? “哼!不要脸!” 蔡椿寿这会儿可一点都不给对方面子了,现在占理的可是自己这方。 听到这话的徐子义,咬牙还想要发作,可又有人劝道。 “子义,这可是褚先生组的文会,你可莫要冲动啊!” 场内真正上头的也就是几人而已,大部分人都保持着理智,想要将事态缓和一些。 这时候,又有人在后面出主意了。 “子义兄,你莫要跟那家伙比什么国家策论,咱们这可是文会,自然比个诗歌更为妥当咯。” “子义兄的白话文诗歌可是一绝啊,那家伙肯定比不上。” “对对对,说什么劳什子国家策论,咱们不谈国事只谈文雅。” 革新派的人群之中这种言语又开始传播起来。 老先生们顿时坐不住了,当下就有暴脾气的跳起来,指着对方说道:“你们这些人哪里还有读书人的样子,比完这个又要比那个,见都比不过又要比诗歌,怎么不比生育下崽乎!” “你这个老头子!” “要打架嘛!信不信我现在就躺下?” 就算是文化人,掐起架来也一点不比小混混斗殴文明,只是这用语稍微委婉一些罢了。 而在听到诗歌的建议之后,徐子义是有些犹豫的,接连的失败下,他已经怕了,随即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包国维。 包国维则是露出微微一笑,人畜无害的样子,脸上好像在说。 你来啊,打不死你。 这下子,徐子义再也忍不住了,气急攻心,一口老血差点就吐出来了。 “比你嘛个六儿啊!不比了!” 一气之下,他连杭城的本地脏话都崩了出来。 他甩手就朝着大门离去,既是为了发泄,也是为了下个台阶。 革新派的众人原本还咄咄逼人,一见这情形顿时哑火了。 “子义!你去哪里?” 可徐子义根本不理会他们,在他心中只觉得,如今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会更为丢脸。 革新派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每个人就像是失去将军的士兵一般。 “子义他输了?” 这时,才有人真正愿意承认,徐子义今晚是彻彻底底地输了。 随后他们转头看向包国维,此刻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现在竟然有那么一些恐怖? “这个魏俊明,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可还未来得及感慨呢,门外突然传来看门王小二的喊声,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褚先生来了!褚先生来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都从包国维的身上消失了,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门外。 只见得门外走来一名神采奕奕的老人,他留着一捋黑白相间的胡须,身材瘦削,但脚步间带着风,一副黑框眼镜也遮不住眼神中的和蔼可亲。 包国维远远看着这位老人,他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入文会之中,身上散发着一股子气势,但却没有任何的压迫感,配上脸上的笑容,更像是一个普通的邻家老头。 他就是今天最大的人物? 褚先生? 这个时候,徐子义刚刚快步走到门口,迎头就撞见了褚先生,不由得身子一震说道。 “褚褚先生,您来了?” “子义啊,这是怎么了?随意动怒可不是个好习惯啊!”褚慧僧笑着问道。 蔡椿寿也早就注意到了正主的到来,他拉住包国维说道。 “来,俊明啊,咱们这场文会,章先生和褚先生是一定要认识的。” 再断这一回,下次不敢了,害怕~最后感谢: “难道我就活该被辜负”大佬的500起点币打赏! “一尊江月梦人生”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王维杰”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这是18岁的我第一次写书,收到的最高打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本章完) 第60章 褚慧僧 第60章 褚慧僧 此刻,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名老者身上。 他和蔼地拍着徐子义的肩膀,与他寒暄着,而徐子义也再没有了先前的趾高气扬,活像是一个乖巧的小白兔,面对起褚先生的话,连连点头哈腰。 “蔡先生,你可以过去,旁边这位.还是留步吧。” 一名身着西装的高大男人出现,站在两人的面前,他一脸横肉目露凶光,显然是从战场之上下来的。 “这位是” 蔡椿寿还想再辩解一番,可随即就卡主了,自己该如何介绍这个小子。 他是谁?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哪里有资格见国府高官啊! “您也是知道的,如今局势紧张,咱们这也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男人耐心地为对方解释道,显然这一时期,文人还是很受尊重的。 “除非他跟这些大人物熟络,不然真的不行。”男人继续解释道。 蔡椿寿无奈地叹口气,抬头看向对面,就注意到革新派众人嬉笑的嘴脸。 当即冷哼了一声,可护卫的理由实在是无可辩驳。 他只能转头对着包国维说道:“小友,你莫要在意,这也是国府的规矩,今后会有机会和褚先生会面的。” 包国维倒是不怎么在意,旁人都希望能够巴结讨好这位褚先生。 对于他来说,以如今的眼界和脑袋里面所藏的知识,没有必要讨好任何人。 随即拱拱手说道:“蔡先生请去吧,学生不会放在心上。” 见包国维没有前进的意思,高大护卫才转身离开。 “小友,今后若是有什么困难,或是文学上的问题,可以多多来找我,我如今居在临浦牛场头,那里是个水陆交通码头,到了附近邻里乡亲都认识我,很好找的。” “区区不才,也写过一些历史演义,咱们可以好好交流一番。” 蔡椿寿显然是动了惜才的念头,对于包国维语重心长地交待一番,这才离开,朝着褚先生的方向走去。 包国维没有说什么,旁边的老先生们倒是连连叹息,不由得有些可惜。 “真是太可惜了,若是能跟褚先生说上话,得到他的赏识,说不得今后能够飞黄腾达了。” 见众人都是激动的模样,包国维不免有些奇怪,他对于国府机关的构架不是很清楚,随即问道。 “这位是杭城的高官?” 旁边的一些老先生对包国维颇有好感,当即为他解答说道。 “小友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这若是杭城高官还真的不够格,请不来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另外一名老先生神采奕奕地说道:“这位是咱们之江省w员兼民政t长,参加过同盟会,甚至曾经担任过国府国会议员,名讳褚慧僧!” “多谢!” 包国维拱拱手以示感谢,他实际上并不是百事通,前世虽然看得杂七杂八的知识很多,但对这位褚先生还是没有具体的记忆。 直到老先生们说出褚慧僧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才从海量的记忆当中搜寻到这个人的名字。 能够知道他的名字,还是要源自一位国际友人,韩国国父金九。 他可以说是半岛这一时期的国家“狠人”,为了对抗曰本开展“义烈斗争”,吸收爱国人士,接连开展刺杀“天皇”、成功炸死侵华曰军头目白川义则大将及曰本侨民委员长河端贞次,战绩不可谓不生猛。 而褚慧僧正是在民国二十一年他完成刺杀之后,帮助其和临时政府成员转移至浙江,掩护他前往杭州避难。 这是一名真正的爱国人士,甚至于临终之时还留下这样的遗言。 “予既以身许国,不是生计,尔辈身体余志,忠心为国,余目暝矣。” 想到这里,包国维当即就对褚慧僧好感倍增,反生出了一些要见面结交的心思。 只是这个时候,以褚慧僧为中心的文会核心人物,已经相谈甚欢,打算朝着二楼隔间而去。 整个文会显然已经被分隔了,没有资格进入到核心圈子的人们,只能够眼巴巴地看着那些大人物一步一步地走上阶梯,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何止是羡慕啊! “嗨,此次文会能够见到褚先生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显然,文人出生,既拥有高官身份,自身品德又毫无指摘,褚慧僧无疑成为杭城文坛之中所有人的仰慕的对象。 又有人说了。 “吾等此次来,只是见两位先生,一位是褚慧僧,一位便是章太炎,太炎先生了。” “太炎先生不是久居苏州讲学吗?什么时候来杭城了?” “伱这消息实在是蔽塞,太炎先生回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你倒还不知晓。” 人群之中有长吁短叹的,也有万分感慨的,但终究是无济于事。 忽的,包国维感觉到头顶上有一个目光正在看着自己。 抬头一看,果然是那徐子义,他站在褚慧僧的右手边,眼神却看向了楼底下的包国维。 居高临下的样子,以及那戏虐地眼神,不用说话都能知道他的意思。 但还是有人帮他说话了。 革新派之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来这样的言语。 “死读书,只会背书是没用的,毛头小子先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学吧。” “高谈阔论什么国家大事,又有什么用呢,当是像子义兄一样,留学海外回来为国效力,这才是实事儿。” “有理有理,当如子义兄一般登上楼阁,跟章先生、褚先生这些大人物谈论国家大事,发表见解才是真正的牛逼!” 他们的言谈里句句都没有带着包国维,但是句句又像是在说包国维。 可你还不能动怒,一动怒就会有人说,不是在说你,你为何自己对号入座云云。 连老先生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得安慰包国维说道。 “小友,你已经很强了,不必在意这些酸言酸语,在文人圈子里这是常有的事情,来你再与我们这些老头字说说那什么英吉利。” “我没有感觉啊。” “?”老先生们看向包国维,心想这个人不是傻了吧。 “他们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你不是……” 这个时候,却听见门外的王小二又开嗓了。 “太炎先生到了,太炎先生到啦!” 像是公鸡在打鸣。 (本章完) 第61章 诸君不去楼上么?是不喜欢吗? 第61章 诸君不去楼上么?是不喜欢吗? “太炎先生?太炎先生!” 文会上的人群就像是蜜蜂一样, 刚刚聚集在褚慧僧面前,现在又是一窝蜂一般地凑到了章太炎的面前。 但许多人刚刚靠近的时候,却又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进了茅坑一般。 “嚯~这股味真冲啊!” 不禁有人忍不住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有些人却是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他们往往抽抽鼻子说道:“嗯,没错就是这个味道,永昌记的臭豆腐。” “识货!识货!” 章太炎脸上也是享受的神情,对发表评论的那个人竖起了大拇指。 远远地包国维就见到章太炎,认不出来也很难,那股子洒脱劲头实在是其他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的。 若是不洒脱,谁也不会提着一盒臭豆腐就来参加文会不是。 刚刚走上楼梯的一行人,当即停下了脚步,褚慧僧从楼梯上迎了下来,嘴上还不忘记笑骂道。 “嗨呀呀,你这个章太炎,这么晚才来。” 他手指着章太炎,但是靠近了却不忘记拍拍他的肩膀,显然二人交情不错。 只是在闻到那臭豆腐味道的时候,也不免是抽了抽鼻子。 “就惦记着这个臭豆腐呢?” 褚慧僧不免得抱怨道,这玩意儿实在是有点影响空气质量了。 “这东西,汝之砒霜,我之美味也!” 章太炎丝毫不在意地提起这盒臭豆腐,笑着说道。 远远看着这里的情形,包国维不由得有些无语。 自己这个师父,还真的是.洒脱啊。 这要是换个人,会不会被人轰出去? 只听得徐子义在旁边搭腔说道:“永昌记的臭豆腐可是杭城一绝啊,不过臭豆腐这种美食见仁见智,爱的很爱,恨的很恨。” 但是章太炎显然不怎么愿意搭理他,却伸着脑袋四处张望起来。 褚慧僧不由得有些疑惑,随即问道:“枚叔兄,你这是在干嘛?找谁?” “上次与你提起的那个徒儿,今天也说是要来,怎么不见踪影了。” 章太炎喃喃说道。 “啊!就是那个包国维?少年英杰啊!” 人群里面有人不由得感慨说道。 “我先前好像见过一个自称包国维的小子,现在又不知跑哪里去了。” 包国维正打算上前跟自己师父见礼。 刚才的高大护卫,似乎是时刻盯着这边,见包国维靠近,又警惕地挡在面前。 “唉,不是说了吗” 但这才站定,就感觉自己身后被人一推。 “起开,起开。” 来人的力气并不大,但是护卫听出这是声音的正主后,整个人都快要怔住了,毫无抵抗地被扒拉到一边。 “章先生伱这是.” 可章太炎并没有理他,反而朝着前方说道:“国维啊,你怎么站在这里,快快快,来师父这边。” “这” 在场的众人尽都凌乱了,下巴差点掉了出来。 他不是魏俊明么?怎么又都变成了包国维? 章先生喝醉酒了? “噗通!” 在包国维的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稀里哗啦是桌椅被碰倒的声音。 黄章一头栽倒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就像是见了鬼一般,想要爬起来,差点没抚稳又摔了一跤。 嘴巴里面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话。 “嘛玩意儿?娘嘞!包国维!” 而场内的一人早就把眉头皱成了一条,徐子义忍不住站出来说道:“章先生,你定是认错了,这个家伙不这位小兄弟叫做魏俊明啊!” 章太炎缓缓地转过头,扫了一眼徐子义,随后说道:“错你挖的个娘,我自己的徒弟,我会不认得?” 徐子义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 这可是在文会上,几百双眼睛看着,章太炎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 他快要憋出内伤了,但还是没有胆子跟章太炎叫板,这位他可完全惹不起啊! “小子,你竟然自己一个人来了文会,没有被人欺负吧?” 章太炎可并非不谙世事,对于部分文人的日常德行是门清的,能在清廷以及军阀的屠刀下走一番的人,不可谓不是人精,当下就觉得自己徒弟可能受了委屈。 包国维则是看向红温状态的徐子义,又看了一眼摔倒在地上哇哇大叫的黄章。 他同样也很难受,不过是憋笑憋的。 随即转头对着章太炎说道。 “无所谓,无非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哈哈哈哈哈,对对对,就是要这个性子!” 章太炎发出爽朗地大笑,心里自然已经有了计较,他拍拍包国维的肩膀,丝毫没有在意一旁差点气晕的徐子义。 “咱们不理那些小鬼,自跟我去楼上一叙,带你认识一下师父的一些朋友。” 他拉着包国维就走到了中央。 面对章太炎的这番行为,褚慧僧也仅仅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指着对方说道:“你呀,你呀。” 人群之中,现在是彻底炸开锅了,章太炎的行为已经完全可以说明事实。 “他不是叫做魏俊明吗?怎么成包国维了?” “嗨,你不知道吧?那个自称包国维的小子是惯犯咯,成天在这里冒充名人,这回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 “这是撞上正主了?包国维先前倒也不拆穿他,甚是有趣啊!” “我看这包国维就是想装逼!” “竟然真的是包国维,写出《沉默的大多数》的那个包国维?”蔡椿寿将这一切看在眼底。“难怪了,难怪了。” 他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这样的少年,也只有章太炎先生能够教出来吧? 想自己刚刚还动了收徒的心思,实在是有些惭愧了。 没有理会众人的喧闹,说话间褚慧僧已经带领着几位好友上楼去了,却见徐子义还站在原地,脸色憋得像是关公。 褚慧僧不由得叹口气说道:“子义啊,看你今天身体不怎么舒服,还是回去罢。” 徐子义身子顿时一颤,随即咬牙拱手说道:“学生今日确实有些不舒服,先行告辞。” “嗯。” 褚慧僧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未知全貌,可对于这些大师来说,已经能猜到一二。 而徐子义则是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文会,临走时还差点因为脚步不稳摔了一跤。 “莫要管我!” 面对搀扶自己的人,他一甩衣袖独自离去。 此时,对比起革新派死了娘一般的表情,守旧派的老先生们像是过年了一般,对着楼梯上的包国维大声喊道。 “包国维后生,你那段辩论可谓是精彩万分呐!” “莫要忘了我们,下次记得再来一聚。” “诶呀,先前我还觉得《沉默的大多数》这篇文章也就一般,如今看来是我狭隘了,回去定要好好研读一番。” “是呀,是呀,谁有《时报》的原刊,老夫重金求购。” 包国维差点被这些老头逗乐了,对着他们拱拱手,便跟着章太炎上了楼。 可看那些铁青着脸的革新派,眼睛里面目露凶光,似乎想要将自己吃了一般。 所以走到一半,他停了一下。 对着下面的革新派众人发出了灵魂拷问。 “诶?诸君怎么站着呢?不去楼上吗?是不喜欢么?” 原本吵闹的人群里,刹那间一片死寂。 昨天内容是我描写不当产生了歧义,实在抱歉,已经修改,上架一定爆更!还望谅解! 感谢“明葉菌”大佬的500起点币打赏 感谢“我就捣蛋”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本章完) 第62章 这才是我章太炎的徒弟! 第62章 这才是我章太炎的徒弟! 褚先生在时,没有人敢发作,可等几人离开之后,革新派的人群里算是炸开锅了。 “该死的魏俊明!不!该死的包国维!” “竖子安敢!都别拦着我,我要去砍了他!” 孟旺林怒不可遏,他长得人高马大,刚刚还内涵包国维是黄口小儿,心高气傲的他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他虽不敢上楼,但仍恨恨地说道:“城外的清帮老子也有关系,定要将这口出狂言的小子好好教训一顿。” “是啊!简直欺人太甚!” “一定要给这个小子好看!” 革新派众人吵吵嚷嚷起来,像是被圈养后放出来的鸡。 这个时候,旁边就有守旧派的老先生冷笑说道:“孟旺林,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沪市的杜先生可是太炎先生的好友,而这清帮可就是杜先生的手下!” “你找清帮对付包国维?岂不是找死?” “这” 轰!孟旺林顿时如遭雷击,脸上犹如吃了三斤翔一般难受,牙齿都要咬碎了。 不知道谁冷不丁说了一句。 “先不管这个,那小子先前冒充包国维,若不是他,我们何至于到这种境地?” 有人眼尖,当即就指着想要从后门溜走的黄章。 革新派的众人顿时怒了,怨气顿时纷纷转移。 有人喊了一句:“这小子我见过,天天就知道来文会装腔作势,早就看他不爽了。” “揍他!” 一时间,一群人蜂拥而上,朝着黄章扑去。 “你们不要过来啊!我也不知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该死!吃本少爷个掌掴!” …… “哈哈哈哈!” “好啊!” “好啊!” “这才是我章太炎的徒弟,痛快!痛快!” 不多时,几人已经坐在楼上独立隔间之中,在场的七八个人肯定是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毕竟革新派海归们脸上全部都是吃屎表情的盛况,可实在是不多见。 章太炎仰头大笑,丝毫没有注意到楼下那些人的感受,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必要注意。 场内有几个倒也是留学回来的,但没有参与到刚才的论战之中,可以说极端的革新派还是少数。 “无妨无妨,少年人就是要有些意气,若是死气沉沉的市侩模样,反而令人有些反感。” 蔡椿寿如今对于包国维倒是百般的满意,这样又有学识又有脾气,实在是令人心生喜爱,最关键是这小子的观点恰合他的理念。 “看起来咱们可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文斗啊!” 褚慧僧不由得感慨说道。 上来的只有两三个人刚刚在场,蔡椿寿当即为各位杭城文坛大佬介绍起来。 “先前是徐子义针对‘全盘西化’这一观点的阐述.” 蔡椿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一赘述,他写过如《清史通俗演义》、《西太后演义》等演义小说,文笔口才极好,将这段文斗说得绘声绘色。 “国维还真是少年英才啊,对上徐子义这样的辩论家也丝毫不让。” 在讲述完之后,蔡椿寿不由得有些感慨。 “老夫猜到一二,没想到其中缘由竟如此有趣。”章太炎眼睛里面放着光,看起来比包国维还要兴奋许多,但他转念却冷哼道。“这个徐子义,真是嚣张跋扈惯了,这副模样实在令人生厌。” 褚慧僧倒是个温吞性子,他打着圆场说道:“徐子义在工作中能力还是很强的,就是思想上有些极端了,毕竟西方的生活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他将一碗水端平,随即对包国维评价道:“国维倒是不错,走出一条华夏民族的康庄大道,这句话实在是令人慷慨激昂啊!” 琢磨着包国维先前的话语,褚慧僧也忍不住夸赞道,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章太炎。 “这倒是与太炎兄的观点不谋而合。”褚慧僧脸上露出笑容,介绍说道。“太炎兄在《国故论衡》中写到过‘今中国之不可委心远西,犹远西之不可委心中国也’,与国维这番话简直是一脉相承啊!” 章太炎起初还有些奇怪,《国故论衡》这本著作实际上是有关国学教育的作品,如今出版已经快有个二十年了,但思索一番之后,他当即明白过来,看向包国维的眼睛里面倒是有些惊讶了。 包国维听到这话之后,倒是借坡下驴,他脑袋里面的知识也不能是无根之水,说承袭至显然章太炎更为合理。 不然伱这个普普通通的小子,凭什么一夜之间一鸣惊人呢? 他拱拱手对着章太炎说道:“先前确实特地去拜读了先生的著作,这下子算是东施效颦了。” “欸~”章太炎摆摆手说道。“这本书有些深了,我本想过些日子再教你,却不想你竟然自学了,回去将论述的话写与我看看,是否还需要润色一番。” 随后他还拿起酒杯,为包国维倒了一杯酒。 他如今对于眼前这个小子,越发的欣赏了。 性格对他的胃口,能力也毫无指摘,在他的眼里就是未来文坛冉冉升起的新星! “谨听先生教诲。” 包国维点点头,言语之间他又被布置了一项作业。 “不过国维啊,你刚才那句话是如何想出来的,实在是有些” 后面一个损字没有说出来,蔡椿寿琢磨着包国维刚刚的话,对台下的革新派们笑着说“不去楼上吗?是不喜欢么?”,换位思考一下,蔡椿寿觉得自己能暴跳如雷。 实在是诛心啊! “但是实在是令人痛快!” 可事实是发生在那些革新派身上,蔡椿寿就不由得十分畅快,将一杯黄酒一饮而尽。 听到这个话,包国维顿时脸上就有些尴尬了。 刚才自己确实是意气之争,实际上回头细细想来,徐子义已经像是一家丧家之犬了,按理来说,自己不应该再嘲讽其他人。 这样只能是凭空树敌。 但包国维并不后悔,人活一世不能一直畏畏缩缩,况且自己还有章太炎这个坚强后盾。 想是这样想,可面上总是要好看些。 毕竟这还是褚慧僧组的文会,自己太过于跳脱,未免让他也有些难堪了。 于是包国维朝着褚慧僧的方向拱手说道:“感谢蔡先生的厚爱,小子刚刚还是有些孟浪了,还请褚先生恕罪。” 褚慧僧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当下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老夫不是小气的人,此事也是那徐子义做错在先,少年意气是有些,但有实力就有狂妄的资本。” 比起那些有些迂腐的读书人来说,褚慧僧这个级别的人物显得更加开明。 如此,前番的事情算是了结了,有了褚先生的首肯,包国维也不怕楼下的那些革新派来找自己麻烦。 况且,如今他们敢吗? 后续桌上的交谈继续,说是文会,实际上谈论杭城的一些政事还是比较多,毕竟作为民政部门的高官,褚慧僧第一个想的还是工作上的事情。 只是轻轻地提一嘴如今文坛的翘楚,话题就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去岁豫州省关山县的疫病,各位可知晓啊?” (本章完) 第63章 姑苏城的危机 第63章 姑苏城的危机 一个话题结束之后,褚慧僧突然调转了谈论的基调,对着桌上的众人说道,更像是在问询。 所有人面面相觑,桌上的氛围顿时降了下来。 “学生做过调查,去岁关山县的疫病包括不限于,伤寒,流感,霍乱等等,其中以流感病传播最广,霍乱为其次,死者约有5000余人,冬末,又恰逢天大流行,可谓是漏人不漏户,死亡不漏村.” 说话的是林启昌,刚才章太炎为包国维介绍过。 他戴着一副厚厚的圆框眼镜,眼神之中有些木讷,腰背也佝偻着,但却是留学德国的医学生。 据说对于流行病方面很有研究,看起来这次褚慧僧请他来,正是意有所指。 “这次传播有些奇怪,多点同时爆发,从豫州再到姑苏,跨度极大, 姑苏城上月刚刚爆发流感和伤寒,如今的疫病情况不容乐观,城中主官也是我的故交好友,特向我问策!” “所以这次,才召集各界精英来参与此次文会啊!” 听完对方的描述之后,包国维抬了抬眼眸,不禁有些惊讶。 “疫病?” 包国维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感觉自己心顿时有些沉重了。 从古至今疫病都是人们死亡的最大原因之一。 在卫生条件和医疗条件低下的背景下,染病或许就等于着死亡。 自己来这一遭,或许很难改变历史或是天下大势。 但可以为这些生命献出一份力量。 这个时代的盘尼西林,也就是青霉素根本没有投入使用。 两年前,英国细菌学家弗莱明就已经发现了青霉素,这源自一次实验的过失。 因为技术以及时代局限性,青霉素并没有被单独分离出来,也就很难投入到药品使用之中。 十年后,青霉素才被德国化学家钱恩制取分离。 真正投入批量生产使用,又要到两年之后。 它才是对付脑膜炎、瘟疫、霍乱和伤寒等疾病的最强武器! 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任何特效药! 可一种划时代的药品制取出来投入使用,从来都不是看几个视频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这也是包国维没有贸然尝试的原因,没有强大的物力人力,断然不可能短时间研制出来。 退而求其次,他选择的大蒜素。 这大蒜素如今自己终于是研制差不多了。 或许 想到这里,包国维抬头看向了褚慧僧,这个头发有些斑白的老人,此刻紧紧皱着眉头,认真地听取在场人的每一个意见。 褚慧僧起了一个调子,场内的诸人开始各自发言。 “自古以来,针对疫病的防治手法也不在少数,如今虽然西学昌盛,但在防治疫病之上,尚未有卓有成效的方法,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古时的防疫措施。” 蔡椿寿讲话十分的严谨,如今的传统文化已经被批的体无完肤了,他倒觉得其中尚有可取之处,所以将话头引到了这边。 褚慧僧倒也没有偏见,对他来说,西学中学只要有用就行。 “先生请说,愿闻其详。” “我观古籍历史,对付疫病无非是三点,一则是隔绝,出自《汉书》中‘民疾疫者,舍空邸第,为置医药。’ 二则是养正,出自《内经》,精神气魄充盈,则病邪不侵。 三则是烧烟,想来与如今西医之中的消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 他引经据典一番,并非局限于古籍中的方法,也结合起如今时兴的西医理论。 “先生倒是博学。” 褚慧僧微微颔首,随即看向了方新川,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方新川点了点头,仔细的思考一番随后说道:“蔡先生说的这些点,我倒是没有不同意的,在西医之中也有,只不过是换一个说法,不过在我看来,针对不同的疾病该有不同的防治手法。” “例如伤寒、霍乱等疾病都是粪口传播途径,控制水源和食物污染是重中之重,隔绝也能有一定效果,但终究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褚慧僧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国府的财政吃紧,城中难在流民,城外难在村庄分散,要推行政令实在有些困难。” “实际上,最为有效的方法是注射疫苗,但价格昂贵,霍乱疫苗倒是早已投入使用,伤寒、流感如今还是无药可医。” 方新川语气平淡,推了推自己厚重的眼镜,这个时期还没有树脂眼镜片,用的几乎都是玻璃,压得他的鼻梁几乎凹陷下去一块。 “疫苗确实是治本之策,不过如今国府依旧是负担不起吧?”章太炎有些忧虑,随即又提醒说道。“这全国运动会可近在咫尺,由咱们杭城主办,届时若是疫病在之江省散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确是如此,这正是我着急的原因,不仅仅是全国运动会,更是为了千千万万百姓的生计!” 褚慧僧连连叹气,今天的文会本来就是一个由头,从正常的手段已经无法解决问题,只能期盼文会上或许会有新思路? “听说凯申公这次也会来?这倒是糟糕了。” 桌上有一人忍不住感慨说道。 章太炎顿时有些不开心了,他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什么劳什子凯申公,他比起千万民众还要重要么?若是能干点实事,何至于此。” 他本就对常凯申不爽,听到这话更是喷子本性爆发,说得那个人连连缩头,不敢言语。 “欸~太炎兄,慎言!慎言呐!” 褚慧僧有些无奈地将他拦下,这章太炎临到老了,竟然还是这个脾气,他真怕对方再被抓进去。 章太炎的弟子遍布全国,甚至北大中文系的大半教授都曾经是他的弟子。 他要是再进去,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乱子。 但章太炎则是挥挥手,继续对众人说道:“医药医学,这些方面不是我章太炎所长,就不逞强出谋划策,但仍愿出绵薄之力。” “后续我愿组织各界好友,共同筹办一个捐募大会,为这疫病筹措善款,如何?” “好极!好极!” 褚慧僧顿时激动地站起来,以章太炎的影响力,一定可以为如今的之江省解决燃眉之急。 有钱各项措施便可落实,虽无灵丹妙药,但聊胜于无。 众人当即开始讨论,捐募的事宜。 这个时候,包国维已经挪到了方新川的隔壁,他小声说道。 “不知先生,有没有听过可以杀除病菌的物质?” 方新川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地说道。 “小友什么意思?” 感谢“清风藏野”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再次感谢各位彦祖们的月票推荐 (本章完) 第64章 我也略懂一些 第64章 我也略懂一些 “高温杀菌?或是酒精?但对于这类患病者来说,似乎没有什么意义,无法根治。” 方新川皱着眉头,略加思索回答道。 言语里面不带有感情,依旧像是在探讨学术一般。 “高温杀菌可以用于防治霍乱等疾病,但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包国维摇摇头,考虑之下他便没有了隐藏大蒜素制取方法的打算。 这实际上并不是什么核心技术,但对于解决眼下的问题极为重要。 对于如今还未有药物耐受性的国人来说,这个药可能就是救命的存在! 这个时候,担心外国人窃取已经是次要的了。 而且,包国维对于褚慧僧印象极好,在历史上他就是一个人品极佳的爱国人士,交在他手上应该是不会错的。 只是眼前这个研究者,不知道靠不靠谱。 “二位在谈论些什么?能否也与老夫讲一讲?” 对面的褚慧僧早就注意到了两个人的交谈,粗听出不少术语,这下子起了一些兴趣。 方新川本是古井不波的面容,听到“高温杀菌可用于防治霍乱”这一句的时候,眼睛里面顿时亮了一下。 这一时期不像是后世,喝开水高温杀菌食物是基本常识。 大部分人对于医学卫生的相关知识还是懵懂状态。 就算是在场的一些文学大家也不一定懂得,这个包国维倒是有些研究? 他看了一眼包国维,随即对褚慧僧说道。 “这位小友说话挺有趣的,看起来对于防治疫病有一些见解。” “哦?”褚慧僧有些惊讶,顿时将目光停在包国维的身上,忍不住问道。“国维竟然对医学也有了解? 包国维微微颔首,回答说道:“略懂一些。” 章太炎正抽着空,埋头吃他的臭豆腐呢。 听到包国维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眼睛里面好像再说。 什么玩意儿?徒弟你什么时候会医学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随即将筷子放下,正襟危坐。 包国维也不再卖关子,想要让褚慧僧采纳自己的方法,就必先让他信服才行,随即说道。 “学生倒是看过一些国外关于防治疫病的相关报道,粗粗总结一些心得与各位先生分享。” 他先是定了一个调子,以免被人怀疑。 “伤寒、流感、霍乱这些疫病,虽然同时发生,但不可一概而论。 例如这伤寒、霍乱这类疾病的主要传播途径为粪口,也就是食物以及水源传播, 据我所知如今国内大小城市普通居民的饮水问题,依旧是个难题,水源污染是防治的重中之重。” 听到这话之后,方新川已经不再有疑,他朝着褚慧僧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褚慧僧虽不精通医学,但是对于这些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他也补充说道。 “水源污染确实是一直以来的弊病,所产生的疫病传播令人扼腕,大多城市内河水、自来水、井水,居民饮用方式各有不同,实在难以统一规划。” 蔡椿寿连连点头,也忍不住问道:“看起来,小友有一些对策?” “倒是有一些,还请先生们斧正。” 包国维拱拱手,显得很谦虚,尽量谨慎严谨地总结后世的防控方法。 “这防治疫病还得遵循分而治之,分阶段采取不同的处理方法。” “愿闻其详!”褚慧僧眼睛也放出光来,直了直身子。 “一为源头管控,二为途径隔绝,三为集中管理,四为消杀善后,当然还有一点也尤为重要,针对普通民众疫病防治宣传一定得跟上……” 包国维参照后世的相关方案和知识,大致总结出了几点。 一听到这里,褚慧僧已经不在有疑了。 这个小子肚子里面一定是有些东西的,这些话可不是能够瞎编出来,但概括性有些强了,他随即问道。 “国维能否展开说说。” 眉眼之中透露着急切,包国维略加思索为他举了一些例子。 “源头管控来说,一是可在公共区域内利用石灰消杀,二是可针对饮水地以及自来水厂采取氯气消毒的方式而针对流感为居民发放口罩是最佳防治方法之一。” “口罩?” 听到这里,蔡椿寿不免又一些疑惑了。 那什么罩经常听说,这口罩不经常听说啊,顿时老脸就有些红了。 “哈哈哈哈!” 章太炎则是笑得前仰后俯,指着他说道。 “椿寿兄看来是不经常去西医医院了,这口罩乃是防治疾病的面罩,莫要瞎想,莫要瞎想啊!” 蔡椿寿笑了笑,显得有些尴尬。 “也不能怪蔡先生,据我所知,口罩在我国内是二十年前东北鼠疫的时候,由伍先生发明改造,如今普及率并不高。” 褚慧僧为其解围。 但包国维这番对策已经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看向对方的眼光也越发的欣赏。 “真是名师出高徒啊!只是这光说倒是很难操作,如果有细则就好了。” “确实,这其中内容以及注意点实在是有些多了,非学生一言两语可以说的完。” 包国维顿了顿继续说道。 “学生近期可以拟一个章程出来,给褚先生参考一二。” “好啊!好啊!” 褚慧僧起身连连拍手,近日来收到的都是担忧和坏消息,终于是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于是端起酒杯说道:“国维啊,我为姑苏城以及之江省千千万万的百姓感谢你。” 包国维自然是与其碰杯对饮。 “这是学生应该做的事情,不过现在还有一些小发明,希望能够帮上忙。”说这话的时候,包国维看了一眼方新川。 褚慧僧立即会意说道:“当然可以,新川啊,让你与国维对接这疫病的事情如何?” 方新川早就对包国维提起了兴趣,当即应允说道:“小友若是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尽管和我说。” 但他还是疑惑地转头朝包国维问道。 “只是不知,小友毕业于哪个大学的医学系?” “哈哈哈哈哈。”章太炎发出了大笑之声,先前脸上的严肃也一扫而空。 “新川呐,说伱是个木讷的性子,国维可是志诚中学的高中生,还未上大学。” “学生如今高二。”包国维说道。 “竟是如此。” 方新川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刚刚那些对策是从一名高中生口里说出来的,他不禁感慨说道。 “这令我想起了先前在国立交大遇到了一名天才学生,十九岁的年纪,也如你一般惊才艳艳啊!” 面对众人的接连夸赞,包国维也是谦虚地一一回应,桌上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一扫先前的阴霾之气。 特别是章太炎,今晚格外的开心,实在是这位徒弟令他面上有光啊! 这时,褚慧僧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靠近问道:“对了,太炎兄先前不是说,要在这文会之上,为国维取个字吗?” 章太炎一拍脑袋说道:“嘿,没错,瞧我这记性!” 正在埋头干饭的包国维,抬起头有些懵逼。 (本章完) 第65章 取字秉文 第65章 取字秉文 “就取字秉文如何?” 章太炎明显兴致上头,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一般。 “秉文.秉文” 众人皆在细致地琢磨这个表字的含义,还是久经典籍的蔡椿寿最为迅速,他用筷子轻轻敲一下碗碟说道。 “妙哉!这秉文取自《周颂·清庙》中的句子:济济多士,秉文之德。秉乃秉直公正之意,文乃文采风貌之意。” 他连连赞叹说道:“太炎先生真是用心良苦啊!这秉字蕴藏着对国维的谆谆期盼,文字更是彰显出国维的文采斐然。” 他这么一介绍下,所有人都恍然大悟,顿时都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好字!好字!” 但章太炎却是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们这些人,莫要追捧于我,不过这寓意倒是说的一般无二,不愧是椿寿先生。” 蔡椿寿连连作揖说道:“不敢不敢。” 章太炎则是转过头去,问包国维说道:“如何啊?国维?” “全凭先生做主!” 包国维脸色也激动的红润起来,能够得到这么多大师的夸赞,还有章太炎的表字,就算是心境再古今不波,也不免得会激动几分。 等坐下的时候,章太炎就已经改口了。 “秉文啊。” 包国维先是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换个称呼还是需要习惯的时间。 “先生请说。” “你先前若没有依据,对这疫病事宜妄加评论,说不得为师要好好罚你了。” 章太炎话语很轻,但里面的意味却很重。 包国维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先生是告诉学生,术业有专攻,不该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指手画脚?” 先前包国维刚刚发言的时候,章太炎的表情是十分严肃的,直到听出他真正言之有物之后,才渐渐缓和下来。 章太炎十分欣慰,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伱,第一次见你之时,就觉得你非凡间之物!” 某种意义上,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灵魂,确实不算是凡间之物. 包国维不免在心里吐槽说道。 “但你有深刻研究,再为苍生计,便是好样的!”章太炎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鼓励说道。 “不过为师还是要提醒你,学文便是学文,学医便是学医,莫要做些不擅长的事情,人乃血肉之躯而非神明,一人一生专精一事便好。” “莫要浪费了汝之天赋!” 面对章太炎的教诲,包国维自然是一一记在心里,他或许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但总是好的。 思来想去,自己或许能够依靠这题库,顺利考上大学。 但想要真有一番成就,专精文学或许才是自己最为应该走的道路! 推杯换盏之间,今夜的文会渐渐结束了。 临走之前,褚先生为包国维留下了地址,方便今后联系。 “这是我秘书的联系地址,我平日子较为繁忙,你怕是找不到我,通过秘书即可。” 他拉着包国维继续说道:“你本是可以通过太炎先生联系到我的,但这家伙是个放浪不羁的样子,不知何时又会去哪个文会了。” “你这个褚慧僧,老夫才刚走你就说我的坏话!” 刚刚走到门口的章太炎,不满地回头说道。 他见楼上的包国维,想起什么似的,温和问道。 “秉文,我让管家开车送你回去。” “不必了先生,我骑了脚踏车来的。” 包国维摆了摆手,骑着脚踏车他反而能看看路上的风景,今天是元宵节,或许这个时代的杭城能有所不同。 “这也不错,多锻炼一番体魄。” 章太炎也不客套,摆摆手就离开了酒楼,刚刚回到杭城,免不了有许多的老友重逢。 包国维这下子便打算骑车回家,继续努力写稿子。 下了楼梯之后,突然听到后面的呼唤声。 “包国维!包国维!” 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老先生,姓唐,大家都叫他伯宁先生。 先前还多有帮自己说话。 “老先生。” 包国维拱手回礼。 “莫要叫国维了,他如今已表字秉文了。” 从后面走上来的蔡椿寿笑着说道。 “啊?太炎先生为你表字了。”唐伯宁有些惊讶,随即连连点头说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啊!” 随后他忍不住说道:“秉文贤侄,你放心,先前那个冒充你的家伙已经被咱们轰出去了。” 包国维哑然失笑,倒也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回答说道:“这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嘿呦,你是不知道哦,咱们这些守旧派的老头子还算是心善,那革新派的那些青年人可手黑的很,拳打脚踢的。” “好在没有将人打死,打成个猪头,也算是给个教训。” 二人聊着聊着,周围的老先生见是包国维,也纷纷凑了过来,一人一句便开始夸赞起他来。 老先生们之乎者也的话,说得有些包国维头疼。 快走时,蔡椿寿也忍不住说道:“秉文,今后若是有文学一道的问题,可与我共同探讨啊!” 旁边一位他的老友却是玩笑道:“哈哈,你这个蔡椿寿哈,人家可是写时评策论的,你个写演义小说的来凑什么热闹?” “演义小说怎么了?演义小说能赚钱!” 蔡椿寿梗着脖子笑骂道。 “秉文今后也可写小说!” “不不不,秉文与我学诗歌。” “我看还是学个国史吧!” …… 有个年纪大的老先生也过来凑热闹,说了一句:“学个四书五经怎么样?” 众人齐声说道:“去你的!!!” 结束了老先生之间的闹剧。 包国维骑着自行车慢行在大街上,避过人群,也能感受到一百年前元宵佳节的美景。 北山街到处都是设计精美的灯笼,将夜晚的杭城变得灯火通明。 街上穿行着黄包车夫、旗袍夫人、西装革履的先生,又像是一派繁华盛景。 但隐藏在这之下的是,飞涨的物价,动荡不安的时局,还有底层艰苦挣扎的普通民众们,兵灾匪患或者是疫病缠身,普通人想要在这个时代安稳的活下去,绝非易事。 很快,他就驶离开了西湖边的繁华区,周边的街道一下子暗了下来,此刻天色已经晚了,大部分底层民众是没有夜生活的。 行驶到城南的时候,街道上各种大杂烩的臭味一股脑地汇入鼻腔,包国维皱了皱眉头。 但出奇的是,他却感到一丝安心。 黑暗的巷子正让他有些危机感,一如老包所说,如今夜晚的杭城可不太平,于是包国维加快了骑行的速度。 刚刚到巷子口,突然听到一声稚嫩的童声,声音有些熟悉。 “嘿!松鹤楼的先生!是你!” 猛地,包国维心下一惊,回头却不见任何踪影。 “.” 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穿越到了诡异世界?不是吧? 这是他第一个想到的,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离谱的想法。 左看右看依旧是没人,才皱着眉头离开。 等到包国维走远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才从巷子后面探了出来。 男孩看起来约莫八九岁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打报纸。 这个时候,躲在对面巷子的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才相视一眼悄悄离开。 感谢“乌先生”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骁果”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本章完) 第66章 包国维换班了 第66章 包国维换班了 回到家中的包国维皱起眉头,他刚刚推开房门,里面就传来了老包的声音。 “是国维回来了?府里还有些吃食,要不要再吃点。” “嘿,不是说不用了。” 包国维摘下自己的围巾,笑着摇摇头。 他将围巾放在桌上,拉开宽大的长衫,内村里面有个兜,摩挲一番,从中取出一份包装精致的糕点。 “老爹,你不是喜欢吃桂糕吗?这松鹤楼的桂糕可是杭城顶有名的,我给你带了一份来尝尝。” 这个时候,老包已经披上外套走了出来,他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佝偻着身子。 见到这包装精美的桂糕,他顿时有些慌了神,小心翼翼地接过放在桌上。 “嘿呀,这得多少钱啊!莫要为我这个钱,留着给你多买些肉食。” “不妨事!”包国维摆摆手说道。“咱们如今不缺这些钱,伱也莫要亏待自己。” 听到这话,老包的鼻头顿时一酸,想到一个多月前的包国维还在对自己大呼小叫,一幅不懂事的模样,心里就有些莫名的感触。 但终究是忍着没掉出眼泪,他将手头的桂糕轻轻打开,闻了一下。 老包素来喜欢吃这个,只是平日里都不舍得吃,闻到一股清新香甜的气味之后,他满意地点点头。 可还是没有吃,将这桂糕收了起来,对包国维说道。 “我将这桂糕放好,回头你也吃,也分给胡大他们吃,他们帮咱们太多了。” “行,行。”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道。“全凭你处置吧!” 老包嘿嘿一笑说道:“我这就藏到柜子里面,这天还不暖,也不怕坏。” 说着,他便这端着桂糕进了里屋。 直到老包离开了,包国维脸上才渐渐失去了笑容,他在内衬里面继续摩挲一番,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 这是他几天前准备的,民国可不比后世的太平年代,帮派抢劫罪犯层出不穷。 他也不是愣头青,准备一个防身武器还是很有必要的。 想了半天,包国维也想不出来,那个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是谁,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孩子。 巷子口里面的那几个人,他早就注意到了,当下里手就摸在了怀里的匕首上面,有了这个,那些瘦弱的亡命之徒恐怕也不敢招惹自己。 现在仔细思量来,那个孩子好像在帮助自己解围? 想不清楚便不想了,包国维打算回头再去那个巷子看看。 几日后。 今天是前往优等班的日子。 作为省立高中,志诚中学显然更加追求名校为自己带来的加成,若是能够多些学生考上北大、国立中央大学,那么来年所招收的学生质量又能好上一批,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优等班就是为了专门应付这些名校的招生考试而生的,参加国内的数学竞赛只是附加而已。 路过教学楼底下的时候,包国维看了一眼高二二班,从今天开始他这个班级倒是跟他没关系了。 这样也好,那些少爷小姐们成日里要对自己挤出笑容,自己看的也十分的膈应。 除了魏俊明和章念月,自己好像没有什么需要道别的人? 想了想,包国维还是打算先去新班级看看,这两个人自己有的是时间接触,换个班级也没什么。 包国维刚刚走远,楼上高二二班的教室里面就传来夸张的声音, “嘿!我跟你们说昨晚那个烟,大如梁柱,是我老爹从美国寄回来的,昨晚都看到了吧,天上的那些烟火炸开跟个鸡蛋饼似的,美得很,美得很啊!” 龚德明一只脚踩着椅子,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口里说的都是昨晚经历的“牛逼”事儿。 自从郭纯“被废退位”之后,龚德明就顺理成章登基成为了后排男生的“皇帝”。 不过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是高二二班的“皇帝”。 “安淑真,咱们一定要换位置吗?” 一名怯生生的女生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安淑真将自己的一摞书放在桌子上,脸上有些发白,显然是涂了一些脂粉,嘴上挤出一个笑。 “子媛啊,我这不是为你好嘛,包国维和章念月两个人如今可是咱们班算术最好的,你这个成绩跟他们同桌恐怕学不了什么,你也跟不上是不是。” 安淑真亲昵地牵住她的手,就像是一个好姐妹一般,随后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道。 “你可以跟白小恬同桌,她算术也还行,讲的东西你也能听得懂不是。” “可是.我跟念月很好,而且我也听说念月的算术是包国维教出来的,我想” 吴子媛有些委屈,她平日里就比较文静,很少与人争辩。 “哎呀,你上次的算术成绩还没及格呢,我看.” 话还没说完呢,后面的白小恬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皱起眉头说道:“安淑真,要不还是算了,老师也没” 但安淑真依旧很强势地说道:“子媛啊,你别扯这些麻烦事儿,我回头跟老师一说,咱们还是得换个座位的,下课我请你吃九芝斋的点心怎么样?” “我我.” 吴子媛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头几乎埋在了胸里面,她家里也并不穷,哪里缺了这份点心? 这个时候,班上的一些女生也聚集过来,安淑真向来人缘很好,女生们也七嘴八舌地为她说道。 “是啊子媛,你占着这么好的座位也没啥用,旁边是章念月后面是包国维的。” “这两个现在可是学习顶好的,他们讲的你听不懂的。” “吴子媛,这个座位你占着不是暴殄天物吗?” “淑真是学习委员,你这个座位是应该让的。” “子媛.” “子媛.” “可是.可是” 吴子媛被越说心越乱,口里也支支吾吾的,那些女同学的话在她的脑袋里面回转,脸也憋得通红。 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周围每个人都好像对自己有压迫感一般,她只能无奈地叹口气,说道。 “那好.” 可话还没说完,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句话。 “安淑真,你不会是就是想要坐在包国维前面吧?” “看上他了?” (本章完) 第67章 射雕英雄传火了 第67章 射雕英雄传火了 “安淑真,你不会是就是想要坐在包国维前面吧?看上他了?” 一直看着这一切的魏俊明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拆穿说道。 安淑真整个人一怔,气血顿时涌上脸部,连粉底都遮不住。 她转过头去说道:“才才不是呢,你不要胡说,我只是觉得在这里可以更好的学习。” “看来包国维那小子说的没错啊!有些女人就是如此。” 摇了摇头,魏俊明有些感慨,一幅看破红尘的模样。 他感觉包国维这个家伙真是神了,假期待在图书馆一个月,不仅功课好了,连这人心也看得通透。 “魏俊明,你再胡说我给伱好看!” 安淑真叉着腰,竖起眉毛说道。 靠在椅子上,魏俊明丝毫不蹙,要是搁在往日,他哪里敢这样说话。 可自从包国维做了一个典范后,他明白了,这些少爷小姐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 他魏俊明自此再也不怕这班级里面的任何人了,指着窗户外远边的一栋楼,笑着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包国维和章念月可是去优等班了,没你什么事情咯。” “这怎么可能?”安淑真有些惊讶。 “不相信你可以去问杨先生。” 魏俊明摊了摊手说道。 “你!”刷地一下,安淑真的脸由红变成了绿色,狠狠地咬着牙齿。 没有理会对方,魏俊明摆手对吴子媛说道。 “吴子媛你坐下吧,老师又没安排,凭什么让她坐这里啊,没的道理!” “嗯嗯.” 吴子媛如蒙大赦,心里好像也有了底气,低声应答。 “不坐就不坐!” 跺了跺脚,安淑真愤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书本往桌上一扔。 旁边的白小恬看到这一切,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周围的女生见魏俊明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纷纷不敢多言,作鸟兽散。 有人甩下一句。 “真是粗鲁!” “嘿!” 冷笑一声,魏俊明继续低头看自己的杂志。 过了一会儿,等周围没啥人了,吴子媛才转过来说道:“谢谢你,魏俊明。” 魏俊明露出两个大白牙,摆摆手说道:“小事儿。” “诶,你看的这是什么书,都是女人,封面上的女子好好看。” 吴子媛注意到对方手上绿绿的杂志,不由得好奇问道。 “没没有,我看的可是小说武侠小说!” 魏俊明有些尴尬,他老脸一红,生怕被人误会是什么奇怪的读物,赶紧解释说道。 他将书页转过去给对方看。 “你看,这是连载小说的杂志,这部新连载的小说可好看了,回头我看完也借你看看。” 吴子媛捂嘴一笑,便将注意力放在上面的标题,一字一句地念道。 “射雕英雄传,第一回上” 傍晚时分。 杭城,河坊街末。 九华武馆。 它的大门已经破烂不堪,铁制门扣生满了锈迹,门上原本英武的彩绘也亦是褪色。 进门的空地之上,本是演武场,但如今已经变得空荡荡的,连一些兵器和木桩都七七八八地散落在地上。 在墙根底下,有一老人一青年一起缩在椅子上,面前端着一本《红玫瑰》杂志。 “诶,师父该翻下一页了,我看完了。” 一名精瘦的黑脸青年,伸出自己沾满灰尘的手,准备翻到下一页。 “啪!”地一下,老人将他的手拍下,没好气地说道:“福贵你这个混小子,刚刚上完工也不洗手,弄脏了怎么办?” 名叫做福贵的黑脸青年,挠了挠脑袋,这灰又到头发上去了,好在他头发不多。 他有些委屈地说道:“师父,不是这《射雕英雄传》太好看了吗?我刚从码头回来,看第一行就脱不开眼了。” 师父姓黄,名讳义武,是这九华武馆的大武师,也是掌柜。 他身子骨有些干瘪,但是依旧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的架子。 黄义武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快去洗手罢,莫要脏了这书页,上面的插图我晚些时候还要看呢。” “哦~”福贵对于师父的话不敢不听,走到一半又回头说道。“师父你可不能多看,要等些徒儿。” “知道了,知道了。”黄义武摆摆手,不耐地说道。“我这一个字一个字的品读,你回来我说不定还看不完这页呢!” 待到徒弟走了,黄义武这才收神,继续用手指指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他识字没有很多,但平日里常常听街头说书,也能看个大概,嘴里念叨着。 “.张十五替郭、杨二人什么.了酒,自己又一杯,一口饮干,说道:“岳爷爷有两句诗道:‘壮志饥胡.肉,笑谈渴饮血。’这两句诗当真说出了中国全国百姓的心里话” 他脸上顿时一横,想起近年来的世道,胸中就有一股子郁气,一拍大腿说道。 “宋朝的金兵不正是如今的西洋人东洋人吗?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我要是当官的.” 话还没有说完呢,就听到徒弟的声音,他此刻已经回来了。 “师父您可别说了,让旁人听见了,告到警署里面,您又得被人找麻烦了。” 福贵苦着脸,这之间似乎还有些不好的记忆。 “我怕他们?”似乎是看了武侠小说缘故,年近六旬的黄义武显得十分的亢奋,他手比划着说道。“我八卦掌正统传人黄义武可不怕他们,要是出手非死即伤!” “嗨,师父,这个事咱们还是别提了吧!” 福贵看了看荒废的院子,要不是他从小被师父捡来领养,说不得他也早就溜之大吉了。 “胡说什么呢?为师的师公可是八卦掌的创始人董海川!为什么不能提!” 黄义武有些急了。 “可是他是实打实的之江人啊,一辈子都待在之江,从未去过冀州省。” “胡说!胡说!那都是外面人的谣传,莫要相信他们,去岁省立办的国术游艺大会,我还参加了呢。” 黄义武见对方又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恼,只是摆手说道。 “莫要提这个,咱们好好看看这小说罢。” 说起这个,福贵的脸上就舒展开来,急切地凑过来说道。 “到哪里了?到哪里了?是不是岳爷爷那段?” “下一页下一页,那段看完了。” “诶,等等啊!师父!” 与此同时。 知新书店。 杭城内的许多读者已经被口口相传的口碑撩拨起来,纷纷赶到了这里。 他们拥挤着到柜台问道。 “这《红玫瑰》有吗?” “这么快就卖完了?你们书店干什么吃的?” 还有个从旁人那里看到一些的。 “《射雕英雄传》的后续呢?就断在这里了?那道人到底是谁啊!” “有你们这么断章的吗?可耻!” 面对众人的口诛笔伐,店员只能弱弱地回答道。 “客人,这杂志实不是咱们书店编撰的啊,货源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射雕英雄传》火了。 (本章完) 第68章 北大一般 第68章 北大一般 优等班的教室内,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正转过头来,朝着自己招手。 包国维不由得有些惊讶。 “章念月?你怎么也在?” “怎么?只允许你来,我不能来是吗?”章念月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呐,坐这里吧!” 包国维倒也不扭捏,这个时代男女同桌还是比较少的,但谁让她是章念月呢? “我最近倒也没怎么关注,看起来算术进步不少?” 章念月的学习成绩实际上是很好的,章家是诗书传家,自小便耳闻目染,除了写文章有些奇怪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短板。 只是相对于包国维这个bug来说,有些差。 能进入优等班倒也不怎么稀奇。 “这还得感谢包先生的英明教导。” 章念月拱拱手,活像是一位金庸武侠剧里面的女侠。 “一分钱一分货。”包国维笑着调侃说道。“最近迷上了武侠国术?” “你倒也挺懂,最近不是有本《射雕英雄传》很火吗?”章念月神采奕奕地说道。“就是作者笔名叫做金古梁那个。” “射雕英雄传” 包国维脸上一抽,大半个月之前投出的稿子,到现在也没有音讯。 他先前听说,这个杭城的《红杂志》分社业绩不佳,快要倒闭了,还想着要不要换一个报刊杂志投稿。 如今倒是刊登了? 那我的稿费呢? 没有想着出名,他第一个想到的倒是稿费有多少。 见对方的表情有些古怪,章念月也不禁问道:“怎么了?伱没有看过这本吗?前些年的《江湖奇侠传》可是很火呢,如今终于出了一本可以媲美武侠小说咯。” 章念月看起来十分喜爱武侠小说,她本就是有些大大咧咧的性格,对于这类武功侠义更是陶醉其中。 “看过!何止是看过!我还知道的比别人多” 包国维故作神秘地暗示说道。 “怎么?你有后面章节的内部消息。” 章念月却没有猜到对方话语里的意思,瞪大了眼睛,满眼的期待。 见她这模样,包国维倒也觉得好玩,便戏弄说道:“我在这《红杂志》有些认识的人,后面的一些剧情我倒是大概知道一些。” “快跟我说说,快跟我说说。” 章念月兴奋地抓住包国维的手臂,一双明眸里面闪烁着光芒。 “那道人是谁?” “后面会发生什么?” “杨铁心他们会有危险吗?” 一连三问,显得章念月十分地急切,整个人都快要贴上来了。 闻到对方身上一股子暖香,包国维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但还是仔细为她讲述起来。 “道人名字叫做丘处机” 包国维便将这《射雕英雄传》第一回的剧情,为对方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渐渐地,章念月也听得入迷,甚至都要贴在包国维身上了。 但刚刚讲到杨铁心被箭矢刺穿了后心,在其身后的李氏惊叫。 “叔叔,箭!箭!” 这个时候,一位先生从门外走了进来说道:“各位同学现在开始上课。” “起立!!” 随着上课的铃声响起,包国维只能止住了话头,急的章念月直跺脚。 “诶呀,杨铁心死了没有,后面包惜弱又会怎么样?急死我了。” 包国维则是笑着说道:“下次,下次继续。” 先生的名字叫做周文宇,据说是留学于英国牛津大学的高材生,由于是刚刚开班,他便介绍起如今高考的各项规则。 “大家都是从各个班级招上来的高材生,勉励读书的话我便不多讲了,优等班晚些开班,也是为了能够考查各位的学习能力和基础,能够受到推荐上来的都不会差。” 周先生面容端正,可时不时透出沧桑,有种苦大仇深的感觉。 “自民国元年以来,无论是临时、北洋还是国府一直采用的便是自主招生的模式,这也是我校.” 说到这里,包国维就想起来关于这一时期高考的相关资料。 原来真正意义上,如同后世一般的全国统一招生,要到1937年之后成立统一招生委员会之后了,如今还依旧是每个高校自主招生考试。 普通学生不考虑这些学府,自然正常学习就可以。 有些人自然也有其他门道。 但正常人想要上北大、国立中央这样的一等一学府,普通的学习章程肯定是不够的,这也是志诚中学设立优等班的原因。 包国维回想一下,自己脑海之中关于民国的入学考试试卷,并没有多少记忆。 这不是问题,脑海里成百上千的题库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来自后世题海的降维打击,可以说几乎完全不用担心能不能入学。 “北大啊,我要不然还是别去了,若是遇到老头子的那些徒弟,我的大学生活实在是有些灰暗啊。” 章念月不由得感慨说道。 摇了摇头,包国维也笑着搭腔说道:“北大虽然一般,但我倒是想去看看,想要见见那些大师的风采。” “切~也就那样,但是如果你去的话,我可能也会想去看看。” 见惯了名人的章念月撇了撇嘴巴。 这个时候,前排的男生转过来看了两个人一眼。 眯了眯眼睛,一脸的鄙视,这两个人心里没有一点数的吗? 北大也就那样? 倒要看看你们俩能不能考上! 国立之江大学。 前身是清朝末年的求是书院,主要招收“举贡生监”,也同样学习新学。 这两年刚刚改为“国立之江大学”,也是如今之江省最高学府之一。 好在如今刚刚开通了公共班车,要不然靠脚踏车不知道要踩到什么时候。 下了课后,包国维就坐上了班车,校区并不远,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包国维顺着留下的地址,在教学楼顶层的一间实验室中,找到了方新川。 他此刻穿着一身白大褂,头戴着透明护目镜,全副武装的样子,手里在摆弄着什么。 方新川在里面就注意到了包国维,对着他摆摆手,示意他等一会儿。 包国维也不急,自顾自地找到个地方坐下。 几分钟之后,方新川才换上了一身常服,走了出来。 “秉文倒是十分的高效,没过几天就来了。”方新川笑着说道。 “疫病的事情可不容耽搁。” 包国维从包里取出一叠稿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 再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这” 方新川的眼睛顿时一亮。 (本章完) 第69章 来自古文的大蒜素 第69章 来自古文的大蒜素 “这份防控措施没有任何纰漏。” 书桌面前,方新川仔细研读了稿件。 这份由包国维写出来的防控措施,完全符合科学依据,在他看来简直完美无缺,甚至还有些超前? 而且有些细节,仔细想来更是惊为天人,因为实在是太过于系统、细节了,不像是一个人写出来的,倒像是一个专业的科学团队编撰而出。 方新川不断地抬头看向包国维,青涩的脸庞令他实在有些接受不能,不禁再次问道。 “秉文,你真的没有读过大学?或是拜过哪个细菌学传染病学教授?” 包国维知道他的疑问,笑着摇头解释说道:“家师章太炎,这个您是知道的,不过我确实有些途径,读到一些外国的期刊杂志,上面的论文很有启发。” 他顺着对方的话头,这样的理由显然更加容易令人信服。 方新川的瞳孔缩了缩,仔细思量并没有什么问题,随即不禁感慨说道:“秉文兄若是能够学习细菌学,那今后一定会是科学界鼎鼎大名的人物。” “我这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包国维没有真正要走科学一路的心思,他有这方面的知识,但还是有些缺乏天赋。 提出后世的一些超前发现可以,但真要去研究,便有些捉襟见肘了。 科学家不是你努力就能当上的。 若是包国维的师父是其他人,方新川还会继续劝劝,但一想到对方师从章太炎,便就此作罢。 “这个稿件如何交给褚先生?” 虽得到了褚先生秘书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但包国维总觉得直接去政府大楼找他,实在是有些不妥当。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褚先生留下的地址是内部的,伱只要按照这个地址邮寄给秘书,他便是能够收到的。” 方新川为他介绍说道,不禁有些感慨。 “褚先生是一个大忙人啊!民政部门管辖的东西太多了,最近又正值疫病爆发,想要见到他还是有些困难。” 随后,他便将兴趣转移到了那瓶淡黄色液体上面,似乎是什么化学物质的样子? “秉文,这个就是你说的可以杀灭病菌的物质?” 包国维点了点头,为对方介绍说道:“先生修的是西医,不知对于中医有没有了解呢?” “我留学海外,学习的西方是先进医学,但老祖宗留下的中医也并没有荒废,时常阅读古籍也能在其中找到一些灵感。” 方新川如实说道。 他确实对于中医还算有所了解,相比起如今学界对于一切传统文化的嗤之以鼻,这也是难能可贵了。 “唐开元年间有一本中医典籍,名为《本草拾遗》,原本已然遗失,但在各类引用中,仍旧可以窥知一二。” 说起引经据典来,包国维是一点都不累了,脑袋里面自然就跳出来。 “里面曾这样介绍大蒜素的相关功效。” “去水恶瘴气,除风湿,破冷气,.疗疮癣。生食,去蛇虫溪蛊等毒度。” 听到这,方新川稍作回忆便点点头:“是有这段。” 包国维顺着话说道:“说来惭愧,我便是从这古籍中受到启发,既然大蒜有此等功效,是不是其中含有什么可以杀灭病菌的物质呢?” 利用古籍做启发,自己发现大蒜素也就不算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方新川顿时眼前一亮说道:“秉文兄,这个思路倒是新奇,但也符合科学之法。” 他随即就拿起淡黄色的玻璃瓶,打开用手扇动气味闻了闻,确实有股子刺鼻的蒜味。 若是在先前有人跟他说,大蒜这玩意儿能够制成药物,抗击病菌。 他说不得要叫保安来将其轰出去,但有了包国维先前的表现,他便是多了几分期待。 “实验这大蒜” “大蒜素。”包国维为对方补充上名字。 方新川认真说道:“对,实验这大蒜素的功效,需要加入到培养皿之中观察变化,这需要一些时间。” “新川兄来操作便可,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而已。” 包国维拱拱手,但他也提醒说道。 “不过新川兄莫要有所过多的期待,我看这大蒜素的性质较为刺激,制取虽然简单,但是量产困难,还是得多加改良才行。” 方新川则是显得有些激动说道:“秉文兄莫要谦虚,若是真的有效,说不得是载入史册的发现啊!” 将大蒜素交出去之后,包国维的心算是落下来几分,从前的他就像是手持利器的小孩,不知道该如何使用一般。 正确的技术和科技还是要交给正确的人,才能真正发扬光大。 见对方跃跃欲试,想要马上实验的样子,包国维也不打算打搅,他拱手说道。 “那一切就拜托方博士了。” “秉文放心,为天下百姓研究药物,是我辈读书人之天命所在。” 出了学校大楼,包国维忍不住想起之前对于方新川的了解。 通过章太炎,包国维才知道他是一个耿直且醉心于研究的人。 翻开履历,甚至有过不顾危险,深入灾区救治百姓研究疫病的壮举,要不然也不会成为褚慧僧的心腹。 所以他这才放心将大蒜素交给对方。 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将这些东西缠着掖着,没有一点好处。 唯一的顾虑就是给外国人做了嫁衣,这在方新川的手上定是不会发生的。 从之江大学回来之后,天色已经黑了。 包国维入门前,习惯性地打开门口的邮箱。 射雕英雄传发表了,自己的稿费总该是到了吧? 可铁制的邮箱一开打,里面竟然躺着两封信件,上面都盖着封泥。 取出来一看,分别是《时报》和《红玫瑰》杂志社的信件。 《红玫瑰》他倒是知道,肯定是稿费了。 但是这《时报》不是已经付过稿费了? 当下里有些好奇,他取了信件便朝着屋内走去。 来到桌子面前,就先将那厚实地稿费信件放在一边,打开了《时报》的来信。 先看寄信人,名讳和此前一样,同样是黄伯惠。 拆开信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尊敬的包国维先生亲启,前番收到佳作投稿后,我社不胜感谢因先生大作,如今报社销量已然大增,现本社特邀请先生来沪市一叙,再好不过现有下期文稿需要刊登,题材不限,若是能够得先生笔墨,感激不尽。” 而信封里面还放置了五十块钱的路费,都能够乘坐头等舱两三个来回了。 “求稿?邀请?” 包国维不由得皱起眉头。 感谢各位大佬的月票和推荐票 明天周二了,别的不求,就跟各位彦祖们求个追读 拜谢! (本章完) 第70章 金古梁先生在吗? 第70章 金古梁先生在吗? “增刊!增刊!” 赵信臣手里挥舞着销量统计单子,脸上显得异常地激动,一把将办公室的门给撞开了,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好在副编辑潘文照刚路过门口,便顺势扶了一把他。 潘文照笑着调侃说道:“嘿,赵主编呐,您要是再这么咋咋呼呼,另外半边门牙也得磕掉咯。” “不妨事!不妨事!” 赵信臣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咧嘴一笑,左边一颗门牙果然缺了一块,显得十分的滑稽。 “来,看看这销量,咱们发出去的两千册全部卖完了,这还是其他小说凑活的情况下,但读者们看的就是《射雕英雄传》!” 赵信臣发出爽朗地大笑。 “果真?” 潘文照就显得淡定许多,他接过对方手中的纸张,一看之下顿时眼前一亮,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淡定了。 他一拍大腿,也跟着赵信臣跑起来,朝着办公室里面跑,一边跑还一边说道。 “都莫要着急!莫要着急!你那门牙就是先前喊我们上工磕的,欲速则不达!” 嘴上这样说,自己甚至还差点摔了一跤,爬起来对着办公室里面喊道。 “绍世云!绍世云别吃了!把你那午饭放下,现在去印刷厂增刊!” 办公室里面,刚刚还在扒饭的绍世云一脸懵逼,他嘴巴里面现在还塞满饭菜,眼睛瞪的溜圆,显得十分滑稽。 这话自己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好咧!” 但绍世云还是没有耽搁,三下五除二吞咽下饭菜,便披上衣服匆匆而去。 走出去几分钟,他又折回来问道。 “增刊多少啊?” “能增多少!就增多少!快去!” 两位主编几乎是同时大声回答说道。 绍世云感受到两个人的急切,离去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这时两位主编才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喝口茶。 赵信臣喘了一口气,悠悠说道:“老绍啊,我看今后咱们这杂志重新改成一周一刊如何?” “啊?”绍世云有些惊讶,他的确想过,但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快提出来。“是不是有些过早了?咱们杂志社刚刚创办那会儿,确实是周刊,可稿件内容太少,读者也不买账,后改为旬刊。” 杭城分社内容相对独立,但总体还是一直跟着主社走的,如今若是马上改成周刊,步子怕是迈的就有些大了。 “欸~”赵信臣摆摆手说道。“这你就不懂了,主社的赵主编给了我自行操作的权利,就是为了能将咱们杂志社推广出去, 我已经寄信给赵主编,回头这《射雕英雄传》也会在沪市的《红玫瑰》上发表,届时沪市的主社改成周刊也未可知啊!” “可是.咱们没有那么多稿件啊!”绍世云点出了问题的关键之处。 “不妨事!”赵信臣则是眉飞色舞地说道。“咱们每周一刊,将一回的内容全部放进去,可以适当的将广告位,女子的图画加多一些,再搞一些笑话栏目什么的,主打的卖点还是这《射雕英雄传》。” “嘿!”绍世云略带惊讶地说道。“伱小子还真是个天才!” 赵信臣得意地挠挠头,但还是正色说道:“不过咱们最重要的,还是要将这位金古梁先生给找到,一定要将《射雕英雄传》的后续内容全部拿下来!” “之前寄来的稿件上面有写地址。” “好好好,我马上动身,下午就找个机会登门拜访!稿费可以开到最高!” “嘶~” 宅院里头,包国维看着手中稿费倒吸一口凉气。 稿费足足有72块钱左右,算起来每千字8元钱。 千字8块钱是可以媲美迅哥儿的稿费收入了,但比起张恨水这个连小说都能千字十几块的怪物来说,还是差一些。 不过包国维倒是也不担心,有金庸老爷子打头阵,自己不怕拿不到这个稿费。 想起刚刚穿越那会儿,自己还在发愁欠款五十块,如今五十块钱也是唾手可得了。 看起来实际上也并不多,但若是将手头的七八万存稿全部换算,那可是有六百多块钱的收入! 而杭城的物价比起沪市还是要便宜些。 有个一千余块钱,就已经可以在杭城内置办一栋不错的宅邸。 要知道这仅仅只是不到两个月时间的收入! 果然民国还是文人赚钱最快! 或许该让老爹辞职了? 包国维当即就想到这个点,如今写一千字已经可以顶得上老包一个月的工资了,继续让他在秦公馆里面当下人,实在是没有必要。 但先前与老包提了很多次,他皆是以人总要有个生计为由搪塞过去。 包国维知道,老包还是想要稳当一些,觉得不能只是依靠儿子的收入来过活。 他呼出一口气,看起来自己还需要更加努力一些,置办一处像样的宅子,才能在这个世界继续扎根下来,让老爹安心。 如今城南这处宅邸实在是太过于破旧,那腐朽的房梁都不知道何时会塌下,放在后世已算在危房的范畴。 想着若是自己这个穿越者,哪天被房梁给砸死了? 可没处喊冤啊! 在纸张上写下置办宅邸的字样,算是立下一个目标。 可想到自己穿越过来,还是依旧逃不了买房的命运,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不过与前世倒是不同了,如今爷们儿买得起了! 这个时候,房门突然就被敲响了。 包国维皱起眉头,天都已经黑了,会是谁来敲门呢? 包家之前门庭若市的风头已经过去了,如今很少客人,毕竟谁也不想天天来这个狭窄黑暗的屋子里面做客。 “谁啊!” 走到门前,轻轻地拉开门栓,透过门缝发现是中年男人,蓝色的长衫白色的围巾还有黑框眼镜,民国文人的标准打扮。 只不过.这位的门牙怎么缺了一块? 看起来十分焦急的样子。 包国维当即有些警惕,天色已经黑了,保不齐有些奇怪的人,他摸了摸怀里的匕首,轻轻地推开门。 “您哪位?” 对方本是着急的来回踱步,见到门开了当即欣喜万分,他凑上来朝着屋内看了看问道。 “同学您好,请问这里是金古梁先生的家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他。” 见包国维一脸狐疑地样子,他不由得自我介绍说道。 “我叫赵信臣,是红玫瑰的主编,去叫叫你家长辈吧!” (本章完) 第71章 两个好消息! 第71章 两个好消息! “您竟然就是金古梁先生??” 经过再三确认之后,赵信臣还是不能够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的眼里如此老辣的文笔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怎么竟然是由这个学生所出? 要知道他看起来也不过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赵先生?”包国维倒是觉得对方这模样有些好笑,随即调侃说道。“赵先生是要进屋子详谈呢?还是要回去确认一下?” “进屋!进屋!这就进屋!” 赵信臣见对方的气宇风度,当即就已经相信了三分,拱拱手进了屋子。 刚刚走进屋子,这里面的环境就令他有些皱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潮湿的霉味,连房门也狭小的不像样子。 但他转头看向包国维,眉眼间依旧是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自卑的样子。 少年天才? 当即想到了这个词汇,这在民国从来都不少见。 等到坐下来,喝一口包府特制的大碗粗茶,赵信臣顿时精神不少。 再与对方攀谈两句之后,很快便彻底相信了包国维的身份,忍不住感慨说道。 “真是少年英才啊!这般年纪就可写出这等故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包国维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是些市井小说罢了,登不上大雅之堂。” 这话倒也没错,如今国内文坛对于演义、武侠、这种通俗小说还存在着偏见。 《射雕英雄传》在杭城民间影响力开始发酵,但文坛可激不起一点波澜。 “欸~”赵信臣摆摆手,显然不这样认为。“这雅有雅的好处,俗有俗的好处,文学又不单单是那些读书人的专有之物,市井百姓也能够从中得到慰藉啊!” 两个人客套一番,包国维直入主题问道:“稿费我已然收到了,先生这次是?” 显然对于他的突然到访有些奇怪。 “这不是特地来见见金古梁先生嘛,后续的稿件咱们杂志社希望依旧能够出版。” 赵信臣有些不好意思,以对方这个稿件的质量,甚至可以投到沪市的一些一线大报上了。 似乎是没有底气,他当即补充说道。 “稿费咱们可以涨到千字十元这不是问题,另外您也是知道,《红玫瑰》不仅仅只有杭城这一家,沪市才是总部,届时转载到总部杂志之上后,还会为您补上稿酬,当然转载的价格会低一些,千字六元差不多.” 见对方态度极好,包国维也省得麻烦,仅仅是思考一下,这个价格估计是如今杂志社的极限了,就答应下来说道:“我没有意见。” 赵信臣顿时心口如有一颗大石头落下一般,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满眼期待地说道。 “敢问先生存稿有几何?” 虽觉得称呼面前这个学生为先生,有些奇怪。 但英雄不论出处,对方凭借着这篇小说,已然有了这个资格。 “大概十几万的样子。” “当真?!!” 赵信臣显得异常地激动,如此一来报社的后续计划就完全可以实施了! 他没有犹豫,当即从包里取出一叠钞票说道:“那咱们当即就付稿费,这就交稿!!” 见对方如此爽快地拿出稿酬,包国维则是看到那一叠钱眼睛都直了。 “卧槽?” 随后不容耽搁,他当即去取稿子。 一手交钱,一手交稿,双方都收获了喜悦。 赵信臣看到了今后红玫瑰杂志社光明的前景。 而包国维则是看到了自己的大房子。 “那我这便告辞了。”等到离开的时候,赵信臣这才想起来问道。“还没有问先生名讳?” 想着在杭城被认出是迟早的事情,包国维如实答道:“姓包,名国维,字秉文。” “包国维!!”赵信臣惊叫出来,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手臂说道。“您就是包国维?太炎先生的弟子。” “难怪了,难怪了。”他连连感慨说道。 “怎么了?” 包国维心里有些没底,该不会又是章太炎的好友吧? 说实话他这些日子里面,已经见过无数个章先生的老友了,不禁感叹这老先生的人脉之广泛啊! “前面日子,正月十五灯节文会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秉文你将那徐子义可是辩得灰头土脸啊!”说到这个,赵信臣竟然笑的异常地开心。 包国维不由得有些奇怪:“怎么?先生跟这位有仇?” 赵信臣则是愤愤说道:“这个人平日里在杭城文坛就嚣张跋扈的很,先前还发文章诋毁我们杂志社,我去跟他理论,他竟然叫门卫将我赶出来!可恶至极!这次秉文你算是帮我出了一口恶气啊!” “这徐子义倒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包国维已经可以想象对方冲到徐子义办公室,那个着急忙慌的样子,竟然还有些搞笑 “这个家伙背景极深,而且睚眦必报,秉文你倒是要小心一些。”赵信臣忙是提醒说道。 随后却是一拍脑门。 “嘿,我这担心什么呢,秉文伱的恩师可是太炎先生。” 包国维笑了笑,跟着他走到门口,还不忘记提醒。 “有一件事情还要请求赵主编,这个我便是金古梁这件事情,麻烦不要告诉恩师。” “这是自然,名家不愿意透露真实身份这是常有的事情,咱们杂志社一定会为你保密的。” 赵信臣一下子便想清楚其中缘由。 章太炎是正统国学大师,对于这些“旁门左道”的通俗小说,恐怕会有所不喜,这位徒弟想要隐瞒也是正常的事情。 等到将对方送出门,包国维这才回到屋子里面。 说到隐藏身份,他就忍不住想起,迅哥儿被后世一些人称作“世界上马甲最多的人”。 迅哥儿是不是世界上马甲最多的人不知道。 但包国维知道民国时期文人为了规避某种危险,开各种马甲的行为一直都十分普遍,而迅哥儿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自树、迅行、孺牛、子明. 据统计起码得有个180余个马甲。 将注意力转移到钱上。 怀里揣着大概八百余块钱,他也未细数,后续转载至《红玫瑰》总刊,还会有一笔收入,也有个三四百了。 突然暴富的感觉还真是美妙啊! 于是又坐在桌子面前,继续开始写作。 这每一个字,可都是钱呐! 等到包国维写了大概四千多字的时候,老包回来了。 他手里还提着一只烧鸡,这次是完整的一只,脸上显得异常地兴奋,兴冲冲地跑进来说道。 “国维!国维!好消息咧!” 听到老包的声音,包国维也是起身迎接,他也说道。 “老爹您慢点,我这边也有个好消息!” (本章完) 第72章 有人要搞我? 第72章 有人要搞我? “国维啊,我找到新工作了。” 老包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 他面满红光,手拢在袖子里面,身上也换上了最新的厚实衣,虽已经不冷了,但还是习惯性的将身子缩起来。 “果真?”包国维有些惊讶。 他正愁着要是老爹从秦府离开,为他找个什么工作,如今老包竟然自己找到了? “真的,高科长说为我找了一个门房的工作,在教育部大楼那边,工作轻松的很,每个月有个15元钱嘞,年底也有分红,高科长人真好啊!” 老包抽了抽鼻子,不禁有些感慨地说道。 听到这里,包国维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高科长。 前些日子就见高科长经常往家里跑,说是跟老包成了好朋友。 但包国维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家伙是来当说客来了。 上次训育处娄处长和郭纯那档子事情过去之后,娄处长也受到了学校的惩戒,郭纯被老爹严加管教。 他们为了了结事情纷纷送了礼。 但近来又得知,包国维竟在文会上声名大噪,并且结交了褚慧僧。 听到消息的娄友权和郭天启顿时就坐不住了,生怕包国维会再给两人上眼药。 这为老包介绍工作,估计就是对方拿出来的示好条件了。 除非他们继续挑事,不然包国维倒还真没有想过报复对方,如今这样也挺好,他本没有跟对方纠缠下去的意思,随即点头说道。 “这样顶好的,回头倒是要多谢谢高科长了。” “是嘞!是嘞!”老包连连点头,随后不经好奇问道。“你那好消息是?” 包国维这才神秘地从抽屉里面取出一个纸包,在老爹面前晃了晃说道。 “老爹,咱们该换个房子了。” 老包却见得一小叠百元大钞在自己眼前晃荡,一时间腿脚都差点站不稳了。 先前包国维稿费的收入已经令他十分震撼了,他本以为这样的收入得很不容易才能一次吧? 如今过了不到半个月,多了这么多倍? 被包国维扶住的老包,颤颤巍巍地说道:“国维,这.这有多少钱?” “大约是八百多块钱,还有些零钱我也没算,算上咱们先前存的那些,得有个一千来块钱咯。” “这这么多钱啊!”老包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千真万确,老爹啊,今后你就跟着我享福吧!” 包国维脸上露出了笑容,穿越到这个世界,唯一觉得要好好对待的,就是这个老爹了,他是真的全身心的为自己好啊! “好!好啊!” 好半天,老包才从口里说出这句话,此时便已是老泪纵横。 这一个月以来他就像是做梦一般,先是包国维写出了一手好字,再是包国维得了学校先生的夸奖进入优等班,如今包国维自己写书竟然能赚了这么多钱。 多年来的期盼,在此刻成为了现实,他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好啊!好啊!”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口中只剩下这两个好啊。 包国维则是拍了拍老爹的肩膀说道。 “明天,便去城里寻一处好宅子罢!” 睡前写作是最舒服的时候。 唰唰地在稿子上写完《射雕英雄传》的最新章节之后,包国维有了一些困意。 前世他总是习惯熬夜工作,效率高脑袋清晰,但也为身体埋下了祸根。 这一世倒是因为每天要准时上学,不得不按时上床睡觉,身体通过锻炼如今也充满活力。 不过最近进入了优等班后,班上的先生倒是放开了许多。 主要是他们一致认为对于包国维如今的水平,实在是没有听课的必要,或许让他自学更好一些。 所以他就获得了自由上下课的特权。 结束写作之后,睡前他一般习惯看一些最新的报刊杂志。 可刚刚躺上床,准备看报纸,便想起来先前《时报》的求稿信。 “差点忘记了还有一篇稿子。” 不得已,他又得在脑海里面便开始搜寻各种名家作品。 但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闪,从包里面抽出还没有寄出去的《防控疫病细则》。 谁说不能够一稿多投的? 如今疫病大行其道,投稿个防治的相关文章显然更加适合《时报》的基调。 而对方也给了任意题材的自由。 而且防控疫病光是官方层面的努力,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如果人人都有防控的意识,那么这疫病的扩散就不再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包国维当即起身,来到桌子前面。 他拿起笔来,对于《防控疫病细则》进行了一定的改编,甚至结合了一些后世的防控小故事,埋头洋洋洒洒写了三四千字。 这种宣传性的细则实际上比正常的文章要难写一些,既要让读者们看得懂,又得符合防控的科学性。 好在包国维脑海里面有很多的寓言故事以及后世的网络段子,将这些故事稍作改编,再套入防控的细则,民国版本的《防控小故事》便诞生了! 通过章太炎的教导以及脑海里面的数据库,他的文笔可以说是进步飞快,如今的文笔也算是上乘了,。 想要提升文笔,捷径几乎没有,但背诵也能算上一个。 而若是有加点的话,他就是将背诵这一栏目加满了。 文笔的提升自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稿件分别收好放入两个信封之中。 一夜过后。 包国维早早便起了床。 起来的时候老包没有去上工,反而在院子里面打扫起来,他乐呵呵地对包国维说道。 “秦老爷那边我已经说过了,我最近都不用过去上工了,打扫一下院子,回头卖出去的时候可以谈个好价钱。” 这栋小宅子是老包前些年攒钱买下的,如今卖出去也可以值个一百块钱,凑个一千来块钱肯定是够在北城好地段买房子了。 包国维笑了笑,拍了拍老爹的肩膀说道:“莫要忘记去看房,让戴老七陪你去,他比较熟。” “诶,诶,知道了。” 老包最近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连连回答说道。 将脚踏车开了锁,包国维右脚一蹬,便朝着学校驶去。 “包国维吗?今天又睡晚了?快进来吧!” 到学校的时候,门卫见到包国维还跟他打招呼,丝毫没有因为他迟到而要拦下来的打算。 教室里,优等班的同学们都出去上体育课了,包国维便自顾自地拿起昨晚没有看的报纸。 《秋叶日报》 上次章太炎让包国维好好注意这份报纸,他便经常拿来看看,发现无非是些不疼不痒的时评,但这屁股是真的歪。 例如提到什么曰本人继承了唐代的文化星火,是华夏正统的延续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不得不让包国维怀疑对方的成分。 打眼一看,他就注意到自己的名字了,还在标题上面。 《高中生咆哮文会,爱国海归惨遭诋毁!》 看到这个标题,包国维差点给气笑了,这秋叶报社是uc部出来的? 随即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心思。 但翻到后面一份的时候,他顿时眼神一凝。 《之江正报》副刊版面《高中生咆哮文会,爱国海归惨遭诋毁!》 《之江金融报》副刊版面《高中生咆哮文会,爱国海归惨遭诋毁!》 《杭城工商报》副刊版面《高中生咆哮文会,爱国海归惨遭诋毁!》 一连七八份。 有人要搞自己? (本章完) 第73章 徐子义 第73章 徐子义 章太炎的影响力很大,但并非是只手遮天,他的朋友很多,可敌人依旧也很多。 在杭城,或许能有许多家报社给他的面子,但保不齐也有不给面子的。 这七八家报社估计就是了。 包国维手里大概有个十几份报纸,杭城基本上能够叫得上号的报纸,都在这里了。 看起来比例大概是一比一啊? 想到这里,包国维有了一些危机感,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若是看这标题,八九不离十就该是徐子义捣鬼了。 但徐子义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蠢了? 当时会场上的情况,所有人可都看在眼里,就连褚慧僧也了解其中的内情,这么大一个标题在知情人眼里,不是在打他自己的脸吗? 不过包国维还是想到这个时代的局限性,不像是后世可以通过网络媒体传播消息,消息流通慢且限于书信,这就让报刊杂志有着无与伦比的话语权。 或许徐子义就是这么笨?还是有什么幕后的其他人跟自己有仇? 左思右想,包国维还是有些疑惑,当即不想了,准备回头找章太炎商议一下这个事情。 这个时候,章念月穿着一身运动服从门外窜了出来,她一拍包国维的肩膀,发出铃音般的笑容说道。 “怎么了,包大作家终于肯来上课了。” 包国维脑袋倒也灵光,当即说道:“这不是给你去打探《射雕英雄传》的最新消息了吗?” 听到这个,章念月顿时就来了精神,眼睛里面出现了亮光,凑近说道:“快快快,趁着还没上课,快给我讲一段。” 包国维微微一笑,暗暗露出得逞的样子说道:“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这个报道是谁发出去的?” 之江民政部门的某科室内,徐子义将报纸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对面前的文员质问道。 文员姓曾,是徐子义科室内的员工,但被他当做了秘书来使用。 曾秘书明显是刚刚从外面跑回来,还气喘吁吁的,他有些慌乱地说道。 “各家报社都问过了,但是他们都不愿意提供投稿者的消息,说是都是匿名寄过来的稿件,不知道具体寄来的是谁。” “胡扯!如果不是收了好处,他们会同一时间报道这个吗?” 徐子义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稿件他看了,实际上就是一些没营养的内容,看似是将舆论导向有利于他的方向,不知情人看到之后,确实会觉得是包国维这个高中生,目无尊长,口出狂言。 但徐子义又不是傻子,舆论朝向他有什么用,若是让褚先生看到这些报纸,心里会如何想自己? 上次文会的事情,褚先生显然对自己已经有些不满了,后续听到包国维在楼上竟然还令褚先生刮目相看,他便更加慌乱了。 褚先生一直是自己的靠山之一,若是让他厌恶自己,今后的仕途可不好走啊! 徐子义缓和一下情绪,从文会回来之后,他的性情确实是有些暴躁了,当即说道:“你再去一趟,让那些报社赶紧将这个报道撤了,莫要再多生出事端。” “可是.可是他们说已经发出去,他们甚至觉得是帮您说话,说是.要您给点润笔费。”曾秘书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才说完这段,他心里害怕但是又不敢有所隐瞒。 果然。 一个烟灰缸顿时就飞了过来。 嘭地一声,好在曾秘书躲得快,只是打在了身后的木门上。 “特么的,他们还要老子给他们钱!!!” 徐子义嚯地一下起身,面前的桌椅都发出了悲鸣,眼睛都快要瞪出来,胸膛喘着粗气。 “都是他们说的.不.关我事。” 曾秘书有些害怕地说道,生怕受到惩罚。 好半天,徐子义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用法语写成的短句。 “l'essentiel est de garder son sang-froid.” (意思是:重要的是要保持冷静)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平静下来说道。 “你再去找那些人一趟,说我的意思,将这些文章全部都撤下来。” 曾秘书问道:“若是他们不答应怎么办?” 徐子义顿时有些不耐烦:“什么都要我教伱吗?就告诉他们,若是不撤下来,我徐子义绝对与他们没完!” “是!”曾秘书顿时站定。 “去吧!” 徐子义有些疲倦地摆摆手。 曾秘书如蒙大赦一般,一溜烟消失在了办公室之中。 好半天,徐子义才抚着额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包国维,你这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却又被敲响了。 “谁啊!” 徐子义十分烦躁地吼了一句,可一看来人,脸上的神情顿时变了。 “诶呦,错了错了,原来是林秘书啊!”他连忙起身迎接,将对方请到了沙发边。“我刚刚训属下来着,千万不要误会。” 林秘书梳着大油头,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十分精明的样子。 他长相普通,但是却有个不普通的身份,褚慧僧的个人秘书。 林秘书露出笑容说道:“子义兄说得哪里的话,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关上门,为对方倒上一杯热茶之后,徐子义这才小心地问道。 “褚先生的那些报纸撤走了没?” 林秘书轻轻地吹了吹,小小的在杯沿抿了一口,才慢慢说道:“放心吧,子义兄,褚先生每日看的报刊都由我经手,他也不是每份都看,只要说这些报纸有垃圾内容,没啥重要信息,举手之劳的事情。” “之后还是要拜托您多留意!”徐子义拱拱手。 “放心,放心。”他拍了拍徐子义的手,表示安心。 徐子义这才松了一口气,微不可查的一封信就落在了对方的手上。 林秘书收到之后,十分自然地将其放入西装内衬之中,这才从中取出另外一份信件说道。 “这份东西,相信子义兄一定会感兴趣。” “嗯?” 徐子义有些奇怪,他接过对方手里有些厚实的信件一看。 上面的落款竟然是包国维。 当下心里顿时一沉。 (本章完) 第74章 被大佬盯上了? 第74章 被大佬盯上了? “林秘书?这是什么意思?” 徐子义不禁有些疑惑,抬头看向对方意味深长的笑脸。 还以为是什么举报信之类的重磅消息,打开一看竟然只是一份防范疫病的措施? 林秘书却是摇摇头,不由得说道:“子义兄最近脑袋倒是不灵光了,还需要我提醒了?” 他老神在在地呷一口茶,在桌子上用食指关节轻轻磕了两下,随后才说道:“谁与你不对付,报纸上面的报道便是谁发的。” 徐子义皱起了眉头,好半天才想到,有些惊讶地说道:“不会是包国维那个小子吧?可是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舆论名声对他是负面作用吧?” 林秘书再次摇头说道:“错了错了,重要的不是那些普通人的看法,重要的是褚先生的看法。” 听到这里,徐子义的脑袋终于转了起来,他连忙说道:“通过自污来引起褚先生的重视和同情,再提交一份恰逢其时的疫病处理措施,这样便可以极大获取褚先生的赏识!” “是极是极,子义兄还是单纯了些,我看这是那章太炎的手段,将你当做了他徒弟前进的踏板啊!”林秘书眯着眼睛,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这个该死的包国维,我没有找他算账,他反而来招惹我了?”徐子义愤怒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倒了,茶水洒了一地。 林秘书刚刚想喝茶,见状便悻悻然收回手,随即拍拍徐子义的肩膀说道。 “子义兄,在人间场上混迹,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莫要被他人钻了空子,我一想这其中缘由,便猜到是包国维搞的鬼。” 听到这个话,徐子义就知道对方已经有了主意,当即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投资有了成效,脸上不禁有些兴奋说道。 “林秘书看起来有一些见解?” 林秘书则是用手指点了点对方手上的稿件,没有言语。 虽没说话,但徐子义当即会意了,可还是有些犹豫地说道:“如此这般,让褚先生发现了恐怕会大发雷霆吧?” “欸~”林秘书摆摆手说道。“子义兄,咱们莫要做得太过了,只要将这份东西换一换,改得平庸一些有那么一些瑕疵,碍于章太炎的面子,你猜褚先生会如何做?” “诶呀!”徐子义一拍大腿说道。“妙哉,褚先生肯定会不提这个事情,随后在心里觉得包国维这个家伙,只会夸夸其谈,不堪大用!” “是极,是极。”林秘书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从怀里取出一盒淡黄色的香烟。 见到这款香烟,徐子义立即眼前一亮,顶上两条游龙戏珠,中间是飘逸的英文标题,包装精致,将中西元素相互融合。 他当即就说出牌子的名字。 “哈德门!” “就是这个,最新款,伱看还镶着金边咧。” 林秘书递过去给对方仔细参详,见对方望眼欲穿的样子,当即拆开说道。 “来来来,咱们兄弟俩好好尝尝,这来自英吉利伦敦的香烟。” 咚地一声,篮球撞击了一下篮板,随即弹入框中与网袋摩擦,发出唰地一声,令人感觉心情愉悦。 “嘿!成了!” 魏俊明有些兴奋地握紧拳头,随即转头对着包国维说道。 “老包啊,你这个投篮方法也太好用了,你真是打篮球的天才,真的不打算参加比赛吗?” 包国维一边捡起地上的篮球,一边瞄准篮筐说道:“害,我倒是想,只是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嘿,我知道,你现在是文学家咯。” 魏俊明不禁有些感慨,但他真正为对方高兴,可想到文学家,不免眼神就瞟向了篮球场周遭的其他人。 这些人像是躲着瘟疫一般,躲着两个人,丝毫不靠近他们。 “这些人还真是一天一幅嘴脸啊,知道你被报纸诋毁了,就躲你躲得远远的。” 包国维则是轻笑说道:“此次可不比从前,这次我可惹上大人物了,对方可是叫吴眺啊!” “吴眺是谁?听说是国府的大人物?” 包国维沉默不语,脑袋里面却开始回想起这个人的轶事。 跟他比起来,先前的娄友权、郭天启可以说是小虾米了,这位是常凯申面前的红人,光是摆在台面上的以委员结尾的职务,就有九个! 可以说是国府元老级别的人物。 但他还有一个外号,吴疯子。 如果说迅哥儿是民国第一大喷子,那这章太炎与这位就是民国时期喷子界的泰斗级人物。 偏偏两个人还极其不对付。 两个人的骂战从1902年开始一直持续到1943年,可谓是越骂越起劲啊! 章太炎曾经评价对方为:“足下之精神污点污,虽镪水不可浣涤,仆谓足下当曳尾涂中,龟鳖同乐!” 而吴眺则是反唇相讥:“侍恨忌刻,随意入人以死无葬身之地罪名!” 看起来如今这个战火,倒是延续到了自己身上了。 刚刚想到这里,远处一个人影就急匆匆地跑过来,也顶好认,那锃光瓦亮的脑门除了杨炎先生还有谁。 “包国维!包国维!” 人还没到,杨炎的声音已经到了。 看到对方手上的报纸,包国维当即猜中了来意,心头不禁一暖,随即拱手说道。 “学生在。” “你已经知道这些事情了?”杨炎指了指手中的报刊,看标题显然不仅仅是杭城,连沪市的报纸都有所报道。 “了解一些,不过报道的太多了,我也没看全。”包国维脸上露出苦笑,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惹出这么大的风波啊! 魏俊明倒是十分关心,他当即上前说道:“先生我能看看吗?” 杨炎当即就将一些自己看到的报道摊开,却见上面的一些桥段。 先是吴眺的文章内容:“文学乃是胡说八道的东西,如包国维这样的学生,以诡辩论长短,实乃教育界之耻辱也.其妄自评论国家民生大事,此乃道德之败坏也,其师章炳麟” 以吴眺为先锋,后续是一系列有名有姓的文坛大家的评价。 “我观此番辩论之中,包国维此人顾左右而言他,也就是章太炎” “有其师必有其徒,从友人口中得知,包国维素来品行不端,顶撞师长.” “前日还觉得此子乃可造之材,如今我看还是开除为好.” 看完这些言论,魏俊明顿时不淡定了,他当即骂道:“他乃乃的,老包,这些人都是谁?咱们上门去干他妈的一票,搞他个天翻地覆。” “咱们.现在还真不行。” 包国维脸上一抽,这就是体育生解决问题的方式吗? 随后也听到杨炎语重心长地劝阻:“国维,如今还是要低调一些,少年人犹如树苗,正是汲取养分成长之时,过早经历这些文人间的蝇营狗苟,伤了你的心性。” 他也只能点点头,一一应下。 回到教室的时候,章念月显然也知道了这事,凑过来说道:“包国维,莫要害怕,本女侠在此呢,你需要骂回去吗?我可以帮你出主意,我来骂,你来写。” 包国维顿时有些无语了,自己这两个朋友好像很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啊? “放学了,我跟你回家,我要见见章先生。” “也好,我老爹在骂人这方面很有经验!”章念月认真地说道。 “.” (本章完) 第75章 为师有专长 第75章 为师有专长 章府,书房。 “哈哈哈哈哈哈!” 包国维来到书房之后,却发现章太炎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甚至桌上还摆着一叠摊开的报刊。 他对着包国维发出爽朗地大笑,拍了拍肩膀说道:“秉文啊,你莫要担心,这是那吴疯子跟我的过节。” “这我倒是还好。” 包国维倒是很淡定,这点程度算什么?跟后世的网络暴力比起来简直像是挠痒痒。 但章太炎似乎还是不放心,他谆谆教导说道。 “自古文人相轻,这是常有的事情。” “国维你莫要放在心上,这件事情忍忍就过去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被骂一骂吗?为师我天天被人骂。” “要有容人之量啊!” 他说出这个话的时候,一副洒脱坦然的样子。 包国维知道,章太炎说的确实是事实,被别人写文章骂,只是这位先生的日常罢了,算不了什么大事。 只是忍一忍就过去了,一点也不像是您说出来的话啊? 要不是看见桌子上笔迹未干的稿件,他差点就相信了。 包国维有些尴尬,随即指着桌上说道:“先生,你稿件没有收起来。” 他如今的视力很好,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什么“狺狺狂吠,无耻之尤.”之类的话。 章太炎的手还在空中比划呢,顿时整个人怔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当即话锋一转说道。 “为师是为师,伱是你,你做好自己就行了。” “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事情,你如今要练习国学和文章。” “而为师最为擅长的便是骂人!” “放心吧!交给为师就好了,一定要让这些苟且之人后悔来到这世上!” 出了章府,包国维顿时觉得有那么一些恍惚。 自己这个师父,是不是有那么一点不靠谱啊?还是说极其的靠谱? 怎么看,这个事情争吵下去似乎会更加严重啊? 叹了一口气,包国维左思右想,无论是先前杭城的报纸,还是沪市以及江南各市的报纸,都决定不跟这些文人扯皮。 如今更重要的事情是将大蒜素以及防控疫病的措施落实到位,比起意气之争,尽快拯救更多的人,才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有了接送倒是方便一些。 在章太炎的交待之下,自己也可以借用一下章府的司机,省去了这个时代行程的麻烦。 邓管家见到包国维的时候,显得异常地激动,他对包国维竖起大拇指说道。 “秉文贤侄,你这春日里新抽出来的竹条,实有奇效啊!我家孩儿如今上进了不少。” 听到这话,包国维大为欣慰,觉得又有一个不上进的迷途之子,因为自己走上了正途,当即心情好了不少,笑着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 邓管家坐上汽车,随即转头问道:“秉文贤侄这次去哪里?” “送我去之江大学吧。” “没有拿错吗?” 之江民政部门办公室楼内。 褚慧僧坐在古朴的书桌面前,眉头紧紧地皱出了两道横,左看右看面前的这份稿件,脸上稍微有些失望。 他转头审视着林秘书,这个秘书的能力是不错,就是太过于钻营了一些,但能力不错,向来是不会出错的。 林秘书心里咯噔一下,怀里另外一份稿件刚刚想要拿出来,便又收了回去。 那是改名成徐子义署名的《防控疫情措施》,脱胎的正是包国维那份稿子。 显然褚先生是知道一些包国维的策略的,若是先前拿出来,恐怕会穿帮吧? 好在他反应的快,当即平静回答说道:“是的,褚先生,早上刚刚寄到的,署名就是包国维。” 褚慧僧凝视良久,而旁边的林秘书心里却像是打鼓一般,当下就有些后悔了。 但自己在文章的内容里还保留了一部分原文的策略,应该是很难看出来才是? 甚至字体都是用的瘦金体!一般不会有问题的。 褚慧僧叹了一口气,随即将稿件放下,脸上的眼镜也摘下来说道。 “能说是一回事,能够具体的拟出章程,落实到实处又是一回事。” 他显然有些颓然。 但林秘书心里则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极力隐藏下自己脸上的喜悦,低头说道。 “那褚先生,这份稿件是.?” 褚慧僧将稿件递给对方,淡淡地说道:“存档吧。” “好的。” 等到林秘书快要走出去的时候,褚慧僧又将其叫住,随即提醒说道:“还是再问问沪市的一些专家,相关的措施一定要有,这关系重大,莫要轻视了。” 林秘书连忙转过来点头说道:“我一定认真沟通联系,让各界专家拟一个章程出来。” 等到门关上。 褚慧僧看到林秘书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实际上他先前已经咨询过这些专家了,若不是没有成体系的对策,他又怎么会病急乱投医,去开个文会问策呢? 看起来自己还是有些糊涂了,怎么会将希望放在一名高中生身上呢? 包国维是不错的,就是太年轻了,还得过些时日。 或许包国维还会有些其他见解?只是写不好罢了? 但转念一想,褚慧僧又叹了一口气,找包国维来问未免太寒他的心了,跟章太炎这个老家伙更不能说了,非跟自己吵起来不可,此人最为护短。 摇了摇头,他脸上又开始愁容满面,不禁感慨。 “这之江省千万万百姓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进来。” 褚慧僧顿了顿,能直接进他办公室也就寥寥数人而已,大都忙的很,会是谁呢? 可看见来人,他顿时眼睛里面冒出光来,当即上前。 褚慧僧一把握住方新川的手,满眼期待地说道:“新川来我这处,可是研究有了新的成果?” “来来来,快坐下喝口茶水先。” 他将方新川拉到茶桌旁,为对方倒上一杯茶。 方新川则是有些讶异地说道:“褚先生竟然知道,我此次来是报喜讯的?” “嗨~我这不是急糊涂了。” 褚慧僧话还没说完呢,他刚刚太希望有个“破局”的喜讯了,现在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就想改口,可对方好像在说.喜讯? “真的有喜讯?”褚慧僧瞪大了眼睛。 方新川也不卖关子,激动地说道。 “千真万确,由秉文小友提供的思路完全正确,大蒜素对于各类疫病细菌的处理有着奇效!当然如今还没法量产,要处理疫病还得是他的《防控疫病细则》才行。” 褚慧僧懵了,他觉得信息量有些大,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新川啊,你说秉文,包秉文?包国维?” 感谢“桃色未幸免”大佬的10000起点币打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明天第一次更新会在中午十二点半左右! (本章完) 第76章 上架感言 第76章 上架感言 收到消息,这本书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 大佬们说要写个感言,那我就写个感言。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作者年纪不大,也是第一次写这样的作品。 说实话,选这个题材我是后悔的,既是同人也是民国,不仅仅各种推荐受到限制还要时刻担心404的风险。 看着同期一个一个的功成名就,而我因为同人pk不上,方眼馋啊 好在有各位的厚爱,这本书应该可以顺利的走完基本推荐,上一本是随性的作品,成绩特别惨淡,这一本可以说每一章我都是费力心血写的,希望能有一个好结果。 目前的成绩对于我这个扑街来说,算是还行.期望不大,能带给我一些收入,养活自己,减轻一下家里的负担,便心满意足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打算去蔬菜站写的,写完开头顺手投了一个yy老大的邮箱,没想到竟然过稿了。 想着好不容易内投过稿,就一直写下去,意外的反响不错 得到很多人的夸赞和好评我万分惶恐,得到恶评差评我也如履薄冰,第一次深刻体会了情绪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 感谢yy老大的看好和支持,也为我做了很多指导,提供了很多思路。 感谢所有打赏、追读、投票的读者老爷,在这里滑跪拜倒。 废话不多说,直接说更新。 方码字极慢,一章甚至能写个四个小时,平时回来也要到七八点了,想要保证每章的质量更是煎熬。 上架之后肯定是保底一天两更,若是周末不定时爆更。 明天照例爆更,这些天也有几章存稿了,先前也跟大家伙承诺过。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更新三章,若是能够破一千五首订,就四更,每多两百订阅就多一更。 明天周五,若是存稿不够周末爆肝补上!一直到作者写不动为止! 提前感谢各位的订阅! 读者老爷们万福金安!(大礼参拜!) 上架献祭几本好兄弟的好书: 《红楼之北地霸主》简介:“一朝穿越红楼,我没在贾家红粉窟,竟然在战场,而且这城头都快要被敌军攻破了” 《漫游在诸天影视世界》简介:“获得了诸天影视系统第一世界《乔家的儿女》第二世界《曾少年》第三世界《人世间》第四世界《漫长的季节》待选世界:胆小鬼,余欢水,那些回不去的时光……” 《熟练度提升,从边军开始建立王朝》简介:“.如何从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变为左右天下变局的棋手?提升边军技能,从先普通小兵,拨开战争迷雾;收强大武将,开疆扩土.” (本章完) 第77章 褚先生之怒 第77章 褚先生之怒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方新川有些奇怪地说道。 “这位就是太炎先生的徒弟,您上次见到过的,不认识了吗?” “你说大蒜素可以处理疫病,还有这《防控疫病细则》可行?” 褚慧僧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见褚先生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方新川早有准备,随即便从包里取出一份报纸,为他整整齐齐地摊开。 “褚先生还没有收到秉文的寄信是吧?我这里带了《时报》上面也刊登了一则《防控小故事》,也是秉文小友写的,您可以先看看。” 褚慧僧面露怀疑之色,接过这份报纸,只是扫了第一个故事之后,当即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 上面这一则《防控小故事》所体现的内容,与包国维先前在文会上说的几乎一般无二,甚至于还精细化不少,还加上了不要寓教于乐的故事情节。 例如石灰消杀的相关桥段,就被其改编成了清洁工父亲与孩子的寓言故事,其中夹杂了石灰消杀的各项细节,并且将亲情与清洁工人的困难描写得淋漓尽致,可谓是兼具了科学性与文学性。 不仅仅宣传了消杀防控疫病的知识,还具有寓教于乐的特性,语言更是通俗易懂。 诸如此类的小故事还有十几篇,将各类防控疫病的注意事项一一道来。 “这!” 褚慧僧瞪大了眼眸,作为一个政策方向的把控者,文学以及风雅只是平日里的爱好。 在他的心中,一切关于民生的事情,无论是宣传还是政策,都以实用为第一要务,除开此,其他都是次要的。 而包国维的这篇《防控小故事》恰如其分,正正好掐准了防控疫病宣传这一老大难的问题。 民国百姓识字率是很低的,甚至在经过民国所谓“黄金十年”发展之后,文盲率也依旧高达百分之八十。 这就导致工作中的一个问题,饶是你制定了良好的防控措施和方法,光是执行层面使力,但百姓们听不懂,也没有办法传播,那么想要全力处置疫病,依旧是难难难。 或许可以通过宣讲的方式,将这些知识传播给老百姓。 可是条条框框的科学规则,甚至连一些前清秀才都看不明白,你想要让百姓们听懂? 如今这十几篇《防控小故事》不一样了,它让褚慧僧看到了希望。 褚慧僧嘴巴里面一时间词穷了,不知道该怎么夸奖,只能一直念叨着。 “就该如此!就该如此” 方新川脸上也露出笑容说道:“怎么样,褚先生我说的没错吧?” 可褚慧僧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很明显这份《防控小故事》就是脱胎于《防控疫病细则》的,但为何前者写得如此之好之细致,给自己的《防控疫病细则》却那么敷衍? 后者褚慧僧认真的看过很多遍,可以说刚才那份细则,里面除了先前包国维在文会上提到的一些点之外,基本上都是套话空话车轱辘话,没有任何营养,这也是他失望的原因。 难道 心里当即就有了怀疑,转头问道:“新川,伱是否见过秉文那篇《防控疫病细则》?” 方新川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说道:“秉文小友写好之后,第一时间就将稿件交予我看了,其中细则十分清晰,没有任何问题。” 他还觉得褚先生是没有收到这份稿件着急了,当即安慰说道:“褚先生莫要着急,城内的快件今日肯定是可以送到了。” 可却见褚先生摆摆手,眉头皱起变成了一个川字,他的语气慢慢重了下来。 “新川,若是采用了包秉文这防控疫病之法,姑苏城的疫病能不能控制住?” 方新川没多少眼色,根本看不出此时褚先生的表情已经不对劲了,仅仅是略微思量,便回答说道:“办法虽好,但执行在人,若是姑苏城能够将此法贯彻执行下去,我相信疫病可以解决个七八成不是问题,甚至于咱们杭城也能使用此法,提前防控。” “也就是说,至少能多救活六七成的人?”褚先生的目光锐利。 “有些笼统了,但某种意义上可以这样说。” 方新川点了点头,他反而觉得褚先生是不是有些怀疑这个细则? “哼!”褚慧僧冷哼一声,显然怒气已经上来了。 “褚先生您这是.”方新川这才有些慌乱。 “不关你事。”褚慧僧摆摆手,神色稍微缓和一些说道。“新川你先回去罢,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忙。” 方新川松了一口气,对着褚慧僧拱拱手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诶等等,能否将这份《时报》留下?” 方新川刚刚起身,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气氛不对劲了。 难道出什么事儿了? 但他也不便多问,随即将报纸递过去说道:“当然没问题。” 等待对方离开之后,褚慧僧在办公室里面思考良久,将林秘书叫到了跟前。 他也并未多言,将刚刚的报纸递给对方,面无表情不咸不淡地说道:“辉祖,看看吧。” 听到褚先生直呼自己的名讳,林秘书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刚才方新川进办公室的时候,他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心脏也在打鼓,当下就有些后悔了。 可覆水难收,做都做了,还能咋样?死不承认就好了! 但当他定神去看报纸上那篇报道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 存着一丝希望,将目光放在作者这一栏目上。 “包国维。” 扑通!他眼前顿时一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见褚先生脸上的表情,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发了! 心下里就无比的后悔,恨不得当场甩自己两巴掌,实在是太过于得意了,这些日子来的春风得意,让他忘记了褚先生也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人,哪里那么好糊弄的? 怎么就想出这个昏招的? 自己这是被徐子义那个家伙蛊惑了!对就是因为徐子义,不然自己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他当即心里为自己开脱。 褚慧僧面如寒霜,他原先仅仅只是猜测,但林辉祖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当即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他平日里像个和善的老头,但只是将威严收敛,如今怒意全部释放出来,也令人有些胆寒。 林辉祖没了往日的傲气,哪里见过褚先生发这种火气,名贵西装也在地板上摩擦,他匍匐在地板上说道:“我我将那包国维的文章掉了包。” “如今不是前清,莫要跪着,起来说话。” 这是褚慧僧猜到的,他背着手,不愿意看对方。 “是!”林辉祖此刻眼里满是眼泪,还想为自己辩解。“褚先生,我只是一时.” 褚慧僧的语气越来越冷:“莫要说这些没用的,说说具体的。” 林辉祖张了张嘴,终是没敢继续隐瞒,将自己帮助徐子义调换报纸,随后看见包国维稿件,起了心思,将这件事情告诉徐子义。 但事情却变成了,他仅仅告诉徐子义,多番劝阻之下对方还是执意要置换包国维的稿件,将自己给撇了个干净。 “徐子义说,若是被先生看到了,不免更加重视包国维,包国维前次就已经让他吃了瘪,这次一定要给他点教训。” 林辉祖为了将自己撇清一些,甚至往对方身上泼了脏水,将话说得更重了一些。 可他一抬头,便看见褚慧僧如同猎鹰一般的眼睛,顿时心虚地低下头去。 “褚先生,这实非我所愿,都是那徐子义逼我的,我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实在是愧疚难当!” 他深深地躬身行礼,请求原谅。 “呵!”而褚慧僧却笑了一下。 这让林辉祖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糊弄过去了? “褚先生,这个事情还可以补救,那篇文章.” 话还未说完呢,却见一个压书石朝着自己面门飞了出来,脑袋嗡地一声,就好像撞了洪钟,嘴巴里面一股血腥味。 一摸,竟然流血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惊慌呢,却听见褚慧僧的怒喝。 “尔等竟为一己私欲,置千千万万百姓之性命于不顾!” “你们这些人烂透了!坏透了!” “这可是疫病!会死人的!竟也成了你们苟且钻营的工具!” “简直无耻之尤!” 多年未动怒的褚慧僧,这次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是徐子义!是徐子义啊褚先生!” 林秘书扑通一下,又跪到了地上。 (本章完) 第78章 包先生 第78章 包先生 “对,我是包国维。”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如今不怎么兴表字了,所以大家表字和名字混在一起叫,一般文人政客会讲究些,叫叫表字。 普通人之间已经大多直接称名字了,倒也没那么多忌讳。 说话的是一名身穿靛蓝色长衫的大学生,只是他将西裤穿在长衫里面,西裤的裤脚从长衫底下露出,显得稍微有些怪异。 大学生见到包国维很是惊喜,当即伸出手说道:“我叫陈云鸿,是之江大学的大四学生,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 包国维也礼貌性地伸出手握了一下,见他从实验室里面出来,不由得问道。 “今天怎么不见方博士?” “方先生早先就去了城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这句话,包国维不免得有些失望,老实说他对于大蒜素的成效也十分的关心,若是能研究成功,一定可以极大的造福这个时空的同胞们。 但陈云鸿却是很兴奋,他激动地说道:“原来您就是包国维!您提供的那个大蒜素研究十分的成功,您不知道吧,如今咱们之江大学整个生物学科系都沸腾了!” 见对方浮夸的模样,包国维稍微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听这样子,大蒜素是成功了,效果还很好? 包国维随即问道:“你们都知道了?” 陈云鸿却是挠挠脑袋说道:“这么大的实验成果,实在是瞒不住的。” 略微思考一下,包国维随即了然,这个大蒜素本来就不是什么核心科技,这种简单的制取方法根本就藏不住的,所以方新川也没必要藏。 不如透露出来给大家知道,这样还说不定能够推进大蒜素的使用。 包国维问道:“效果具体如何?” “这我倒是不了解了,只知道效果斐然,包先生伱还是等方先生回来吧。”陈云鸿有些尴尬的说道,他虽然在实验室里面,但是核心的操作都是方新川自己来的。 见对方叫自己包先生,包国维顿时感觉有些奇怪,自己可比对方小许多岁啊? 想了想,看天色有些晚了,他还是决定先回去。 “麻烦跟方先生说一声我来过了,下次再来拜访他。” 陈云鸿十分热情,连连点头说道:“放心好了包先生,方先生很少出门的,您今后几天来找他准在。” 包国维点了点头,就想要离开,却看见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怎么了?” 陈云鸿有些纠结地说道:“包先生,您真的不考虑研究微生物吗?您可是顶有天赋的人物,若是学的话,一定会有成就的。” 二十多岁的陈云鸿在十七岁的包国维面前,看起来反而像是一个小孩子。 已经听到这话很多次的包国维置之一笑,如今他经过锻炼也长高不少,跟对方差不多高,拍了拍陈云鸿的肩膀说道。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做,我做好自己就行了。” 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包国维离开的背影,陈云鸿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好像.有点帅啊! 随即他从怀里取出裁剪下来的《时报》版面,上面正是包国维所写的《防控小故事》,今天早上在看到这个文章的时候,他简直惊为天人。 因为他在这些小故事里面,看到了恰如其分的科学知识。 这种寓教于乐的程度,甚至可以当做他的期末复习材料了。 “看起来当个文豪好像更酷一点?能够如此这般造福国民,比起在实验室里面一直看不到成果,似乎好上许多?” 陈云鸿不由得有些感慨,想着包国维若是个老先生就好了,自己还可以拜个师,如今倒是有点难开口。 随后他又用报纸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由得提醒说道。 “陈云鸿啊陈云鸿,莫要三心二意,老老实实学好自己的才是正事。” 包国维没有让管家等自己,所以出来的时候只能坐上班车。 这个时代班车的车头也类似于t型车的车头,而车厢则是像是货箱,极其的狭窄蔽塞,类似于后世中巴大小的班车坐下30余人,可谓是人贴着人。 但就这已经是这个时代最为便利的公共交通工具之一。 甚至若不是因为这段路是之江大学通往城区的,为了方便学生和老师,紧俏的班车根本不可能通到这里。 这趟班车每天来回四次,单程票价为5角3分,这已经是优惠学生的价格,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坐得起的。 交了车费,包国维找了后排角落坐下,闭目养神。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终于是到达城区的站点,回家的话还有一段路。 傍晚的杭城街道。 若是能够忽略掉角落里的乞丐、灾民、流浪者,或许古代文化与现代文化的碰撞,能展现出一番别样的滋味。 可惜,你没法忽略。 走了一路,包国维却突然见到一处人员聚集之处。 只见一个穿着马褂的老大爷,站在石板之上,周围围了一圈贩夫走卒,还有一群衣裳破旧的孩子。 出奇的是,他们都十分的安静,仰着头看向那带着老眼的老大爷,生怕错过那老大爷的每一句一般。 “来来来,却说这报上的第五则故事,标题乃是《莫要食生水》,欸~这讲得是一则前清雍正皇帝与甄嬛娘娘的故事,诸君且听我细细道来。“ 老大爷的声音抑扬顿挫,但每个字都吐得清晰,可讲到一般他突然停下了,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块,然后踢了踢面前的铜盆说道。 “诸位,老夫口有些渴了,还望赐些解渴钱。” 他朝着周围拱拱手。 四周的人群有一些人走了,但大部分人还是爽快的掏出一些硬币,多是一些5分钱的镍币。 也有阔绰的,觉得老大爷讲得好,扔出一个铜币,黄澄澄的特别显眼。 随后,老大爷乐呵呵地将这些钱币收拢到袋子里面,喝了一口木葫芦里面的水,便继续讲起来。 “却说有一日这前清雍正皇帝误入后园.” 包国维站在人群后面,听到自己编出来的故事,被老大爷重新演绎了一遍,还加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细节,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尴尬。 街头段子都这么劲爆的吗. 但听下来,防控疫病的核心知识倒是没有变,他便是了然,寓教于乐嘛,百姓喜闻乐见就好。 能看到这一幕,他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至少说明自己的努力有了一些成效,对于疫病的防控也有好处。 “哒哒哒!” 可却听到身后有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便是朝着自己来的。 包国维浑身的汗毛顿时竖起来,手当即就握在了内衬里面的匕首上面。 双腿重心向下一压,就想要躲开。 这个时候却听到旁边有一个稚嫩而熟悉的声音喊道。 “先生小心!!!” (本章完) 第79章 我就叫包国维 第79章 我就叫包国维 “诶呦!我的亲娘咧!” 包国维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随后又听到砰地一声。 他的身体如今异常的矫健,这个时候已经跳出去好几米远,扭头一看,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 一名是身穿多层麻衣的小孩,另外一名则是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 很显然,刚才这个小孩一脑袋将中年男人撞了出去。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便看见了那男人手里的小刀片,当即明白了他是做什么的。 一个扒手。 先前怕不是想要装作撞到自己的样子,随后便来个顺手牵羊。 至于这个孩子,倒是像在帮自己? 听那麻子脸男人愤怒地大喊道:“嘿呀,你这个小屁孩,敢坏老子的好事,看我不打死你!” 此刻小孩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抱着头爬了起来就想要跑,嘴里还不停说道:“对不起大爷,对不起我不小心的,没有看到,莫要打我!” “小兔崽子给我过来!”麻子脸一把抓住小孩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今天不给老子一个交代,你小子别想有好果子吃。” 一时间,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了过来,似乎连报纸里面的故事都变得无趣了,老大爷也探头探脑的看着热闹,这可都是好素材。 周围的人群见到冲突纷纷离得远远的,就像是修仙世界里面的仙人生怕沾染上因果一般。 “大爷,我真的是没看到啊,不小心撞到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人不计小人过!” 小孩显然很有挨打的经验,抱着身子缩成了一团,任凭对方如何拉扯,就赖在原地丝毫不肯动弹。 麻子脸是气极了,如今肚子还疼着,连带五官也扭曲起来,看起来这一撞可不轻。 “爷今天必须给伱这小兔崽子一点教训!” 他手上还夹着刀片呢,扬起手就想要给对方一个耳刮子,显然是想要见血了。 “诶呀!”人群里面见到这样的场景,纷纷惊呼,小孩们也捂住眼睛,手指之间露出一个缝隙来。 但依旧是没有人想要阻止。 “啊!”小孩想要挣脱但力气不够,只能害怕地捂住自己的脑袋。 麻子脸刚想要发狠,却觉得自己的手臂突然被铁环箍住了一般,他瘦弱的胳膊如何也是动弹不得。 “你乃乃的!”他骂骂咧咧地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先前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学生? 一个学生竟然也敢跟自己动手了? 包国维的眼神一凝,眼睛里面变得极其锐利,沉声说道:“放开他。” 这下子麻子脸心里顿时就恼了,本大爷还没有凶,你这个学生倒是凶起来了? 看对方的体格,比自己高一个头,手臂也粗壮很多,但麻子脸不蹙,混这街上的端的就是一个不怕死。 他扬起脑袋,歪着嘴说道:“你小子谁啊?不想死的就别管爷的事情,惹老子小心回头走夜路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又努力挣扎了两下,发现对方还是不松手,顿时有些急了,继续威胁说道:“快点给老子松开,我的头儿可是清帮里面的大人物,清帮知道吧?沪市那个清帮!杜老大!” 麻子脸立即扯出一张大旗,在这条街上这个方法从来都是百试百灵。 对方没说这句话不要紧,一听到这句话之后,包国维脸上顿时笑了。 他抬起一脚,一个侧踢腿就朝着对方屁股上踹去,前世在学校里面选修的散打如今终于是派上了用场。 “沃尼玛!” 麻子脸感觉到身后一麻,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瘦弱的身躯撞飞了出去,他一个趔趄,摔了一个狗啃泥。 “好!” “打得好!” 这个时候,人群之中突然爆发一声声叫好,显然在场的诸位平时都少不了受到欺压,脸上痛快的模样,好像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补上两脚。 但终究是不敢。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麻子脸瞪了旁边的人群一眼,他们当即安静了下来,纷纷静声。 他转头看向包国维,此时脸上已经有些露怯了,毕竟是结结实实的打不过,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说道。 “好小子,连我康二爷都敢打是吧?报上名来!看你有种没种!” 小孩摆脱了束缚,从地上爬起,他见包国维依然不退,拉了拉对方的衣角提醒说道。 “先生,赶紧走吧,莫要招惹这些人,也莫要告诉他们你的名讳。” 小孩的声音很熟悉,包国维觉得自己肯定不止听过一次,他有一些讶异,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看那张乌黑的小脸,顿时已经明白了。 自己无心的一个善举,换来了一个孩子的真心对待。 包国维温和的将对方拉到自己背后,随后说道:“放心吧,有我在。” 小孩张了张嘴,顿时有些着急了,但竟感到莫名的一股子心安。 却听到包国维朗声说道:“名讳?在下姓包,名国维,字秉文。” 麻子脸仅仅是虚张声势,听到对方竟然真的说出自己的名讳,心里顿时觉得好笑。 这个书呆子,老子回头就打听上门,让你不得安宁,这一脚我可不能白挨啊! “啊!原来是包国维啊!” 麻子脸叉着腰哈哈大笑,可是笑着笑着,下巴却像是脱臼了一般。 刚才说书的老先生,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眉头也是一皱,他拿起手上的报纸一看,顿时心脏狂跳。 自己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刚刚读的那篇文章,作者就叫做包国维! “包国维?这名字我听得怎么这么熟悉啊?” “嗨呀,你这就忘记了?刚刚念的文章作者就叫包国维。” “不会真是他吧?看起来像是一个学生,竟然能写出那样的故事咧。” “我听说咱们城里是有个叫包国维的,还是那太炎先生的徒弟咧!” 人群之中顿时议论纷纷,但麻子脸顿时坐不住了,他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可不要乱说话,那可是太炎先生的徒弟,这冒名可是没好果子吃!” 包国维冷笑一声,今天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他断是不会说出自己的名字。 但是正是因为他,自己就不得不把包国维这个名字响响亮亮地抛出来了。 “若是不信,你可以再过来试试看。” 刚刚那两下,已经让包国维对自己身手有了自信,这段时间的锻炼,再加上脑袋里面曾经看过的格斗技巧,融会贯通之下,对付这一个小混混绰绰有余。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等着!敢冒充包国维你完蛋了你!” 麻子脸一边跑一边退,他那三板斧用完,顿时已经没了底气,见对方这容貌气宇,心里不免犯嘀咕,要是真是包国维怎么办? 旁人不晓得,混杭城的哪个不晓得,太炎先生跟杜先生可是好友,杭城清帮都得对人家客客气气的。 自己要是真的惹了包国维,那恐怕. 越想越不对劲,麻子脸干脆溜之大吉,退了一百多米,便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 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就沸腾了,又再次聚集起来,纷纷抄起地上的石头、烂泥就往他背影上面招呼,又引来麻子脸一顿骂娘。 当然,没有扔烂菜叶的,因为早就被人捡光了。 躲在包国维身后的小孩见到这一幕,顿时张大了嘴巴,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包国维说道。 “原来您就叫包国维啊?” 晚上六点还有更新! (本章完) 第80章 张平安是个“大人” 第80章 张平安是个“大人” “你叫张平安是吗?” 在大街的一处小摊子,包国维笑着看向面前狼吞虎咽的小孩,温和地说道。 “是呜呜是的,先生。” 名叫张平安的小孩费力咽下了一口冬笋,恋恋不舍地看向碗里的半碗片儿川面条,但依旧还是礼貌地抬头回答。 见他这般样子,看起来就是饿坏了,包国维也不打扰他,笑着点点头说。 “你继续吃吧!” “好的,先生!” 张平安像是得到命令的士兵一般,立即又再次低头吃面,系咯系咯地几乎快要将整个碗都吞下去。 包国维被他的吃相逗乐了,招呼来小二说道:“再给他加两个茶叶蛋。” 张平安则是连忙摆手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吃了先生的面已经是小子厚着脸皮了,不能再多了,这是无功不受禄。” 包国维却是没理他,还继续问道:“你还要些什么,一并点了。” 张平安见老板根本不听自己的,只能无奈地败下阵来,提出一个要求说道:“其他的倒是不必,能否给我一些辣子。” 老板十分奇怪地说道:“我这边没有辣椒诶,片儿川哪里有加辣子的,小兄弟该不会吃了别家不正宗的片儿川了吧?” 说到这里,老板就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应该是吃了城北那家摊子是吧?老汉我跟伱说,那家是个外来户,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片儿川,竟然还加了辣子,一点都不正宗.” 他看起来对于那个摊子怨念很深,说了半天才消停,去为两人捞茶叶蛋。 包国维觉得有些好笑,便转头问张平安说道:“你刚刚说辣子?应该不是江南人吧?而且看你说话,读过几年书?” 刚才听对方的谈吐,包国维还是有些惊讶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曾经在巷子口乞讨的灾民。 “先生是怎么知道的?我确实不是江南人。”张平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巴着,有些讶异。 包国维心想,你这说话西北茬子味这么浓,很容易就能猜得到吧? 张平安叹了一口气,应该是吃了很多苦头,明明才九岁却显得十分老成,随即说道:“一言难尽,先生应该知道陕中旱灾吧!正是小子的家乡村子如今只剩小子一人了” 终究是孩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面泪已经涌了出来,估计是想到那些死去的亲人了。 看到这里,包国维的内心就有些酸楚,这是一个吃人的年代,逼得一个九岁的孩童要学着大人说话,才能活下去。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跟对方说些什么好。 劝慰他吗? 对于张平安来说,如今都不需要,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真正能够与他设身处地的共情,能够活到现在的孩子,心理年龄恐怕一夜之间比自己还要老成。 二人自小摊子回到街口,此刻街上的人群也散了,讲书的老大爷也不知踪影。 这些看热闹的人群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们有些人或许会惊讶于这个人叫做包国维,但是很少人会上来套近乎。 对于如今的底层人来说,遇到大人物最好的应对方法是,躲得远远的。 因为你根本猜不透对方的性情到底如何。 某种程度上,远离名人,上层人缺了机遇,也避免了不必要的灾祸。 “平安呐,跟我回去如何?” 想了半天,包国维最终还是说出这句话,先不说对方三番两次的帮助自己。 再说张平安这九岁的年纪,还是后世孩童上小学三年级的年纪,说什么他也不忍心让对方自己刨食。 不出所料的是,张平安对着包国维行了一礼说道:“小子与先生非亲非故,已经多次受到先生的帮助和恩惠了,实在是不能再厚着脸皮,继续让先生出手帮助了。” 包国维被气笑了,这个九岁的孩子,倒还是像模像样的样子? 他一拍对方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 “别那么多废话,叫你跟着我也不是吃白食,看你天赋不错,好好跟我念书,今后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栋梁之才。” “先生.”张平安又再次拱手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后衣领子被提了起来,他张牙舞爪地在空中扑腾着四肢,嘴里还不停地说道。 “先生不可这般粗鲁,读书人不可这般粗鲁啊!” 包国维轻轻拍了拍他的脑瓜子,笑骂道:“你个小娃娃就别文绉绉地说话了,好好老实待着,回去我给你布置功课。” “先生!先生!”张平安又叫唤了两句,发现无济于事了,随后只能低着头说道。“先生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 包国维则是将他领到一个衣服店说道:“先换一身衣服吧!” 实际上,包国维知道张平安如今为何变成这个样子。 彬彬有礼的外表之下,无非是一颗已经被社会险恶刺激到恐惧的心,他将孩童的害怕与无助隐藏起来,随后装作一幅大人的样子,这样或许就没有人会欺负他。 “先生,报社的工作我能不能继续做?我卖报纸是报社里面业务最好的。” 张平安显然还是不肯放弃自力根生的想法。 包国维被他说的有些烦了,但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无奈地摇摇头说道:“那也成,你得在完成作业的情况下。” “是的先生,读书是我最欢喜的事情。”张平安眼角稍微有些通红,显然是偷偷哭过,脸上欣喜万分,怀里还固执的抱着一个纸袋子,里面是刚刚为他买的衣服,他不愿意脏兮兮地穿上新衣服,所以要一直抱着。 包国维拍了拍对方瘦小的肩膀,眼神有那么一丝复杂,在跟张平安交流一番之后,他就敏锐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可造之材。 所以他内心深处生出了一个想法,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就算脑袋里面有海量的知识,靠自己一个人想要全部发挥出来,实在是很难做到。 或许可以培养另外一个可以相信的人才呢? 但这目前仅仅是内心的想法而已。 带着张平安刚刚走到家门口,包国维就顿时愣住了。 因为此时一辆发亮的轿车正停在自己的家门。 包府的家门口很窄,想要开进来也是了一番功夫。 “先生,上面有个人?” 张平安指着轿车上面的西装男人说道。 随即,车上的车灯亮起,照亮了两个人面前的路,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从车上下来,踩着棕色的皮鞋,声音十分的大。 他走到面前,对包国维伸出手说道:“包秉文先生吗?我是褚先生的新秘书陈芳,如果您有空的话,可否跟我去见一趟褚先生呢?” (本章完) 第81章 徐子义调离杭城了? 第81章 徐子义调离杭城了? “陈秘书,可以出发了。” 包国维打开车门,径直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对着旁边梳着背头的陈芳秘书说道。 “包先生,若是还有些麻烦事需要处理,我可以再等一会儿。” 陈芳十分客气地说道。 包国维摇摇头,幸好刚才老爹在家,他将张平安的来历这么一说,老包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世之时,还是紧皱眉头的样子,但是知道了对方帮助包国维两三次之后,老包脸上就顿时露出了笑容。 “放心吧,这个孩子看起来机灵的很,可以留在家里帮忙打打下手,咱们现在也不缺钱了。” 老包乐呵呵地揽住张平安说道。 包国维这才放心地走出来,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坐上了陈秘书的车。 “不必了,正事比较重要。” 刚才他已经了解了褚慧僧想要见自己的缘由,无非是处理疫病的事情,对于这个事情,包国维不想有任何的耽搁,越早处理,国府越快能够落实处置,才能救出更多的人! 陈芳稍微有些讶异,但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可心里顿时就有了计较。 先前对于对方年龄的轻视顿时一扫而空。 褚先生能够如此看重的人,就该是这番气度。 油门踩下,轿车开上大道,行程估计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一路上,陈芳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褚先生关于疫病防控细则中一些细节的疑问,让包国维心里有一个准备。 但在说完这些之后,他面露古怪地说道:“秉文先生还不知道吧,林秘书和徐子义准备调离杭城了。” “嗯?”包国维有那么一些讶异,但心里顿时有了一些猜测。 陈芳倒也不便全部告诉包国维,毕竟这属于部门内部的丑闻,不好对外宣扬,他继续说道。 “其他我不便多说,只能说关于疫病的,也关于秉文你的,褚先生在知道之后十分的生气。” 听到涉及到林秘书,包国维便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了,恐怕跟自己寄出的那份细则有关系。 但是他有些疑惑地说道:“这不符合常理吧,这两位应该很小心的,不应该出这种昏招。” 而陈芳却是摇摇头说道:“秉文先生终究是未涉及部门内部,须知道咱们这里因为嫉妒或是眼前利益的驱使,而蒙蔽双眼做出傻事的人大有人在。” 包国维点了点头,在前世职场里面,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蠢事都能发现,这两位倒也确实不稀奇。 “秉文先生,倒是要小心了,他们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恐怕你如今早就被人家惦记上了。” “这点问题倒是影响不到他们?”想到其中缘由,包国维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觉得有那么一些讽刺。 “这是褚先生让我提醒您的,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哪个背后不得有些背景,如今在杭城倒是没事,出去先生可千万小心了。” 听到对方善意的提醒之后,包国维点了点头,感谢说道:“多谢陈秘书了。” “不妨事,我们下车吧。” 林秘书将车停在了一栋大楼面前,便转头说道。 两个人刚刚走进大楼的时候,便遇到了一位老朋友。 “嘿呀,这不是秉文贤侄吗?好久不见,我说你为什么没有来找老夫,原来是已经拜了褚先生的码头咯。” 蔡椿寿一见到包国维,脸上的立即变得笑容满脸,那样子好像见到自己亲儿子一般。 包国维感觉到对方话语里面酸溜溜的意味,当即笑着拱手说道:“蔡公言重了,小子近来实在是没有什么空闲时间。” 他说的也是实话,这段时间他不是在赶稿子,就是在研究大蒜素的问题,实在是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去拜访。 蔡椿寿却是笑着摆摆手:“我知晓我知晓,伱那篇《防控疫病细则》的文章我看过了,比之先前文会上所述的要详尽仔细太多,若是能够彻底落实,实乃万民之福啊!” 而陈芳秘书见这位老先生有些没完没了的意思,当即只能站出来说道:“老先生,褚先生着见秉文呢,您能否” 蔡椿寿旁边站着一名老先生,他看到了蔡椿寿这般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椿寿兄,你可莫要眼馋了,这可是太炎先生的弟子,你啊,来晚咯!” 被当面戳破心思的蔡椿寿顿时老脸一红,他梗着脖子说道:“去去去,莫要瞎说,这是老夫熟悉的后生,说两句体己话怎么了?” 等到临走的时候,蔡椿寿还不忘记对包国维说道:“秉文啊,近来有一篇《红玫瑰》的《射雕英雄传》小说倒是不错,记得好好品鉴一番,回头老夫与你说说如何写这演义小说!” “行了行了,椿寿兄咱们该走了,莫要打扰人公务了。”旁边的友人倒是烦了,拉着他就朝着外面走去。 包国维听到《射雕英雄传》这个名字脸上顿时一抽,但是还是对着对方拱拱手,他倒是没有什么恶感,觉得对方就像是从前老家对于自己极喜爱的长辈一般。 “秉文先生倒是很受如今文坛先生们的赏识啊!”旁边的陈芳不免有一些嫉妒了。 蔡椿寿虽然没有在国府任职,但影响力也是依旧很大,再加上一个章太炎的师父,这个少年今后恐怕不论是从文还是从政,前途都将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陈芳的语气就更加温和了,继续说道。 “秉文先生,我们快去吧,褚先生晚上有许多会,间歇的时间很短。” “走吧!” 包国维点了点头,倒是觉得对方说话突然变得有那么一些奇怪。 会议厅。 “本次疫病在姑苏城爆发以来,初步统计已经造成了上万人的伤亡,若是不再加以控制的话,恐怕不日就将蔓延到杭城了。”一名国府官员大腹便便,但说起话来却是痛心疾首。 另外有一人是一名穿着长衫的老先生,看起来风尘仆仆的,他说道:“莫要不日了,老夫刚刚从乡村之中回来,在杭城边缘的一些村寨已经有感染的相关迹象,防控措施刻不容缓。” 他说完这个话之后,旁边的几个人当即吓了一跳,连连挪椅子朝着后面退去。 老先生顿时有些恼怒说道:“老夫还未接触过病患!” 听到这句话,旁边的众人才是松了一口气,要不然有人都想出去叫人将这老头子带走了。 坐在前面的一名年轻人听到这些人话,用手用力地敲击桌子说道:“你们这些人,只会一直喊着困难困难,难道不会做一些实际的事情出来吗?国府给你们薪资,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怨天尤人的,拿出一个章程出来,莫要做无用功。” “全国运动会四月就即将在杭城举办了,满打满算也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届时不仅仅是各界名流要齐聚杭城,就连委座也要来咱们杭城主持开幕式,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咱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法脱去干系!!” “王总长你这话说的.” 被一个年轻人训斥一番,当即就有人不满意了,站起来就想要反驳。 “够了。” 这个时候,褚慧僧终于是发话了,他实际上就是等这个时候,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将这份《防控疫病细则》拿出来,这样施行的阻力就会小上很多。 “这里有一份防控疫病的材料,已经刊印出了数份,各位都看一下吧。” 褚慧僧刚刚想要吩咐人分发材料,却见到陈芳推门走了进来,他当即眼前一亮,待到他走到跟前忍不住小声问道。 “人到了?” 陈芳点了点头,随后问道:“现在让他进来?” “让他来参会吧,现在正需要秉文来议事。”褚慧僧脸上也露出了光彩。 趁着陈芳刚刚走出去,他当即对着众人宣布道:“诸位关于处理疫病的相关工作,我这边请来一位专家,为诸位答疑解惑。” 此话一出台下随即议论纷纷起来,而此刻已经有人将准备好的材料一一发放。 不多时,厚重的门被缓缓打开,一名身穿长衫身材笔挺的少年人从门口缓缓地走了进来。 他面露微笑,站在众人面前,微微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诸位先生好,在下包国维。” 感谢“书友150828230406862”大佬的1000起点币打赏! (本章完) 第82章 诸公有何用? 第82章 诸公有何用? “秉文呐,你过来坐下吧。” 褚慧僧指着自己旁边的空位,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在看完这篇细则之后,他如今是怎么看对方怎么顺眼。 写出《沉默的大多数》这样的好文章,如今又能够为国府的防控疫病工作,给出一份完整的解决方案。 这样的人才,褚慧僧甚至都想要从章太炎那边抢过来,好好培养一番走上仕途。 “包国维必须学文!” 脑海里当即就跳出章太炎暴躁的样子,褚慧僧无奈,只能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可不想被这老家伙写文章痛骂啊! 包国维有些讶异,因为这会议上的位置可是大有讲究的,坐在褚慧僧旁边么? 但他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点了点头就朝着褚慧僧旁边走去。 可会场内的其他人顿时就不淡定了,心里面开始犯嘀咕,这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是谁?凭什么能够坐在褚先生的旁边? 他配吗? 尤其是刚刚发言的那个年轻人,紧紧皱起了眉头,他正坐在褚先生的右手边,左边有些讲究,从来都是贵客才能坐的。 往日里坐在那里的从来都是从金陵来的贵客,而这个人看起来仅仅只是高中生。 褚先生糊涂了? 待到包国维坐下,见在场诸人差不多将材料看完了,褚慧僧这才重新介绍说道:“这位英才的名头,相信大家也都有所耳闻,正是太炎先生的徒弟,包国维,包秉文是也。” 此话一出,会场又顿时议论纷纷起来,有些人看向包国维的眼神是十分的欣赏,但同时也有很大一批人眼神不善。 包国维倒是习以为常,风头出多了总是会遭人盯上,更不要说自己最近风评不太好,两份报纸就有一份是说自己不好的。 特别是对面那个年轻人的眼神,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是.怨妇? 但包国维却是老神在在地端坐着,甚至还很自然地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砸吧砸吧嘴,这国府的茶水好像更苦一些啊? 这个时候,褚慧僧压了压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才继续说道。 “刚才那份材料诸位都看过了吧,如今疫病防控在急,这份准则经过研究之后,我已经发给姑苏城落实。若是效果好的话,我会将这份准则上交至委员会,放在全之江省一并推行,届时推广全国也未可知。” 经过一番波折,褚慧僧显然对于包国维的这份准则,有着十足的自信。 可显然,这番言语顿时激起了会场内的骚乱,在场的都是杭城数得上号的大小官员,尤其是先前对于包国维不满的人,当即听到这话都要跳将起来了。 “褚先生,这件事情未免有些太过于草率了。” 说话的正是坐在褚慧僧右手边的年轻人,他叫做王兆文,在如今之江的民政部门名义上可以算得上是三把手。 如今这个事情,自己竟然全然不知?还是一个靠着师父名声起来的高中生,这让他怎能不气! 王兆文这么一开口,会上的诸人顿时就坐不住了,有些本来不满的官员当即就开口。 “王总长说得对,褚先生这件事情还没有经过研究,未免是不是有些太过于仓促了。” “是啊是啊,我想还是大家好好的议一议才行,这细则我刚刚看了,还有很多不妥的地方,褚先生咱们还是要从长计议啊!” 褚慧僧顿时有些不悦了,刚才说着急的是你们,现在说要从长计议的也是你们。 不会解决问题,只会制造问题? 他当即说道:“若是对于此法有意见的,提出一个确切的问题出来,莫要空谈。” 见褚先生有些动怒,在场的诸人当即安静下来,但王兆文却是眼睛一眯,看向了场内的另外一名官员。 官员年纪也不大,三十多岁的样子,他像是会意了一般,略微思考一番,便站起来说道。 “褚先生,包小友平日里的行为咱们不做评价,这篇细则我倒是仔细看过,有些意思,若是经过专业人士鉴定之后,没有问题,咱们这些不懂行的也不便指手画脚。” “只是术业有专攻,科学有科学的做法,但民生有民生的做法,不了解民生就妄自推行,恐造成政令与实际情况南辕北辙的情况,依我看来还是要慎之又慎。” 这位明显平日里有做些文字工作,这番话说得漂亮。 先是一开始点了点包国维的风评,说明他这个人不太行,随后切入点从科学这种不擅长的领域改到了民生他们的专业领域。 或许有一些针对的成分,但是从面上看来,则是完全无可指摘。 一时间,场内的大多数人也纷纷点头,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说起科学来诸位可能都是一知半解,但说起民生以及百姓的实际情况,大家伙能不知道吗? 刚才从乡下回来的老先生,他叫做孔永桂,作为这部门里面的“老一派”,素来与其他人不对付,但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忍不住捋须说道:“在场的诸位说起民生来可能只是装一装,但这话理没有错,秉文小友年纪尚小,虽然有太炎先生的教导,可要涉及这民生大事来说,还差了一点。” 他这话说得,在场的很多人听起来跟吃了苍蝇一般,许多人像是被扯了遮羞布一般,脸上憋得通红。 老狗!怎么说话呢?伱说谁装了! 见场内的大部分人都持着反对态度,就连褚慧僧也稍微有些犹豫了,但他还是说道:“依照诸位之言,这防控疫病之策该如何施行啊?问题又具体出在哪里?” 一时间,到了该发言的时候,所有人又重新回归了沉默,褚慧僧眯了眯眼睛,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的这般做派,他随即点名说道:“林世才你来回答好了。” 无奈,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官员刚才慷慨陈词,现在也只能重新站起来,但是他心里似乎是打好了腹稿随即说道:“我观这《防控疫病细则》之中的内容,虽十分详尽,但却是有些脱离实际了。”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说道:“如隔离救助还有注射疫苗这些栏目,都是老生常谈的办法了,咱们先前也一直在使用,还有开展各类消毒工作,如对于饮水源的消杀还有重点街道的消毒,甚至于发动宣传队伍,这些办法或许较为系统详尽,但是忽略了一个极大难度的点。” 讲到这里林世才脸上露出得意地微笑,随后重重地说道:“以国府如今的资金还有人力,想要彻底落实这繁杂的细则,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只有部分地区采取这细则,以疫病传播的速度,那岂不是白费一番功夫?” “是啊!世才说的有理,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有举办全国运动会在前,如今的资金确实是不足了,除非” “莫要想,这是委座特地交代举办的全国运动会,上下一心绝对不容有失,就算是.” 王兆文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褚慧僧说道:“褚先生,您看大家的建议如何,我觉得确是如此,这细则看起来的确不错,只是还是有些” 但褚慧僧却在闭目养神,听到对方的话语之后,也不回答,转头对包国维说道。 “秉文,你来说说看吧!” 原本还在看乐子的包国维顿时被点了,当即打了一个激灵,他来之前可没有做好发言的打算。 这里可是之江民政部门的会议,你让我一个高中生发言是吧? 但扭头一看,褚慧僧的眼神里面满是期待,包国维顿时有些无奈。 实际上,别看这些人说得头头是道,可包国维看得很清楚,无非是这些人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失去了参与感。 权力最重要的就是参与感啊! 况且这项细则还是自己这个高中生提出的,就算写得再好再完备,他们也一定要挑出一点刺来,不然不是显得自己是吃干饭的。 包国维缓缓起身,看向场内的这些人,老实说他们的身份的确高贵,有些人的权势换在后世是自己见也见不到的存在。 但在这个吃人的年代里面,包国维对于他们没有半点尊敬可言! 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国府官员,在最为艰难的年代,非但没有为百姓们带去福祉,还纷纷成为了国府身上的蛀虫! 美利坚大使都因为看不下去而评价说道:“国府变得如此腐败无能,如此不得人心,以至于哪怕任何自身的有序改革都少有希望,” 以至于在国府的后期,常凯申都下令大力整顿吏治,但他的整顿工作常常都是因人而异,一方面喊着口号绝不姑息养奸,另一方面对于蛀虫四大家族态度暧昧,极度偏袒。 包国维扫视众人,随后冷笑一声说道:“诸位是不是有些误解?” 一时间,四周的空气就好像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止住了窃窃私语,见了怪物一般地看向包国维。 这小子.好狂啊? 但随即就有人解释说道:“这位是章疯子的徒弟,跟他师父一个德性。” “竟是如此?一个章疯子已经够人受的了,又来一个这还得了?” 听到下面的窃窃私语,包国维脸上顿时有那么一些些尴尬。 老章这个“臭名远播”还影响到自己了? 不过也无所谓,没事多发疯有益身心健康,惹出什么祸端来,就把师父拉出来,绝对不会出错的! 想到这里,包国维内心毫无负担地开口说道:“诸公搞错了一件事情,理论上的工作是一回事,真正落实又是另外一回事,理论端不可能时时考虑实践端,落实策略也不可能事事依赖理论,理论有理论的做法,实践有实践的做法。” “诸公言细则缺乏人力物力,可是因为这细则的问题?如今疫病蔓延迫在眉睫,一个个增加的并不是白纸上的数字,而是一个个倒下的生命?” “诸公言防止疫病没有良策,我如今将这良策端上来了,诸公又说无法落实?” “敢问这无法落实,缺乏资金是我包某人的问题吗?” 包国维顿了顿,最后脸上扯出一丝人畜无害的微笑,声音中气十足传遍整个会场。 “若是我包某人都做了,要诸公何用啊?” 感谢“露蒂的尘夜”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本章完) 第83章 褚先生说包国维有理 第83章 褚先生说包国维有理 包国维此话一出,一时间场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大眼小眼地看向了他。 他们想过对方作为章太炎的弟子,说话的杀伤力火药味一定会很重,但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重。 而且他说话怎么那么伤人啊? 会场之中,有位老态龙钟的老大爷,显然耳朵不太好使,见会场内的气氛好像不大对,当即有些疑惑了,他歪着脑袋朝旁人问道:“怎么回事啊这是?那包秉文说啥了?大家伙怎么都不说话了?” 旁边的一名官员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小声在他耳旁回答说道:“那个包秉文说,咱们所有人都没有用。” 老大爷顿时就不高兴了,他板着一个脸说道:“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 “就是!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真以为有了章太炎没有人敢动他了吗?”官员用手锤了锤桌子,往日哪里有人敢这般对他们说话? 老大爷却是摇摇头说道:“我说你说的话有点过分了,他刚刚明明是针对你们这些事儿多又不干活的人,怎么就所有人了?跟我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官员:“.” 王兆文根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嚣张,敢指着所有人的鼻子骂,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饶是极好的涵养,也差点将桌子用指甲抓出几道痕迹。 他抿着嘴一字一句地说道:“包秉文,伱未免太过于放肆了一些罢?国家大事自有先生们定夺,岂容你妄自议论!!” 王兆文瞪着眼睛,嘴唇上留着一撮胡须,似乎是想要释放出官威将对方吓唬住。 包国维丝毫不受他影响,就像是进入到自己的领域一般,笑着说道:“让讨论的是你们,不让讨论的也是你们,我只知道民国的精神是自由平等博爱,自由是广开言路,平等是不以身份论高低,博爱是见百姓之困苦尽心尽力。” “尔等如今自由是自己,平等是自己的,而博爱荡然无存,与禽兽何异?” 这一番话一出来,会场上当即就炸了锅了,许多官员跳将起来骂道。 “好一张利嘴,今天就算是拼的章疯子找麻烦,老夫也要好好惩治你一番!” “无耻小儿,你懂什么?每一个措施的实施都需要仔细的考量,而不是靠书本上的纸上谈兵!” “好好好,老夫就此跟你拼了,你莫要以为自己真的没有人敢动了!” 这些暴怒之人基本上是刚才发表言之人,但他们只是一味地歇斯底里,甚至连完整的一段论述都表达不出。 特别是林世才,他是彻底破防了,嘴巴里面如同打字机一般的吐出无数个字,但是在嘈杂的会场之内,根本听不清楚。 “够了!成何体统!” 褚慧僧一拍桌子,场内顿时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往日里的老爷们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纷纷整理一下衣冠,继续正襟危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褚慧僧转头看向了包国维,神情十分的复杂,再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出一丝狡黠,顿时有那么一些头疼。 他捂着脑袋,顿时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实际上褚慧僧将包国维叫到会场来,本来就有些不合时宜。 将包国维安排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亦或是现在才告知诸官员这份《防控疫病细则》,都是他的手段之一。 无论是再好的政策,想要施行下去都不免有反对的声音,这个道理从古至今亦然,褚慧僧哪里会不懂? 与其让其他人来当这个靶子,不如让包国维来吸引仇恨。 一来是先前文会就可以看出这个少年能言善辩,想来不会吃亏; 二来是他受到文坛“守旧派”先生们的喜爱,又是章太炎的得意门生,学富五车,还带着防控疫病这样重大的责任。 其他人承担不下的炮火,他可以承担。 后续褚慧僧再出来当个和事老,你们这些人竟然合伙欺负一个孩子?我来说说公道话! 而于情于理,这份细则没有什么地方可指摘,他雷霆出手,当即拍板,继续推行这个细则便可以顺理成章。 褚慧僧本来也是没有办法,但是在国府之中作事,这样的手段不得不用。 先前他还自觉有些愧疚。 如今这个孩子好像有点不受控制,事态越发的脱离自己的控制了,包秉文竟然敢指着所有人骂? 这下子他这个“和事老”该如何表态? 若是他也随之批评包国维,这《防控疫病细则》该如何推行下去? 好像被逼着,只能给这小子站队了! 褚慧僧顿时有些吹胡子瞪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包国维。 后者一幅被发现但是无所谓的模样,十分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他故意的?!! 这让褚慧僧更生气了,他也想喝口茶好好缓一缓,但是被呛了一口,差点背过气去。 “咳咳咳!”吓得陈芳秘书连连上来为他拍背。 褚慧僧这才好半天抬起头准备说话,而此刻台下所有人的眼睛看向他,满是期待。 “听说褚先生对于这个包秉文很是欣赏啊?而且章疯子跟褚先生的关系也十分的好,褚先生应该会‘照顾’包秉文吧?” “嘿!就算是褚先生也不能如此偏袒,刚刚包秉文那个话你也听到了吧!实是嚣张至极,这要是传出去咱们的脸可往哪里搁啊!” “就是就是,等待会褚先生训斥那包秉文,我们就群起而攻之,今后这小子在杭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褚慧僧扫视下座的众人一眼,看出了他们各怀鬼胎的心思,此刻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包国维这一闹,他就不得不为了推行这细则,站上对方的战车了。 他咳嗽一声,随即开口说道。 “诸位莫要多言了,我看这包秉文说的也有理。” “.” “.” 一时间,在场的诸位感觉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梗住一般,像是无法呼吸了。 这可是向来刚正不阿,从未徇私的褚先生啊! 他如今为这包秉文破例了? “褚慧.褚.先生,您是不是说错了,包秉文他刚刚可是说了.甚为不妥啊!成何体统!” 王兆文顿时坐不住了,他拍着桌子站起来。 “对啊!褚先生,这包秉文确实是人才不假,可是也太过于狂妄了,这样的人写出来的细则恐怕也难以使用吧?”林世才结结巴巴的说道。 “行了!” 褚慧僧已经失去了耐心,防控疫病这个事情本来就急迫,已经扯皮太久了,不容再有任何的拖延! “莫要再用你那儒家仁义礼之类的话来说教,细则是细则,人是人,莫要将二者混为一谈!” “况且尔等如今不应该反省吗?光光是一个防控疫病的措施细则,你们就已经讨论了一个星期之久,尚且没有拿出一个章程来。” 褚慧僧只能起身为,脸上的怒气显现,一时间台下诸人都噤若寒蝉。 “好好好,迫在眉睫了,疫病即将到了杭城了,开始着急了?开始上火了?” “如今人家将章程完完整整的提到你们桌上了,你们又开始议论纷纷,尔等那是在讨论吗?莫不便是见人家是个学生,见人家是太炎先生的弟子,心中便生了嫌隙。” 褚慧僧喘了两口气,近来火气发多了,他也就习惯了,继续厉声说道。 “我不论你们有何等的钻营,又想着何等的权谋,攀附什么样的关系,如今千万万百姓的性命受到了疫病的威胁,若是再有人搞这些蝇营狗苟!我褚慧僧就算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绝不放过他!” 声音简直振聋发聩,响彻整个会议厅。 在场的诸位官员无论有什么意义,都低下了自己的脑袋,沉默不语。 而此刻格格不入的只有一个老六。 包国维继续喝着茶水,饶有兴致地审视着在场诸位高贵先生们。 “褚先生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这样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啊?” 单独的办公室里面,只有褚慧僧和包国维两个人,包国维见对方满头大汗的模样,不由得提醒说道。 “老夫甚好,不过今后是再也不会让你上这会议桌了。” 褚慧僧坐在书桌面前,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一块白布巾擦的都已经湿透了。 包国维倒是有些愧疚的,褚慧僧的人品他是认可的。 这是一个值得敬重的老人,在他心中的那份赤子之心,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现实之中,都是无可辩驳的。 他搓了搓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褚先生,我这不是太年轻了嘛,实在是有些冲动。” “我看你不是太年轻了,而是太老成了。” 褚慧僧没好气地说道,随即就审视起面前这个少年,他现在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对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章太炎那个老家伙,到底都教了你一些什么啊!” 说这话的时候,褚慧僧顿时有些痛心疾首,就好像一块璞玉被章太炎这个家伙给雕成了大宝剑一般。 包国维则是装出一幅委屈的模样,就好像自己真的是被教坏了一般。 心里不免对于章太炎更加崇敬了几分。 自己出门闯荡要是没有先生的名头,都不知道要被怀疑多少次了!简直是寸步难行啊! 下次给老头子多带几盒臭豆腐? 心里正在胡思乱想着,这个时候褚慧僧却又是开口了。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么?” “还是因为处理疫病的事情?” 包国维当即回答道,如今倒也没有什么其他要紧事情了吧? “你倒也知道,既然夸下海口了,那就承担起应该有的责任吧!” 褚慧僧笑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如今坑一把包国维,就有那么一些快感。 一听这话,包国维就知道麻烦上来了,他可没有一点儿从政的想法,还是今天场上的那些人同事。 恐怕在这日常工作中,除工作以外的扯皮能够占据到七成吧? 包国维顿时就苦着脸说道:“褚先生,您可别乱扣我的帽子啊,我从来没有夸下什么海口。” 褚慧僧倒是笑了,调侃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其他人都不堪大用,那便只能将这职责交在你身上了。” 包国维知道对方还阴阳怪气自己呢,当即有些无奈地拱拱手,说道:“褚先生莫要整我了,这疫病的责任我一个人可承担不起, 况且我只会读书,将这些知识从书本中提取而出,我可以做好,但这管理人处理事务的工作,我可万万做不好啊!” “事关百姓,还请先生三思。” 褚慧僧见他认真而又为难的模样,心里倒是舒坦了一些,感觉找回了一点场子,当即转而说道。 “罢了罢了,我又不是糊涂虫,不会让你担这个责任的,而且以你的身份我还真难给你按个什么职务。” 褚慧僧说的也在理。 如今国府虽然招人突出一个“不拘一格”,广纳多领域多方面的人才,但是一个高中生想要担任什么职务,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荒诞了。 包国维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国府这个泥潭他可是一点都不想碰啊! “这样吧,你回头在我这当个顾问,他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咨询你。”褚慧僧似乎是故意的一般,说话总是一半一半的。 思量一番,包国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不涉及到官场的一些事情,也能为疫病的防治工作作出一点贡献。 只是自己这个高中生,当上来之江省的顾问,听起来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离谱? 褚先生倒是毫不在意,他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出于本心他还是很看好这个年轻人的。 “放心吧,不让你白做事情,一个月也有个一百块钱工资。” “真的?” 包国维眼睛里面没出息地放出了光芒。 但接下来一段时间,包国维便知道了这个钱是不太好拿的。 在褚慧僧的高压一下,所有人不得不按照规章彻底落实防控疫病工作,最重要的便是先学会这《防控疫病细则》。 这就导致包国维甚至连去学校的机会都没有,成日就在这之江民政部门打转,教导各类大小官员。 好在褚慧僧派来与包国维对接的不是别人,正是有事说事直来直去的老头,孔永桂。 这种人表面上看起来难以相处,但好恶明显。 符合他想法的便是夸赞,不符合他想法的便是批驳。 只要你能言之有理,老先生绝对会支持你的观点。 而他作为卫生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对于包国维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冷冰冰。 “包秉文,这口罩的改良真的有必要吗?伍连德先生所创形制已经得到了验证” 再到后来的心服口服。 “秉文贤侄,你这宣讲故事随后推行政令的方法十分有趣,你看看这里有一些能不能一并改编,若是不成也没有事情,莫要太过于辛苦了,如今咱们之江可还靠着你.” 一个星期之后,包国维终于是累瘫在了沙发上,将报纸盖在自己的头上,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陈芳秘书在旁边笑着说道:“秉文兄还真是日理万机啊,看起来比褚先生还要忙。” 包国维却是无奈说道:“希望这些蠢蛋能够融汇贯通一半,我就烧高香了。” 向这些旧时代的官员们,介绍讲解一些先进的科学知识,实在是一件极其费劲的事情。 躺着躺着,包国维正打算睡上一觉呢,这个时候门突然又被敲响了。 包国维烦躁地将报纸丢在一旁,没好气地说道:“又是谁啊?哪里又不懂了?” “包贤侄,老爷有请,老爷有请啊!”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地声音,一个老头就闯了进来,他急忙忙地说道。 “太炎先生!章太炎先生!” 听到这话,包国维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坐起来看向来人,不是章府的邓管家是谁啊! “先生找我什么事?” “据说是前往沪市的日程要提上来了。” (本章完) 第84章 他们的火气都有一些大 第84章 他们的火气都有一些大 章府。 这里包国维很熟悉,几乎每一周都会来这个地方,接受章太炎的教导。 老实说,章太炎的讲课对于包国维来说,的确是稍微有些枯燥了。 但是无所谓,他如今的记忆力和理解力都远超常人,不够理解的话,不能深刻理解的意思只要记在脑海里面,随后回去结合后世的一些知识,便可以融会贯通。 这就让章太炎极度喜爱这个徒弟了,给他的评价是。 “此子虽钝,然有灵性,悟性极佳也。” 在一向严厉的章太炎这里,这个评价已经算是十分的高了,连带于包国维在章府的地位都水涨船高了。 院子里面,章夫人汤国梨身穿一袭淡雅的旗袍,将书案摆在了庭院之中,在屋子的阴凉处看书。 这样既能够感受到春日里的阳光,又可呼吸到新鲜空气。 包国维也不免感叹,这个章夫人的雅致,根据记忆里面的资料,这位汤国梨夫人也并非是一个养在闺中的家庭主妇。 她一直有着才女之名,曰本侵华之时,她与友人共同筹建伤兵医院,之后跟随章太炎于苏杭创办讲习会,也是章太炎的左膀右臂。 可以说也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女子。 如今包国维已经与对方十分熟悉,跟随管家路过之时,不免拱手打个招呼。 “学生见过师娘。” 汤国梨见到包国维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手里拿着的古籍当即放下,迎了上来说道。 “秉文来了,连日来也不见你的踪影,听枚叔说你是为了疫病的事宜,我还有些惊讶,没有想到你这小子竟真的如此有出息,连医学的事情也这么了解。 看伱都消瘦了不少,国府部门如今是无人了吗?竟然要你一个孩子去顶大梁!” 汤国梨的话语里面都是慈爱和怜惜。 包国维鼻头一酸,还是师娘疼自己啊! 他现在就想要好好哭诉一番,这些国府的官员简直是 但这不符合自己成熟稳重的人设,当即叹了一口气说道:“学生也算是学了一些医学生物学,能够为苍生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辛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汤国梨听到这个话,当即就有些动容了,十分感慨地说道:“我说什么来着,秉文是未来的栋梁之材,在会上骂两句那些狗官怎么了,那章太炎竟然还说你小子太过于孟浪冲动了,说要好好训斥你一顿。” 当即看向包国维的眼神就十分的怜爱,这是一个耿直的孩子啊!在外面受了欺负,逼得没有办法只能回怼了,回来还要受到师父的责罚,这算什么事情啊! 她继续说道:“秉文你放心,师娘支持你,你师父的话回头莫要放在心上,若是回头受了何等委屈来找师娘,师娘为你做主。” 本来听到章太炎竟然要责罚自己,包国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的确前段日子在会场上是有那么一丁点嚣张了。 不免会招来很多人的恨意,章太炎这个师父肯定要好好教导自己一番。 如今还是师娘懂自己啊! 包国维顿时有些感动了,看向师娘就好像自己的亲娘一般,动容说道:“我包国维有师娘恩情无以为报,唯有继续努力读书,为我中华之崛起而奋进!” “好孩子!好孩子啊!” 汤国梨连连感慨说道。 二人寒暄一番,因为章太炎还在书房等着,包国维便与师娘告辞,跟着邓管家朝着书房走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邓管家弓着身子走在前头,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包国维。 见到对方这个状态,包国维又觉得有那么一些好笑了,当即笑着说道:“邓管家有什么但说无妨。” 邓管家如今与包国维也算是十分熟悉了,将手揣在袖子里面,脸上嘿嘿一笑,皱纹也露出了好几道来,摸摸索索一阵竟然从怀里掏出十块大洋出来说道。 “秉文贤侄,这.我也没有什么给你的,你看收下?” 包国维吓了一跳,从来只是听说访客给管家门房使钱的,还没有听过管家给访客使钱的,邓管家今天唱得是哪一出啊? 他连连摆手说道:“邓管家你有事说事,咱们什么交情,若是能够帮助到你的,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邓管家还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推搡几次见对方实在不要,想想对方如今也不是缺钱的主,顿时叹了一口气说道。 “说来惭愧,还是我那孩儿的事情。” “哦?令郎如今学习还可好啊?” 包国维的眼睛亮了一下,想到上次帮助邓管家出谋划策,这“春日里新抽出的竹条”好像真的起到了奇效,前次不是听说邓公子学习已经有了长进,如今怎么又有了问题。 邓管家眼睛里面随即露出了羡艳之色,感叹说道:“我原是觉得我那孩子已经有了长进,学习也认真了不少,前次擅长的算学还有那个什么物理都考得不错,只是听闻了贤侄今日的表现,我不禁开始反思,是不是太过于满意孩子如今的表现了。” 听到这话,包国维脸上一抽,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了。 原来邓管家看自己如今风头正盛,两相比较之下,又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太行了。 同样是管家的孩子,同样的年纪,看似同样的起点,邓管家的心理落差还是可以理解的。 自己如今也成为了隔壁家的孩子? 但上次坑了一回邓公子,这回包国维倒是要为对方说说话了。 “邓管家,不是我说你,莫要太过于苛责孩子了,须知每个人都有其发展的轨迹,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道路,只要经过努力就一定会活出自己的风采,莫要和他人比较啊!” “可是.可是”邓管家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原先没有发现,可刚刚细细想来,如今这孩子还是有些奇怪之处,例如成日里像是睡不好的样子,每天晚上在里屋总是翻来覆去,精神萎靡。” “难道又在学校跟了不好的朋友,白天里玩闹太多了,才变得如此啊?”邓管家脸上露出担忧地神情。 包国维一开始还苦口婆心地劝阻呢,听到这个话之后,随即打了一个激灵,脑袋里面好像想到了什么,随即问道。 “令郎可是经常起夜,去茅房,而且一去就去很久啊?” “对对对!”邓管家当即有些激动了,他连连点头说道。“贤侄你还真是神了,竟然知道这个事情,我家孩子正是夜夜都要起夜去茅房,一去就去许久未归,回来的时候还红光满面。” 听到这话,包国维脸上一副了然的样子。 这个邓公子貌似最近“火气”有点大啊? 应该是纵欲过度,所导致的肾虚! 想到这里,包国维眯了眯眼睛,心里顿时有了一些计较。 今天也日万了,呜呜呜我真的一滴也没有了,求个追订票票打赏,拜谢! (本章完) 第85章 去见见周豫才 第85章 去见见周豫才 “秉文贤侄,你可有良策啊?我这孩儿好不容易才上进一些时日,若是再回去了,我这老父亲可该怎么办才好。” 邓管家眼角都快要红了,看起来又是一个为孩子付出一切的父亲。 包国维本来是不想要掺和这个事情的,可见邓管家如此,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随即问道。 “令郎可是夜夜如此,还是一周几次?” 邓管家十分的讶异,为什么秉文贤侄老是关心自己孩子的起夜情况,是怎么回事啊? 但是已经有了前次成功的经验,邓管家对包国维有着十足的信任,当即回忆说道。 “如今我倒是记不清了,应该是每夜都有吧?然后有的时候甚至还去不止一次,一个晚上三四次的样子。” 卧槽~ 包国维的眼眸缩了缩,身子也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有那么一些震惊。 果然不愧是年轻人啊! 随即包国维就有一些担忧了。 古语有云:年少不知那啥贵,如此纵欲过度,今后还得了? 他当即神色严峻的说道:“丁管家,令郎可不能够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啊?” 邓管家的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身体都不由得抖了一下,难道这个事情很严重?心里顿时变得慌乱起来,连忙抓住包国维的手臂说道。 “很严重吗?秉文贤侄你可一定要给我出出主意啊!” 包国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神棍老中医一般。 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为了国家未来的朵能够茁壮成长,心中的负罪感便少了很多。 他严肃地说道:“这等情况可大可小,轻则成日精神萎靡不振,对一切事物失去兴趣,重则脾胃虚弱肾水亏损,到时候白头掉发是小,但这身体落下病根了,可就无法挽回了。” “竟是如此?”邓管家虽有读过书,但对于这医学还是不甚了解的,一想到包国维可是帮助国府整治疫病的人才,当即就信了好几分。 他有些结巴地询问道:“那该如何救治啊?” 包国维脸上露出微笑,心里则是想着:这个来自后世戒色吧的神奇理论,倒是在这个时代极其的受用啊? 他随即说道:“这倒也简单,结症就是这夜晚的起夜太多次,在里面待了太久。” “啊?”邓管家有些惊讶,但显然已经有些猜到了,眼睛充满了期待。 “邓叔你也莫着急,处置方法十分的简单,伱只要去令郎的枕头底下、床边柜子的夹层里面,或者是床头底下找一找,最重要的是要去茅厕里面好好搜寻一番。” “若是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书籍或者是插画之类的,通通给他销毁没收!” “只有这么简单?”邓管家刚才被吓到了,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 “对!只要掐断这些来源,令郎一定能够重获新生!” 包国维坚定地说道。 走着走着两个人已经到了书房门口,邓管家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秉文贤侄,若是我家孩子因为此与我动怒怎么办?” 虽然他已经贯彻了包国维不打不成器的教育思想,但终究还是十分疼爱孩子的,轻易不敢下狠手。 “不必担心,邓叔你只要定期清理重点位置,记住要给令郎留以喘息的机会,我估计这些淫秽之物恐怕依旧查处不完,您可以定个期,例如三天查一次,一个星期查一次,这样也同样能够达到效果。” 包国维对于戒色吧的理论并不是很相信,这种事情过犹不及而已。 他随即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此法一出,令郎一定能够药到病除啊!” 这样的方法最好,能够倒逼邓公子养成一个规律节制的手部运动啊! 说完,包国维摆了摆手就朝着书房内走去,再晚点估计章太炎就要暴走了。 站在书房面前,邓管家眼睛里面满是感激,看到包国维潇洒的背影,心里不禁有那么一丝触动,嘴唇蠕动了一下说道。 “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了,秉文贤侄请受我一拜!” “放心吧邓叔,您这孩子一定能够成才的!” 包国维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入书房。 穿过几个连廊,他才来到装潢有些老旧的书房面前,空气中是书籍散发出的一股陈旧霉味再夹杂上淡淡地墨汁香气,反而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抬眼就看见一位身穿长衫的老人,虽然岁月还是让他的筋骨松垮下来,但是腰背却挺得特别直,身上自带着一股精气神。 “来了啊?” “先生!” 包国维在背后行了一个礼,随后像是学生时代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有些局促地站在章太炎的身后。 此刻的章太炎正站在桌前,面前是铺开的雪白宣纸,一只毛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头也不回地说道。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包国维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当即感觉到自己要挨批了,老老实实地说道。 “因为前些日子在国府会场上的原因?还有沪市募捐?” “哼!你倒是清楚。”章太炎冷哼一声,身上的气势顿时就散发出来。 包国维有些惭愧,他知道自己这位师父若不是为了自己好,也不会动怒教训自己,随即便低头承认道。 “学生确实是有些太过于冲动了,只是那些人实是可恨,一想到百姓还深陷于疫病的侵害,这些人还在想着勾心斗角,我这气便不打一处来,今后学生也只能小心行事了。” 章太炎手上的笔触则是忽的停了下来,他转头审视一番包国维,眉头皱起来形成了一个川字,似是还不够满意,摇了摇头说道。 “错了。” “?”包国维有一些疑惑,难道不是因为这个事情,那还能是什么?当即有一些摸不着头脑,拱拱手说道。 “学生愚钝还请先生明示。” 章太炎则是说道:“褚慧僧已经与我说了,你小子可是结结实实的坑了他一把,如今他与你一个战车上面,褚慧僧在会场上已经态度鲜明,一般的官员是不敢动你的。” 包国维有些尴尬,有一种小心思被戳破的感觉,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不是被褚先生坑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褚慧僧这个老家伙,惯会用这些伎俩。”但章太炎又转而说道。“这也怪不得他,怪只能怪这无能的国府,还有那些可憎的官员!” 听到这里,包国维是彻底不明白这个老先生的意思了,所以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 见包国维一脸懵逼的样子,章太炎随即露出笑容,将毛笔扔在桌子上,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小子错了,错就错在将这个事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你只想着自己要如何去解决,如何去应对,却忘记了,你是我章太炎的徒弟。” 他顿了顿脸上对于包国维满是骄傲和得意。 “你在会场上的所有话,为师都看了,实是令人感觉到痛快非凡!为师也想着有一日能够站在那些狗官的面前,对他们破口大骂。 但你实实可以将为师拉出来,一切都是为师指使你,这样身上的压力会小上许多。” “先生!”听到这话,包国维张了张嘴巴,他实在是想不到章太炎竟然会这样说。 他生气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没有直接借用他的名头,来规避身上的危险? 这个时候,包国维的鼻头顿时一酸,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这位师父如同一位父亲一般呵护着自己。 当即举手深深作揖,却被章太炎拦下来,他说道:“欸~莫要如此,为师岂会因为你那些发言就怪罪你,那样的师父未免太过于迂腐了,你这是为了天下苍生,将来可是要写在县志史书上面的。” 章太炎脸上当即变得满面红光。 “若是如此,为师也与有荣焉啊!” “学生惭愧!真正能否处理疫病还需要更多的努力,只是尽了绵薄之力而已。” 能被一位大师如此夸赞,包国维感觉自己心里舒坦地像是泡在温水一般,要知道他一开始仅仅只是凭借着道德感去作事。 来自于后世的灵魂,只是想要在这个时代,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去帮助一些深受苦难的同胞罢了。 “莫要谦逊,来来来,看看我这幅字怎么样。” 说话间,章太炎就将包国维拉了过去,二人站在一幅毛笔字面前。 包国维本就有些好奇,来到宣纸面前,便将注意力放在了上面,见上面的笔触当即就明白了,念出来说道。 “之江疫病防控募捐仪式!” 宣纸上的毛笔字刚劲有力,浑厚之中还带着狂放不羁的味道,一看便是章太炎的风格。 章太炎这才介绍说道:“先前邓管家与你说了吧,咱们近日要前往沪市募捐的事情。” 包国维点了点头说道:“先前邓管家已经说了,如今国府的财政确实有些吃紧,为了能够更好的落实措施,确实需要更多的资金。” 章太炎叹了一口气说道:“的确如此,那些国府官员只会喊着如何如何困难,却从不想着如何解决,我章炳麟一介文人,做不了什么,只能依靠着些名望开办一个募捐会,邀请各界名流一起慷慨解囊。” 他继续说道:“秉文,你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出发前往沪市。” “这么快?”包国维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还要过些日子,没想到就在明天。 章太炎点了点头说道:“是有些仓促,不过疫病的处理不容耽搁,我已经寄了一封书信给沪市的杜先生,募捐仪式由他协助我们全权举办。” “杜先生?可是被人称作沪市皇帝的杜月笙?” 包国维顿时眉头一皱,之前就听说过这个杜先生跟章太炎的关系不错,如今终于是从他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正是,杜月笙此人关系与我倒是不错,先前他这个‘笙’字还是为师为他取的呢!”章太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但又转而说道。“虽然此人有些事件上为人所不齿,但素来热衷于慈善,这件事他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包国维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章太炎的意思,随即说道。 “学生明白。” 但接下来,章太炎脸上是真正的显露出开心的神情,他一边将桌子上的宣纸卷起来,一边十分骄傲地说道。 “此次去沪市,不仅仅有募捐的事情,我还要带领你去拜访一位名人。” “名人?”包国维有些讶异,这民国时期沪市的名人可是多了去了,不知道章太炎说的是哪一位。 “哈哈哈哈哈!这个名号你肯定听过,正是周树人,周豫才是也!” 晚点还有一章,如今没有存稿了,只能现写现发 (本章完) 第86章 和章念月的承诺 第86章 和章念月的承诺 迅哥儿?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包国维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 印象里迅哥儿两年多前拒绝成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随即与妻子许广平开始了在沪市的定居生活。 想到能和他有些交集,包国维就有些激动,这可是出现在从小课本上的人物! 见包国维高兴的模样,章太炎也不免有一些感慨,背着手说道。 “想当初在曰本开办国学讲习班时,我便为豫才、启明、德潜这些年轻人讲学,比起其他留学生来,豫才更加的勤勉好学, 对于国家之情谊于只言片语之中可见万分,如今他们倒是都有些出息了。” 他又勉励说道:“秉文,你今后也要好好努力才是,你这些师哥一定要去好好拜访一下,言谈间也能学到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章太炎所说的,正是包国维所想的,来到这个时代,不去见一见那些风云人物,岂不是白来一趟? “谨听师父教诲!”包国维拱了拱手。 随后,章太炎交待了些明天出发的细节,而包国维则是将收留了张平安的事情告知对方。 听到张平安的遭遇以及其与包国维的羁绊之后,章太炎也不免感慨。 “国家孱弱,终究受苦的还是这些普通的民众啊!” 他点头称赞说道:“这件事情你做的没错,听伱所言这孩子对于你多有帮助,且天生富有灵气,是该帮助一番,有空也可以一并带来,我好好教导。” 包国维颔首,原先他还担心收留张平安会遭到周围人的反对,有了章太炎的认可之后,他的心里也就放松了下来。 “既然如此,学生便先行告辞。” “嗯,安顿好家里的老父亲和那个张平安,记得让他要读书,你明日准时来我府上即可。” 但包国维刚走到门口的时,却又听到章太炎的呼唤声。 “秉文,你等一等,为师这里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一个东西? 包国维停住脚步又走了回来。 见章太炎走到书架边,在角落里面寻找着什么,他手指似乎在书籍上面数着。 随后便找到一本角落里已经积灰的《二十四史》书册,嘴巴里面念叨着。 “应该就是这本了。” 这本论语是个大部头,将几十本书装笼在一起,章太炎费力地从里面抽出来。 包国维本想上去帮帮他,但意外的是这二十四史抽出来竟然没有多少分量,章太炎也能够轻松地拿在手上。 章太炎脸上露出了神秘的表情,将其放在桌子上,打开后里竟意外的是镂空。 “先生这” 包国维有些惊诧,因为此刻在这二十四史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一把用油纸包裹着的手枪! 手枪保养的不错,上面还泛着金属的黑色光泽,形制十分地熟悉。 但包国维前世不是军事爱好者,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章太炎介绍说道:“此枪也被称作“马牌撸子”,沪市的那位杜先生说是为了防身,特地为我送来了几把。” 嘶~ 包国维在心里吸了一口凉气,这样的枪竟然还不止一把? 他本以为章太炎这样的文学大家,应该都是文质彬彬,以文论高下。 怎么会想到家里竟也藏有手枪这样的武器? 杜月笙送来的?这位清帮老大的礼物倒是不稀奇了。 这一时期民间的热兵器可以说是十分泛滥。 想到这里,包国维又看向了书册里面的手枪。 马牌撸子? 听到这个外号,他的脑海里当即如搜索引擎一般,有了一些概念。 这把枪学名为:勃朗宁m1903,9mm手枪。 美国柯尔特公司在1903年首次上市销售。 在前两年已经停产了,但这一时期在国府十分受欢迎。 因为杀伤力大、指向性好、近战能力强等优势,目前是众多国府中高级将领的标准配枪。 枪是好,只是从章太炎手里拿出来,反差感还是有些太强了。 包国维也不免问道:“先生咱们此次去沪市募捐,应该是用不上这个的吧?” 他的意思很明显,先前章太炎之前也提到,会带上家里的护院还有一些保镖出门,还是坐火车,看起来这个手枪好像并不是很有必要。 章太炎实际上并不是很喜欢武器,拿出来后,将手枪嫌弃地放在桌上,解释说道。 “这东西我倒是很少使用,所以便想着送与你了,出门在外如何出一些状况是常有的事情, 况且,就算是咱们文人,没有枪,别人怎么会听你的呢?咱们要以礼服人嘛!” 听到这话后,包国维脸上顿时一僵,有些说不出话来。 先生说的话,貌似好有道理啊? 文人口舌哪里会辩得出一二,唯有靠火药之威力别人才听你的。 就算是孔老夫子,也是一个身强力壮,身材孔武有力的高大汉子,甚至还“略微”精通一些剑术。 就算是传道受业解惑,有的时候也需要“以礼服人”。 “若是不会使用,可以去找府里的高护院,我回头会吩咐他教教你。”章太炎继续补充说道,他以为包国维作为一个普通高中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玩意儿。 但包国维前世在大学军训,便摸过几次步枪,也不算是没有使用的经验。 再加上脑袋里面曾经看过的科普知识,摸索一番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他当即说道:“学生今后一定会好好的‘以礼服人’!” 想着一群文人吵着吵着,突然开始拔枪射击,包国维就觉得十分的喜感。 章太炎再交待一番,包国维从章府之内出来后,便准备回家了。 如今褚先生给他配了一名司机,负责包国维的出行,这也是因为处理疫病期间的特殊待遇。 “回家吧!” 坐上副驾驶,包国维已经将章太炎给的手枪藏好,章府的装备倒是很齐全,连贴身的枪背带都有,还附赠了两盒子弹。 希望自己不会用上这个东西,包国维心里这样想着。 到家时,已临近黄昏,包国维让司机直接回去,自己则是径直走入巷子中。 此刻巷子里已弥漫了各种菜色夹杂的烟火气, 味道让包国维想起小时候所在的农村,也一如是这般的感觉。 但民国的安宁,也仅在这几年了吧。 这样感慨着,他已经迈入了家门,耳边传来一老一少的谈论声音。 稚嫩的声音说道:“师公,和面不是如此,你要多注意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步骤。” 苍老的声音说道:“平安呐,老头子我记性不好,你先前说什么来着,再和我说一遍。” 稚嫩的声音说道:“师公,是这样.” 听到二人的交谈之后,包国维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这几日以来,张平安已经很快融入了这个家里。 一方面是已经辞去工作的老包在家中也是闲着,正好能有个作伴的; 另一方面是张平安八九岁的年纪,还十分的聪明伶俐,几个月独自一个人在街头讨生活的经历,让他对于任何事情的处理都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甚至于有的时候老包还要参考他的意见。 包国维走进厨房说道:“老爹这个力气活我来吧,你先去歇着。” 转头见到包国维,老包顿时惊喜地说道:“国维回来了,今天可还辛苦?” 先前他就已知道包国维去为褚先生做事情了,心里不免十分的骄傲,但是对于包国维的安危还是十分的担心,总是害怕他身体吃不消。 见包国维要干活,他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你忙了一天了,去休息吧,你老爹我还没老,和面的力气还是有的,晚上看老爹我给你做面条吃。” 老包一点都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包国维倒也是作罢了,随即说道:“莫要太辛苦了,咱们自己吃的过得去就成。” 却听到一个脆生生地声音说道:“学生张平安,见过师父!” 站在椅子上的张平安结结实实对着包国维行了一个礼,先前他便已经正式拜包国维为师父了,这样在包府之上学习生活也算得上顺理成章。 包国维则是摆摆手说道:“今后莫要行这个礼了,次次见面都行礼那岂不是麻烦死了。” 张平安倒也很乖巧地回答道:“是!” “回头将你这几日来的功课给我看一看,我要检查一番。” 这几天,张平安已经顺利进入了附近的小学学堂进行学习,这个事情甚至都不用包国维来办,老包如今跟高科长一等一的好,简简单单就办理了入学的手续。 张平安倒也十分的争气,仅仅入学一个星期,学习就已经是学堂之中一等一的水平了。 在书桌面前,包国维仔细看了看张平安的作业,国文算术都是无可挑剔,他有些讶异地看向张平安。 后者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知道先生要检查,学生本周好好的下了一番功夫。” 包国维点点头,却听见老包说道:“国维啊,张平安这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可是顶好的,你勿要担心,先前你让我看的房子已经差不多了,回头你有时间一起去看一看。” 包国维却是回应说道:“老爹,我正要告诉你这事儿呢,明天我就要去沪市一趟,可能有些时日。” “什么?!!” 老包和张平安脸上皆是露出诧异的神情,老包手上和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随即,包国维就将要去沪市募捐,帮助防控疫病工作筹措善款的事情,大致与两个人说了一遍。 听罢之后,老包叹了一口气说道:“国维你如今倒不像是一个学生了,倒像是一个在大楼里工作的老爷了。” 包国维见老包担忧的模样,打趣说道:“老爹,你先前不是正期望我当上大楼里的老爷么?怎么?如今当上了你倒是不愿意了?” 随后又安慰说道:“放心,对于疫病这些我也是有所研究,能够帮助其他人就是好事。” 老包的眉头稍微舒展一些,但还是提醒说道:“你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莫要被感染上了。” “知道,知道。” 这个时候,张平安开口说道:“师父,去沪市这一路会遇到危险吧?要不我跟着你也有个照应。” 包国维倒觉得有些好笑了,你一个九岁的孩子跟我说有个照应?他敲了敲对方的脑袋说道。 “莫要瞎想,好好的读你的书。” 知道了包国维要去沪市之后,家里的氛围顿时就有些冷了下来,老包和张平安的脸上都带着不舍的样子,弄得包国维好不习惯,饭桌上笑着骂道。 “我这仅仅是出门一趟,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又不是上刑场。” 晚上,老包便帮助包国维收拾一下行李,实际上仅仅是带几件必要的衣服而已,并没有其他特殊的东西。 但是老包还是想要在他的行李之中,塞入各位奇奇怪怪的东西,这让包国维有些头大,想起了前世刚刚上大学的时候,家里人也是这般。 拗不过老包,他便表面上塞进了不堪重负的背包之中,随后又偷偷地将东西从包里面清理出来。 一夜之后。 包国维起了一个大早,在吃完早餐之后,便是准备出发了。 “国维啊!你可千万小心,在外莫要招惹其他人,紧跟章先生不要乱跑。” “师父,记得早些回来教授我的功课!” 包府门前一老一少站在门口大声呼喊着,包国维如今已经俨然成为了这个家的主心骨。 “快回去吧!” 骑着自行车来到章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一缕阳光照射在章府的门匾之上,刺眼而明亮。 可包国维刚刚踏入章府的大门,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即心虚地缩缩脑袋。 “章念月?” “包国维!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一点都不跟我说,咱们还是不是.朋友啊!” 拐角处,章念月的身材高挑,葱白一般的手叉着细腰,好看的眉毛聚拢在一起,显然是十分生气。 包国维只能无奈地回答道:“女侠大人,最近发生的事情不是太多了吗?我也没有时间去学校一趟,咱们又没有电话不是。” “那也不成!你自己出了那么多风头,又是会场怒斥狗官,又是为疫病出谋划策,如今又要去沪市筹办募捐会了!倒也不想着让我这个朋友帮帮忙。” 章念月跺了跺脚,这些事情每一件都是她想要做的啊! 包国维心想着,姑奶奶我哪里敢让你帮忙啊,你要是去了会场,以你的武力值,不得怒而殴打那些官员? 到时候章太炎出面也无法收场咯。 还想着怎么安慰对方才好呢,却听章念月又说道:“罢了罢了,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我要是真的帮忙,不过是帮了倒忙罢了。” 章念月的性子的确比较直来直往,但还是十分明事理的,她精致的小鼻子一抽,随后低头说道。 “你倒是要小心点,沪市不比杭城,我听说不太平,火车上也顶多坏人的。” 见她这样,包国维心里不免怜惜,过去拍拍对方的肩膀说道:“念月你莫要担心,我这不是跟着你老爹吗,能有啥事?” 可他话还没说完呢,就感觉一个脑袋撞了过来,包国维感觉到胸前传来一股子冲击力,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过一会儿才感觉出来,原来是章念月低着头扑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住自己的腰。 只听见章念月低低地说道:“你一定得快点回来,这算术你还得教授我,我付了钱的! 咱们还得一起上大学,一起学习算术,一起出国留学呢!” 包国维的手有些僵住,觉得对方有些夸张,怎么倒像是生离死别一样呢?而且这.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我这算是被俘获了吗? 好半天,包国维才反应过来。 随即摸了摸章念月的脑袋,有些动容地说道:“放心吧念月,一定会的。” 他细细思量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即使是火车已经开通了,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来说,一辈子也很少出过远门。 社会治安的不太平,再加上国家的动荡,保不齐出门一次就会遇上什么麻烦,对于一般朋友或许没事,但是在他与章念月之间,或许. 这时,听见身后传来剧烈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似是章太炎的声音开口。 “秉文啊,莫要耽搁了,我们出发吧!” 呜呜呜,感觉身体被掏空 这不水啊朋友们,日常总是要写写的,主角不能一直搞冲突吧? (本章完) 第87章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第87章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先生.那个你听我解释。” 坐在前往火车站的汽车上,跟章太炎一起坐在后排,包国维头上也不免露出汗水来。 主要是这个老爷子现在一直板着个脸,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一时间,虽是极为熟悉的师父,但包国维竟然有一种去女友家里见岳父的既视感。 屁股更像是坐在了热锅上,不断地挪来挪去。 好半晌后,章太炎板着的脸才是渐渐松弛下来,他左手抚着车窗,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说道。 “老夫日防夜防,可未曾想到家贼难防啊!” 听到这话,包国维脸上顿时有些尴尬了,听这话自己好像确实有些不地道? 可是先生是您女儿先主动的啊! 我包国维可是一心都扑在事业上面! 但这话,他自然是不敢说出来,一提出来说不得就给老头子剐了不可。 这个时代,任何感情债不论是不是女方的主动,都会通通归结到男方的身上。 这个锅,他还真得认下! “学生惭愧!只是” 这方面包国维没有多少经验,还想要解释一番,却不料章太炎见到摆摆手说道。 “莫要说了,我早该猜到此中的隐患,如今木已成舟,我这个做师父的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木已成舟? 包国维心里有无数的槽不知该从何吐起。 在心头大声呐喊道,先生我和令媛可还啥也没有发生啊! 可千不该万不该,刚刚章念月的那番话都被对方听了去,如今自己再否认只能越抹越黑。 “为师也不怪你,只希望今后你能帮助我好好管教这个小女儿,莫要让她惹出什么事端来就好。” 章太炎对于这个女儿一直以来都是十分头疼,排行最小,自小就受到全家人的喜爱,所以性子一向是直来直往,啥也不怕的样子。 如今思量起来,交给包国维似乎是更好的选择,也不知他使的什么手段,这个女儿好像就最为听对方的话。 包国维本来就对章念月心中有好感,如今也只能顺水推舟地说道。 “先生请放心。” 此时,却听见前面的邓管家说道。 “老爷,包贤侄,这杭城火车站已经到了。” 包国维朝着窗外望去,道路边坐落着一栋三层建筑,拱门形状的门窗,还有顶上四个从小到大的圆塔屋顶,正中间则是一个巨大的钟表。 看到火车站的建筑风格,他不禁有些感慨。 这个时代较为功能性的建筑基本是西式风格。 原因无他,国内几乎没有相关技术,大多只能依靠国外的施工技术,而西式风格也是大部分人所推崇的“高级”的象征。 这期间还有一个轶事,早年清政府期间,西方诸国想要垄断之江几省的铁路业务。 为了阻止他们的巧取豪夺,之江爱国商人们共同成立了商办“之江全省铁路有限公司”,着手建设之江省内的相关铁路。 而1909年火车站还在城外的“清泰站”,一年后才正式迁入城内,改名为“杭城站”。 下了车,车站门口人头攒动,时不时有黄包车师傅在呼喊着价格,还有一些小车停靠在旁边。 章太炎说道:“为新,帮忙将行李拿下来吧!” “嗯。” 副驾驶上下来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张国字脸,脸色有些发青。 包国维先前才知道,这位便是章府如今的护院,也是章太炎的贴身保镖。 名讳,高为新。 早年是一个武痴,在大江南北学习切磋国术,后面参军打了两年北伐战争,因为负伤便退伍回乡了。 他是个武痴,但也对于国学十分的推崇,所以索性就拜在了章太炎门下,一边学习学问,一边贴身保护他。 本次章太炎与包国维一起出行,他便是随行人员。 三人的行李也不多,都只是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 在沪市估计也就是一个星期的时间,倒也不用太过于准备。 包国维提着自己的行李,高为新提着章太炎和他自己的行李,三人穿过人群朝着车站内走去。 这个时代的火车站不比后世那般宽敞明亮。 车站里面什么人都有,乞讨的睡觉的买卖的拉皮条的,连带着车站的空气也异常的浑浊。 所以他们也没有提前太早来到车站,仅仅等了十几分钟,便可以上站台了。 高为新拿出准备好的火车票,递给包国维。 “秉文,拿好车票,咱们是连号。” 接过车票一看,包国维有些讶异。 因为上面是“三等座”。 倒不是他嫌弃,只是这一路去沪市估计要个十小时左右,以章太炎如今的收入,不是买不起一等座的人。 章太炎看出了对方的疑虑随即解释说道:“莫要嫌弃,咱们既然是做慈善,又怎么能舒舒服服的呢,这三等座我看已经够了,用不着卧铺,睡得不舒服。” 但高为新则是偷偷跟包国维说道:“先生自己为这次募捐,捐赠了三千块钱,所以就想要节省一些。” 听到这里,包国维便有些哑然失笑,可还是有些敬佩章先生的。 他知道,早年间章太炎并不富裕,直到近几年四处讲学以及结交各界好友,才渐渐富裕起来,一口气拿出三千块的捐款,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数目。 几分钟后,火车渐渐从站内驶出,发出呜呜呜地巨大声响。 包国维这才得以一窥这个时代的火车。 火车头如今还是一个庞然大物,活像是一个机械巨兽一般,头上长着一个圆圆高高的犄角,车轮吭哧吭哧地转动起来。 也难怪清政府的封建主们会将火车视作怪物,这样的机械在农业时代看来,确实与怪物毫无差别。 上了火车之后,基本上便都是人挤人,车厢里面混杂着食物以及屎尿的臭味。 但也没有人有怨言,毕竟相较于这个时代来说。 火车已经是顶好的交通工具了,动辄几块钱的车费对于普通人来说,依旧是一种奢望。 一等座二等座是卧铺,这三等座便是人挤人的硬座了,当然价格也整整便宜了一半。 三个人并排坐着,靠窗的位置被留给了章太炎,高为新坐在路口观察着风吹草动,这中间的位置自然就是包国维坐着了。 一坐下,章太炎便拿起一本书看起来,老爷子随身都会带着一本古籍,时不时会拿着钢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就算是大师看书也得边看边记。 老实说,对于包国维来说,在这个时代看书实在是有些无趣。 若是出于学习的态度,他几乎可以说是过目不忘,这个时代很少有超越他脑海里面认知的知识。 若是出于消遣的态度,那就更加没有什么小说故事看了,脑袋里面丰富的资源不比这些好? 所以他只能抱着一本外文理工书,开始百无聊赖的看起来,虽说很多难以理解,可记在脑海里面总是聊胜于无。 车厢里面的人群基本上都已经坐定了,所以看书的看报的聊天的,都大有人在。 此刻身后一排的几位乘客开启了交谈。 有一个小孩子怯生生地说道:“娘亲,我还想听听那个防控疫病小故事,听那个什么羊村的故事。” “月宝,这故事伱都听了五六遍了,莫要再听了,为娘都快要倒背如流了。” “来来来,先喝一口水罢,车马上便要开了,你爹爹在沪市等着我们呢!”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年纪也并不大,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很老气。 “不嘛不嘛,故事上说了莫要食生水,娘亲你这水是凉的,我不喝!” 小孩奶声奶气的,却似乎已经将这故事里的内容,深深记在了心里。 旁边一名中年男人笑着说道:“月宝,这可不是什么生水,近来家里都是烧开的水,带到车上已经凉咯。” 见孩子还是不满意的样子,他又说道:“来来来,娘亲不给你念,叔叔给你念念。” 说话间,他示意了一下女人,女人无奈地叹口气。 随即转头从包裹里面取出一张报纸,已经有些皱褶了,显然是反复翻看了很多次。 随后后排便传来了抑扬顿挫的故事声。 甚至于周围一些人都安静下来,将耳朵竖起来听一听这边的故事。 毕竟不是谁都舍得每日买上一份报纸。 章太炎显然也听到了后排几人的交谈声音,抬了抬眼眸看了一眼包国维,随后说道:“做的不错,小子。” 包国维含蓄的一笑,但心里则是说不出来的舒坦。 比起那些权威人士的夸赞,这些平民对于《防控疫病小故事》的喜爱才是令他最为开心的。 要知道为了能让平民也能够理解,他甚至将故事的文笔都改得更加的简单直接。 有了后世看小白文的经验,这个对于他来说难度不大。 幸亏是《时报》编辑对于自己的信任,不然不知情的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小学生作文。 不过也是得益于此,才能取得这么好的效果。 十几篇故事很快便念完了,每一篇故事都十分简单。 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脱胎于后世各类寓言故事,影视作品的剧情,其中起承转合一点也不缺少。 三四千字的内容放慢语速念起来也就是十几分钟而已,可是却令人意犹未尽。 讲着讲着,车厢内的其他人正在兴头上呢,突然就戛然而止了。 这么短小无力的吗? 可毕竟是免费听故事,也没有人敢发表意见,但评价的倒是大有人在。 一位穿着破旧马褂的老头子,捋了捋白长须说道:“文字有些太过于市井粗俗了,但这故事倒是极为有趣,里面的防控疫病内容令人记忆深刻啊!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有一个老太太是个健谈的,则是评价说道:“咱们普通老百姓没有贵人的条件,这些故事里讲的方法倒是实用,这不喝生水,在烧饭时灶边顺便烧上一大壶就成,若是能够防治感染上伤寒、霍乱这些疾病,就算是结结实实地捡回来一条命咯!” “听说疫病已经传播到姑苏了,死了好多人啊!不知道会不会到沪市哦!” “难说,刚刚那个故事讲什么来着,我记一记,回头或许还有些用处。” “我也记不清了,诶后生,你这报纸是叫做《时报》是吧?” 刚刚讲故事的男人,赶紧将自己手上的报纸收好,生怕被人盯上一般,可还是和善地回答说道。 “是的,是的,老先生,就是叫《时报》,如今还刊登了许多生活小妙招,这疫病防治之法据说会持续刊登一段时间,买最新的就成。” 众人当即将这报纸的名字记下了,下车之后就打算立即去买上一份。 可这么多人里面,不免也有不同的声音。 “你们这些肤浅之人,只是懂得这平日里的奇淫巧技,真正想要防治疫病哪里有那么简单? 来来来,听听我这份报纸的内容,让大家伙都见识一番。” 一名身穿西服的中年男人对众人说道,他将西服打点的十分仔细,钢笔手表什么一一尽全。 但要是仔细观察你便会发现,衣服已经洗的卷边破旧,连手表的金漆都已经褪色了。 这个装扮,在这个三等座车厢里面已经算得上一等一顶级的了,众人都对他投去羡艳的目光。 “后生,你只管念一念,好不好由大家来评说,正好这旅途可无聊着呢!” 有了一名老先生的开头,车厢里面的众人也纷纷撺掇他念出来。 中年男人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将手在衣服上面擦了擦,随后对着众人抑扬顿挫地念起来。 “此文乃是张之平所作,张先生早年留学东洋,后更是发表了众多小说文章,如《冲积期化石》等, 被称作我民国现代小说执牛耳者,如今还是沪市的大学文学系教授嘞。” 他这么一说,众人心里便有了一些概念。 虽然不知道这个张之平到底是谁,但只觉得对方十分的牛逼。 当下里就有更多人投来了目光,竖起耳朵听中年男人讲话。 受到关注之后,中年男人脸上就有些得意了。 他端坐了身子,为显得自己所说的更加牛逼,不免拉踩说道。 “先前那篇《防控疫病小故事》,不过是杭城一名高中生所做,此君听说素来张扬,在杭城名声不好,这篇文章的文学素养实在是太低了,我来给诸位洗洗耳朵。” 章太炎听到这个话之后,不免皱起了眉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对方。 而包国维则是没有注意对方的诋毁,他此刻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作者的名字上面。 张之平? 印象里这好像是个汉奸啊? 下一章晚点 (本章完) 第88章 杜月笙 第88章 杜月笙 民国时期,盛产文学大师,也盛产文学败类。 而张之平就是其中之一。 他曾经被誉为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最为著名的作家之一,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文学巨星,甚至于作品《冲积期化石》是中国现代文学历史上第一部长篇小说。 前两年他的恋爱小说就在沪市红极一时,甚至可以与张爱玲一拼高下。 在如今人们看来,这是一位令人高山仰止的大作家。 可包国维知道,在抗战爆发后,这位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通过成立汉奸文化组织,宣扬“中日一家”等思想,成为了曰本在国内的喉舌。 在后来甚至以“汉奸罪”被国府逮捕,写辨明书请求胡适之帮助,连胡适之都拒绝了他。 对于此人,包国维自然是没有一点儿好感。 而如今他虽还未成为汉奸,可文章听起来是一等一的膈应。 但中年男人读起来却如痴如醉。 “疫病之处理从古便是有之,但死亡率奇高不下,历朝历代因为疫病肆虐而死者数不胜数.故而鄙人思量,真正想要解决疫病还得从学习国外之先进理念做起.” “如德意志之果敢坚韧,如英吉利之彬彬有礼,如美利坚之自由奔放,这都是我国人应该好好学习之精神,再说东洋曰本.” 文章处处引经据典,言辞也算是通顺严谨,结构也算是流畅。 能在沪市文坛占据一席之地,张之平肯定不是一般人。 可包国维发现一点重要的东西。 文章的确是很漂亮,那他是想要表达什么呢? 疫病当头,让国人去学习外国人的精神? 学习外国人的精神便可以解决疫病,便可以活命吗?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现在包国维明白,为什么此人今后会变成一个汉奸了。 一切结果在开头便已有了苗头。 而车厢内,大部分人却是安安静静的,也不发表任何言论。 见车厢内诸人都不是很感冒,中年男人当即有些不服气,反觉得这都是些没有文学素养的人。 这篇文章他已经看了好多遍,随即便跳过这些长篇大论的内容,念出了后头较为吸睛的内容。 这回是针对包国维那篇《防控疫病小故事》所发表的论述。 “前些时日,偶然至街边看到《时报》一篇文章,甚为有趣,听业内友人透露,《时报》因这篇文章而销量斗增,《时报》本是保皇派之喉舌.” 文章里面描述了一段关于《时报》,先前的历史,随后就是对于包国维文章的批驳。 “该篇文章粗俗不堪,用语多见于市井,难登大雅之堂,我观《时报》编辑乃目不识丁之人也. 其中所论述之故事多为粗鄙下流,所表述之内容更是不切实际, 如勤洗手,食用瓜果之前需要仔细清洗,都是老生常谈的内容,还需专门写一篇文章介绍论述.”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的内容,中年男人念起来都有些累了,所以只能捡紧要的来念出来。 可是脑袋之中想到的叫好之声并没有出现,甚至于在远几排的位置,都有几位已经睡得香甜了。 “呜呜呜!娘亲我不要听这个!我不要听这个!” 刚刚的孩子还在饶有兴致听着这边讲故事,想着听完一篇又能再听一篇故事。 可是听着听着就本能的感觉到不对了,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女人皱起眉头,无奈地安慰说道:“月宝乖不哭,咱们不听了,将耳朵捂住,不听这个故事了。” 叔叔满脸歉意对中年男人说道:“劳烦先生能否别再念了,您看孩子闹起来,影响的是整个车厢的所有人。” “哼!”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但实是读的有些累了,也就停了下来,还不忘记说一句。 “庸俗!终究是没有办法品味这高雅的文章。” 车厢内,穿着破旧马褂的老头子算上半个文化人,他捋须点头说道。 “这篇文章写得倒是极好的,不愧是沪市的文坛大家啊!来来来,将你这报纸说说,老头子我回头也去购上一份好好参详一番。” “还是您看起来有学问一些,这报纸名字叫做《沪市新报》,张之平先生的小说,您也可回去好好观看一番,甚是有趣啊!” “啊!先生的小说啊!看过看过,每每看来都发人深省啊!”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相互追捧着。 包国维倒觉得好笑,这两个人互相吹捧着什么张之平的小说。 可是人家写的是面向女性的情爱小说,你俩真的看了吗? 还从中看到了什么国家治理的哲理。 果然部分文人之虚伪,从古至今都没有变过。 至于张之平文章里的内容,如今包国维的心态倒是极好,一点也没有被影响。 与面前这些小市民置气,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真要回怼,就得好好写文章怼始作俑者个哑口无言。 可现在他忙得很,貌似只能让这些跳梁小丑,跳将一段时间了? 但他更加怀疑的是,这篇文章恐怕不一定是针对自己的。 恐怕这其中,更多的是报社之间的博弈和竞争,为了销量的高低。 包国维还没说什么,车厢里面却有人看不下去了。 “切!装什么文化人呐!学个劳什子洋人有啥用,我看还是不如先前的故事,听起来舒坦,里面的一些小技巧也让人记得清楚。 比起你讲的这篇好上太多了,伱这文章弯弯绕绕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说话的是那老太太,平日里在巷子里骂街惯了,如今跟这些文化人争辩也一点不蹙。 车厢内大部分人都点点头表示认同,对于沉默的大多数来说,永远是接地气的,更加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 中年男人当即不乐意,愤怒地说道。 “嘿!你这个糟老婆子,怎么说话的,明明是你们听不懂!粗鄙!” 老太太也不甘示弱,叉着腰骂道。 “你可不要觉得我老太婆没见过世面,就你那两下子,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若是不实用,要酸秀才作甚?前清都亡了,就别再之乎者也咯!” 车厢内顿时乱糟糟的吵作一团。 中年男人明显不如老太太,没有什么吵架的经验,三两下子便被骂的哑口无言。 马褂老头打着圆场,连忙将两个人给分开,嘴里连连说道。 “诶呦,莫要吵咯,莫要吵咯,都是些小事,要吵到孩子咯!” “呜!” 火车鸣笛声忽的响起来,整列火车开始运行,车厢之内众人都被吓了一个趔趄, 列车员在前方大声喊道:“火车开动!各位乘客小心摔倒!火车开动!” 随即这两人才悻悻然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各自撇过头去。 章太炎听罢这些争论,仅是微微一笑,他对于张之平作出了评价。 “张之平我倒见过几次,惯是会写些风雪月,现在看来写策论也如同空中楼阁一般,令人耻笑!” 他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似乎是害怕对方冲动,继续说道:“莫要放在心上,跳梁小丑尔。” 包国维则是说道:“学生如今倒是没有精力应付了。” “以你的性子,恐怕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章太炎知道这个徒弟是性情中人,不是睚眦必报,但必定以牙还牙! 包国维微微一愣,感觉自己的心思越来越逃不过章太炎的眼睛了,随即说道。 “倒是被先生看穿了,比起这些空洞的言语之争,学生以为,更能说明问题的,是脚踏实地的真实情况。” “哦?”章太炎挑了挑眉头,十分的感兴趣,将手头的书籍放下。“仔细说说。” “我若是跟他意气之争,在报纸上开展骂战,反倒是落了下乘。”包国维认真解释说道。 “学生的目标是解决疫病,并不是与他置气, 所以仅仅需要今后解决疫病之时,将一切经验总结归纳,形成一份完整处理疫病的经验报告,届时便可以登报分享给各个省市。” 他摊开手说道:“届时任何的诋毁流言,在真实的数据和文字下面,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一吹就破!” 这番话说完,章太炎当即眼前一亮,他倒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个方法,仔细思量一番便越觉得妙。 若不是在车厢之中,恐怕这个时候会大声笑出来。 “不错!不错!” 他连连点头,对于包国维的回答十分满意,面露红光地说道。 “此乃阳谋也!那张之平想的是个人利益之争,而我之徒儿所想的则是天下苍生福祉,这之间的眼界格局,高下立判!” 章太炎显得十分的快意,从心里升出一股子油然而生的骄傲。 恨不得在心里面呐喊说道。 这是我章太炎的徒弟! 快看看这是我章太炎的徒弟! 连不经常说话的高为新,随之看向包国维的眼神中,都多了不少赞许。 见章太炎如此夸赞,他言语之中都有些嫉妒了,不免问道:“秉文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 包国维倒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非要说的话学习过教员的文章算不算? 他回答说道:“倒不是看了多少书,温故而知新,抓紧核心矛盾尔。” “抓住核心矛盾.” 高为新的瞳孔张开,好像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词汇,脑袋里面陷入了沉思。 就连章太炎,对于核心矛盾这个词,也不免将其记在心里。 “这个说法,倒是有趣。” 此间事情结束后,接下来的旅途基本上都在枯燥中度过。 民国时期,这还是蒸汽火车,约莫早上八点钟左右火车出发,到达沪市的时候,便已经是晚上18点了。 这一时期的列车上并专员报站。 但每到一站都会有查票员严格排查有没有人偷票,所以倒也不怕会坐过站。 “先生,咱们往哪里去?” 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个人便出了沪市火车站,高为新看着拥挤的人潮,不由得转头问道。 比起杭城,沪市的夜空是灰蒙蒙的一片泛红,好像霓虹灯光将光亮都打在了夜空之上一般。 门口的黄包车师傅时不时就会上来搭讪,操着大江南北的口音。 “老总,要坐车伐?我这里比别人便宜!” “先生,我这腿脚可得劲了,拉车稳得很!” “盆友,里要摔车不要,马上就造!” “莫要着急,我先前已经跟杜先生联系过了,他会派人来迎接咱们。” 章太炎脸上疲倦,但眼里依旧有着神采,四处张望一番,没有发现熟人,又不免有一些失望。 这时忽然听到,一个青年的声音。 “章先生!章先生!在这里!” 路边,漆黑轿车下来一位身穿短打的魁梧青年,身姿矫健,三步两步就来到了几人的面前。 “诶呦!郭二爷!” 原先还围绕在几人身边的黄包车师傅,一见到来人顿时吓了一跳,纷纷拱拱手,随后像是躲避灾难一般,逃离了这里。 来人脸色倒是毫无变化,对着面前的章太炎行了一礼。 “见过太炎先生!” 包国维这才发现,这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汉子,脸上一道疤痕从嘴角一直到耳根,显得十分的恐怖。 “是郭泗啊!倒是好久不见了,你家师父呢?”章太炎点点头说道。 话音刚落,却听见一声爽朗地大笑声传来。 “太炎先生,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有见了啊!” 一个身影从轿车的后座走下来,身材笔挺,眼神犀利。 他身穿一身黑灰色马褂,深眼窝,厚嘴唇,手里还拿着一把纸扇子。 不是杜月笙,还是谁? (本章完) 第89章 民国电影界之发展 第89章 民国电影界之发展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沪市,是十里洋场,是堪比欧美的大都市,也是中国的文化娱乐中心。 在这个时代,有着因劳累过度而流落街头黄包车夫,也有出入风月场所,坐拥旗袍丝袜女郎的先生公子。 甚至于在这个时代的上海,你都能同步看到美国好莱坞的大片电影。 魔都之所以叫做魔都,从这个时代便已经开始了。 坐在宽敞舒适的轿车之上,看着窗外的场景,包国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车辆不断行进路过繁华的虹口码头,又或是繁忙的黄埔外滩。 宽敞的大街和路灯,还真以为回到了一百年后的时代。 “秉文!这里是百老汇大戏院,听说你写故事倒是一绝,过些时日你要是有空可以来这里看看话剧电影,还是十分的有趣啊!” 包国维、章太炎、杜月笙坐在一辆车上。 杜月笙十分的热情,指着窗外的景致介绍说到。 他显然已经知道了包国维的身份。 章太炎有些惊讶,不免问道:“月笙兄倒是消息灵通,连我这徒儿都认得?” 杜月笙哈哈大笑,显得十分的豪爽,随后说道。 “枚叔兄倒是不知,如今这包国维包秉文之名,在沪市的文艺界可是名声鹊起咯。” “我虽是附庸风雅,但听友人对于秉文文章的评价,个个都得称赞一句少年英才啊!” 杜月笙是极为说话的人,在社交场上八面玲珑,言语处事就让人无比舒服。 在短短相处的这段时间内,包国维便深刻感觉到了。 光是章太炎来到沪市,他出门亲自迎接这一点。 就足以说明他对于章太炎的重视。 “月笙兄莫要妄自菲薄” 对话间,二人不免客套。 但再次谈起沪市文化界的事情,章太炎就些恼怒了。 起先在火车上听到那些言论没有发作,不代表他不生气。 “哼!这些人惯是会虚伪作态,平日里只会讲一些风雪月,到了危机时刻不为国为民出力也就罢了,甚至还攻坚诋毁!” 杜月笙则是说道:“近来对于秉文的攻击我也曾知晓了,那篇《防控疫病小故事》我看之下甚为喜欢呐,秉文惊才艳艳,他人无论如何攻伐也是无济于事。” 被接连一番夸赞,包国维知道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师父的缘故。 所以不卑不亢,对着杜月笙拱拱手说道:“多谢杜先生了!” “欸~莫要这样,好东西就不应该珠玉蒙尘,我做主了!联系全国的各大报社,将这《防控疫病小故事》通过这报刊,传播到全国各地,帮助全国百姓一起防控疫病。” “杜先生?” 包国维有些讶异了,这是他想都没有想的事情,这个时代不是说伱的文章好就一定会被传播的。 各地报刊杂志基本上都有着地域背景。 单独投稿一家或是不难,但你想要在全国大范围的发表,实是需要一些面子,甚至一些大报纸还要用金钱来打通。 但想到杜月笙这个人在历史上,也留下过许多豪爽,为朋友一掷千金的轶事,心里便随即了然。 章太炎点点头说道:“这倒是有理,此法经过之江大学方博士的认证,实是没有什么问题,可以推广全国, 月笙兄的提议很不错,国府是指望不来了,我也会书信到各地的报社好友,共同宣传这篇文章。” 听到两位大佬的首肯之后,包国维心里安心下来,若是能够推广这些方法,一定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而包国维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篇《防控疫病小故事》的广泛传播,接下来的几十年里面,国人因为疫病而死亡的总体概率下降了百分之十。 数字看上去并不多,可换算下来,那是几万几十万条人命。 为此,即使后世对于包国维评价褒贬不一。 但出于他对于防控疫病的功绩,拯救这么多人命,包秉文先生在后世文艺界获得过免喷特权。 当然,这是后话。 不多时,几辆轿车便畅通无阻的来到一处酒楼前。 杜月笙已摆下宴席。 下车的章太炎倒是皱起眉头,有一些不悦了,转头对杜月笙说道。 “月笙兄,实在有些抱歉,我向来不参与应酬酒宴。” 杜月笙一愣,似是早就知道了对方会有这一问,拍拍章太炎的手说道。 “枚叔兄,我哪能不知道你这习惯啊!今天联系的都是文艺界的一些朋友, 咱们要举办募捐会,没有一些名流明星来参加,怕是会冷清不少,就算是募捐会也需要噱头不是?” 他显然是深谙此道。 皱起眉头思索一番,章太炎是个极有性格的人,反问说道:“没有老夫看不惯的人吧!” 听到这话,杜月笙顿时哈哈大笑,连连说道:“没有没有,我懂的。” “来来来,秉文,你也快些进来。” 他说话的语气,更像是一个温和的长辈一般。 要不是知道这位是清帮的大佬,靠着帮会以及地下生意起家的,包国维还真以为他是一名温文尔雅的老先生了。 酒楼之中来往人员不多,看起来是被杜月笙整个包了下来。 上楼后,堂内金碧辉煌,中间摆着一个能够坐下二十几人的圆桌。 此刻已有七八人坐在上面了,一看杜月笙以及章太炎,他们纷纷起身。 “杜先生!” “章先生!” 杜月笙笑得很开心,因为包国维在场,他不免一一介绍起来。 听到诸人的名讳,包国维大多没有什么印象,只觉得有些熟悉,脑海之中也找不到什么资料,也就纷纷点头致意。 直到介绍起一位女士的时候,包国维的眼睛才亮了一下。 杜月笙介绍说道:“这位是胡蝶小姐,章先生和秉文贤侄居于杭城可能不清楚,如今胡蝶可是我们沪市的当红女星,一部《火烧红莲寺》让她红的发紫啊!” 胡蝶笑的有些含蓄,举手投足之间十分地轻柔,摆手说道:“杜先生倒是过誉了。” 她也不知道叫包国维什么,一并叫做先生,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称谓。 包国维回礼,民国是承袭古代和现代的交汇处,有一些繁礼很是烦人,但他如今已经习惯了。 这才有机会打量一番胡蝶。 在后世的照片之中,总觉得这位民国第一美女有名无实,看上去也仅仅普通人而已。 实际上这是因为时代滤镜的缘故,一是民国时期的装饰在现代看来过时,二是这个时代更加天然,没有美颜滤镜,也没有高超的化妆技术。 而就包国维当面看来,胡蝶的眉眼标致,皮肤白皙,精致的面容颇有一些江南女子的娇媚模样。 如今的胡蝶二十二岁,正值事业的上升期,面貌颜值若是差了,也不可能在这美女如云的沪市混开。 在包国维的印象里,胡蝶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爱国女演员。 曰本侵华期间,在其最困难的时期也依旧拒绝为曰本做任何宣传,前往重庆努力宣传抗日。 大致认识一番,众人便纷纷落座了。 来参与本次宴席的有电影界、美术界、文学界还有商界的各个名流,如卜万苍、黎民伟、张天宇等人也算是热闹非凡。 章太炎是个性情中人,他见场内没有很多熟人,但对于他来说只要不讨厌的便可以做朋友。 他言谈极好,三下两下桌上的聊天也都热烈起来。 聊着聊着,便忽然聊到了如今电影界的发展上面。 “自二十余年前《定军山》上映以来,咱们文艺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的戏曲渐渐式微,电影也成为了独立发展的门类,比起文字来说,电影的形式更加能够让民众感觉到共鸣” “前两年,美利坚国第一部《爵士歌王》上映,从此电影就都是有声了,这倒是更加加深了影响力啊!” 场内的诸人聊起了电影,章太炎倒是没有多少研究,随即沉默下来,静静地听了起来。 所有人几乎都是对于今后的电影发展呈现一个乐观的态度,但是有一个人却由此提出了疑问。 黎明韦,本是在香江成立了电影公司,近些年来将公司迁移到了沪市,与友人共同筹办了联华影片公司,多制作纪录片和剧情片,如今在沪市,也算是名声鹤起。 他颇有些担忧地说道。 “如今电影界发展的确不错,但我总有一些担忧,业界总有不同的声音,认为这电影不该是以娱乐为导向,反倒是要以教育、明理为核心,业内人士各执一词,我国家之电影发展该往何处去呢?” 此刻场间已经安静下来了,黎明伟继续说道。 “如今我国家大举引进国外的片子,如美利坚这般的列强,其电影之间所展现的世界,又会影响多少观影者?长此以往,民众只知国外的灯红酒绿,而忘记了我国家的大好河山,那么国家危亡之际,又有谁能够站出来大声高呼呢?” “此间影响,实在是令人忧虑啊!” 这两个问题一出,一时间饶是各界名流,都没有人能够回答上来。 沉默好久的包国维,听到这段话之后,当即抬起头来,打算仔细地听一听。 今天有些忙了,所以晚了,实在抱歉,下一章正在码 感谢“秋水浮萍任缥缈1111”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以及各位的月票订阅! (本章完) 第90章 问题还能这么解? 第90章 问题还能这么解? 卜万苍长着国字脸,有一些微胖,笑起来两眼眯在一起。 他五六年前便已经加入了黎明韦的电影公司,出任剧务主任以及导演,如今第一部执导的电影《玉洁冰清》才刚刚上映没几年。 时年二十七岁,曾经在美利坚学过一段时间的摄影,可以说是沪市导演之中的明日新星。 他为黎明伟接着说道:“黎先生所言正是我如今电影界之忧虑,各位先生今天齐聚一堂,可否针对此话题讨论一二呢?” 今天趁着杜月笙组局,在场的几乎都是各界大师,特别是章太炎,可算是席间资历最老,知识人脉见识最为广泛的一位,他期待能够在讨论之中,擦碰出火。 杜月笙见场内讨论热烈,言谈之间都是高雅文艺,脸上十分的高兴,随即说道:“我杜某人,虽不精通电影艺术,但颇为喜爱看电影,各位先生可畅所欲言,杜某就当是在学习了。” 他说了一通话,看起来很多,可是仔细想来这意见说了跟没说一样。 当然也符合他的性格,对于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向来很少去发表言论,非要说上两句,也只是打个哈哈。 胡蝶十几岁便已经进入了电影界,她虽年轻,但对于电影这个话题自然是精通。 今天也是为了能在此局上结交更多的大师先生。 她思量一会儿,随即说道:“我近来也有些感触,或许咱们该多拍一些家国情怀的电影,如今世道不太平了,能够激发大家的爱国情怀也是好的,只是害怕观众不喜欢罢了。” 场内诸人也纷纷发表言论,但上述的两个问题,如什么电影表现形式,还有外国电影潜移默化的文化侵略,实在是老大难。 想要有什么新的见解,着实是有些困难了。 大多数人都是老调重弹,没有什么新意。 美术界名家张天宇则是说道:“这个问题在如今的美术界也有体现,现在大家伙都推崇西方的画派,学习油画的学习素描的,倒是很多,如传统的绘画技巧学习的人倒是少了。” 清政府被一脚踹开国门之后,来自于外界的文化入侵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不论是哪一个文化界,相同的问题都在上演,甚至于一直延续到一百年后。 随后,众人将目光落在了章太炎身上,这位国学大师向来对于传统文化较为推崇,但从来也不排斥于追寻先进思想。 可以说若想要在中西结合的矛盾之中得到正解,问一问太炎先生或许还真能够得到答案。 章太炎见众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己,顿时有那么一些尴尬,他的确看过电影,但是让他深入谈一谈电影,还是有些难了。 而且这可是一个十分宽泛的问题,若是能得出一个确切答案的话,倒是可以解决很多麻烦。 或许从文学的角度来论述一番? 章太炎沉吟了一会儿,终究觉得还是不妥,随后转头看向了旁边一脸天真无邪认真听讲的徒儿。 他突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之一,脑袋里面便有了算计。 是该让这小子吃吃瘪了,总是意气风发的,对于少年心性可不太好。 于是他笑着对在场诸位说道。 “老夫近年来倒是很少涉猎电影之类的新奇事物,不过我这个徒儿平日里就喜欢看一些杂书,对于事物也多有不同的见解,不如让他来给大家讲讲。” 章太炎微微一笑,似乎对于自己坑了一把徒儿十分得意。 包国维这会儿还喝着茶呢,顿时有些猝不及防,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 “先先生?”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章太炎你这个老小子坑我! 场内的诸人都面面相觑,听太炎先生不愿发表言论,不免都有些失望。 刚刚虽介绍过,但也都是走马观,甚至还有人在下面低声问道。 “这位少年人是谁?看起来只是高中生的样子?” “包秉文包国维呀!” “?” “就是前些日子发表了《沉默的大多数》那篇文章的高中生,最近有一篇小故事集锦在《时报》发表也颇受争议。” 就连卜万苍也稍微皱起了眉头,他对于包国维高中生的身份没有偏见,只是觉得终究是隔着行。 让章太炎这样的大师来说说,或许能够触类旁通,但让一个高中生来评论,是不是稍微有些不妥? 杜月笙见大家都一脸尴尬的样子,他倒是已经习惯了,章太炎从来都是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 但比起其他人来,他更加看中包国维,觉得这个孩子身上总是有一股子灵气,随即解围说道。 “秉文贤侄虽然年幼,但向来对于事物见解深刻,细致入微,杜某曾经听说林玉堂先生对于他的评价。” 杜月笙被人称作“沪市皇帝”,沪市各界人士都得给他一些面子,但是在文化界上自知没有什么发言权,所以将林玉堂的话给拉了出来。 “正因包国维一介学生,故而能作出《沉默的大多数》这样的文章,不仅是对于社会观察的细致入微,更是有着一股子少年意气热血,而我们如沉默的大多数一般,在年月中将意气磨砺干净了.” 此评价一出,场内的诸人倒是对于包国维多看了两眼。 先前有章太炎背书,可大都以为是子侄,如今有外人评价,倒是可信不少。 一时间,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包国维,他倒是不觉得尴尬,只是感觉被瞧得有些瘆的慌。 心里面又骂了章太炎一句,这才站起来,对着众人行一礼,思索一番随后才说道。 “感谢杜先生夸赞,学生有些惶恐,刚才诸位的发言在下都听在心里,这里做一个总结陈词如何?” 黎明韦是一个十分开明的人,听了林玉堂的评价之后,他反倒对于包国维有些许期待了,作为提出问题的人,他笑着说道。 “秉文兄,若是有什么见解,但说无妨。” 包国维感谢地点点头,面对这个场面心里倒是不慌的,只是需要思考的时间,于是他便开始拖延。 “先前诸公所述的不过是两个问题,一是电影价值取向的问题,也就是严肃电影和娱乐电影该如何取舍,严肃电影可以教育人,但不受欢迎,娱乐电影很受欢迎,但是缺乏价值。” “诸公,我所表述的可有问题?” 说出这个话的时候,他脑袋里面已经开始飞速旋转了。 在场的诸人皆是沉默,大眼瞪小眼的模样,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说什么了吗?你好像什么都没说啊? 咱们还需要伱总结吗? 但是杜月笙却是很赞赏,没有办法,他的文化程度不高,前面那些人弯弯绕绕的都不说重点。 如今包国维这样一说,他倒是明白了不少,竖起大拇指说道。 “秉文贤侄说的不错啊!” 可在场也就他一个人这样说了,连章太炎也转过头来,奇怪地看了一眼包国维,眼睛里面似乎有那么一点后悔了。 徒弟今天好像状态不佳啊? 包国维倒不是想要这样,只是这个问题着实是有些难以回答,这他也没地方抄啊! 在场的先生小姐都眼巴巴等着包国维的后续呢。 师父倒是会心疼徒儿,心里面开始打腹稿了,回头徒儿实在说不出来,自己便出来救场。 这个时候,包国维脑袋里面突然闪过了一个某社交软件的流行语。 “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 以此为启发,他灵光一闪,脑海之中后世的知识当即整合起来,脱口而出说道。 “而我觉得,这个价值取向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此话一出,原本老神在在的章太炎差点摔到了桌子底下,瞪了一眼包国维,但随即仔细思考一番这句话,似是琢磨出一点意味来。 在场的诸人都皱起了眉头,让你解决问题的,结果你把问题本身给否定了? 有些人脸上顿时有些不悦了,只是在这个场合里面,没有哪个愣头青跳出来,对着包国维口诛笔伐。 一个这是杜先生的局,另外一个他还是章太炎的徒弟。 他师父可是喷子界的泰斗啊! 大部分人都是人精,不愿得罪人,所以不想听的就低头开始吃菜了。 黎明韦的瞳孔缩了缩,似是感觉接触到了什么东西,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来,等着包国维继续解释。 包国维顿了顿,结合了往日在某乎上面的各类回答,加入了前世学校之中的知识,最终将自己的答案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因为先生们的问题好像是,严肃电影和娱乐电影不能够共存一般,但从哲学上论,这是一个非此即彼的二元论。” “在我看来,我们应该辩证的看待这个问题,严肃电影为什么就不能拍的好看呢?而娱乐电影为什么就不能传播优秀思想呢?” “此间问题,从来都不是理论问题,而是一个手法问题,重要的难道不是应该提升编剧和运镜,提升叙事的技法,而让观众们看到赏心悦目,但又能够发人深省的电影呢?” “而任何电影都不能脱离了受众,如今我国之电影受众应该是千千万万的百姓,还是学识更为渊博的文人士绅呢?” “太过于严肃的东西,百姓是看不懂的,咱们只有通俗化娱乐化,才能将思想带到群众中去。” “只有千千万万的国民明理知事,我国才有振兴之希望!!” 这一长串话说下来,一时间满座皆惊。 先不说包国维所表述的有没有问题,光是他从哲学角度切入,就让人眼前豁然开朗。 更不要说最后的升华到平民百姓,国家大义的上面。 包国维的回答竟是如此? (本章完) 第91章 诸君可知道蒙太奇? 第91章 诸君可知道蒙太奇? 黎明伟。 可以说是我国电影的开创人之一,拍摄了无数珍贵的历史纪录片。 几年之前,他将自己的华美电影公司,还有朋友的大中华百合影业等公司共同整合,形成了一家影响深远的电影企业——联华影业。 联华影业在这几年拍摄了无数优秀电影,但战争期间,联华影业因为不肯与曰本人合作,而惨遭查封。 黎明伟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爱国人士,而他所拍摄的相关纪实影片,今后成为了曰军的重要罪证之一。 此刻的黎明伟听完包国维的论述后,眼前顿时一亮,随即看向章太炎的表情都有那么一些古怪。 因为包国维的此番言论,让他想起了曾经接触的几个朋友。 如今倒是不便说出来,可只觉得面前这个少年人十分的亲切。 抓住核心矛盾? 辩证的看问题? 以全体普通民众为导向的电影制作? 在场都是心系国家的各界大师,这个道理众人并不是不懂,只是将其清晰的结合在一起,再如同数学公式一般辩证的摆在面前,就是很难办到的事情。 况且令人惊讶的是,如此缜密语言逻辑,竟出自一个年不过十八的高中生口中。 包国维终究是收敛了很多,许多想要说的内容,都简略了或者是删减了。 不然以如今的时代背景,自己太过于张扬的话语传播出去,没过几天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了。 桌上,卜万苍一时间则有些讶异。 他对着包国维青涩的面庞看了又看,除了稍微有一点帅之外看不出什么出众的地方。 唯一特别显眼的是,他那一头漂亮的油头,看起来很时髦的样子啊? 他在沪市上流社会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个少年人竟然有如此的见识? 或许是章太炎教他,在宴会上一展风采的呢? 他随即摇头,这个话题是黎先生临时提出的,章太炎也一直都是一言不发。 卜万苍对文坛向来很少接触,近来是听过包国维的名头,先前仅是好奇,如今倒是生了好好了解的心思。 胡蝶自小便参演电影,没读过几年书,在文艺界耳闻目染下,也算是有一些见识。 但依旧还是要旁人介绍解释一番,才彻底明白了包国维话语之中的意思。 她是一个善于思考的性子,仔细地思量一番,原本有些不以为然的心思,顿时便完全收了起来。 正襟危坐,开始专心致志的将注意力投射到包国维的身上,一时间有些恍然。 “这个少年人看起来还挺俊俏的?当然关键是思想比较深刻。” 章太炎松了一口气,这番发言还是令人满意的,可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眯了眯眼睛,看向自己这个徒儿,总有一种感觉。 包国维貌似老是学一些与文学无关的东西? 自己给他的课业实际上已算是很多了。 一时间章太炎更加有些担心了,以他视角来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包国维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恐怕今后会出现伤仲永之旧事啊! 他面上表情纠结,似乎在想着要不要给包国维加一点课业之类的。 但饶是桌上众人评价如此,依旧还是有不一样的声音。 张天宇皱着眉头,仔细思考所听到的话语,他是一个极严肃的人,在其中发现了十分明显的漏洞。 随即忍不住开口说道:“秉文小友这番话的确精巧漂亮,你提了咱们要将严肃与娱乐相互结合,要将受众放宽到千千万万的普通民众上面,这格局确实很大。” 他先是夸赞一番,随后说出了问题的重点。 “可依旧还是有一个问题,严肃和娱乐,这两者间依旧是矛盾的,严肃和娱乐从故事叙述本质上就有冲突的,这一点在美术界可见一斑,许多流派泾渭分明。” 此番话一出,桌上的气氛顿时又翻转了。 有些脑袋转不过的,如今又觉得张天宇说的有理,怎么想包国维的话也像是语言上的取巧罢。 不免有人评价说道:“确实如此,险些被这个少年郎给唬住了,不过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也算是不错了。” 胡蝶蹙起纤细的眉毛,她实际上想要反驳张天宇的,但脑袋里面没有墨水,只能期待地看向包国维,期望能够在他那里得到答案。 而黎明伟则是打着圆场说道:“秉文已经说得不错了,这番言论算是打开了我的思路,各位不要太过于苛责了,毕竟他仅仅才十七岁的年纪啊!” 他将这十七岁念得很重,眼睛里面看向包国维十分的温和,就好像在说。 亲爱的达瓦里许!我在! 包国维对着他感激地点点头,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冥冥之中的只言片语,竟然在一些人的心里被归为了自己人。 刚刚思虑之间,他已经准备好了后续的说辞,所以一点也不蹙。 “张先生所言确实有理。” 他先是肯定一番,随后微微一笑,来了一个转折。 “但我还没有说完呢!” 哗!宴会上面顿时又哄闹起来,众人皆开始交头接耳,特别是发表反对意见的张天宇,紧紧地皱起眉头,盯着场内意气风发的包国维。 坐在旁边的章太炎抚着自己的额头,没好气地拉了拉包国维的衣袖,那眼神里就是在说。 你小子给为师低调一点,不要老是牛逼哄哄的样子,不好收场啊! 可是包国维非但不听,还转过来露出纯洁的微笑,眼神里面好像在说。 师父你放心,徒儿心里有数,伱就等着瞧吧! 章太炎的嘴角一抽,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褚慧僧会对包国维那么头疼了。 这个时候,包国维终于是发言了。 “诸位可看过一部电影,叫做《战舰波将金号》?可知道蒙太奇的创作手法?” 说起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电影发展,蒙太奇手法的崛起和运用是绝对逃不开的一个话题。 这部由谢尔盖·爱森斯坦所创作的电影,更是蒙太奇理论应用电影之经典作品。 在二十多年后,仍旧被评价为电影问世以来十几部最佳影片之首。 包国维先前利用理论来论述问题,或许缺乏信服度。 可若是以这部电影为切入点,怕没有人再敢有所质疑。 此时,世界电影界刚刚出现有声片,依旧处于萌芽发展阶段。 甚至于蒙太奇的创作手法也还未彻底的传播运用,这在国内还属于一个十分新奇的概念。 场内诸人有些懵逼,听不懂啊! 但几名电影界人士倒是微微点头。 卜万苍见对方竟然能够说出这部电影的名字,当即对于包国维不再有疑,他平静说道。 “秉文说的是法语里面的montage吧?这倒是一个十分先进的理论,如今咱们管这个叫做织接,这翻译确实有些不恰当了,还是叫蒙太奇更为恰当。” 场内大部分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哦~” 可还都是一知半解。 张天宇却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他认真说道。 “这部影片大家都没怎么看过,秉文你可以与大家讲讲,还有这个梦台其。” 但黎明伟立即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说道:“欸~这部电影在时下稍微有些不合时宜,秉文你只要简单描述出具体做法和手法就行了。” 包国维明白对方的意思,一时间觉得黎明伟十分的友善。 这部脱胎于十月革命的电影,可谓是几乎被所有的国家禁止上映,更别说是如今国府的高压控制。 但台面上,终究和台面下的不一样。 私底下的电影人们依旧是十分追捧这部影片,影片资源甚至在许多电影馆里面都有。 包国维可不想被人调查,所以也只将影片抛出当做例子罢。 他为众人解释:“在这部影片中,利用技巧的故事结构以及深刻的画面构图,特别是采取了含有隐喻的镜头拼接技术, 将不同的镜头拼接在一起,而使得画面产生新的含义,进而影响到观众的理解!” “这便是蒙太奇手法的意义!” 一番专业术语抛出,场内顿时沉默了一阵。 良久后,终于有人跟上了节奏。 导演卜万苍如遭雷击,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一般,一拍大腿说道: “门太奇!蒙太奇!对!就是蒙太奇!” 他极度克制,但还不免有些有些激动。 “原来是如此!原来是如此!利用画面剪切的手法,如不同时间内相同景物的呈现,所产生的全新体验, 不仅仅会让观众感受到影片的观赏性,还能够在画面中彰显出导演所要表达的教育意义,所以教育与观赏性从来都不是冲突的!只要处理得当,就算是严肃片子也能很好看!” 卜万苍肯定是看过这部电影的。 但蒙太奇理论此刻在国际上,还尚且在发展探索阶段,大家都依旧是一知半解。 包国维将后世的理论概述一番,这一下子便令他连日来的疑问烟消云散,一时间如醍醐灌顶,龙场悟道一般。 “就该如此!就该如此!” 他言语间有一些颤抖,越来越激动。 要不是在包国维的对面,此刻恨不得将其抱住,狠狠地亲上一口。 包国维淡定地压了压手,示意他自己还没有装完呢,麻烦安静一点。 随后又回归到自己先前的论点之上,继续说道。 “有冲突的从来只是拍摄影片的人,是否愿意费劲心力去拍摄一部运用技巧、深刻打磨的电影? 是否愿意将电影的故事节奏设置好,呈现出既好看而富有教育意义的影片? 是否愿意真正认真的去拍电影? 从《战舰波将金号》这部电影来看,这个问题从来就不是问题。” 他随后微微欠身,嘴角一歪,作歪嘴龙王状。 看向场内被一顿输出一脸懵逼的诸人,抑扬顿挫地说道。 “诸君可还明白?” (本章完) 第92章 胡蝶小姐有些话要说 第92章 胡蝶小姐有些话要说 蒙太奇? 在包国维的这段之后,所有人脑海里面犹如魔音绕梁一般,不断回荡着这个名词。 虽然场内还有一些人没有听懂,但已经不重要了,此刻这个名词和解释已经深深地映照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特别是卜导演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今天这里的这番讨论,或许会是将来国内电影历史上里程碑的一个画面。 所有人看向包国维的眼神里面不再有任何的轻视,相反的,无数人投来羡艳的目光。 在场有不少人不禁开始幻想,若是现在站在那里,勾着嘴角意气风发的该是自己有多少啊! 卜万苍已经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他从座位上面站起来,来到包国维的身边,双手不可抑制地抓住包国维的肩膀,面容激动地说道。 “秉文!包秉文!不!秉文先生!” 包国维一脸懵逼,差点以为这个人要打自己,没有想到他的言语中显得十分尊敬。 “你到底是如何想出这番话的.不.这个理论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卜万苍一时间有些失态了,他甚至怀疑对方的老师,并不是什么章太炎,而是国外的某个电影大师。 包国维有些尴尬,一时间他竟然忘记了这个茬,现在这个逼倒是装完了,可是该怎么解释呢? 他转头看向章太炎,想着对方或许能够帮自己解围,可章太炎竟然也是一脸质询的盯着自己。 而场内几乎所有人都看向这边,还有几人已经围了过来。 暗暗叹了一口气,包国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道:“卜先生误会了,我这个理论倒不是从哪里学来的,只是偶然间看了这部电影,你也知道的,我比较善于总结分析,所以随意说了一通,让各位见笑了。” 这句话说完,场内诸位的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 偶然间看到? 比较善于总结分析? 随意说了一通? 这几个字眼每个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是合起来怎么让人感觉这么别扭。 有一个很想要将包国维打一顿的冲动。 卜万苍连连摆手说道:“秉文莫要自谦,这番分析细致入微,将蒙太奇这种创作手法总结的清晰明了,若真是伱总结分析而出,那便是电影界难得一见的天才!” 顿了顿,他似乎忘记了旁边章太炎的存在,眼睛里面放出光来,有些期待地说道:“不知道秉文,有没有心思学习一下电影拍摄创作,你现在还很年轻,只要你跟着我.” “嗯哼!” 话还没有说完呢,就听到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响起,章太炎从旁边站起来,将包国维的肩膀揽住,瞪了一眼卜万苍,随即笑着说道。 “爱徒包秉文,各位见笑了,如今在随老夫学习国学,怕是不能够涉猎太多。” 卜万苍的脸上顿时僵硬起来,一时间就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刚刚太过于激动了,以至于都忘记了包国维可是章太炎的弟子啊! 自己这不是当着人家师父的面,挖墙脚么? 心里顿时有些慌了,太炎先生会不会写文章骂自己啊? 自己又不会写文章,被骂了难道拍电影回击么?一时间竟然有些踌躇起来。 这时,终于有人出来解围。 黎明伟已经来到了人群后面,他见到卜万苍陷入尴尬的境地,当即就凑上来说道。 “无论是电影界还是文学界亦或是美术界、音乐界等等,说穿了都是文艺界,文艺作品的理念本就是相通的。” 他拱拱手继续说道:“若是今后有机会,希望能够与秉文兄合作,一起创作电影。” 两句话之间,将所有人的面子都顾及住了,尴尬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包国维倒是眼前一亮,他确实有参与电影创作的想法,不过肯定是通过文学作品的改编,让他真的去学电影拍摄编剧,肯定是赶鸭子上架了。 随即拱拱手说道。 “今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跟黎先生交流一番。” 张天宇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川字,他没有被旁边人的反应所影响,脑袋里面思索了很久。 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 随后,他十分洒脱的起身,对着包国维行了一礼。 “秉文贤侄,我张某人左思右想,对于这蒙太奇的手法,也只能理解一个大概,但见卜先生以及黎先生的反应,答案的正确已经说明了一切,先前是我张某人冒犯了。” 众人见到一向严肃的张先生竟然都服软了,心中再有腹诽的人也不敢再有任何怀疑了,这可是三位文艺界专业人士的首肯啊! 见到场内的喧闹,坐在角落里面的胡蝶一时就有些愣住了,她紧紧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那个少年。 她是一名演员,就算是平日里不参与导演剪辑的过程,但是对于电影的镜头也依旧有着自己的理解。 蒙太奇,对于她来说或许十分的抽象遥远,可在心里掀起的触动是难以想象的。 一时间盯着包国维与周围人对话的面容,竟有些痴了。 “包秉文先生,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呢?” 人群之中,突然传来清脆的男声,听起来年纪不大,但是中气十足。 众人的谈笑声被打搅,随后转头看向站在角落里面有些局促的青年。 “您刚刚只是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可是第二个问题不是更为关键吗?面对外国电影的入侵,国人因此而崇洋媚外,咱们又该如何做呢?” 这个问题一出,很多人都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对啊,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呢,包国维这个小子第一个问题能够解决,第二个问题还能够有这般的见解么? 卜万苍微微一笑,还没有等包国维说话呢,他率先站出来说道。 “小兄弟,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如何?” “我国电影落后于国外,很多时候就是落后在产业以及技术上面,但是秉文先生刚刚为我们带来了蒙太奇的概念,这是将如今国内电影理论向前推了一大步。” “正如秉文先生所说,咱们电影人要有这样的觉悟,不仅仅把电影拍给达官贵人们看,还要拍给广大的普通民众,让更多人明理明智,激发起大多数人的爱国情怀,这个问题便不是问题了。” 他如今在话语里面称呼包国维,均都是以秉文先生来称呼了。 包国维有些讶异地看着卜万苍,这些话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经过对方这么一解释,竟然清晰明了了起来。 果然,这个时代从来就不缺人才,只要有自己这个星星之火,轻轻一点,他们就能够尽情地发光发热! “可是.” 青年似乎还是不理解,想要辩驳些什么。 这个时候,包国维终究是开口了,他脸上将自己脑海中最后想到的一句话和盘托出。 “卜先生已经说的很好了,但是我还要补充一点。” “曾经我们担心观影者被国外电影影响,长此以往崇洋媚外,那是因为受众是达官贵人们,老爷先生们。” 他冷冷一笑。 “对于这些人来说,国外自然是好的,有着美好的生活。” “可我们改变受众之后,若是面向普通民众,对于他们来说,国外乃是天方夜谭的地方,比起国外那些洋人的故事,还不是我国家自己的电影更加受到欢迎么?” “根结在此,那么问题,就再不是问题了。” 说完之后,场内一时间十分寂静。 包国维这番话一出,就算是给今天的争论,狠狠的盖上了棺材板,甚至还踹了两脚,加上了钉子。 再也没有人,有任何的异议。 但有些人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因为他们联想下来,这些老爷先生,岂不是说的自己? 也有人神情激动。 例如那个提问的年轻人张着嘴,转而眼神坚定,像是认定了什么一般,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卜万苍如今看向包国维的眼神里面闪着光亮,就如同看到了知音了一般。 黎明伟则是思量一番,继续为包国维补充说道:“这里的普通百姓,不仅仅是工人或者是农民,更是各行各业,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这句话一出,场内顿时又其乐融融起来。 就连包国维也不免佩服这位黎先生,这说话的情商着实是高啊!而且每每都在为自己打上话语的补丁。 而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有一个人则是偷偷将今天的谈话全部记了下来,决定一定要投放到报纸之上,让沪市的各界人士都看看,今夜一位少年的绝世风采! “今夜犹如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啊!实在是精彩万分!” 刚刚的对话,杜月笙自认为胸无点墨,几乎插不上一句嘴,直到结束他才开始说道。 “不过,咱们还是要聊一聊关于之江省疫病募捐的相关事宜。” 但实际上,关于募捐仪式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也大都是走一个流程。 唯一比较特殊的是,这次请来了胡蝶参加这次募捐仪式。 对于在募捐仪式上的表演,此刻胡蝶没有任何疑问,当即点头同意了。 “我倒是可以准备一台歌剧,若是能够为防治疫病出力,在所不辞。” “如此甚好!” 杜月笙当即点头称赞。 很快,今晚的宴席就正式结束了。 临走的时候,各行各界的人士都不免过来与包国维寒暄两句,章太炎在跟杜月笙谈论着些什么,包国维也只能自己应付一番。 特别是黎明伟和卜万苍两位电影人,言语里面差点称兄道弟了,见章太炎不在,甚至暗示他可以偷偷来学习电影之类的云云。 包国维顿时满头大汗。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一个脆生生的好听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秉文先生,不知道您” 包国维朝着声音处看去,见竟然是胡蝶,当即脸上露出和煦地微笑说道。 “胡蝶小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胡蝶手里提着一个小包,穿着一身极其贴身的旗袍,眼神飘忽不定,似乎难以启齿的样子。 好半天她才组织好语言说道。 “刚刚定下募捐会的时日是三日后,我这边还需要排练一番歌剧,希望到时候秉文先生能够来指导一二。” “嗯?” 包国维抬了抬眼眸。 没有存稿的日子太难了,只能现写现发 (本章完) 第93章 一个0到1的过程 第93章 一个0到1的过程 胡蝶如今二十二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但比起包国维来说,还是大了许多。 应该是我想太多了吧? 包国维随即想到,刚才章太炎和杜月笙商量,便让自己负责募捐会仪式以及表演的相关事宜。 这样想,胡蝶来找自己倒是情有可原。 只是这个女人一副扭捏羞涩的模样,实在是有些让人误会。 他思索一番,回答说道:“胡蝶小姐不必担心,这是我分内的事情,指导说不上,但回头一定到场。” 胡蝶显得特别开心,她脸上顿时红润起来,这个腮红比一般的胭脂水粉都要更加的自然,随后从包里摸出一张准备好的字条。 “这是我们剧社的地址,明日下午就会开始排练,先生记得一定要到。” 包国维还想说些什么呢,胡蝶便欢快地朝着门外离去了。 杜月笙为章太炎一行人安排好了下榻的旅店,路途也不算是很远,仅仅离开饭店之后十几分钟便可达到。 在旅店之中下了榻,见杜月笙已经因事务离去,章太炎才对包国维提醒说道。 “秉文,你今天倒是风头无两啊!” 章太炎脸上似笑非笑地看向对方。 包国维有些尴尬,自己先前太过于跳脱,显然师父这是要教导自己了,当即露出乖巧地模样说道。 “您也知道的,我经常了解一些外国文化,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今天的言论也仅仅是拾人牙慧,幸好大家伙都没有拆穿。” “哼!莫要油腔滑调。”章太炎轻轻敲了敲包国维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知道你天赋异禀,一学就通,只是终究力有不逮,今后言语行事还是要小心为好。” “今天或许你言之有物,得到了众人的赞扬,但终究有一天会遇上难以解决的问题。” 他没有想到,像自己这样的人,有一天竟然会需要提醒徒弟要谨慎行事。 包国维低头说道:“学生知道了。” 章太炎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学生基本上是不会听的,但出于老师的职责,他还是必须提醒一番。 包国维则是继续解释说道:“学生今天并没有真想解决这个问题,只是赶鸭子上架了,必须好好作答一番,这蒙太奇的手法也仅仅是提供一个思路而已。” 他心想,要不是伱这个老毕登坑我,我至于搜肠刮肚的回答吗? 先前的回答肯定是有漏洞的,但包国维只是希望,能够尽快给国内电影人普及到蒙太奇的创作手法,并且在他们心中种下平民电影的星星之火。 章太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仔细想一想好像确实是自己坑了徒弟一把,当即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但他还是十分洒脱地说道。 “这理论之类的东西玄之又玄,咱们少碰一些,但是骂人是可以的。” “哈哈!今后你少搞些理论,这样容易留下把柄,你可以骂人嘛!” “不管骂谁,只要你骂的漂亮,为师一定为你帮帮场子,不管是谁,为师都会帮你兜着的!” 包国维的嘴角一抽,感觉自己师父的疯病又发作了,但是他还不能够说什么,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 章太炎说的还真有道理,毕竟他可是喷了一辈子的资深喷子,这方面可以说是,十分的有经验 先前宴会酒楼的大门前,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两个人才从楼上缓缓地走了下来。 一名是身穿西装的青年人,看上去年岁不大,但面容十分地成熟。 他的名字叫做姚苏风,如今是《民国日报》的副编辑,与杜月笙倒是没有什么交集,但听说是太炎先生组织的募捐会,当即便接受邀请,参加了宴会。 主要还是通过报纸为了本次募捐会造势。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背后亦步亦趋,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胸前别着的钢笔将衣服口袋都染黑了一块。 直到走出门,少年这才终于忍不住说道。 “姚先生,我实在还是有些不明白,商业电影和严肃电影终究还是泾渭分明,就算是有高超技艺的处理,也很难混为一谈,这些大人物们,是不是因为太炎先生” 姚苏凤停下脚步,摇了摇头,用钢笔点了点对方的额头。 “莫要妄自揣测,或许有太炎先生的影响力在,但场内的先生们都不是傻子。” “请先生解惑。”少年紧紧地拧起眉头,像是学生时代纠结问题的学生一般。 姚苏风这才缓缓介绍道:“此间关键并非是解决不解决问题,黎先生这两个问题,本就是难以调和,不仅仅在国内,如今在国外也还无法解决呢!” “那这是” “最为关键的是,包秉文提出了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思路,问题的解决事在人为,蒙太奇或许没有办法彻底解决问题, 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蒙太奇给电影界带来了全新的思路,他们有了奋斗的目标。” “这才是在场诸公如此激动的存在。” 少年人还是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大家的反应,有那么一些夸张了。” “这是一个0到1的过程,世间没有那么多完美的答案,可以解决问题,就如同科学研究一般,能够前进一小步已经是极大的不易咯。” 姚苏风继续提点,随后勉励说道。 “好好学习罢,今后你也有机会,如这包秉文一般人前显圣!” “我自要做自己罢!” 少年人撇了撇嘴,自顾自地在笔记本上笨拙地记录起来。 姚苏风笑骂道:“莫要忘记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关于电影的争论是次要的,做好疫病募捐仪式的报道,召集各界人士,这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旅店的名字叫做东方旅舍。 包国维不知道这个东方旅舍与北平的东方饭店有什么关系,不过这期间的陈设倒也算是高级。 杜月笙向来是不吝啬钱财的主,对于旅店的安排也是精心挑选。 入住旅店之后,包国维发现这家四层的楼房之内,不仅仅餐厅、大厅、会客厅一应尽全,就连客房之中的各项设施都已经与后世一般无二了。 独立浴室还有热水供应,厕所里面一律采用抽水马桶,但很明显这些大都是引进自国外的设备。 这样的旅店价格一定不菲,出入也都是一些身材西装革履的先生们。 他们路过时候头发上散发出的味道,包国维十分的熟悉。 嗯,没错,就是司丹康头发油的香气,甚至有那么一些变化,应该是.新款? 包国维路过的时候如是想到,心里面一时间竟然激起了悸动。 是不是该换一瓶新款的司丹康了?我这旧款的司丹康好像已经不太实用了。 但几秒之后,包国维突然又回过神来,他知道是隐藏在脑海之中,原主的潜意识开始作祟了。 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杂念抛出脑外,朝着章太炎的房间走去。 东方旅舍就连走廊都铺上了地毯,包国维觉得自己前世似乎都没有踩过这么高级的地毯。 “还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他忍不住感慨一番,对于这个时代的上流人士来说,底层人在他们眼里甚至都不算是同一个物种,所以多见汉奸以及崇洋媚外的风气,也便是不奇怪了。 包国维倒也不愤青,如今他主要的目标还是利用后世作品的影响力,努力为这个时代带来新思潮,能够开化民智,他便已经很满足了。 脑袋里面这在盘算着该继续抄哪一本书,或者是哪一篇文章呢?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旁边冲撞过来,像是没有刹住车。 包国维没有反应过来,感觉就像是个小孩子跟自己撞了个满怀,自己倒是没事,对方却飞了出去。 思绪顿时被打断,他抬眼一看,发现倒在地上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瘦小男人。 男人矮了自己整整一头,双腿弯曲,是很明显的罗圈腿。 包国维十分的警惕,当即手就握在了怀里的手枪之上,皱起了眉头。 男人戴着一个墨镜,本来龇牙咧嘴的模样,但是一看包国维的动作,顿时就怂了几分,他连连点头说道。 “队补起!队补起!” 一边鞠躬一边慌忙的离开。 “曰本人?” 包国维皱起眉头,看这个人的举止口音,很明显就是一头曰本人,只是这个举止实在是有些奇怪。 但是如今在沪市,外国人可以说是随处可见,见到一个曰本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刚刚似乎面露不善? 仔细思量一番,包国维将这个人外貌特征记在心里。 推门进入的时候,章太炎正在房间内喝茶,高为新风尘仆仆的样子,坐在他的对面,显然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秉文到了,坐下吧,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说。” 章太炎将一个精致瓷杯摆在对方面前,倒满一杯碧绿的茶水。 随后高为新为包国维介绍说道。 “先前我去找了一趟周先生,他如今倒不在家中,听说是去大学之中讲学了。” 包国维点了点头,周先生自然就是迅哥儿了,本来章太炎说好一到沪市,就带自己去见一见迅哥儿的,如今倒是要推迟了,他不免还是有些失望的。 这个时候,章太炎又是开口了,他脸上十分平静,让人看不出表情,淡淡说道。 “听说胡蝶邀请你去她们剧社参观?” 听到这话,包国维喝茶的动作停在空中,心里咯噔一下。 感谢“树油不油啊”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本章完) 第94章 君住在长江头 第94章 君住在长江头 包国维倒是对于胡蝶没有什么想法,在他的印象里面,如今胡蝶貌似已经是订婚了,对象是男演员林雪怀。 他又不是什么曹贼,成天想着别人的老婆。 但是在章太炎面前,还是要小心解释一番,毕竟自己刚刚跟章念月暧昧,如今又碰上个胡蝶,就显得有些心了。 “据说是要讨论一下三日后募捐的事宜,您知道她是咱们募捐会的重头戏,要上场表演的。” 包国维实事求是,本就十分的坦荡,倒也不怕怀疑。 最怕就是那种,急于否认和解释的,那本没有事反而多生出一些事端来。 章太炎点点头说道:“我倒是忘记了,不过你要记住,与这些电影演员或者是明星接触,也要小心一些,莫要被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磨灭了心智啊!” 听到这话,包国维才明白,原来章太炎这不是在担心自己在外面瞎搞,是怕自己被沪市的世界所迷惑了,到时候变得“乐不思蜀”从而荒废了学业。 毕竟在他的眼里,如今的包国维还只是一个十七岁没有见过世面的高中生。 “您放心吧,这些学生自然是知晓的,比起各类书籍知识来,这些歌舞笙箫倒显得肤浅。” 说起这话来,包国维脸不红心不跳,因为这确实是他的内心想法。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十里洋场再好,比得上后世的斗音小姐姐吗?这才哪跟哪,根本没有办法诱惑到自己! 章太炎想到自己这个徒弟,虽然性子冲动,有点时候如自己一般说话作事不计后果,但对于学习的态度,一直都是顶好的。 否则也没有办法接连几次,输出出这么多言之有物的东西。 随即放心的点点头。 “好好准备一番吧,三日后的募捐会也关系到之江省的疫病防治,若是能够凑齐足够的物资银钱,这防控疫病才能够切实落实下去。” “届时如永安百货的东家郭乐、《时报》的黄伯惠等沪市的各界人士都要参加,记着排演的歌剧一定不能够太过于庸俗,最好能够体现出关于疫病的人文关怀” 章太炎又是交待一番,包国维一一记在心里,但是听到《时报》这个名词后,顿时起了兴趣,不免问道。 “先生,这个《时报》.” “啊!”章太炎一拍脑袋说道。“差点忘记了,先前《时报》就来人了,说是一定要邀请你去参观一趟,记得有空去看看,如今换了老板之后,这时报倒是一派新景象,可以结交一二。” 包国维有些无奈了,自己这最近好像有点忙啊?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包国维如日常任务一般写了几千字的《射雕英雄传》,如今他倒是已经习惯了,书写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要不要搞一台打字机?” 实际上,在1899年,第一台中文打字机就已经被美利坚传教士谢卫楼发明了,在这些年的发展过程之中,打字机的形态或都有改良。 但打字依旧是十分繁琐,甚至于要在四千多个常用汉字之中,按照字母拼写的顺序在轮盘上找到对应汉字,使用时候转动轮盘和滑架,才能将字给打出来。 汉字打字之繁琐,以至于成为了汉字拉丁化的一个理由之一。 这个时代,在真正可堪一用的打字机,还得是林玉堂发明的明快打字机。 明快打字机采用上下形的检字法,可以说已经跟后世的五笔输入法十分相似了,若是真正能够制造出来,可以说是会极大的提升汉字输出输入的效率。 只是这个明快打字机一直不被商业看好,以至于林玉堂先生研究了三十多年,最终还是依旧夭折。 “看起来,可以找机会拜访一次林玉堂先生,若是可以买到一台样机,也可以极大的提升码字的效率。” 包国维这样想着,又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了这项日程。 看着上面一排下来的任务,包国维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在沪市这段时间是有的忙咯。 东方旅舍的床铺十分柔软,以至于睡惯了硬板床的包国维,整夜都没有睡好。 甚至于到了半夜,因为包国维房间灯光亮了好多次,门口还有女郎来敲门说道。 “先生,需要服务吗?” 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虽然心痒难耐,但自己还是处子之身,交待在这里属实是有些亏了。 而这个时代,天这种的柳病可还流行着呢。 “不需要,我睡了,莫要打搅!” “先生安寝。”门口传来有些失望的女声。 于是第二天一早,包国维不出意外的睡到了大中午,醒来的时候楼下已经都是黄包车夫的吆喝声了。 唯一令包国维满意的,就是这个旅舍的洗漱用品,牙膏毛巾肥皂什么一一俱全,有一种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感觉。 章太炎一早就出门了,估计是去找沪市内的好友了,老爷子别的没有,就是朋友多。 包国维在东方旅舍餐厅里面啃着一个大包子的时候,有一个穿着小厮戏服的青年人便走了过来。 他在餐厅里面找了许久,老半天才踟蹰地跑过来问道。 “请问您是包秉文先生么?” “嗯嗯.” 包国维还啃着包子呢,说不出话来。 “嘿嘿,终于找到您了,胡蝶小姐有请您去看看我们的歌剧呢!”小厮擦了擦汗水,想来找到包国维也费了一番功夫。 听到这话,包国维立即回头看向墙壁上的钟表,原来已经快要下午两点钟了,自己差点就忘记了跟胡蝶的约。 说是剧场,实际上是一处普通的楼房,单独空出一层作为练习的场所。 这个时期国内受到国外歌剧电影的影响,也拍摄了许多的歌剧电影,这种形式的表演也算是时下流行的。 跟着小厮上了三楼,刚刚到达门口的时候,包国维就听到了里面悠扬的歌声。 “ 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 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 ” 歌声唱的有点偏向于山歌民谣,但是又混杂了一些西方歌剧的调调,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但胡蝶的声音还算是清脆,将歌曲里面的哀情娓娓道来。 包国维精神一震,倒不是对方唱得有多好,而是对于这首歌印象深刻。 这是由音乐家廖尚果先生创作的歌曲《我住长江头》,原词是北宋词人李之仪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的词句。 表面上写的是对于爱人的思念以及爱情的坚守,实际上结合廖先生的过往经历以及词句不难看出,这更是廖先生对于逝去战友们的哀思。 算起来,廖先生应该刚刚写出了这首歌,没想到胡蝶就拿来采用表演了。 包国维不免赞叹,如今这首歌倒是贴切。 长江没有过杭城,钱塘江入海之后下游便是沪市,杭城与沪市,也可以勉强算得上是江头与江尾吧! 两地的鱼水之情,在这一首歌的温婉旋律之中,便可令人体会一二。 只是原曲节奏平稳而蕴含感情,被这歌剧一般的唱腔给展现出来,倒是有些奇怪。 思考间,包国维已经走入了剧场之内。 剧场内的陈设十分简陋,只是在中央搭上了一个木架台子。 台上的胡蝶穿着一身渔女造型的戏服,麻布衣服加上布巾缠头,衣着朴素。 但她的眉目灵动,一举一落之间,将渔女江边的惆怅之心彰显得淋漓尽致。 身后是十几名年纪不大的伴舞,与她翩翩起舞,但又不仅仅是舞蹈,在动作转换之间还可以看出故事的流转。 胡蝶在看见包国维之时,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随后又流畅地表演完全程。 包国维站在台下,安静地观看起来。 对于这舞蹈他没有什么感受,但总觉得这唱腔有些奇怪,所以心里打着腹稿,希望能为对方提一些意见,将更好的《我住长江头》这首歌呈现在这个时代。 不多时,一曲歌罢。 “秉文先生!” 胡蝶如同飞舞起来一般,从舞台上面跳了下来,提起裙摆朝着包国维跑了过来,嘴里面还说着。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这首歌曲排练好还等伱来把关评价呢!” 包国维有些抱歉地说道:“昨夜没有睡好,这就晚了一些,实在抱歉。” “不会不会,我前面还跟玲玉妹子吹嘘呢!我请来了昨晚名震电影界的秉文先生,幸好你这时是来了,不然她还真以为我是在吹牛!” 胡蝶虽已经参影多年,但按照前世来说,也仅仅是刚刚上大学的年纪,言语之间还有些孩子脾性。 “嘿嘿嘿,莫要在旁人面前诽谤于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说话间,一名女子从后面走了过来,她行步款款,身材纤细但不失婀娜,眉眼变化灵动,嘴角时刻带着笑,一时间让人看不清她的想法。 一抹红唇过于艳丽,但在她的脸上好像恰到好处。 “这位是” 包国维有些尴尬了,这又冒出了一位女子是谁,气质非凡的模样,让他都愣了一下。 “哈哈!我给秉文先生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咱们沪市今后的头牌女演员,阮玲玉小姐是也!”胡蝶有些俏皮地说道。 阮玲玉则是刮了一眼对方,随后伸出手对包国维说道。 “秉文先生,您昨晚的一番话,我可是在无数友人口里听说咯!” (本章完) 第95章 包国维也会唱歌? 第95章 包国维也会唱歌? 阮玲玉? 包国维一时间有些震惊,他没有想到这个民国大名人,竟然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她可是与周旋、林徽因、陆小曼并称为民国四大美女。 百闻不如一见,这下子一看倒是名副其实。 他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这次来一趟沪市倒是不亏,比起杭城来,这里可是名人扎堆出现啊! “很高兴见到你,阮小姐。” 包国维也伸出手与她轻轻一握,显得礼貌而不失拘谨。 他有些讶异地说道:“竟然传播的这么快?倒是有些献丑了。” 阮玲玉说道:“秉文先生莫要这么说,您这蒙太奇的理论可是得到电影界的一致认同,昨晚卜先生离场之后,立即又组了一个局,咱们这沪市的大大小小电影人士,几乎都知道咯。” 她言谈之间十分得体,脸上时刻带着笑容,给人一种十分和煦温暖的感受。 但只有包国维知道,这位民国名伶自小便经历坎坷,从小缺爱的经历使得她极度依赖于他人的认同,以至于感情经历坎坷,接连遇到渣男。 在这美好的外表下面,是一颗脆弱的心,以至于在二十五岁那年便吃下安眠药自杀。 想到这里,包国维对于对方便只有怜惜了。 “秉文先生怎么了?” 阮玲玉有些奇怪,平常男人看到自己或许会露出一幅垂涎欲滴的模样,这个包秉文怎么看起来像是大师一般慈爱? “无事,只是觉得阮小姐应该是一个很难猜透的人,很少人能够真正走入你的内心吧?”包国维思量一番说道。 “哈哈哈!秉文先生倒是猜错咯,咱们玲玉妹子是个欢脱性子,向来是有啥说啥,怎么会难以猜透呢?”胡蝶搂住阮玲玉的手,摇头说道。 但阮玲玉一瞬间竟然如遭雷击一般,瞳孔张了张,可她掩饰的很好,很快就用笑容掩盖下去。 “秉文先生倒是说笑了。” 随后便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蝶倒以为是包国维说错话了,让阮玲玉有些不快,当即岔开话题说道。 “秉文先生,刚才您看到我的表演了吧,是否能够给一些意见呢?” 她的眼睛里面露出期待的神情。 包国维正想要说这个事情呢,当即回答说道。 “此曲选得甚好,词句选自北宋词人李之仪的《卜算子·我住长江头》,表面上虽是讲述着儿女情长,但未必不能够体现出沪市民众与杭城民众的鱼水之情。” “长江头长江尾之意境,转换一下也能够说得通,对应此次的疫病募捐会,我预想来这首歌一定能够产生极好的效果!简直是恰如其分!” 见包国维如此高的评价,胡蝶也不免欢喜说道:“对了!秉文先生竟然全部说对了,你说的这一切与我和玲玉妹子先前想的一模一样。” 阮玲玉此刻已经恢复正常,作为演员的她,调节情绪是基本功,也笑着说道:“我先前还在想,这长江头长江尾会不会有些牵强,若是有秉文先生的首肯,那就应该没问题了。” “两位姐姐,莫要叫我先生了,实在是有些奇怪。” 包国维被这两位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实在是有些难受,总感觉自己被端着。 要知道面前这两位,一个如今二十二岁,一个如今二十岁,充其量也只能算是自己的姐姐。 两位女子掩面而笑,阮玲玉率先打趣说道:“不叫伱秉文先生,难道叫你秉文弟弟么?” 包国维则是说道:“叫秉文便好!” 他前世实际上是个资深宅男,但是这一世有了脑海之中海量的素材之后,跟两个民国大美女也能够谈天说地。 一时间年龄相差不大的三人,相谈甚欢,就好像好朋友一般。 熟络了一些,包国维这才提出意见说道。 “胡蝶刚刚的那台歌剧,我倒还是有一些意见。” 听这话,胡蝶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如今包国维在她的眼睛里面已经算是权威了。 如今国内的流行歌曲依旧也处于一个萌芽的阶段,1927年由歌星黎明晖演唱的《毛毛虫》发布,才代表着中国第一张流行歌曲唱片的诞生。 所以胡蝶此刻的唱腔才会如此的繁杂。 但说到乐理,还真是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也不敢随意卖弄,只是按照印象里对照邓丽君的版本说道。 “以你的唱腔来说,这种高亢的歌剧手法或许不太适合的。” 胡蝶毕竟是没有经过专业的歌剧训练,声音较为温婉,有点类似于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强行按照原曲来唱,实在是有些为难她。 以至于她将各类的风格混杂在一起,反而显得有些刺耳了。 “或许你可以唱得更加灵活轻松一些,主要将演唱落在情绪上面,类似于说话,这样可能会好一些呢?” 非要做个形容的话,刚刚包国维听到胡蝶所唱的,更像是美声的范畴,只是她唱不上去,嗓音不够浑厚通透,反而有些尖细了。 所以特别让人不舒服。 包国维退而求其次,让对方采用流行音乐的唱法,这样或许可以取得更好的效果。 阮玲玉和胡蝶二人虽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但上台唱歌是常有的事情,乐理自然是懂的。 刚刚这番话,已经有些专业的味道了。 阮玲玉不免抬了抬眼眸,多看了包国维两眼。 胡蝶则是有些兴奋,觉得对方说得十分有道理,当即实验了两句。 “我住在长江透!” “菌猪~长江~喂!” 这两句磕磕绊绊的唱出来,竟然有一点像是在骂街,一时间连带着旁边的伴舞都笑弯了腰。 “诶呀呀,胡蝶姐你这长江头一嗓子,郎君可被你吓跑咯!”阮玲玉不免调笑说道。 “莫要取笑我!莫要取笑我!” 胡蝶的小拳头轻轻锤了对方两下,这下子脸上彻底红了,腮红都不必打了。 不免有些失落的说道:“秉文说的我自是懂的,只是也没个参照,实在不知道从何唱起。” 见阮玲玉还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不免叉着腰说道。 “你这取笑人的家伙,不然你来试试,就知道有多难了。” “这有什么难的.” 阮玲玉倒是不信邪,唱了两句,竟也是不怎么习惯,有点像是鸭子叫,顿时场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这也不怪她们技艺不精,从前她们唱歌大多像是山歌民歌,就算是前几年的流行音乐《毛毛雨》,老实说技艺也还未成熟。 像是什么《夜来香》、《夜上海》、《天涯歌女》之类的经典歌曲,如今都还没有发布呢。 唱歌不能只是讲理论,没有参照物听一听是唱不出来的。 包国维思虑一下,左思右想便只想到了一个办法。 “不然,我给你们唱两句试试吧?” “你?!!” 两女齐齐出声,都瞪大了自己的美眸,不敢相信地看向包国维。 这位不是专攻文学的吗?或许电影也有些了解,竟然还会唱歌? “秉文先生,你没有开玩笑吧?” 胡蝶是真的不相信,因为在这个时代,唱歌的男人实在是有些少了。 大多数人还留存着一个观念,唱歌是戏子干的活,而戏子就是下九流,上不得台面。 作为章太炎先生的弟子,这位少年竟然说自己要唱歌。 包国维则是有些含蓄地说道:“平日里爱听一些曲子,也试着自己唱过几首,两位姐姐可不要笑话我。” “不会!不会!” 阮玲玉和胡蝶两个人连连摆手,但是脸上却露出了坏笑。 胡蝶甚至还很缺心眼地说道:“秉文你去台上唱吧,上面有个麦克,效果还能好一点嘞。” 她指着台上的一个架子,上面的麦克风如同一个航海的罗盘一般。 包国维倒也不扭捏,径直就走上了舞台,前世也参加过几次歌唱比赛,倒也不怎么怯场。 试了两次话筒,随即对着台下众人说道。 “各位,我这就开始了?” 台下的两个民国大美女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交谈下来她们便觉得包国维十分有趣,这会儿已经将他看做弟弟一般了。 台下倒也还有很多伴舞的小女生,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叽叽喳喳地聚集在一起,往日里都是给别人表演,今天竟然有一个人给自己表演,倒是有些稀奇。 “他便是包秉文吗?据说是很厉害的那位。” “很厉害?外面是有这样的传闻,只是弯弯绕绕的东西实在是难以听懂。” “据说是什么.梦泰奇,我也是听不懂。” “秉文先生长得倒是仪表堂堂,也很有名气,就算是唱的不好听我也喜欢。” “周旋你莫要犯痴咯,安静些,先生要开始唱了。” 直到台下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包国维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里面开始播放邓丽君版本的《我住长江头》,随后开始跟着唱了起来。 这首歌小时候他也听过许多遍,旋律更是朗朗上口,改成邓丽君的唱法,再刻意降一些调子,自己唱起来倒也不难。 “我住长江头,伊住长江尾,日日思伊不见伊,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 包国维还刻意将歌词之中的“君”改成了“伊”,虽有些奇怪,但若是唱君的话他总觉得有些gay里gay气的。 他的声音因为还没有开嗓的缘故,有些生涩,甚至于这个时代的麦克风还有些沙哑。 但是流行音乐的唱法,加上他脑海之中海量的歌曲记忆,加持了他的歌唱技巧。 原本就算是ktv小麦霸的他,如今这一曲歌声悠扬响起,配合上如江水潺潺的背景音乐,生涩的声音甚至还增添上了些真实感,画面感油然而生。 这对于听惯了高亢民歌,尖锐嗓音的台下诸人来说,犹如一股清泉涌入了大脑。 “原来是这样么。” 胡蝶看着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不经意间,有些痴了。 (本章完) 第96章 我包国维还是只爱“大方得体” 第96章 我包国维还是只爱“大方得体” “胡蝶,胡蝶!胡蝶?” 阮玲玉刚刚想要跟对方搭话呢,没有想到胡蝶竟然根本没有听到一般,整个人像是一个雕塑。 她转头看向周围的人群,许多伴舞的女孩们纷纷捂住了自己的小嘴,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阮玲玉是较懂乐理的,她能够听出包国维歌声之中的生涩。 可在这个时代,人们没有那么多条件天天听到歌曲,一张黑胶唱片费几何? 若不是专业歌手,或者是家庭条件优渥之人,哪里能够天天听歌。 会唱歌的自然就更少了。 而专业歌手也一般停留在民族音乐,或者是从国外传入的歌剧美声之上。 这些音乐听起来绝对高雅,但是传播度,旋律的婉转入耳是比不上流行音乐的。 这便给在场的诸女们带来极大的心灵震撼。 此类唱法,阮玲玉倒是有接触过一些,只是大都不完善,所以听到包国维的唱腔之后,没有反应过大。 但对方做到这种地步,也足够令人惊讶了。 “这便是秉文所说的灵活轻松,将演唱更加落在情绪的表达之上,真像是一个郎君在江头娓娓说话啊!比起咱们原先的唱法来说,要好上太多了。” 好半天,胡蝶终于是开口了,她眼睛里面闪耀着亮光,水灵灵的样子,双手也不由得在胸前拢在一起。 阮玲玉受不到对方这痴模样,不免调笑说道:“莫要这样,秉文还是个孩子呢,你看起来要将他吃了一般。” “姐姐,我这是一个姐姐的样子,莫要胡说。”胡蝶脸上更红了,连脖子根都红彤彤的。 阮玲玉想了想,继续纠正说道:“秉文这唱法是不错的,若是在舞台上大家伙定是爱听的,只是说唱法好坏,我还是觉得咱们的民族唱法和美声唱法更好。” 她还有一些学院派的固执,但胡蝶则是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管它什么派,什么流的,只要是好听便是好的,咱们又不上什么大剧场。” 这个时候,伴舞女孩们已经像是菜市场一般炸了锅。 她们大都没读过什么书,成日里面接触的便是歌舞戏剧,所以性格变得十分感性,特别是年岁还不大。 碰到能够触动自己情绪的事物,会变得异常狂热,就如同后世的许多追星族一般发出了欢呼之声。 “比咱们平日里听到的那些歌好听多了。” “我刚刚心口好像动了一下,眼前就像是看到了长江上面的画面,一位情郎诉说着哀思。” “太肤浅了,这首歌应该是代表对之江百姓的关切之情,这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我不跟你争,总之就是很感动就是了。” “先前是不是有人说秉文哥哥唱的一定不好听?如今倒是说话呀!” 有一个女孩跳出来愤愤不平,连称呼都改了。 但自然没有人理她,所有人喜悦的都如同一开始就是包国维的粉丝一般。 这首歌比较简短,包国维唱完一遍之后便停了下来,见到下面诸女的反应,当即有那么一些害羞了。 诶呀,这可不是我包国维要上来的,是你们叫我上台的,真是让人感觉到难为情呀! 可是在他刚刚想要下台的时候,台下竟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伴舞的女孩们竟然自发开始起哄了,将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对着台上喊道。 若不是处于民国年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哪个复古的应援现场呢。 见台上包国维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胡蝶也不免捂嘴笑着说道。 “秉文伱便如了大家的愿吧,回头我让她们跳舞给你看,也算是礼尚往来咯!” “跳舞?” 包国维挑了挑眉毛,你这个舞正经么? 但是看到台下那些年岁不大的女孩。 顿时兴趣缺缺,小女生跳舞有啥好看的,不如大大的姐姐。 他随即摆手说道:“胡蝶姐莫要取笑了,我只是为大家伙演示一番,可不能喧宾夺主了。” 阮玲玉则是对包国维有些期待了,她对着台上说道:“秉文弟弟,这一首歌可远远不够嘞,你才唱个两句,姐姐妹妹们可都不尽兴。” 胡蝶见包国维还是为难的模样,顿时起了心思,连忙拉起阮玲玉的手说。 “你若是唱了,就叫阮姐姐做你的相好。” 阮玲玉哪里会想到对方竟然会说这话,当即脸上羞红,锤了胡蝶两下说道。 “你胡说什么呀,我已经有了家庭的人!” 胡蝶则是撇撇嘴说道:“还惦记着那个张达民呢,啥也不会,就成天找你要钱, 这样的男人趁早离婚了便好,如今不是旧社会了,连淑妃文绣都敢跟前清皇帝溥仪离婚,你有啥好牵挂的。” 阮玲玉没有回答,但也没有生气,她们平日里都是这样调笑惯了,只是在包国维的面前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气氛,她当即说道。 “秉文,你便再唱一首吧,你若是唱了,回头这募捐会我也去参加,不仅我去参加我还要叫上各界的好友一起来,给你捧捧场子。” 听到这话,包国维倒是眼前一亮,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办好募捐会。 和民国美女深入交流? 他倒是没啥兴趣,主要是她们也不够“大方得体”啊!可比不上章念月。 胡蝶也不甘示弱地补充说道:“我也是!我也是!原先只是参演,秉文若是再唱一首,我便拉下脸去求求平日里的好友或是商业的先生们,让他们一起来参加这次募捐会。” 阮玲玉虽然还未正式爆红,但在圈内依旧是有些影响力的,更不要说胡蝶的面子,她在沪市如今可是当红明星。 若是有这两位的助力,那募捐会的成功概率定会高出不少。 这下子,包国维则是有些激动了,他对两人说道。 “若是两位姐姐肯帮忙,国维何况是唱上一首,就算是五六七八首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情。” 胡蝶则是捂嘴笑着说道:“莫要吹牛,还七八首呢,哪来的那么多给你唱啊!” 在她看来,这种唱法如今算是新奇的,这首《我在长江头》或许可以贴切,但是其他歌曲想要改编定也是要费一番功夫,还不知道合不合适。 所以包国维若是能够唱出一首,便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心下里打了主意,就算是包国维唱得不好,这个事关黎民百姓的公益事情,她也一定是要努力助力一番的。 阮玲玉一边走到后台去,一边说道。 “秉文,你准备唱哪一首歌,我看看咱们这留声机有没有伴奏。” 但包国维则是奇怪地说道:“伴奏?什么伴奏?” “咱们唱歌不是要伴奏的吗?秉文你刚刚没有听到后台的声音?” 阮玲玉有些不解,对方不应该不知道伴奏是什么意思吧? 但却不知包国维在心里说道。 这民国的其他歌曲我也不会啊! 后世朗朗上口的几首民国经典歌曲如今还没出现呢,现在这些歌曲他八成是不会唱的。 估计也只能从后世的歌曲里面选了。 他展颜一笑说道。 “玲玉姐,我要唱的歌,你这里怕是没有伴奏哦!” “没有伴奏?是很生僻的歌曲嘛?” 阮玲玉被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包国维什么意思,但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只能说道。 “那你这是打算清唱咯?” “是的。” 包国维点点头,没有理会阮玲玉怪异的眼神,脑海里面已经开始思考选择哪一首歌了。 “怎么了,不用换胶片吗?” 胡蝶见阮玲玉下来了,不免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知道,秉文说他唱的歌,我们这里一定没有。”阮玲玉摇了摇头说道。 “一定没有?” 胡蝶有些不相信,她这里的歌曲胶片可是明星公司借来的,几乎如今所有市面上的歌曲都有,怎么会一定没有啊? 阮玲玉则是有了猜测说道:“按照他这话里面的意思,应该是想要唱自己写的歌吧?” “自己写?”胡蝶今天有些激动了,咋咋呼呼的样子,声音都大了不少,她再次发出了之前的疑问。 “秉文不是学文的么?难道章太炎先生也对于音乐颇有研究。” 阮玲玉则是摇摇头说道:“太炎先生听说向来是不听音乐的,说是乐曲笙箫乃是亡国之道。” “那秉文他.” 胡蝶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盯着台上的那个少年,期待他的表演。 “诶,秉文哥哥又要唱歌了!好像还不用伴奏!” “清唱?他倒是大胆,许多上台演唱的角儿都不敢没有伴奏呢!” “是嘞,村头的戏剧不还得敲几下啰,打个节奏啥的。” “我看这回他应该是要不行了。” 听到不同的声音,立即就有人反驳说道:“不许你说秉文哥哥,他先前唱得多俊俏,你莫要多言!” 见台下人们期待的表情,包国维也不想让他们失望,只是后世一些情歌稍微还是太过于超前了。 这次既然是要办募捐会,他首先就将这情歌给排除了。 那选个什么呢? 募捐慈善团结 许多关键词在他的脑海里面回荡,一个歌名当即从脑海之中蹦出来。 “对了,就是她了!” “这首《让世界充满爱》恐怕最为贴切了!” (本章完) 第97章 演唱《让世界充满爱》 第97章 演唱《让世界充满爱》 《让世界充满爱》这首歌曲几乎在后世的每个慈善晚会上都可以听到。 因为到处都用,对于后世人来说,这首歌或许已经有一种烂大街的感觉。 但是在这个时空之中,这首歌曲依旧可以触动人心。 不仅仅是朗朗上口的旋律,还有那个扣动心弦的歌词。 而且歌词中所表达的意思,也与本次的募捐会恰如其分。 这是包国维本来就想要推荐给胡蝶的演唱歌曲。 只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乐坛来说,还是习惯了如同话剧形式的边唱边跳,展现故事。 刚才唱了一段,如今倒是已经轻车熟路起来。 包国维凑近了话筒,轻轻吸气,将气息下降在肚子的位置,随后缓缓地开口。 “轻轻地捧着你的脸 为你把眼泪擦干 这颗心永远属于你 告诉我不再孤单 ……” 开口跪,包国维的唱功不算好,但是在这里已经足够了。 况且此间最为令人震撼的不是他的唱功。 而是这首歌悠扬的曲子,特别是如同现代诗一般的歌词,不免令人一下子就扎进了歌词里营造的意境之中。 “这歌词好像诗一般,为伱把眼泪擦干,我眼前顿时有画面了,这首看起来也是情歌么?” 胡蝶拢起自己的手,她踮起脚尖,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台上的包国维身上。 “我还从没听过这首歌,不愧是学文出生,这样的诗句我只在报纸杂志上面见到过。” 胡蝶如今毫不吝啬于对于包国维的喜爱。 阮玲玉则是对于曲子更加感兴趣,她用一只手按住了下巴,似乎在细细品味着。 再抬头看向包国维就真的像是看怪物了。 “这个弟弟,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若是写出经典的歌词倒是可以理解,只不过这个曲子实在是太过于超前了吧!” 是的,阮玲玉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她只是本能的觉得,这是今后国内乐坛应该发展的方向。 她甚至找不到其中的一点破绽,提不出一点儿建议。 而其他伴舞的女生反应倒是简单了很多,她们起初听到歌词的时候,发出一声声惊呼。 但随之便慢慢安静下来,沉浸于歌词歌曲的意境之中。 对于众人的反应,包国维一点儿也不意外。 这首歌可谓是后世慈善歌曲的金典之作了。 本首歌的演唱,更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彼时国内歌手第一次集体演唱。 曾今打动了无数人的心,不要出现在这个时代。 许久没有唱歌了,他倒是有些瘾头。 当即忘我的唱了起来,随着词曲的推进,歌词逐渐唱到。 “我们同欢乐 我们同忍受 我们怀着同样的期待 我们同风雨 …… ” 这个时候,胡蝶才从其中品味出滋味,捂着嘴巴说道。 “原来不是情歌,这首歌的感情更加宏大一点,看起来正正恰好符合这次募捐会的主题。” 阮玲玉也皱着眉头品味一番,随后评价说道。 “比起咱们前一首歌来说,这首倒是直白贴切了,歌词也更加的触动人心,只是可惜……” 她话没有说完,但胡蝶是明白的,这是在说很难上台配舞蹈呢。 随机撇撇嘴说道:“想那么多作甚,只要好听便好。” 一时间,众人都安安静静地听着歌曲,就好似真的来参加包国维的演唱会一般。 甚至于有些感性的女孩,在想到自己凄苦的身世之后,眼泪就止不住的留了下来,看向包国维的眼神就更加的热切。 “无论你我可曾相识 无论在眼前在天边 真心的为你祝愿 祝愿你幸福平安 祝愿你幸福平安 ……” 一曲歌完毕,众人都有些走不出来的感觉,心头的安定和温暖还想要多感受几分钟。 这首歌竟然就唱完了? 包国维摊开手用动作告诉场下的几人,自己确确实实是已经唱完了。 见到包国维从台上走下来,胡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甚至都想要一把抱住对方,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说道。 “秉文,你实在是一个令人惊讶的人,我……我实在不知用什么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了。” 而阮玲玉则是有些激动地抓住包国维的手臂。 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急切地问道。 “秉文,这首歌真的是由你所作么?” 包国维有一些迟疑,犹豫了一番。 觉得说什么高人指点,又或者是杜撰的人所做,都是有些奇怪,而且容易被拆穿。 所以他干脆模棱两可地回答说道:“算是我所作吧!我只是将脑海里的世界搬运出来罢了。” 阮玲玉她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包国维的话。 这个时代什么时空穿梭的概念还不深入人心。 她靠得更加近了,以至于包国维都看得清她脸上的小痣。 “秉文你简直是唱歌的天才,不知道你……” 她差点又说出了那句,许多人经常对包国维说的话,只是说到一半瞬间隔住了。 他可是章太炎的弟子啊! 怎么会加入乐坛呢? 能够唱歌已经是极其稀奇的事情了,她顿时有些失落。 胡蝶连忙上前拉住阮玲玉,笑着说道:“玲玉妹子,你可莫要吓到秉文了。” 包国维也解释说道:“只是平日里的兴趣爱好罢了,还是不值一提。” 胡蝶不免有些奇怪。 “为什么要说还?” 伴舞的女孩们此刻看向包国维已经眼冒星光了。 她们围上来叽叽喳喳地想要问西问东,被胡蝶几乎话打发走了。 随后三个人来到大堂,围坐在茶几面前,阮玲玉熟练的为两人煮上一杯红茶。 “两位姐姐先前所说的话,是否还算数?” 包国维不免笑着调侃说道。 “当然算数,秉文你莫要小瞧了我们,我们虽然是女子,但也是说话算话的。” 胡蝶白了一眼对方说道。 “两位姐姐尽心就好,莫要太过于勉强。” 包国维这话倒不是阴阳她们,只是他知道对于这些名伶来说,每一个大人物的人情都是利益交换的。 “你且宽心!姐姐们心里有数的。” 阮玲玉此刻的言语亲切,真的像是一个姐姐一般。 几杯茶下肚之后,胡蝶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知道,秉文弟弟唱的这首有没有谱子。” 她还连忙补充说道:“我愿意出钱来买。” 包国维自然清楚这个曲子对于她们的价值。 但还是摇摇头说道:“曲子倒是有,不过这首歌是公益曲子,我不打算盈利的,怎么,姐姐想要在募捐会唱这首歌?” 胡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是想唱的,你这首歌也更加贴切, 只是舞蹈什么就要重新排练,这首歌也较为新奇,恐怕这不到三天的时间,根本就不够吧!” “今后是可以唱的。”包国维思索一番说道。 “姐姐们若是想唱,我倒是可以回去写个曲子,也不用银钱,只是今后莫要利用曲子盈利便好。” “果真?” 两女差点跳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包国维竟然不打算用这个曲子盈利? 她们百思不得其解。 但包国维心里清楚,这首歌终究是后世的慈善歌曲,自己要是抄来赚钱,不免有些太过于混蛋了吧? 对于这些事,他心里还是有一杆子秤的。 他微笑点头说道:“这是自然,但是姐姐们要记住,一定莫要以此谋利哦。” 胡蝶也是个有着国家情怀的传奇女子,包国维将歌曲交给她,倒也没有心里负担。 “那是当然的!!” 两女听说能够见见这歌曲的谱子,自然是无不应允。 胡蝶又跟包国维讨教了一番流行唱法。 她还是很有歌唱天赋的,自十几岁便专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底子还是在的。 包国维简单带着她唱了两句,她便已经融会贯通了。 连带着阮玲玉也一起唱了起来,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她们才肯放包国维走。 两人想要留包国维一起吃饭,却不想被拒绝了。 胡蝶听到包国维的拒绝后,有一些失望。 “秉文,真的不与我吃个便饭么?” 包国维摇摇头。 “我一个男人,与这么多姐姐妹妹一起吃饭,实在是有些不妥,我可不想被先生打断腿。” 一番话又引得众女一阵欢笑。 几人也各自留下了联系地址,约定好今后多加联系。 《时报》报社。 报社的最大股东黄伯惠,近日来意气风发。 两篇爆款文章《沉默的大多数》、《防控疫病小故事》,令时报的销量极速攀升。 而且两篇文章的受众不同,一篇《沉默的大多数》打开了上层知识分子的销路, 一篇《防控疫病小故事》则是让时报传播进了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 如今民间,只要是有点消息渠道的,谁不知道如今国内疫病正在施虐? 特别是已经蔓延到了姑苏、杭城一带,更加令沪市的百姓如履薄冰。 他们没有达官显贵们优越的医疗环境, 真的若是遇到疫病那便只能硬熬过去,熬不过去便只有一个死字。 所以在口口相传之下,特别是听说姑苏目前疫病正用着这个作者的法子, 包国维这则小故事顿时成为民间防控疫病的救命之策。 《时报》的销量便就因此水涨船高。 “看你们谁还敢说我是败家子!” 办公室里,黄伯惠不免十分解恨地说道。 他出生于沪市名门,从小便是沪市有名的富贵公子, 但是不像是其他公子一般沉迷于美色、歌舞、应酬,反倒是对于办报纸十分的热衷。 后世有网上有一句话,不怕富二代败家,就怕富二代想创业。 在报业中投入的金钱,恐怕比骄奢淫逸要多了去了, 但他还是乐此不疲,以至于被人安上了败家子的名头,被许多上层人士群嘲。 如今倒是扬眉吐气了,而这一切都是靠得包国维包秉文先生,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激动,期待能够在三天后的募捐会上,见到包国维本人。 这个时候编辑张景昌又跑了进来,大呼小叫地说道:“先生先生,不好了,秉文先生又被人诋毁了!” “大惊小怪什么,近来秉文被人诋毁的还少么?我已经报给太炎先生了,他到时候自不会放过这些小丑。” 黄伯惠满不在乎地说道。 但却听张景昌说道:“这回不一样,这回是那位吴眺,他又发文章咯,这回咱们也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什么?” 黄伯惠一杯黄酒到嘴边差点全部撒在身上,连忙站起来说道。 下一章凌晨前更新 (本章完) 第98章 我一定帮包国维撑撑场子! 第98章 我一定帮包国维撑撑场子! “吴眺那个老匹夫!!!” 黄伯惠在看完文章之后,重重的用拳头锤了一下桌子。 “诶呦,黄先生可不敢胡说啊,让其他人听到了就完蛋了。” 张景昌连忙将门给关上,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有什么不敢说的,还有人将我抓走不成,如今我可不怕他们。” 黄伯惠扬起脖子还是不解气地说道。 “他攀附上了什么劳什子常校长,这些年干出的腌臜事情还少么,国外强敌林立,还成天搞“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呢,张景昌就赶紧上来将他的嘴巴给捂住了。 近来黄先生看了不少章太炎、包国维的事迹,显然是被影响了。 张景昌连忙说道:“先生您少说两句吧,还是想想咱们报社怎么办。” 前些日子,吴眺只是在一些影响力不大的小报上面刊登,反对的是章太炎和包国维,措辞虽强烈,但只是涉及到文学上的争端。 但如今却是不一样了,本次这个人竟然针对《防控疫病小故事》又写了一篇文章,刊登的是《沪市新报》,影响力自然是不同。 “特别是文章里写,咱们这个防控疫病小故事是在误导民众。” 张景昌指着报纸的内容,苦着脸说道。 黄伯惠却拍着桌子说道:“如何就算是误导民众了,这篇文章可是经过专业人士认证的, 其中也仅仅是一些生活的小妙招,注意的细节,他吴眺要将个人恩怨带到这国家大事之上么?” “就是因为国家大事。”张景昌指出相应的段落说道。 “这吴眺说了,故事内容太过于粗俗,有碍观瞻, 特别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竟然敢妄自议论国事,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 “他说章太炎是拔苗助长,树立不正之风,说咱们报社是为了谋利不择手段,最为关键的是。” 张景昌指着文章的结尾说道:“他号召广大业界人士抵制我们的报纸,要封杀我们的内容!” 这个时候,黄伯惠的眼神才变得凝重起来,他首先让自己的下属安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莫要太过于担心,这种文人的话你只要听一半就行,他们惯会喊口号,十有八九是不做的。” 但他还是十分谨慎地说道:“近来好好关注一下各大报纸的动向,若是有什么风头,我回去找杜先生, 我虽与他不是关系特别好,但涉及到这种事情,他一定会帮忙的。” “我后几日便会见到秉文,届时问问他,或许也能够有办法,莫要自己乱了阵脚。” 听到老板的这话,张景昌也只能点头说道:“那便只好依照先生的办了。” 他也是极为关心如今报社的发展,为了能够不出错已经好几周住在报社了,连家都没有回。 黄伯惠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用心我看得出来,放心咱们报社一定会一步步的发扬光大的!” “先回家见见妻儿才是正事。” 不到三年以前,豫才先生拒绝了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的提名,跟着许广平一起到了上海定居,去年刚刚生下一个孩子。 “迅哥儿,先吃点东西吧,文章稿子可以晚些写,不能饿着肚子。” 房间内,一名面容温婉的女子端着一盘饭菜走了进来,对书桌面前的男人说道。 豫才先生如今年近五旬,额头之上已经有了几层褶皱。 他身穿一身浆洗泛白的长衫,浓厚的眉毛下面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睛。 抬了抬眼眸,他仅仅是看了一下饭菜,便又底下头,用厚重的声音说道。 “先放着吧,明天还得去学校演讲一次,给学生们讲课不能够马虎,错不得。” 许广平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劝不动对方,只能将饭菜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但却见迅哥儿低着头又说道。 “上次说的那个《时报》可有买来?” 许广平摇了摇头说道:“近期的是有,往期的倒是已经没了,《时报》如今都快要卖脱销了, 城里的百姓连不识字的都要买上几份,说是能够防控疫病,我还以为又是迷信之类的,一看发现是这包国维又发文章咯。” 说话间,她便将一份崭新的报纸拿出来,递给对方。 豫才先生这才停下笔来,伸手接过了报纸,打开版面看起来,嘴上还不免露出微笑说道。 “这是太炎先生新收的弟子,也算是我的小师弟了, 听说近来跟着太炎先生来了沪市,回头定是要见上一见的。” 许广平说道:“太炎先生的人已经来了一次了,他那边近来也要筹备募捐会,等都忙完了这阵子,倒是可以聚聚。” “听说,近来疫病之事甚为严重,想来我也要抽空去一趟募捐会的,多一份力也好。” 许广平则是连连摆手说道:“可莫要这样,你又不是神仙, 如今身子已经不大好了,又讲学的又募捐的,那得忙成啥样,赶不及的。” “咦!” 可这个时候,却听得豫才先生发出了一声感叹。 此刻他已经将包国维的文章看到一半了,他之前在曰本学医的,对于医理自然是清楚的。 他不免说道:“这篇《防控疫病小故事》,我看写得比上一篇要好许多。” 许广平也是看过这两篇文章的,不免有些奇怪地说道。 “我倒是觉得上篇更好些,更加深刻具有思考,也是从国家层面出发的。” 豫才先生摇摇头说道:“不同的,前一篇是一篇时评,虽理解也偏僻入里,但还是比不上此篇的。” 他随即解释说道:“并非此篇文字有多好,就算是故事简单言语苍白,也不必太过在意。” “咱们推广白话文,不正是为了令更多人看书明智么?” ”最为紧要的是,此篇文章让广大民众认同了,他们爱看,他们愿意去了解其中的知识,此乃最大功绩也!” 出人意料的是,往日严肃的豫才先生,竟然会这样夸一个人,连熟悉他的许广平也有些惊讶了。 豫才先生思索了一番,随即又抬头问道。 “近来关于秉文的争论,可还有啊?” 他的眼睛里面透露出了锐利。 许广平心里咯噔一下,怕先生又透支身体写文章了,但也不敢骗他,只能拖延时间说道。 “听说还有些,我回头去找找,给伱看看。” 豫才先生点点头。 “我近来太过于忙碌,麻烦你了。” “莫要这样说,这饭菜要不吃一些?” 许广平见先生心情不错,不免说道。 豫才先生看了一眼饭菜,这下子倒是觉得有点饿了,随即点点头说道。 “那便吃些罢。” 公共租界。 林玉堂先生看完《沪市新报》上面的报道之后,不免有些生气地说道。 “这个吴眺,简直是误国误民,如此好的防治法子,他竟然带上了个人恩怨,是可忍孰不可忍!” 书童阿方倒是说道:“先生莫要动气,这个事情自有太炎先生为他做主,咱们便不凑这个热闹了。” “不行,前些日子我还收到他的信,说是对我的打字机有兴趣,世间伯乐难有,如今有人诋毁于他,我必须帮帮说话,给包国维撑撑场子!” 阿方有些无语,先生向来比较幽默,只是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了吧? 但先生要干啥他也拦不住,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给先生取纸笔。” 与此同时,在沪市的各界人士都以包国维为话题,开展了剧烈的讨论。 不仅仅是林玉堂,许多看好包国维的文学名人也纷纷加入了论战之中,与以吴眺为首的一众反方,在报纸上开展了一场以文字为刀笔的战斗。 仅仅在几天的功夫里面,整个沪市报业迎来一场空前的繁荣景象,一些民众都开始了吃瓜的日常。 毕竟往日里面,这些先生争论的那些东西,他们可听不懂,但这次他们听懂了。 有些人在诋毁包国维先生。 一派先生在为他出头,另一派就像是说书人口中的恶霸反派了,他们私底下也纷纷为“正派”的先生们加油打气。 这场论战以杭城和沪市为核心,短短几日甚至于都蔓延到了江南的其他城市。 甚至成为了一场文化运动。 但这仅仅局限于文化圈。 对于大部分沪市乃至于江南的百姓们来说。 他们吃瓜之余,唯一关心的就是,这位叫做包国维的先生何时再写文章? 大部分百姓都是通过说书人的途径得知了文章里面的内容。 可他们依旧对于这种,实用而又十分有趣的文章,喜爱极了。 吴先生是谁?说话弯弯绕绕的咱们听不懂啊! 就在这样的背景之下, 之江省防控疫病募捐大会, 开始了。 (本章完) 第99章 花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啊! 第99章 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啊! 沪市。 静安寺路。 大沪跳舞场。 彼时的沪市舞池遍地,园游乐场更是数不胜数。 而比起国内各类现代文娱产业处于一片荒漠,早在十多年前,美利坚国的流行音乐便已经发展起来,各类现代音乐形式,如蓝调、爵士乐从黑人音乐发起,一个又一个的诞生。 所以包国维前些日子将后世的流行音乐引入,也算是提早几年引入了国外的音乐理念。 要知道原本历史上,几年后便是国内民国流行音乐井喷的时期,所以包国维仅仅是将这个进程稍微往前推了推而已。 大沪跳舞场平日里也会承办一些活动,今日在杜月笙的安排下,撤下了绿绿的装饰,舞台的正中央有着一条大横幅,上书——沪市援助之江省疫病防治募捐大会。 舞台上还摆上了许多鲜,桌椅也都是统一的色系,偌大的大厅之内一时间还有些像模像样。 后台。 “秉文!总算是找到你了。” 胡蝶在人群之中搜寻了好一番,终于在角落里面找到了包国维。 包国维笑着与她打招呼说道:“胡蝶姐下午好,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啊!” 胡蝶径直坐在他旁边,身上还穿着渔女的戏服,但一双大眼睛灵动。 “这还不得多亏了你么,那首《让世界充满爱》的谱子我收到了,让明星公司里面的专业音乐先生看了,他们都啧啧称奇呢!说作曲之人一定是从国外回来的。” “还有这个事情?我倒是有听过一些国外的音乐,特别是一些美利坚国的音乐,这首歌也是启发自他们,我不通乐理,脑袋里面有个旋律,谱曲的时候找了好几位专业人士才完成的。” 包国维顺着话头补充一句,也算是给自己前几天的话打上了补丁。 这个时候,一名穿着锦绣旗袍的婀娜女子走了进来,她的脸蛋俏丽,包国维都差点有些认不出来了。 不是阮玲玉还有谁? “他们还说你是难得一遇的音乐天才,此歌若是能够传播开来,一定能够影响很多民众,如今正是国家需要团结一心的时刻,也是需要互帮互助的日子。” 她刚刚也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随即补充说道。 胡蝶又补充说道:“只可惜了秉文早早学文,若是能够学习音乐的话,也是一名传奇人物啊!” 包国维则是摇摇头说道:“我倒不是有什么音乐天赋,妙手偶得罢了,若是让我再写一首出来恐怕是不行了。” 他这个话倒也不是不合理,后世就有许多人不通乐理,还写出了不少歌。 这样说一番,也是为了这首歌的出世打上了一个完美的补丁。 抄一首歌还真难啊! 他在心里感慨了一番,之前看网络小说抄诗什么的,怎么看起来就那么容易。 自己实际操作起来,连抄一首歌都需要打这么多的补丁才合理,就更别说是更加专业的诗词了。 三人寒暄了一番,这个时候有一名短打装扮的男子走了过来,看装饰就知道是清帮里的人。 他走过来对包国维说道:“秉文先生,杜先生和章先生让您过去一下。” 看起来是募捐会即将开始了,包国维让二女做好准备,自己便来到了前厅。 迎面就看到杜月笙与章太炎两个人,他们此刻在人群的中央。 场内还有不少报社杂志社记者,端着各类笨重的机器,在场内咔嚓咔嚓起来,特别是杜月笙与章太炎的中心,成为了拍照的重点区域。 想要办好募捐会,宣传向来是重中之重。 在募捐会上能够到场的人物终究还是少的。 若是能够通过报纸造势,吸引更多人的关注,那才能募集到更多的捐款。 “秉文呐,来见见各界精英先生们吧!” 杜月笙如今将包国维看做自己的子侄一般,将他招进了人群之中。 包国维点点头,对着诸位西装革履的先生们拱拱手,随后认真听杜月笙介绍起来。 他首先指着一名方脸,深眼眶的中年男人说道:“永安百货的大老板,郭鸾辉先生。” 包国维连忙与对方握手,他刚才愣了一下。 郭鸾辉的名字倒是不清楚,但是在脑袋里搜寻了一番,才找到了对方的大名。 郭乐。 这可是旧沪市一个传奇商界人物啊!他自澳大利亚起家,先是在香港创立永安公司,随后在沪市开设分号,旗下产业设及旅馆、舞厅、银业等等。 前些年,更是投资国内纺织工业,成为沪市第二大纺织企业。 包国维倒是没有查到对方的什么污点,也算是一个爱国企业家。 “郭先生您好,在下包秉文!” 郭乐倒是十分的和煦,到了他这个层次的商人,便不像是暴发户一般,对谁都是颐指气使,反倒是对于贩夫走卒都能够带着笑脸。 他还不免夸赞说道:“秉文如今在沪市可是风云人物,不仅仅是在文学界、新闻界甚至于电影界都因为伱上次宴会上的发言,而对你称赞有加啊!” 商业大佬就是大佬,一番话下来令人如沐春风,包国维与对方攀谈了两句,便听杜月笙接连为自己介绍了好几个人,都是如今上海实业有头有脸的人物。 最后他指着一名戴着眼镜的男子说道:“这位便是黄伯惠先生了,你们应该熟悉,他便是时报的大老板咯!” “早就想要见一见秉文了,如今终于是得偿所愿,咱们时报还多亏你,如今才能够起死回生啊!” 说话间,黄伯惠竟然对包国维施了一礼,包国维连忙将其扶起说道:“黄先生可莫要这样,我只不过是写了几篇文章而已,能有如今的名头,还多亏了先生帮忙。” 包国维最近才知道,对方不仅仅是帮助自己造势,甚至请了不少文人为自己写文章,反驳那些诋毁自己的报纸。 他对于这位先生还是十分尊敬的,这可是位放弃了安逸享乐的理想主义,将办报当做自己的最大兴趣。 甚至还因为醉心于办报纸,每日让夫人独守空闺,要等到凌晨报纸出版之后,才拖着一身的油污回到房间。 因此夫人屡次对他提出离婚,也算是这个时代沪市的一位奇人。 后续时报也被他办成了沪市三大报纸之一,最后关停则是怕敌方利用时报的影响力。 二人一来一回的聊着天,没有几分钟竟然犹如一见如故一般。 包国维说道:“黄先生莫要忧虑,今后时报一定能够发扬光大的。” 黄伯惠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倒是不吝啬于钱财,只要能够好好的将这报纸办好我便满足了,我空有一身钱财,销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听到这个话,包国维脸上抽了一下,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凡尔赛啊?甚至于这个话感觉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见对方好像不怎么相信的样子,黄伯惠随即解释说道:“你莫要觉得我说的是什么风凉话,我家中虽然有几两闲钱,可也成日被人叫做资本家,想要办点事情都得被人盯着看着,你若是失败了,他们便会起来嘲讽与你” 包国维顿时觉得有些听不下去了,一句你钱如果太多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差点脱口而出。 却又听对方说道:“本次我倒是没多少钱财,如今为了给时报造势了不少钱,但慈善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我就小捐一个两万块钱好了。” 包国维顿时收起了自己的腹诽,甚至于有些愧疚了,对其一拱手,十分敬佩的说道:“先生大义!我为之江省的百姓向您感谢!” 就算是黄伯惠说话有些凡尔赛,但是能够实打实的捐出这么多钱,更加值得包国维尊敬。 要知道他买下整个时报,也才了3万块钱。 如今在沪市4000块钱已经可以买下一座三层小洋楼,两万块钱那可是能够买下五栋啊! 此人的气度,比起后世那些只会宣传,说话好听的企业家,要好上太多了! 黄伯惠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秉文,近来沪市的舆论场” 话还没有说完呢,就听见台上一个声音,通过麦克风说道。 “各位来宾,非常感激能够受邀来到会场。” 说话的正是杜月笙,而章太炎则是与他站在一起,两个人在刚刚就已经上了台。 募捐会正式开始了。 包国维低头示意黄伯惠稍后再讲,对方点了点头。 “今日乃是我与太炎先生共同筹办的募捐会,为了就是能够帮助之江省千千万万的民众,抵御疫病的侵蚀,接下来请太炎先生为大家陈词!” 章太炎走到偌大的话筒面前,目光炯炯,腰板依旧挺直,环视台下众人说道。 “诸位先生们,可知去岁关山县曾经发生过惨绝人寰的疫病否.如今到了姑苏城,杭城也更是危在旦夕.同胞们深受病魔之纠缠,我章太炎也不能够坐视不理.” 他将杭城现今的疫病情况介绍了一番,引经据典,慷慨陈词,这段话说下来十分动情,眼圈都红了不少。 台下的来宾们也多有动容。 最后他说道:“我章太炎不算是富裕,但平日也存下一些薄财,此次认捐三千银元!”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掌声雷动。 杜月笙也神情激动,他也做了许多次慈善了,第一次看见到这样的盛况,上前大声说道。 “我杜月笙也捐款4万银元!为之江省民众购置防控疫病物资!” 这个时候,台下又是一片剧烈的掌声。 杜月笙的脸上露出笑容,他从口袋里面取出一张纸条,展开念道。 “本次经过协商,会场之上捐款最为多的前五位宾客,有资格将自己的名讳与寄语,印在统一制作的口罩之上!” 听到这话之后,台下顿时是一片哗然,到场的都不是傻子,这是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名声啊! 你若是捐个几万块钱,可能只是在报纸上大肆报道一番,可若是印在物资上面,那么每一个民众可都是会看到的啊! 财富地位到了一定程度,最为追求的便是名声了! 看着台下蠢蠢欲动的宾客们,杜月笙脸上顿时乐不可支,他赞许地看了一眼包国维,也只有这个小子能够想出这么绝妙的法子了! 包国维倒是笑的有一些苦涩,要不是为了能够筹集更加多的钱,他断不会将募捐的事情和名利扯上关系。 只是如今能够救助更多的人,才是其中的大事,是否贩卖名利倒是次要的事情了。 有了两位大佬的起头,许多人也开始踊跃的捐款起来。 舞台中央有个巨大箱子,有现金的便上台投入其中,报上自己捐款的金额。 当然大部分人没有带上那么多钱,写上一个签名的条子,会后补上便好。 一波捐款之后,破万的终究还是少数,大都是3千块、5千块、8千块的样子。 真正的实业家们都还没有出手,他们大都知道募捐会的流程,真正的重头戏还要等到表演之后的,所以先是不急的。 杜月笙拢着手与章太炎在一旁交谈着,每一名募捐者上来都会与其寒暄一番。 这个时候,一名清帮人突然跑上台来,在杜月笙的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杜月笙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从鼻子出气说道:“为什么不将他拦下来。” 报信的清帮人苦笑说道:“咱们这次没安排太多人,实在是拦不住,您也吩咐尽量别起冲突。” 杜月笙之前是吩咐过属下的清帮打手要注意些,本次的募捐会要收起平时的流氓脾气,若是出了什么状况,影响可不大好。 “怎么了?哪位来了?”章太炎不免有些奇怪地问道。 “张啸林。” 杜月笙叹了一口气说道。 “张啸林?”章太炎不免皱起眉头,但还是有些不解。“此人素来与月笙兄交好吧?” “先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杜月笙的言语里面似乎有一些苦涩。 这个时候,会场的后面突然喧闹了起来,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秃头中年人,旁边还有一名面有刀疤的大汉为其大声喊道。 “张啸林先生认捐5万块!” “张啸林先生认捐5万块!” “张啸林先生认捐5万块!” 他刚刚喊出,身后就有无数人为继续大声喊道,一时间会场内都是这伙人的声音。 杜月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认捐5万块倒是没什么,只是对方不请自来,还搞得如此张扬,明显就是来打他的脸的。 黄伯惠挑了挑眉毛说道:“张啸林?这回可热闹了。” “来砸场子的?” 包国维也皱起了眉头。 感谢“书友20190408122521311”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本章完) 第100章 汉奸张啸林 第100章 汉奸张啸林 杜月笙做过许多错事,但在民族大义上无可指摘。 全力办慈善,组织抗敌后援会,拒绝曰本狗的拉拢。 他或不是个好人,但绝不是个汉奸。 而张啸林则是完全不同了。 同为民国沪市地下三大佬之一,不仅在实力上不如杜月笙,连在国家大义上也是一个妥妥的小人。 杜月笙为常凯申作事。 而张啸林为曰本人作事。 成立“新亚和平促进会”,为曰本人提供物质,大发国难财,胁迫各界人士为敌人作事,打出“共存共荣”的口号。 可谓是劣迹斑斑,后死在国府的诛杀之下,也算是大快人心。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盘算此人目的。 据说,杜月笙与张啸林两人从前关系极好,张啸林甚至是杜月笙的前辈。 只是杜月笙后来居上,处处压上张啸林一头。 连张啸林的手下都觉得跟着他没有前途,从而去投靠了杜月笙。 后世网上有轶事说,杜与张闹翻的原因是,因为杜没有帮助张,为其儿子在常凯申面前谋个好差事。 无论如何,包国维只知道一个道理。 在这些人的世界里面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饶是曾经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在利益面前都会反目成仇。 前些年,杜月笙为了洗白自己,公开出面支持禁烟,已经触及到了张啸林的根本利益,这便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此刻场内剑拔弩张的态势,已说明一切。 两虎相争,包国维自然是偏袒杜月笙的。 “这个家伙,曾经被我发现私底下接触曰本人。” 杜月笙在耳边低声对章太炎说出了一个缘由。 章太炎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抬头看张啸林像看一坨屎般厌恶,咬牙切齿地说道。 “此乃国贼也!” “如今也没有确凿之证据,不然定让其吃不了兜着走!” 杜月笙眼神里面也露出了杀意,清帮出生的他只是收敛了曾经的暴虐而已。 但眼前更加重要的是,稳住会场的秩序。 杜月笙已经看见会场后面不少人离开了,应该是害怕出现冲突。 今天将募捐会办得这么宏大,若是办砸,可是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他便对身后的下属吩咐道:“控制住底下的人,咱们不让他们捣乱,也不第一个出手,今天这么多有名有姓的先生在场,他不敢做得太过分。” “炳麟兄,你先留步吧,这张啸林是我们清帮的人物,自然由我解决。” 杜月笙将章太炎拦下说道。 他知道章太炎的脾气,若是起了冲突,到时候不好收场。 章太炎顾及大局的,他现在过去,或许真会忍不住抄起鞋底,将张啸林打一顿。 当即冷哼一声,扭头过去说道:“此事不会这般算了。” 杜月笙朗声说道。 “诶呀呀,这不是张哥哥么!许久未见,还甚是想念啊!” 声音洪亮沉着,一点也没有冲突的意思。 一行人占据了一片座位,张啸林正坐在中央。 他穿一身丝绸马褂,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 那光秃秃的脑袋,以及稀薄的眉毛,实在是有点让人望之生畏。 张啸林不咸不淡地说道。 “杜贤弟可没把我当做哥哥啊,募捐会如此扬名的大事,可竟想着自己独吞,莫不是觉得哥哥我出不起这钱?” 这话在刺杜月笙,话里话外在说他为了博取名利,而办得这次募捐会。 杜月笙不恼,脸上带笑意说道、 “张哥哥可言重了,哥哥你来往租界太过繁忙,我这不是怕你抽不开空么!况且哥哥交谈是些不一样的人,怕伱看不上。” 他也不遑多让,言语里面在刺对方与曰本人勾结。 张啸林倒是有恃无恐,没有证据,就算是常凯申也不敢轻易动他,悠悠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两个人一来一回,但都保持着默契,没有撕破脸。 这时,张啸林旁边一名下属仰着头说道。 “不知道杜先生先前说的话可算数,咱们可是出的最多钱,之后防疫物资上理应印上张师父的大名!” 杜月笙脸上顿时一抽。 若是他办的募捐会,给张啸林扬名去了。 他杜月笙在这沪市可不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这下次拳头都快要攥出青筋了,但他终究是杜月笙,还是忍了下来。 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地说道:“自然是价高者得。”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嘛!” 张啸林一脚踹在了那个下属的身上,随后转头又装作没事一般地说道。 “听说本次还请了诸多女明星表演啊,哥哥我可是要托你的福看看了。” 他顿了顿,挑了挑不存在的眉毛说道:“若是不好的话,哥哥可以帮你办。” “这就莫要哥哥操心了,可看好罢!” 杜月笙言语已经有些冰冷了,一甩手朝着后台转身离去。 被踹的下属也不恼,脸上带着笑容凑到张啸林旁边说道。 “师父,这家伙也太嚣张了,咱们一定要好好办了他!” 张啸林则是笑着拍拍他的脸。 “放心吧,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他指了指背后,一个面容瘦削,皮肤不自然发白的青年人,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张之平!!” 黄伯惠发出了惊讶之声,不免说道。 “他怎么会来?竟然还跟张啸林搞在一起了。” “张之平?” 包国维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黄伯惠随即解释说道:“此人先前在报纸上诋毁过你,对于疫病发表过一个长篇文章。” 这么说,包国维有些印象了。 “我倒是没有记在心上。” 黄伯惠感慨说道:“如张之平这般文人,真是有奶便是娘,脸都不要咯。” 包国维不可置否。 随着留声机有些沙哑的配乐声响起,一群身穿旗袍的舞女便从后台涌了出来。 她们的衣服一改平日里的华丽装束,皆采用淡蓝色系的纯色衣服,显得整齐庄重。 手里拿着一把扇子,身姿翩翩的舞动起来,显得十分具有韵律。 张啸林挑了挑眉毛,对着旁边的张之平说道。 “之平老弟觉得这歌舞如何啊,看起来杜月笙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张之平自然知道他意有所指,笑着摇摇头,稍作措辞就说道。 “徒增笑料尔,此乃募捐会,这些女子平日里都是风尘舞女,在这里搔首弄姿实在是有失体统。” 张啸林顿时眼前一亮,他先前就知道,对于募捐会这个事情,自己是动不了“武”的,动“武”肯定会招人全沪市的口诛笔伐。 但请来张之平就不一样了,弄“文”这位可是专业的。 当即对身后人使了一个眼色,下属立即会意。 招呼了几个不知哪招的地痞流氓,凑到台边就开始大声喊起来。 “诶呀,就这啊?扭个屁股给爷们瞧瞧!” “嘿,那个大嘿,这个衣服太多了,出来跳的穿这么多给谁看啊!” 一时间募捐会好像变成某些风月舞会一般。 前排一些实业大佬顿时皱起眉头,后排又有些人离场了。 杜月笙面如寒霜,对旁边下属说道:“将这几个人给我抓出去!” 很快,几个身手矫健的清帮成员就扑了上去,将起哄之人全部架出去。 他们显然是受了指使,并不反抗,就任凭着被架出去,时不时还嗷两嗓子。 “放开爷们儿!你们就是这么对宾客的?” 被打得满嘴血后,才终于是老实了。 见到这一幕,台下诸人又纷纷皱起眉头。 许多人是碍于杜月笙的面子,才坐在位置上,但已是如坐针毡。 “混蛋!” 杜月笙已暴怒,可自己人马到场需要时间,起冲突不仅吃亏,募捐会还会彻底玩完了。 他恨的牙痒痒,对方用这种招数,是从来没有预料到的。 往日他们之间的斗争,端的都是“武”战,何曾对付过这般“文”战? 他转头看向章太炎,想着他或许会有些主意。 “太炎兄,如今该如何是好?” 章太炎脸上也有些苦涩说道:“我平日里写文章居多,这种事情倒很少处理,容我想想。” 过了一会儿,他眼前一亮说道:“有一个倒是天天与他人‘文战’!” “谁?” 章太炎捋着胡须说道:“包秉文是也!” 包国维来到二老面前的时候,有那么一点无语。 什么叫做我惯会与人纠缠,以口舌或是奇特手段取胜? 在先生的眼里,我包国维竟然是如此么? 见到包国维幽怨的眼神,章太炎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秉文啊!莫要如此,为师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想到募捐会不能够出问题,包国维倒是不计较这些,他嘴角一歪,先前在心里早有了盘算。 “两位先生莫要担心,此乃市井无赖之计也!” “哦?”杜月笙眼睛亮了一下,在对方身上自己已看到了无数的惊喜。 包国维则是淡淡说道:“莫要着急,将这后台音乐放大些,派些人在守在舞台边,严防有人在舞台边捣乱,先将这募捐会办好,这是基础。” 他随后又继续分析一番。 “眼下募捐会不能够拖沓,保不齐张啸林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咱们将中间几个表演砍了,下一场让胡蝶直接上,快点结束,进入募捐环节。” “届时到了募捐仪式,就会少了许多乱子,杜先生的人马也会尽快赶到吧?” “好啊!这番思路清晰的很!我倒是急糊涂了。” 近来腌臜事办的少了,杜月笙倒有些脑袋混沌了,包国维这么一说,豁然开朗。 他拍了拍包国维的手说道:“秉文呐!若不是你师父不同意,我一定要让你帮我作事啊!” 这话刚出口,杜月笙就感觉背后一凉,回头就看见章太炎警惕的目光,他讪讪一笑。 果不其然,一场表演之后,台下的人群里面就传来了骚动声。 “这都是什么残败柳?我们要胡蝶!我们要胡蝶!” 人都有从众心理,有人起头,台下就有不少人心里起了嘀咕。 怎么都是些无聊的表演? 如今沪市最火的不就是胡蝶么? 大家都是来看胡蝶的,人人时间都宝贵,能在这里耗着吗? 他杜月笙怎么办的募捐会,看起来一团糟啊! 这种事情最怕细想,一想就越觉得不对了。 “师父,办妥了,能够恶心那个杜月笙,可比打架爽多了!” 一名面容瘦削枯黄的青年乐呵呵地说道。 “阿黄,你莫要太过聒噪。” 张啸林看了一眼旁边的张之平,后者面上古今不波,谁能想到这个损招是对方想出来的呢? “这个杜月笙,只可惜不能够让他身败名裂!今天就给他一个小教训,我给他这募捐会搅砸咯,看他还如何洗白!如何扬名!” 话音刚落,大幕又重新拉开了。 只见一名女子倚靠在渔船之上,一身渔家女的装束清新脱俗,一双灵动的眸子似是会说话一般,对着台下的诸人盈盈一礼。 “诸位先生好,女儿家是胡蝶,为各位演唱一首《我住长江头》。”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一片沸腾。 这个时期,胡蝶凭借一部《火烧红莲寺》,已经是沪市当之无愧的第一女明星,多少实业家的商人,都是想来一窥胡蝶的风采。 “师师父!”阿黄面容有些呆滞,对张啸林说道。“他们好像猜到了咱们的想法?” 张啸林也有一些惊讶,因为公开的台本胡蝶起码得三四个节目才上,刚才他也是故意在节目结束后,才让人捣乱的。 但他没有慌乱,既然敢来,不可能只是这点招数。 他脸上露出得意地神情,努努嘴说道。 “你且看着吧。” 这个时候,人群里面突然有人发出了疑问。 “怎.怎么不见伴舞啊?” “许是晚点上来?” “不不不,这调子都起了,按理来说不应该不上伴舞的。” “节目单上可写着《我住长江头》歌剧,一个人表演的歌剧么?” 台下顿时开始议论纷纷。 台后杜月笙也有些急了,一脚踢在椅子上说道。 “伴舞呢?怎么不见伴舞啊!” 后台终于有个剧团的跑过来,是个小青年,他怯生生地解释说道:“伴舞的姐姐们早上赶了一个场子,中午说是要赶过来的,可是一直不来,刚刚得到消息说是被人截住了,来不了了!” “定是张啸林那个卑鄙的匹夫!”杜月笙怒然说道。 小青年也有些委屈。 “胡蝶姐姐见实在来不及,只能自己上场了,若是台下先生们不满意,可太影响姐姐的名声了!” 如今胡蝶才刚刚火起来,要是在舞台上翻车,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秉文,有什么主意么?” 杜月笙存着一线希望说道。 包国维一阵无语,你真当我是神啊!什么场都能救? 但他转念一想,拍了拍杜月笙说道:“杜先生莫要担心,如今表演已开,我们没有妙策,胡蝶小姐可能会给我们惊喜吧!” 他想起自己先前教授胡蝶的两首歌,若是能够唱出来,没有伴舞,但算是一个噱头。 拿出来或许可以不一样。 (本章完) 第101章 包国维出场! 第101章 包国维出场! “这首歌不应该是歌剧么?没有伴舞唱个毛线啊!” 台下顿时开始骚动起来,张啸林的人便趁机在人群之中煽风点火,时不时喊一句什么。 “实在是没有看头,这个杜月笙太过于敷衍了。” “胡蝶是不是被胁迫的?如此表演岂不是毁了名声?” 就连被请来的商界大佬也皱起了眉头。 郭泉在家中排行老三,是永安公司老板郭乐的弟弟,他转头皱眉说道。 “哥,这个杜月笙是不是胡来啊?” 郭乐倒是古今不波的样子,他没有在意旁人聒噪的样子,淡淡地说道:“莫要着急,咱们又不是来看表演的,能够为平民百姓们做点事情才是真的,是否能够再筹些钱?咱们将这个‘冠名权’拿下来。” 郭泉苦着脸,显然有些不乐意。 “哥,咱们可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公司到处都要钱呢!” “你动动脑子,这个‘冠名权’可不是一般的虚名” 郭乐话还未说完,台上的歌声便忽的响起了。 “ 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 ” 伴随着胡蝶清丽的嗓音,两句歌词一出,台下当即一片寂静。 她的歌声婉转悠扬,犹如在耳边轻轻说话一般,一身渔女的装饰,一下子将所有人拉入到了意境之中。 “这首歌是这样唱的?” 台下的看客们发出了疑问,但很快就被另外一个声音所掩盖。 “如此唱,倒比从前那种高亢的声音,听起来舒服很多。” “租界那边舞厅唱法对比起来,感觉腻了许多,如此唱耳朵都清明了些。” 称赞之词一时间充斥在会场之内,大部分人都忘记了没有伴舞的尴尬,沉浸在歌声之中。 钟华是沪市乐团的负责人之一,他今天将沪市乐坛的泰斗级人物——沈心工老先生给请了过来。 老先生如今刚过六旬,早年中过秀才,留学过曰本,一生致力于音乐教育工作,以外国音乐为原型,创作了许多的课堂歌曲。 在沪市也算是老资格了,今天这场募捐会却是出了状况。 钟华不免歉意地说道:“沈老,实在是对不住了,我没想到这个杜月笙会出这个状况。” “别打岔!” 话还没说完呢,却见沈心工老先生对他摆摆手,专注地看着台上,侧着一只耳朵倾听。 “沈老.你?” 钟华一边说一边去听,竟也有些呆住了,不免脱口而出说道:“竟是这样的唱法?” 后台,包国维也有些惊讶,惊讶于短短几日,对方已经将这首歌练习的如此熟练,见台下诸人的反应,看起来是已经救下场了? “师父,他们好像不按照套路出牌啊!胡蝶这首歌还真是好听,跟以往的完全不一样了!”阿黄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 张啸林也是慌了,接连几招竟然都被对方轻易化解了,而且好像还是早有准备的模样,顿时心里觉得没底,转头看向张之平说道。 “贤弟,可有良策啊?” 他现在对于张之平也是形成路径依赖了。 张之平倒也是讶异,按理来说,这几个招数出来,再通过煽风点火一番,这个募捐会就给他搅黄了。 可谁曾想竟然状况频出,但他没有因此慌乱,因为在这一瞬间,他发现了一个更加合适的攻击点。 “啸林先生放心,我们只等这音乐听完罢。” 一曲歌在悠扬的伴奏声中缓缓结束,很明显这伴奏声也是经过一些改编的,胡蝶先前便已经做好了一些准备。 “啊啊.啊..啊” “定不负相思!定不负相思!” 胡蝶婉转的声音带着一些磁性,将最后的句子唱了出来,脸上的凄楚与思念之情洋溢而出,透亮的眼睛里面闪烁着泪。 “啪啪啪啪!” 台下的大部分人在这个时候起身,传来雷鸣一般的掌声。 “唱得好!唱得好!” “胡蝶唱得真好啊!” 人群之中传来了喝彩之声,胡蝶这个时候才终于走到了台前,她眼睛里面还留存着泪,心中有一块大石头也渐渐落了下来。 天知道她顶着没有伴舞,顶着其他人的怀疑,一个人上台表演,心里有多大的压力。 包国维的这个唱法虽好听,但还是没有经过认证的,谁又知道观众们会不会认同新事物呢? 如今看起来,一切倒是已经解决了。 “诸位,可否先停一下,容我先说个两句呢?” 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场内,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周围有无数张啸林的手下为他当起了传话筒,一时间场内竟都是这句话。 众人朝着说话之人看去,是一名面容苍白的瘦弱青年,这个时候有个人发出了惊呼之声说道。 “他是张之平!” 场内诸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写言情小说的张之平? 大家都在兴头上呢,突然被人打断,自然是不高兴的,就有人不由得嘲讽说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之平啊?怎么了?不去找那些小姐太太风雪月,也想着做做慈善?” 这话说得十分恶毒,话里话外在嘲讽对方只是靠着贵妇人小姐,写一些恋爱小说,才得以扬名。 张之平原本苍白的脸上顿时变得通红,他怒然说道:“莫要凭空污人清白,恋爱小说不过是鄙人日常调剂生活之作罢了,我于文学也有诸多理解。” “文学理解?你的文学理解便是那三角恋么?” 场内又是一阵哈哈哈大笑,气得张之平有些暴跳如雷,但他气极了,倒是将怒气给渐渐压下来了,转而对诸人说道。 “我还是说说,今天这场表演吧!” “且看伱有何好说的!” 张之平心里早已打好了腹稿,将话题拉到自己擅长的地方,他十分的自信,便笑着说道。 “今日来这募捐会,本是怀揣着为之江百姓饱受病魔侵袭的悲痛之情,想要为百姓们捐一些善款,献出一份绵薄之力而来。” “可谁曾想,所见之表演尽是一些莺莺燕燕,歌舞升平之态,可正应商女犹唱后庭乎?” 张之平指着台上的胡蝶,这会儿声音倒是显得异常响亮。 “我本想着,先前是一些歌舞也就罢了,没想到胡蝶小姐唱的也是一些情情爱爱,唱得再凄楚,与黎民百姓又有何关系?” 他自然是不可能没有品出,这首由诗句改编歌曲的其中象征意义,但又如何? 文人只要忽略那些对自己不利的,着重那些对自己有利的,便可以完完整整的将一番话言之有理。 众人被这一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在场的都是一些上流人士,自然大部分都读过书的,怎么不会明白张之平的意思。 细细想来,好像是有些问题。 但也有人品出来的,跳出来说道。 “你莫要胡说,这首歌的含义很明显,乃是有着沪市民众与杭城民众共饮一江水之含义,寓意深刻,以男女之情表达两地民众相互帮助之爱心!” 张之平则是摇摇头说道:“长江可不经过杭城,钱塘江也非长江之流域,何来饮用一江水之说啊?” 此句话一出,场内的诸人都沉默了,因为张之平说得没有问题,按照他这个逻辑来说,将这首歌放在这里确实是有些不妥了。 台上的胡蝶倒是忍不住了,她有些失态地说道:“你这个人不要乱说,这首歌就是含着这其中的寓意,再说了,就算是不符合与今天的募捐会有什么关系?” “胡蝶小姐说话倒是有些奇怪了,一边说有寓意,一边说没有寓意,所以到底是有没有寓意啊?” 张之平也是牙尖嘴利,他根本就是在偷换概念的耍无赖,但不求自己能够真的说服其他人。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这个会场给彻底搅黄! “我我.”胡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张啸林摇摇头说道:“我看杜老弟还是不太行啊!一场募捐会竟然办得如此糟糕?诸位且放心,不日我也将举办一场募捐会,怎么能成了这般闹剧了呢?” 他说话的模样,好像会场里面的骚扰跟他毫无关系一般。 “狗量养的!”杜月笙如今终于是绷不住了,若不是有人拦着,他真的会冲上前,跟张啸林好好打一顿。 “月笙兄!冷静啊!若是这番与他斗将起来,就真的成了笑话了!”章太炎也不免劝阻道。 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被动,私底下杜月笙如何与其斗争都没事,如今场内都是知名人物。 甚至于有些报社记者还更加兴奋了,起冲突实在是有些不智。 场内,有些人已经开始准备退场了,今晚的体验实在是有些.一团乱麻。 张啸林见已经基本达到了目的,立刻吩咐下属说道:“赶紧去准备车,咱们待会立刻就撤!杜月笙的人估计马上来了。” 他的实力终究还是差些,若在这里给包圆了,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时候,却听见台上有个青涩的声音说道。 “诸位走什么?演出还没有结束呢!” “不如我包国维为大家唱上一首如何?” 此话一出,人群中犹如炸雷了一般。 包国维? 唱歌? 前者的名字在近日可是传遍了整个沪市啊! 如同石破天惊一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包国维?不是那个写出《沉默的大多数》《防控疫病小故事》的少年天才么?他竟然还会唱歌?” “是不是疯了,哪有男人上台卖唱的道理,实在是有辱斯文!” “包国维唱歌?真的假的,我倒是想要听一听。” 台下所有人惊讶者有之,愤怒者有之,猎奇者有之,但无论如何所有人的吸引力都聚集了过来,会场散去的势头止住了。 这也是包国维想要达到的效果。 “秉文,你想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民国不是没有男歌手,只是如今的歌手地位还是极低,连胡蝶也是称呼自己为女演员。 毕竟在清朝时,唱歌的几乎都在青楼之中,可见当时人对于唱歌这件事情的偏见。 更不要说,包国维这种文人出生,唱歌简直是自污的行为。 包国维则是摇摇头,简单干脆的说道。 “没有办法了,咱们这个募捐会不能失败,杭城也不能再等了,我的名声比之从来都不是要紧的事情!” “秉文!” 胡蝶的美眸睁了睁,眼睛里还含着泪水,不知道是感动还是震惊还是什么其他的情绪。 包国维将话筒拉到面前,看了看后台。 此刻章太炎的表情铁青,似是根本不想要看这边一般,也不知包国维先前是如何劝说他,才能够得以上台。 杜月笙也没有闲着,此时已经开始布局了,对着好几个下属一直吩咐。 包国维呼出一口气,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要靠唱歌来挽回局面,实在是有些戏剧。 随后转头对胡蝶问道。 “怎么样?会唱了么?” 胡蝶好半天,才擦了擦泪水,反应过来说道:“我既然准备了伴奏,自然是已经会唱的!” 她看向包国维的眼神里面,已充满了敬佩之情。 笑着点点头,包国维对台下还在震惊的诸人说道。 “接下来请各位欣赏歌曲《让世界充满爱》!” 今天爆更了! (本章完) 第102章 民国饭圈战斗粉 第102章 民国饭圈战斗粉 “这个包国维真的要唱歌么?他会唱嘛?” 台下,钟华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之上,不免有一些疑惑。 如今歌唱还是一个挺专业的行当,哪里像是后世,是个人都能上台张张嘴,说自己是个歌手。 可见沈心工老先生一直坐在那里,连屁股都没有挪一下,等到曲调声音起来的时候,他便闭着眼睛细细听着。 “这个调子倒是新奇,咱们什么时候有这个调子的歌曲了?” 老先生对于音乐的研究可以说是博学,国内的歌曲基本上没有没听过的。 钟华也有些奇怪了,不仅仅是国内,他在国外也没有听过这个调子啊!难道哪个国内大家又出新作了? “是赵元任先生?青主先生?黎锦晖先生也是有可能的。” 他自顾自地猜测说道。 “不会是沪江大学那位刚展现风采的黄自先生吧?他可是年轻的很!” 一连说了好几个如今乐坛的名人,老先生被他说得有些烦了,摆摆手说道。 “看这调子都不是,莫要再猜了,好好听罢。” 钟华只能乖乖地闭嘴。 此刻台上的歌声已经渐渐响起了。 即使没有排演,胡蝶与包国维也异常的默契,由胡蝶起头,一人一句,将这优美的歌词娓娓道来。 “ 轻轻地捧着你的脸 为你把眼泪擦干 这颗心永远属于你 告诉我不再孤单 ” 如诗句一般的歌词扣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弦,先前的《我在长江头》,或许有些创新和标新立异,但终究还是脱胎于传统的曲子。 而眼前这一首,就完完全全的脱离了这个时代,给予在场所有人心灵的冲击。 大部分人是不懂音乐的,但是他们只懂得一个道理。 好听的,才是最好的。 有别于前次胡蝶的独唱,这次又加上包国维,男女对唱之下,歌词其中的情愫一览无余。 “这首歌该不会又是情歌吧?” 人群之中不免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但很快就被打脸了。 因为后续唱到。 “ 无论伱我可曾相识 无论在眼前在天边 真心的为你祝愿 祝愿你幸福平安 ” 包国维唱出的这句歌词,让所有的攻讦都不攻自破了! 因为几乎所有人,此刻在内心里面,就瞬间联想到了远在姑苏城杭城的那些民众,他们此刻正饱受着疫病的摧残。 这句歌词不正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了吗? 场内有些文坛的先生,揣摩着歌词其中的意味,不免赞叹说道:“这其中的意味是顶好的,可以单独摘出来当做一首现代诗了,也不知是谁所做的。” 当然,反应最为大的就是在后台的章太炎了。 他原本觉得包国维这个小子就是在胡闹,但心里总怀着一丝希望的,毕竟这是一个经常创造奇迹的小子。 “这个歌词倒是有些意思。” 章太炎的面容缓和了不少,他很少听什么曲子,关注点便完全在歌词上面了。 他是推崇古文国学的,但对于白话文从来都不排斥,如今盛行的现代诗也多有评鉴。 “秉文这小子,又去学什么劳什子曲子和诗歌了?” 脑袋里面当即就蹦出了这个想法,顿时一股子气又上来了。 合着,我这老师的话,他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啊! 章太炎在旁边吹胡子瞪眼的,可杜月笙却是很开心,他安排好了一切,见局面已经被包国维稳住了,不由得赞叹说道。 “真是少年英才啊!炳麟兄你可真是教了一个好徒弟啊!怎么了炳麟兄,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啊!” 经过前次的演唱之后,包国维已经渐入佳境了,跟着胡蝶二人在舞台之上十分的默契。 “ 这颗心永远属于你 告诉我不再孤单 ” 最后二人收尾齐唱,胡蝶眼睛里面已经饱含泪水,显然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投射了进去。 一曲肝肠断。 场内有一些女子或者是感性的人,已经被歌曲之中的深意感动得热泪盈眶。 此刻场内有一个老人,站起来大声说道。 “好啊!此曲唱腔通俗易懂,结构清晰明了,歌词更是简练富有文学性,虽用着朴实无华的旋律,却表达出对于疫病区百姓安康的殷殷期盼,既无长篇大论的说理,也无矫揉造作的形容,处处透露着动人之情感。 此乃音乐界是大作也!” 声音洪亮而富有中气,以至于周围一大圈的人都听得真切,远一些的也都好奇的发出疑问,想到知道老者说了什么,这个时候便有人传递消息。 一时间场内的诸人对于老者的评价都纷纷点头称赞起来。 “是沈心工老先生,我自是认得的,他说的评价绝对没有错,我的观感也是如此!” 大家也都觉得厉害,只是不能像是老先生一般提出专业的评价,都纷纷附和了一番。 “此曲不知道是谁所做的,乃精心制作佳作也!” “呜呜呜,我不知道怎么夸,但是人家真的好感动啊!” 听到一个浑厚的男声哭哭啼啼的,众人纷纷投去异样的眼光,随后默契的离这个老嫂子远一点。 激动之下,几乎所有的人都起身来,台下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响彻整个会场。 报社记者们也纷纷拥挤的凑到前方来,招呼着笨重的照相机,开始疯狂的咔嚓咔嚓。 黄伯惠的神情激动,叫来了自己报社的记者,大声喊道。 “记下了没,你刚刚记下了没,那个歌词,咱们一定要尽快登报,今天可是一个大新闻!” 记者本来兴冲冲地往前冲呢,被拦了下来后一脸懵逼,奇怪地说道。 “黄先生你不是与秉文先生相熟么?还怕没有第一手资料嘛?” “对哦!” 黄伯惠一拍自己的脑袋,刚刚太过于着急了,以至于忘记这个了,自己与那些报社可不太一样,可以直接找秉文了解一下不就知晓了么? 张啸林慌了,他根本没有想到包国维竟然敢上台表演,一招堂堂正正的回击,任何流言都不攻自破了。 现在谁还敢捏着鼻子说,这首歌是靡靡之音,恐怕就会被暴怒的众人抓起来打了。 他趁着众人激动之际,小声说道:“咱们现在赶紧走。” 若是杜月笙的大队人马来了,免不了是一阵火拼。 可有一个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想走。 “之平贤弟,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张啸林如今觉得此人是个人才,这种“有奶便是娘”的主最好控制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但张之平显然是不服气的,前次包国维就以两篇文章轻易的扬名,在沪市文坛多有受到追捧。 而他张之平的作品却被人污蔑为低俗,靠着贵妇人们的追捧,才得以赚钱。 文人是最记仇的,前番被人侮辱也还记在心里呢,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 他不管张啸林的提醒,当即还想要上前说话。 “这个包秉文,前次发文妄自议论国家大事,这次又不学无术,竟然跟着歌女唱歌,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为读书人所不齿啊!” 可他这话才刚刚说出来呢,突然有一个人在人群里面吼了一嗓子。 “此人屡次污蔑胡蝶小姐,是可忍孰不可忍,更不要说在这募捐会上捣乱,大家伙跟我将他揍一顿!” 不知道从哪里竟然飞出来一个鞋子,啪叽一下砸在了张之林的脸上,还散发着一股子恶臭。 却听那人又说了:“胡蝶小姐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他还屡次三番的找茬,这类酸腐文人实在恶心,滚回去写你的三角恋吧!” 人群之中本来就有许多胡蝶的影迷,更不要说对于张之平此人素来看不起,再听他多次捣乱,心里早就有股气了。 有人起个头,一场民国为偶像出拳的战斗开始了。 只不过为偶像“应援”的是沪市有头有脸的先生们,平时要端着一副优雅模样,如今隐藏在人群之中,倒也放开手脚。 一时间群情激奋。 “我让你说!” 不知道哪里忽然出现一脚踹在了张之平的肚子上。 “胡蝶小姐是最棒的,不准你污蔑她!” 一个金光闪闪的钢笔朝着张之平的背后刺来。 “你这个只会勾引妇人的小白脸!” 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朝着张之平的裆部抓去。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张啸林的下属哪里肯吃亏,还想要还手,被张啸林一巴掌拍在脑袋上说道。 “不要命了你,这些先生是你小子能打的!” 下属有点委屈说道:“那怎么办,张先生要被打死了吧?” “给他捞出来!咱们立刻就撤!此地不宜久!” 张啸林当机立断。 此刻包国维早已下了台。 在后台休息室。 一个头上秃秃的,只留三根毛的青年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见到包国维便拱手作揖,点头哈腰的模样。 “先生,先生,您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我还把臭鞋子扔出去,正中那小子的脸盘子嘿!您都不知道,我这鞋可以一年没有换了。” 衣着破旧,外号三毛的青年手舞足蹈的样子,显得异常兴奋。 包国维听到鞋子一年没换,脸上顿时一抽,有些犯嘀咕。 不会出人命吧? 这个叫做三毛的家伙,刚刚因为起哄被杜月笙的人给抓住,包国维一看那三根毛就有些惊奇,威逼利诱之下,便让这小子帮自己做事。 对于这些街头流浪的人来说,没什么是几块银元不能够驱使的。 包国维便教了他两句话,搞了个民国版的饭圈冲突,也算是给这个张之平一个教训,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他出怀里掏出五块大洋,三毛口水都快要流出来,连连磕头道谢。 “先生请放心,下次要还有这种活计,可以来虹口码头,报上三毛的外号,保准能找到我!” 临走时,他还不忘记招揽一下后续的生意。 包国维只是微微点头,紧接着就想找杜月笙,开展后续捐款的流程,问题解决了,维持好秩序,继续捐款才是正事。 这个时候,却听到前台有一个声音说道。 “各位先生们,莫要夸赞于我了,各位或许有所不知,这首歌是包秉文先生所做,胡蝶只不过是借献佛罢了。” (本章完) 第103章 总统罗斯福的老板 第103章 总统罗斯福的老板 “杜先生,出来了!” 古色古香的书房之中,一名戴着眼镜的文员面带笑容的说道。 “本次收到相关善款一共三百零五万两千一百块银元,其中大部分为签据支付。” “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杜月笙搓着手,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显得异常的兴奋。 距离募捐会结束已过去了三四天,经过统计收取,相关的善款终于是大致计算了出来。 章太炎也久违的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说道:“老夫立即联系褚先生,这笔钱会由他那边统一安排,杜绝有人贪没的可能,争取每一笔钱财都有所记录。” 对于自己筹办的这个募捐会,章太炎还是很仔细的,若是出了问题,伤的也是他的名声。 文员倒是有些可惜地说道:“永安百货的老板郭乐捐了8万块银元,咱们捐了10万银元,可终究还是比不上司徒美堂捐出的15万块银元的大手笔,这冠名权是他的了。” 杜月笙笑骂道:“你小子,连司徒美堂先生都不认得吗?这位可是美利坚国洪门的大佬,手下有十几万人,这般人物我也要敬佩三分,输给他倒是不冤!” 司徒美堂? 此刻包国维也站在旁边,这几天处理募捐会善后的事情,他都快要忙晕了。 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这个名字在后世或许不为大众所知,但包国维倒是了解的,因为他请的法律顾问十分的有名。 名字叫做富兰克林·罗斯福。 挽救了美利坚经济大萧条的传奇总统,这样一个人跟司徒美堂有着关系,甚至还尽力帮助他。 孙先生还曾经在国民政府成立之时,邀请他担任国府官员,被其一口回绝。 还作出过这样的回应。 “吾乃不求做官,只图革命成功,建立民国,中华振兴。赤子报国心切,日后有何吩咐,聆听指拨。” 犹可见其爱国之心,以及在国内外的影响力。 章太炎有些激动地问道:“司徒先生归国了么?” 杜月笙也有些遗憾地摇摇头说道:“这倒是没有,来的是他的下属,前些日子就听说国内的疫病,特地筹钱过来资助。” 章太炎也不免称赞道:“此乃赤城之人啊!” 结束了在办公室内的谈话,包国维便自顾自准备回酒店,最近实在是有些太累了,他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刚刚走出门,就遇到同样受到邀请的胡蝶,她见到包国维就立即迎了上来。 “秉文几天不见,倒有些憔悴了。” 胡蝶见对方的黑眼圈,不免得关心说道。 包国维摆摆手:“没啥事,最近忙昏头了总算是将募捐的事情办好了。” 随后便与她说了,募捐的一些情况和成果,胡蝶有些惊讶的捂住嘴。 “竟然有三百万多?” 包国维点点头,他知道对方和阮玲玉虽也参加了表演,但也依旧捐款了几千块钱,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一笔钱了。 毕竟这个时代,最赚钱的还是京剧的角儿们,电影明星还没那么火爆。 要知道,早在十年之前,梅兰芳的出国演出,一个月曾经达到过五万银元,可见这个时代京剧演员之吃香。 “多亏了秉文你,若不是你,那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胡蝶想起当天募捐会的情形,如今还有些心有余悸,台下之人的咄咄逼人,还有接连的出错,她差点以为真的会变成一场闹剧。 好在关键时候,包国维出场了,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岁的弟弟。 包国维感受到对方的眼神,不自然地躲避了一下眼神,随后笑着说道:“姐姐莫要客气,本就是请伱来表演的,我理应解决问题的。” 胡蝶略有些失望,但还是捂住嘴说道:“你那天那手段还真真厉害,有京剧那些梅党白党的味道了。” “梅党白党?” 经过对方这么一提点,包国维这才有了印象。 实际上说,自己这个利用饭圈战斗的手段,也并不算稀奇。 在民国时期,“饭圈”之间的斗争便屡见不鲜,只不过他们习惯称呼为“某某党”而已。 如梅兰芳的粉丝,会自称为梅党。 白牡丹的粉丝,自称为白党。 以此类推。 后世饭圈流行的应援、打榜、拉踩,在这个时代的戏剧圈子里,那是一个也不少。 “秉文竟然不知道啊?” 胡蝶有些惊讶,在这个时代戏剧才是最火爆的娱乐形式,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随即为对方解释说道。 “这些如白党之类的,可疯狂的咧,不仅会专门为了角儿包场,表演的时候争着叫好比声儿高低,我甚至还听说他们会动一些拳脚。” 胡蝶脸上露出八卦的神情。 “民国初年的时候,北平广和楼看戏的观众们,就天天因为角儿们的高低,明安门旁的林子里面干架咧!” “有这事儿?”虽有些了解,包国维还是大为震惊。 接下来,胡蝶算是打开了话匣子,给包国维说起了民国戏剧界的各种八卦。 “这期间可乱着呢.” 听完了民国趣事之后,包国维感觉自己的心情放松不少,随后跟对方告辞。 “秉文,近来还有安排么?”胡蝶不免问道。 “回去睡上一觉,下午或许去一趟时报吧,黄先生邀请很多次了,是该去一去了。” “秉文如今可真真是沪市风口浪尖的人物,一首歌可将你的名头传遍了街头巷尾了。” 包国维则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被人骂就烧高香了,除了音乐界和电影界,如今不少大师教授给我寄信,想要见面交流,其他文化界我估计已成了过街老鼠了吧?” 他近期没有看报纸,不过用屁股都能想出来,那个张之平一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嘿!大师们寄信!真不知你这人是在炫耀,还是在烦恼!” 胡蝶气呼呼地笑骂,随后还是关心说道。 “近来小心点,那张啸林估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包国维点点头。 “姐姐放心,这番打压之下,张啸林已经安分了不少,况且我有专车接送。” 先前杜月笙的手下到场之后,跟张啸林有着一番火拼,后者吃了大亏,甚至在沪市的一些地盘都被杜月笙给攻破。 由于包国维的到来,扇动了翅膀,这两个人算是提前撕破脸。 接下来,沪市的地下世界又将要不太平一段时间了。 公共租界。 某栋小洋楼后门的园里。 张之平穿着一身西装,脸上到处都是淤青,身上也绑着许多绷带,显得异常狼狈。 此刻,他浑身颤抖,指着面前的张啸林问道。 “你这个家伙竟然当了国贼?” “诶~兄弟莫要说的这么难听,咱们只是在做买卖罢了,他们出钱我们办事,莫要说得那么夸张,怪吓人的。” 张啸林此刻倒是也换上了一身西装,脸上乐呵呵的,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他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 “之平贤弟啊!你一身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在文坛闯下一番名堂,如今竟然受了这等腌臜气,你看看这给你打的。” 他指着对方身上的伤口说道。 “你看这眼睛都肿了,你看这胳膊,听大夫说都伤到骨头了吧?” “特别是裤裆里的宝贝,应该还没事吧?” 张之平听到这个话,嘴角抽了一下,撇过头去,立即说道。 “肯定是没事的!” “嗨!我要是你肯定是忍受不了这鸟气的,都被那杜月笙章太炎包国维骑到头上来咯!” “但也不能够与曰本人合作!” 张之平这个时期,内心还是有些良心的,心里依旧还有个底线。 张啸林说道:“非也非也,之平兄,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为了能够成事,非常手段是必要的,咱们如今跟着曰本人又没有深仇大恨?” 他自然存了心思,对于张啸林来说,只要能够取代杜月笙,成为沪市地下最大的势力,什么事情他都可以做。 “如何没”张之平还想要辩驳,却被对方捂住嘴。 张啸林努努嘴说道:“莫要再说了,泽田先生还在等我们,莫要让他等太久了。” 他指了指房间里面另外一人,此人的腰间明显有着一把手枪,并且看站姿绝对有着军方背景。 张之平在对方的推搡之下,扭扭捏捏进入了房间之内。 但在见到了那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矮胖男人的时候,终究还是老实下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被称作泽田的曰本人,看了一眼张之平,比起张啸林明显对他更加感兴趣。 他跪坐在日式茶桌面前,嘴边扯出一个笑容,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 “早便听说之平君是中华文坛之新星,今日一见果然风采斐然。” “不知之平君想好了没有,你若愿意,吾等愿为你在中华,博取一个好地位好名声。” 泽田的小眼睛在张之平紧张的表情上流转。 “吾知道之平君在沪市受了委屈,之平君要的一切天皇都可提供,要的仅仅是写一些文章而已。” 张之平身上冷汗直冒,抬眼看了一下对方身后的那个高大男人,男人一瞪眼,他便慌张地收回视线。 张啸林有些着急,用手肘捅了捅张之平,示意他回答。 张之平感觉汗珠都要滴到榻榻米上了,一咬牙说道。 “不知泽田先生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呢?” 泽田似是已经知道答案了一般,发出尖细的大笑声说道。 “不要紧张,没什么大事,中华与我日出之国本为兄弟,只不过是宣传教化两家世代友好之关系罢了。” 嘴上说的漂亮,张之平自然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文化入侵?洗脑?又或是通过宣传培养汉奸? 他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抬眼再看对方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睛,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内心好像有个魔鬼一点点的被拽了出来。 这个时候脑袋里面又出现了某个人风光无限的模样,女星胡蝶看向他的眼神,以及他力挽狂澜时刻的意气风发! 当即热血上涌,双手放在膝盖上,低头说道。 “能够为先生工作,是我的荣幸!” “不错!不错!” 泽田歪起嘴,赞许地点点头。 张啸林点头哈腰,讨好似的说道:“泽田先生,不知我们接下来怎么要做?先前的募捐会,我实在是” 泽田摆摆手说道:“不妨事,这才是刚刚开始,疫病之事还没有完呢!” (本章完) 第104章 现代诗《回答》 第104章 现代诗《回答》 “如今募捐还在进行着呢,只是报纸以及民间的舆论对我们不利, 除了先前的善款之外,民间的捐款还是有限, 甚至好几个参加募捐会的看了报纸,反悔想要追回捐款,章先生和杜先生还在处理。” 在旅店的房门口,高为新替章太炎传话,脸上则是愁眉苦脸。 中午,包国维已经美美的睡上了一觉,一起来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思考了一番说道:“我去看看近来的报纸,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的。” 依照估计,张啸林和张之平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可就算是加上章太炎的对手吴眺,情况也不该像是对方说的,这般危急。 “以先生与杜先生的手段人脉,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吧?” 包国维皱起眉头,他知道这个时代也是有舆论攻势的,报纸上面造势、攻伐、抹黑,后世有的腌臜事,在这个时代一点也不少。 高为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你最近太忙了,不知道外面已经吵成一锅粥了, 清帮内部在火并, 文学界在报纸上口诛笔伐, 电影界也因为新理论互相争执, 连音乐界的人士也在满世界找你咧! 整个沪市如今乱成一锅粥了!”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包国维,这一切的混乱貌似都跟这个家伙有关啊? 包国维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一声,脸上表情好像在说。 我不知道啊,我是无辜的,都是他们逼我的。 “总之,章先生让我嘱咐你,近来莫要看报纸了,只是平白增添一些怒气,过几日咱们拜访周先生,便要回杭城了。” 高为新忍不住提醒说道。 “先生倒是多虑了,这些言语很难影响我。” 包国维说的是实话,网络高强度对线,让他如今拥有了一个极强的心态,可以说是。 稳如老狗。 临走的时候,高为新还有些歉意地说道。 “对不住了秉文,先前说要教授伱用枪来着,最近章先生的活动有些多, 实在是抽不开空了,或许你可以找找杜先生,他手下可是有许多好手。” 高为新一直负责对章太炎的保护,老爷子敌人那么多,也是怕被人打闷棍的。 这个包国维理解,只是后续找杜月笙,他便有一些犹豫了,微微颔首说道。 “我会考虑的,多谢高大哥了!” 等待高为新离开之后,包国维换上一身西装,戴上绅士帽,微微的压下帽檐。 在大街上招呼了一辆黄包车,《时报》杂志社离酒店并不远,倒也不必坐汽车。 比起后世来,这个时代还有一个好处。 因为摄影技术的局限性,包国维的样貌在报纸上还是很模糊的。 就算他如今是沪市的名人,乔装一番也可以大摇大摆的出门。 黄包车师傅是个有些干瘦的汉子,身上有把子力气,跑起来也异常地稳健。 一路上,包国维一边观察着沪市街道的风土人情,一边脑袋里面开始回转高为新刚刚的话。 找杜月笙么? 他摇了摇头,对方的确对于自己十分看好,甚至因为章太炎的原因,将自己看做子侄。 但包国维的脑袋很清楚,这个人与常凯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于可以算是常校长的马仔兼打手。 这就导致包国维不想与杜月笙有过多的交际。 他有自知之明,就算有金手指,涉及政治,自己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至于杜月笙,手下的枪手?保不齐就沾染着什么样的鲜血,怎么想包国维都不愿意牵扯上关系。 可学枪,在这个时代也是必要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 路过一个街道的时候,刚好见到一个沿街叫卖的报童。 “卖报咯!卖报咯!一份只要四分半!” 招呼黄包车夫停下,包国维伸出脑袋对报童说道:“小孩,有什么报纸看看?” 报童脸上乌漆嘛黑的,一双手倒是白净,见到包国维立刻乐呵呵地迎上来说道。 “嘿先生,您长得可真俊啊!要什么报纸? 近来城里可出了大事了,什么杜月笙与张啸林大战, 什么司徒先生一掷千金, 什么电影界出现新理论.这新鲜事是应有尽有!” 包国维被对方逗乐了,这报童的业务能力看起来不错,是一个人才,他当即笑着说道。 “近来有没有骂包国维的报纸?” 报童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摆出一个识货的表情说道。 “嘿!您这可就是问对人了,我这里可都是咧。” “来来来,快看看哈!” 报童看对方的装束,心里便知道是大客户,当即翻开包取出一叠崭新的报纸说道。 “这个是《沪市新报》,这个是《新闻报》,这个是《黄浦江报》.” 他一连展示了十几份,下面还有一打,上面竟然都有包国维的相关字样,连版面都不小。 报童试探性地问道:“不知道您要几份?” “我都要了。”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想要好好看看民国的喷子是什么水准。 报童像是过年一般的,当即说道:“好咧!我这里再送您一份《时报》,分开了看,莫要偏听偏信了。” 付了钱,包国维哑然失笑,这个报童倒是很有趣啊? 不过也仅是打个照面,黄包车夫开动之后,他一边坐车,一边看起了报纸。 先前已经有了被骂的经验,现在也没怎么大惊小怪。 粗粗扫了一遍这些报纸内容。 其中有骂杜月笙的,有骂章太炎的,有骂胡蝶的。 当然,最吸引火力的便是包国维了。 包国维扯了扯嘴角,果然是看碟下菜啊? 谁让自己比起前面几位来,分量看起来小一些。 一个高中生而已,虽是章太炎的徒弟,但怎么瞧都好欺负一点! 标题更是千奇百怪。 《高中生包某于沪市出尽洋相》——里面讲的是包国维上台表演,募捐会一团糟; 《斯文扫地——包国维上台表演也配叫文人?》——讲的是包国维一个文人上台唱歌,辱没了文人的名声; 《胡蝶小姐的婚外情之包国维篇》——这还是个系列栏目; 《章疯子带出的小疯子》——里面将包国维与章太炎一起骂了一通; 《杜章包三人利用慈善之名敛财》——讲的是某个知情人物透露募捐会的内幕; 扫了一遍之后,饶是养气功夫极好,包国维在心里也憋了一股子闷气。 难怪章太炎不让自己看这些报纸,换个高血压的,这个时候能气昏过去。 某些新闻媒体的无孔不入,下限之低,在民国便已经是可见一斑了。 老实说,包国维第一次有些窝火了,不是因为被人攻讦,而是因为这些人在募捐会这种事情上下手脚。 从先前张啸林的恶意捣乱,到现在报纸上铺天盖地的“软文”。 以至于募捐会的举办连连碰壁,没有这些人的阻拦,善款早一天到达姑苏到达杭城,就能少死更多的人! 前方的百姓深陷与病魔的战斗之中,而这些人在后方,还在勾心斗角,简直是坏到透了! 到了目的地,见包国维的面容冷峻,以至于黄包车夫都有些害怕,生怕是自己出了什么错误。 “先先生,坐得不舒服罢?可以少给些。”他脸上的面容纠结,又憋出一句。“但不能太多。” 听到这话,包国维脸上一愣,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见黄包车夫委屈的模样,心头又不免有些酸楚。 这句先生和低声下气的模样,概是因为这个时代与这身体面的衣服吧? 这狗屁倒灶的时代,伤害的终究是普通人罢了。 叹了一口气,他从口袋里面取出一张十元的大钞,拍在座位上说道。 “今天的工我包了,你在楼下等我。” “先生?!!这.” 黄包车夫愣住了。 包国维皱皱眉头问道:“不够么?” 黄包车夫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有点太多了!” 包国维很豪气地摆摆手说道:“少爷我口袋里面不习惯放零钱,剩下的赏你了!”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黄包车夫都差点跪下了,眼睛里面都快掉出眼泪来,一点都没在意对方嚣张的模样。 进入《时报》大楼之后,包国维叹了一口气。 十块钱对于如今的自己不多,但对于黄包车夫来说,快顶上跑一周的收入了。 他也不敢给对方太多,也没有必要,“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他是知道的。 上了楼,黄伯惠早就在办公室等他了,两个人简单寒暄一番,黄伯惠便为包国维倒上了一杯黄酒说道。 “这是咱们主编带来的绍兴女儿红,快尝尝,这种好酒可不多见啊!” 包国维不经常喝酒,但今天仰头干了一杯。 琥珀色的黄酒,微甜,微酸,微鲜,微辛。 一口下去绵绵的,可比什么白酒好喝多了,不一会儿脸上便红了。 黄伯惠先前已经与包国维谈论舆论的事情,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知道了,不免地安慰说道。 “秉文,你也莫要烦心,你年纪尚小,锋芒毕露,这是常见的事情。” “我倒不是烦被人攻讦,只是觉得防控疫病这事,竟能受到如此阻挠?这些人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一杯酒下肚,包国维怒然说道。 黄伯惠也有些愤慨,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可不知道吧?从古至今,这赈济灾民就是有门道的, 哪个不是上下其手,章先生办的这个募捐会,绕开了某些人,他们吃不着油水,可不是要联合起来搞你嘛!”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没这么简单,这些攻击来得很快,很有章法,也不像是临时起意,我总感觉其中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或许还有其他人在推波助澜?” 黄伯惠皱着眉头,他如今可是跟包国维一个战线的,时报的热度完全靠着包国维撑着,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章先生前段时间也发过文章,只可惜一拳难敌四手啊!” 黄伯惠如今都在关注此事,不免也有些担心了。 “单单一个人是没有用的,还是得是两个字‘舆论’!” 此刻,包国维倒是有些冷静了,开始在脑海里面想对策。 “舆论么?舆论如潮水一般,实在是难以琢磨,没有大量砸钱去登报,或者是出现什么爆款事件,想要激起舆论难上加难。” 黄伯惠有些怀疑这个想法,这次的舆论攻势明显是砸了很多钱,想要盖过对方,只能砸更多的钱。 “不不不,只要让所有人都注意到就行了。” 包国维脸上露出自信说道。 “注意?你该不会还想写一篇爆款文章吧!!!” 黄伯惠不敢相信地站起来,前两次文章的爆火,他已觉得是奇迹了,包国维竟还想来一篇? 他是有什么自信? “不是文章。”包国维摇摇头说道。 黄伯惠彻底搞不懂了。 “难道不是写篇文章骂回去?” 包国维反问说道:“狗咬你,你会咬回去么,那样别人只当你是狗咬狗,被拉入他们的战场终究是下策。” “那秉文的意思是?” “给我拿纸笔过来。” 看对方的样子,黄伯惠顿时有些激动了,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好半天才从抽屉里面找到钢笔和稿纸。 包国维也不废话,接过钢笔仅仅略微思量,便下笔写下了回答。 黄伯惠伸直了自己的脑袋,想要看看对方写了什么,忍不住念了出来。 “《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瞳孔一缩,惊呼道。 “这是一首现代诗,国维你竟然还会写诗?!!” (本章完) 第105章 文坛风暴起! 第105章 文坛风暴起!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那就把我算做第一千零一名。”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每一句话都如同漂浮在空中一般,不停撞击着黄伯惠的神经,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将视线停留在了第一句诗上面。 黄伯惠的脸上有些激动,感觉自己也被诗句之中犀利的文字所感染,他嘴巴里面像是卡住舌头了一般,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终才磕磕绊绊地说道:“我不懂诗歌,但这第一句我是顶喜欢的,大为震撼!” 一时间他的眼睛都有些发亮了,整个人被情绪所感染。 反抗?怀疑?愤怒? 黄伯惠不懂这些,他从胸腔里面崩出一句话。 “对!咱们就是干那些狗日的卑鄙者,还有这个黑暗的时代。” 包国维本来脸上带着严肃,但见到黄伯惠的这个表现后,差点给他逗笑了。 “黄先生觉得,这首诗歌可能够成为爆款?” “能啊!太能了!”黄伯惠激动地说道。 “秉文你莫要看我不懂文学,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这首诗连我这样的门外汉都说好,更不要说是那些大师了!” “况且,这首诗所散发出来的情绪,实在是切合秉文你如今的处境啊!” 包国维反问道:“如何切合?” “这这我就说不好了。”黄伯惠挠挠脑袋说道。 包国维笑了笑,也没有解释,说道。 “这首诗可以赶得上明天发表么,这便是我对那些攻讦的回答,沉默了太久,那些家伙真以为我是吃素的了?” “这会不会有点太素了。” 黄伯惠又觉得,就这么一首诗?虽是气势非凡,振聋发聩,但终究是太文气了一些,还是不解气。 “这仅仅是刚刚开始而已。” 包国维脸上露出了有些邪气的笑容,对着黄伯惠招招手,在对方耳边耳语了一阵。 几分钟后,黄伯惠震惊地看向包国维。 “这能行么?秉文,会不会有点太过了?” 包国维一脸无语地看着对方,说力度不够的也是伱,说太过的也是你,随后解释说道。 “略施惩戒罢了,若不是因为他们妨碍了募捐,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只是黄先生恐怕是要破费了。” 黄伯惠则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十分豪爽地说道。 “秉文你这可就瞧不起我了,我黄伯惠别的帮不上忙,就是钱多!既然是出师有名,我倒也没有任何顾虑。” 他拳头往下一锤说道:“干他丫的!咱们明天就登报,让这些酸文人见见世面!” 震旦大学。 不在校内,而是在校外的一栋普通小宅院。 戴望舒刚刚从震旦大学毕业没几年。 如今一边准备着出国留学的事宜,一边在与友人共同创作文学杂志,闲暇时刻也会做诗。 但最重要的原因是。 三年前,戴望舒在好友施蛰存的家中,遇到了他丁香姑娘——施绛年。 对于爱情毫无经验的戴望舒,义无反顾的爱上了施绛年,茶饭不思,将对她的思念写进了一首首诗歌之中。 而他如今准备出国留学的原因正是。 施绛年曾经提过一嘴,想要一个能够给他稳定生活,具有高学历的丈夫。 这也是一名痴情的种子。 准备出国留学的学习是很紧张的。 而每日,戴望舒都会在学习之前,浏览一下最新的报纸。 看看报纸上面有没有一些好文章、好诗歌。 发现明珠,这是他最为快乐的事情。 一连翻了好几份,满版面都是一些八卦新闻。 今天控诉这个,明天控诉这个。 戴望舒有些生气了,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倒也不见你们控诉一些实际的,该说的不敢说,不该说的废话连篇!” 粗粗地扫过这些报纸,便将他们丢进了垃圾桶之中。 他有些叛逆地找到了《时报》。 先前看的都是什么批驳包国维,批驳太炎先生的,这回他倒是想看看,站在章太炎包国维这边的时报,是如何反驳的。 “咦?” 戴望舒轻轻咦了一声,将《时报》翻来覆去扫了很多遍,竟然没有发现大版面的反驳? 怎么?太炎先生和这个包国维听之任之了? 这不像是太炎先生的风格吧? 他又再次看了一遍,确认并没有什么澄清,什么反攻之类的文章,倒是觉得眼睛清净了不少。 如今《时报》的版面很讨喜,印刷的也比其他家清晰好看,上面有许多生活小妙招,也有些文学的豆腐块,偶尔会有惊喜。 心里对于《时报》便多了不少好感。 “前面是不是有首诗歌?” 戴望舒又自言自语道。 之前他的注意力都在近期热点话题上,便将诗歌放了放,现在想起又起了兴趣。 去岁,他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诗集《我的记忆》。 诗歌是他的生活,也是他的爱好。 诗歌名字叫做《回答》,但看到作者的时候,戴望舒的瞳孔顿时一缩。 包国维? 这个天才高中生也会作诗? 被勾起了好奇心,他便迫不及待地朝着诗句看去,只看到第一句便怔住了,嘴巴喃喃说道。 “这句.” “朝安,朝安,戴朝安!”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个人的呼喊声,这偌大的院子是戴望舒与他人合租的。 来人呼喊的很急,喊了好多声,以至于戴望舒不得不从报纸上转移注意,抬头回答。 “是蛰存啊?学校的文学社怎么样了?那些学弟管理的还好吧?” 施蛰存笑着说道:“嘿,兰社在他们管理下,如今发扬光大了,也不算辱没咱们这些学长。” 他见戴望舒正在看报,不免有些嫌弃说道:“莫要看最近的报纸,无聊的很,都是些没营养的攻伐!” “这有首诗倒是挺有意思的。” 戴望舒推了推眼镜,指着报纸上的诗句说道。 “什么诗歌能入你戴大诗人的法眼啊?前几年你那首《雨巷》可是震动了整个文坛!” 戴望舒笑骂道:“莫要胡乱夸奖,这首诗歌我有预感,顶好!!!” “哦?” 施蛰存瞬间就起了兴趣,凑过来读了起来,戴望舒也终于能够凝神看下去了。 几分钟之后。 施蛰存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都有些激动的跳了一下。 “我喜欢这句,这第一句我就最喜欢!” 他念了出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太深刻!太精准了!就是如此!” 戴望舒这才回过神来,犹如从沙子里面掏出黄金了一般,语速极快地评价说道:“这首诗太震撼人心了!” “作者用最为深刻的怀疑,以及理性的分析,对于所遭遇事件的黑暗、丑恶,对于旁人无端的攻讦,乃至于对于现实都提出了有力的指控。” “诗歌是要结合背景来看的,近来报纸上充斥着攻击包国维的文章, 可包国维只是想要为身处疫病的人们做一些事情,他写文章普及疫病知识,甘愿上台唱歌也要办好募捐会。 如今却换来了一声声骂名,这些人是在阻挠包国维,就像是这黑暗现实的一部分!” 最后他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句话说道:“此真乃少年天才也!” 施蛰存在旁边都看傻了,那眼神好像在说,真不愧是你啊戴望舒。 随后他伸出一个大拇哥,狠狠地点了一下头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戴望舒此刻的脸上已激动的一片红润了,抓住对方的肩膀说道。 “快!将这首诗歌传播出去!太振奋人心了!咱们又发现了一首好诗!” “让文学社的学弟学妹们都看看,不!让学校的所有人都看到!” 仅在一个早晨的时间,《时报》又再次爆火了。 前段时间在黄伯惠的运作下,《时报》的销量早早就突破了一万份,每天的供货量一般在一万三千余份上下浮动。 但饶是如此,今天《时报》依旧是卖脱销了,一时间洛阳纸贵。 许多老百姓是不看诗的,可他们很多人都喜欢订一份时报。 要看看上面的生活小妙招,这也是时报销量的来源之一。 可是今天,有些老百姓却发现,时报买不到了? “小孩,时报真的没有了?” 面对众人的疑问,报童只能无奈地摊开手说道。 “你们找我也没用,站点那边都已经领完了,每个人还限额了,我的份额早就卖完咯!” 他见众人失望,还好心提醒说道。 “家里有学校学生的可以问问,听说这时报大部分都给学生买走咯!” 比之文坛的老前辈,最为喜欢这首诗的,还当大学里面的学生。 《回答》在沪市的各大校园里,瞬间掀起了一股子狂潮。 起初是各大文学社之间的传播,后面变成了学生们之间的口口相传。 一句“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那就把我算做第一千零一名”,不知道让多少学生慷慨激昂。 连带着对于包国维这个年纪相仿的作者,都起了一些同理之心。 看起攻讦包国维的报纸和文章,都好像在说自己一般愤慨。 当然,而在少不了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这股风刮得更快了,以至于蔓延到了整个沪市的大学生高中生群体。 因一首诗而起,一场文坛的风暴正在大学校园中酝酿起来! (本章完) 第106章 包国维的反攻! 第106章 包国维的反攻! 外面群情汹汹。 而包国维今天在练习打手枪。 “嘭!” “嘭!” “嘭!” 三连发全部脱靶,包国维有些尴尬,摸摸下巴的点点胡须。 “不错了,初学者能够稳定的开枪,是可以的。” 旁边略微沙哑地声音传来,还带着一股子浓重的外国腔调,一名身穿深蓝色灯芯绒制服的中年白人开口说道。 他的衣服已经有些破旧,看起来是穿了很久了,面上也满是沟壑,一幅历尽沧桑的样子。 包国维则是摇了摇头,自己这个金手指看起来在运动方面,并没有很大的提升啊? “这枪法是要用子弹喂出来的,包你近期多练习,防身是够用的。” 这个白人叫做卡尔·安东尼,德意志人,据说年轻时候,曾经经历过一战,如今变成了一个中国通。 在这沪市开办了一个私人演武场,处于黑白两道的三不管地带,主要是教授一些有钱人或者是有兴趣的公子哥使用火器。 民国曾经出台过《禁枪令》,但在各地混战,地方武装林立的情况下,这项政策可以说是名存实亡。 在这个时代,枪杆子才是唯一让人安心的东西。 术业有专攻,包国维也没打算成为一个神枪手。 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了危机感,学枪也是为了防备不时之需。 提出这个想法之后,黄伯惠倒是十分的热情,如今包国维是他最大的流量倚靠,所以帮助找了沪市内最好的私人教练,教授包国维。 又打了几梭子,靶场位于郊区的某个园林之中,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包!过来喝杯茶吧!休息一会儿,这里有我从老家带来的碧螺春。” 身后的棚子里面,传来安东尼语调上扬的声音,听起来很别扭,但每个字都能够听懂。 包国维收拾好枪械,在桌子面前坐下,有些奇怪地问道:“安东尼先生的老家?碧螺春可是姑苏的特产。” 碧螺春原产于姑苏吴县,又称作“洞庭碧螺春”。 “哈哈哈,我来到中国一个到的就是姑苏城,所以那里就是我的老家。” 安东尼一边说一边拿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里面的茶汤碧绿清澈,散发着一股子清香。 他显然十分地熟练,煮茶的步骤比包国维还要精通。 一早上与对方相处下来,包国维觉得这个安东尼是个不错的人,十分和善,也没有租界里那些外国人的高傲。 听黄伯惠的描述,安东尼的性子很执拗,要不然以他的资历可以当上一个类似于团长的职务了。 只可惜,在德意志一战战败之后,这一切都变成了泡影。 提起这些的时候,安东尼显得很豁达,他一边吃着江南的糕点,一边说道。 “那些都过去了,德意志进行了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斗,战斗只能换来死亡,如今的我只想要好好的陪伴家人,我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赚一些钱,或许会回德国或许会待在这里吧!” 据包国维所知,安东尼年纪应该快五十岁了,就算是外国人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啊! 但听到对方的打算之后,包国维顿时有些无语了。 你这选的都不是好去处啊? 不要说国内几年后就会经历一场战争的浩劫,就算是德国也会在短暂的辉煌之后战败,那么多选项给你选,伱偏偏选择了地狱模式。 包国维开始盘算一番,这位看起来也是个人才,要不然给他留在国内,要不然就好心提醒他不要回德意志。 前者或许能够帮助国内的战争,后者能够保存他自己。 “先生,回国可是不太妙的选择啊!” 跟着对方对话一阵,包国维自己也有些外国腔调了。 “这是真的,如今的德意志如同一头奄奄一息的狮子,工业里面的工人都在失业,国内的朋友告诉我,如今的德国像是一个地狱。” 奄奄一息的狮子?包国维在心里想到,这应该是一个沉睡的魔鬼。 不过经济大萧条,也正是导致小胡子上台的一个原因。 包国维则是摇摇头,显然想说的不是这个问题,他耐心地解释说道。 “经济大萧条之下,各国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德意志国受到凡尔赛条约的惩罚,英吉利、法兰西、曰本几乎每个国家都受到了经济危机的影响,内部矛盾无法解决,最好的办法便是转嫁到外部。” 一番话说下来,安东尼都有些惊讶了,原先他只是觉得,对方是个普通的贵族少爷,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般见识。 特别是内部矛盾这个词,让他想了好久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安东尼心里顿时一沉,作为一名曾经的军人,他对于时局是有着关注的,反问说道。 “包,你的意思是,接下来战争还是不可避免?” 包国维脸上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准备好好忽悠一番对方。 “安东尼先生,请你听我慢慢道来。” 震旦大学。 抄写《回答》这首诗歌已经成为学生们的风尚。 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回答》很牛逼么? 今天早上才刚刚出来,没有得到某个大师的背书,也没有得过什么官方的奖项,更没有在国际上有影响力。 甚至连传播都是依靠学生们的自发行为。 《时报》可怜的一万余份发行量,在这个信息传播困难的时代,实在是杯水车薪。 但又如何? 学生们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权威背书的“著作”,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们要的是心灵上的共鸣! 要的是对于这个无序、混乱世界的质疑与批判! 反抗是他们内心的主旋律,就算是诗句中尖锐的笔法,有些离经叛道的味道,但这是这种味道,让他们的内心慷慨激昂! “明城兄,听说你有一份时报,快给我看看,我要抄录一份!” 被称作明城的学生有些肉疼的模样,他从包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份报纸,折叠的十分仔细。 说话的学生有些激动地接过来,他先前老是听别人说什么,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之类的话,听起来便心情激动,心里痒痒地迫切想要看原文。 打眼一看,他脸上立即拉下来。 “去你的,这是都快是上个月时报了,哪有什么《回答》啊!” 高明城一脸委屈地收回自己的报纸,反驳说道。 “你这也没有说要哪一期的啊!我这期可是有包国维的《沉默的大多数》,也是顶珍贵的,具有收藏价值嘞!” 见对方一脸失望的样子,高明城随即又挤出笑容说道。 “不过,我这里有抄录好的《回答》,想不想要啊?” “好啊!高明城你这个家伙耍我是吧!” 一如这般的情况,一件件的发生在大学校园之中。 当然一切的中心,还要属戴望舒组织下的“兰社”文学社。 晚上,震旦大学的一处教室内,人头窜动。 兰社如今已经发展到了一百多人的规模,算是大学里面的大社团了。 戴望舒站在最高处,不由得朝旁边的众人问道。 “各位朋友们,可都看过这首包国维所作的《回答》了?“ 周围的学生们眼睛里面放出光来,对着台上的戴望舒回答道。 “看过了!” 戴望舒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随即解释说道。 “今天看了这篇诗歌,我的心情也是难以平静,从前我作诗总是带着忧郁与情思,不敢自夸,但也自负有些造诣。” “只是见了本首诗歌立意之深远,我便觉得自己落了下乘。” 台下有人当即激动地说道。 “戴师兄,你的诗歌也是极好的,但我觉得是不同的路数,你是细腻的情感,而包国维则是具有冲劲的反抗,二者不能够相提并论。” 对于戴望舒,社团里面的学弟学妹都是佩服的,许多人更是因为他的名头进入的社团。 戴望舒摆摆手说道:“莫要这样说,今天叫大家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他随即看了一眼施蛰存。 后者立即会意补充道:“各位有所不知,包国维之所以会做此篇文章,概因是那些文坛人士的蝇营狗苟!” 张啸林和张之平对于募捐会的迫害,以及报纸上对于包国维的攻讦,这其中的事情不知是哪个人整理的,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就连包国维曾经的事迹,也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 总之,这番事件已经成了一个体系的背景故事,跟随着诗歌传遍了大学校园。 讲完了其中缘由之后,当即就有学生愤恨地说道。 “这些人太过于可恨了,竟然连关系到百姓的生计也要破坏。” “嘿,我听说概是因为募捐会破坏了某些人的利益罢了。” “这些报纸也是一丘之貉,收钱办事不讲一些底线!” 一时间,台下顿时群情激奋起来,他们听完包国维的事迹之后,狠狠地跟对方共情了。 这个人跟自己一般年纪,而且有着血气,还是一个优秀的读书人。 他受到的正是那些社会上“权威”“尸位素餐”之人的迫害! 戴望舒也有些激动,他先前就听说了,其他学校已经有在声援包国维的,当即就坐不住了。 同样是诗人,包国维或许可以沉默,但他们这些人可是看不过去! “对的!朋友们!我的心里有一团火!想要去帮助这位年纪比我们小的诗人!” 人群中有人补充说道;“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又有人问道:“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咱们的力量有限啊!” 这个时候,人群之中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声说道。 “为疫病捐款!抵制不良报纸!不良作家!” “给这些无耻之人好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场内安静下来,过了半晌之后,因为大家都在情绪点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异常。 反倒觉得内心澎湃,当即激动地大声喊道。 “对!就该如此!” 趁着班级里面的学生们激昂的情绪,一个身影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赶往下一个学生聚会。 风暴要开始了。 (本章完) 第107章 拜访林玉堂先生 第107章 拜访林玉堂先生 “虽然很不愿意说,但将来真正强大的,恐怕会是美利坚国!” 在长篇大论之后,包国维对于自己的话做了一番总结。 安东尼显然不是很服气。 “包,你先前那番言论很有道理,特别是关于世界局势的分析,对于各国崛起的详解,但对于美利坚佬我一定要反驳你了。” 他的五官都拧在一块了,显然这个时代,美利坚的风评不是很好。 “这些美利坚人都是吸血虫,正是他们玩弄金融,才导致的经济大萧条, 据我所知,如今美利坚国的萧条景象一点都不比德意志差,普通人大量失业, 甚至许多工人移民到了苏维埃国,失足女人到处都是,你竟然说美利坚今后会变成最强大?” 包国维笑了笑,也不与对方争辩经济大萧条的原因,这其中的内容太多了。 至于美利坚如今的情况? 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这都是事实。 只是他抱着历史书,对于时代的进程有着超乎实际的视角,便形成了降维打击。 “安东尼先生,伱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来。” 打开了话匣子,包国维也没有打算隐藏什么,毕竟要印证自己这番话,估计要到七八年之后了。 旁人听到也只会觉得是预测而已。 “第一次世界大战摧毁了整个欧洲,也成全了美利坚,它在这场战争中赚得盆满钵满!” 显然,安东尼对于这个说法是赞同的,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说道:“美利坚就是个卑鄙的臭虫!就只会见风使舵!” “这正是它的成功之道,一是具有极佳的地理位置,那片东西毗邻大洋,位于黄金纬度,气候宜人的土地,哪个文明不垂涎三尺?更不要说天然的海港众多” “.这是一个多方面的影响,美利坚盘踞在美洲大陆,进可攻退可守,以逸待劳.成为世界霸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包国维将后世美利坚崛起的理论,组织一番,对着安东尼一阵输出。 半个小时之后,安东尼深邃的眼窝里的大脑,好像被洗礼了。 感觉又像是黄金的沙河从眼前流过,但自己却没有能力抓住。 包国维微微一笑,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更不要说,如今欧洲这片泥潭,无数的欧洲人才都往美利坚去了吧?” “有道理!有道理!” 激动之下,安东尼的母语都跳了出来,抓住了包国维的手说。 “包,你简直是国际关系的天才,你留学自哪个学校?” 包国维有些讶异地说道:“黄伯惠没有告诉你么?我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 “嘶~”安东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结束交谈后,安东尼已经从先前的客气转变成了敬佩。 就算是他的年龄已快可以当包国维的爸爸了,但对于知识的那种震撼还是挡不住。 离开的时候,安东尼不肯放开包国维的手,让他下次一定要来惠顾。 “包,子弹还是枪,无论什么枪,随便你怎么玩!” 安东尼挥舞着手臂。 包国维则是有些缺心眼地反问道:“那不知道先生有没有机关枪?” 安东尼脸上一抽,但已经夸下海口了,搓搓手说道。 “这个是军队的东西,不过你若是要的话,也不一定没有。” 包国维本就是开开玩笑,没想到对方还真的有,随即岔开话题问道。 “不知道安东尼先生做好打算没有,是留在我们国内,还是去美利坚呢?” 他自动将德意志给忽略了,安东尼回德国恐怕不会有一个好下场。 安东尼一脸正色地说道:“包,认识你是我最为庆幸的事情,你的博学让我折服.” 他絮絮叨叨了一堆话,总结起来就是,他不打算走了。 至少暂时不打算走,但是会将儿子女儿转移到美利坚去,老了或许会到美利坚发展。 包国维笑着与对方告别。 美利坚? 这是他今后不得不去的一个地方,不仅仅是想要认识一下,传奇人物司徒美堂先生, 更是想要让这个时空的美利坚,见识一下来自后世的手段! 当然这是得好几年后的事情了。 包国维的行程排的很满,这几天也老是见不到章太炎和杜月笙。 这两个人是大忙人。 一个忙着联系沪市的各个好友,在报纸上与吴眺、张之平这些文人展开论战, 一个忙着跟自己曾经的好兄弟,在上海的街头暗自火并。 而包国维,则是忙着拜访几个想要见到的民国大师。 公共租界定盘路。 包国维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快到了下午三时。 租界之中高楼林立,各国风貌的建筑风格五八门,宽阔的街道上到处是轿车来往。 有些黄包车夫甚至还会搞两句洋文,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也不知道是英语还是法语。 绕了几个弯,进入了一片住宅区,在一栋小院门外停下。 “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冷不丁地包国维对黄包车夫冒出了这句话。 老杨是上次带包国维去报社的那位,如今成为包国维的专职司机。 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挠挠脑袋说道。 “包先生,你不是拜访朋友吗?这附近也没有卖橘子的啊?” 包国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算的车钱多给了一些,这便宜也不能白沾。 开门的是一个眼球有些凸出,呆头呆脑的仆人,自称叫做阿方。 听完包国维的自我介绍后,阿方打量一番装束,这才露出笑容说道。 “原来是包秉文先生啊!林玉堂先生已经恭候您好些日子了,他最近在闭关,特别交待其他人都不见,若是你来了才能去提醒他!” 阿方眼睛放出光来,又上下打量一番包国维,感慨说道。 “先生竟然真的这般年轻。” 他还以为高中生的身份是弄虚作假呢。 闭关??? 包国维有些惊讶,随即拱拱手说道:“承蒙先生厚爱了,麻烦通报一声,就说包国维前来拜见先生。” 说话间,便将手里的几盒碧螺春递了过去,刚才安东尼非要给自己,那么自己只能来个借献佛了。 一见茶叶的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阿方笑得更加开心了,连连点头说道。 “先生在堂内坐一坐,我这便去通报!” 他临走前还不忘记指了指桌上,那里放着一打选好的报纸。 “先生最近沉迷研究,好几天都没看报纸了,您记得跟他说说。” “好的。” 包国维点点头。 等到阿方匆匆忙忙地走了,他才在脑海里面想起来。 说起林玉堂先生,这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他曾两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一次是1940年,一次是1950年,一本《京华烟云》更是经典中的经典,被称为现代版红楼梦。 但他除了是一个文学家之外,还是一个发明家。 估计最近这段时间,林玉堂先生还在研究那个明快打字机呢。 包国维记得这位大师,为了发明明快打字机,从1916年伊始一直坚持到1946年,甚至期间获得过好几项相关专利。 但为了发明中文打字机,林玉堂先生几乎穷尽了心血,不得不让人叹服。 所以说,一个大文豪也得有点其他兴趣爱好不是?不能成天写文章呀! 思绪间,便听到脚步声,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到了大堂内了。 “嘿呀呀!秉文啊!秉文!你可让我日思夜想啊!” 说话间,一个高鼻梁浓眉毛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戴一副圆框眼镜,眼睛好像时刻笑着,脚步都带风。 只是这一身长衫上面到处沾满黑色机油,显然除了脸胡乱洗了一把,这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能见到先生,也是我的荣幸。” 包国维行了一个礼说道。 等到林玉堂换了一身衣服,二人已经坐在沙发上攀谈起来。 “你那篇《沉默的大多数》实在是让人解气啊!还有那篇《防控疫病小故事》,该死你这小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好像什么都懂一点的样子。” 包国维在心里想到,先生你猜对了,我就是什么都懂一些。 他回答道:“都是拾人牙慧罢了,《沉默的大多数》也是老师帮我润色过的。” 这一时期的社交准则,就是谦逊。 说到这个,林玉堂好像有些生气,顿时不悦地说道。 “说到太炎先生,我就有些意见了。” 包国维挑了挑眉毛,怎么?林玉堂不会想要惹我师父吧? 却又听林玉堂说道:“太炎先生有许多好的,这个敢于说话敢于对抗,便是一个很好的品质,这里我也不免批判一下你秉文,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学到呢.” 林玉堂语重心长地说了老半天,包国维这才听出其中的门道,原来这位先生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啊? 果然,又听他说道:“那些个什么吴眺,张之平,还有些穿着马甲的家伙,都快要跳到头上来了,我时常看到报纸都有些生气,怎么不见你们回应呢!” “先生.这个。” 包国维想要解释一番,看起来林玉堂是没有看最新的报纸啊? 低头一看,他明白了,昨天的报纸还在桌上放着呢。 却又听林玉堂叨叨道:“气得我都写了一篇文章,明日就打算发出来,放心秉文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募捐会乃是顶好的事情,我.” 包国维有些尴尬了,这样下去可越来越尴尬了,他当即打断说道。 “不知先生懂不懂诗?” “诗?” 林玉堂顿时一脸懵逼。 “对!”包国维从报纸之中抽出了时报,递给林玉堂说道。 “近来做了一篇现代诗,还请先生帮忙看看。” 感谢“友哈巴赫的血栓”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new”大佬的100书币打赏! 感谢各位的订阅、月票、推荐,有空请大家吃橘子,嘻嘻 (本章完) 第108章 林玉堂先生说好 第108章 林玉堂先生说好 “秉文,你是个极有天赋的孩子,但术业有专攻,诗歌是诗歌,文章是文章,太炎先生以国学见长,我看你还是专心学国学的好,这是一块尚待发掘的金矿啊!” 林玉堂接过报纸,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语重心长地对包国维说道,他是真怕这孩子误入歧途。 但也不愿意打击对方的积极性,为包国维介绍说道。 “如今国内文坛之中,要属新月派可堪一看,徐志摩创办《晨报副刊》新月诗派由此形成,在新月社中可是有许多耳熟能详的名人啊!” “我来给你数数.” “欸?” 林玉堂先生是一个十分亲切的人,一见到包国维更是像打开了话匣子,一顿输出说了一大堆,可这会儿他的话却卡住了。 他低头盯着《时报》上面的诗句,浓重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又看了看标题。 “《回答》?” “是的先生,这是小子的意气之作。”包国维厚着脸皮说道。 林玉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头一直没有抬起来,他又重新从第一个字开始看起。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嘴巴里面一直念叨着这句诗词,似乎在细细品味,随后就好像深入到诗歌里面的意境一般。 也不顾及包国维在旁边,一句又一句的念了起来。 “ 纵使伱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我——不——相——信! ” 林语堂先生的朗诵抑扬顿挫,就好像自己是身处风暴之中的斗士一般,对于世界与天地发出了控诉。 大约是英文教授的缘故,他朗诵起诗句来声调有些像是在唱歌。 但包国维能够听到对方话语之中的激动。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直到最后一句诗歌朗诵完之后,林玉堂满面红光地看向包国维问道。 “秉文!这首诗是你写的?” 包国维脸不红心不跳,点了点头说道:“先生,这是从我脑海之中蹦出来的诗句!” “好!太好了!”林玉堂激动地抓住包国维的手说道。“好久没有看到这么优秀的诗歌了,上次让我如此感慨的,还是那戴望舒的《雨巷》。” “而秉文你这个立意可比他的要高了太多了。” 包国维连连摆手说道:“先生莫要折煞我,不同的流派而已,不能够相提并论。” 林玉堂则是自顾自地剖析说道:“这冰凌,这天空,不正是对于那些污蔑你的人做出了回应吗?” 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林玉堂又想起自己刚刚说的那些劝慰包国维的话,顿时老脸一红,觉得有些尴尬。 他握拳捂住嘴咳嗽了一声,继续分析掩饰自己的窘态。 “这首诗歌还可以有其他的理解,例如这镀金的天空,便可以代表一个被粉饰的社会,‘弯曲’又让人联想到社会中冤屈的人们,‘飘满了’是一个死亡者众多的恐怖景象。” 他又眯了眯眼睛说道:“秉文你这首诗,可是有着不同的理解啊!不仅仅控诉这些人破坏募捐是在吃人,更加控诉如今的社会是吃人的黑暗年代啊!这点从‘冰川纪’这个词也可窥一二。” 难道不是么? 包国维心里很认同对方的解读,但是嘴上却是万万不敢这样说的,他连连摆手说道。 “先生!先生!这话可不敢说,我包国维绝对没有此间意思,千人千面,各人有各人的解读,我只是针对那些无良报纸和张啸林之流罢了。” “莫要担心,莫要担心。” 林玉堂哪里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如今的风声可紧着呢,但他随即又感觉到欣慰。 包国维小小年纪既能够锋芒毕露,也能够明哲保身。 这篇诗歌里面,在有心人看来自然是这个意思,可又有一种朦胧意象。 老实说,自己刚刚的那番解读,套到什么不好的事物上,都是可以恰当的。 足以说明,包国维是留存了心思的。 林玉堂嘴巴有些干了,他这才坐下来,拍拍包国维的肩膀说道。 “秉文呐,我想要将你这首诗翻译成英文,传播到国际上面,让洋人也看看咱们国内文坛的风采,你意下如何?” 林玉堂是语言学博士,更一直致力于翻译国外的各类文学作品诗歌,更是在后来编撰过汉英词典,熟练英文写作。 若是想要将作品传播到国外,由林玉堂来翻译,那便是再好不过。 包国维早就有想要拓展国外影响力的心思,当即有些激动地说道。 “有先生翻译,过程中一定可以达到信达雅的标准,我自然是毫无意见!” 林玉堂顿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对对对!就是严复先生提出的信达雅!深得我心!” 二人又针对翻译作品进行了一番探讨,林玉堂惊奇地发现,面前这个高中生的阅读量简直惊人。 引经据典不在话下,更不要说从言语中偶尔蹦出一些令人惊讶的新奇观点。 林玉堂是极爱读书的人,可谓是博览群书,相比之下还是甘拜下风。 但正因为此,他更享受与包国维的交谈,总觉得能够有所收获。 聊了将近半个小时,林玉堂才想起来包国维此次来的目的。 “听说秉文今日来拜访于我,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 林玉堂前段时间便收对方的拜帖,先前还奇怪呢,如今只剩下了惊喜。 这么久也不见包国维提起,当即觉得他是有些羞涩了,不敢说出来。 “你但说无妨,若是能够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包国维笑了笑说道:“也并非什么大事,近来创作之中总是苦于写字速度过慢了些,听说先生正在制造一款中文打字机,十分敬佩,就想着能不能买到一台,方便创作。” “什么?打字机!”林玉堂当即有些激动起来。“秉文你竟然是想要打字机。” “怎么了?” 包国维又有些奇怪了,这位先生没有架子,就是好像有些一惊一乍的。 林玉堂呼出一口气,似是有些感动地说道:“秉文,你有所不知,自我准备制造这中文打字机以来,身边的亲友多有指责,都觉得我这是在不务正业,你这是除了宣仲之外,第一个对我肯定的!” 宣仲? 包国维想了想便猜到了,应该是赵元任,这位先生可是国内现代言语学之父啊! 他知道虽已经打开国门多年,但国人对于搞发明之类还是有着偏见。 特别是林玉堂这种大学教授,还是文坛精英,搞个发明自然会被人看做是不务正业。 “或许大家伙还不知晓吧。”包国维解释说道。“这中文打字机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若是能够成功,随着国人文字创作速度的提升,信息传播速度的增快,对于整个文化界乃至于思想界优秀作品的传播,将会是极大的裨益。” “没错!没错!” 自1916年伊始,林玉堂始终没有放弃中文打字机的制作,心里便是存着这份心思,包国维这话说进了他的心里。 当即,林玉堂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喝了一口茶,舒缓了一下心情感慨说道。 “我与秉文还真是相见恨晚啊!” “来来来!废话不多说,我带你去见见我如今打字机的进展!” 包国维眼前一亮,当即拱拱手说道。 “请先生带路。” 《沪市新报》报社。 编辑部。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一篇文章都不敢写么?都是软蛋!” 林乐元正是《沪市新报》的主编,今早他将报刊旗下的所有编辑、专栏作者,全部召集了过来。 没想到商讨之下,竟然大发雷霆起来。 《沪市新报》的专栏作者与其他报社不同,都是通过招聘进入的报社,创作的时候往往要经过编辑的指导,甚至需要集体创作。 说是作者,有的时候更像是打工的写手。 台下的七八名员工,噤若寒蝉,纷纷低着脑袋。 因为林主编是真的会开除人的,如今的工作可不太好找啊! 好半天,终于有一个编辑开口解释说道。 “mr.lin,不是咱们不敢写,而是学生们不好惹啊!咱们今天敢在报纸上骂他们,他们明天就敢冲到报社,群情汹汹,就连国府都害怕三分,何况是我们呢!” 编辑说出了一个蹩脚的英文称呼,倒不是因为他想要卖弄,而是这位主编是中英混血。 若不是这样叫,可是会生气的。 林乐元鼻子都气歪了,报社开办以来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今天早上就收到了几百份学生的信件,里面全部都是辱骂报社赚黑心钱,收受钱财帮助洗稿,漠视人命等等。 甚至于报社在许多大学校园的站点都被学生们封锁了,还说什么一定要让他公开道歉,为疫病的百姓捐钱。 开玩笑,华夏人得了疫病,关他mr.lin什么事情? 他挥舞着手臂说道:“从前哪里有这样的事情?这期间一定有人故意煽动,报警!咱们去警署!” “哎呦,哎呦,先生你忘记了.”副主编立即上来连忙拦住林乐元,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依稀听见什么。 咱们收了学生威胁说举报.杜月笙背后有之类的话。 林乐元的脸上顿时阴晴不定,好半天才摆摆手说道。 “罢了罢了,你们说该如何是好?” 副主编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露出一口黄牙说道。 “这波过去就行,学生们都热血上涌,等冷静下来,一切便过去了。” “况且您忘记了么?咱们还有一位先生嘞,吴先生他可有着天大的关系。” “吴眺?”林乐元挑了挑眉毛。 章节名打错了,好像只能周一找编辑改了,抱歉 (本章完) 第109章 完善中文打字机!先生请吃橘子! 第109章 完善中文打字机!先生请吃橘子! 桌子上摆放着一本翻得破旧的《机械手册》,各类工具凌乱地摆放在工具台上面,还有一个又一个的键帽。 键帽上面标着诸如“八勹匕冫卜厂刀刂儿”之类的汉字符号,可以算是最早的字型输入法之一。 “中文无法打字输入那是无稽之谈。”林玉堂愤慨地挥挥手说道。“咱们的这个中文输入,只要三个键便可以打出一个字,比起英文输入来要快的多,现在只是需要将这个想法用技术完善而已。” 包国维认可地点点头,在这个年代里面,有不少人就觉得要废除汉字这个“累赘”,实现中文的字母化。 从后世来看,事实证明,坚守汉字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后世利用汉字表达的文书,是最为明确简洁的。 而随之对比的英文更像是一座“屎山”,需要不断创造新的单词,不断组合出冗长的组合词,才能够明确的表达意思。 包国维说:“我听说过汉字组合理论,利用字模偏旁部首的组合,便不用再如从前一般人工检索成百上千的汉字了。” 林玉堂点点头,一副包国维很识货的样子,要是平常人他可不会说这么多。 他解释说道:“这个办法,最初起源自叫做祁暄的留学生,可虽有字模,但依旧要人工拼凑寻找,效率还是不高的。” “后续商务印书馆的工程师舒振东,利用常用字理论,将常用字的字模结合,生僻字再重新寻找,制造出来的打字机方便一些,可还是需要培训。” “而我的想法是将这二者结合,制造出一个体积小,效率高,真正属于我们中国人打字机!” 林玉堂先生这番说的慷慨激昂,连包国维也有些动容。 他知道林玉堂最后的明快打字机,依旧还是没有量产出来,这其中有国内内战的缘由也有当时市场不大的原因。 但不论怎么说,他对于明快打字机的开发,都启发了后人对于中文输入法的发明。 不论是简易计算机输入法,还是王永民发明的五笔输入法,都与林玉堂先生的思路一脉相承。 想到这里,包国维便生出了帮助一把林玉堂先生的心思,他说道。 “先生,您近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了吗?不如说来听听。” 林玉堂叹了一口气,换做是旁人他是不会说专业性的东西,主要人家不爱听,但包国维似乎不同。 “如今我已经想好了滚筒的设计方案,如利用多层滚筒,每个滚筒下有六个滚筒,每个小滚筒又有六个面,每个面有28个子模,这样便可以容纳8000余个汉字!” 林玉堂耐心地为包国维介绍起他的思路。 包国维也仔细着,并非是他听得懂其中的技巧原理,而是他在对照后世完成版的明快打字机图纸。 林玉堂缺什么,自己给他提点后续完成的部分,不就完事了? 操作交给林玉堂,他便能省下很多力气。 要知道为了能够制造打字机,他几乎光了自己的所有积蓄,以至于要去写书赚钱,补贴制造打字机的空缺。 写书只是工作,发明或许才是真正的兴趣爱好啊. “最为紧要的问题是,拆字的构成还有待商榷,还有就是如何构成一个字,利用字根将汉字检索出来,这其中我完成了一大半,但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完美。” 林玉堂皱着眉头说道。 “我正打算去求教赵宣仲,他是语言学家,应该能有些主意。” 字根之类的包国维倒是听懂了,他拿起林玉堂的字根表,以及工程图纸专心的看了起来。 林玉堂倒不觉得对方在装蒜,还耐心地为包国维解释其中的原理。 包国维前世是学过一段时间五笔打字的,只是后续背不下字根,便开始学习双拼,效率也是差不多的。 沉思了一番,终于是搞懂了其中的原理。 他当即对林玉堂说道。 “先生能够给我一份纸笔?” “怎么了?你有灵感了?还是说要做诗?”林玉堂根本没有想到包国维会作诗,他知道对方或许是有感而发,要作诗一首? 作家灵光乍现是常有的事情。 却不曾想,林玉堂将纸笔拿来之后,包国维竟然在上面画起了圈圈。 “秉文,你这是?” 好半天,林玉堂才反应过来,包国维原来是在画打字机的键盘。 等到包国维开始写上一个又一个的字根的时候,林玉堂蹙眉,逐渐越来越认真地看起来。 “我受了先生办法的启发,完善了一些。”包国维介绍说道。“将汉字分为上下形检字法,利用左上和右下部分的字根,便可以完成输入。” 他指着图纸上的键盘继续说道。 “这种字形就如您说的一般,最多只利用三个键便可输出一个字。” “这里选字是一个难题吧?”林玉堂这会儿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 “您忘记了吗?咱们可以利用数字键啊!”包国维指着下面说道。“按照87651234的排列方法,这样比较科学。” 他举例说道:“例如打一个‘扛’字,只要输入“扌”和“工”,便可出现八个对应的备选汉字,按下数字键之后,就可以输出汉字。” 实际上,包国维画出来的图,跟林玉堂想的大差不差。 可要点在于,他完善了许多的细节,但这些细节正是林玉堂所纠结的点。 林玉堂顿时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了,他动情地说道。 “秉文,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你小子该不会是上天派来特地帮我的吧!” 能让一位大师说出“上天”这个词,足以说明他的激动了。 但包国维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他只是将后世林玉堂自己的图纸,照搬过来而已。 他拱拱手说道:“先生不必如此,您本就研究了差不多,我只是改良了一番而已。” 包国维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只不过是比较善于分析理解而已。” 临近傍晚,在林玉堂家吃完晚饭,二人又深刻探讨了一番关于打字机的事情。 林玉堂显然跃跃欲试,想要早点尝试这个设计,包国维便识趣地告辞。 “秉文,若是研究成功,我一定第一时间寄台样机给伱,今后多多来信,莫要忘记了我这个好朋友!” “先生客气了,今后若是有问题,还是要与先生请教的!” 包国维拱拱手,在对方的相送之下,离开了林府。 出来的时候,黄包车夫老杨刚刚从巷子口跑过来。 先前打算在林府吃饭,包国维便出来给了老杨些钱,让他自行解决晚饭。 “包先生!包先生!” 老杨拖着车一路小跑过来,脸上的气色明显比起先前好上许多。 “老杨啊,吃晚饭了么,回头要是拉不动,我可不付钱啊!”包国维开玩笑说道。 老杨则是拍了拍肚子,擦了擦嘴角的油腻说道。 “您这晚饭钱给得太多了,我吃了碗羊肉面,现在力气足着呢!” 说话间,他邀功似的从黄包车上拿下一袋水果说道。 “先生您先前不是要买橘子么?晚饭钱还剩下一些,我这就给您买回来了橘子,下次这种事情让我去就可以了。” 看着袋子里面黄澄澄的橘子,包国维的脸上一抽,连忙摆手说道。 “不用了,这个橘子你自己带回去吃吧。” “这不行的先生,这橘子是我的一片心意,您就拿着吧!” 包国维觉得这次好像是自己被沾便宜了,当即怒道。 “拿走!拿走!叫你带回去你带回去,下次上班的时候不准买了,只准我来买。” “啊?” 老杨挠了挠头,腹诽道。 为什么只准自己买?先生好奇怪的样子? 与此同时,姑苏城,东吴大学。 徐志摩如今在这里担任大学教授,一边创办了《新月》杂志,两年前在这份杂志上他的《再别康桥》发布,成为“新月派”诗歌的代表作之一。 “包国维又出作品了吗?” 徐志摩坐在书案面前,灯下是一份最新的《时报》。 这份报纸目前只在沪市发售,想要在姑苏城拿到报纸,属实是要费一番功夫。 但好在徐志摩于沪市有众多好友,让他们帮忙买上一份并不是难事。 他阅览《时报》的起因,自然是由于姑苏城的疫病,包国维的防治之法在姑苏城效果斐然,更不要说那一篇《防控疫病小故事》了。 虽文笔偏白,但故事新奇有趣,其中的防控疫病方法也十分实用。 而今日,包国维竟然作诗了? 徐志摩埋头,看着看着眼睛越睁越大,随后将报纸拿起来仔仔细细地念了一遍。 “转载!一定要转载!” 他顿时有些激动地自言自语,随后解析说道。 “这首诗的意境朦胧变化,与我新月诗派有所相似,又有些不同,这是一个全新的流派!我愿今后称之为朦胧诗派!” “包国维绝对是个诗才,我一定要去见上一见!” 他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写信!” “沪市都有谁?邵洵美,余上沆!” “还有金陵的梁实秋!” “胡适之呢?他现在在哪里?对!他在北平,这首诗也要予他看看!” “这是对于如今国府的批评!!时局的强烈控诉!” 与此同时,这首诗不仅仅在学生群体之中发酵,在广大文坛年轻派人群中也开始迅速的传播。 许多人赞叹诗写得好的同时,会发出疑问。 包国维是谁?毕竟此人如今的名声还处于沪市以及杭城,偶尔一些南方地区会得到消息。 随后便有人为其答疑解惑,之后包国维曾经的经历以及募捐会的总总就和盘托出。 该支持谁?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本章完) 第110章 捐款之盛景! 第110章 捐款之盛景! “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 一时间,《回答》这首诗歌在各大学校园中,广为流传。 震旦大学、光华大学、沪市大学. 在图书馆、在公园里、在教室里乃至于在卫生间里,你时不时都可以听到朗诵这首诗歌的原因。 以至于某些不常接触诗歌的学生,也快能够完整背诵。 为了声援包国维,学生们似乎在开展有组织的抗议行动,他们聚集在诸如《沪市新报》、《新闻报》之类的报社门口,也没有任何暴力行为,只是高声朗诵着《回答》里的诗句。 不知道的,还以为又一次学生运动兴起了。 沪市的国府机构一开始还有些慌乱,甚至金陵方面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导致学生们奋起抗议。 随后一调查之下,发现竟然是这档子事儿,募捐会还是杜月笙着手举办的,章太炎先生也有在其中。 那没事了。 国府甚至还从警署派了一队巡警,维护学生们的安全和防止出现骚乱。 学生们若是想要动手安心劝阻,但是你报社若是想要打人,对不起了去警署走一趟吧! 不过出奇的是,这次抗议活动十分的温和,甚至在人群中,有一些人自发维持秩序,所以并没有造成骚乱。 但依旧对于沪市内的各大报社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你这个混蛋!伱不是说事情会很快降下去么,现在怎么越来越没有办法收场了!” 沪市新报的办公室内,林乐元戴着一副墨镜,身上明显沾染了些泥土,连脸上都蹭破了一层皮。 倒不是他被人打了,只是他在准备进入报社的时候,被几百名学生喊了一嗓子。 “我——不——相——信!” 心虚之下,林乐元顿时一个趔趄,摔了一个狗啃泥,为了保持自己绅士的形象,他当即戴上了一副墨镜。 副编辑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死了娘一般,哭丧着脸说道。 “林先生,都是包国维,他写个什么劳什子诗歌,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嗯?”林乐元一瞪眼。 副编辑立马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说道:“对不起,sorry,您看我这都气糊涂了,mr.lin。” 林乐元环视四周的员工说道:“你们呢?没有想要说的么?” 在场的员工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情上报社确实理亏,甚至是有意为之。 这个年代,仅仅靠普通的时事新闻能赚几个钱啊? 报社在此番冲突里,虽属于拿钱办事的,但谁又不知道,这里面有林乐元这个主编的推波助澜。 对于报社来讲,若是想要赚到钱。 不得将事情挑起来? 让双方开始一轮火并,最终无论是攻讦方还是防守方,无论谁正确谁错误,无论有没有结果。 为了能够取得道理上的胜利,哪个能不为了发稿,给报社投一些钱呢? 届时,尚且不言冲突带来的销量飙升,报社甚至可以两头吃! 只是这次,不知怎么的,好像是引火上身了? 专栏作者们还有编辑,各个都各怀鬼胎,因为报社如今的风评急转直下,销量也连带着腰斩,有些人甚至都开始准备找下家了。 林乐元问道:“吴眺先生那边怎么样了?” 副主编搓着手答道:“咱们已经写信过去金陵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答复。” 林乐元眯了眯眼睛,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之际,也只能够期望租界那边会有些动作了,实在不行咱们也只能够服软。” 虽然很不愿意,但林乐元知道,如今想要保住报社的销量。 公开宣布捐款是能够堵住悠悠众口的最佳方式。 在组合拳之下,沪市内许多针对包国维、章太炎以及募捐会的报社彻底哑火了。 但以《时报》为首的报纸却开始了反攻! 在章太炎与杜月笙的斡旋之下,甚至连《申报》都加入了支持的立场。 文坛的各个大佬们纷纷发出了文章。 林玉堂发表相关社论——《论张啸林、张之平等人之三两恶行》 章太炎也接连发布好几篇文章——《驳狺狺狂吠之徒书》 戴望舒从个人的角度为包国维澄清人品——《包国维此人乃文坛之新星也》 乃至于戴望舒所发动的,诸如邵洵美,余上沆等人,都纷纷在了解事情后,发表文章评论声援。 自发支持包国维的普通文人更是数不胜数。 甚至连在北平的胡适之都关注了南方的这场文坛论战,他本人没有发表文章,但与友人商讨了一番,在对方的文章也加上了自己署名。 算是在这场文坛“盛事”之中挂了一个名。 “各位不要急,不要拥挤,咱们已经开辟了三个捐款箱,若是大额的捐款可以将善款寄到这个地址。” 募捐会场之上,高为新招呼着工作人员维持秩序,扯嗓子对乌压压的民众们大声喊道。 仅仅过了几日,募捐会的风评就瞬间逆转,从原先的多方质疑,到如今的万民支持。 甚至于前段时间的争端,都为章太炎所发起的募捐会更加拓宽了热度。 民众都是从众的,之前听说这个募捐会好像不靠谱,便都处于观望状态。 而最近在报纸上听说,哪个大人物又捐了多少多少钱,甚至于似乎国府都下场正式支持了。 前段时间对于疫病的恐惧,如今演变成了对于捐款的热情,乃至于贩夫走卒都能够抠出一些硬币,郑重地投入了捐款箱之中。 而许多大学的学生们,在募捐会上当起了气氛组,一有人捐款他们就在旁边发出了惊呼之声。 甚至于在看到普通民众捐款的时候,他们有些人还会热泪盈眶。 学生都是纯粹的,特别是在这个时代,他们大多数人都怀着赤子之心,真正的为国家为民众付出自己的一腔热血。 老杨今天得了空,听说这里有募捐会,还是跟包先生有关系。 他当即二话不说,从平日里攒出的钱里面抠出了五块银元,郑重地在红色的募捐箱前面投了进去。 “喔!” “先生高义!” “一个黄包车夫尚且如此,那些个洋场舞厅先生们,怎么好意思无动于衷的?” 他刚刚准备离开,便听到周围学生们的欢呼之声,夸赞之声,简直是不绝于耳。 老杨还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摸摸脑袋,然后朝着诸位学生们拱拱手。 随后走出会场的时候,他还情不自禁,也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炳麟兄,当初你可曾想过能有如此的盛景啊!” 最近文坛的风刮了起来,杜月笙也回去恶补了一番文化知识,近来学了好多之乎者也,说话倒也像模像样起来。 章太炎有些激动,他颔首说道:“我原先只是想着,能在沪市找到一些好友,稍微扩散一些影响力,若是能够让些实业家也参与进来,便是再好不过了。” 他如今的法令纹有些深刻了,但在此刻也舒展开来说道。 “若是在古代,此番景象便可用四字来描述,民心可用!” “我原也觉得国人是有些愚昧的沉睡的,如今看来正依秉文所言,他们只是沉默的大多数而已,只是缺乏有识之士的带领。” 冥冥之中,章太炎的观念似乎有一些松动了。 杜月笙则是痛快地大笑说道:“炳麟兄,你真是教了一个好徒弟啊!” “先前我们俩还在头痛呢,我在国府还是有些人脉的,在报社这边也能够说上一些话,但这需要时间运作,而且谣言也难以消除。” 他眼里冒着精光继续说道:“秉文这手简直是釜底抽薪,可是好好打了那些狗娘养的脸一把!” 痛快之下,他下意识地爆粗口了,饶是杜月笙也不能够因为别人说了两句,就冲上去给人家报社封了,这是会败名声的事情。 更别说后续的各种麻烦,所以杜月笙憋着一股子气呢,在知道事情原委之后,特别是看到平日里可恶的那些报社,被学生们抵制得都快要关门。 这种感觉比将刀子捅进敌人心窝子,还要爽快一些。 他算是明白,文人之间的攻讦,为什么那么喜欢让别人身败名裂了。 这硬刀子哪有软刀子好用? 听到这个,章太炎倒是没有多少兴奋,对于包国维的才华和天赋,他早就认可了,心中甚至将其划在了接班人的位置上。 但他更加觉得,自己如今像是一只护不住幼崽的老鹰,这个徒弟成长的太快了,锋芒绽放的太过早了。 不由得不让人忧虑。 章太炎揣着手说道:“我如今倒希望他,能够好好读书,今后能够留学国外,学成归来再为国家好好效力,能够有所建树。” 这话语里面,体现了一个师父的殷殷期盼,杜月笙一时间倒有些感慨了,看向自己的那些徒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包国维如今这么优秀了,章太炎还尚且如此严厉。 自己可不能太过于松懈了,一时间看向身后的那些徒弟,眼里里面便出现了一丝锋芒。 杜月笙又问道。“炳麟兄,此间事情这几日内便能够了结,后续的善款还在统计之中,后续会一并交给褚先生,你这行程如何安排?” 章太炎说道:“是该要回去了,杭城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年后我还得到姑苏讲学,明日或许就去拜访一番周树人。” 沪市某处宅邸之内。 “张啸林!这就是你所说的有万分把握?你的靠山呢?不会就是曰本人吧?” 大堂内,张之平大发雷霆,他脸上的伤还没好,这会儿眼睛也有些血红。 “莫急莫急。” 张啸林呷一口茶,眼睛里面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凶光,随后脸上挤出笑容安慰说道。 “这不是都在运作了吗,需要一点时间,杜月笙那些人得意不了多少时日。” “一点时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快要身败名裂了!” 张之平歇斯底里起来,他如今心中无比的后悔,自己怎么就吃了猪油蒙了心,因为一些钱财和利诱就帮这个人作事。 “好几位好友寄信过来质问我到底在干什么,有些人甚至说骂我是卑鄙小人,要和我断交,就连好几家报刊杂志都与我断了专栏!” “我现在就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张之平的预料,报社以及一些朋友的切割还是小事。 最让他在意的是名声的败坏,特别是在沪市大学生群体里面,他都快要被批臭了。 这是一个文人完全不能够容忍的! 你可以杀了他,但是不能让他身败名裂! 张啸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你只说你自己,我也损失了不少人和地盘,这些” 这个时候,门外跑了一个下属,在张啸林耳边耳语了两句。 张啸林话未说完,脸上便露出光彩,拉着张之平就往外走。 “干嘛?”张之平没好气地说道。 “别耍没用的脾气了,我的祖宗,泽田先生的人来了,快与我去迎接!” (本章完) 第111章 拜访周树人 第111章 拜访周树人 华格臬路,杜公馆。 “截止今rb次募捐会共计收款6611771元3角8分8厘,已经远远超过一开始定下的一百万目标,甚至有不少实业家企业家表示,愿意捐出一些物质给予受灾的民众,对于购置相关物资的流程也会给予便利。” 办公室里面,文员放下清单,有些激动地说道。 在场内的,杜月笙、章太炎、包国维以及一些对于募捐会有所帮助的人,都齐聚一堂。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杜月笙也不免地问道。 “比起从前的那些捐募会来说,如何?” 文员露出质朴地笑容说道:“先生,从前在沪市举办的私人募捐会,大约两百万已经是极限了,您知道咱们这次的募捐会几乎震动了整个沪市,甚至连外省都有发来捐款的,据说也寄来不少捐款,如今还未算进去呢!” “那也就是说,咱们这次的捐款数额是从前普通募捐会的三倍啊!” 杜月笙也不免有些失态了,他从前不是没有做过慈善,正正经经地开办募捐会,这还是第一次,没有想到就取得这么好的效果。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神游物外的包国维,当即将他拉了过来,激动地说道。 “本次募捐会能够取得如此成就,全仰仗包秉文的功劳,一首《让世界充满爱》挽回了咱们募捐会的局面,一首《回答》狠狠地打了碎嘴人的脸!” “这些日子里,还有不少声音腹诽秉文了,说什么秉文有一些布尔什维克倾向,但我知道秉文这是实实在在地为国家着想,实实在在的为了贫苦的民众们发声。” “今后秉文便是我的子侄,若是跟他过不去,就是与我杜月笙过不去。” 杜月笙的这番话慷慨激昂,算是给包国维上了一层防御buff,场内顿时掌声雷动。 包国维倒是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他在心里腹诽说道。 这你倒是猜对了,我就是受着布尔什维克衍生教育出来的好好青年,长在红旗下的专业小粉红。 “秉文真是少年英雄,我如今在街上都看到不少大学生喊着你的名字呢,仅仅一首诗歌就让人如此追随,难以想象秉文今后会有何等的成就!” 会场内,胡蝶作为募捐会的表演者,也参加了今天的庆功会,她一边拍着手,一边激动地评价说道。 阮玲玉今天穿了一身红色长裙,显得韵味十足,她有些纠结地开口对包国维说道。 “秉文,你近来倒是大忙人,今晚想来应该有空了吧?姐姐们还有好多音乐方面的问题想要讨教伱呢。” 她眼里满是期待的样子。 包国维倒是笑着摇摇头说道:“姐姐说对了,我近来真的忙的像是陀螺了,待会宴会结束还得去拜访周先生呢,至于这音乐方面的问题.有机会再说吧。” 话语间十分明显,婉拒了。 阮玲玉眼睛里面瞬间变得黯然起来,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曾经自己还在审视这个高中生,如今他便已经让自己有些高不可攀之感了。 两大女明星对着包国维目光灼灼,周围人也投来了羡艳的目光。 年少成名,美人倾慕。 谁都想要能够有这般的成就啊! 包国维倒没有多少感受,只是觉得两位姐姐身上的味道十分好闻,比起后世那种香水的冲味要自然不少。 只是这两位姐姐像是没有边界感一般,一会儿抓抓自己的手,一会儿有一些不经意的触碰。 若不是包国维灵魂里是个老手,凭着这幅雏哥儿的身子,恐怕还会真的着了两位民国女子的道。 届时若是事发,保不齐报纸上会有这样的标题。 《章太炎徒弟竟抛弃其女儿!左拥右抱勾搭已婚女明星为何般?》 想想就是特别劲爆的样子,特别容易身败名裂的样子。 好在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救场了。 高为新从门外跑过来说道:“秉文,先生让你去门口,咱们要去见见迅哥儿了。” 包国维如释重负的样子,起身对着两位女明星说道。 “胡蝶姐,玲玉姐,我还有些事,这便就告辞了。” 胡蝶显然有些失望,提在空中的酒杯停住说道:“嗨,秉文终究是要办大事的,咱们也不好留你,且别忘记多来看看姐姐便是。” 阮玲玉这会儿已经有些醉了,她晕晕乎乎的,脑袋里面还回荡着包国维第一次与她说的那些话,当即觉得这个男人或许才是最懂自己的。 但她不敢提出来,只能低垂着眼帘说道:“秉文,路上小心些,如今沪市的夜晚也不大太平。” “放心好了,有杜先生的安排,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包国维拱拱手,便带上自己的帽子,匆匆离去。 “秉文,周树人是如何骂人的,你可知晓啊?” 在前往迅哥家的路上,章太炎冷不丁地问出了这句话。 “开马甲?” 包国维有些奇怪地回答道,又看了看先生意味深长的眼神,当即就明白了章太炎的深意。 看起来,章太炎是觉得管不住自己了,所以破罐子破摔,让自己以后发表什么的时候,不要实诚的都用包国维这个名字,也开个什么马甲之类的。 包国维在心中想到,师父你或许不知道,我其实早就开了一个马甲,名字叫做金古梁,还写了一本武侠小说,赚了不少钱。 路过黄浦江边,有不少身穿旗袍的小姐以及西装先生结伴而行,街道上四处都是商贩叫卖的声音。 还有些穿着劲装的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守在舞厅或是酒吧门口,看起来应该是看场子的清帮。 高为新看着窗外灯红酒绿的街道说道:“沪市还真是不同凡响,这般景色在其他地方可看不到。” 开车的是郭二,他之前在章太炎等人到达沪市的时候接应过,也算是杜月笙底下一个得力的小头目,今天被安排送章太炎一行人。 如今杜月笙与张啸林还在火拼之中,更不要说许多报社因此而利益受损,保不齐就有人恶向胆边生。 所以小心是应该的。 郭二嘿嘿一笑,为几人解释说道:“章先生和诸位最近太忙了,若是能够在沪市待久一些,我可以为各位领路,好好逛逛这外滩的夜场,保准让老爷们满意。” 高为新显然很多天没有开荤了,看街上旗袍小姐的雪白大腿,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等他说话呢,章太炎就说道:“不必了,这种场合没有去的必要,咱们结束之后,过几日便要回杭城了。” “全凭先生做主。” 郭二点了点头。 包国维倒是有些想去夜场里面看看,他也不是馋那些雪白大腿,仅仅是来自后世人的好奇而已。 都说民国沪市的十里洋场醉生梦死,他倒是要好好看一看,艺术源自于生活,真的想要写好小说文章,取材于生活才是真。 在包国维的脑海里面,一直有一个想法,结合后世的一些著作,以及自己如今的经历见闻,写一篇现实题材的小说。 总是写一些零头的东西还是不行,真正想要步入文坛,现实题材小说是永远绕不开的话题。 他先前在笔记本上已经有一些记录了。 “嘭!” 忽的,一声枪响在黑暗之中炸开,轿车的黑色铁皮上出现了一个坑洞。 包国维的心突地跳了一下,当即喊道。 “有人埋伏,先生快趴下!” 正在开动的汽车也有些摇晃起来。 郭二有些惊讶,怒骂了一声说道。 “他妈的,怎么这会儿出事了!” 根本来不及解释,包国维用手将章太炎按下了桌椅底下,从怀里掏出了保养良好的勃朗宁m1903。 他一直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感谢“颠勺大王无琼”的500起点币打赏以及月票推荐票! 在这里给大佬滑跪! (本章完) 第112章 他娘的!是MP18冲锋枪! 第112章 他娘的!是mp18冲锋枪! 包国维一行人刚过了外滩,出了繁华街道不远。 迅哥的居所如今在虹口区山阴路上,这里实际上还是市区的范围内,几人根本想不到会在这附近遇到袭击。 郭二从怀里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枪,脸上露出凶戾说道。 “来了硬点子,后面跟着一辆车,看起来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高为新此时手上也出现了一把手枪,他坐在前排的副驾驶座上,依靠车门做掩护,看见了黑暗之中一辆黑色t型轿车紧追不舍。 而对方的副驾驶座上,一名蒙面的男子竟然从窗户里面伸出一个漆黑的枪管。 高为新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他娘的!是mp18冲锋枪!” 冲锋枪? 趴在车座下面的包国维心口跳了一下,怎么会有冲锋枪? 随后他才想起来,这款是1914年德国设计的冲锋枪,采用直型弹匣供弹,在这个时代也被叫做手提冲锋枪,在近距离有着极强的杀伤效果。 这些人是多恨自己啊?连这把枪都搞出来了? 包国维顿时心里有无数的槽想要吐,随之耳边便听见唰唰唰地子弹声。 子弹噼里啪啦地击打在玻璃之上,车身又出现了摇晃。 郭二说道:“特娘的,王小虎这家伙是干嘛吃的,不是让他跟在背后么?” 实际上杜月笙还是很小心的,他不仅仅让郭二接送几人,还派遣了一辆车接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先跟在背后保护的车辆,此刻竟然失踪了,换上的是一辆扛着冲锋枪攻击的轿车。 包国维见两人像是慌了神,当即大声提醒道。 “稳住车,看看能不能甩开对方,他们有准备,咱们不一定拼得过,拖住时间,这么大的动静杜先生不可能没有反应。” 被称作沪市皇帝的杜月笙可不是吃素的,公然在市区用上冲锋枪,说不得马上便会被清帮的人士发现。 对方明显是想要速战速决,不然犯不着用上冲锋枪这种武器。 “好!都坐稳了,掩护好章先生,让这些狗娘养的看看我郭二的车技。” 听到这个声音,包国维心里顿时一沉,果不其然在一个拐角处,车辆甩了一个大尾巴,险些做出一个漂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呢! 高为新终究是上过战场的,不甘示弱,拿着手里的盒子炮接连回应,也算是减缓了对方的火力。 但在进入小巷子之后,高为新发出一声嘶吼说道。 “不行啊!他们还是跟上来了。” 话音刚落,却听嘭地一声,明显是车胎爆裂的声音,车身开始剧烈的摇晃。 好在郭二的开车技术了得,看起来这种场面没少经历过,他怒骂了一声,能够稳住车辆已经是很勉强了,特别在火力之下,他只能够低着头握住方向盘。 “快想个办法!” 听到郭二的声音,高为新也有些着急了,他接连开枪却总是无法瞄准,再扣动扳机,可听到咔哒一声。 没有子弹了。 拜访周先生他怀里带把枪已经是极限了,谁能想到对方会用冲锋枪啊!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玩完!” 高为新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这回就是奔着将他们全部解决的目标来的。 前面两个有战斗经验的老手急得团团转,后排冷不丁传来一句话。 “为新兄,给你枪!” 危急时刻,后排递过来一把枪,高为新差点忘记了包国维还有枪,当即接了过来,发现还上膛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有枪也没啥用了,咱们被打得抬不起头。” 包国维还真没有打算开枪,这才练习了几天,他贸然出去开枪就是找死。 但是他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就是十分的谨慎惜命,随即拉开自己的衣服说道。 “为新兄,你会用手榴弹么?” “你这家伙竟然在身上带了三个手榴弹!!!” 高为新往后排一看,好家伙包国维的风衣外套里面,揣着三个m24木柄手榴弹呢! “伱从哪里拿来的?” “没时间解释了!你会使不?” 包国维将手榴弹递了过去,如今情况危机,再爆一个车胎郭二再厉害的车技也稳不住。 这手榴弹自然是从安东尼那里拿来的,他从一开始就对于自己的描边枪法有着清晰的认识。 既然没有办法打准,何不直接掏出一个手榴弹轰他娘的? 但肯定是将手榴弹交给高为新更为稳妥。 “我使过这个。” 高为新也不废话,他曾经上过北伐战场,对于德国军械是再熟悉不过了。 “特么的,你们带着手榴弹?” 郭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怎么会想到这三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竟然随身带着能将整个屋子轰上天的武器。 “快!给他狗日的轰了!老子要撑不住了!” 又是一轮射击袭来,郭二怒骂道。 高为新二话不说,拉开引线,只听到滋啦地一声,抡住够了劲头朝着车后抛去。 “山田君,前面那辆车好像扔了一个东西出来!” 后面紧追不舍的车辆之中,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小胡子男人,发出了疑问,下意识控制方向盘想要躲闪。 旁边准备开枪的男人说道:“不用怕佐藤君,应该是扔出来的手枪,他们没子弹了,快把子弹递给我。” “看起来怎么像是手榴弹啊?” 男人装弹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有些生气地说道:“八嘎!他们可是文人,怎么会随身带着手榴弹?那是多么荒唐的事情!” 却听小胡子男人一阵惊呼。 “天皇陛下!!” 刹那间,火光四射,接连三声爆炸,将这片区域变成了一片火海。 “轰!” 山阴路132弄9号,一栋三层小楼前,院子的铁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妈子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显然是这家的下人。 “你们.找谁啊?” 包国维还算是镇定,他上前拱拱手说道:“麻烦通报一下,就对周先生说,章太炎先生和包国维前来拜见!” 老妈子看这个青年还算是面容和善,再看看他身后的三个人,一个是惊魂未定的老先生,其余两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 不像是什么先生之类的,反倒像是逃难来的,先前好像听到了爆炸声,老妈子就更加心有余悸了。 “你们等等!” 砰的一声,铁门又被关上了。 郭二这个时候开口说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边我看很危险!” 包国维则是说道:“现在回不去了,咱们的车爆胎了,路上说不定还有埋伏,这里反倒是可能是最安全的。” 高为新也点点头,他吐出一口气,显然也是惊魂未定。 “秉文说的有理,咱们先在周先生这里待会儿,杜先生应该会有反应。” “这样吧,附近有个堂口,我去联系一下那边的兄弟,你们都在这宅子等着,莫要出门。” 郭二是个有主见的人,他当即做决定说道。 其他三人都点点头。 “如此甚好。” 不多时,老妈子就脚步匆匆地跑出来,打开门说道:“先生请各位进去,快些进来,今晚好像不大太平。” 包国维看章太炎还杵在原地呢,连忙上前搀扶说道:“先生,快进去吧,咱们没事了。” 他注意到章太炎的手指还稍微有些抖动,终究是一位六十岁的老人了。 章太炎吐出一口气说道:“放心,我没事。” 房子面前是一个小园,种着一些荆棘和夹竹桃,高为新留在一楼望风,包国维搀扶着章太炎径直上了二楼。 刚刚到二楼走廊,就看见一名身穿长衫的中年男人匆匆跑了过来。 包国维打眼一看,来人眉毛浓厚,眼睛稍微有些浮肿,鼻翼两侧有着两条深深的沟壑,嘴唇上留着完整厚实的胡须。 只听见章太炎用有些激动地声音说道:“豫才!” “太炎先生!” 迅哥面容显然十分疲倦,但见到章太炎的时候,眼睛里面也放出光来。 两个人紧紧握住了双手,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如今已许久未见到,先生到了沪市也未曾有机会拜访,还需要先生登门,实在是惭愧。” “豫才,几年不见倒也还老了。” 章太炎不由得老泪纵横,刚刚的生死之间不由得更加让他生出感慨。 迅哥儿微笑说道:“快快快!快进屋子坐坐,这位便是秉文了吧!” 包国维拱拱手说道:“见过先生。” 三人当即走过廊道,来到南面的一间屋子,这里是迅哥的卧室兼工作室。 房间里面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藤椅一个书橱,半透明彩色窗子下面是一张书桌。 桌上有些凌乱,摆放着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上面一份书稿明显墨迹未干,显然迅哥儿刚刚还在写作。 迅哥儿见章太炎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不由得好奇问道:“先生今日是怎么了,好似有些魂不守舍。” 包国维就知道对方会这样问,叹了一口气,便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迅哥儿。 “竟有此事!” 迅哥儿一拍桌子,脸上充满怒气,他大声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当街行凶!” 感谢“忘语梦”大佬的500起点币打赏! 应要求先给大佬一个滑铲,再给你扶起来给一个滑跪! (本章完) 第113章 包国维的二十字警言 第113章 包国维的二十字警言 豫才先生一生有三位受益终身的恩师,一位是于三味书屋为他启蒙的寿镜吾,一位是藤野先生,一位便是章太炎。 豫才先生在曰本学医之时,曾经见到国家弱小衰败,民族愚昧深陷危机,纠结痛苦中深陷泥潭,是章太炎为他点明了前进的灯火。 甚至在太炎先生去世之时,因为生前性格张狂,受到不少敌人的攻讦,被贬低为“失修的尊神”。 豫才先生拖着病体仍旧为其鸣不平,写下了《关于太炎先生二三事》一文。 而在写下文章十天之后,豫才先生也因病去世。 “豫才,这份字是我于北平时期送给你吧?” 章太炎看着墙壁上装裱的字画,上书庄子的一句话。 “变化齐一,不主故常;在谷满谷,在坑满坑;涂郄守神,以物力量。” 想起在北平被袁世凯软禁的那些往事,不由得有些感慨。 迅哥儿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呢,听到章太炎这话顿时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 “先生不必如此。” 他哪里不明白章太炎的意思,对方这是让自己少动怒,保重自己的身体,先生这是担心自己操劳过度。 迅哥儿不由得有些感动,他这些年来四处奔波确实是将身体熬坏了,如今连刚刚经历生死风波的老师,都还在关心着自己。 想到这里眼圈不由得有些红了。 章太炎拍了拍迅哥的肩膀说道:“你我如今都老了,我这一生几番经历生死,刚刚那刻竟有些怕了,实在是惭愧,世事无常,人终究是力有不逮,你也应该好好保护身体,才能为这风雨飘摇之国,继续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迅哥儿嗫嚅一下嘴唇,不由得有些动容。 包国维则是说道:“先生倒是不必担心,此事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不仅仅是杜月笙不会就此罢休,我也会尽全力揪出幕后黑手!” 他本能的觉得,这背后和前次捣乱募捐会的人脱不了干系,张啸林恐怕还不敢这样做。 这些人就是想要彻底破坏防治疫病的工作。 想想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秉文,想了许久今日终是见伱一面了。” 迅哥儿见到面沉如水的包国维,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个年轻人仿佛身上时刻都带着力气一般,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自信,与这个时代的人们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他先前对着包国维的文章琢磨了很久,如今终于有机会一问。 “这些日子以来,我关注了你众多之文章,诸如《沉默的大多数》《防控疫病小故事》乃至于最近这首《回答》。” 迅哥儿指了指桌上的报纸说道。 “这些都是极好的,从国人之秉性,到救助之肉体,再到反抗之精神。” “在我看来,都指向了一个目标,救国!” 迅哥儿的身体前倾,不愧是一代文豪,总结分析也是一针见血。 “所以,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秉文对于救国有什么看法。” 他目光灼灼,似乎在寻求一个完整的答案。 便如章太炎说的,如今的他,越努力就越觉到自己力有不逮。 一边见到国家危亡,一边又见到民众受到欺辱,国府在国际上卑躬屈膝如同一个小丑。 年过五旬,他甚至有些心灰意冷了。 讲学,写文,批驳,他只能用尽自己的全力。 “如何救国?” 没有想到迅哥儿会这样问,话题有些跳了,包国维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老实说,他并没有真正想过,一直都想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历史大势之下,他甚至觉得即使自己有金手指,也很难改变什么。 “先生这个问题太过于宏大了一些。” 包国维如实说道。 章太炎此刻也轻松了不少,笑着说道:“秉文,豫才先生这是在考校你呢,你回答便是。” 章太炎都这样说了,再看向迅哥儿期待的眼神,包国维只能微微颔首,开始了沉思。 他知道,这个问题是有缘由的。 迅哥儿自留学之时,便曾发出过这样的感慨——学医救不了国人! 国人真正的问题出在思想上面,思想没有开放一切都是空谈。 于是从文。 可时代的腐朽气息就如同一个奄奄一息的巨人一般,饶是迅哥儿这般文豪,也有些觉得力竭了。 自己该做点什么,至少应该让这些大师知道,希望是有的,只不过要出现在十九年之后。 包国维斟酌了一番,郑重其事地说道。 “如何救国?若是非要让我回答,那便应该是以下四点吧。” 他以指作笔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起来。 “一为国家之意气不可丢。一定要坚持我国家之特色,民族的气魄不可以丢,此乃国家之魂魄,丢之则如同行尸走肉。” 章太炎觉得这话说进了心坎里面,点点头说道:“此乃肺腑之言。” 包国维顿了顿继续说道。 “二为科学发展之理念不可弃。科学乃是生产力的源泉,能够炼制钢铁,能够生产轻工业品提高收入,生产重工业品壮大军工,国家自然是蒸蒸日上,英美之崛起无不如此。” 说到这里的时候,高为新已经上楼了,刚刚进入房间就看见两位先生围着包国维,专心致志的模样,便安静地坐在一旁听了起来。 迅哥儿歪着脑袋,评价说道:“有些笼统了,但是谋国之言。” 包国维点了点头,像是打开话匣子了一般,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三为制度与生产力之间的和谐不可忘.” “四为爱国之战斗不可熄灭” 包国维的这些思路,依旧是源自后续的强国理念,救国本就是一个宏大的议题,不可能说的太过于仔细。 但在这个时代来说,能够总结出清晰的四点,已属实不易。 迅哥儿连连点头,但还是问道:“秉文,你这番话乃大道,但我更想要知道的是,对于吾辈文人之做法,你有何等见解?” 包国维心里则是腹诽,先生,您可是文豪啊!您问我这个,我会知道吗? 他转念一想,便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给说了出来,声音掷地有声。 “若是从文人自己出发的话,那便可总结出以下几点。” “开化民智,团结民力,助力教育,走向世界,因势利导!” 这二十个字一出来,房间内的另外三个人瞳孔都收缩了一下。 特别是章太炎,他有些惊讶地看向包国维,这真的是自己的徒弟,这番话又从哪里蹦出来的。 但他还是第一次由衷地赞叹说道。 “此乃麒麟子也!” 迅哥儿的反应没有很激烈,或许是习惯了思考,随即点点头说道。 “这番话概括强劲,直逼要害,若是能够确切的施行,可作为国家之底层逻辑。” 他还是叹了一口气,显然包国维没有唤起他心头的希望。 章太炎也不免感慨说道:“只可惜乱世之中,必有魑魅魍魉作祟,如今这国家之内,这朝堂之上,尸位素餐之辈多如牛毛,饶是有谋国之言,也不见有人可愿意听。” 场内的气氛顿时又淡了下来,包国维的话就如同一拳打在水面上一般,只是激起小小的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信心啊!信心啊!大师们! 包国维不免得内心有些哀嚎,实在不忍心看着两位大师失落的模样。 他知道很大原因是今晚的袭击,但根结在于他们对于如今时局的悲观。 试想,你见到国家接连受到不平等对待,国人对于洋人卑躬屈膝,就连曰本人现在也可以踩在国人头上了。 甚至连章太炎这样的大师,在沪市这样的城市都遭到了刺杀。 这个国家还有希望么? “不知道百年之后,我国家会变得如何啊!” 此刻高为新一人坐在角落里面,听几位先生的话,不免也有些感触了。 包国维眼前一亮,心中当即有触动,他要下一个猛料。 让迅哥儿,让章太炎,乃至于让这个时代,我国家终有强大的那一天! 他微微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说道。 “周先生,章先生,你们若是相信我的话,请听我一言。” 迅哥儿和章太炎都抬起头,看向了包国维,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我曾经做了一个梦境。” “????” 两个人一脸懵逼,包国维要干嘛?怎么开始说梦境了? 却听包国维继续说道。 “在梦里面,我华夏民族驾驶飞船翱翔于九天之上,毗邻月球天宫! 我华夏民族团结一心共同抗击灾害! 我华夏民族舰队如下饺一般航行四海! 我华夏民族敢于与西方列强拍板说不! 我华夏民族之科技领先于世界前列!” 他微微一笑目光澄澈。 “不到一百年之后,民众安居乐业,不再为饥荒灾害所困扰,国家强大再立于世界之林!” 他再微微躬身问道:“先生们,可相信否?” 这个时候,后面传来高为新的笑声,他朗声说道。 “秉文!你这个梦境可太好了,也正是我所想的,若真是能像你说的一般,我死了也甘心了!” “只可惜是梦境啊” 他不免有些黯然。 但迅哥儿和章太炎两个人的脸上,却是无比的庄重。 他们的心中有一团火,被缓缓地点燃,恍惚间觉得包国维的话,或许真的不是个梦? 朋友们,莫要搞我! 给章念月点点赞吧,你们该不会想让绿茶安淑真当女主吧??? (本章完) 第114章 后世学生们的烦恼 第114章 后世学生们的烦恼 “百年之后么?” 章太炎的眼睛里面冒出光来,他微微抬头看向了天板,好似在脑海之中思考着那样的场景,会是何等的壮阔非凡。 可这个时候。 辛丑、江宁、马关. 各式各样的条约带着又从他脑袋之中蹦出来,无情地拍打在心口,布满了暗红的血渍。 一时间,竟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章太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但回头又听到包国维那富有力量的语句,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 “秉文,你是说我国家会在百年之后,将这些目标全部达成?” 迅哥儿的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他是一个十分理性的人,但对于此番畅想,也有些动容。 “秉文呐,你可真是给为师画了一张梦里的画卷啊!” 章太炎无奈摇头说道。 这个时候,在旁边的高为新想起了什么,立即搭茬说道。 “这不是,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么?陆放翁的那首。” 高为新是有读书的,但是不多。 章太炎立即摆手说道:“不妥不妥,这个朝代不吉利,咱们可不似南宋啊!” 说到了对于未来的畅想,房间里面的气氛倒是轻松不少。 虽说在这个时代,包国维所说的一切,在很多人看来无异于是天方夜谭,但人总是有希冀的,万一呢? 迅哥儿倒是点点头说道:“此诗寓意是顶好的,一百年后的事情,你我却是看不到了。” 场内诸人,章太炎最大,同治七年生人,今年六十有二;迅哥儿次之,光绪七年生人,今年虚岁刚好五十;高为新今年也有个四十五岁了。 高为新点点头说道:“若真要是有机会,场间也便是秉文有这个福气咯。” 包国维却是郑重地点点头,他言语里面似不在作伪,继续说道。 “我说的,句句属实。” 而章太炎则是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秉文,若真有那一日,伱还在世的话,或者是后人,请不要忘记在我之坟头烧上一篇祭文,让我于九泉之下,也能畅快大笑!” “我不信鬼神之说,但若是真有一日,也莫忘记了我周树人。” 迅哥儿颔首,算是也陪着包国维好好畅想了一番。 “俺也一样!”高为新兴奋地说道。 作为一名预知未来的人,包国维实在不知,再如何给这些大师希望了,鼻头一时间有些酸楚,认真地点了点头。 “各位先生请放心!!” 此番谈话便就此告一段落,只是不知为何,四个人间的谈话在不久将来竟传扬了出去,四个人都表示自己从来未与任何人提起此事。 但包国维的慷慨激昂还是让更多人看到了,彼时的国内嘲笑着有之,向往着有之,可没有人真正将这场谈话当真。 而对于百年后的学生们来讲。 包国维的预测如何神机妙算,他们不在乎。 包国维的理念以及作品如何优秀,他们也不在乎。 甚至于包国维的生平如何跌宕起伏,他们只是当做小说来看。 他们真正在乎的是,政治课上需要多背的如二十字警言一般的重点; 历史课上多出来的某个事件中包国维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语文课上多出来茫茫多的“理解并全文背诵”。 首当其冲,要属于迅哥儿写出的一篇文章《记包秉文之少年意气》,洋洋洒洒大几千字,可谓是饶口至极。 包秉文先生这个人的确很有趣,但是在课本上就显得十分可恶了啊! 但是此刻,迅哥儿正在为后世的学子们构思另外一篇“全文背诵”。 只见得他抄起桌上原先写好的文章,便是将其揉成了一团,扔进了纸篓里面。 章太炎有些奇怪地说道:“豫才何故如此?” 迅哥儿摇摇头说道:“我先前见报纸上多有污蔑先生与秉文之文章,故而奋笔疾书了一篇,现在想来倒是显得软弱了些。” 包国维的嘴角一抽,顿时有些理解不能。 豫才先生竟然说自己的文章显得软弱了一些? 我没有听错吧? 这位文豪可是以文字犀利,极具战斗性与讽刺性著称的啊! 迅哥儿则是微微一笑说道:“不妥不妥,文章乃是改出来的,如今这些人犹如跳梁小丑,我定要杀一杀他们之锐气!” 迅哥儿的脸色十分苍白,可言语之中却充满力量。 包国维算是正面体会了一般,这位“战士”文豪的锐气。 “若是豫才的话,写出来的文章或许比我要犀利啊!”章太炎也不免感慨说道。 迅哥儿倒是拱拱手说道:“先生莫要这么说,若是成文还需要先生斧正。” “欸~”章太炎摆摆手说道。“你如今已是独挡一面的文豪了,我若是修改你的文章,怕令你失了文字中的锐意。” 迅哥儿还想要说些什么,章太炎却已经将包国维拉起来说道。 “秉文,咱们该走了,杜先生的人已经在楼下接应了,今晚这番事情还等着咱们处理呢!” 刚刚高为新已经上来说了这事,但几人正讨论在兴头上,便没有注意。 如今倒是真的要离开了。 包国维给对着迅哥儿作揖说道:“若有机会再找先生指教一二。” 迅哥儿的眼里还有些不舍,但他终究是理性的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人生苦短,一晃而过,过了年纪,聚少离多是常事。” 他眼睛里面含着柔情,对章太炎说道:“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到先生,还望保重身体!” 前番谈论意气风发,但若是有心人便可以发现,此刻章太炎的腰板越发有些佝偻了。 章太炎则是拍了拍对方的手,笑着调侃说道:“你便莫说我了,先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真。” 他指了指桌子上一些药瓶,显然是常常还在吃着。 “学生知道了。”迅哥儿有些惭愧地点点头。 快要离开的时候,迅哥儿执意要送到门口,高为新不免有些好奇地问道。 “豫才先生这篇文章叫什么名字,可否提前告知一二啊?” 迅哥儿愣了一下,略加思索便回答说道。 “《评人心险恶之三两事》” 金陵市,国民政府大楼的一间办公室内。 一名圆脸白色短须的老头怒不可遏, 他一拍桌子说道。 “什么?章太炎遇袭了!谁干的!” 前面送消息的秘书有些恍然,他知道吴眺与章太炎之间的矛盾,就连前些日子吴眺发出的文章,都是由他经手的。 他小声说道。 “先生,我还以为是你呢?” 听到这个话,吴眺更加生气了,他眼睛溜圆,将桌子拍得啪啪响声。 “老夫有如此之笨?那章疯子,我是骂不过他么?杀了他章太炎,文化界可是要炸了锅的!况且此人虽可恶但罪不至死!” 秘书不免心里有些腹诽,这位先生前些日子还说,要掐死那个章疯子呢,今天却又说自己不想杀他。 但他在面上哪里敢这样说。 “据说是在拜访周树人的路上遇袭的,现在沪市已经有些风声鹤唳了,特别是那个杜月笙,扬言要将沪市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主使给抓出来。” 吴眺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分析说道:“如今沪市还算是太平,章疯子虽为人跳脱,总是说一些狂妄的话,但文人的事总归不会用上枪的。” “据说还用上了冲锋枪。”秘书提醒说道。 吴眺的眼睛里面露出了一丝讶异。 “冲锋枪可不是一般的暗杀能够配备的啊!那些暗杀的人疯了么?沪市那边有调查出来吗?” 秘书思量一番,回答道。“据说现场甚至还出现了手雷爆炸的痕迹,但应该是章太炎那边的攻击,因为袭击的车辆已经在爆炸之中彻底焚毁了。” 这个时候可不比后世,烧毁的废墟几乎看不出什么痕迹,更没有发达的监控系统。 “这下可麻烦了,看起来文人圈子可要炸锅了。”吴眺望向了窗外,一时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章太炎的徒弟众多,遍布学术各界,特别是在北大好几个教授都是他的徒弟。 这位先生遇到袭击,可想而知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思虑一番,吴眺猛地转头,指了指楼上说道。 “上面最近又有动作?” 秘书露出惊骇的神情,显然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立即摇摇头说道。 “倒没有这样的消息。” 吴眺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这件事情很麻烦了,要提醒沪市那边小心处理。” “知道了先生。” 吴眺点了点头,指示说道:“先莫要轻举妄动,我去见一趟常校长。” 说罢,他当即戴上了一顶帽子,朝着门外走去。 很快,章太炎与包国维遇袭的事情便登上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没有人愿意放过这次热度的好机会,甚至在北方的报纸都已经得到了相关风声。 扼腕叹息这两人竟然没死者有之,极度愤慨国学大师竟然遭人袭击者也有之。 一时间,此事成为国内的热点新闻, 若是民国有个热搜榜,此刻“章太炎与包国维遇袭”这个词条后面应该是爆。 但因祸得福,包国维的名声也正式从南方传到了北方,以至于到了整个国内。 他的三篇作品以及事迹被进一步传播, 彼时的国人,第一次从刺杀中认识了这个刚刚崛起的文坛少年。 而与此同时,仅仅过了几日,一篇文章就出现在各大报纸的版面之上, 再次热爆了舆论场。 原因无他,这篇文章的来源正是周树人,这次他没有用马甲。 更加重要的原因是,这篇文章对于那些“敌人”。 先前攻讦包国维的文人,推波助澜的报社,或者是对于疫病防治有着非议,特别是开展此次暗杀的等等这些人。 都进行了最为严厉的批驳! 感谢“桃色未幸免”大佬的3000起点币打赏! 感谢“书友20211120202311537”大佬的200起点币打赏! 也谢谢各位的订阅月票 无以为报,只能在圣诞节好好码字!!! (本章完) 第115章 少女心思总是春 第115章 少女心思总是春 “诶,你听说了吗,周先生也发文章了!” “周先生?是那位豫才先生么?写出狂人日记的豫才先生?” “嘿嘿,除了他还有谁呢?” “周先生在文章里面将那些报社被比作食腐的秃鹰,闻到味道便凑了过来,看见争端便在旁边如叫唤,见到有尸体了便蜂拥上前,吃的便是那人肉馒头,简直再贴切不过。” “还有还有,那些文人比作狂吠的家犬,遇见弱小的便不断叫唤,遇见厉害的便夹起尾巴做人,特别是见到外国人,便摇起尾巴嘞!实在是犀利痛快啊!” 沪市的校园之中,三三两两的学生们聚集在一起,对于近来的热点事情展开了热烈讨论, 特别是有关于包国维的相关事件,更是成为学生们热衷的话题。 沪市光华大学。 说起这所大学,还有一些来历。 五年前,面对北洋政府以及曰本对于工人的压迫、屠杀,教会学校圣约翰大学的先生以及学生们,共同罢课抗议。 不想此举竟然遭到校方阻挠,于是全体国内学生及教师,集体宣布脱离该校。 后经过各界人士的帮助,在短短三个月内,便共同成立了名为“光华大学”的私立学校。 “光华”取自《尚书大传·虞夏传》,“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自有光复中华之意。 胡适、厉麟似、徐志摩这些名人都先后在这里担任过教职。 徐志摩更是频繁来往于姑苏、沪市两地,担任了光华大学,东吴大学等各个学校的教授工作,可谓是劳模之中的典范。 在光华大学的某个文学社内。 一名女学生正兴冲冲地将报纸放在桌子上,对着趴在桌上看书的女生说道。 “文莹,我可算凑齐了这些报纸了,都是夸奖或者是支持包国维的。” 她如同青葱一般的手指在桌上的杂志间流转,一个一个的念出来。 “时报、申报、沪市日报、章太炎先生选集还有豫才先生的文章!” 她开心地一拍手说道:“市面上有的我全部凑齐了,当然还有这一篇。” 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本精致的本子打开。 “《回答》,我最爱的诗歌。” 名为文莹的女生有些无奈,她戴上自己的厚重眼镜说道。 “雅茹,你如今可有些危险啊!” “危险?”林雅茹有些疑惑地歪歪脑袋。 “你再这样下去,就要被这个素未蒙面的包国维给勾去魂啦!” 林雅茹当即脸上变得羞红起来,她跺了跺脚说道。 “伱莫要胡说,我这是在敬佩他,向他学习,包国维他一篇《沉默的大多数》写出了国人的意气,一篇《防控疫病小故事》帮助国人对付疫病,一篇《回答》告诉了所有人他的少年意气! “不要太过于肤浅了你!” 她骄傲地扬起脑袋。 可许文莹却是摇摇头说道:“我可没有见过,将作品抱在被窝里面的学习哦!这个作家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弟弟!” “许文莹!” 像是被戳破了伪装一般,林雅茹扑上去就是对着对方的腰部一阵攻击。 一时间,教室之中充满了银铃般的打闹声。 “好了好了,不与你说笑了,我今日带来一个好消息。” 林雅茹挺了挺不大的胸膛,十分高兴地说道。 “什么消息?你的脸蛋都快要笑成一朵了。” 林雅茹神神秘秘的,从报纸里面再抽出了一份,竟然是之前攻讦包国维的《沪市新报》。 “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获胜了,这些肮脏的报纸投降了!” “投降了?” “什么?你说《沪市新报》发布了道歉声明,甚至还宣布会为疫病捐款?” 戴望舒还在埋头写文章呢,不想听到施蛰存说出这句话,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小心一些,你如今怎么也变得一惊一乍了。”施蛰存眼疾手快将其扶住,不然一代诗歌大师可能就陨落于此了。 他将那份《沪市新报》抽了出来,并且纠正说道。 “非也非也。” 不是?戴望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好友在耍自己? 施蛰存顿了顿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随后才从背后抽出好几份报纸说道。 “不仅仅是《沪市新报》,连《黄埔江报》、《新闻报》等等这些报纸,曾经攻击过包国维的,都一同发布了道歉声明,并且表示会公开捐款。” 他的声音里面透露着欣喜说道:“咱们,大胜利了!!!” “真的?!!” 戴望舒瞬间就跳了起来,这次稳稳当当的,没有摔倒。 他一把夺过了对方手中的报纸,立即低头看了起来。 “是真的!” 只见到报纸上一个个醒目的标题,每个大字都看得真切。 他早已将自己看做包国维这一边的人,甚至于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站在了包国维这边。 学生们如同战士一般,为包国维鸣不屈,如今也像是取得胜利的军队一般,欣喜万分。 “他们竟然都做了,他们不是一直以来从来不听的么?” 高兴之余,戴望舒有些犯嘀咕了,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往常这些报纸是不可能认输的,最多也是装死,更不可能公开道歉。 如今它们转了性子了? 施蛰存也有些怀疑,但是他思索说道:“或者是因为前些日子的刺杀?” 前几天的刺杀在沪市闹得沸沸扬扬,以至于知道消息的学生们,都纷纷走上了街头。 他们在街上游行,要求国府尽快严惩凶手,也搞出了不小的动静。 “或许是,但我觉得可能是综合来看的。” 戴望舒分析说道。 “包秉文那篇《回答》出来之后,得到了广大学生群体的一致支持,就连许多文艺界人士也出面支持,文坛许多先生们也写了文章。 但报社显然没有因此而感到危机,甚至于咱们抵制他们都没有得到重视。” 施蛰存一点就通,他立即顺着思路说道:“但太炎先生和秉文遇袭之后就不同了,之前只是介于文字上的争端,如今发展到了生命上的攻击,性质不同了。” 戴望舒点点头说道:“我近来听说了,连北方的许多教授都暴怒了,太炎先生的学生可是遍布各界啊! 这回可是捅了马蜂窝,整个学界的愤怒可不是哪个报纸可以承受的!” “哼!这些无良的报社还知道怕么?平日里作恶的还少?如今真是大快人心!” 两个人聊着聊着,施蛰存就想到了一件事情,当即问道。 “咱们寄给包秉文的信是否有回应了?这都好几天了,你不是说以你的名气一定可以见到他么?” 先前看到《回答》这首诗后,戴望舒就跟他们说,一定可以与包国维见上一面。 现在都快一个星期了,竟然还没有着落? 他顿时有些埋怨。 “不应该啊,信件早就到了才对。” 戴望舒也很奇怪,按理来说,对方不应该拒绝自己的约见啊? 难道他出名了之后,瞧不起自己? 东方旅舍。 高为新看到一地板的信件,无奈地挠挠脑袋说道。 “秉文,这些信件咱们要如何处理啊?” 此刻,包国维正坐在地板上一封信一封信地看着呢, 甚至于看到某些粉红色的信件,还发出了傻笑。 诶呀呀,这些民国的女学生哈,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保守啊! 这些信件写得让人面红耳赤,以至于包国维都想着要不要销毁。 不然被后世人发现自己藏着这些桃色信件,会怎么想自己? 包秉文先生的一世英名,就此毁于一旦啊! 叹了一口气,包国维说道:“这才是请师兄来的目的,这些信我看到明天都看不完,你帮我瞧瞧,若是有重要的事情,一定是要回一回的。” “哦。”高为新点了点头,就伸手想要朝着包国维旁边的信件抓去。 “干什么!” 包国维有些警惕地护住,这里可是小迷妹的情书,被高为新看到了还得了。 他最近刚刚发现,这个人是个藏不住秘密的。 要是传扬出去,自己可就在这个时代社死了啊! “你帮我看看那堆就成。” 高为新不知道对方怎么了,哦了一声就去看另外一边的信件。 “请问,包秉文先生在么?” 此时,门被敲响了,是一个陌生中年男人的声音。 包国维与高为新两个人面面相觑,此时章太炎还在房间内看书,一般来客都是找他的。 很少会找包国维。 上次的事件,让他们依旧是心有余悸。 “枪。” 包国维用口语说了一个字,高为新立即会意朝着怀里摸去。 一边侧到门框边,从猫眼看过去,确定外面没有危险之后。 高为新才缓缓地打开门。 “你是?”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留着胡须有些瘦小的中年男人,穿着西装。 另外一个人跟在他的身后,人高马大,像是保镖。 中年男人见到门开了,率先走上来,躬身伸出手说道。 “请问包秉文先生在么?” “诶呀,是高先生,不认识我了吗?” “我是永安百货的郭乐啊!” (本章完) 第116章 常委座 第116章 常委座 看到是郭乐出现在视线里面,包国维顿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近来确实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起身迎接说道:“原来是郭先生啊,什么风将您吹过来了。” 郭乐作为这一时期沪市著名的实业家,前次的募捐会为他们帮助很多,而且也是一名著名的爱国企业家,包国维对其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四下一看,包国维发现周围都是乱糟糟的书信,不免有些尴尬地说道。 “咱们去会客厅谈谈如何,房间里实在是没有办法下脚了。” 郭乐也十分地真诚,点了点头说道:“全凭秉文做主。” 旅舍里面是设有会客厅的,专门供居住的贵宾谈事情。 一路交谈,包国维才明白对方的来意,原来是因为自己先前寄出的那封书信。 郭乐刚刚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说出了来意。 “秉文先生所给的口罩改良图纸,我已托人研究并且生产试用,比起伍连徳先生制作之口罩来,要简易科学不少。” “这次来,就想要和秉文先生商量专利合作的。” 包国维眉毛一挑,他是将记忆里后世简易的口罩图纸提供出来, 一开始还以为如今的生产工艺可能做不到,没想到郭乐的意思是有戏? 对方如今也经营着永安纺织公司,算是在沪市数一数二的轻工企业了。 这是包国维将图纸寄给他的原因所在。 “专利说不上,我的想法是能够尽快生产,你知道的,如今疫病的形势并不乐观。” 包国维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利用口罩赚钱,《射雕英雄传》的稿费还在源源不断,他倒是暂时不愁钱。 眼下最为重要的,依旧是防控疫病这件事。 郭乐眼睛里面透露出了敬佩,作为一名商人,他自然是可以看出口罩其中的商业价值。 他说道:“秉文你还是考虑一下,如今国内也有个《暂行工艺品奖励章程》,你若是愿意申请,今后裨益良多。” 包国维哪里猜不到对方的意思,他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纠结太多,开诚布公地说道。 “既然交给了郭先生,这一切事由都请先生来处理如何,至于我,象征性的给一些分成就行。” 太过于大公无私,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奇怪了,所以包国维干净利落的提议说道。 “当然,我有一个条件,就是要立即加紧生产口罩,投入到姑苏以及杭城的防治工作。” 郭乐的眉毛挑了一下,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能够拿下口罩的专营权的。 作为一名眼光独到的商人,他自然是完全相信口罩在疫病之中的作用。 二十年前,在东北发生的鼠疫,伍连德先生发明的伍氏口罩,可是因为制作方便、成本低廉、防护严密,对于这场鼠疫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此,伍连德先生甚至在1935年获得过诺贝尔生理学与医学的提名。 而包国维这次的口罩图纸,更是在伍氏口罩基础上的改良版。 如今,可不仅仅是国内有防治疫病的需求,全球大流感依旧处于蔓延阶段,各国都是有相关医疗器械的需求的! 一想到可能可以打开外国的市场,郭乐的内心就有些激动,他连连点点头说道。 “优先处理疫病,这自然是首要的。” 他对于姑苏疫病的事情,也是十分的关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您放心吧,就算是自己掏钱,我也一定将这个口罩的产能拉上来!” 接下来,又与郭乐谈论了一番关于疫病物资提供的情况。 包国维可没有那么天真,光光靠一个自己的防控疫病小故事,就可以彻底的解决疫病的麻烦。 对于大灾大疫来说,物资才是最为首要的东西,没有充足的物资供应,一切都是白搭。 这些实际上,章太炎与杜月笙已经差不多安排好了,包国维只是大致了解一下。 在沪市捐款的大势头之下,许多实业家都纷纷站出来慷慨解囊。 此次不仅仅是打出名声的好机会,更是让体现国货品牌的民族担当力。 “今后秉文先生,若是还有什么发明,可以直接寄信给我。” 郭乐递上一个名片地址,看向包国维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敬佩。 这个人才十七岁啊,要知道郭乐的孙子也有十五岁了,可如今却对着包国维一口一个先生。 更不要说如今外头,对于包国维此人的赞叹。 走出旅舍,郭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由得对旁边的保镖感慨说道。 “彪子,如今外头还有没有新的说头,对于包国维这个人的。” 保镖显然没有想到郭先生会找自己搭话,他想了想回答说道。 “我哪里知道这些啊,郭先生,要说消息还是您比较灵通些。” “不同人不同面,伱平日接触的人更多,畅所欲言就好。” 听郭先生都这样说了,保镖彪子自然没有办法推脱,他略加思索说道。 “我倒是听一些学生说,将这包国维叫做他们的‘青年领袖’,但是这个称呼有些太过于敏感了。” 彪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青年领袖?” 郭乐细细琢磨了一下,想一想近来包国维做的这些事情,不由得评价说道。 “倒也还贴切。” “如今外头是彻底支持咱们了。” 杜公馆中,郭二拱拱手,对着坐在上位的杜月笙说道。 杜月笙此刻手里拿着一个小杯子,里面装着清澈刺鼻的酒液,轻轻摇晃一下,便一饮而尽。 口腔里面顿时火辣辣的。 老白干。 实际上从古至今,白酒便一直有之,只是彼时还被叫做烧酒、蒸酒。 根据考古,东汉时期就已经发现了蒸馏酒的容器,唐朝之时烧酒和蒸酒便已经出现了,元代白酒已经颇具雏形,跟后世大差不差。 所以许多穿越小说里面用蒸馏酒的方式,让古人震惊或者是赞不绝口,实在是有些违和。 但一直以来,古代的上层人士都喜欢黄酒,甘醇不浓烈。 而对于清帮这种漕运起家的帮派来说,白酒才是他们的最爱,在辛苦劳作之后,来上一杯浓烈辛辣的白酒,说不出的过瘾。 杜月笙最爱老白干,所以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这才撇了撇嘴巴说道。 “外头是支持咱们了,那是文艺圈的事情,咱们如今最要紧的是将袭击的凶手抓出来!” 这个事情发生了以后,杜月笙差点把郭二的腿给打断了,后面才了解到。 原先在后头保护的王小虎一行人,早早便被人引开了。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甚至用都用上了徳意志产的冲锋枪,简直是骇人听闻。 章太炎与他是好友,但没有到生死之交的地步。 可这次是结结实实在他保护下出的乱子。 许多心怀不轨的人,还怀疑是他杜月笙自导自演的,就是想要独吞募捐的款项。 差点给杜月笙气坏了,他如今是缺这几百万的人? 郭二则是苦着脸说道。 “那车都给高老哥用手榴弹炸成一堆焦炭了,连里头的人都拼凑不出人样了,实在是没有办法辨认。” 想到这里,杜月笙也有些感慨了。 “多亏了秉文了,那三个手榴弹,救了他们自己,也救了我杜月笙啊!” 他无法想象,要是章太炎和包国维真的死在沪市,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 反正他杜月笙肯定逃脱不了,文艺界人士的讨伐。 “嘿,这包国维是个奇人,哪有人随身带三个木柄手榴弹的啊,这也忒小心了。” 郭二也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不过也多亏了他的小心。” 杜月笙在沪市如今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主,他都没有办法,可见其中的棘手。 “沪市国府那边,有眉目了么?” 他若有所指,苍老的眼睛里面似乎流传着杀意。 郭二自然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微微有一些丧气,语气里面满是怒意地说道。 “国府那帮家伙,竟然跟咱们说事情太难处理了,要咱们等等,有头上的指示才能够行事。”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很明显吧,此事与租界的曰本人脱不了干系。” 杜月笙眯了眯眼睛,他想不明白曰本人要做什么,但是在连日的调查来说,曰本人绝对在其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您知道一直以来国府对于曰本人的态度,都是以安抚为主的,特别是常校长” 郭二小心翼翼地说着,知道这是杜月笙的禁脔所在。 “可耻!” 酒杯砰的一声,在地上摔碎开来。 杜月笙连连喘气,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知道自己如今离不开常凯申。 “今天的话,莫要说出去。” 郭二当即就跪下,连连说道:“师父,你这是说得哪里的话,就算是剐了我郭小二,也不敢背叛您啊!” 金陵。 国民政府大楼。 顶层的宽阔办公室内。 一个具有奉化口音的男声说道。 “训恩,听说沪市那边出了点事情。” 陈训恩虽不是奉化人,但每一句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手里抱着一份黑色文件,恭恭敬敬地说道。 “委座,据了解,与日本人有些干系。” “恩,文件里面说这个包秉文好像很出彩,但是有些倾向上的问题?” 陈训恩心里一惊,他知道委座最关心的是什么。 “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 “恩,多加调查一番,有杜月笙的保证应该没什么问题。” 房间里面又沉默了半天,又传来了奉化口音的男声。 “四月的全国运动会一定要办好,疫病之类的事情好好着手处理吧!派个指导团过去,四月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到时候我也见见这个包国维。” “这些手段,倒是有些有趣。” 陈训恩微微颔首说道。 “是。” (本章完) 第117章 也妹说要写诗啊? 第117章 也妹说要写诗啊? 热度来得快,去的也快。 仅仅过了几日,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 章太炎与包国维遇袭的事情,便已经渐渐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但似是得到了指示一般,沪市以及各地的国民政府,对于疫病的防治也都更加重视起来。 这台机器像是一头慵懒肥硕的老牛,只有抽上两鞭子,才会不甘情愿地向前动一动。 包国维近来依旧是很忙,白天要疲于应付与各界大佬的社交,晚上又要在旅舍继续创作。 他并不喜欢这些社交场合, 即使作为后世社畜,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场合,已经是轻车熟路。 但还是更喜欢在家里继续创作,或者是拜访一些文坛大师,比较来得轻松自在。 可没有办法,想要打通疫病物质的相关关节,这些场合不得不参加。 按照章太炎的意思来说,多参加一些也没有坏处, 能够看清这些人的嘴脸,便不会再受骗。 因为这个原因,回杭城的日子又往后推移了一些。 “自北伐战争胜利之后,国内去岁成立了军编遣委员会,将各地的军阀统一整编,国府算是名义上的统一了,但与先前之军阀割据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 “李宗仁、阎锡山、冯玉祥依旧与常凯申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特别是上个月常凯申命令逮捕阎锡山之后,形势便愈演愈烈了” “这些势力之间剑拔弩张,看起来一场大战是不可避免了。” 在转场的汽车上,高为新为包国维介绍说道。 先前在宴会上,包国维认识了许多沪市的官员,言语间便谈及起关于近来的国内局势。 中原大战? 自己差点忘记了这个历史事件了。 近年来的经济大萧条不仅仅在国际上有影响,在国内的危机也一点不小。 当然战争发生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国内的各派系军阀利益分配不均所导致的问题。 “如今国际上因为经济危机,各国都自顾不暇,若是能够抓住此机会发展,我国力应该能够得到很大提升。” 包国维不免有些哀叹了,在历史上,这也是我国能够发展的黄金时期。 “人心总是如此,那些军阀哪里管百姓的死活。” 高为新对于军阀没有一点好感。 “到了,咱们下车吧!” 他朝着窗外探出脑袋,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招呼包国维下车。 最近章太炎突然意识到,袭击应该并不是朝着自己的,所以便让高为新贴身保护包国维了。 “秉文,咱们这场是?” 跟在包国维身后进入了会场,高为新四处张望十分警惕的样子。 笑着拍拍对方的肩膀,包国维说道:“高师兄,这场是文学沙龙,莫要太过于紧张了,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秉文兄,想要见到你可真是不容易啊!” 谈话间,一个梳着中分油头,身材瘦削的年轻人笑着走了过来。 他应该是得到了包国维的照片,不然不可能一眼认出来。 “徐志摩先生?” 包国维也伸出手,跟他礼貌的一握,看着对方的无框小眼镜,和一张长脸。 与自己脑海里面,徐志摩的照片一般无二。 “今日饶子离、陈梦家等都在,还有其余新月派诗人如朱湘、孙大雨,大都不在沪市,或者在各地任教呢,若是有机会定要介绍给秉文认识认识。” 一见到包国维,徐志摩便异常的热情,拉着他到处介绍一番。 今日便是徐志摩组织的文学沙龙,文艺界各界人士都有,倒是热闹非凡。 如被誉为“补白大王”的郑逸梅,南社的成员之一,这个文学社团提倡的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要发扬民族气节。 之类等等的文人,就算是脑袋里面有许多资料, 包国维还依旧是大多数不认识, 毕竟民国优秀的文艺界名人实在是太多了。 饶子离如今担任上海《新月》报刊的编辑,这是新月诗派的重要阵地之一。 而陈梦家算是徐志摩的学生,在他的影响下进入了新月诗派。 虽然不熟识,但是和他们交谈,总是比打着官腔要舒服的。 徐志摩由衷地赞叹说道:“秉文如今可是青年领袖了啊!名声在外!” 刚才他们又提起了包国维的《回答》,每个人都赞不绝口。 “在金陵那边,如今大学里面也有传唱的热度。“陈梦家补充说道。 他在中央大学学习法律,这次是特地赶到沪市参加文学沙龙的。 包国维连连摆手说道。 “青年领袖这个词可不敢乱说,我仅仅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各位都是我的前辈师长,莫要太过于吹捧于我了。” 他这话说的没错,在场的诸人里面, 最小的便是陈梦家,如今也有个十九岁了, 徐志摩今年也三十余岁, 在这群人里面,他还真不敢说自己是什么青年领袖, 况且青年领袖? 真的戴上这个帽子之后,自己在常凯申的眼睛里面,就如同晚上戴着发光帽子一般明显。 弯弯绕绕一番, 实际上,徐志摩就是想要将包国维招入新月诗社, 但包国维并不是很有想法,加入社团便代表着时常有诗歌产出 他去哪里找那么多诗歌? 而比起加入别人的,他更想要今后自己组织一个。 见对方并不是很愿意,徐志摩有些遗憾,但也没有强制。 “这倒也是,秉文近来处理疫病的相关事情,此事比较重要。“ 他算是表示理解。 这个时候,陈梦家顺着话题发表了言论。 “听说沪市泰晤士报出了新的报道,就是关于疫病感染的种族之争,意思就是白人天生高人一等,所以感染疫病致死率比较低,咱们国人想要处理此事,必须要外国人的帮助。” “不知,秉文你怎么看?” 他知道包国维算是处理疫病的专家,所以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无稽之谈。”包国维当即回答说道。“科学上来说,人种之间的差异微乎其微,不存在什么白人高人一等,君等难道不知唐朝之时,这深目高鼻的白种人也被称作怪物么?” 这些年种族主义的论调已经有些起来了。 人群之中不免有人说道。 “可比之起来,咱们的情况确实有些严重了。”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 “1918年当年,美利坚的平均寿命因为大流感减少了12年,大流感以来欧洲地区也至少死了两千万。” 比起单纯的论述来说,数据显然更加直观一些,众人当即就不说话了。 饶子离有些愤慨地说道。 “这些外国报纸,成日里就会搞这些偏见歧视,我看这个防治疫病,还是得靠秉文的方法来。” 说是这样说,实际上如今疫病还没有处理成功, 市面上很多人已经对于包国维的方法产生怀疑了。 “不知我国家何时能够团结在一起,共同奋发向上,无论是抗击外敌还是阻隔疫病,现在倒像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互相攻讦。” 这句话不知是谁发出的感慨。 他显然是结合近来的时政了。 在这个时代里,一谈到国内的局势,许多文人便只能唉声叹气了,毕竟他们能做的终究是少数。 如迅哥儿一般的文人,终究是太少了。 徐志摩见场内的氛围有些不对,他当即摆手说道。 “诶!今日是文学沙龙,时政方面回头再谈,以我之见咱们还是谈论一番诗歌吧!” 今天的主角明显是包国维,他望向对方说道。 “不知秉文没有什么灵感,给咱们起个头?” “???” 包国维一脸懵逼,来的时候也妹说要写诗啊? 怎么就开始写诗了? 要不然继续谈谈其他方面,或者时政?这个我肚子里面都是货。 饶子离见包国维有些尴尬,不免为其解围说道。 “你这个徐志摩,诗歌哪有那么容易出的,这会儿大家情绪都消沉着呢,写什么才应景啊?” 旁边也有人说了。 “包秉文前次那首诗歌已经很惊人了,恐怕再难有超越的。” “这个年纪能写出《回答》已经是天才人物了,再写一首一样的怕不是妖孽了吧?” “我觉得还是让陈梦家来做,大家不要忽略了,这也是个诗歌天才啊!” 听到大家都有异议,徐志摩不免解释。 “伱们倒是误会我了,谁说一定要一首比一首做的好?只是让秉文起个头而已。” 包国维深度怀疑这个徐志摩蔫坏, 先前夸奖自己一番,如今又让自己第一个作诗,若是没有《回答》好的话,气势上便弱了许多了吧? 但包国维也没有往坏里揣测,或许仅仅是无心而已,没那么多心计。 反倒是刚刚,他确实对这些人悲观的情绪心有感触, 一个人最不能丢的是希望,一个国家也是。 这正是他先前为迅哥儿和章太炎畅想未来的原因, 只是比之两位大师来,这些年轻人的心境就差上许多了。 “我倒是觉得,有一句诗歌特别恰当。” 包国维微笑说道。 “啊?” 众人都投来愕然的神情,以为包国维不做了呢, 真的要现场写诗啊? 包国维弹了弹玻璃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才对在场的诸人说道。 “还望各位知道。”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本章完) 第118章 创立朦胧诗派! 第118章 创立朦胧诗派!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一时间,聚拢在周围的文人们纷纷开始低声默念起来, 先是从徐志摩开始,声音细若蚊鸣,随后每个人都在齐声念诵起来。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不大的房间内,所有人的心里就好像炸出一道惊雷。 “只有两句话?”场内不禁有人愕然说道。 众人见包国维迟迟不开口,又细细品味一番,根据诗句的意境格调,发现此诗歌两句话正正好的恰当。 后面无论再加上什么,都有些画蛇添足了。 “不知为何,我现在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陈梦家激动地评价说道。 “这堪堪两句话,却是重如千斤!!”饶子离面色红润。 但众人说到这里,却是卡住了,只是下意识觉得十分的贴切,可要好好解读评价一番,又是有些词穷。 人群之中,有一人问道。 “秉文刚刚说,有一首诗歌十分恰当,那么这首诗歌出自哪里?我为何从来都没有听过?” 正好说出了众人的疑问,依据包国维这语境,这首诗好像是引用的啊? 包国维却笑而不语,看着摸不着头脑的众人,很开心。 他神神秘秘地说道。 “大家伙好好想想。” 徐志摩当即看不下去了,他立即跳出来说道。 “秉文,你莫要说笑了,国内外的诗歌我都有在看,更不要说如此经典的诗句了,若是他人所作早就传开了。” 言语中甚至有些羡慕了。 “少年天才之名,实在是名副其实啊!” 徐志摩感慨万分。 先前大家才对时局以及国家前途表达悲观, 转头这个包国维就脱口而出一句金句, 其他人的诗歌是妙手偶得之,这个家伙的诗歌信手拈来? 怎么写,怎么有? 老天未免太不公平了一些。 想到自己每每要想个佳句,就得抓耳挠腮,徐志摩便感慨万分。 “志摩,秉文这首诗歌实在是令人赞叹呐,你给咱们好好分析一番如何?” 场内诸人,本来期望着包国维能够解释一番,都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没有想到,包国维却是老神在在的样子,丝毫不理会众人的目光。 你们不会想让我解释吧? 我解释了,还怎么人前显圣? 包国维心里这样想着,便将目光投向徐志摩,靠伱了兄弟。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徐志摩微微咳嗽了一下,他刚才就打算分析一番的。 “秉文,这首诗可有名字啊?” “一代人。”包国维干脆利落地回答说道。 “一代人?” 徐志摩仔细地琢磨了一番,越来越觉得这首诗与当下贴切,随后清了清嗓子便说道。 “既然大家都让我说两句,那我就说两句。” “一开始,我与大家相同,都惊讶于这首诗只有两句,要知道如今白话文诗歌简短的很多,但只有两句的还真是极为少见。” 众人思考一番,也纷纷附和说道。 “是这样的。” 有人不免回忆说道。 “志摩前两年出版的诗歌选集里面,那首《沙扬娜拉》也是极短的。” 徐志摩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诗歌,十分开心,但还是摆摆手说道。 “我那首虽也算短,但依旧有个四行。” 他继续说道。 “再说回这首《一代人》,诗歌用一系列碎片化的意向,来含蓄地表达出思想, 这种朦朦胧胧之感,就好似雾里看一般,别有一番韵味,令人回味无穷啊!” 徐志摩即便十分羡慕,但依旧是不吝啬夸奖。 他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 “特别是诗歌之中的具象化表达,黑夜、眼睛、光明,这些事物看似为何,实际上有着奇妙的联系。“ “结合我们如今的时局,黑夜不正代表着咱们悲剧一般的国内环境事态么? 而这黑色的眼睛,正预示着我是这悲剧的受害者, 一如咱们被时局所影响,变得悲观一般, ‘光明’却是在告诉咱们,对于黑暗的否定是恰当的,但对于光明未来的向往是不可摒弃的!” 轰~ 一番话脱口而出,场内众人拼命鼓起掌声来。 场内当即有人像是醍醐灌顶一般,用拳头一拍掌心说道。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徐志摩想起了自己先前对于《回答》的理解,便更是激动,像是宣布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 当即站起身来说道。 “朋友们!如此朦胧之意向,倒像是一个新的诗歌派别了,我愿称之为朦胧诗派!” 陈梦家连连点头,看向包国维满是敬佩,说道。 “这首诗歌一出,秉文这个朦胧诗派的开山鼻祖,可谓是恰如其分了!” 哗啦~ 话音刚落,场内再次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 这个时代的青年们依旧是富有朝气的, 特别是对于美好的具有未来感的新事物,有着极其强烈的追求感。 如今竟好像能够见一个诗歌新派别出现,如何能够不激动。 包国维有些不自然地摸摸下巴,他没有想到,朦胧诗派这个概念竟然能够如此快的提出来。 他只是突然觉得,这首歌有些契合如今的场景,以及在场文学青年们的心境。 实际上,这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出现的诗派,一开始也不被当时主流老作家们看好。 甚至于觉得这个所谓的“朦胧体”,晦涩难度,叫人莫名其妙,继而对其冷嘲热讽。 但在这个年代里,年轻人群体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鹰, 对于任何具有养分的东西,都一概“不挑食”。 “志摩的这个命名倒也是恰当,只是我从来也没有想做什么诗派的开山之人。”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说道。 这个名头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 况且自己来这里,搞了个什么新诗派, 倒有点像是砸新月派的场子了。 “秉文莫要惶恐。” 饶子离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当即解释说道。 “咱们新月派,从来秉承着都是情愫的具体化,以意象来展现出健康而富有本质的诗句。” “当然,新月派的格律是较为严谨的,但与你这个朦胧派,我看应该是一奶同胞之兄弟!” 他这话,顿时让在场有相同疑虑的新月派诗人,脸上也开始兴奋起来。 何止是一奶同胞的兄弟,新月派或许是朦胧诗派的爷爷辈了吧? 在印象里面,朦胧诗派不能说是脱胎于新月派,也可以说是受极大影响了,这么说倒是不怎么过分。 “哈哈哈哈,我知道秉文你为何不加入咱们了。” 徐志摩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说道。 “原来是从创作理念上就与我们不同了,如今这次沪市,我还真是来对了啊!” 他来往姑苏与沪市之间,可谓是忙成了一个陀螺, 能够抽出时间来办一个文学沙龙,已经是十分不易了。 “可惜,戴望舒没有来,他到场的话应该也会十分的欢喜吧!”陈梦家感慨说道。 他这么一说,包国维才想起来, 戴望舒是不是还说要见自己来着? 信件太多了,一时间他都有些忘记了。 左右一扫,发现确实没有他的身影,倒是有些遗憾。 “秉文,我想要将这首诗与《回答》一起刊登在《晨报》上面,咱们的副刊《诗镌》如今正是缺好作品呢!” 连载诗歌包国维倒是没有什么抵触的,毕竟能够多一份收入,也能够继续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而对于一名文人来说,最重要的便是作品的影响力。 文学沙龙继续进行,有了包国维这首珠玉在前,接下来就没有人再提诗歌这个茬了。 毕竟你写得再牛逼,如今能牛逼过《回答》和《一代人》么? 因为这两首诗歌,包国维已经在沪市的青年文人群体里面,被打上了诗歌天才的标签。 跟徐志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利用脑海里面的知识,也算是能够应付的过来。 这个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朝着这边走来,似是有些纠结。 他身材有些臃肿,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小心翼翼地自我介绍道。 “秉文,鄙人黄仲苏。” 徐志摩见到他,为其补充说道。 “秉文,这位可是缉槼中学的校长,缉槼中学是沪市特别有名的高中。” 缉槼中学? 包国维没有听过这个高中,只是礼貌性地点头说道。 “您好。” 却听黄仲苏笑着说道。 “近来听闻秉文之作品,实在是令人敬佩,听说你今年才是高二? 是否考虑转到沪市,若是转学到我们学校,我有信心保你去英国留学!” 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包国维随即面露难色。 一方面,他是一定打算先去北大看看的, 在北大学习几年后,再出国留学一番,这是目前的规划。 另一方面,这样的条件自然是诱人的,出国留学也有诸多的麻烦, 若是有沪市学校帮忙的话,自然是事半功倍, 不得不说,如今大学的实力,北大依旧差国外一大截。 没有一个海外留学的背景,在这个时代的学界,很难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不好一时间做打算,包国维便留下了黄仲苏的联系方式。 等到回到杭城之后,再做计较。 随后文学沙龙便正式结束了。 包国维与诸人沪市青年文人打了一个照面,与一些人交换了寄信地址。 见这些人脸上激动的模样, 他知道,很快《一代人》这首诗歌也会如《回答》一般,传遍整个诗坛。 走出会场,却没有见到高为新, 找了半天,才看见高为新匆匆跑来的身影。 “怎么了?高师兄去哪里了?” “秉文,刚刚杭城来信了,说是很急,我看你这与大家交谈,便赶去给你取来。” “杭城?” 包国维接过信件打开一看,发现是褚慧僧的落款,顿时便重视起来。 高为新还补充说道:“据说是杭城出事了。” 包国维的眼神逐渐凝重起来,目光停留在信件上面的一行之上。 “炳麟兄、秉文如上述,此间事危急,还望速归!” (本章完) 第119章 此乃救国之道也! 第119章 此乃救国之道也! 包国维要离开沪市了。 消息不胫而走,连带着一起传遍大街小巷的是另外一首诗歌。 《一代人》 诗歌极其简短,但正是因为简短,所以更加容易传播, 朗朗上口的诗句,甚至于比之《回答》,还要更加具有心灵的感染力。 “秉文先生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他本就是杭城的学生,如今杭城的疫病也靠着他呢,到沪市也快有半个月了,或许是该回去了。” “不可不可,秉文先生走了,咱们这些门徒要怎么办?不然我们也去杭城?” “你倒是有些疯了,学业不要了是吧?” 听说包国维要走之后,今早的火车站门口拥堵万分。 站在门口的大多是大学里面的青年学生, 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并不是为了赶上什么班车,而只是为了等一个人。 写出心中诗句,以及年轻人意气的那个人。 “秉文,你这个拥趸数量可比一般明星有排场多了,那首《一代人》也是极好的,给人以追逐光明之感,就像是在泥潭里看到了救命的绳索一般。” 坐在车里的包国维,听到这句话有些惊讶, 他看向高为新,哑然失笑说道。 “高师兄,这句话准备了挺久吧?” 高为新有些尴尬地挠挠脑袋,说道。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昨夜想说这句话,倒是查了许多报刊杂志。” 章太炎叹了一口气,这位师父就是如此, 虽然在私底下,他对于徒弟骄傲的紧,甚至于生怕别人挖墙脚, 亦或是非常不得体的在好友面前,得意洋洋地吹嘘自己的徒弟。 例如。 “怎么样,老夫的徒弟厉害否?不服气的话,诸君也教出一个这样的徒弟啊!哈哈哈哈!” “来来来,看看这首《回答》,再看看这首《一代人》,换伱这个老小子能写出来么?” 但是此时在包国维面前,章太炎一如传统严师一般,语重心长地说道。 “秉文。” “知道了先生,我一定会戒骄戒躁,减少人前显圣,绝不太过于张扬,这样容易招来有心人的陷害和嫉妒,还有” 包国维熟练地说出一堆,这些句子他都快会背诵了, 甚至耳朵都差点听出茧子。 他心中腹诽说道:有先生你珠玉在前,我这个徒弟要是太过于低调了,岂不是败了你的名声? 但这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刚刚下了汽车,就听见车站面前学生们,恭恭敬敬地齐齐作揖说道。 “太炎先生!” 学生们大都穿着长衫,甚至还有不少的女学生, 他们先前已经了解了章太炎的事迹,对于这位秉文先生的老师,自然更是敬佩万分。 章太炎看了一眼旁边面无波澜的包国维,这时候才不免感慨说道。 “老夫此次可是沾了你的光。” “学生也没想到,竟然会到了这个地步。” 老实说,包国维真不觉得两首诗歌会有这样的影响力, 这其间或许也有自己年纪的原因; 或许有因为前次各大报纸对于自己的诋毁,太过于深刻,而招来的反弹; 又或是他勾起了这些人内心的悸动; 总之,他结结实实的发生了。 “你们好!” 见到了跟前,章太炎也拱拱手,不免提醒说道。 “莫要在此聚集了,拥挤之下失去了秩序可不妙。” 与其说是担心失去秩序,章太炎更加担心的是, 此事太过于张扬,以至于招来更多人的嫉恨。 包国维倒是十分坦然,与他们打个招呼,十分不着调地说道。 “这么巧,各位也赶车嘛?麻烦让一让,今后有机会再与各位一叙。” 他的小幽默,让一些人笑出了声音,场面顿时轻松愉快起来。 这个时候,就不免有人问道。 “秉文先生,能否多写一些文章、诗歌呢?大家都想要看你的文字。 “是啊是啊,太炎先生莫要让他偷懒了,多写一些文章才是正事。” “听说包秉文不仅没有老老实实地写文章,还出去找女明星嘞,您可得管管。” 学生们就像是有了怨气的读者粉丝一般,开启了疯狂告状的模式。 包国维嘴角一抽,心中呐喊说道。 你们这些无良读者,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啊! 我可是正经作者! 章太炎则是有些无奈,饶是他这个年纪,也没见过这个场景啊? 他转头看了一眼包国维,意思很明显, 自己惹的祸端,自己解决。 嗯哼! 包国维清了清嗓子,自然不会将心里话说出来。 而是扬声说道。 “各位或许有一些误解。” “好文章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妙手偶得之才是常态。” 他高声说话,学生们当即安静下来, 甚至还有人拿出了笔记本,准备将包国维的发言记录下来。 报社的记者们更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场面,闻着味道,抬着照相机便来了。 却听包国维继续说道。 “好文章要有实际体验,需要从实际中来,到实际中去。” “有了经历,好文章才显得举足轻重,不然便只是纸上谈兵的空中楼阁罢了。” “我如今十七岁,对于各位的欢迎受宠若惊,所以今后的创作会更为小心,还望各位谅解!” 此番话说得漂亮,而且有理有据。 “好!” “说得好!” 当即就有学生在稿子上回味。 “从实际中来,到实际中去!正是如此! 我真该庆幸今日到了这里,果然自秉文先生身上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但更加重视的是报社里的记者。 领头的对旁边的实习生说。 “快快快!全部记下来没?特别是那一句话,明天一定会大火!” 趁着学生们还在沉思之中,包国维三人便匆匆地朝着火车站里奔去。 再给他们这样耗下去,恐怕是没有办法登上火车了。 却又听有一个学生大声问道。 “秉文先生,你年纪虽小,但见识与思想远高于常人,我有一个问题, 国家孱弱之时,我辈读书人该如何救国呢?” 原本一只脚刚刚踏入了火车站,但听到这句疑问的时候,包国维停住了脚步。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向目光灼灼的诸位学生,从胸中呼出一口郁气。 自后世总结而出的成功经验,一时间和盘托出。 “从理者,用心钻研,留学海外,时机成熟之时为国报效! 而从文者,自然是开发民智,启蒙思想! 此乃救国之道也! ” 一时间,吵吵嚷嚷的火车站门口寂静一片, 几百名学生在听到包国维回答之时,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 但脸上有一些激动,像是爆发前的火山。 乃至于旁边叫卖的贩夫走卒,也都默默地安静下来。 听到回答后,又有学生发出疑问。 “先生此话可有依据?” 包国维则是重新将自己的包裹扛在肩膀之上,这回他是真的要走了, 回头微微一笑说道。 “没有依据,但我愿与各位共同努力。” “也算是我与各位的约定吧。” 火车站门口的学生们顿了一顿,随后有一个人说道。 “这便是秉文先生所写的《一代人》之中,所要表达的真正含义吧? 就算是条件再艰苦,前路再崎岖,咱们都不能够忘记寻找光明!” “对!正是这个意思!秉文先生给我们指出了一条明路!一条文人的明路!便是努力于黑暗中寻找光明!” “寻找光明。” “寻找光明?” “寻找光明!” 学生们的意气如同点燃的烈火一般,一个两个三个,最后变成了齐声欢呼。 在此刻响彻整个沪市火车站! 就连路过的外国人也不免驻足观看。 “这些华夏人在干什么?” 一个法国腔调说道。 “欧~谁知道呢查理斯,或许这里也要掀起一场思想斗争了,我们可以好好看看。” 另外一名外国人补充说道。 许多照相机不知何时当场,对着这里咔嚓咔嚓,将讯息传递到全国乃至世界的各个角落。 在登上火车之后,高为新刚刚坐下,却见章太炎还在笑,嘴都快合不上了。 “先生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先生?” 章太炎这才回过神来,但还是不可抑制地发出大笑,以致于整个车厢的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 “为新啊!我如何能够不开心?我好久没有像今天这般开心了,好久没有像今天这般畅快了!” 高为新皱起眉头,挠了挠脑袋。 而此件事情的主人公,包国维。 他此刻静静地望着窗外,脑袋里面思绪万千。 一边想了想自己今后该写什么文章,才能对得起这些人对于自己的支持。 另外一边,他又皱起了眉头,想着如何才能破解如今杭城的困境。 褚先生的信件依旧在手上握着,比起这番的慷慨激昂, 或许杭城方面的问题,才更加令人担忧。 “炳麟兄、秉文谨启: 多日不见二位,听闻募捐会虽有波折,但还算顺利,吾心甚慰.然今杭城疫病之事已刻不容缓.上述问题有三: 一为吏治弊病,此乃国府长年累月防治方案下达,常不能得正确施行,贪没耍滑者有之. 二为宣传不力,秉文之于防控疫病所作文章,对于民间宣传有大用,然民间识字者寥寥无几,国府人力不足,宣传工作一度陷入停滞. 三为灾情紧迫,近来已于杭城城内发现零星疫病,城内人心惶惶,物资匮乏. 如上述,此间事危急,还望速归!” (本章完) 第120章 哪里贵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格! 第120章 哪里贵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价格! 杭城。 如今街道上的气氛有些诡异,人们大都是行色匆匆,用一些破布遮掩着自己的口鼻。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咳嗽两声,立即就会招来旁人鄙夷的神情,随之如躲避瘟神一般,在其人方圆十米处出现一块空地。 “听说了没?在忠清巷口那边死了一个人!” “诶呦?不会是中招了吧?”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个独居的老人,得了霍乱上吐下泻,家里人也不管了,整个人干瘪得像是枯骨一般。” “啧啧啧,那个死相也太惨了.” “所以说,包国维那个《防控疫病小故事》还是有些道理,据说将水煮开,就能够不得这个霍乱嘞。” “竟是真的?我回头家里就算是多些柴火钱,也定要食用开水。” 随着谈论的声音渐行渐远,老包压了压自己的帽檐,他如今也穿上了一身宽大的风衣,白色的围巾也将口鼻缓缓遮住。 他喃喃说了一句。 “国维说了,不仅不能够食用生水,连瓜果也要用干净的水清洗好才能吃,最好是去皮食用。” 外面人的习惯称呼包国维为包秉文,而老包却还是不习惯,觉得叫国维最为亲切。 近来他已经在教育局入职了,担任一个普通的门房,每天就看着先生们进进出出。 比起在秦公馆,收入高了一些。 门房也不算高贵,顶多算半个公职, 可最为重要的是,摆脱了一个下人的身份,算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工作。 平日里来往的也都是老爷,过往的好友都高看自己一眼,连秦老爷也时不时的来府上串门。 几个月前,这是老包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但他没有因此而太过于张扬, 家里钱也不缺了,生活也变好了, 等到国维回来,就可以搬个新家, 这一切都是国维争气,辛辛苦苦换来的,老包小心翼翼地对付老爷们的奉承,生怕为包国维惹了麻烦。 来到北山街,老包抽了抽鼻子,抬头看向面前十分洋气的店招。 “司丹康。” 底下还有一行看不懂的英文,龙飞凤舞的, 国维来了,一定能看懂。 他这样想着,随后推开了半掩着的门。 包国维要回来的消息,他已经提前得到了,国维平日里其他东西都不要。 新衣服,他觉得太过于土气, 好吃的吃食,他觉得少了样, 唯独就是离不开这个司丹康头油,老包见家里的头油已经没了,便想着帮助包国维买点, 以免回到家不方便。 他近来也在北山街买了好几次东西,路过经常见到这家司丹康专卖店,找到也是不难的。 如今城内的物价飞涨,原本吃不饱饭的普通民众,更是雪上加霜。 城内许多店铺都关门了,但这个司丹康店依旧坚挺, 毕竟对于老爷们来说,就算是天塌下来,也碍不着他们享受生活的。 外面天色阴沉沉的,店铺里面却十分亮堂,白日里也开着电灯呢。 老包扫了一眼店铺琳琅满目的货架,有一些局促, 但比起从前来,还是要从容不少,毕竟现如今也是见过世面了。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圆头圆脑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售货员了。 他穿着臃肿的西装,脑袋比帽子都大。 一边啃着瓜子,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桌上的话本小说。 “来点什么啊您?” 见是个老头,售货员也没有起身,但对方穿着还算是体面,所以带上了一个“您”字。 老包脸上露出笑容,他抽了一下鼻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来。 “我来买司丹康头发油,先生您帮忙看看,就要这种的,给我来一瓶。” 见到是店里的货,售货员顿时喜上眉梢, 他将手中的瓜子放下,在衣服上擦了擦说道。 “嘿,还是您识货,这种进口的洋头发油,只有咱们这里有,整个杭城您可没有地方寻去。” 说话间,他便走向货架,从上面取下一个黑白条纹相间的纸盒子。 “要几盒啊?” “一盒,哦不对,给我来两盒吧。” 老包想着拿个两盒,回头便不用再来了。 看着一模一样的包装,他有些欢喜。 “两盒,一共十块钱。” 十块钱? 老包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起来了,他心中咯噔一下,不免说道。 “竟然要十块钱?从前一瓶不过是三块钱,如今怎的涨价这么多了?” 他先前听包国维讲过这个司丹康的价格, 老实说三块大洋他已经觉得很贵了,但想着包国维平日也没有其他销,便随他去了。 以家里如今的积蓄来说,这点钱还真不算什么, 但是涨价了,老包还是有些肉疼的, 要知道十块钱,已经是他如今一个月的工资了。 就光光一个头发油,未免有些太贵了一点吧? 售货员原本脸上是带着笑容的,甚至还想着抓一点瓜子给对方, 但听到这话之后,他当即拉下脸来,心想道。 看起来不是个有钱的主儿? 他将手上的一把瓜子扔回去,从鼻孔里面出气,不耐烦地说道。 “怎么贵了?哪里贵了?一直都是这个价格,不要睁着眼睛乱说话。” “如今世道不好,咱们这个店也很难的,而且你看看咱们这头油的料子。” 售货员的胖手指着包装上的配料表,振振有词地说道。 “这可是从外国进口的洋原料,所有都是顶好的,比起那些劣质国货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可是.” 老包终究是一个老实人,他被对方说得哑口无言, 况且这上面的配料表,好像都是洋文,自己也看不懂啊? “人有的时候要找找自己的原因,不努力干活还想着天上掉馅饼?” 售货员眼睛朝着上瞟,露出里面圆溜溜的眼白, 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孩子, 老包无奈地搓搓手,他嘴笨, 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一个劲地笑,心里有些纠结。 售货员一把夺过两瓶司丹康, “不想买便直说,走吧走吧,浪费我的时间。” 老包一咬牙一跺脚,这是为国维买的, 那么多钱他都赚回来了,有啥好心疼的? “诶别别别,我买,我买还不成么。” 老包将对方拦下来,随后便在怀里开始摸索。 “快点快点,真磨叽。” 售货员又翻了一个白眼,那个作态倒是像一个老婆子。 怀里有几张票子,还有一些银元,银元应该是够十块的,但是老包还是选择了大的。 他抽出一张五十的,递过去说。 “我还是来两瓶,您给我包上,也给找个零。” “还找什么零啊.” 售货员正在理自己的发型呢,虽然头上只剩下了一小撮。 可一回头,竟然呆若木鸡。 “这” 竟然是一张五十块钱的绿色钞票?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对方没有在欺骗自己,这钱也是真的之后, 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开始变化了。 仅仅过了五秒钟,他脸上便从一开始的不屑到错愕再到了笑容,变化不可谓不快。 “诶呦,您看这,哪有人出门带这么许多钱的,如今这光景您也不小心点。” “帮忙找找。” 老包依旧是双手拢在一起,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 先前他去银号取钱来着,所以身上才带着一张大钞,正好找个零头。 “这个.诶呦,我也少见这么多钱哈。” 售货员搓了搓手,还在身上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接过钞票。 接过的同时,他发现一张红色的硬纸飘飘荡荡地落下,顿时慌了神,连忙说道。 “嘿您看我这手,实在是对不起,我给您捡起来,给您捡起来。” 他不捡起来不要紧,一捡起来就呆住了。 只见得名片上面写着。 “杭城教育局” “包有田” 其他地方用小字写着联系地址。 老包一拍脑袋说道:“诶呦,你看我这手,不小心带出名片了。” “先前朋友给我弄的,说是经常会用到,你还给我就成。” 售货员愣住了,嘴唇有些哆哆嗦嗦的。 教.教育局? 伱怎么不早说啊! 他心里一顿哀嚎,这位老爷怎么总是客客气气的,让自己看走了眼。 “包包先生。” 售货员顿时有些局促了,他四处张望着,似乎想要找个地方钻进去。 自己这个售货员再厉害,能厉害在国府上班的老爷么? 他虽是教育局,管不着自己, 可难保有个什么其他地方的朋友,能在里头上班的会是个善茬么? 完了!完了! 他额头上一时间满是汗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老包眯眯眼,随后笑着说道。 “我不是啥先生,叫我老包就行,在这教育局也是” 话还未说完呢,却听见扑通一声,对方就跪下了。 出门的时候,老包不仅仅带上了两盒司丹康,还被赠送了一些小礼品。 售货员还想要老包的名片,但被老包以没几张了搪塞过去。 至于便宜多少钱,老包倒是不在意了,临走时候他说道。 “记着多买些吃食衣物什么的,近来城内流民和乞丐多了,做一些善事。” “您说的是,您教训的是,小的一定会去的!” 老包点了点头,从前他也没有想着做啥善事, 毕竟自己先前都过得苦哈哈,哪有精力管别人? 只是如今收留了张平安,国维也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 老包便觉得要多积徳,这样才能长久。 他抽了抽鼻子,打算慢慢走回去,脑袋里面想到儿子要回来,心里便止不住的快活。 “死了多少人,感染了多少民众,如今疫病传染到什么地步了,你竟然一问三不知,你每个月的月钱,坐汽车的钱,用得安稳么??!” 褚慧僧怒不可遏,他将文件通通扫到了地上,指着地面上西装革履的官员痛骂道。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显然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跪在地面上的官员,怎么说都不肯起来,双膝就那么跪着。 他痛哭流涕的模样,就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褚先生,不是卑职不尽力啊,您也是知道的, 这些民众实在是太难以管教,大多数人都不识字,想要统计数据难如登天, 咱们如今的人手也严重不足,想要落实防疫措施也无处使力, 还有物质,咱们如今的物质也缺的,城内想要收拾尸体,便已经是疲于奔命了,更不要说是防控了。” 官员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将自己的责任推的干干净净。 而褚慧僧此刻气得胸膛起伏,恨不得抄起砚台,朝着对方的头上砸去。 “我是叫你来检讨的,不是让你来找问题的,光光是治下区域的疫病扩散到全城,已经可以让你枪毙了。 不要觉得之前做的那些破事老夫不知道, 若是豁了出去,你背后那位老夫也给你拉下马来!” 褚慧僧丝毫不留情面,这个时候官员才怕了,他身子发颤了一下, 但随即又重新恢复平静,梗着脖子说道。 “先生,恕我直言,这个防治疫病的方法看起来好,但实是恶政也!” “你!!!” 褚慧僧听到这话都快要炸了,手指都有些发抖。 这个时候,他的秘书陈芳突然从外面匆匆地走过来,在他的耳边耳语了两句。 褚慧僧脸上才展开笑容,抡起在空中的砚台才没有砸下去。 完全没有理会对方,褚慧僧就匆匆朝着门外跑去。 刚刚出门,他就看见两个带着白色口罩的人,一老一少。 打量一番装束,褚慧僧才彻底露出笑容,张开手说道。 “炳麟兄,你可算来了,你走了我连个商量对策的好友都没有了。” “还有秉文。” 他看向包国维的目光有些灼灼,但依旧是叹了一口气。 “我已不知如何是好。” (本章完) 第121章 林玉堂先生的礼物到了 第121章 林玉堂先生的礼物到了 “听说秉文在沪市大放异彩,还真是英雄少年了,老夫早就看出你的资质,绝对不是池中之物啊!” 会客厅之中,褚慧僧脸上有些干巴,明显消瘦了很多。 但还是挤出笑容说道。 “我倒是没有时间关注这些事情,都是陈秘书与我说的,你那首《回答》我很是喜欢。”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实在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如今,文学是唯一能够让褚慧僧笑出来的事物了,说起这句诗歌的时候,他脸上露出由衷的开心。 章太炎却是不给他面子,冷哼一声说道。 “你这老头子,两个星期不见,怎么变得如此弯弯绕绕的,快说重点,不需要伱这些客套,咱们杭城如今的疫病到底如何了?” 此刻已经是傍晚了,会客厅里面点着灯,但依旧有些昏暗。 章太炎与包国维两个人刚刚下火车,就被等在门口的陈秘书接到了,径直便来了褚慧僧这里。 一路上杭城的荒凉景象,让二人印象深刻。 褚慧僧叹了一口气,就像是老了十岁一般,他自责地说道。 “终究是我能力不够,一如我信件中所言,如今杭城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先前秉文提出的方案在两个星期之中落实不顺。” “很大的原因来源于,咱们的人力不足,而百姓的识字率太低。” 见褚慧僧十分辛苦,秘书陈芳上来为二人介绍说道。 “主要还是宣传口径上面的问题。” 原来,主要还是这个时代识字率的问题,大多数民众都没有什么文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包国维的故事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传播门槛, 但国府想要将一条条的政策,如封控,如防控疫病的方法, 给这些民众讲清楚,实在是一件极其耗费人力的事情。 国府如今没有这么多识字的工作人员,就算是有,也大多数是读过书的富家子弟, 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帮这群底层的丘八宣传? 说到底还是一个原因,如今这个时代的传播力度和后世差太多了,识字率更是天差地别。 再加上国府官员贪腐横行,工作态度甚至承袭自晚清,动员力严重不足。 多方条件之下,导致了如今防控疫病方法的水土不服。 陈芳也隐晦地表示说道。 “大家都说,方法是好方法,只是在杭城还有如今的国内,实在是难以适用。” “哼!”章太炎冷哼一声,随后说道。 “秉文一开始提出这个方法我是不同意,但是如今此法已经受到了全国专家的赞赏,甚至脱胎而出的《防控疫病小故事》已经传播到全国各地了。” 他目光锐利,看了一眼旁边装作忙碌的官员们说道。 “姑苏如今也是控制的不错,据说死亡率已经比过往疫病时低了好几成,说到底还是这些尸位素餐官员们的原因!” 这话一出,旁边的一些官员身体都顿了一下, 心中生气,但对于章太炎依旧是敢怒不敢言。 褚慧僧连连叹气,垂头丧气的样子,他说道。 “终究是我的失职,若是能够完全狠下心,豁出去,如今也不至于如此。” 包国维蹙眉,他摆了摆手说道。 “先生莫要说丧气话,咱们现在重要的是解决问题,金陵方面有什么动作么?” 杭城的疫病可是关系到后续全国运动会的举办,常凯申这个爱面子的家伙,竟然会不重视? 章太炎却好像一直跟常凯申过不去,又不屑地说道。 “哼,重视?他如今忙着跟那些军阀内斗呢,哪里有精力管民生?” 褚慧僧却是说道。 “倒是得到消息,常校长还会派遣一队指导团到达,据说有许多专家,特地来杭城帮忙解决疫病,希望能有作用吧。” 章太炎更是觉得好笑了,充分发挥了喷子本性。 “哼,这个常凯申,惯是会搞这些操作,总是自以为是的模样,对付这些官僚已经是麻烦,他又派一队官僚来,那岂不是一团乱麻?” “这” 褚慧僧本来还是存了一丝希望的,给章太炎这么一说却又觉得很麻烦。 关键是他说的很有道理。 “省里面怎么说?” 包国维也在思考,一时半会儿让他提出一个计策来,实在是有些难度。 他是带着一个金手指,可又不是系统。 这件事情已经不单单是杭城的事情了,关系到的是整个之江省。 “季宽也与我商量过了,如今实在不成,便只能去请一些外国的专家来处理了,这个方博士可以办到。” 褚慧僧口中的黄季宽,便是如今之江省的一把手了。 他依旧还是有些抱歉,曾经向包国维求计策的是自己,如今想要请外援的也是自己。 不禁惭愧说道。 “秉文,此次事件全是我一人之责任,若是没有其他计策的话,恐怕也只能暂停先前的方案了。” 回去的路上。 坐在汽车的后排,章太炎看着有些失神的包国维,不免有些心疼。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秉文,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莫要太过于自虑。” 毕竟这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承受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压力。 “我没事的,先生。” 而包国维摇摇头, 他倒是没有什么担心忧虑之类的,只是在脑海里面想着计策。 防控疫病的方法在后世得到验证的, 但这个方法真的水土不服么? 可姑苏城却可以有效果,终究是人祸罢了。 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呢? 难道自己这颗星火,在这个时代,真的掀不起一点波澜么? 晚上。 包府的餐桌之上,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倒是比起之前热闹不少。 但气氛显然是有些压抑的, 张平安注意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包国维,正紧紧皱着眉头,似在思考。 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着对包国维说道。 “先生,若是一直想的话恐会进入死胡同,我这有个好东西,你要不要看一看。“ “好东西?” 包国维疑惑。 张平安的话是有些道理的,自己确实有些太过于着急紧张,以至于脑袋打不开思路。 只是这个好东西是啥? 却见张平安兴奋地跑到床边, 从床底取出一个沉重的包裹,里面似乎是装着什么大家伙。 “好像是什么林玉堂先生寄来的,我不敢打开,但送件的人说,是一台打字机嘞!” “打字机?!!” 听到这个名字,包国维顿时有些惊讶了,他也凑过去。 张平安开心地说道。 “对呀,应该是打字机,今后先生您写作便方便了。” “打开看看。” 包国维压抑下言语中的激动说道。 难道这么快就研制成功了? 不应该吧,这才几天,就算是想要落实图纸,也需要专门找工厂定制,不可能这么快的。 等到张平安麻溜地打开之后,包国维看了看机器,再看到林玉堂的信件,才恍然大悟。 原来林玉堂虽没有彻底研制成功,但考虑到包国维的创作需求, 特地为包国维从仓库之中挑选了一台样机,并且将按键经过了最新改造, 可以看见,这台打印机的按键上面,许多甚至是用胶布贴的字符。 林玉堂甚至附带了详尽的使用说明,帮助包国维使用。 “望君多加使用,为我华夏之文坛创造出更多佳作!” 看到最后一行,包国维不免有些感动。 这位先生是用心对待自己! 想要在短时间内改装好,并且通过邮递即时送到这里, 恐怕林玉堂从自己离开当天就开始准备了,甚至在两天内应该就已经发出来了。 不知道又熬了几个通宵。 想到这里,包国维的眼角有些湿润。 “先生,你今后写小说可以不用那么费劲了,手指都写出茧子来了。” 张平安脸蛋红红的,这些日子也恢复了一些孩子脾气。 包国维摸了摸他的脑袋,摇摇头说道。 “近来不写小说了。” “那写什么?” 包国维抬头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不见星星也不见月亮。 他喃喃说道。 “演讲稿?” “枪炮、病菌与钢铁是要写的,但是要改编一下。” “还有一些作品也可以快速写出来了。” “林玉堂先生给了我希望啊,我也要继续努力才是。” 张平安则是歪着脑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先生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尽力而为。” 这个时候,老包乐呵呵地走出来,他端着一锅鱼汤说道。 “嘿呀,如今我家国维可重要着嘞,莫要饿坏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东西。” 包国维抹了抹眼泪,笑着说道。 “好!” (本章完) 第122章 大国崛起还是小民尊严? 第122章 大国崛起还是小民尊严? “那些人的家里,闹灾荒、闹土匪,活不下去,便只能够逃出来了,到处都是难民。” 出门的时候,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包国维的脑海之中。 先前老包的朋友胡大来家里,聊着聊着便聊到最近城里的难民身上,也是连连摇头。 这是一个吃人的时代,普通人想要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 包国维不免想起后世某位公知的至理名言。 “我不在乎大国崛起,我更在乎小民尊严。” 简直充满了狭隘的认知,以及骨子里的自私。 这些人并不是傻,他们会不知道,没有大国崛起,小民何来尊严之说? 从古自今便都是如此。 他们只是坏罢了,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自己这个“小民”的尊严才是最为重要的。 毕竟他们有了钱有了权,还不是想润去哪里就润去哪里? 包国维包裹得严严实实出门, 早上的时候他便见到魏俊明了,这个家伙不知道哪里得来的风声,知道自己回到了杭城, 当即就上门来找。 一问之下才明白,原来校方知道自己在沪市的事迹,决定在近期举办一个欢迎仪式,让自己回校好好风光一回。 包国维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他近期没有看报纸, 也不知道在沪市火车站的一番讲话,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想起来自己这回倒确实将沪市文化圈,搞个一个天翻地覆。 从电影圈到音乐圈,随后是文学界,最后是诗坛。 最后对着学生们的一番话,更是极大坐实了他青年领袖的身份。 所以学校得到了什么风声,随后也想沾沾名气,办个欢迎仪式什么的倒是正常。 后世的学校,要是出现了什么出息的学生,也恨不得将横幅从校门口一直挂到广场去。 这毕竟是实打实吸引家长和生源的政绩啊! 但这眼下都不是最为重要的,他既然插手了疫病的事情,若不能够解决问题。 就算是世界青年领袖,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他也拒绝了魏俊明的邀请。 “为什么呀包国维,这可是顶出风头的事情,你从前可是对于这种事情乐此不疲的啊!” 看到魏俊明夸张的神情,包国维被对方气笑了,一拳打在他肩膀上面。 “胡咧咧什么呢?谁特么爱出风头了,劳资一直很低调的好吧!” 魏俊明见包国维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的,脸上顿时一抽。 不过他依旧还是很开心,原先还生怕自己这个唯一的好朋友出名之后,便不再认自己这个好兄弟了呢。 如今看起来,包国维就算是出名了,还是与从前一般,是个不着调的高中生啊? 魏俊明不免乐呵呵地说道。 “老包啊,你走的这段时间学校可出了好多事情呢,特别是章念月成天都在念着你呢,一有消息便会火急火燎的,伱可得去见见她。” 包国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说道。 “回头有空我去见见。” 完蛋,回来的时候忘记这个茬了。 先前似乎答应过章念月,一回来就去找她的, 不过也是有原因,如今实在没啥心思儿女情长。 魏俊明又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 “可不止是她嘞,如今你在咱们志诚中学可成了炙手可热的翩翩公子,所有女生私底下都把你当做对象的标准。” 他锤了一拳包国维说道。 “你小子可有福了,连那个安淑真听说都在暗自较劲呢,想着进入优等班,将你从章念月手里抢过来。” “莫要胡说。” 包国维有些无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整出了恋爱剧情了。 魏俊明嘿嘿一笑说道。 “总之我是羡慕你小子的,不仅仅是扬名立万,还能有这个艳福不浅,就是如今城内这个疫病实在是有些麻烦了,听说.” 说到这个话题,两个人之间又有些沉默了。 魏俊明是知道包国维有为国府出谋划策的,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包,我是顶佩服你的,你已经很厉害了,超过我们所有人了。” “莫要太过于苛责自己了,你的力量也有限。” “回头若是有什么忙可以帮上的,可以叫我,兄弟我义不容辞。” 前往国立之江大学,褚慧僧给他安排的司机,如今依旧还在。 包国维最近没打算去志诚中学, 实际上来说,因为疫病的肆虐。近来杭城内的许多学校都已经关门了。 但对于志诚中学这种学校来说,大部分学生家里都是城内的上层人士, 不仅仅很少能够接触到病患,各类防控措施也做得极好。 据魏俊明所说,学校里面甚至还有请专门的医生,一旦发现有症状的学生, 当即救助,然后回家隔离。 比起外面的人间疾苦,志诚中学内简直先进的不像话。 下了车,包国维全副武装, 抬头便看见国立之江大学门口都是人,不由得有些惊讶,乌泱泱的一片,都是衣衫褴褛的灾民难民饥民。 他们脸上面黄肌瘦,大都穿着破旧衣,衣的破口处露出里面黑色的。 这些都是好的,没有衣的已经死在了前几个月的冬日里面。 灾民们脸上都是麻木的,但是在看到衣着整齐的包国维,都纷纷让开了一段距离。 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惊恐的模样,包国维不免有些心酸。 他有些好奇,不免拦下一个精神还算不错的老人家问道。 “老大爷,之江大学这是在干嘛呢?” 老人家戴着一个破布帽子,虽然瘦削,但骨架突出。 再看看腰板脚步,八成在军旅里面待过。 他转过头来,嘴唇有些干裂,笑的时候嘴唇差点裂开。 “小伙子,这学校里的先生们心善,给咱们发药发粥呢。” 他又有些奇怪。 “你看起来还算体面,怎么?生活也过不下去了?”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顺手将自己先前剩下的一块烧饼和半壶水,塞进了老人的怀里。 “我这是来找学校里的教授,看起来国府好像没有任何措施?” 老人原本脸上还露出笑容呢,觉得自己遇到了好人,连连拜谢说道。 “诶呦,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可听到国府两个字的时候,脸上顿时沉了下来,满是怒容。 “国府?这样的组织还是早点亡了吧,国家迟早败在这些人手里。” 老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道。 “当年凭着一腔热血加入军队,想着为国家能够强大起来,谁知道最后在军阀手底下讨生活,个个成为了土皇帝。 如今也是一样,我便早早退出来了,为这样国家死是冤大头! 我家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成灾民,饿死病死,” “老爷们关心过老百姓死活么?” “大帅们在女人床上快活的时候,河上到处飘着的都是弟兄们还有普通百姓的尸体!” “活不下去啦,不过这么多年习惯了。” 老人越说情绪越激动,显然是有一段过往。 包国维一番交谈才知道,对方看起来像是个老大爷,实际上也才四十多岁的年纪。 见老人摆摆手离去,包国维也没有再多问,只是沉默着继续朝前进。 远远便看见了方新川,如今面色憔悴,眼睛上面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显然是忙了很长一段时间。 口鼻戴着一副口罩,一边对着旁边的学生吩咐说道。 “这个老大爷肠胃不好,先带他去施粥的地方吃一些,再给他吃咱们这个大蒜素的药片。” 远远地,包国维便见到专心为灾民们布施的方新川,他甚至还请来了一些白大褂医生,同时为灾民整治。 只是布施救助的人太少,而灾民太多了,忙得不可开交。 “你是哪里不舒服啊?没有病的话,请不要来领药。” 送走了老大爷,方新川下意识地问道,抬头看见对方平整的衣服,就有些奇怪。 再看到对方的面容,顿时惊呼道。 “秉文??!你小子终于回来了!” “来,我给你搭把手。” 包国维接过对方手中的药包,也配合着各个白大褂医生,开始对于灾民的诊治。 说是诊治,实际上只是普通的判断,只要能够用的上大蒜素的一律统统使用。 救命才是最为重要的。 随后包国维还去了施粥一边,哪里缺了人手,便在哪里帮忙。 期间他与方新川终于有机会交谈。 “新川兄,看起来这个大蒜素如今是有效果了。” 包国维擦了擦汗水,似乎是看到希望了一般,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有了包国维的帮忙,虽然有限,但也缓解了一些压力。 关键他对于大蒜素的使用有更加深刻的理解,提点了好多细节,让方新川茅塞顿开。 方新川眼睛里也恢复了一些神采说道。 “是有些效果了,大部分人服用之后,症状都会有所缓解,只是还是有些烧肠胃,许多灾民很少有粮食吃,倒是有些影响。” “多亏了新川兄了,若是我自己来的话,恐怕没有那么快可以量产。” 包国维拱拱手,他说的是实话,自己来的话,各类提取器材,还有量产过程中的各种细节都是一个麻烦。 “秉文莫要这样说,这大蒜素我本就没出多少力,发现和原理是你告诉我的,执行是学生还有褚先生的帮忙。” 方新川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说道。 “前次你写信给我的那个发现,就是那个什么青霉素,我现在依旧是没有办法做到提纯,那个若是能够提纯量产的话,一定是悬壶救世的奇药!” 上次包国维已经告知方新川,英国细菌学家弗莱明在两年前发现了青霉素这种物质。 去岁这篇论文就已经发表了,但一直没有得到科学界的重视。 方新川得到包国维的提点之后,便已经着手开始研究。 没有出成果,也是在包国维的意料之中,一个新药物的产生从来都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 就算是有后世的成功经验,想要成功复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先生不必自责,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近来我又想到一些青霉素的研制思路,所以想要与你商计一番。” 包国维如今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方新川在研究中出现什么问题,他便在脑海中搜索给对方解决。 “如此甚好!” 方新川有些激动,差点抓住了包国维的手,意识到自己还戴着手套,当即缩回手来。 包国维有些忧虑地说道。 “只是,如今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个大蒜素的生产能不能尽量提上来?” “我早已经联系了好几家之江省内的药厂,在褚先生的斡旋下,他们答应全力帮助解决生产问题。” 方新川介绍说道。 “只是大蒜素的原料绝对是一个问题,想要提取出足够十几万人服用的大蒜素,需要的大蒜数量绝对是一个天量数字,咱们没有办法找到那么多大蒜。” 这一点包国维很早就想到了,所以他才没有把所有的宝都压在大蒜素之上。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生产力低下永远是最大的问题。 忙碌了一个下午,二人都快要累趴下了,可还是有茫茫多的灾民需要救济。 之江大学的能力终究有限,一天只能帮助一些人。 趁着学校的工作人员,去告知灾民们今天的救济结束。 包国维和方新川二人靠坐在桌子旁边,这才能够喘上两口气。 两个人仔仔细细地用酒精消毒之后,这才敢放心的躺下来。 这会儿,方新川似乎在心里憋了很多话。 他思考了很久,继续说道。 “秉文,实际上与褚先生说的一般无二,在我考察看来,如今杭城疫病的问题,不在于其他。” “唯有人力与物资两点。” “实际上你的防控疫病方案已经是极好了,只是杭城的官员办事能力与效率太低,再加上咱们缺少宣传途径。” 方新川一直都有跟进褚先生那边的工作,对于目前的情况还算是十分了解。 包国维点了点头说道。 “物资经过沪市的募捐之后,应该很快就能抵达杭城,若是能够解决人力问题,让百姓能都有防控疫病的意识,一切的工作都会好开展很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只是想要宣传到位还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这个时代不像是后世,人人都有手机,人人都可以通过各种新闻媒体了解资讯。 这个时代的普通百姓,日常了解信息基本上通过口口相传,经验全靠老人总结。 更不要说可怜的识字率,许多乡村只会说方言, 就算从外面抽调人员协助,也依旧是难以宣传。 而实际上,以国府如今的动员能力来说,发动援助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都能给你捐点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方新川眼镜有些油污,他擦了擦说道。 “秉文似乎忘记了还有一个群体,既具有赤子之心,又识字,而且人数众多。” “学生!” 包国维立即发出了惊呼之声,他先前太过于着急了,以至于差点忘记了这个群体。 这是能够助力的最重要的一份力量。 可是 “可是,最为重要的是如何发动这些学生,靠褚先生那边的国府肯定是不靠谱的,首当其冲便是城内学生家长的工作,他们肯定是不同意的。” 老爷们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帮助穷人呢?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心里似在盘算。 感谢各位的订阅以及月票、推荐票! 这章不短了吧? 最近都是码完就发,有些错字麻烦纠正! 随便求个追订,拜谢! (本章完) 第123章 常凯申的小舅子? 第123章 常凯申的小舅子? 金陵前往杭城的特班火车。 火车的一号车厢被全部包了下来,甚至有穿着制服的士兵守在车厢的门口。 车厢里的装潢也重新翻修了一番,想必是为了这趟出行了一些功夫。 车厢里面有个七八个人,有两三位是穿着军装的军人,其他人几乎都穿着西装。 几位先生脸上的眼镜都快要将鼻梁压塌了,显然是学者。 坐在中间最大桌子的是一名年轻人,他脸上意气风发,梳理着精致的油头, 手里还端着几份最新的报纸,仔细地看着。 他便是宋子良,宋子文的二弟,常凯申的小舅子。 自美利坚留学归来之后,他便一直在国府担任要务,晋升犹如喝水一般。 先是担任外事部门的秘书,随后在今年上任外事总务长,年仅三十一岁的年纪,不可谓不风光。 他此刻看到报纸内容,顿时撇撇嘴说道。 “这些个报纸,成日就知道吹嘘,这个包国维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那怎么杭城的疫病还要我们去解决?” “听说包国维仅仅是个高中生而已,那个防治疫病的方法我看过,倒是有些科学依据,若是能够落实的话,应该是可以达成一些效果的。” 抬头说话的是汤飞凡,他如今是金陵大学医学院教授,还兼任细菌学系的主任。 前些日子被金陵方面特别招来,是指导组随行的专家。 值得一提的是,历史上正是这位先生,后来组织研究出了国内第一批五万单位的青霉素。 毕业于美利坚哈佛大学医学院的他,显然在疫病处理上是绝对的权威。 他已经看过了包国维的《疫病防治方案》。 老实说,就算是他也挑不出毛病。 但旁边的美利坚专家却有不一样的看法,他抬起自己的鹰钩鼻,用地道的中文,十分骄傲地说道。 “宋先生,我看这方法跟国际上的处理有诸多不同,应该是这个学生看了国际上的防疫方法,自己凭空改了一版本,用来哄骗这些官员的。” 汤飞凡抬眼看了一下这位叫做查理斯的美利坚人,老实说他在美利坚读书的时候,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但奈何,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外国人,深受国府高层的信任。 在这个时代,外国人说话总是比国人管用一些。 宋子良也十分的认同,他对于汤飞凡的话置若罔闻,一拍桌子说道。 “哼!” “就是瞎胡闹,杭城是怎么搞的,竟然会采用一个高中生的方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年纪不大,但官威极大。 “听说他还在火车站门口说什么救国之策,又让国内外报纸争相报道,看起来只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 “此番到杭城,若是被我发现了此人有什么不轨,我一定要好好整治一番。” 他显然对于报纸上的吹嘘很是不满。 这个时代,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外国人,都能够骑在国人头上拉屎, 他们从根子上是带着骄傲与蔑视的。 所以与宋子良说话,查理斯也丝毫没有奉承的意思,他实话实说道。 “那个包的事情我也有听说,法兰西的《费加罗报》这几日报道过这件事情,看起来评价并不差。” “宋先生,在我看来这是贵国的一次思想思潮碰撞。” 查理斯不这么说不要紧,一说,宋子良的眼睛里面好像更加忌惮了。 “防控疫病终究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杭城的官员素来更加善于经营, 这些都不是褚先生能够控制的,杭城国府派系林立,有些下属他甚至自己都不能够叫得动。” “这些官员的心思很明显,处理好疫病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反倒是若是疫病一直持续的话,上级便不得不拨款更多的物资?” “有了物资才有油水,这便是他们的官场之道。” 想起方新川对于杭城官场的描述,包国维觉得自己若是有低血压,都可以当场治好了。 这些人是完全不拿人当人啊? “你若是真的有能力发动起学生们,或许可以去找一个人帮忙。” “蔡椿寿先生?” 包国维当即想到了蔡椿寿。 这位先生虽没有公职,但是在杭城文学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特别是他曾经出版过许多教育著作,如今担任着许多杭城中学名誉校长,在写作之余也教授一些课程。 想要发动起学生们,找教育局不行,但找他还说不定真的可以办到。 所以在离开之江大学的第二天一早, 包国维就坐着车来到了临浦牛场头, 这里如今是一个水陆交通码头,只是因为疫病的原因,码头上面的工人少了很多。 但是为了生计,还是有不少码头工毫无防护措施的卸货。 用了一个镍币的代价,包国维问到了蔡椿寿的居所。 顺着河边行走,路过一处宅院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唱腔。 “脂粉香消懒去添,春恨压眉尖。” 《西厢记》。 这婉转古老的唱腔,应该便是昆曲无疑了。 只是往日里面听到这纯正的唱腔,包国维都会赞叹上两句,可今日却怎么听怎么刺耳。 特别是将这鼓乐之声与周围的景致相互结合。 街角里蹲着的,不知是生是死的难民, 码头上挥洒着汗水,不停咳嗽的汉子, 又或是时不时路过,面露枯槁痛苦之色的老人, 一时间竟然感觉这个场景有些魔幻了。 “人世间。” “活着。” 这样猩红的字眼,不停在包国维的脑海之中回荡。 他当即加快了脚步,快速的逃离了这里。 找到蔡椿寿的时候,他正在一栋普通的砖土结构房子内看书, 屋子内有些昏暗,他便将桌子搬到了院子里面,手里提着一只毛笔,专心致志地写写画画。 院子的角落里面,用栅栏围着几只小母鸡,发出咯咯咯的叫声。 门口的大黄狗,看见包国维之后,也没有认生,而是欢快地叫了两声,摇起尾巴。 “谁啊。” 蔡椿寿注意到有人来,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见到这个场景,包国维感觉自己心中的阴郁好像被治愈了一些,当即拱拱手说道。 “先生是我啊,包国维。” 啪嗒! 蔡椿寿手上的毛笔顿时抓不稳了,直接落在了纸张上,浸透纸张蔓延出一大片黑墨。 “秉文贤侄!” 他当即站起来,眼睛里面都是惊喜,立即上前迎接说道。 “诶呀呀,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今天会来啊!” 不多时两个人已经坐在桌子面前,蔡椿寿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为包国维端上一碟生米,还有几个自己种的瓜果。 他还想要温一温黄酒,被包国维拒绝了,近来不喝酒。 “上次一别,已经过了有半月了,如今秉文伱可谓是扬名全国了啊!” 蔡椿寿显然十分高兴,一边捋须一边说道。 包国维脸上却是苦涩,摆摆手说道。 “都是在沪市的一番胡闹罢了,我原只是想要推进一下募捐会,谁知道惹出这么多事端,主要是我这个人实在有些耐不住性子,别人说得不对,便想要好好说道说道。” “应该如此,应该如此。”蔡椿寿笑得没了眼睛,他看向包国维便像是子侄一般。 “电影、音乐之类的我不懂,但我知晓你那个《回答》一腔热血,《一代人》的向往国家崛起,还有你与周树人先生说的那个二十字谨言,我可谓是如雷贯耳啊!” 包国维张了张嘴,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已经传到蔡椿寿的耳朵里面了。 不是说好的,民国消息传播速度慢么? 怎么杭城都知道了? 那天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蔡椿寿却笑着解释说道:“我在沪市还是有些友人的,信件来往有时候比起报纸来说,要快上不少。” 二人寒暄了一会儿,包国维也不愿意闲聊,便将自己此次的来意说明了一番。 听到是关于疫病的事情,蔡椿寿立即变得严肃起来,他有些气愤地说道。 “这些个杭城官员,我早知道他们不堪大用,秉文你提供的《防控疫病措施》乃良策也?如何不能够落实了?” 包国维叹气说道。 “如今之际,为的是千千万万百姓的生计,所以我便想要发动一些学生,一起做疫病相关知识的宣传,百姓们的观念改变了,懂得自我防护了.” 他将自己心中的计划简单赘述一番。 蔡椿寿眼里冒出光彩之来,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秉文,我便知道你乃国家之栋梁也,你若是能够发动起这些学生,我义不容辞!一定尽力!” 刚刚发出来被审核了 有些字眼、职务改了一下见谅 (本章完) 第124章 宋子良发威 第124章 宋子良发威 之江民政部大楼。 今日里大楼内的所有官员都紧张兮兮的,每个人几乎都穿上了最为体面衣服,看文件的姿势也认真了不少。 原因无他,金陵国府来人了。 还都是不一般的人物,特别是领头的,宋子良。 据说是常校长的小舅子,年纪轻轻已经坐上了总长的位置,简直是前途无量。 光是看这一个姓,稍微有些见识的人便知道。 这是四大家族之中的“宋”了。 在这之江民政部之中,林世才的口才算是好的一批,接人待物也挑不出毛病来。 所以今日被指派来负责招待指导团。 林世才一边引导几位先生进入会议室,一边奉承地说道。 “宋总长,住宿已经给您安排好了,就在西湖边上呢。” “没有流民吧?那附近。” 宋子良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西装扣子,一边问询道。 他进入以后便没有正眼看过这里的官员, 老实说这次来杭城,要不是常凯申的吩咐,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这个地方如今可是水深火热,万一感染上什么疫病, 就算是他有最好的医疗条件,那也得遭罪一番。 可自己这个姐夫嘴里说的什么,为自己创造一些政绩,实在是令人讨厌。 连带着他对于杭城的态度也不太好了。 “这哪能啊,西湖附近那都是先生老爷们的居所,现在路口都有着宪兵把守呢,您放心好了,还有防控疫病的物资,咱们也是给您准备的妥妥的。” 听到这话,宋子良才满意地点点头,用手帕擦了擦眼镜,在主位上坐下来。 “去将褚慧僧还有其他人叫过来吧,我要了解一下关于杭城如今疫病的事情。” 林世才有些惊讶。 “怎么,宋总长不休息一下么,您这才刚刚到杭城。” 宋子良冷哼一声说道。 “我这又不是来杭城享受的,疫病此事关系到一个月多后的全运会,当然最重要的肯定是百姓的生计,快去吧!” “诶,还是宋总长教训的是,咱们要心系百姓嘛。” 林世才谄媚地说道。 他刚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拱手问道。 “宋总长,咱们要不要把包秉文叫过来,这个疫病的事情他也多有负责。” 宋子良刚刚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听到这个名字当即皱起眉头说道。 “包秉文?是那个包国维对吗?” “正是包国维,他如今是咱们的防控疫病顾问。” 林世才见宋子良好像对于包国维不是很喜欢,当即推波助澜说道。 “这是褚厅长定下的,按理来说,这个是不符合规矩的。” 一个高中生当国府部门的顾问,怎么想也是十分离谱的事情。 宋子良有些不快,想到这个小子才十七岁,当即说道。 “不必了,这个顾问也是瞎胡闹,褚慧僧这是怎么回事?” “往常包国维在,都是有参加一些会议的。” 林世才眼珠子一转,继续说道。 “今后都别让他来了,这是国府的会议,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宋子良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权利,但还是不容争辩的拍板说道。 褚慧僧进入会议室的时候,看见坐在主位上面的林子良也是十分惊讶。 明明是疫病的事情,为什么找了一个外事的官员来指导? 他叹了一口气,常凯申这个任人唯亲的毛病一直都没有变啊! 他与对方并不熟络,却见对方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随后便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 随后又看到了一个外国教授以及汤飞凡。 前者他没有见过,主要是对于外国人实在有些脸盲,后者他是知道的,是细菌学方面的专家。 看起来常凯申还是有些靠谱的地方,至少没有彻底瞎搞。 杭城的相关官员纷纷入场。 之江省民政部门三把手王兆文,还有卫生部门的负责人孔永桂,等等。 许多人好像提前得到了消息,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会议首先由孔永桂做了一个汇报,便是关于近期之江省疫病处置的相关情况,当然重点还是在杭城当前的危局上。 “也就是说,如今姑苏的疫病尚且得到了控制,可杭城的疫病却是危机重重?” 宋子良在到达之前,对于杭城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些概念。 听出宋子良口中有责备的意思,孔永桂顿时冷汗直冒,他哪里不知道如今上下官员的抵触情绪,特别是对于杭城的相关工作。 他当即解释说道。 “宋总长,您是知道,杭城与姑苏的情况还是有所不同的,在姑苏有效果的措施,在杭城不一定有效.” 锅肯定是不能背的,至少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背下来。 王兆文也随之发言说道。 “宋总长,我觉得孔部长说的有理,杭城乃之江省省会,比起姑苏的情况自然要复杂上不少,不能够一概而论。” 宋子良连连点头,这次来杭城就有不少金陵的官员,提前来他这里打招呼。 杭城的大小官员多多少少都有些背景,那便将这个包国维拉出来就好了。 他随即说道。 “确实如此,将疫病交予一个高中生本就是有些奇怪,依我看还是直接废除这些方案吧,咱们重新拟一个章程来。” “不可!” 褚慧僧是想着可能需要采取其他措施了,但是全部重新来,这不是瞎胡闹? 之前投入的人力物力怎么办? “褚先生,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任用包国维这个事情还需要审查一番,莫要自污了。” 宋子良冷冷地说道,实际上他这个总长职务大小是与褚慧僧差不多的,但是他有着指导团的名头,再加上家庭背景,是完全不虚褚慧僧的。 “这个防控疫病细则是经过专家认定的,确实是没有错,我认为咱们还是可以加强执行层面的问题。” 褚慧僧也不蹙,仔细说道。 宋子良没有反驳,转头看了一眼汤飞凡和查理斯。 查理斯率先开口,说法与先前在火车上一般无二,都是表达包国维这个细则恐怕就是从国际上抄的,只是改编了很多细则。 他推荐还是按照国际上主流的来。 汤飞凡不想插手政治上的问题,只是实事求是的说道。 “这个细则我认为没有问题,但是执行确实是有些难度的.” 他只是从科学的角度评价,不偏不倚。 褚慧僧还想要争辩,但宋子良不容分说,随后便是拍板说道。 “那便按照查理斯先生说的办,如今他为杭城处理疫病的全权顾问。” 王兆文等人在台下则是露出了笑容。 他们早就看包国维这个小子不满意了。 一个学生就该老老实实读书,瞎搞什么防疫细则?给大家伙折腾的半个月不安生,还都有感染的风险。 老爷们当官是为了百姓的? 据说文学界很看好这个小子,那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杭城省立第二中学。 校长办公室。 “诶呦,我当是谁啊,原来是让南方文艺界赞叹无比的包秉文啊!青年领袖包国维!” 唐伯宁笑着说道。 包国维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唐伯宁就是杭城二中的校长,难怪说蔡椿寿在教育界有些举重轻重的地位。 原来就连唐伯宁这样的中学校长,都与蔡椿寿私交甚笃。 包国维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最近他可是报纸上面的常客,对于许多文坛文人来说,对于自己都会有所耳闻。 只是好印象或者是坏印象,便是见仁见智了。 “唐先生哪里的话,我要是真正的青年领袖,就不会为了疫病的事情烦恼了。” 包国维的笑容有一些苦涩。 “伯宁兄,此事还需要你多加帮忙啊!” 蔡椿寿补充说道,便将这杭城疫病的相关事宜简单介绍了一下。 听完之后,唐伯宁敲了一下桌子,当即不悦说道。 “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明明是自己办事不力,阳奉阴违,还颠倒黑白怪罪到秉文头上了。” “我找就知道那个什么王兆文,就跟先前那个徐子义是一丘之貉。” 见似乎有眉头,蔡椿寿便将自己此行的目的,简单说了一遍。 “宣传乃是防治疫病的重要手段,若是能够发动城内的学生一同防治疫病,开展知识的宣传宣讲,应该是一个不错的计策。” 唐伯宁当即露出为难的神情说道。 “这个倒是有些困难了,咱们校方是不可能引导学生去当志愿者,帮助防治疫病的,学生家长们是不会答应的。” 包国维笑了笑,他肯定是想到过这个问题的。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选择志诚中学的原因,比起杭城二中的学生来说,志诚中学那些人的嘴脸他是看在眼里的。 你想要让他们去做志愿者?门都没有! 相比之下,杭城二中的校风还是会好一点的。 他当即说道。 “不必您出面,您只要让我在学生面前演讲便成。” “演讲?这能行吗?” 唐伯宁顿时有些狐疑了,这些可都是高中生,而且二中学生的家庭情况也不差的。 想要忽悠这些学生去当志愿者,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 “而且,这志愿者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啊,没有人愿意去干吧?” 包国维脸上露出纯正的微笑说道。 “您放心好了,不存在任何强制的部分,全凭自愿。” “我自己也会以身作则。” “只是这个演讲,还需要您多加帮忙!” 唐伯宁思索了一番,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当即拍板说道。 “咱们今天刚好有一个大会,在礼堂里面举办,本来是请了一位先生来演讲的,恰好秉文伱也可以上台说说。” “不过我也能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包国维眼里当即欣喜,连连拱手说道。 “多谢先生!” (本章完) 第125章 诸君心中的辫子还未曾剪断! 第125章 诸君心中的辫子还未曾剪断! “同学们,疫病是一个值得我们重视的灾害,细菌学也是一个博大精神的学科,我受到校方的邀请,在百忙之中抽空给各位做这次演讲。” “现在给各位讲一讲自1918年兴起的西班牙大流感,它蔓延至全球,至少造成了2000余万人的死亡” 台下乌泱泱坐着一大片学生,他们的口鼻大多戴着口罩,普通家庭或许根本舍不得购买这种用一次就得丢弃的口罩,但对于这些学生来说,并没有什么。 面对台上之人如同念经一般的演讲,学生们都有些犯困了。 一个有些微胖的男生说道。 “先生们还是真是无聊啊,平日里的生物化学课已经够无聊了,现在还要叫一个秃头教授来教导我们,我宁愿回教室,至少还能够趴着。” 旁边的高个男生说道。 “这位先生也是有名的,姓汤,是金陵大学的教授,多听听对于考大学有用处。” “嘿,考大学有什么难的,让我老爹写一封信就成,你刚才听说了么?后面还有一个包秉文演讲嘞。” “包秉文?” “便是那个报纸上的包国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的那位。” “卧槽,他竟然也来了啊?这位不是志诚中学的学生么?来咱们二中砸场子了?” “不知道,只觉得这家伙好拉风,不仅仅上报纸头条,还有什么林玉堂先生,周树人先生,徐志摩先生这些名家写文章称赞他,太出风头了吧!” “他倒是有趣一些,我顿时感觉不困了。” “秉文,这位便是汤飞凡教授了。” 唐伯宁指着台上的男人说道。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他对于这位先生肯定是有印象的。 他是实际上第一个分离出沙眼病毒的人,因此沙眼病毒也被称作“汤氏病毒”。 这位先生在去英国进修之后,短短几年便被任命为国府的防疫处处长,对于防控疫病确实有着很深的理解。 在历史上,这是一位纯粹的,为研究奉献出一切的科学先驱。 若是由他和方新川一起研究,青霉素能不能够成功量产呢? 包国维心里生出了这个想法,便有些不可抑制了。 青霉素若是能够研制成功,对于之后国内的战场,可谓是极大的裨益。 而这位先生,在后来,曾经组织研究出国内的量产青霉素。 若是交给他,或许真的可以? 但现今,包国维对于对方的了解还是比较少的,他知道汤飞凡如今是金陵方面派来的指导团成员之一,很难判断立场,所以打算静观其变。 不多时,礼堂内传来整整齐齐地掌声。 本来昏昏欲睡的学生们,当即打了一个激灵,从睡梦中蹦起来,为汤先生鼓掌。 “秉文,你可以上场了。” 在唐伯宁的提醒下,包国维微微点头朝着台上走去。 走上阶梯的时候,不免与汤飞凡打了一个照面,汤飞凡显然是没有见过包国维的。 他有些惊讶,怎么二中还请了一个年轻人来演讲? 这个看起来倒像是学生,只是没有穿校服。 但是他也没有在意,走到唐伯宁的旁边说道。 “唐校长,我这便告辞了,国府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来的时候,汤飞凡答应了一个好友,要帮助杭城二中演讲一番。 趁着下午没啥事,他赶紧来讲完,不然后续指定忙的不可开交。 “多谢汤先生了!” 唐伯宁拱拱手,但发现对方要走,不免提醒说道。 “汤先生不听听么?” 汤飞凡摇摇头说道。 “近来实在是有些忙。” 况且一个学生演讲有啥好听的,大概是分享学习心得之类的? 唐伯宁嘿嘿一笑说道。 “您还不知道吧,台上这位可是包秉文,包国维是也,如今杭城内的风云人物,听一听没有坏处的。” “包国维?他便是包国维?” 汤飞凡有些讶异,从在沪市他就一直听过包国维的名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 思索了一番,他便坐下来说道。 “那便听一听罢。” “好!” 唐伯宁显然很开心,能够多一些名人来学校,对于学校的名声也是一个裨益。 至于包国维能不能成功? 他是不看好的。 这个时候,礼堂内的学生们已经有些沸腾了,他们议论纷纷,兴奋者有之,不屑者有之,妒忌者有之。 有些胆大的,没等包国维开口,就当即发言说道。 “包国维同学,咱们都在报纸上看过你的作品和发言,很多人都说,伱对于咱们国家的未来太过于乐观了, 更有人说咱们的华夏民族天生便是有劣根性的,所以不论是疫病还是科学,做不好。” 比起先前的死气沉沉来,学生们对于包国维这位同龄人,自然是多了不少的亲切感,所以愿意与他交流。 对于对方直呼自己名字,包国维没有在意,现在在校园里已经很少称呼人字了。 他则是微笑地反问道。 “这位同学,可否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姓王,名王明仁,没有字。” 包国维点了点头,随即赞赏说道。 “王明仁同学,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关于华夏民族劣根性的问题,我已经在《沉默的大多数》里面说的很清楚了,有兴趣大家都可以去看一看。” “关于国人劣根性的说法,可以说是将近一百年前开始的,自1840年伊始,清政府在第一次鸦片战争战败之后,与英吉利签订了历史上第一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从这里开始,国人的脊梁便开始一点点弯曲了,曾经的天朝上国一点点变成了愚昧无知.” 包国维随意诉说,便将这九十年以来的历史,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讲述了一遍。 比起历史老师来,他的讲述言简意赅,台下的学生们也听进心里,被清政府做的一桩桩破事,气愤地捶胸顿足。 王明仁点了点头道:“包先生说的细致入微,我们平日里倒是很少对于这段历史了解。” 一番话下来,他对于包国维的称呼,从包国维同学变成了包先生。 “那依照包先生的意思,如今华夏民族的劣根性源自于清王朝的统治之下?”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 “你这话出发点就错了,咱们华夏民族从来就没有劣根性,何来的源自之说?” “这” 王明仁有些讶异,感觉面前这个包国维,言语间成熟的倒不像是一个同龄人了。 “说得好!” 这个时候,台下的学生传来雷鸣的掌声。 先抑后扬,前番国家遭受的憋屈,让学生们都憋着气呢。 包国维这句话让他们觉得正该如此。 坐在后排单独位置的汤飞凡皱了皱眉头,琢磨了一下说道。 “包国维倒是如报纸上讲得,是一个有趣的人,在演说方面有着天赋。” 唐伯宁则是捋须说道。 “汤先生,他可不仅仅是一个有趣的人,您再好好看看,便会知道了。” “嗯。” 汤飞凡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这个年纪能有如此谈吐,他是佩服的,只是他更在乎科学方面。 文学上的东西,他不在乎,也不想去思考。 “华夏民族从来便没有劣根性,这一点从古至今便可以看出来。” 包国维缓缓地解释说道。 “自古华夏之科技领先世界,咱们如今虽落后于世界,但于历史上的科技发明却是璀璨的,早在战国时期,我国家就出现了指示前进方向的司南,后续演变为指南针,指南针传播到欧洲,他们才能够开启大航海时代” 他目光灼灼,看着台下的学生们说道。 “诸君,拥有如此聪明才智的华夏民族,能够具有劣根性么?” 这话一出,台下的学生们心头顿时一颤,心头有些火热起来。 “ 我国家自古以来有四大发明, 一为指南针,开启了大航海时代; 二为造纸术,自西汉开始我们便发明了纸张,有了纸张文化书籍才得以传播,这是世界文化的一个里程碑; 三为火药,发明自一千余年前的隋唐时期,有了火药才让欧洲资产阶级摧毁了封建领主的要塞,欧洲才能开启如今的强盛; 四为印刷术.” 如今国内还没有四大发明的概念,这个系统化的整理,让世界熟知是在英国史学家李约瑟写出《中国的科学与文明》一书之后了。 包国维今天算是提前整理出了这个概念,声音抑扬顿挫,言语间更加饱含着意气。 “竟是如此.” 王明仁张了张嘴巴,惊讶说道。 他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一些西方文化,对于自己国家的文化了解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走马观。 况且,这个四大发明的概念实在是有些让人惊叹啊! 台下的学生们眼睛里面都投射出光亮出来。 “唐校长,这些都是属实的吗?“ 汤飞凡眯着眼睛,他自小学的便是新学,对于国内的科技发展历史,实际上了解并不深刻。 唐伯明也没有料到包国维会说出这个,他倒是博览古籍,皱着眉头思索一番,随后说道。 “原先倒是没有概念,如今秉文这么一提,我回忆一番好似确实如此?” 汤飞凡点点头说道。 “这人倒是一个文史方面的天才。” “汤先生又错了,这个小子啥都会呢?” 汤飞凡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抬头,继续听包国维如何讲。 “可是包先生,咱们竟然曾经如此辉煌,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番落后呢?” 一个女生举手问道。 “就如同在学习一般,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包国维继续回答说道。 “咱们落后了,受到思想的禁锢,而停滞不前,晚清之时甚至火药还是明末留下的, 可西方诸国一直在进步,经历了文艺复兴的思想解放,崇拜人性、理性以及科学,开启了两次工业革命” 他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给场内诸人说道。 “以西方之历史为鉴,咱们如何能够强国?” “在我看来,思想解放,开化明智是最为重要的! 可如今咱们崇尚洋装,一味的全盘照抄西方诸国,崇洋媚外,恰恰说明了思想还未解放!” “看似身体上的辫子已经剪断了,可诸君心中的辫子还未曾剪断!!!” 声音阵容发聩! 这番话听完,场内的诸人全部都沉默了。 不仅仅是原先不以为意的先生们,转变了自己的看法。 学生们许多都喘着粗气,觉得胸口血液澎湃,心中好像有什么要跳出来一般。 汤飞凡当即站起来大声说道。 “好!!!” (本章完) 第126章 《我有一个梦想》 第126章 《我有一个梦想》 汤飞凡是一个理性的人。 平日里很少被情绪所影响,这对于一个研究者来说,是必要的品质。 但是今天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 因为如今每一个国人的心里都存在着一根刺, 一根对于国家危亡无能为力的刺,一根怀疑国家、种族是否从一开始便是落后愚昧的刺。 而包国维将这根刺狠狠地拔了出来,告诉在座的各位,咱们从来便不差,只是暂时落后罢了! “好啊!咱们国家就应该有这样的青年,就应该有这样的思想!” 汤飞凡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站起身,用力地鼓起掌来。 礼堂之内,学生们也纷纷站起身来。 他们面色红润,丝毫不在意会不会疼,只是奋力的鼓掌。 “好!” “此乃肺腑之言!” “我们要斩除内心之中的辫子!” “包国维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但在欢呼之下,难免有不同的声音。 钱淑眉是国立杭城二中的高二学生。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个学校的天之骄子,学习成绩从来都是第一。 可以说是所有人仰慕的存在,而今天却有一个在台上勾起了所有人的情绪。 这让她稍稍有些不屑。 这些知识只不过是提前准备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静静地环视周围激动的同学们,不由得觉得他们有一些浅薄。 所以专心致志地听着,想要从包国维的话语之中,找到一些漏洞。 蔡椿寿此刻也已经坐在了场内,只听到唐伯宁激动地说道。 “蔡公,秉文真乃人才也,短短一番话引经据典,连老夫的爱国之心也起来了。” 蔡椿寿微微一笑,但是有些疑惑地说道。 “秉文素来便是经天纬地之才,只是咱们这次的目的是为了让学生们加入志愿者队伍中,不知他会如何引导了。” 而此刻,包国维见场内的气氛已经持续升温,当即决定再加上一把火。 他靠近话筒,用明亮的声音问道。 “同学们,你们有梦想吗?” 梦想? 渐渐的,台下的学生们安静下来,他们紧紧盯着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似乎是想要从他的嘴里得到答案一般。 包国维微微点头,缓缓说道。 “一千余年前,唐太宗李世民治下万邦来朝,极盛之时东至曰本海,南据安南、西抵咸海、北逾贝加尔湖,唐朝与阿拉伯帝国并列为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 他冷笑一声。 “当时的曰本甚至派遣女子来我国借种,为的是改良它们的劣质基因。” “九百余年前,宋朝的贸易、航运占据全球经济的一半以上。” “五百余年前,明朝是世界上手工业与经济最为繁荣的国家,明成祖治下的明朝水师拥有三千余艘战舰,乃世界第一水师, 更不要说郑和七下西洋,是15世纪末地理大发现的航行以前,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系列海上探险!” 嘶~ 包国维的论据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引经据典着实令人难以反驳。 学生们不禁由心底升起一个疑问。 难道咱们国家真的这么强盛过吗? 今后咱们国家还可以这么强盛吗? 这个时候,刚才发问的王明仁顿时坐不住了,他举手问道。 “包先生,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包国维说道:“这一切都写在历史书上呢,你们回去一查便知。” 环视周围学生们红润的脸庞。 包国维知道,火候已经到了,当即提高音量说道。 “同学们,华夏民族是一个坚韧的民族,咱们经历了五千年的风风雨雨,从来未退缩。” “华夏民族敢于对任何强权,任何侵略者说不!咱们不会满足如今的沉沦,无论是过去现在将来!” 他的声音振聋发聩。 “我有一个梦想,有一天华夏民族会重新站立在世界民族之林,告诉他们东方的巨龙从此苏醒了!” “我有一个梦想,我们国家会废除所有的不平等条约,敢于对任何国家说不!” 这个时候,包国维的脑海里面又想起了昨日在码头的见闻,他继续说道。 “我有一个梦想,无论是贫穷贵贱,无论是贩夫走卒,都可以得到少有所教,老有所依,像人一般活着,拥有人一般的权利与尊严。” “我有一个梦想,我们的后代子孙都可以在明亮的学堂里面学习,可以对任何洋人的颐指气使说不。” 包国维脑海里面又想起了甲午战争的耻辱,他环视众人,继续说道。 “我还有一个梦想,我们拥有一支团结强大的舰队,我们的舰船能够远洋海外,任何在外的国人都可以对侵犯者说出.” “我,是中国人!” “我还有一个梦想.” 一开始包国维仅仅是想要调动起这些学生的情绪,可不曾想说着说着,自己也陷入了其中。 胸中的民族情怀迸发出来,眼圈也有些红润了。 礼堂之中,刚开始对于包国维的这番话,议论纷纷。 到了后来,场内渐渐沉默了下来。 最后快要结尾的时候,不少人的脑海里面已经有画面感了。 一幅完美的绘卷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之中。 一个强大的国家。 这一刻,他们再也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眼前变得一片朦胧,甚至人群之中还有抽噎之声。 无论是先生、学生还是学校里的其他工作人员。 唐伯宁锤了锤自己的胸口,痛快地说道。 “本该如此,本该如此啊!” 蔡椿寿此刻也坐不住了,先前来干嘛都抛之脑后,眼睛里面也透露出热切。 这一切,是真的可以实现的吗? 若是真的该多好! 正当场面热血激昂之时,钱淑眉终于找到了机会,她压抑下自己的情绪,用尽量平静的话,发出了一句质疑。 “包先生,您说得的确有理,咱们也十分认同,可是终究是一腔热血,这是无法救国的。咱们到底该怎么做呢?” 一时间,场内安静下来。 许多学生将目光投向钱淑眉,发现是她之后,有些人富有敌意,因为这就像是兴头上被浇了一盆凉水。 但有些人也产生了疑问。 对啊,说得十分漂亮,可像是空中楼阁。 具体该怎么实现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疑,包国维没有慌乱,而是嘴角微微一勾起,他正等着这句话的出现呢。 当即甩出了自己的目的。 “行动!实践!没有调查实践便没有发言权,只有真正去做了,伱才知道如何能够做好一件事情。” “救国也该是如此!” 钱淑眉皱了皱眉头,又大声问道。 “如何实践?学武者可从军报效国家,咱们这些普通学生难道都弃笔从戎么?” 包国维摇了摇头,却提起了一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 “从小事做起,今年来疫病便已经达到了咱们之江省.” 他眼神动容,带入了自己的感情,将目前之江疫病的情况简单赘述。 “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曾经在战场上为国厮杀的战士,如今饱受疫病的折磨,只能靠救济才能够活下去,绝望之下痛骂国将不国。” “码头的工人们,五十岁的老汉,为了家人的生计,拖着病体也要扛着货物” 将一个个见闻和盘托出,包国维锤了锤自己的胸口,砰砰作响。 “而我包国维,虽为一介文人,能做些什么吗?” “写文章歌功颂德,夸夸其谈吗?” “不,不应该这样做。” “我觉得我应该以文学为力,深入基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村寨,每一个城镇。” “去告诉他们,如何防治疫病,去给他们带去需要的物资,尽我所能去救助他们身上的痛楚,救活更多的人。” “救国,不是夸夸其谈,出口便是国家方略措施,对于我们学生来说太过于遥远。” 说完这些话,包国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台下的学生们。 “我决定从今日开始,报名参加杭城内的志愿者,深入到杭城的田间地头,开展疫病宣传活动。” “诸位可愿意?” 嘭! 犹如一个惊雷一般,这个决定炸响在所有学生的脑海之中。 包国维要去做志愿者? 杭城这些日子是有招志愿者的,主要便是帮助宣传疫病防治。 但很明显,没有多少人愿意参加。 而包国维愿意,他是谁?他可是章太炎的弟子,如今整个南方炙手可热的青年文人! 他就算不这样做,今后也可以在文坛上功成名就! 可他还是去了! 他可以,咱们为什么不可以? 这个想法在学生之中炸开之后,就再也不能够抑制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声音传来。 “我愿意!” “我也愿意!” “算我一个!” “我们愿意!!!” 当然有一些学生觉得不对劲,这明显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被群体所裹挟。 自己要是说不愿意,是不是有些冷血? 那些在街头倒下的人,那些无助的普通百姓,难道不应该是自己要去帮助的吗? 连钱淑眉都不由得张大嘴巴,看向包国维的眼神复杂,是惊讶是敬佩又或是害怕。 但她也不禁依旧喃喃自语道:“我愿意。” “蔡公!这.” 唐伯宁嘴巴都快要合不上了,他一脸震惊地看向蔡椿寿,没有想到包国维竟然真的做到了? 蔡椿寿捋须说道:“伯宁兄,此乃民心所向,校方应该不会阻止吧?” “不自然不会!” 唐伯宁一拳头打在掌心之中,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唐某恨不得自己上场!” 蔡椿寿又转头看向汤飞凡。 “汤先生,您如今是杭城治理疫病的中坚力量,秉文这个提议吗,您觉得如何?” 汤飞凡从恍惚之中回神,随后目光灼灼地看向台上说道。 “防治疫病根子本就在普通百姓上,如今的困境确实是在人力上面, 若是能够发动学生群体帮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个包国维是个奇才!对他,我越来越好奇了!” 蔡椿寿顿时欣喜,知道这个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了,当即拱手说道。 “此间事必有阻力,还望先生多加帮助。” 汤飞凡点了点头说道:“国府某些人是不会同意的,但学生们的汹汹大势是无法阻止的,我会做好细则的考量,让学生们做好防护,防止大量人群流动带来的疫病传播。”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唐伯宁,他一拍脑袋说道。 “我差点忘记这个茬了,这些学生可都是城内高官贵人的孩子啊!” “那个林高远,是国府民政部林世才的公子啊!” “还有王春松,王春倩,一男一女,乃是国府民政副厅长王兆文的公子小姐。” “孔天明” 唐伯宁一一细数,这里面高官的孩子可不少啊! 再看他们那个狂热的模样,简直都要成为包国维的信徒了。 那个林高远更是人群里面喊得最大声的,平日里是个校霸,这个时候谁要是不说我愿意,他便会瞪对方一眼,直到他们说我愿意为止。 唐伯宁顿时头皮开始发麻。 这下事情可大条了! 感谢“颠勺大王无琼”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读者1455147117727412224”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下一章正在码! 提前祝各位新年快乐! (本章完) 第127章 釜底抽薪! 第127章 釜底抽薪! 之江民政大楼。 褚慧僧的办公室内。 听完陈芳对于近期疫病数据的汇报之后,褚慧僧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道。 “如今之际,我也没有办法了,只能交给那个宋子良瞎折腾了。” 陈芳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昨日杭城内因病死亡人数达到一千人以上,这还是初步统计的情况,如今防控措施朝令夕改,恐怕疫病会更加严重了。” “哼!”褚慧僧冷哼一声说道。 “这恐怕便是那些人的目的所在,只要疫病一日不停,他们的油水就一日不停!” “相关证据已经在收集了。”陈芳言简意赅地说道,这是褚先生之前就吩咐的事情。 “只是您知道的,想要彻底整治他们是很难的。” 陈芳不免提醒说道,能够到这个位置的,哪个没有个“天线”了?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常凯申尚且任人唯亲,更不要说下面的官员了。 褚慧僧叹了一口气说道。 “从前我尚且想当一个缝补匠,想着大势头无法改变,但也能为百姓做一些实事。” “如今是他们做的太过分了,我褚慧僧便只能与他们鱼死网破!!” 陈芳叹了一口气,他是忠实的褚派,但依旧还是害怕出现冲突。 若是褚先生这尊大佛跟那些人斗争起来,恐怕就是一番天翻地覆了! 他又想到什么似的。 “听说委座要跟北方的李、阎、冯开战了,全国运动会估计又得推迟一些时间了。” “哼!这才是他们有恃无恐的原因吧?” 可褚慧僧却感慨道:“可终究是苦了百姓啊,如此一个月,不知道有多少普通人要家破人亡!” 陈芳说道:“若是包秉文还能够创造奇迹就好了。” 褚慧僧摇摇头。 “人力终有穷时,他如今十七岁这个地步,已经是天降人才了,再解决问题,岂不是妖孽了?”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陈芳立即反应过来说道:“我去看看。” 打开门他才发现是送来的一封信,收发室的工作人员将信件交给他,便恭恭敬敬地离开了。 “嘿,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看到信件上面的署名,陈芳立即露出笑容说道。 “秉文来信了?” 褚慧僧眼睛里面露出一丝希冀说道。 “先生看看吧。” 陈芳没有拆开,将信件给予了褚慧僧。 后者缓缓拆开封泥,打开里面的纸张一看,确实是包国维熟悉的字迹。 重新戴上眼镜仔细阅读几分钟之后。 他猛地抬起头,将陈芳吓了一跳。 “釜底抽薪!釜底抽薪!此乃阳谋也!” 听到褚慧僧连声赞叹一番,陈芳也不禁有些好奇了,他不好意思地问道。 “先生,我可以看看吗?” 褚慧僧倒也不避讳,将信件递给陈芳,看着后者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心中也不免快意。 “秉文竟然发动起了二中的学生,甚至还有许多是杭城内高官的孩子?” “嘘~”褚慧僧用手指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说道。 “莫要让其他人听了去,此法不仅仅可以解决咱们如今人力的问题,还可以给那些官员一个当头棒喝!” 他恨恨地说道:“他们不是反对这个防疫之策吗?现在他们的孩子也参与了防疫细则的推广,如今倒要看看,他们该如何自处!” 陈芳却是有些迟疑地说道:“先生,此法虽能解决咱们的人力问题,甚至我觉得,学生的执行力可能比官员也要好上不少。” “可若是被王副厅他们知道的话,恐怕会尽力制止吧?” 褚慧僧露出神秘地笑容说道:“这便是秉文给我书信的原因。” 他随即吩咐说道。 “这个消息不要透露出去,防控疫病物资的调动,从咱们的储备仓库之中秘密派出。” “学生们参与志愿者的消息能瞒多久是多久,肯定有走漏风声的一天,但是咱们能瞒多久是多久。” “还有,多与秉文对接碰头,秉文在沪市的经历让我知道了舆论的可怕之处,学生们加入志愿者之后,派遣一些信得过的记者去记录,配合秉文咱们多发通稿。” “介时,各界人士都知道了学生们的善举,必然会多加赞赏,到时候便是骑虎难下,他们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 陈芳不禁有些讶异,褚先生何时也会用这种招数了? “先生.您这个?” 褚慧僧笑着说道:“他们不仁,就别怪我褚慧僧不义。” “还有,防护设施一定要做好,后勤保障跟上,学生们的安全一定要保护好!” 清晨。 国立杭城第二中学的门口。 林高远的身材高挑,一米八的身高在这个时代中学中,可以算是一个小巨人了。 他的眼睛是三角形,看起来有些凶恶。 平日里仗着父亲林世才,可以说是二中的小霸王。 但他却与其他的校园混混不同,这是一个对于军事极其热衷的人。 他毕业以后的打算,甚至不是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一个大学,随后在国府里面混资历,平步青云。 用他的话来说。 “这是文弱书生才干的事情,与青楼里面卖屁股的小相公有什么区别?”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作威作福的外国人,就是要在战场上将他们给打趴下! 在这个热血激昂的年纪,包国维一番话让他彻底折服! 这才是真正的热血男儿!文人要是都如包国维这般,那么国家还会到这个地步么? 所以他成为了包国维最为狂热的拥趸。 “老大,那个包国维真不识好歹,您要拜师他竟然拒绝了,简直可恶啊!” 一个头发干枯发黄的瘦弱青年,啐了一口唾沫,愤愤不平地说道。 啪!一个巴掌顿时就呼在脑袋上,青年顿时眼冒金星。 林高远瞪着眼睛说道:“包国维也是你叫的?叫包先生!先生说了,与我年纪相仿,而且我的志向不在学文,所以不收我为徒!再乱说,我就卸了你的腿!” 瘦弱青年缩了缩头,委屈地说道:“知道了,老大。” 随后却听林高远大声说道:“江耀祖还没有来么?那个家伙昨天不是叫得最为响亮么?” “来了!来了!” 一个矮矮胖胖的男生从人群里面钻出来, “你小子该不会告密去了吧?” “不会!我怎么会告密呢!告密死全家!”江耀祖义正言辞地说道。 林高远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牙齿说道。 “若是被我知道,谁走漏了消息,一定要他好看!” 见周围的一千多名学生,有男有女,每个人的眼里都是坚定的神情。 他这才露出笑容说道。 “伱们都是诚实的人,今后若是受了谁欺负,只管报上我林高远的名字,老子一定帮你!” 虽然昨天在会场里面有几千人,但是真正能够来的,有个一千多人已经是十分了不起了。 “昨天咱们就约定好了,此事乃自愿,无论出何事自己负责!苦了累了也莫要叫屈,咱们是去帮助同胞的,不是享受的!” 昨天在场的大多数学生们,几乎都将包国维看做了自己的偶像,再加上从众的心理,学生们甚至对于有了狂热的崇拜心理。 所以即使知道前路艰苦,又或许有危险,他们也义不容辞。 时不时有其他同学发出疑问。 “你们不怕吗?” 他们会笑着回答道。 “连包先生都以身作则,咱们有什么好怕的?” “先生,你不怕吗?” 同样的问题出现在包府中,只不过提出这个问题的是张平安。 天才刚蒙蒙亮,老包甚至都没有起床,包国维便准备出发了。 包国维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笑着说道:“师父我秉承着大义呢,自有上天保佑,疫病就算是感染上,也该是感染上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们,怎么也轮不上我啊!” “可是.您不必这么做的,您是一个文人。” “没什么可是的,记住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人不要做,待在书屋里面的文人只能是书呆子!” 听到先生又在讲特有道理的话,张平安狠狠地点了一下头,默默记在心里。 “记得别与老包讲。” 包国维摸了摸张平安光溜溜的脑袋说道。 这个孩子如今什么都学得很快,包国维有预感,自己可以将他培养成一名成功的科学家! “好的,先生。” 包国维头也不回的背着行囊离开,脚步没有一点儿犹豫。 褚先生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人一到,便可以开展。 此刻在他的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尽全力让这个时代的同胞们活下来。 前世他并不是一个无私奉献的人。 但穿越重生来这一遭,两世为人,上一世面对疫病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他拥有远超这个时代常人的见识和知识储备,没有理由无动于衷。 而若不是自身作则,凭什么让学生去当志愿者? 他包国维不是一个大善人,但自认为是一个好人。 而张平安仰着脑袋,呆呆地看着包国维的背影,默默地抹去眼角的泪光。 这一幕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以至于陪伴他到终身。 (本章完) 128.第128章 女侠饶命! 第128章 女侠饶命! 清晨。 章府来了两个客人。 章太炎近来一边对接沪市募捐款的相关事宜,一边在准备后续讲课的内容。 一个多月之后,他便要去姑苏讲学了,这源自对老友的一个承诺。 所以对外面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关心。 “小姐去哪里了?” 章太炎见到邓管家,忍不住问道。 今天是周末,章念月平日里都还在房间里睡懒觉呢,今日怎么不在房间? 邓管家揣着手,生怕老爷生气的样子,磕磕绊绊地说道。 “小姐,早上便匆匆忙忙地走了,还说什么不回来吃饭了。” 章太炎眼神一凝,不禁问道:“有没有说跟谁出去?” “好像说是跟学校的朋友。”邓管家见章太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忙补充说道。 “听她说是有跟包秉文一起的。” 听到包国维的名字,章太炎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 “随她去吧!” “诶诶,先生们已经在堂内等着您了。” 章太炎跨步进入堂内,便看见了蔡椿寿与唐伯宁二人。 他连忙拱手说道。 “诶呀,椿寿兄伯宁兄真是好久不见呐,今日为何会来我府上?” 二人也纷纷跟章太炎见礼,都是一些客套话,随后寒暄一番沪市募捐会的情况。 过了一阵儿,蔡椿寿这才进入正题说道。 “炳麟兄,您看看这段文字。” 他将几张用毛笔字写成的稿子,递给了章太炎。 章太炎笑着接过文章说道。 “嘿呦,椿寿兄又出新作了,我倒是要好好品鉴一番了。” “我这个将将入土的朽木之人,可写不出如此意气风发的文字啊!炳麟兄一看便知。” “嗯?” 章太炎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着稿子的内容细细端详了一番。 看着看着,他便紧紧皱起了眉头。 无他,这个行文不是正常的文章,应该是一个演讲稿子,可为啥这个说话的语气,这么熟悉呢?? 他眯了眯眼睛,抬起头说道。 “秉文那个小子,又开始搞事情了?” 听到这话,两位先生顿时笑得前俯后仰,便将前两日的事情简单赘述了一遍。 听完关于事件的描述之后,章太炎顿时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小子是一点不与老夫说啊!” 蔡椿寿宽慰说道:“炳麟兄,莫要太过于苛责于他,秉文如今也有自己的打算,恐怕是看你忙碌一下,所以不想让你担心。” “这小子做事情我是极喜欢的,如这篇《我有一个梦想》简直是令人振聋发聩啊!可终究是有些太过于孟浪,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章太炎自然是思量更多的,考虑到这件事情恐怕会得到官员们的强烈反对。 “哈哈,诶呀呀,你这个章炳麟还有觉得别人孟浪的时候。”唐伯宁也是摇摇头,十分无奈地评价说道。 章太炎可是出了名的疯子,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性子,以至于得罪了很多人,如今他反倒说起自己徒弟孟浪了,倒是很有喜感。 蔡椿寿笑着说道:“炳麟兄莫要如此,年轻人在前面冲锋陷阵,咱们这些老人就要留下来兜底啊!” “椿寿兄的意思是?”章太炎眼前一亮。 “这篇《我有一个梦想》,我看也不能让其明珠蒙尘,咱们各自写段推荐的序言,发动起报业的各个好友,将这个文章宣传出去。” 蔡椿寿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还有秉文带领学生帮助百姓,共同防控疫病的这些事情,也写些文章宣扬出去。 为的不是扬名,而是让各界人士知道,咱们的包秉文在为了防控疫病而竭尽全力呢! 到时候再有什么反对声音,在滔滔大势之下,还不是以卵击石?” “好!”唐伯宁叫了一声好。 章太炎也点点头说道:“如此倒确实可以,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实是可恶!” 可他转念一想,感觉到不对劲了。 章念月这个小妮子,不会也去了吧? 他一拍脑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八成就是去了。 “包国维!伱这个骗子!” 巷子口处,章念月穿上一身运动装,倒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有些像是后世的警校美女警官。 但是那个气鼓鼓的小表情,却又像是学生时代生气的女同桌一般。 包国维挠了挠头,他最近确实有些忙了,上次在沪市给章念月回了一封信,讲了讲募捐会的相关事宜之后,便有些顾不上对方了。 到了杭城以后,也是多方奔走,所以说感情很多时候与事业是很难兼顾的。 “念月实在抱歉,近来脑袋一片混乱。” 章念月本想要发作的,因为近来的很多事情,包国维这个小子都没有告诉自己。 特别是这个发作学生志愿者的事情,她竟然还是通过魏俊明才知道的。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一见包国维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便是有些心疼了。 抽了抽精致的小鼻子,她白了一眼包国维,撇过头去说道。 “就你辛苦!” 但随即语气又软了。 “不过这样才是我佩服的人。” 说话间,她突然靠近了包国维。 包国维还以为对方要抱住自己呢,心里顿时有些窃喜,谁知道手里被塞入了一个小小的香包。 丝绸缝制的香包上面绣着一只歪歪扭扭的鸟类,看形状可以猜出来应该是想要绣一只喜鹊,没想到给绣成了一只两脚鸡。 “上次书信你小子不是说经常失眠吗?本小姐特地给你买的香包,爱用就用,不用就扔了。” 包国维拿着香囊,差点笑出声。 这头两脚鸡哪一家店敢拿出来卖? “你刚刚是不是在笑?” 包国维正色说道:“我可没有,你莫要凭空污人清白!” “你笑了笑了,我看到了你嘴角都翘起来了!可恶的包国维!” 章念月随即与包国维打闹在一起,但是她的力气身高都不如对方。 所以几次三番下来,反倒没有占什么便宜。 包国维这小子一边喊着什么。 “女侠饶命!” 另外一边还小赚了一些“大”便宜。 “嗯哼!” 这个时候,听到魏俊明接连的咳嗽之声。 两个人才有些尴尬地分开,章念月更是从脖子根红到了脸蛋上面。 魏俊明心里苦啊,两个好朋友搞到一起去了,他就像是一个没娘的孩子一般,可怜无助又弱小。 暗暗下决心,这个事情之后,一定要让包国维好好请自己一顿,并且教授一下自己怎么把妹! 但他的脸上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正色说道。 “老包啊,咱们人员都已经安排好了,国府那边的物资也已经到场了,可以去南城开展工作了。” 平日里都是学生,这次突然负责了临时医疗点物资点的设置工作,虽然他只是协助褚先生派来的官员,但他依旧是十分重视,想要将事情做好! 早上的时候,包国维便已经安排好了。 大致分工便是,林高远这个看起来十分具有领导才能的小子,负责物资运送的相关事宜。 这个人在看起来十分的愤青,并且嫉恶如仇,可以极大的避免出现克扣的事情。 魏俊明负责医疗点的设立, 章念月负责学生群体里面女生的组织,还有在宣传的时候特别针对女性群体的普通百姓。 包国维前世有在公司组织规划的经验,这些安排可以说是不在话下。 所有学生都在包国维的指挥下,戴上了口罩。 队伍特别配备了一辆货车,上面酒精之类的防控物资一应俱全。 设立了很多临时医疗点,学生们经过短暂的培训之后,便加入到街头巷尾的工作之中, 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很困难的工作,只要能够识字的人便可以知道如何正确使用口罩,如何利用一些防疫知识避免感染。 但在这个时代,识字本身就是一种稀缺资源。 第一站选在城南的居民区内。 这里的人大都贫苦,有些人从报纸或者是说书人的口中,得知了包国维的《防疫小故事》,有了一些防护的概念。 但最多也只是一些破布遮掩住口鼻,在家里烧烧热水啥的。 真的感染了,也只能听天由命。 更别说其他不知道防疫知识的普通民众了。 学生们一开始还有些拘谨。 经过包国维的简单培训,拿到发下来的防疫口条,说起话来还是磕磕绊绊的。 甚至有些学生看到衣衫褴褛的平民,都有几分退缩的心思。 这个时候包国维便会接过物资包裹,耐心地为普通居民们讲解这些防控疫病包的用处。 “大爷,您看看这个口罩,像我这般遮掩住口鼻,千万要压实了,莫要透风才有用处” 面容黝黑的老大爷住着普通的屋棚,他操着一口杭城话,苦涩地说道。 “娃娃啊,我知道你这个东西好,可是咱们连饭都快要吃不起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啊!” 包国维则是笑着说道:“咱们这个不要钱,您只要将我刚刚所说的防疫措施,简单复述一遍就成!” 他知道,免费的东西容易遭到哄抢,所以要加上一个附加条件,按照人丁来发放。 这些简单的防疫措施并不是很难,口罩之类的使用,简单教授后也可以使用。 所以居民们仅仅很小的代价便可以学会,但效果立竿见影。 周围的学生们又一次对于包国维有了新的认识。 “原来是这样子,包先生实在是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出如此绝妙的法子!” “咱们也要加把劲头,爱国要从小事做起!” 这边如火如荼的开展防控疫病工作, 而在另外一边,宋子良为首的官员们,正在会客厅之内,悠闲地喝茶商量。 王兆文在下手喝着茶,悠闲地对宋子良说道。 “宋总长,听说那个包国维又搞出了幺蛾子咯!” 感谢“桃色未幸免”的40000起点币打赏!老板威武! 感谢“燊雄”的100起点币打赏! 正在努力码字中. (本章完) 129.第129章 嘛玩意儿?我儿子也去了?!! 第129章 嘛玩意儿?我儿子也去了?!! 王兆文近来显得神清气爽,实际上在上次落实包国维的《防控疫病细则》中。 他便已经与褚慧僧起了分歧。 这段日子与褚慧僧貌合神离了。 以至于他先前对于自己的前途,存在着极大的忧虑。 现在不同了,有了宋子良撑腰,只要将这位爷讨好了,自己今后的仕途还有烦恼么? 看样子是该找机会调到金陵去了,一直待在杭城远离权力的核心,哪里来的晋升空间? 林世才则是笑着说道:“那个包秉文又开始瞎胡闹了,怎么会有笨蛋跟着去民间宣传?那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其他官员也附和说道:“这个包秉文素来会搞一些幺蛾子,一个文人来参与什么疫病防控工作,这是他能够参与的吗?他会吗?他专业吗?” 王兆文装作无奈地说道:“估计也就是包国维的一些拥趸,听说有许多人如今将包国维奉为领袖一般的存在。” 汤飞凡坐在角落里面,手里拿着一本大部头的英文书籍,他抬头看了一眼场内的诸位官员。 嘴角微微一扯,选择了沉默。 宋子良手里端详着一盒上好的御前龙井,这是刚刚王兆文说给他润嗓子的。 时不时的放在鼻尖处闻一闻,十分的陶醉。 他撇撇嘴说道:“哼,莫要再提这个人了,他就是在瞎胡搞,迟到搞出事情来。” 随后他转头对着美利坚人查理斯说道。 “查理斯先生,最新的防疫方案制定的如何了?” 查理斯面带微笑,脸上油光满面的样子,显然这些天过得不错,他点点头说道。 “总长阁下,防疫方案这几日便会出来了,采取的正是美利坚国的先进经验,保准一定可以取得效果。” “一切便拜托查理斯先生了。” 不足一个小时之后,这场将褚慧僧排除在外的会议便结束了,先生们都各自有着自己的事情,忙得很,可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太过于耽搁。 在回去的轿车上。 林世才负责开车,而王兆文则是坐在后座上。 在密闭空间之中,二人开始了开诚布公的谈话。 “查理斯那个外国人咱们也打通了,这个疫病谁爱控制谁控制,反正都怪罪不到咱们头上来。” 林世才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性格与林高远有着天壤之别,似乎林高远这个儿子不是他亲生的一般。 “如今的形势已经变了,之前若是正常推行防控疫病工作,出了问题上下人等肯定都得担责任。” 王兆文嘿嘿一笑说道。 “可如今,褚慧僧这个老家伙走了一步臭棋,搞了一言堂,采用包国维这个小子的计策,之后要是疫病控制不住了,责任可都在他身上了。” 林世才接茬说道。 “嘿嘿,如今咱们无论怎么样都是好的,比先前做的好了,便是咱们尽职尽责,事态控制不住了,还不是你褚慧僧先前延误了时机?” 将王兆文送回家,林世才便自己回到了府上。 在府上走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林高远的身影,他不免有些奇怪,将管家叫过来问话。 管家回答说道:“少爷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跟同学郊游去了。” “胡闹!这个时间去郊游?” 林世才顿时有些恼怒,这个孩子还真是不省心,外面疫病汹汹,他竟然还想着去郊游? 管家苦着脸说道:“您也知道我劝不动少爷。” “罢了罢了,这家伙平日里就这样,只要不给我惹事我便谢天谢地了。” 林高远素来不爱读书,整天就想搞一把枪什么的,去租界干几个曰本人。 要不是林世才管着,这家伙估计早就去租界“找死”了。 他还不免提醒说道:“你进来给我好好看着点,让他少去人多的地方,尽量别出门。” “好的好的,老爷。” 管家连连点头。 吩咐完之后,林世才一个人朝着后院走去,他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个事情有些不对劲。 “那小子该不会去当志愿者了吧?” “不!绝对不可能!这孩子素来聪敏,怎么会干出这么蠢的事情呢?” “况且他从小养尊处优,哪里会吃得了这种苦?我一定是多虑了!” “谁有我这个老子了解他?” “嘿!大娘,拿好你的口罩,还有这些干粮也是给伱的!” 在临时医疗点中,林高远笑着将物资递给一名裹着头巾的大妈。 她衣裳破旧,身上也有些污秽。 但是能够将教授的防控疫病知识,林高远甚至因为她的表现好,给多了一块饼。 “这是给我的?” 大娘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眼睛里面散发着惊恐,感觉是不是遇到了骗子。 林高远拿出了往常从来没有的温柔,将物资实打实地放在对方手上郑重说道。 “大娘咱们就是来帮你们的,这是各界好心人为你们捐赠的物资,刚才教给你的防疫口诀一定要记住。” 扑通! 林高远只听见一声闷响,大娘竟然突然跪下了。 二月里的杭城春风依旧有些刺骨,地面也是一片冰凉,而大娘的额头却是结结实实地磕在砖石上,发出咚咚咚地响声。 不怪她不激动,在这个时期,任何药品和食品都是救命的东西。 林高远连忙走出桌子,将大娘扶起来,嘴里不断念叨着。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大娘久久不能平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头说道。 “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大娘今后都要给你祈福,保佑你长命百岁。” 林高远摇摇头说道:“大娘不必记我的名字,我没有做些什么。” 他指着物资上面的封皮说道:“您该感谢的是这个叫做司徒美堂的先生,他捐助了最多的善款。” “当然,还有咱们的先生,包国维先生,是他组织了这次活动,我们才有机会给您发物资啊!” 大娘嘿嘿一笑说道:“娃娃你叫林老大是吧,我刚才听其他人这样叫你嘞,我都求求,都求你们一生平安,富贵满堂!” 好说歹说,林高远才送走了这位大娘。 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对着旁边的众人说道。 “他娘的,都给老子认真一点!” “谁也不准偷奸耍滑,否则劳资给他好看!” “呜呜呜,这些人这么好,克扣他们东西的人都是禽兽!” 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 而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面,一个记者配合着摄影师,拍摄下这一张珍贵的照片。 包国维在杭城的风评经历了几番大起大落。 先是以章太炎学生的身份,让杭城内外无比羡慕, 而后在某些幕后之人的运作之下,包国维的“口无遮拦”成为了众矢之的。 再到最近,从沪市内传来的风,包国维突然成为了“少年天才”“青年领袖”,变化不可谓不大。 可对于大部分的普通居民来说,包国维只是偶尔听人提起的名字,还是源自某个茶余饭后的小故事。 但是近来,这个名字在杭城民间彻底传播开来。 原因无他,便是因为他是一名实打实的大善人,不仅仅带来了赈灾的物资,还提供了防控疫病的知识和药品。 甚至在之江大学的帮助下,大蒜素也部分供应给了重症患者。 而防控疫病,对于大部分人,无论是老爷先生,还是普通的贩夫走卒来说,这都是关系到性命的大事。 可不同的是。 老爷先生有一手的渠道,能够了解最新的防疫知识,获取最为先进防疫物资。 比如包国维刚刚发明的“包式口罩”,在不少人的府邸便已经出现了。 对于此,包国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将制作口罩的事情交给商人,就不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只要能保障防疫工作的物资供应,其他都是好说。 如今口罩的普及才是最为重要的。 普通民众便直接发放,至于老爷们,就让他们多些钱呗。 在防控疫病的工作中,物资可谓是排在首位。 这也是包国维上次一定要做好募捐会的原因。 好在多方筹措之下,资金如今已经不是的问题。 为了防止有官员贪没,所有资金都会转换成物资,如必要的干粮、衣物、口罩、药品等等。 再通过清帮押运至杭城内的仓库之中,由褚慧僧的心腹负责看管。 最大程度的防止了第三方赚差价。 不同于在学校阅读书本,所有学生都在这其中感受到了完全新奇的体验。 他们第一次知道了底层百姓的困苦,第一次知道帮助他人原来是那么快乐的事情。 马斯洛人本心理学曾经将人的需求划分为七个层次,从低到高分别是。 生存需求、安全需求、爱与归属需求、自尊需求、认知需求、审美需求、自我实现需求。 在这里学生们相信了包国维的理念,并且深刻的贯彻了这一理念。 在帮助百姓的过程中,他们感受到往日里从未体验到的快乐。 从此,所有参与这次志愿活动的学生们,心里种下了一个闪亮的火星。 因为疫病,在唐伯宁的安排下,杭城二中也随之停课。 渐渐地,更多的学生加入了这次活动之中,以至于在杭城二中形成了风潮。 但实际上,观望着依旧有之。 就在这个时候,杭城的各大报纸刊登了一则新闻。 林府。 林世才今天起了一个大早,昨天刚刚在北山街的歌舞厅认真工作完毕,今天身心舒爽,甚至睡晚了一些。 正当他在院子里悠闲地逗着一只鹦鹉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老爷!老爷!大喜事!咱们家高远上报纸了!还是头版头条嘞!” 听起来是林夫人。 林世才顿时有些不悦了,他板着脸说道:“咋咋呼呼的干什么?还有没有一个太太的样子?” 林夫人面满红光,她将报纸递给丈夫,眉飞色舞地说道。 “咱们家高远上报纸了,还是好几张报纸的头版头条,我就说这孩子会有出息,你还天天教训他!” 林世才心头顿时咯噔一下,心叫一声不好,这小子该不会惹祸了吧? 是杀人了?还是玩弄了哪家的小姐? 自己怎么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他赶忙将报纸夺过来一看,瞪大了眼睛,不准备放过报纸上的任何一个字。 只见报纸上写着。 《高中生真情流露赈济灾民,患难处见国家未来之希望!》 而配图,赫然就是林高远在与一名老妇人交谈。 林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报纸的内容,好半天说出一句话。 “嘛玩意儿?我儿子也去了?!!” (本章完) 130.第130章 震动四方! 第130章 震动四方! 在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下,关于学生们赈济灾民的报道在杭城内火了。 报社媒体们秉承着有奶便是娘的原则,对于本事件开展了铺天盖地的报道。 许多媒体实际上是没有立场的,对于他们来说流量和收入就是立场。 于是, 《高中生真情流露赈济灾民,患难处见国家未来之希望!》 这个标题阻燃了舆论场。 高中生、灾民、患难、国家、希望. 每一个关键词都吸引住了读者的眼球。 时下最大的热点是什么? 大家最关注的话题是什么? 自然是疫病! 而正在城内人心惶惶之时, 有这么一群可爱的学生,他们不顾自身安危,义无反顾地对于底层百姓伸出了援手。 赈灾? 在过去是许多士绅为了获取声望做的面子工程,不免显得有些功利。 而学生群体来做这个事情,便让人心中无比的舒坦。 风华正茂的学生们,代表国家之希望。 他们尚且为了国家而奋斗。 诸君还有脸唉声叹气,自艾自怜么? 城里的百姓们连连叫好。 可在杭城诸位老爷家中,这回是真正炸开锅了! 原先伴随这场瘟疫的蔓延, 达官贵人囤货居奇者有之, 坐地起价者有之, 靠着治理瘟疫者怒发横财者有之。 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老爷们正喝着小酒,抱着开叉旗袍的大白腿夜夜笙歌呢。 谁想到一觉醒来,家竟然被偷了?!! 自家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全部加入到志愿活动中。 加入者与有荣焉, 因为犹豫而没有加入的,这会儿还捶胸顿足呢! 而为了防止志愿者们被可恶的家长“迫害”, 林高远还成立了志愿者互助会。 旨在帮助被关在家里的同学,彻底逃离“祸国殃民”父母的魔爪。 这更加加剧了城内的矛盾。 清晨。 杭城国府的办公楼。 这里彻底变成了官员们发泄的菜市场。 “这个包秉文简直卑鄙无耻!” “包秉文,你不当人子!!” “这是在蛊惑人心!这个包秉文是赤裸裸的报复,居心不良啊!” 办公室里的茶杯不知道被摔了多少个。 时不时还有官员掩面哭泣。 “我家娃娃可是我的心肝啊!抚养他十六七载,平日里贪玩叛逆也就算了, 如今连我这个老父亲的话也不听,说我要是阻止他去参加志愿者,便是误国误民!” 也有官员家里只有个闺女的。 “我家莹莹年芳十七,就上了那什么劳什子新式学堂,受了那包秉文的蛊惑, 如今家也不要了,就只愿意追随那包秉文,还说什么非他不嫁!” “害人不浅,害人不浅呐!” 一时间,包国维引发了众怒。 之江民政大楼。 王兆文一把抓住林世才的衣领。 他怒目圆瞪,从没这么生气过。 “林世才,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就是你这个家伙的儿子林高远,给老子两个孩子拐跑的!” “春松和春倩,素来是两个乖孩子,昨日竟也离家出走了!你快还我孩子来!” 林世才苦着脸说道:“王副,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家高远也是受到了包国维的蛊惑,他不是有意的啊,全都是包国维这家伙不好!” “胡说,林高远都上报纸了,报道上还大夸特夸呢!伱小子别想抵赖,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涉及到孩子,王兆文有些失去理智了。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林世才脸被憋得通红,但还是连连摊手无奈叹气。 王兆文见逼迫对方也是无用,一把将他推到墙上,拍拍手说道。 “行了,这个事情肯定不止是包国维一个人在运作,背后肯定有褚慧僧那个老家伙的影子,不然事情不可能瞒到现在。” “您的意思是?” “召集各个受害的官员,咱们去宋子良那边告状,让这个包国维吃不了兜着走!” 王兆文恶狠狠地说道。 另外一边。 风头再次吹到沪市中。 自包国维在沪市一炮而红后,为了抓住流量,黄伯惠干脆在杭城设立了一个办事点。 实时的报道包国维最新产出的“幺蛾子”。 与杭城同步, 第二天一早,沪市的最新一期《时报》刊登这则报道。 甚至还在第二版面附带上包国维的演讲内容《我有一个梦想》。 前者在普罗大众之内掀起了波澜, 后者则是在文坛之内掀起了惊涛骇浪。 杜公馆。 杜月笙消息自然是灵通的,这件事能够推进,有他在其中运作的功劳。 可在看到消息后,他依旧是十分兴奋。 此刻堂内的客人正是黄金荣。 近年来,他已经渐渐退居幕后。 或是因为争不过,或是因为没有了争权夺利的心思。 如今与杜月笙的关系还算不错。 见杜月笙拿着报纸笑得合不拢嘴,他不免问询道。 “月笙啊,何事如此开心啊?” 杜月笙眉飞色舞地回答说道。 “哈哈,黄公啊,你可知自古以来文人都是能说会道,玩弄文字是一把好手,将话说得天乱坠,将文书写的团锦簇。” 近来他恶补了一番文学素养,也算是能说一些场面话了。 “可说话终究是说话,说是一方面,做又是另外一方面,我向来对于那些纸上谈兵的酸腐文人所不齿。” 黄金荣想了想问道:“那月笙是发现能说又能做之人了?” “这是自然!”杜月笙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杜某熟识的朋友之中,有能写会道的文人,有务实干事的得力下属,可两者兼顾,唯有包秉文还是独一份!” “那些攻讦之人,素来只会夸夸其谈,又有谁去真正做过? 秉文其人,举办募捐会,发明包式口罩,演讲发动学生防控疫病,甚至还身先士卒参与赈灾!” “此不乃人杰呼?” 黄金荣笑了笑,评价说道:“月笙这说话的调调,文不文白不白,有些奇怪,但是这个包秉文我倒是有心思见一见了。” 公共租界定盘路。 “嘿呀!这个包秉文呐!总是会搞出一些新样!” 林玉堂端着报纸,上面赫然刊登着林高远的照片以及报道文章,第二版则是包国维的最新作品《我有一个梦想》。 这一期的《时报》,可谓是干货十足! 嘴上嫌弃着包国维,实际上林玉堂反复看了好几遍,报道以及文章,有些爱不释手。 好半天。 他才拿手推了推掉下的眼镜,才发现摆弄机械的手上粘染了黑色的机油,以至于脸上添了一抹黑。 随后自嘲一笑,没有在意,他喃喃说道。 “老夫也要好好努力,可不能输给你这个小子!” 光华大学。 徐志摩昨夜从姑苏到了沪市,今天早上在大学里还有一堂课。 他顶着黑眼圈匆匆跑入教室之中。 一推开门,就听见里头传来激情的朗诵之声。 只见一名学生站立在桌子上,慷慨演讲。 周围十几个学生聚拢在一起,仰头神情激动地跟着默念起来。 “我有一个梦想,有一天华夏民族会重新站立在世界民族之林,告诉他们东方的巨龙从此苏醒了!” “我有一个梦想,我们国家会废除所有的不平等条约,敢于对任何国家说不!” “我有一个梦想.” 徐志摩顿时眼前一亮,他忍不住问询旁边的同学什么情况。 “先生,这是包国维最新写的文章,名字叫做《我有一个梦想》,可写出了咱们国人的心声啊!” “秉文竟然又出文章了?” 徐志摩如今也每日订购《时报》。 前些日子都没有见到包国维的最新作品,不免有些失望。 唯独今天没来得及看,这个包秉文竟然出新作了? 他当即看去,发现不仅仅有包国维的新作,甚至还有一篇关于学生响应号召,担任志愿者帮助防治疫病的报道。 看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秉文!秉文!我真是不知该如何评价你才好!” 激动之下,他甚至生出了要去杭城追随对方的想法。 过了一阵儿,教室内发现先生到了,才终于安静下来。 徐志摩咳嗽了一声,将报纸还给了学生。 双手按在讲台之下,笑着看向台下充满希冀的目光。 “这一课咱们不讲课文了,来给大家讲一讲诗歌,朦胧诗派的开山之作。” “包国维先生的《回答》!” 沪市,山阴路。 二楼的窗子内,一位眉头紧蹙的先生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时报》上的内容。 迅哥儿的眉头一开始还是皱着,脸色也有些发白。 在看完《时报》上面的报道之后,眉头一点点地舒展开来,脸色也有些红润了。 他缓缓地点上一支烟,随后看着窗外喃喃说道。 “何其幸也!” “先生,早饭到了,今儿你可不能再不吃了,身体要坏掉了。” 身后传来徐广平温柔地声音。 迅哥儿微微一笑,转头说道:“近日有甜饼干、沙琪玛这类甜品否?” 许广平有些讶异,展颜一笑说道:“有的,有的。” “都给我来一份,今日我要大快朵颐!” 之江民政大楼内。 宋子良将一个烟灰缸狠狠地砸在地上,愤怒地说道。 “这个包国维,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他还有将国府放在眼里吗? 还有将委座放在眼里吗? 擅自行动,煽动学生,若是出了什么差子,我可以枪毙他!” 王兆文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总长,这个包国维实在是可恶,可是我看其中少不了褚先生的推波助澜,那些物资可是平白都发出去了。” 张世才添油加醋说道:“您也看到了,如今整个杭城几乎都要成了褚先生的一言堂了,他这个民政一把手,倒像是之江一把手了!” “哼!”宋子良对于褚慧僧近来根本不出席宴会,也是十分不满,再加上眼前这个事情,他便阴恻恻地说道。 “我回头一定好好与委座,说说这杭城的事情,你们尚且放心。” 王兆文、张世才包括场内的一些官员,脸上顿时露出了窃喜,但随即很好的掩饰下来。 “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啊~” 这个时候,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总长!总长!” 秘书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咋咋呼呼地样子。 他在宋子良耳语一阵。 “什么?” 宋子良瞪大了眼睛,接过对方手中的电报。 看了一阵儿,脸上阴晴变换,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诸位,常校长来的电报。” 众官员们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变。 (本章完) 131.第131章 常凯申的嘉奖令! 第131章 常凯申的嘉奖令! 听到是常凯申的电报,在场诸人顿时都有些激动,这可是委座的“第一指示”啊! 平常哪里有机会接触,只是看宋子良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众人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开始七上八下的猜测。 难道是北边打起来了? 还是委座又有新动作? 王兆文是其他官员的主心骨,他率先提问说道。 “总长,常校长有什么指示?” 宋子良神情怪异地看了众人一眼,回答说道。 “是关于包国维的。” 林世才有些欣喜,当即说道:“常校长说要如何处置包国维?” 想必一定是有人提前汇报了,常凯申对于这种事情能够容忍吗? “姐夫说,这件事情办的不错,嘉奖杭城方面做得很漂亮,学生运动就该是如此。” 宋子良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好像特别不想提起这个事情。 “特别提到了包国维,说他为国家之未来带来了希望,这是一封嘉奖令。” “这” 林世才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连王兆文也瞪大了眼睛。 场内的其他官员也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校长这是何意啊?” 王兆文不敢相信地发问,内心之中排山倒海一般。 有没有搞错? 常凯申这小子脑袋抽了? 如此离谱的行径竟然也会嘉奖么? 还有天理了嘛,这让我们这些官员如何自处? 宋子良也有一些迟疑,说出了一个猜测。 “近年来学生运动愈演愈烈,约莫金陵方面想要立一个表率吧?帮助国家做善事,这样的学生运动才值得被鼓励。” “还有就是.或许是各地军阀蠢蠢欲动,金陵方面不想多生出事端?毕竟这次学生运动受到了各地人士的嘉奖。” 宋子良说出了好几个猜测,但常凯申到底是如何想的,没有人知道。 他的消息渠道灵通,对于各地人士的反响自然是知道的。 这次学生运动一出,就有许多爱国人士寄来了嘉奖电报,甚至还表示要组织捐款帮助杭城。 只是对于宋子良来说,这些人的反应关他屁事?他来杭城是为了真的解决疫病的吗? 但若是常凯申发来电报的话,便大不相同了。 沉默一阵之后,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哈哈哈哈咳咳!” 王兆文干笑了两句,随后不自然地说道。 “我看这学生志愿活动,也并非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一来是缓解了咱们目前处理疫病的危机,二来是让这些学生们获得了锻炼,得到了各界知名人士的嘉奖。” 他踹了一脚旁边呆住的林世才,笑着说道。 “特别是林主任的孩子,林高远一马当先,成为志愿者之中的佼佼者,我看咱们应该着重嘉奖一番!” “啊啊!啊?” 林世才还没反应过来呢,又被踹了一脚,这才觉察到其中的变化,当即一套场面话甩出来说道。 “王副说得再对不过,本次志愿活动细细想来,确实有可取之处,不仅能够推进疫病防治工作,还能够赢得广大民心, 犬子也是沾了其他同学的光,才能登上报纸,诸位先生们的孩子也都有参与,各位先生也是与有荣焉啊!” 这话一出,场内当即热络起来。 原本尴尬的官员们,好像先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纷纷挤着老脸附和说道。 “没错没错,世才说的有理啊,这个疫病防治的志愿工作,我看确实是不错,老夫的孩子也去了,实在是为他感到骄傲啊!” “诶呀,早上还打了吾儿真是不应该,是我糊涂了,此乃利国利民之举!” “诸位莫不是忘记了,如今学生们参与了志愿者,这可都算在资历上面嘞, 有了常校长以及各界人士的认可,今后他们的仕途.啊不不不,今后他们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啊!” 场内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宋子良心中自然是百般不愿意,但是他能怎么办? 常校长都发话了,这件事情不好也得是好的。 他也装出和善的笑容说道。 “既然如此,此间事情就交给各位了,一定要办好办妥才是!” “一定一定!” “一定不会辜负总长以及校长的委托!” 弄清楚了其中利害,许多官员脸上转悲为喜,像是过年一般拱手作揖。 诶呀,自己孩子可是结结实实捡了一个大便宜啊! 宋子良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有些疲惫了,不想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特别是这个包国维,邪门的很,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 “我累了,散会吧。” 宋子良淡淡说道。 他要逃离这片纷争,勇敢地投入西湖畔旗袍娘子们的怀抱,来抚慰自己心灵的创伤。 “是!” 众官员回答说道。 迫不及待地要去奔走相告。 而此刻,孔永桂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心里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之前他还在庆幸,自家孩子被一顿打骂之后,绝了去当志愿者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在家中读起书来。 如今见各个同事纷纷骄傲地说出,自己儿子女儿参加了志愿活动。 甚至现在知道了这个活动还能够刷资历? 他后悔了! 孔永桂自己便是卫生部分的负责人! 该死,能不能让孔天明那个小子再过去? 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啊! 可能会感染上疫病? 这对于他这种家庭来说,感染上并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治不好。 可能够得到常校长的注意,那可是关乎前途的事情啊! 思量之下,孔永桂又有些气愤了。 孔天明这个破孩子,平日里都不见他听话,怎么这次便这么听话了? 别人都去了,他凭什么不能咬着牙去呢? 看起来还得揍一顿! 实在不行,自己便去求求包国维,总归是一定要让自家孩子加入到志愿队伍之中。 他有预感,从今天开始,这个志愿者不仅仅有人愿意去,甚至于名额可能都需要抢了! 仅仅第二日。 一传十,十传百。 这一回,没有了各级官员的阻拦,甚至于还在他们故意推波助澜之下。 在杭城,参加疫病志愿者变成了一个极为荣耀的事情。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志诚中学之中,原本有些幸灾乐祸的学生群体们顿时傻眼了。 嘛玩意儿? 志愿者竟然是好事情,听说包府如今的门都快要被踏破了。 原本就不太牢固的陈年老房子,更是雪上加霜,摇摇欲坠。 以至于老包挂上了不见客的牌子,说是为了防止疫病传播,包府独自隔离一周。 校园里面时不时有朋友找到安淑真说道。 “安淑真,从前包国维是不是喜欢过你,你去求求他,把我们都给带进这个志愿者怎么样?” 面对求助,安淑真咬了咬嘴唇,没有应答。 这样的男人,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听说还得到了金陵方面的嘉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包国维的前途如何。 想到这里安淑真的心头顿时有些热了,握紧了小拳头。 “不行,自己一定得加把劲,将包国维从章念月手里抢过来!” 而另外一方面!杭城各级官员那个着急啊! 怎么回事,这么好刷资历的机会,怎么没有人提前说? 一定要给自家孩子争取上! 一名官员来到王兆文府上,哭着脸说道:“王副,这个忙您一定得帮一下,那个包国维,那个包国维,他又可爱又可恶啊!” 王兆文这几日心情极好,他摆摆手说道:“知方兄啊,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个志愿者的事情并非我在管理,我也无能为力啊!” 他掂量一下礼品的重量之后,又给放了回去。 官员心领神会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说道:“您就帮帮忙,听说令郎与令媛在志愿者之中表现优异,应该是能够说上两句话的。” 王兆文脸上笑开了,但还是老神在在地说道。 “莫要胡说,这等事情我哪能开口啊,不过听他们说如今管受纳新人的好像是那章太炎的小女儿,章念月是也!” “果真?” 官员顿时眼前一亮。 随后,这个消息又开始传播起来。 这回章府的门口开始炸锅了。 面对平日里八竿子打不到的官员套近乎,章太炎也很干脆,他丝毫不受这些人的道德人情绑架。 当即让护院高为新拿着两把枪,守在大门口。 并告知, 非故交好友,敢进府内攀关系的,通通格杀勿论。 这种有些“疯”的做法,倒像是太炎先生年轻时候的作风。 一时间,众人只能另谋他路。 而也在这一日,林高远终于是回家了。 他探头探脑地从一个洞口钻入,这里是家里大黄的秘密通道,平常大黄都通过这条康庄大道与隔壁的旺财私会。 偶然之间,林高远发现了这条道路,便单方面征用了,想必大黄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 今日林世才那个老东西应该上班吧?不会在家,我偷偷去取一些换洗的衣服和必用品。 可刚刚起身呢,还没有得意多久,却听到一声咳嗽声。 “嗯哼!臭小子伱还知道回来?” 林高远心里咯噔一下,当即就想要钻入通道跑路了。 (本章完) 132.第132章 你是我亲儿子? 第132章 你是我亲儿子? “你这个糟老头子,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我今天还有一个街区需要去呢!” 刚刚打算溜走,林高远便直接被管家逮住了。 他扯着嗓子对面前的林世才高声喊道。 听到不孝子的称呼后,林世才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林高远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逆子,有伱这么对老爹说话的嘛!” “几日不回家,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林高远脸上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坚毅,撇过头去说道。 “国家乃大义也,小家乃小义也,我自当存大义而舍小义!” “呦呵!” 林世才瞪了一眼,自家孩子什么时候懂得这些个道理了? 想到这里,他便是更加生气了,一定是给那个包国维灌了迷魂汤。 但见到清瘦的儿子,想起早上报纸上的报道,又想到同僚说的那些话,心头顿时又软了下来。 包国维虽喜欢瞎搞,但误打误撞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特别是上报纸,得到各界人士的夸赞,那是从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对管家吩咐说道:“给少爷送到房间去说话。” 管家一个人自然是抓不住林高远。 叫了一名帮手,这才堪堪将人高马大的林高远送到了房间内。 “林世才你这是在软禁,我是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你没有权利囚禁我,快放我出去!延误了志愿活动,你担待不起!” 刚刚踏入房间的林世才给气笑了,自己这个儿子从前是不学无术的,这番话是万万讲不出来的。 这才去了几天,不知怎么的,说话也利索起来了? 还什么具有独立人格的人,这套说辞他倒是有听过的,只是忘记了出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老子生了你,你就是老子的人,莫要多言。” “别拿你那套封建思想压迫我,我是有个体权利的人,快将我放开。” 林高远此刻已经被绳索绑住了,不然以他这骨子冲劲,三两下肯定冲出府外去了。 林世才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拿自己这个孩子没有法子。 林高远自小便是没了娘,而林世才平日里也疏于管教,终究养成了这个跋扈的性子。 甚至于有的时候,林世才这个爹都不知道孩子在想什么。 他知道,林高远对于自己有怨恨,正因为他母亲的事情,所以心里也心存着一分愧疚。 深吸一口气,他随即掏出一份报纸,递到林世才的面前说道。 “近来的报纸看了没。” 林高远低头瞟了一眼报纸,发现上面正是自己的照片,还有一篇讲述志愿者工作的报道。 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城内的反响他没有空去了解。 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一份报纸嘛?” 林世才嘴唇有些嗫嚅,似是张不开嘴一般,好半天才从嘴巴里面憋出一句话来。 “此事做得还不错。” “什么玩意儿?” 林高远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要不是手被绑住,他一定要掏一掏耳朵,确认一番。 这个老头子还会对自己说这个话? 林世才咬了咬牙齿,略微点头说道:“爹都知道了,先前或许有些不理解,但如今觉得这事情是顶好的。” ??? 林高远狐疑地看着对方,不知道自己这个老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好气地说道。 “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林世才脸上抽了抽,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能够发怒。 “你怎么这么想爹呢?爹是这样的人吗?” “是。”林高远面无表情地说道。 对于这个老爹的性子,他可是清楚的很,他甚至连对方何时去的拱宸桥(旧时杭城娼妓聚集地)一清二楚。 甚至可以通过老爹脸上的表情,判断今天的时长是如何。 “哈哈哈哈!” 林世才干笑着,有一种被拆穿的窘迫感,但还是说道。 “我儿还不知道吧,此间事情已经得到了金陵常校长的嘉奖,平日里还觉得你不学无术,却不成想你小子给我办了一件大事,可谓是光耀门楣啊!” 虽然知道是在夸自己,但是林高远心里一点也不觉得舒坦。 大人都喜欢这样么?一边夸人还要一边贬低人? 随即又听到了常凯申的名字,他顿时倒竖着眉毛说道。 “常校长就那个金陵的秃子是吧?谁稀罕他的嘉奖啊?” 这个时候,常凯申还不是光头。 1934年常凯申才为了新生活运动剃了光头。 之前他是有头发的,甚至于年轻时候还很浓密,只是四十岁以后,便开始脱发,并且头发细软稀松。 大家远远一看,私底下便把他叫做秃头。 甚至有传言说常凯申的秃头是因为梅毒导致的,但尚且没有什么考证的依据。 林世才差点吓尿了,天杀的这个孩子怎么胆子这么大? 听说常凯申要发展情报机构,若是被打探去了怎么办? 他上前捂住林高远的嘴,四下看看,发现无人才松了一口气说道。 “臭小子,不可胡说,常校长是我等可以非议的吗?” 林世才心说,虽然老子我也经常叫他秃子,但是也从没你小子叫得这么大声啊! 林高远撇撇嘴说道。 “我才不怕,这个卖国贼就该骂,前两年还与曰本人签了《齐州惨案协定》,就凭这个我也要骂他一辈子!” 话说民国十七年的时候,常凯申刚刚准备北伐战争,曰本驻军伺机便想要夺取齐州市,这时实际上曰本人已经有动手的野心了。 而常凯申却严令北伐军:“对曰本始终忍耐、勿出恶声、勿使冲突,一切宣传品有丧失曰本邦交者,一概不准发贴,并随地表示和平为要。” 可前脚常凯申刚刚与曰军相谈甚欢,后脚曰军第六师团便对城内军民开展了无差别攻击。 事后根据统计,死亡人数达到六千余人! 此乃国耻! 对此,常凯申非但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在一年后与曰本达成协定,曰军撤出济南,而对于自家的伤亡,丝毫得不到补偿。 林高远自然不会了解的如此详细,但大致了解之后,便对于常凯申此人依旧深恶痛绝。 林世才叹了一口气,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性子,他低声提醒说道。 “你若是再想加入军队,此事便莫要再提!” 林高远撇过头去,没有应答,而是说道。 “别废话,有事快说。” “嘿嘿。”林世才嘿嘿一笑,这才从兜里取出一张纸条说道。 “为父这不是听说你在志愿者队伍里面担任要职么?我这里也有几个名额,都是顶好的孩子,特地给你们推荐。” “你这个也想走关系啊?”林高远眯了眯眼睛说道。 “怎么叫做走关系你,你莫要污蔑为父清白。”林世才涨红着脸说道。“这是推荐!推荐!” 他强调后面两个字。 林高远则是饶有趣味地说道:“你便是这么求人的吗?” 他努了努嘴,看向了身上的绳索。 林世才立即会意,平日里的老毛病犯了。 “诶呦您稍等,我都忘记这个了。” 话说出来顿觉得不对,自己怎么习惯说“您”了? 但是已经收不回了。 随又板着脸说道:“你可不能跑啊。” 林高远觉得心里畅快,平日里牛逼哄哄的林世才竟然来求自己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加入了志愿者,跟随了包国维先生的缘故。 想到这里他对于包国维的崇敬非但无减,还进一步加深。 松了绑,他也不急着逃跑,用手指夹起纸条一看,啧啧说道。 “这上面都是老熟人啊,来头还都不小。” 林世才笑着说道:“这些学生你也见过来着,平日里也是些好朋友。” 却见林高远板着脸说道:“志愿者是个纯粹的地方,大家都是为了一腔热血,去帮助那些同胞,为国家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林世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他们也是想要为国家献出自己的力量啊!” 他又露出可怜的模样。 “高远啊,为父什么都没有求过你,这件事情务必要帮忙。” “你可知要是” “好了!” 林高远摆摆手,眼珠子转了一下,当即将纸条揣在衣服里面说道。 “没办法,我去帮你问问吧。” “哈哈,我就知道我儿子肯定是有出息的,好好干!为父为你骄傲啊!” 林世才顿时喜笑颜开。 “你也别闲着,帮我准备些衣物,还有一些干粮,干粮要多,药品有的也给我。” “好好好!” 林世才连连点头,目的达成了,自然是无不应允。 但他刚准备走,林高远又露出笑容说道。 “对了,再给我点钱,志愿活动也是需要钱的,您这个大官怎么能不捐钱呢?” “应该的,应该的。” 林世才转过头,顿时有些肉疼,问道。 “咱们捐多少?” “不多。”林高远点了点下巴说道。“也就捐个两千多块钱吧,咱们家也不富裕是吧!” “多少?!!” 林世才心头咯噔一下,差点没背过气去。 “老爹你不会是心疼吧?这可是常校长点名夸奖的事情。”林高远不阴不阳地说道。 林世才哭丧着脸,看了看自己的亲儿子,似乎有一些陌生,这该不会是假扮的吧? 还是自己的亲儿子么? 倒是有点像是败家子。 可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他,而且想到常凯申,这下才终于算是说服自己。 “那好吧~” “老先生,您说找了从外地来义诊的大夫,吃了药以后便肚子疼是么?” 临时医疗点中,包国维抬头看向面前的老头,觉得有些奇怪。 他最近没有听说附近有什么义诊啊?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对于医疗方面不专业,当即让学生去叫医生。 “去吧朱医生叫过来,给这位老先生看看。” 学生应诺随即向后跑去。 这时魏俊明大步跑过来欣喜说道。 “好消息,好消息啊老包!” “什么事情?” 包国维如今说话也稳稳当当的,实在是因为志愿者人数多了,他的一切安排统筹都得有条理,不能够出差错。 所以便养成了一个,慢且专注的处事原则。 “嘿!说来也奇怪,我们正打算跟林高远老爹交涉呢,林高远便自己出门了,还说老爹给了赞助资金。” 其他人还不知道杭城内老爷们如今态度的转变,包国维消息还算灵通,他笑着说道。 “放心吧,这些老爷们如今变脸了,咱们今后作事也会轻松很多。” “我说呢,最近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让高远过来一下吧,咱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包国维最近有些离不开这个得力干将了,要不然也不会让魏俊明去捞人。 实在是这个小子干劲十足,而且是一个很纯粹且具有梦想的人。 魏俊明嘿嘿一笑说道。 “他刚回来就去忙了,我去叫叫他,听说还有一个建议要跟你回报呢!” “建议?”包国维有一些疑惑。 魏俊明神秘说道:“关于招人的,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本章完) 133.第133章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第133章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你是说将许多一线的、处理垃圾的工作,交给这些关系户?” 包国维有些讶异地看向林高远。 在志愿工作中,直接接触普通百姓,还有处理一些医疗废品的工作,从来都是最为危险的。 如今志愿队伍中,虽然从来都不缺乏自告奋勇之人,但是能够去做这个的依旧是少数。 特别是许多家庭殷实的少爷小姐,明显更加喜欢后勤的工作。 “包先生,我想过了,咱们不可能永远排斥这些人,毕竟志愿者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咱们说的,老爷们的孩子。” 林高远分析说道。 “既然如此,就难免有人情存在,这条路是堵不上的,不如让他们加入。” 他微微一笑。 “想来混资历,没有出力怎么成?不仅仅要他们家里捐善款,还要他们做最危险的工作!” 魏俊明一拍手说道:“正是如此,这些人想要来露脸,就让他们到一线去!”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好法子,咱们如今一千五百多人的志愿队伍,确实是可以扩充一些,能够早日帮助杭城渡过疫病。” 先前在二中招了一千左右的志愿者,后续又陆续加入了五百余人,近期听说章念月那边快要忙疯了,城中想要加入的多如牛毛。 这不仅仅是因为报纸的报道,还有官员们刻意的推波助澜。 摸了摸怀里的香囊,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章念月,是该开一个口子,让更多的人进来。 “那就这样办吧!高远你是一个好苗子,今后跟着我好好干,你所设想的一切,一定都会实现的!” 包国维拍了拍小弟的肩膀,为对方画起了大饼。 “嗯!全听伱的包先生!” 林高远神情有些激动,眼睛里面似乎看到了光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亲自带这些少爷小姐,您放心保准教育的服服帖帖!” 平日里有着做校霸的经验,对于“改造”人这方面,林高远是专业的,拍着胸脯保证说道。 包国维脸上一抽,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忽悠的有些太过火了,这小子好像是有些上头啊?? 但看着对方昂首挺胸离去的背影,随即又打消了念头。 咱们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啊! 假以时日,培养一番。 这小子正好还讨厌常凯申,今后让他往西去,也算是为国家输送了一个赤城一片的人才! 等到林高远走后,又听见魏俊明提醒说道。 “老包,麻烦事儿又来了,你先前看的那个老先生,朱先生说是食物中毒,吃坏肚子了,现在已经送去城里的医院救助了。” “嗯?” 食物中毒,包国维有些疑惑了,不是大夫开药吗?怎么会食物中毒? “那个义诊的大夫有问题?” 魏俊明点了点头说道:“八成是。” “刚刚得到消息,在武林路巷子口那边,还在行医呢,要不要通知警署?” 包国维思量一番说道:“咱们先过去看看,别出了误会,真的是假大夫再通知警署。” “好!” 二人当即叫上三四个人高马大的男学生,骑着几辆自行车朝着武林路杀了过去。 无论在哪个时代假大夫都是极为严重的事情,医不好还是小事情,但是乱开药这可是会出人命的! 而且目前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封建思想! 包国维发现,即便他们发了一些筹备好的疫病药物,普通民众们还有些不买账的。 在这个时代中,还遗留着很多清时的封建迷信思想。 百姓们有些觉得这个疫病是有妖魔作祟,吃药是没用的,得靠驱邪除灾才可以,不吃药跑去找仙佛神魔。 以至于病情越发加重,原本不富裕的家底全部投在了神神鬼鬼之上。 好一点的则是不相信西医,对于药片和白大褂有着极强的抵触心理。 中医或有可取之处,可民间的大多数中医都是没有经过专业培训,或者干脆就是自学成才的“赤脚医生”。 若是老中医有些经验还好说,若是个半吊子,恐怕会让你提前去见阎王。 人的顽固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消除的。 对于学生们的宣传,大部分百姓选择了相信,可依旧有部分百姓心里有着顽固的封建思想。 科学那是什么东西? 他们只相信自己认知以内的东西。 包国维知道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实现的。 但是既然想要着手去做,便一定要去设身处地的接触一番,才能够真正解决问题。 不然饶是他有后世的海量知识,不对症下药也是无济于事! 没有调查,便没有发言权! 正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里,包国维的眼神又坚定了许多,踏上了自行车。 行到一处大街上,原本寂静的街道突然出现敲锣打鼓的声音。 咚咚锵锵的声音,听得人有些心烦。 喜庆的唢呐声也十分刺耳,在灰败的街道之上,静寂中的喧闹听起来有些瘆得慌。 几个人停下车,朝着声音处望去,竟然是一条送亲的队伍。 约莫有几十个人,两个站一排,排出长龙一般的队伍,排头的举着两个大大的喜字。 送亲的队伍基本上穿着灰色衣服,戴着灰色小帽,腰间扎着一条红色大腰带。 远远的便可以看见,一个小姑娘,约莫是不到二十的年纪,头戴团,面容稚嫩,悲悲戚戚的模样,脸上还挂着泪痕。 包国维有些疑惑地说道:“近来怎么还有人成亲的?不是疫病肆虐么,正常应该推迟才对。” 魏俊明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欲说不说的样子,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竟然不知道?近来成亲的多得是。” 包国维皱起眉头,几人观望之下,成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面前了,干脆让对方先过去。 看着看着,包国维有些奇怪地小声说道。 “新郎呢?这是接亲回来的,新郎去哪里了?” 魏俊明的嘴角抽了抽,等到队伍差不多过去了,才指着队伍中间的一头大公鸡说道。 “新郎便是它啊!” 轰!包国维的脑袋里面像是炸开了一样,头皮顿时有些发麻。 魏俊明幽幽地介绍说道:“那个脖子扎着红带子的公鸡,你该不会不知道吧?经常见到的啊,这叫做冲喜,生了病的人家便会娶亲冲喜,公鸡是阳物,而喜事也能带来好运。” “这家的男丁应该是感染了疫病,人家是期望能够通过这个治好病。” “所以你说近来很多?” “是的。”魏俊明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们快些走了,还有好多事情呢!” 转头却见包国维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如今都已经是民国了,清朝也已经灭亡了十几年了,还有这样的习俗?” 包国维脑袋里面有些混沌了,问出这一句话。 “老包你怎么了?咱们小时候见得多了,没有什么奇怪的,生病的人家娶个媳妇什么的,甚至有些人一次没有好,还娶个很多次。” 魏俊明笑了笑,以为包国维是感兴趣了,继续详细介绍说道。 “我家不是乡下的地主么,那边的有钱人家还不止娶一个呢,只要有钱便一直娶!” 其他男学生见挑起了这个话题,也当即为包国维解释说道。 “这用鸡代婿多得是,许多人还如今还穿着清朝的衣服呢,包先生不必太过于奇怪。” “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差点就结了娃娃亲直接拜堂了,好在后来是好了,没结成。” 旁边的男生笑着调侃说道:“嘿,你现在跟你那个娃娃亲还有联系么?” “那哪里” 周围人交谈的声音在脑海里交织,包国维觉得自己有些眩晕。 魏俊明看出他的不舒服,猜个大概,随即安慰说道。 “你近来大概是有些累了,不必为这个女孩子担心,哭过便没事了,从来都是如此,没有什么大事?” “从来如此?” 包国维脑海中出现了这四个字,随后他抓着握把的手有些出汗了,脑袋之中便不停地闪过画面。 特别是刚刚那个女子骑在驴子身上,那一双绣小脚晃荡。 还有跟随着的媒婆脸上洋溢的笑脸,与女子脸上的泪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的场面如同电影一般,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头。 包国维的心口有些颤抖,突然明白了很多,从前在书本上看到的,却不曾体会到的东西。 过一会儿,他抬头看向渐渐远去的接亲队伍,看着阴暗的天空喃喃说道。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本章完) 134.第134章 只要黄钟大吕不要秋蝉时鸣 第134章 只要黄钟大吕不要秋蝉时鸣 武林路。 与其说是一幢房子,不如说是一个窝棚。 不知是从哪里捡来的烂木头和碎布,构成了房子的所有结构。 包国维与魏俊明等人进入这里的时候,一掀开帘子便是一股子恶臭传来,必须捂着鼻子才能够进门。 进门一打眼,便见到墙上挂着几幅救世神医的布条子,异常显眼。 角落里面摆放着一些药材,有些甚至生了霉。 还可以看见一些被褥和吃食,这个假大夫似乎是吃住在这里。 里面已经有几个学生了,他们似乎在跟假大夫争吵着什么。 包国维本能的感觉到这里面十分危险,这妥妥的病菌培养皿啊! “咱们将他带出去说话!” 他当即吩咐说道。 众人齐齐点头,配合之下,瘦弱年迈的假大夫当即被拖了出来。 他胡须颤抖,扯着嗓子说道。 “你们这些小娃娃是要干什么?快放开老夫,我还有一家要去呢,耽误了病情,你们担待得起么?” 魏俊明几个合力将其放在地上,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个庸医,还想着装大夫呢?险些治死了人知道么?” 之前传来消息,吃了假大夫药的人被送往了医院,好在是捡回一条命,但也被折腾的奄奄一息了。 本来在各类药品充足的情况下,流感之类的疫病是有机会治好,如今却是雪上加霜了。 假大夫约莫五十岁的年纪,脸上如干树皮一般粗糙,他仰起脖子大声说道。 “伱们莫要凭空污人清白,老夫家学渊源行医数十年,怎么就是庸医了,我要报官我要报官!你们这些学生动用私刑!” 他当即蹲在地下耍起了无赖。 假大夫撇过头去,还想着高声喊叫,将巷子里的其他居民也叫过来,为他主持公道。 “嘿!你这个糟老头子!” 魏俊明撸起袖子,便要叫他尝尝正义铁拳。 包国维拦住他说道:“别冲动。” “哼!”假大夫冷哼一声。 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基本了解这个假大夫的情况了。 此人姓钟,名永安,永新乡人士。 早年在乡里也算是家学渊源,大户人家,到了他这一辈落魄了,只考了一个童生,还想着再混个几年,考个秀才再考个举人,便可以出人头地。 可谁曾想,第二年科举制度便废除了,没过几年连大清都亡了。 为了考试,家里的田产几乎都卖了谋求生计,钟永安便打起了行医的主意。 研究几本家中找到的医术之后,他便开始了行医的生涯。 实际上他这个人还算厚道,出来行医基本上都是按照低价收钱。 医术的确不精,但是偶尔误打误撞也能够治好一两个,多半是靠人家自己身体扛过去。 就这样,在底层百姓之中,他这个大夫还十分受到尊敬。 这次甚至是不收诊金,只收药材钱免费行医,以至于被人称作活菩萨。 钟永安老神在在地说话,活像是一个神棍。 “老夫行医遵循一个准则,贫者开贱药,富者开贵药,所有人皆可有机会看上医,此乃老夫行医之大理想也,你们这群娃娃快些走开,我可以既往不咎。” 魏俊明给对方气笑了说道:“这么说来,你还挺有梦想的?” 钟永安摇晃着脑袋说道:“老夫自然是有自己行医之道义所在,这药从来不会乱开,你们先前说的那些定然与我无关。” 有一名学生跳出来说道:“你管黑狗血、童便之类的叫做药物么?你这是封建迷信!没有一点儿科学依据!” 他手里挥舞着一份药方,十分气愤地说道。 所有学生们都很生气,他们在前方宣传防控疫病理念,这个人竟然在偷偷宣扬什么黑狗血、童子尿治病,简直是在捣乱。 “你懂个啥,这些都是医书里面的药材,此乃先人之思想精华也!” 钟永安丝毫不蹙这些学生,有着自己的一番歪理,他甚至对于科学这个词十分的反感,对着学生们反唇相讥说道。 “科学?科学只会带来灾祸,你们难道不知道,多少乡亲因为那些钢铁制成的怪兽夺去了生计。” 他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 “本来咱们乡下人还能靠着织布,有手艺便做一些常用的玩意儿,尚且能够补贴家用。” “如今好了,一座座工厂建立起来了,洋人的东西进来了,从前是自己织的布匹卖不出去,现在甚至连粮食也卖不出去。” “你与我说科学?我只知道科学让乡里的同胞们家破人亡!” “你们说老夫害人,若不是如此,咱们还能够做些什么呢?那些得病的乡亲们,他们只能等死!” “这” “那你也不能乱开药!” “就是就是!” 魏俊明等人面面相觑,应答了两句之后,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听起来似乎有道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众人看向了包国维,觉得他一定能够找回场子。 毕竟他可是在众大佬面前都丝毫不怯场的人。 而此刻,包国维却陷入沉思中。 1912年到1931年这段时期,国外的洋米一直在国内属于倾销的状态,以至于千千万万的农民失去了生计。 国府甚至沿袭晚清鼓励外洋粮食进口,长期对洋米麦进口实行免税政策。 直到1933年制定进口税之后,情况才得以改善一些。 这期间所导致的伤农,不仅是生产力的原因,还有关税自主权被阉割的原因。 还有布匹等之类小农经济的奔溃,在工业化的浪潮下,生产力水平发展带来的阵痛是必然的。 重要的不是小农经济的毁灭,而是本国能否抓住生产力的自主权。 这是一个难以调和的问题,必须是领导层面做好才行。 而此刻的国府领导层. 当然比起工业化道路,包国维如今的路线,更加注重于千千万万百姓的思想觉醒和生计。 这才是目前他应该关注的地方。 钟永安见几个衣着体面的学生,都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特别是为首的那个学生,好像进入了悟道状态? 他当即有些得意地说道。 “小娃娃们,回家好好读书吧!”拍了拍屁股,钟永安从地板上坐起来。 “老夫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今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魏俊明上前拦住对方说道:“犯了事儿还想跑?” 钟永安当即狡辩:“你莫要污人清白,我这个叫做悬壶救世!” 却终于听见包国维的声音说道。 “石昊,回头与你爹一声,这里有个行假医的大夫,查清楚一些,特别是从永新乡开始调查。” 石昊的老爹是杭城警署队长,发动这些学生的好处便体现出来了,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老爹都是国府要职。 先前或许还需要藏着掖着,现在包国维在这些国府官员面前说话,一等一的好用。 包国维发话了,几个人当即来了精神,三下五除二将钟永安的双手按住。 “干什么!我犯了什么事儿,我这是在救人!你们不能够这样对我!” “犯事?” 包国维微微一笑,没有与他辩驳前面的事情,而只是就事论事说道。 “若是我将你医治过多少人,或者是出过多少医疗事故,通通调查清楚的话,判个枪毙恐怕不为过吧?” 这时候,钟永安终于是害怕了,他扯着脖子喊着。 “冤枉啊!冤枉啊!” 但依旧是被拖往最近的警署。 事情处理之后,石昊他走过来问道。 “先生,咱们后续怎么处理?” “这片加强宣传,设立一个临时医疗点,至于这个人便交给警署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这个事情很复杂,包国维这些人又没有什么执法权力,交给警署是最好的。 回去的路上。 魏俊明有些不理解。 “老包,你刚刚便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啊,往常你不得给他怼得妈都不认得?今天哑火了?” 包国维骑着自行车,眯起眼睛说道。 “钟永安说得没错,我为什么要怼他?” “没错?!!” 魏俊明十分惊讶,往日里面叱咤风云的老包,今天竟然说不过一个假大夫了? “我能说什么呢?怼一个钟永安很简单,有无数的话术,无数的慷慨陈词,我自信可以将话说的很漂亮,但是有什么用呢?”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是我还是” 魏俊明依旧是不理解。 “一个合格的文人是不应该站在制高点,而去教育普罗大众的,千千万万的农民,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他们或许愚昧或许无知或许封建, 这不是因为他们想这样做,是因为他们活不下去了,他们需要一个希望,需要一个精神寄托。”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包国维继续缓缓加重语气说道。 “他们只是有个简单的愿望。” “活着,活得更好。” 魏俊明是个粗人,他一头雾水。 但是跟随在后头的学生们,却像是在上课一般提问说道。 “包先生,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包国维随即说出心中的感悟。 “我们想要打破封建和迷信,最先做的是应该让他们活下去,让他们读上书,读好书,明理,明白正确的道理。” “我可以指着那些老爷们的鼻子骂,但是我不能指着这些人的鼻子骂,普通人不需要你高高在上的教育。” “先秦诸子之著作,基本上没有教育普通人的,几乎尽数在教育统治阶级。” “因此宋代苏轼曾经将先秦的文章比作黄钟大吕,振聋发聩,而后世的文章如秋蝉时鸣,不值一提!正是这个道理!” “在我看来,真正的文人应当如此,你们懂吗?” 魏俊明一知半解,但是他拍拍胸脯说道:“老包,你说得那些太过于弯弯绕绕了,很有道理,但是我不明白,我就知道今后干这些天杀的老爷和洋人们,就对了!” 而在队伍里面的另外一个人,眼睛里面闪烁出光芒。 石昊目光闪烁,嘴里喃喃说道:“黄钟大吕,秋时蝉鸣这便是包先生对于老爷们重拳出击,对于普通人不辩论的原因么?” 等到了一个巷子口,包国维停下车对众人说道。 “我累了,先回去一趟吧,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 他已经在外好多天了,是该回去一趟了。 魏俊明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我看你今天的精神头是有些不对劲,该回去休息一下了。” “包先生小心!!” 其他学生们则是觉得今天又有了收获,对着包国维道别。 特别是石昊,他看见包国维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包先生,今后我有问题,可以找你么?” 包国维有些讶异,双手压着车把,笑着微微点头。 “我当尽力而为!” 说完便朝着家的方向骑行而去。 只留下有些失神的石昊。 刚刚到了家门口,包国维便看到一张大大的告示。 写着闭关在家闲人勿扰之类的话,估计就是自己老爹受到城内官员的骚扰了。 摇了摇头,他刚开门便听到里面的哭声。 哇哇哇的,一听就是张平安的声音。 包国维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了,往日里张平安便是一个极为成熟的性子,基本上没有哭过,今天是怎么了? 他笑着走进去,不禁调侃说道。 “怎么了,张平安同志如此脆弱,可不堪大用啊!” 可刚刚走进院子里,就看见愁眉苦脸的老包,以及泪流满面的张平安。 张平安一看见包国维,哭得更加伤心了,扑过来抽泣说道。 “爹娘死了,姐姐也没了,我张平安从此便只有师父和师公了!” 感谢“”马克西姆小面球”大佬打赏的200起点币!!! 持续滑跪中. (本章完) 135.第135章 《活着》 第135章 《活着》 张平安曾经跟着舅舅逃过难。 家里在陕中旱灾中活不下去了,便让他跟着尚有余力的舅舅逃难。 刚刚逃出一段路,路上却听说村子人已经死光了。 舅舅没有带他回去,而是辗转跋涉来到了杭城。 饥饿、土匪、天灾人祸. 舅舅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到杭城,自己却倒下了。 张平安是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好心的老婆子,帮助他将舅舅给安葬了,带着他四处刨食。 后来,老婆子也死了。 张平安绝望了,便开始了自立的生活。 直到他机缘之下又遇到了包国维,这才安顿下来。 本来对于这些,张平安已经是渐渐忘却了。 而今天,张平安跟着老包出门买东西的时候,竟然遇到了村中的一个熟人。 他正在街边乞讨,一眼便认出了张平安,告诉了他一家人的遭遇。 “娘头天就饿死了,爹带着姐姐去刨食,路上遇到了土匪,全部也都死了,据说身子都碎了,他们连一个安葬的地方都没有!” 张平安哭得撕心裂肺,嘴巴咧开,小鼻子一直抽动着。 “先生总是教我要好好读书,才能够救国,才能让大家伙过上好日子, 可是这个世道,大家真的能过上好日子嘛?咱们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包国维有些动容,摸了摸张平安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 因为什么样的言语都太过于苍白,什么样的慰藉也不能够与他感同身受。 “嗨!” 老包站在一旁,身板有些佝偻,用衣角抹了抹眼泪说道。 “这个天杀的世道!真是不让人活啊!”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今日的画面不断在他脑袋之中流传,心中有一个念头如同破茧一般,慢慢地挣脱而出。 “会有的平安,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将张平安揽入怀里,一个九岁的孩子,在前世还在读三年级,尚且不是懂事的年纪,便要承受这样的苦楚。 而张平安这个孩子更加的成熟,懂事,这便使得他的痛苦更加加剧了一分。 包国维喃喃地继续说道。 “终有一天,咱们也能像洋人一般,能够像人一般的活着,能够有人一般的尊严! 人一般的权利!少有所教,老有所依,不再为疫病、匪乱或者是兵灾所烦恼。”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他眼神坚定地说道。 今天又是无言的一个晚餐。 包国维简单安排了一番张平安的老乡,至少能让对方找个安身立命的活计。 这对于他现在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后续也要将张平安的舅舅安葬,先前他们仅仅是裹了一个草席,埋葬在郊野。 这些都是后续需要做的事情。 包国维做完计划后,发现张平安还在电灯下面认真读书。 眼睛里面带着坚毅,身上也没了之前那股子小机灵劲。 他叹了一口气,来到了自己的书桌面前。 此刻上面摆放着一台打字机,旁边零零散散放着一些稿件,或者是他的一些灵感,又或者是前世的一些著作开篇。 咔哒! 掰开固定的机械。 他将打字机上面还在书写的稿件取下来,纸张内容明显是《枪炮、病菌与钢铁》的初稿。 这篇人类史发展的著作,在这个时代写出来可以说再合适不过。 照搬肯定是不行,里面的内容依旧有许多需要修改的。 特别是包国维想要改变原著的调子,加入一些自己的“私货”。 他想要这个“私货”并非仅仅针对于国人,还要对于外国人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这其中的斟酌是很需要时间的。 刚刚写了一个开篇,这会儿包国维却决定先不写了。 他将《枪炮、病菌与钢铁》的稿子收到抽屉之中,打算将这部作品的问世延后,随后熟练地操作起打字机。 有了前世的打字经验,操作起打字机来包国维一点儿也不费劲。 白纸上当即就出现了两个字的书名。 《活着》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包国维便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 至于志诚中学的学业? 去他妈的,现在老子都可以当先生了,还上什么鸟课? 白天他便穿梭于杭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帮助各个招募来的学生们开展疫病志愿活动。 有了杭城国府的支持之后,事情也越发的顺利起来了。 上层的官员们干劲十足,下层的官员自然不敢怠慢,各项措施安安稳稳地施行起来。 无论是资源还是宣传,抑或是医疗的保障,卫生消杀,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 值得一提的是,林高远确实是一个人才。 对于那些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们,他丝毫也不留情面。 遇到横的,他能够比对方更横,遇到动手的,他敢于给对方一个大比斗。 关键的是,他老爹在杭城内的职务还算挺高,只有几个人是得罪不起,其他人统统无所谓。 更为关键的是,他不仅仅受到各界人士的赞扬,还得到过常凯申的点名表扬。 其他人怨恨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惹得起了。 意外的是,在林高远的调教下,许多少爷小姐甚至洗去了身上骄横的脾性,也算是意外之喜。 与此同时,在斟酌之下,包国维终于在纸上敲上了作者寄语。 “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这句话恰恰彰显了这部小说的中心主旨。 有了连日来在底层的经历,包国维书写这部著作也有了几分信心。 最为重要的是,要展现出活着这种生命的态度。 只有活着才有资格去经历,敢于面对苦难和死亡,直面困苦感受人世间的辛酸苦辣。 而基于此,去奋斗不息。 告诉读者,终究有一天会咱们会站起来,活着便有希望。 只有抗争,只有用拳头才能重新崛起! 确定了故事的主旨脉络之后,包国维便开始基于原著改编了。 原著当中的时代背景,约莫是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一直延续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左右。 他自然是不能够沿用的。 如今并不是没有可以利用的时代背景。 从十九世纪末一直到现在的这段时期,期间的冲突一点也不比上面来得差。 晚清的腐败再到王朝破灭的动荡,随后是各地纷争四起,军阀土匪遍地,再是北洋政府的成立,最后到国民政府的成立。 期间有太多的故事可以参考可以写了。 将主角徐福贵放在这样一个时代,按照原先的故事发展脉络,或许也能够写出一部精彩、发人深省的小说! 包国维知道,若是按照他的设想来写这部小说,或许有被封禁的风险。 但是他现在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况且,他有信心,这部作品就算是被官方封禁,这部作品也可以流传开来! 想到这里,他便开始动笔了。 故事自然从主人公福贵,这样一个普通农民的自述开始。 老年福贵。 “我比现在年轻十岁的时候,获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职业” 包国维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击起来,正式在今夜开启了自己的创作。 而就在包国维奋笔疾书的时候,杭城中疫病情况终于迎来了好转的势头。 实际上,以杭城的力量是可以防治好疫病的。 作为之江省的省会城市,拥有的资源非姑苏可以比拟,况且还有沪市来的资金帮助。 只是无论是官员还是普通民众,先前都缺乏一个共同使力的信念。 不管怎么说,包国维召集学生志愿者的手段,或许是私底下受到非议和谩骂。 但某种意义上,都激起了杭城中,所有人防治疫病的热情。 大家拧成一股绳,特别是拥有共同利益的时候,一切事情都不是事儿了。 连杜月笙手底下的清帮也加入了工作、 时不时会在街上追着一些人跑,并且一边追一边喊道。 “嘿!你这个家伙!谁让你不戴口罩就出来的!给爷站住!腿都给你打折!” 就连一些不大的孩子,都知道不能食用生水,吃瓜果要洗干净,出门一定要戴口罩,远离人群聚集区之类的基本道理。 一时间,杭城内的治安水平竟然在整治下提高了好多倍。 大蒜素等各类药物也被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有了汤飞凡的帮助,疫病的各类药物研制可谓是像是开了加速卡一般。 在包国维的介绍下,他甚至来到了之江大学与方新川一起开始了研究工作。 针对青霉素的生产开展了专项研究。 刚刚知道青霉素的存在时,汤飞凡惊为天人。 而得知了是包国维提出的思路之后,他又对包国维有了更加新的认识,看向对方的眼神像是一个宝贝一般。 还抓住包国维的手告诉他,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的,一定要找自己。 对于此,包国维欣然应诺。 随后,汤飞凡便废寝忘食地投入到青霉素的研制之中。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在各个工厂加急生产下,沪市各类物资也随之送达。 疫病的防治工作更加进入到火热状态! 杭城的情况一天比一天要好! 但金陵方面如今依旧是剑拔弩张。 常凯申一面想要在杭城的全运会上一展风采,一面又对西北地区的军阀磨刀霍霍。 加之反常联盟的建立,中原大战一触即发! 彼时的国际之上。 世界经济危机摧毁了德意志的一切,小胡子抓住这个绝好的机会,接连建立吶粹武装团体以及dang卫军,伺机待发。 今后的美利坚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刚刚当选纽约州州长。 今后的英吉利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于去年刚刚辞去一切官职,正处于“政治上的荒漠状态”。 而包国维的《活着》,就在这个背景下诞生了。 (本章完) 136.第136章 章小姐有闭月羞花之容貌 第136章 章小姐有闭月羞之容貌 包国维来到临时医疗点的时候,章念月正在组织女生们开展志愿活动。 自从志愿活动开始之后,章念月便尽全力帮助自己,不仅仅包揽下对于女生们的管理,还利用章太炎的影响力,寻求各界人士的鼎力支持。 有了章念月以及魏俊明、林高远这些人的帮助,包国维才能够成功的将志愿宣传活动推行下去。 目前官方下场后,工作更加是步入正轨,志愿者队伍俨然成为杭城中优秀学生的社会实践活动。 当然不是所有学生都能在队伍之中留下来,人数达到三千人之后,基本上已经到了饱和阶段。 所以,前期一些加入队伍不能够适应的,都被淘汰出局。 与之相对的,杭城的各大报社也加紧宣传工作,为参加志愿活动的学生们宣扬事迹。 其间的一些潜规则自然是不能够避免的。 比如王兆文的两个孩子,就受到了更大程度的报导。 包国维不能阻止一些报社对于某些高官子女的偏袒,但是可以让一些优秀的学生不再明珠蒙尘。 于是,《时报》开通了一个杭城志愿者专栏,专门用来报道杭城防控疫病的相关文章,其中大部分都是包国维所作。 这对于他并不是什么难事,参考后世的一些经典软文,便可以将文章写得漂亮。 接连写出了几篇如《从杭城学生所见,我愿称国家之未来》、《会有一群可爱的人,用细节带来希望》等等这样标题的文章。 文章标题虽有些夸张或是标题党的嫌疑,但在如今国内的舆论场上,简直是起到了降维打击的效果。 而有了官方背书之后,不论是沪市的各大媒体,还是南方的其他城市媒体,都迫不及待地要吃上这一碗饭! 发动先进的学生群体,去赈灾参与公共事业。 不仅仅解决了人力问题,还为学生们带去了锻炼办事的机会,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 各界人士纷纷对此发表了肯定的意见。 就连北边的《大公报》,抑或是连西边的一些报纸也对于这个事情大加赞赏。 教育界的黄楚南也发表文章评论说道:“学生志愿活动乃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情,包秉文之成长我一直关注在眼里,此次杭城志愿活动算是给教育事业一个启发,咱们应该让学子们走出课堂,用实践去巩固书本上的知识.” 蔡元培这一时期早已卸任北大校长一职,目前担任国府研究院院长,平日里便专注于民族文化教育事业以及针对国内科学研究的推进。 百忙之中他也抽空评价说道。 “学生运动而激发起国民之团结,听到这个消息无比振奋人心!” “秉文此人吾先前只略微了解,起初风评不佳,但近来细细观来,自意气文章《沉默的大多数》到诗歌《回答》,乃至于《我有一个梦想》之类文章,足可见其惊才艳艳,吾大胆预测,假以时日,此人必成大器!” 此时远在北平的胡适之也不免发表评论说道。 “此前便收到好友传来包秉文之文章,观之大为振奋,今日见到杭城学生运动盛景更是感慨” 如此种种,甚至有一些知名中学、大学宣布,若是有官方参加志愿者的认证,入学可以酌情加分。 包国维此举掀起了国内志愿者活动的热潮,各地纷纷随之响应,各大城市中学生得知消息之后,便开始自愿成立自己的志愿者组织。 特别是沪市方面,因为许多的大学生群体正是包国维的拥趸,志愿者运动更是开展的如火如荼。 为如今国内的苍茫大地,增添上一丝久违的温暖。 而本次掀起的志愿者浪潮,在后世也被称作影响最为温和,但遍及范围最大的学生运动之一。 其中的影响力自然是不必赘述。 后期国府的一些高层顿时回过味来,对于这类学生运动进行刻意打压。 但依旧还是为,布尔什维克同志们后来的基层工作,起到了极大的裨益! 太阳才刚刚升起来,近来杭城都是个晴天,初春的温暖终于一点点地显现出来了。 章念月身高本就比其他女生高一个头,上衣是直襟的淡青色衣服,下裙类似于后世的百褶裙,浑圆修长的小腿上打底黑色丝袜裹着紧绷。 清丽白净的模样在太阳下活力四射。 再配上一双小皮鞋,简直像是一个阳光的邻家姐姐。 但说起话来又像是一个校园大姐。 “巷子口的刘叔又出门打马吊了?姐妹们咱们绝不姑息,对于这种害群之马一律交给警署!” “还有新进来的姐妹,不要唉声叹气的模样,既然进来了就得好好干,莫要辱没了家中的名声。” “当然若是有遇到骚扰的,或者是什么不轨之徒,通通报给我,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看着人群里面的章念月,包国维倒是觉得有些陌生了,她如今倒是比先前成熟了许多,身上也透露着一股子英气。 这个大小姐的样子却一直如此。 后又见到章念月熟练的指挥女生们,整理好宣传册子以及各类物资,包国维就靠在墙边,脸上露出了微笑。 章念月还没有察觉到包国维过来,依旧在专心致志地和旁边的女生说些什么。 走近了包国维才发现,对方如今清瘦了不少,原本圆嘟嘟的鹅蛋脸都有些扁了。 不禁心中有些心疼。 章念月虽大大咧咧的模样,但时而露出的微笑也显得娇俏可人。 本正和女学生们交谈着,聊着聊着却发现她们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都朝着前方瞟去,眉眼间还露出笑容,捂住嘴巴。 “怎么了?谁来了?” 章念月顺着她们的眼神方向看去,见到是包国维,当即喜笑颜开。 她有些欢喜地跳到面前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很忙么?” 面对包国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声音都放缓了,甚至温柔了许多。 包国维扶住对方前倾的身子,故意说道:“嗨呀,这不是担心我手下的猛将,章女侠累坏了么,特地来看看。” 章念月努了努鼻子,似是有些委屈,轻轻捶了一下包国维的胸口说道。 “你莫要胡说!” 正当包国维想着要不要还她一下的时候,却听到。 “哦~” 女生们顿时发出起哄的声音,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莫要瞎起哄,快去罢,都去忙!” 章念月顿时有些急了,跺脚将这些女生赶走,这才转回到包国维的面前嗔怪说道。 “都是你!我又要被说闲话了。” “任她们说去吧!” 包国维微微一笑,当即将手伸到对方面前,“啪”地一声,手上便突兀地出现了一朵望春。 “古人有诗云:霓裳片片晚妆新,束素亭亭玉殿春,说的便是这望春,也叫做玉兰,我路上采的,送给伱。” 见到包国维变戏法似的,手中出现一朵白瓣红根的朵来,章念月顿时眼睛放光。 这个时代的女生哪里见过这种手段,顿时心头小鹿乱撞。 “呀!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好厉害!” 她有些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嘿嘿,自学成才!”包国维像是哄小孩一般说道,他才不会告诉对方,自己前世是为了哄女孩子,才去短视频平台学的这招。 章念月接过望春,此刻竟然变得小鸟依人起来。 “还算你有良心,这可香了。” 她不免放在鼻尖闻了闻,不论到底是香是臭,此刻对于她来说都是香的。 两个人含情脉脉的模样,得亏是在大街之上,周围还有不少的学生躲在墙角里面,发出嘿嘿嘿的笑容。 “包国维先生还真是受欢迎啊,好多女生都喜欢他呢,听说那个志诚中学的安淑真扬言非他不嫁。” “还得是咱们章念月姐姐,她才配得上包国维先生。” “听说那个安淑真” 周围人小心议论,章念月也不免眉目流转,将插在发丝之间,仰头问道。 “怎么样,我跟安淑真哪个更好看?” 表面上不在意,实际上章念月对于安淑真的高调,还是有些吃醋了。 包国维摊摊手说道:“我对于安淑真没啥感觉。” “她与你哪里能比啊,你是闭月羞,沉鱼落雁之容貌” 将章念月拉得靠近了些,包国维的鼻息扑在她的脖颈之间,顿时让章念月心头有些慌乱。 包国维前世就有经验,女生最受不了甜言蜜语了,但你这甜言蜜语得说的恰到好处,才能有效果。 “贫嘴,看打!”平日里章念月面对恶犬都不怕,但是一面对包国维不知怎么的,脸上就容易羞红。 这会儿连耳垂都红了,抡起小拳头,就在包国维身上一顿噼里啪啦,但显然没有力气。 “女侠饶命!” 包国维一边喊着饶命,一边趁机卡油。 将手挽在她极具线条感而又丰润的腰肢上,甚至能够闻到对方发丝间的清香。 这边甜甜蜜蜜,令人好不羡慕。 而在另一边的大树底下,一个面容黝黑的汉子脸上都是震惊之色。 “竟然还可以如此,原来与女生处对象是这样啊!” 魏俊明有一种顿悟之感,他当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埋头专心致志的模样,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写了上去。 “给女生送一些小礼品,如野之类等等,嘴里要甜.特别是夸赞她是沉鱼落燕碧月绣.或者可以搂住对方的腰。” 记完笔记的他眼里闪烁着光芒,决定下次一定要好好尝试一番。 “安淑真,这份饭里面竟然还有一只大黄鱼还有鸡腿,一定是给我的吧?” 龚德明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他看向箱子里面的饭菜,就想要伸手去拿。 “啪”地一声,就被一只小白手给打落了。 虽然手上吃痛,但是能被安淑真手打一下,龚德明心里顿时窃喜。 安淑真翘起脸庞,面容白皙嘴唇红润,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摇摇手指说道:“这可不是给你的,它已经有主儿了。” “谁啊?东城这边要属我做得最好了!不犒劳我犒劳谁啊?” 龚德明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他如今也加入了志愿者的团队,这还是在对魏俊明百般恳求下,才得来的机会。 为此自己甚至成了他的小弟,要知道原先自己是根本看不起魏俊明这种人。 只能说此一时彼一时了,魏俊明攀上了包国维这条大腿。 如今的包国维已经不是他们可以企及的了。 他猜测说道。 “魏俊明那小子?” “不是?” “该不会是林高远吧?你又喜欢上他了?” “说什么呢!” 安淑真轻轻踹了一脚对方,却发现对方好像在暗爽,顿时觉得有些恶心。 “那你给谁啊?包国维可不常来这边,他一般都在北城那边。” 志愿者是有划分片区的,方便与工作的开展。 而像是安淑真这样的,无法胜任普通志愿者工作的学生,有些也想出点力,便为工作的学生们送一些饭菜。 也算是参与其中。 “我自是去找他!今日叫了家里的车,直接开车去,便不怕饭菜凉了!” 安淑真嘴角咧开灿烂的笑容,似乎在幻想着什么场景,眼角流露出一丝甜蜜。 “真是他啊.” 龚德明嘴角肌肉一抽,话语里面尽然都是酸溜溜的,眼看着自己的梦中女神成为别人的舔狗。 心里头真不是滋味。 但对于他来说,如今受到各界重视的包国维,地位已经不是他能够企及的存在。 “回见,我现在去北城了。” 听到安淑真好听的声音,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感谢晚風渡行舟、马克西姆小面球两位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大佬新年发大财!!! (本章完) 137.第137章 安淑真我们不合适 第137章 安淑真我们不合适 杭城,城北。 包国维告别章念月之后,便来到了这里,与学生们一起宣传疫病,发放药品物资。 也不能一直腻歪不是? 那样显得自己志愿者领袖,有些不务正业。 不过从那边回来之后,他听说,私底下已经有人叫章念月为师母了。 他们将包国维看做指导志愿活动的先生,这章念月自然便是师母。 带领着学生们进了好几户人家宣传。 近日来在努力下,杭城内基本上做到了男女老少,对于防控疫病知识尽人皆知。 甚至于一些不识字的普通人,都可以写几个防疫小短语了。 也算是无形中,为杭城文教工作添砖加瓦。 到了正午时分,该吃饭的时候。 偶尔国府会派遣送来一些,作为慰问。 亦或是一些商家送来的免费餐食,对于疫病防治工作表示支持。 但大多数时间,还得靠学生们自己解决。 主要还是因为,捐助的善款基本上换成了物资,发放给了普通百姓,余下的开支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 “包先生,快过来吃饭吧!” 还在想着吃些什么,包国维便听到呼喊声。 有些奇怪,走过去一看,发现在路旁搭起了十几个小棚子。 上面摆放着一些菜肴,明显就是从饭店里面点的。 他惊讶地说道:“今日又有商家赞助了?” 其中一名学生解释说道:“不是咧,包先生,这是林老大自己出的钱,他每日都会包下咱们的饭食!” 林高远? 包国维看向正在埋头吃饭的高个青年。 后者脸上露出质朴地笑容,黝黑的面庞哪里还有一点大少爷的样子。 “嘿!包先生您放心吃,这都是我老爹赞助的钱,与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林世才? 听到这个名字,包国维更加疑惑了。 以他对于这个人的了解,对方是一个十足的铁公鸡啊! 除了在拱宸桥大方一点之外,他绝对是秉承一个,能不就不的态度。 这个人或许会捐,但会下血本? 如今可不像是后世,国内人人能够吃饱饭。 在这个饥寒交迫的年代,加上天灾人祸,物价是处于一个飞涨的状态。 几百个人的吃喝,还是长期维持,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销。 见包国维狐疑的模样,林高远拍着胸脯解释说道。 “您放心,我老爹可是心甘情愿交出来的,省得他再多去拱宸桥拈惹草!” “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场内顿时充斥着快活的空气。 包国维头上就是点点点,这个亲儿子还真是会埋汰自己老爹啊? 不过对于林世才,包国维没有一点儿同情。 他点了点头说道。 “回头你可以找高先生那边报销,这些理应都是志愿经费的一部分。” 高为新如今负责与沪市的对接工作,有包国维开口,虽不能全部帮助解决餐食问题,但报销一些总是没问题的。 “放心吧!包先生!” 林高远满不在乎地说道。 包国维知道对方不会去,便暗暗记着这件事情。 随后众人便坐到桌上,一起大快朵颐起来。 两三百个男生坐在路边狼吞虎咽的场面,甚是壮观。 平日里不怎么香的饭菜,在干完活流完汗之后,都香甜了不少。 半个月里,许多娇生惯养的少爷,如今也变得黝黑阳刚起来,偶尔还会炫耀一下自己的小肌肉。 一边吃着饭菜,包国维便给他们讲起了武侠故事的桥段。 都是脱胎于后世的武侠小说,他捡起一些精彩的说,听得学生们如痴如醉。 “哇,这个降龙十八掌太帅了!包先生你该不会是写武侠小说的吧?” 旁边人立即给他一个暴栗说道:“胡说什么呢,包先生可是一位文学天才,怎么会去写那些不务正业的小说呢!” “是啊!是啊!不过包先生这段武侠故事有《射雕英雄传》那个味道了,再给我们继续讲讲,后面乔峰怎么了?” 包国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起来自己这个金古梁的马甲,还得继续隐藏一段时间。 不然爆出来,好像容易人设崩塌啊? 随后他便继续慢慢地继续讲起来,将《天龙八部》的剧情如同说书一般,给这些防控疫病的功臣们,消遣消遣。 “安淑真,你这样真的好吗?包国维听说已经跟章念月挺好的了,伱这个似乎是在” 白小恬帮助安淑真提着其他篮子,作为朋友她自然知道对方的心思,不免提醒说道。 “这有什么的,我只是送个饭菜而已,况且他们俩定了婚事吗?” “没有。” “这就对了。”安淑真自信满满地说道。 “我安淑真就是得嫁给这样的意气风发的男人,这是我从小的愿望,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可是.”白小恬皱起眉头,还是有着担忧。 “你看看这个东西。” 安淑真突然从包里掏出一封信,上面落款竟然歪歪扭扭的是包国维。 “包国维的情书?不过好像是一年前的了,你怎么还有这个东西。” 白小恬有些惊讶地说道。 “小恬你不知道吧,一年前包国维他对我可痴迷了,只是不知道自从遇到了那个章念月之后,便彻底对我冷淡了。” 安淑真陷入到幻想之中说道。 “我从一年级的旧书里面找到了这个情书,那是他第一次给我送的,我没有在意,随手夹在了书里面。” “如今想来,他应该是心里有我的,不然不会追求我那么长时间,如今或许只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反正我一定会去争取的,属于我的幸福!” 看到安淑真痴迷的眼睛,白小恬无奈地摇摇头。 “没救了。” 天龙八部正讲到精彩之处,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男生们像是看到了什么明星一般,嗷嗷叫起来。 “是女生!我看到有十几个嘞!给咱们送饭菜来了!” 寻求异性的认同,这是雄性动物的天性。 特别是对于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 若是能做出什么事情,让女生们眼睛里面放光,简直是最为快活的事情。 女生们掩面微笑,看着嗷嗷叫的男生们,顿时有些羞涩。 为首的安淑真倒是大大方方,她对林高远说道。 “林老大,咱们女生后勤部给你们送饭菜来了,都是大家自己家里做的,比不上餐馆的。” 男生们哪里会这样觉得,一听到是女生们自己做的,更加开心了。 “哈哈哈,自己做的肯定好吃些,正好好多人没吃饱,感谢同学了!” 根本不用招呼,男生们便自己凑到了送饭菜的女生面前。 冲过去的时候十分兴奋,到了面前又是一幅拘谨的模样,扭扭捏捏的说不出话来。 “噗!” 又惹得女生们一阵欢笑。 “嗨呀,我最爱吃鱼了,这份给我如何?” 林高远眼尖,一眼便看到安淑真篮子里的那份豪华午餐。 他人高马大,饭量也大。 刚才还没有吃饱呢。 安淑真却将另外一份递给对方,说道:“实在抱歉,这份我是打算给包国维的。” 林高远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但听到是给包国维的当即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他在那边,要不要我帮你送过去。” “不必了,我自己送就行了。” 说话间,安淑真便朝着不远处的包国维款款走去。 脸上笑得温暖,媚眼如丝地盯着对方挺拔的身躯。 注意到目光的包国维,心头顿时一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当即想要逃离,可见对方已经到了跟前。 “怎么了,我很可怕嘛?” 安淑真努努嘴,显得有些不悦。 但她心中却是窃喜。 忍不住想到,书上说男生看到喜欢的人,都会变得手足无措,包国维一定对我还有意思。 包国维则是在心中呐喊说道。 安淑真你是一个病娇么? 怎么我越拒绝,你好像越兴奋的样子? 他见到对方递过来的“豪华午餐套装”,摆了摆手说道。 “我吃饱了,或许你可以给其他人。” “你一直要这样逃避么?” 安淑真觉得自己该打破窗户纸,当即咬牙说道。 “啊?” “从前你给我的信件,我收到了,你的心意我明白的。”安淑真低垂着脑袋说道。 看到对方掏出的一份信件,上面还略微有些发黄,字迹歪歪扭扭的。 包国维便明白了缘由,顿时在心中咆哮, 该死的原主,你到底给我埋了多少个雷啊? 他是有些讨厌安淑真。 可对方近来实打实的做了些好事。 特别是帮助很多志愿者送饭,宣传疫病工作。 这些包国维都是知道的。 所以像从前那样的重话,他也说不出口,只能委婉地说道。 “安淑真,不必这样,或许我们不合适.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调剂一下 (本章完) 第138章 风评被害后的天乳运动 第138章 风评被害后的天乳运动 “国维,你是不是说错了,还是累了。” 安淑真显然是有些魔怔了,而且自信过头。 对于包国维的回答不可置信,呆呆地站立在那里。 “或许你有什么误解,安淑真,从前的我已经和现在的我不一样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包国维决定让这个女人知难而退。 “可是不该是如此,我从前对你太过于冷淡,所以伱现在与我置气对吧?若是这样的话,我与你道歉。” 安淑真不明白,自懂事起,她便是学校班级中的佼佼者,没有一个男生会嫌弃她会拒绝她。 只要是她主动争取的,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特别是从前,包国维卑微的像是一颗小草,而如今. 少女骄傲的内心被刺痛了,特别是对方现今远超平常高中生的经历。 上报纸、写小说、受到万人敬仰,连带着他的面容表情,也变得那么英俊。 安淑真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亏,这样的人本该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她从来都没有明确拒绝过对方,凭什么就被后来者章念月夺了去。 不该如此! 明明是我先来的啊! 安淑真有些炸了,面部肌肉的抽动,使得上面的粉底都起了裂痕。 她怒不可遏的大声说道。 “包国维你这个.” 说到一半她停住了,似乎说不出一些话来。 因为她见到对方淡漠的眼神,似乎两个人并不是一个世界一般。 感受到这个信号之后,安淑真更加难受了。 曾经被自己看不起的人,如今倒是让自己高攀不起了? 安淑真咬住牙齿,眼睛里面噙着泪水,微微隆起的胸脯上下起伏,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便连远处的男生们看了,都有些我见犹怜。 但包国维依旧是不为所动。 “人家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安淑真跺了跺脚,见对方根本不吃这套,脸上更加挂不住了,当即跑开。 她跑向不远处的白小恬,一把揽住她的手臂说道。 “小恬我们走!” 白小恬有些奇怪,回头看了看包国维,又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安淑真,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叹了一口气,对着不远处说道。 “包先生,林老大,我们走了。” 对于如今的包国维,白小恬也觉得有些高不可攀了,所以称呼也改成了与其他人一样。 包国维微微地点头,便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而林高远则是张大了嘴巴,看到眼前这一幕根本不敢相信。 要知道安淑真可跟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这可是有名的志诚中学第一美女啊!当然这是在章念月来之前。 可就算是如此,哪个男生不愿意多和她说说话? 更不要说怜香惜玉了。 包先生竟然如此决绝! 一想到自己刚才见到女生就走不动道的样子,他当即有些羞愧了。 转头看向了下面的小兄弟。 男子汉大丈夫,想要成就一番事业,自当杜绝于美色,不为欲望所控制。 吾自当以包先生为楷模啊! “安淑真,我们走吧!” 在白小恬的话语下,安淑真这才抹着眼角的泪水离去。 回去的汽车上,白小恬搀扶着对方的手臂,不免得提醒说道。 “安淑真,你还是放弃吧,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包国维已经不是咱们这种普通人能够企及的了,他接触的都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白小恬有些感慨,自从金陵方面传来嘉奖之后,学校里对于包国维的任何非议,全部都变成了恭维。 毕竟对于学生们来说,这样的人物实在太过于耀眼。 她本想要劝慰安淑真,没有想到这句话反倒让安淑真更加笃定了。 “不会的,我不会放弃的,这是我安淑真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我一定要将他抢到手。” “疯了!疯了!”白小恬摇摇脑袋。 这个时候,前排的另外一个女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安淑真。 “淑真,你可能不太懂男人啊。” “什么意思?” 安淑真有些疑惑了,陈诗雨与她们一起来送饭,刚才是顺手捎带上她的。 先前一直沉默不语,这会儿竟然开口了? 听到这话,安淑真顿时不悦说道。 “我如何不懂男人了?” 陈诗雨神秘一笑,指了指对方的胸口处说道。 “淑真,你看看你这个的规模,再想想章念月的规模,便知道差距在哪里了吧?” “啊!” 安淑真和白小恬都被对方轻佻的话给说得面红耳赤,白小恬更是捂住脸说道。 “陈诗雨莫要在外面谈论这个,羞死人了!” 但安淑真却是眼前一亮,她连忙抓住对方的手问道。 “仔细说说。” “男人自然都是喜欢大的咯,咱们如今大部分女生,还是习惯窄衣压束到平胸,要知道在沪市这类地方,学校里面的女学生早就松绑了,文化界也早有共识,天乳如今是先进的观念,你们不必如此。” 陈诗雨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你们看我已经放开啦,只是没有料,所以不明显。” 她眯了眯眼睛说道。 “淑真你看起来是有料的,放开以后,什么男生抢不到手啊?” “啊?诗雨你莫不是在诓我们吧?不束胸该多羞人啊。”白小恬还是有些不理解,毕竟如今天乳运动还未彻底深入人心。 实际上,早在四年前。 海归博士张竞生便曾经发表过文章表示,清时女子习惯于束胸,而使得男子不会冲动,此乃封建礼教。 但这样不但不美观,而且影响女子的健康,以至于不能腹部呼吸,导致各类呼吸疾病,而束胸也对于乳汁有所抑制,对于国家种族延续影响甚大。 各界社会名流纷纷响应,甚至于胡适还提出了“大女乃女乃理论”,在演讲中提到。 “没有健康的大女乃女乃就哺育不出健康的儿童!” 三年前,南粤省刚刚通过《禁止妇女束胸的提案》,甚至对于束胸女子罚款。 可即便是政策落实了,在很多地区依旧有女子束胸,观念的转变是需要时间的。 “这能行么?” 安淑真有些意动,但想到其他人的非议之后,又有一些犹豫了。 毕竟这一时期还是依旧要求女子内敛的。 陈诗雨却是摆摆手说道:“那章念月我看早就没有束胸啦,这才是咱们的新时代女子,如今在沪市已是风尚了,内衣之类的也好买,若是你想要,去我家我给你量一量.” 她絮絮叨叨了一阵,原来是做起了从沪市倒卖内衣的生意。 大概是最早的民国微商了。 可安淑真是有些意动的,她思考了良久,然后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我或许可以一试。” 陈诗雨转头看向白小恬问道。 “小恬,你要不要也试试。” “啊?我我用不上。” “嗯?”陈诗雨愣住,看向对方的胸脯,当即明白了。 以白小恬的规模好像连束胸也用不上啊? 她是属于小家碧玉类型的女生,身高也比一般女生矮一些,平素里奶里奶气的,像是一个小孩子。 奶里奶气,就是没有奶。 自此,包国维喜欢大奶奶的消息,不知为何不胫而走。 或许是有心人的刻意推动。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包国维的风评被害。 可许多人在觉得包国维下流的同时,却发现一个惊奇的现象。 学生里面不束胸的女子越来越多了,起初是一些包国维的狂热粉丝,觉得非包国维不嫁的女生们。 一传十,十传百。 本来男生们表面上还对于包国维嗤之以鼻。 怎么能喜欢大的呢?有辱斯文! 可后来便发现好了,特别是天气渐渐转暖,女生们穿的也少了. 最后这竟然成为了一股风潮,无形之中推动了杭城的“天乳运动”进行。 以至于杭城之中的女性内衣,都供不应求了。 当然其中的辛密,包国维自是不知道的。 他只是在某一天知道流言之后,暴跳如雷。 “谁特么造老子谣,老子是喜欢大的,但是我从来都没说过!!!” 可知道了,自己机缘巧合竟然推动了天乳运动,杭城女生们也纷纷解放胸部之后。 他当即就放弃了追究造谣者的想法。 毕竟能够做出一些贡献,自己的风评被害也没有什么了。 随着时间的推进,杭城内的疫病工作进展越来越顺利。 感染人数也随着患病者的隔离,以及各类卫生运动宣传运动,得到了极大的抑制。 甚至于优秀的防治疫病经验,也激发起各地的防控疫病热情,从源头抓起,遏制霍乱、流感等流行病的传播。 特别是沪市,原也饱受霍乱的侵袭,在学生们的积极运动下,各界人士出工出力,将霍乱基本消除。 无形之中,由包国维发起的防控疫病运动,在这一时期经后世专家统计,至少挽救了一两百万普通民众的生命。 可谓是居功至伟。 时间到了3月份下旬,疫病风波已经基本进入了尾声。 包国维也渐渐从志愿者工作中脱离出来,投入到《活着》的创作之中。 他不急着投稿,决定形成一个具体的故事脉络之后,再予以发表。 原著十三余万字的内容,他打算先写个五万字左右,或许还可以扩充一下。 如今的文笔,虽比不上余华老师,但在章太炎的教导下和原著的对照下,也能够像模像样地写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形势一片大好。 但包国维却发现一个问题。 林高远这个小子好像越来越败家了? 他从家里面拿出的钱越来越多,将这些钱换成物资,分发给贫民区的普通人。 或者是资助一些志愿队伍里面,家庭困难的学生。 一来一去,都快要破万了。 林家虽在杭城也算是有头有脸,但林世才再能捞钱,也不免负担不起吧? 害怕他是不是走上了歧路,包国维便将对方叫到跟前问道。 “高远啊,你应该知道力有不逮的道理,世间的穷苦人太多了,你帮助不过来,若是想要为国为民,从此好好学习,今后为国家之崛起而读书,才是正途啊!” 再给他这样送下去,包国维担心林世才会找自己拼命。 林高远很快便听懂了包国维的意思,他脸上带着愁容,挠了挠头说道。 “包先生,我实际上还有其他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感谢天伪2333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马克西姆小面球大佬的合计200起点币打赏!大佬威武!每日的投喂,感激不尽! (本章完) 第139章 您能否救救我父亲? 第139章 您能否救救我父亲? 林府。 “钱呢?我银行里面那么大一笔钱呢?老夫辛辛苦苦赚的钱呢?都去哪里了?” 在房间里,林世才暴跳如雷,他刚刚从拱宸桥回来,到家后一掀开床板底下的暗格,心里头便凉了半截。 原先里面乖乖躺着的,美美的,如同美娇娘一般的四千块大洋,竟然不翼而飞了! 他甚至怀疑是府里的下人。 以至于将大大小小所有的长工管家厨娘,全部叫到了跟前。 可临到了排查,他才想起来,自己的房间一直都是有上锁, 钥匙一般都在自己身上,基本上下人们也没有偷窃的可能。 况且府里面人多眼杂,若是有人潜入自己的房间,必然会被其他下人发现。 总不能下人合起伙来骗自己吧? 一番询问之下,便听管家说道。 “老爷,我倒是知道谁近来去您房间,只是” 看到管家难以启齿的样子,林世才当即就明白过来了。 他面若寒霜地说道:“是林高远那个败家子对吧?” 管家低下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哼!”林世才胡子倒竖说道。 “这个小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近来去干什么了?包女人了?” 林世才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败家子要干什么,干什么要这么多钱? 这小子该不会给自己整出一个孙子吧? 想到这里,他脸上一抽。 真有了一个孽种,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了。 可管家却是摇摇头,他近来是有去了解林高远的动向,这也是林世才给他的任务之一。 面容苦涩地说道:“听说少爷近期在城内四处接济穷人,甚至还打着您的旗号呢。” “我原觉得是您安排的,谁曾想” “老爷您也别动怒,少爷这也是在干好事,如今在城南那边百姓嘴里,咱们林家可是有名的良善人家呢!” 林世才鼻子都快要气歪了,他一拍桌子说道。 “我用那小子给我扬名么?给他们钱,他们能不感恩戴德么!” “这可是钱啊!我白的银元啊!四千多大洋的银元呐,就这么全部给城南那些乞丐了!” 他捶胸顿足,用拳头不断敲打着自己的胸口,感觉马上便要心梗了一般。 “老夫辛辛苦苦才攒下这么多钱,一夜之间竟然让这小子全部给败光了!” “没了钱我要这些破名声干什么?” 林府之中,林世才的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可谓是将林高远骂的狗血淋头,甚至还说要打断他的腿。 “将这些钱捐出去,我父亲是否可以不死?我查了如今的条文,于民生有大贡献者,应该是可以减轻的。” “我这次也在志愿者当中出了不少力气,或许也能够帮助我父亲抵一些。” 林高远面露担忧之色,将自己的忧虑缓缓道来。 听到描述之后,包国维顿时有些惊讶。 以他一直以来的了解来看,这个林高远似乎是与林世才父子关系不合的。 从前如此,他参加志愿者之后,林世才更是暴跳如雷,扬言要给自己好看的。 只是得了常凯申的嘉奖后,这个人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成日里便在同事好友面前,吹嘘自己儿子多么多么厉害,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两。 父子关系或有稍稍的改善?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林世才是个势利眼的人。 但他这个儿子,表面上不学无术。 实际心思细腻,心怀国家,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 偷取家里的钱财救济平民,不仅仅存了帮助他们的意思,还想着要救一救自己的父亲。 先不论是否奏效,但这份心总是好的。 毕竟对方如今也与自己一般,是十七岁的年纪。 他斟酌起自己的措辞来,缓缓对林高远说道。 “高远,你的忧虑与担心我了解,只是此事,已涉及到杭城名利场诸多隐秘,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包国维没打算掺和。 国府治下的管理层,那简直是一片泥潭,里面什么样的贵物都有。 写这本《活着》,已让他夜夜掉头发。 要跟章念月见个面才能排解心中的苦闷。 哪有心思关注这些东西? 但他却听到风声,近来褚先生或有动作了。 此前手下众多人反水的事情,他可不会善罢甘休。 拼了老命不要,为了杭城百姓今后的生计,褚慧僧也要将这些尸位素餐的蛀虫,给通通拉下马! 章太炎似乎在协助此事。 随着疫病的渐渐结束,杭城国府要起大动作了! “我也知道先生帮不了我,可我已毫无办法,无论如何他也是我的父亲,若是可以的话,我甚至愿意为他进去吃牢饭的。” 别啊!不值得! 包国维心中顿时在狂吼。 拿林高远今后的栋梁之才,去换一个林世才个人间渣滓? 实在是有点亏。 他当即说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的,若能说服你父亲自首,坦白出罪证亦或是同党,自是能取得宽大处理。” “这个.我父亲是不会听的吧?” 林高远表情暗淡。 他自小就没了娘,这老爹平日里十分荒唐,无恶不作,而且品德不行,但终究是自己爹啊!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包国维安慰地拍拍对方的肩膀。 杭城内国府暗流涌动。 不妨碍金陵方面对防治疫病成功宣传。 自成立以来,特别是常凯申掌权之后,挨骂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 如今终有机会扬眉吐气了,这番功绩必须要大肆宣传! 就算是包国维率先发起的志愿者活动。 钱是他去沪市募捐回来的,人力是他发起的。 可咱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就此,各类报道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杭城疫病大胜利!常凯申先生治下的安定和谐!》 《以小见大,从杭城见国内疫病防治浪潮!》 《震惊!百年瘟疫竟被一朝诛灭!》 宣传铺天盖地,国府方面的报纸,自是着重宣扬功绩,特别是常凯申的英明领导,简直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对于包国维自然是要提的,不过也是点到即止。 见到这些通告后,包国维哑然失笑。 “还常凯申治下的安定和谐呢?西北马上就要打起来了,杭城也要大地震了,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啊!” 他无奈地摇摇头。 宋子良为首的指导团昨日便离开杭城了,甚至在某些人的运作下,还得到了夹道欢迎。 这些都是面子,要做的。 汤飞凡倒是留下来,继续帮助之江大学研究青霉素的提取和生产。 包国维估计,就算是有自己,可以提供信息协助他们避开弯路。 但依旧需要至少一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够真正有成品问世,投入使用或许又要一段时间? 希望能在明年九月份之前研制成功吧! 包国维呼出一口气,继续看起了报纸。 但翻着翻着,竟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常凯申先生不日将抵达杭城,第四届运动会召开在即,届时计划会面如褚慧僧、王兆文以及在疫病中取得贡献的学生,以下是名单:包国维、林高远” 他当即心下一沉。 “安淑真!白小恬!还有姐妹们!快来看!” “包国维的最新报道出咯,这回可是征集各地的报纸,全部整理出来,全是关于这次疫病治理的,快来一起看看!” 教室里,女生们纷纷抬起头来,朝着陈诗雨的座位凑过来。 “呀!诗雨你真的准备了?快让让!我要坐到诗雨旁边!” 安淑真发出了惊呼之声,奔跑下,那前面起伏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太大了,显然是换了新式的里衣。 “安淑真伱慢点!动作太大啦你!” 白小恬注意到对方前面的异常,赶忙用身体挡一挡。 “没事,看报纸要紧!” 安淑真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个时候,其他女生也叽叽喳喳地凑过来。 如今包国维已成为大部分女学生们的偶像了。 他基本上已经不来学校了,令人失望。 但对于有关他的最新消息,女生们却极为热衷。 “来来来!快看这个标题。” “《少年出英雄,包国维先生力挽狂澜!》” “还有这个这个,《以实践见真章,当今真正的文坛天才!》” 女生们发出一阵一阵的惊呼。 安淑真撇撇嘴,觉得这些人都没见过世面,她指着其他板块说道。 “来看看各位名家的评价,报纸的头条是故意吸引眼球的,没什么营养。” “各界的名家大能,他们对于国维的评价,这才是真材实料!” 审核了半个小时,改了一些内容,终于出来了,有些表达奇怪请见谅 (本章完) 第140章 曰本人与疫病有关? 第140章 曰本人与疫病有关? 众女生聚集在一起,观看起报纸上的报道专栏。 这陈诗雨也算是细心。 将所有关于包国维的消息全部收集起来,然后由报纸之上剪切,取了一本画册全部分门别类的粘贴上去。 这可费了不少功夫。 倒不是因为她与其他人一样,对于包国维有着狂热的痴迷。 只是她近来发现,只要涉及到包国维的相关事情。 若是能够提供便利,便可以获得丰厚的利润回报。 比如传递包国维曾经的八卦轶事,抑或是像是这样聚集起一群女生,共同观看报纸。 与大家伙都混个脸熟,再将自己从沪市倒来的优质内衣,转手一卖。 一来一回,便可以赚个盆满钵满。 也算是最早的粉丝经济了。 众女生都伸长了脖子,看向了桌面上的画册,生怕漏过什么一样。 有了刚才安淑真的提议,她们将注意力转到了各位名家的评价之上。 “有了有了,我看到了叶圣陶先生的评价。”一位女生兴奋地指着画册说道。 “这位先生我晓得的,创作过许多白话文小说,那本《春宴琐谭》我甚是喜欢,前后在北大、复旦当过教授嘞!” 另外一名女生当即帮助她念道。 “叶圣陶先生写到:从前到现在,文学者习惯了纸上谈兵,而如今有包秉文以一己之力,为咱们开了一个好头,文学者当身体力行,才具有说服力.再说到实践针对于学生群体的重要性,在本次杭城之疫病防控工作中,可见一斑.” 叶圣陶不仅仅对于包国维表示赞赏的态度,还对于在杭城疫病防控过程中,出工出力的学生们,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甚至呼吁今后广大学校课程中,可以加入相关的实践课程。 “这位先生说得有理!” “咱们也沾光了!” 女生们面色红润,显得相当的开心,大师对于杭城学生的夸赞,不正是对于她们的夸赞吗? 不论是从包国维身上出发,还是从自己身上出发,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与有荣焉。 又有一名女生说道:“也要看看一些年轻的文人嘞,我对于这个戴望舒也是顶喜欢的,他的《雨巷》我都会背了。” 她随即念道:“戴望舒写到:一直想见秉文先生一面,未能如愿,若是有机会一定要与秉文一叙,好好谈谈诗歌与家国天下,近日知晓杭城相关事宜,恨不得自己也去参与到学生志愿活动之中,心中澎湃特地作诗歌一首.我近来已报名沪市志愿者活动,好好体会一番!” 众人不免评价道:“这个戴望舒倒也是个妙人。” 白小恬则是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报纸上另外一个名字说道。 “这位蔡元培先生倒是有趣,听说是曾经还是北大的校长嘞!” “蔡元培先生写到:吾前次评价包秉文为国家未来之栋梁,后竟受到多方非议,指摘老夫是讲人情,因为炳麟兄的面子才给予评价,为其造势。实在可笑至极,此番杭城疫病的治理成功,足以说明吾前次论断之正确” 蔡元培显然对于其他人的攻讦很不解,不再担任北大校长的他,也放开了许多。 写了长篇大论反驳其他人的攻讦,并且对于包国维表示赞赏,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杭城见上一见。 最后甚至还勉励包国维要继续学习,不要行伤仲永之事。 “真不愧是包国维,连蔡元培这样鼎鼎有名的先生,都为他发声!” “嘿嘿,治理瘟疫,从古至今都是要记录在县志府志的大好事,甚至还能上历史书嘞!” “若是能当上包国维的妻子,那肯定顶顶幸福了!” 不免有女生感慨说道。 随后她们将目光投向了安淑真。 有人调侃说道:“淑真,若是你成功了,可不要忘记咱们姐妹呀!就算是给包国维当个姨太太,我也愿意啊!” 她们自然知道安淑真的心思,不觉得她能够成功,只是特喜欢调笑于她。 安淑真却是叉着腰说道。 “看好了你们,包国维一定会是我安淑真的!谁也抢不走!” “知道了,知道了,咱们还是继续看画册。” 陈诗雨及时制止了一场纷争。 又将注意力投射回来,女生们越来越激动,叽叽喳喳地念起了画册上面的评价,似乎陶醉其中。 “还有还有,沈从文先生说到.” “还有还有,梁思成先生” “还有还有.” 班上的男生们注意到这边的变故,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明白怎么回事之后,不免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这个包国维,真就魅力如此之大?” 但与从前不同了,如今他们就算是心里有些腹诽,也不敢再说出口了。 毕竟你根本不知道,哪里藏着包国维的拥趸。 上次就出现一种情况,一个男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包国维的坏话,被群起而攻之。 其中甚至还不乏一些男生的身影。 “诶,郭纯,从前伱好像和包国维很好啊?你便低头认个错,说不定能够搭上他呢,那你今后可就是飞黄腾达啦!” 一名男生戳了戳沉默寡言的郭纯。 后者听到包国维这个名字,好像就像是听到了鬼一般,连连摆手,站起身大声说道。 “莫要胡说,我与他不相干!不相干!” “没关系就没关系呗,反应如此之大干什么?” 男生很嫌弃地看了一眼对方。 旁边的龚德明却是翘着二郎腿,十分得意地说道。 “你们这些人,大佬在面前也不知道珍惜呢!我如今可跟包国维是兄弟嘞!” 当即便有人拆穿他说道:“得了吧,你连包国维的面都见不到,还兄弟呢!” 龚德明脸涨得通红,起身说道。 “你小子不相信?我如今已经与魏俊明是好友了,魏俊明便是包国维的好友,四舍五入一下,我便是包国维的好友!” “四舍五入一下,我还是你爹嘞!” 旁边的男学生大都无奈地摇摇头,这俩之前欺负包国维的家伙,如今倒像是疯了一般。 不免也有人感慨说道。 “真是羡慕魏俊明啊,早知道我也与包国维做朋友了,可谓是名利双收啊!” 他们很多人都知道,如今很多的学校公司,对于杭城之中突出贡献的学生们,伸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就算是魏俊明这种学生,今后应该也是不愁前途了吧? “秉文呐,你小子可是给了老夫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章府的书房内,事件平息之后,包国维也重新与章太炎开始了国学的学习。 “小子惭愧,实在是事态紧急,没来得及告诉先生。” 包国维拱拱手,这显然只是说辞,自己不与章太炎商量的原因之一,便是早就料到对方肯定不会同意的。 年纪越长,人总是会偏向于保守,饶是章太炎也不能够免俗。 “哼!莫要诓骗于我,你的心思为师知晓,为师终究是老了,今后的一番天地还得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开拓去闯荡!” 包国维没有言语,微微颔首。 “不过.”章太炎脸上露出笑意,他指着大门的方向说道。 “你小子可不地道哈,将这全城人的目光都投到我这来了,你可知城内那些人,知道念月负责志愿者的接收之后,到底有多疯狂吗?” 章太炎想到那个画面都气笑了。 “最后我让高为新把手枪拿出来,不准人进入,才止住了那些人的疯狂,若是晚一点老夫的大门都要被拆了。” 包国维轻轻地将手中的茶盏端起,将碗盖沿着茶盏腰线倾斜四十五度旋转,嗅着茶叶之中释放而出的香气,他解释说道。 “学生这不是没辙了么?要是让他们都来找我,我不得给他们烦死?当时的情况您也知道,疫病的相关事宜实在是有些十万火急。” “哼!”章太炎哼了一声,露出蛮不讲理的表情说道。 “理是这个理,但是门口的门槛给人踩断了,你可得给我修复好咯,还有门口的石狮子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给去势了,你也得给我修复咯!” 包国维哑然失笑,想到竟然还有人对石狮子下手的,还真是禽兽啊! “那是自然了,先生放心好了。” 喝了几口茶,章太炎又继续说道。 “听说常凯申打算接见你,记着莫要跟他过多接触的好,我总有一些预感,此人难成大事!过几日我会带你去学学,如何好好敷衍这种人。” 听到这话,包国维是有些惊讶的,还有教这个的? 但他还是点头说道。 “学生谨记。” 随后他又想到一个事情,当即问道。 “先生,关于杭城的这些官员.” 前次他就听章太炎提起这个事情,近来经过林高远又想来,不免有些好奇。 “哼!这群蛀虫!” 章太炎开启日常喷子模式,随后淡淡说道。 “放心吧,这些人猖狂不了多久。” 包国维从这其中品出了不同的味道,看起来褚慧僧基本上已经胸有成竹了? 说着说着,章太炎似是想起什么,提点包国维说道。 “说到最近的事情,秉文,你还记得我月余之前,让你关注那个《秋叶日报》么?” 包国维的心脏仿佛多跳了一拍,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多了各类小说影视的他,不难猜出对方话语里的意思。 难道这个秋叶日报,和疫情以及杭城的某些人还有关系?!! (本章完) 第141章 我有一计! 第141章 我有一计! 拱宸桥,这里的房间内十分雅致,甚至还摆放着熏香。 但有一些人却在里头, “王副,咱们该如何是好!这褚慧僧已经拿刀架在咱们脖子上了,到时候等到常校长一来,他便将这些罪证一公布,谁也保不住咱们!” 林世才是急着团团转。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近来他儿子一直劝他自首,坦白从宽。 可是他这么多年都下来了,怎么会甘心就此认命呢? 房间内基本上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足足有十几个,都是杭城国府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王兆文作为其中的主心骨,自是不能一言不发的。 他若是垮了,所有的人心便都垮了。 到时候再出现一两个二五仔,大家全都玩完! 王兆文一锤桌子说道。 “褚慧僧欺人太甚,咱们没有打算招惹他,他倒是要置咱们于死地了?” 说这话的时候,王兆文慷慨激昂的样子,似乎忘记了曾经背刺过褚慧僧。 “您的意思是?” 一名官员问道。 “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王兆文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然褚慧僧玩绝的,那咱们也别心慈手软了,将这趟浑水搅动起来,让大家都玩完! 常凯申别想来杭城,褚慧僧也别想靠着治理疫病脱身,那可恶的包国维也让他身败名裂!” 见对方说得夸张,林世才不免疑惑。 “王副,咱们要怎么做?如今可是极难的处境啊!” 王兆文冷笑说道:“你们说若是疫病又来了,咱们往外面一宣扬,这个夸大功绩延误治理瘟疫的名头,谁担待得起啊?” 嘶~ 场内的众人纷纷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么? 亏王兆文想的出来! 林世才跟死了娘一般,苦涩地说道:“王副,咱们的孩子可都牵涉里面呢,若如此他们不也都.” 如今杭城学生的利益与包国维,基本上高度绑定了,还大部分都是达官贵人的孩子。 这也是包国维如今的倚仗之一。 他们下手,就难免伤害到自己。 “啪!”地一声,王兆文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厉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孩子名声的事情,咱们若是玩完了,孩子们还能有个好么? 只有破釜沉舟,才有一线生机!褚慧僧若是怕了,咱们便是胜了!这点你还不明白吗?” 林世才颤颤巍巍地点头说道:“是是” 随后王兆文继续下令说道:“都别给我闲着,此事关系到诸位的存亡,能够发动力量的都给我发动。” “林世才。” “啊?” “伱去城北的那家西装铺子,招牌叫做派克蒙的。” “对!找那个店员,像是老兔爷的那个中年男人,帮我给他传个话!” 两日后。 褚慧僧的办公室内。 埋头办公的褚慧僧,近来脑袋上多了几片银霜,但他心情显然是好的。 气色也显得不错,自是因为疫病之事完美解决了。 拿起面前冒着热气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 说实话,他原是不爱咖啡的。 受不了苦涩的味道,觉得比起自家的茶叶之类差远了。 可近来超负荷工作,疫情加上还有收集各方的证据。 想要提神醒脑,无疑是喝上一杯浓咖啡更加奏效。 特别是多加一些牛奶和,也能够让工作时候脑袋更加清醒一些。 这一来一回,便也离不开咖啡了。 刚打算休息,门又被敲响了。 听到是陈秘书的声音,褚慧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到位置上面。 “进来吧。” 陈秘书推开门,有些火急火燎,从公文包里面抽出两份文件。 “先生,这份是西城的急报,这份是金陵方面来的通知,您都看一看,都是急件。” 褚慧僧呼出一口气,将用来温手的杯子放下。 “我先看看金陵方面的文件吧。” 说着他便拆开文件袋,展开纸张,戴上自己的老镜看了起来。 可这越看,他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 随将纸张放在桌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怎么了?先生。” 陈秘书不免有些好奇。 褚慧僧背着手在办公桌旁边踱步起来,无奈地说道。 “果然金陵那位是不会放任志愿活动进行的,对于他来说,之所以能够容忍,只是因为暂时利大于弊罢了,获取完名声后,便打算杀鸡取卵。” 陈秘书有些惊诧。 “金陵方面要抑制志愿者活动?” “这也算咱们早就料到的,不奇怪,常凯申此人便是如此,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褚慧僧想了一下,随即吩咐说道。 “先将这封通告留着吧,咱们暂且当做还没看到,等到全国运动会之后,再想着怎么处理。” “是!” 陈秘书点头说道。 “让我瞧瞧,这些人又给我什么‘惊喜’了。” 褚慧僧翻开另外一封信件,那是杭城本地官员送来的急件。 可才刚刚看了两眼,他原本轻松的脸上顿时一凝,随后当即厉声说道。 “快去将先生们请来,方新川、章太炎、蔡椿寿” 他念了一连串的名字,如今在杭城之中,他依旧还要倚仗这些先生大师的影响力,为他出谋划策。 “好!” 陈秘书也着急起来,他刚刚跑到门口又回头问道。 “包秉文要不要也叫来?” 褚慧僧犹豫了一下,当即说道。 “一并请来!” 一个小时之后。 褚慧僧的办公室内,便坐下了五六个人。 他们都处于褚慧僧的核心圈子里头,也可以算是智库。 包国维坐在章太炎的下手位置,老实说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参与这里的聚会。 不论是章太炎还是他自己,都不想让他太过于参与政治方面的事情。 今天听陈秘书的意思,似乎有些不一样? 在褚慧僧的示意下,陈秘书率先出来,为在座各位介绍目前的情况。 随着他的讲述,在场诸人越听越心惊,蔡椿寿率先坐不住了,当即拍案而起说道。 “你说什么?瘟疫又在部分城区大片出现了?这不是刚刚处理好么?怎么会突然出现?” 他接连的几个问题,将其中的震惊表达得淋漓尽致。 是啊,好不容易结束的瘟疫怎么又开始了呢? 按理来说,如今国府执行力也上来了,民众的防控观念也有了,就算是零星的反弹,也不该是大面积出现啊! 陈秘书继续解释说道:“不仅仅是一个地方,而是多个地方同时出现,只是这次的西城较为薄弱,所以感染严重.” 褚慧僧语气沉重地说道:“诸位一如上次所说,我曾提到杭城内的《秋叶日报》,身后恐具有曰本人之背景,昨日警署也秘密抓捕到一名可疑人物,流窜在城内的各个街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他出现的地方,正是瘟疫新出现的地方!” 一石激起千层浪,场内诸人都瞪大了眼睛。 在此之前,谁又会怀疑到,这种事情能与曰本人联系上? 包国维的眉毛一拧,他先前便已经觉得。 这个时空之中,瘟疫出现的极其诡谲,想不到竟然真的与曰本人有关? 这也不奇怪,细菌战这群畜生们是早有前科的! 不等场内诸公群情激奋,褚慧僧便说道。 “咱们现在不难怀疑,本次瘟疫与曰本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不然多点同时爆发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蹊跷了。” 方新川面色也沉了下来。 “我认同褚先生的观点,由科学上来讲,一般瘟疫都是有着有迹可循的传播途径,这种突然出现的,大概率可以判断为人为制造。” “他们怎么敢的!他们如何敢如此泯灭人性啊!这可是几百万人命啊!多少百姓因此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蔡椿寿捶胸顿足地说道。 便连章太炎,也将茶杯抓得咯咯作响,显然是气急了。 包国维开口说道:“曰本人对于我国家之窥视,实际上早有预兆。” 褚慧僧微微点头说道:“这几日也发现,王兆文、林世才等人的动向,他们派遣人到了城北的派克蒙西装店,看起来是去接头的。” “这回我倒是怕,他们狗急跳墙,与曰本人勾结在一起,便更加麻烦了。” 听到这个话,包国维神色一滞。 派克蒙西装店? 接头? 等等,自己先前是不是去那里买过西装? 此时,蔡椿寿则是凑到褚慧僧面前,急切地说道。 “上回不是将《秋叶日报》之事,是否已经报给了金陵方面?金陵有何动向?此事已经不是咱们可以处理的了。” 单单是王兆文以及林世才等人,尚且好说。 可涉及到曰本人,那便是整个国家层面的事情了,一个杭城是处理不了的。 陈秘书有些低沉地回答说道。 “金陵方面一直以来的态度,大家都是知道的,对于曰本人那边的意思是,竟然忍让不要惹怒对方。” “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还说什么忍让,还说什么不要惹怒!” 章太炎显然是真的动怒了,愤然说道。 “这个常凯申真乃国家之罪人也!” 蔡椿寿也是连连叹气。 “此前国内之种种屈辱,也概因这柔弱之策而已,须知自古柔弱之政策,皆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褚慧僧也是无奈地摇摇头,这便是他在这个位置上的苦楚,无论是上下皆有牵绊,空有一腔抱负,实在是难以施展开来。 “挥得一剑出,免得万剑来!” 听到这些后,包国维不免想到这句话。 却不想被褚慧僧给听到了,他连连叫好。 “好啊!正是这个道理!” 随即又有些黯然说道。 “可惜常凯申不懂这个道理,却自信得过头。” 包国维此前脑袋里已经在飞速的转动起来,见场内众人消沉。 他当即起身说道。 “诸公!我有一计,不知各位有没有兴趣一听!” (本章完) 第142章 上兵伐谋! 第142章 上兵伐谋! “孙子有云:上兵伐谋。” 包国维没有急着解释,而是给各位大佬讲起了孙子兵法,颇有一些班门弄斧的嫌疑,但是他依旧是岿然不惧。 “何谓上兵伐谋?自然不是简简单单使用计谋的意思。” 虽然先生们面面相觑,不是很明白的样子。 但是包国维依旧在侃侃而谈,他缓缓介绍说道。 “所谓伐,在我看来乃是打消,所谓谋乃是对方的计谋。” “所以上兵伐谋,意义更加在于抓住根本矛盾,打消掉对方的主心骨亦或是心中的念头。” 蔡椿寿似乎是品出了一些味道,连连点头说道。 “秉文如今对于国学倒是了解颇深,咱们这些老家伙倒是一时情急,将这些老祖宗的精华给忘记了。” 而章太炎则是在疑惑地思索,心里十分奇怪。 他怎么想自己好像也没有给对方讲过《孙子兵法》啊? 你一个写文章的看什么兵书? 这小子怎么什么书都看,什么书都会? 难道他会过目不忘不成? 接连的疑问让章太炎死死盯着包国维的脑袋,似乎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以至于看得包国维浑身发毛,对着自己的老师微微一笑。 诸位先生们听懂了,神态各异。 但方新川明显一知半解,觉得包国维这是在打哑谜呢? 他忍不住问道:“秉文你这是何意,所以咱们的破局点又在何处呢?” 褚慧僧听完之后,倒是哈哈大笑起来,为对方解释说道:“新川呐,亏你还精通古文呢,抓住根本矛盾和主心骨,对于王兆文等人来说,他们的主心骨是谁?” “不便是王兆文么?”方新川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包国维摇摇头,为其补充说道。 “王兆文只是他们领头的,但真正让他们有底气,干出这番事情来的,自然是《秋叶日报》背后的曰本人!” “曰本人?秉文伱的意思是直接对付曰本人!” 方新川有些震惊地看向对方。 这小子的胆子也忒大了吧? 包国维则是看向了场内的先生们。 从章太炎、蔡椿寿到褚慧僧,这件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在沪市的时候,还只是对付一些酸文人以及报社,这回可便是曰本人了。 自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若是没有场内诸位先生的支持,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褚慧僧蹙眉,他沉吟了一会儿,又看向场内的诸人,随后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 “秉文,愿闻其详。”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到了包国维身上,而唯独章太炎瞪了一眼他,你这小子总给我搞些新样? 包国维微微一笑,像往常一样没有将章太炎的提醒放在眼里,当即想到了一个再贴切不过的例子。 “褚先生可对于前些日子,沪市的学生抵抗运动有印象?” “沪市学生抵抗运动?前些日子抵制报社的运动?” 褚慧僧在脑袋里面搜寻了一番之后,随后眼前一亮。 方新川回忆说道:“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前次的学生运动,正是支持秉文的,结果是所有攻讦秉文的人都吃了瘪。” “一个百姓的力量是微弱的,但若是有人能够将他们聚集在一起,发挥出群体的力量,那将是一股不可想象的力量。” 包国维沾了一点茶水,在桌子上缓缓地写上一个“众”字。 他随即问道:“陈秘书,根据先前所述,这个秋叶日报正是曰本人此次行动据点?对否?” “按照打探以及那名曰本人的供词来说,确是无疑。” 陈秘书点了点头,但也想到了其中的漏洞。 “可若是发动百姓的话,会不会出现骚乱?届时曰本人要是出手的话,咱们可是控制不住的,很可能出现伤亡。”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咱们是寻求群体的力量,而不是利用他们。” 他脸上微带笑意,看向褚慧僧。 “褚先生,咱们的安保部队是不能够对曰本人动手,可若是保护普通民众不受伤害,不是顺理成章么?” “那么多人冲进报社,谁知道到底是哪个人动的手。” “其间之操作,还不是看各位先生的吗?” 包国维收回手,桌上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字迹挺秀的“众”字。 刚刚走出大楼,身后就传来方新川的呼喊声。 “秉文!秉文兄弟!” 包国维转过头来,有一些惊讶。 他先前提出计策之后,便离开了会议室,将接下来的事情全权交给先生们了。 这种权谋上执行的事情,还是给“老谋深算”的先生们比较好。 自己当个狗头军师也是不错了。 如今自己已经被金陵的光头盯上了,若是太过于跳脱,届时给关进去吃牢房也未可知。 本以为对方会在议事的,不想竟然追自己出来? 他拱拱手说道:“新川兄!” “秉文,对于你的计策我很是赞同,想着如今要对付外敌,竟然还要依靠此种计策,实在是有些令人唏嘘啊!” 方新川感慨说道,脸上都是对于当局的愤怒。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若是将这个消息报给国府,恐怕这些曰本人也依旧会逍遥法外吧?” 此前曰本人杀害国人,随后全身而退的例子不是没有。 若是非要有一个比喻的话,这一时期的国府恐怕便相当于后世的棒子国。 美利坚大兵在棒子国为非作歹,杀人强暴,可见棒子国敢说半句重话? 棒子国国民是会抗议的,电影是会批判的,但从来不改。 这一时期的国府对于各国列强,甚至比后世棒子国还要不如。 “还是那句话‘上兵伐谋’,要抓住核心矛盾,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 “还是秋叶报社?”方新川这回会抢答了。 包国维又摇了摇头,无奈地看了一眼对方,果然是术业有专攻,这位在病毒学领域意气风发,在谋略上面似乎脑袋有点混沌啊? 他解释说道:“新川兄,若是曰本人,那肯定得是海的那一边了。” 方新川张了张嘴,有些不能理解这个少年了,这小子想去端了曰本人的老家?!! 疯了吗? (本章完) 第143章 定不负君所托! 第143章 定不负君所托! 方新川像是看鬼一般的看向包国维。 这个小子总是能搞出一些惊世骇俗的。 特别是说出一些常人根本想不到的言论。 但更让人惊奇的是,他每次说出的话,都好像可以成真? 不论是治理疫病还是大蒜素,亦或是现在的青霉素。 可从曰本人国内搞事情,他是万万也不敢相信了。 不过他仅仅当做少年人的意气之言,便没有放在心上。 方新川转移话题,聊起了关于汤飞凡的相关事情。 他显然对于汤飞凡的加入,十分的兴奋。 “汤教授简直是我见过最为厉害的病毒学家!有了他的加入之后,咱们的青霉素研究取得了巨大突破。” 紧接着方新川便给包国维介绍起了一些数据,还有实验室的术语。 包国维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能够明白大致意思。 大约就是,青霉素基本上已经可以制取了,可纯度依旧是一个问题。 纯度不够的话是难以应用于人体的。 之后的量产也是一个难题,需要营造出一整条产业链出来。 包国维摆摆手说道:“新川兄,你说这些我也不明白,你便直接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够实现量产?” 方新川愣了一下,随即解释说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最快也要一年半左右,这是在不考虑各类副作用的情况下。” 包国维对于这个回答是有些失望的。 因为战争即将开始于一年半之后了,这样的进度,怎么看也不是能够赶上的样子。 实际上他脑袋里面还有一个想法,合成氨的生产。 这可是火炸药重要的工业原料,若是可以实现工业化量产的话,国内的军队火力可以提高一个层次。 今后的战争也不会那么惨烈。 可如今青霉素都是这么艰难,更不要说后者了。 他如今就像是抱着一座金山的孩子一般。 知道价值,但是不知该如何使用。 一想到一年半之后的大厦将倾,包国维便有些动容,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交给你了新川兄,我有预感战争很快要来了,若是有伱的青霉素研制成功,我国家可以少死很多的英雄和同胞。” “秉文,这里你说错了,不是我的青霉素,是我们的青霉素。” 方新川十分严谨地说道。 即使是面对一个可能获得诺贝尔奖的发现,他依旧还是秉承着严谨和耿直。 “莫要说这些,你将青霉素研制出来,能够造福更多的生命,才是最为重要的。” “比起这个来,谁提出来的并不重要。”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 转身离去,给他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样很帅。 方新川抽了抽鼻子,眼圈有些红了。 感觉自己身上背负了很多,却又莫名奇妙的安心, 他顶着黑眼圈,朝着包国维离去的方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大声说道。 “秉文兄,定不负君所托!” 黄昏下的码头恢复了忙碌。 码头工人们挥洒着汗水,为家中谋着生计。 可在闲暇时也不免谈论一些最近城内流行的消息。 “诶,你听说了么?这个秋叶报社乃是一个汉奸报社,为曰本人做事情的。” “你这消息错啦,他不是一个汉奸报社,他便是曰本人的据点。” “我说平日里看它们的报纸怎么怪怪的,先前我还看上面说什么,咱们华夏人都是劣等的民族,所以才会感染瘟疫才会死这么多人,而他们曰本人是世界上最为聪明的民族之一?” “he!tui!恶心!” “真该死啊!” 街头一群刚刚下工的码头工聚集在一起,这是他们下工后难得的休闲时间。 可听到这些消息之后,顿时气血上涌,当即就想要去砸了这个什么秋叶报社。 这个时候,旁边有一人似是看热闹的,凑了过来说道。 “嘿,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听说这个秋叶日报还与这次疫病有关系呢!” “真的?”汉子们瞪起眼珠子不敢相信的样子。 却又听那人继续解释说道。 “不仅仅如此,甚至据说还与坐在办公室里面的老爷们有关,你们听说过王先生与林先生么?” “仔细说说!” 汉子们当即起了兴趣,纷纷靠了过来,还有不少旁边的人过来看热闹。 一夜之间,不知怎么的,似乎全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秋叶日报有曰本人的背景,曰本人是造成这次疫病的幕后黑手,国府之中有人是汉奸。 人人都知道,人人都在谈论,却不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只是在杭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四处都会找到一张宣传的纸页。 这个时候纸张还是很贵的,所以百姓们见到都会收到家里,这背面还可以给读书的孩子写字呢! 可当识字的人看了正面印刷的文字之后,当即便不淡定了。 所见之人义愤填膺! 一传十,十传百。 原先形成组织的志愿者学生们,因为疫病结束,已回到了学校之中上学。 可听到瘟疫竟然是曰本人作祟之后,哪里还坐得住。 这天,百姓们纷纷聚集在街头巷尾,却突然听到街道的中央有一个清脆的声音。 “各位同胞们,不知大家是否听说一个事情,近来城内多有出现这样的传言,本次疫病乃是曰本人传播的,而他们的据点正是在城内的秋叶报社。” 听到声音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射到这个方向,看到是一名穿着校服的高大男学生,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讲呢! 周围的人群当即聚集起来,不免有些个文人问道。 “这位同学,如今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呢,你觉得此事是否属实?” 站在台上的男学生冷笑一声。 “自然是属实。” 顿时台下一片哗然,当即有人跳出来质问道。 “你可有何凭证,空口无凭!” 男学生面对众人的灼灼目光,丝毫不蹙,朗声说道。 “家父在国府担任要职,如今此事早便是老爷们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不敢公布罢了。” “各位知道的,金陵方面一直以来都采取绥靖政策,特别是针对于美、英、日等国,极尽忍让之事。” “他们是想要压下这个消息的,不然引起骚扰来,老爷们便要去对付曰本人了,他们可还有好日子过?” “这次明显便是有识之士看不下去了,将此事披露出来,好让大家明白!” “各位,曰本人欺负咱们早有先例,民国十七年的齐州惨案,齐州同胞被屠戮了将近六千余人!常秃头可敢放出一个屁不?还不是让曰本人全身而退?” 他说到这里周围黑压压的百姓已经慷慨激昂了。 这个时候,人群之中传来了哭腔。 “我的宝儿啊!就是因为瘟疫走的,这个天杀的曰本人简直不是人!” “我如今浑身还无力呢,干不了活了,家里的老婆孩子都跑咯!” “家里本就揭不开锅,为了治病卖了所有的田地,如今只能在街头乞讨了。” 一时间,于瘟疫之中积攒的所有怨气爆发出来,如同浪潮一般在人群之中蔓延开来。 时不时有些乔装打扮之人,在人群之中穿梭起来,并且大声地喊道。 “该死的小曰本,咱们去砸了那个劳什子秋叶日报!” “常光头不敢干的事情,咱们敢干!” “去秋叶日报,给咱们死去的同胞讨一个公道!” 百姓以及学生们的情绪被一点点点燃起来,多少年来的压抑在此刻爆发。 如同潮水一般,他们朝着秋叶日报的方向涌去,沿途还有不少人问询怎么回事,以至于队伍越发壮大,甚至于整个杭城都沸腾起来。 这个时候,人群之中有一个似乎是学生,他惊讶地看向台上的那个男学生。 “林高远,怎么是你啊?” 林高远跳下桌子,只是看了一眼对方,没有回应。 他的眼睛里面充斥着血丝,也朝着人群的方向奔跑而去。 “站住!” 等到人群都走了,这个时候城内的治安队才姗姗来迟。 (本章完) 第144章 干了东洋倭寇! 第144章 干了东洋倭寇! “窝家里是西南那边的,离这里可远了嘞,但你别看窝现在埋汰,从前家里也是个地主嘞。” “这些年头就算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家里种的都是红薯,吃的也是杂粮红薯,糠咽菜你听说过没有。” “嘿嘿,你这样的体面学生定是没有吃过了,从前就算是好日子吃得饭也是,上面是米饭,下面全是红薯。” 包国维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黝黑的老汉,喝了二两酒后便眉飞色舞地讲道。 他手里握着一只黑色钢笔,听一段老汉的描述,便低头在稿纸上书写。 熟练的模样,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大爷,有没有什么事情,一下子便可让人知道农村里的苦日子?” 包国维了钱的,自然一有疑惑便发问,他也尽量让自己的话语白一些,让对方能够听懂。 “有!肿么没有啊!” 老汉咧开嘴巴,抬头纹能够夹碎一颗桌子上的生米。 “地主家都过成这样,更不要说那些普通人了,惨咯!” “窝小时候,搁在家里头,去灶台上看了看,便被家里的哥哥以为是偷吃了红薯上的米饭,他暴怒起来,把一个大瓷缸砸在我身上,我险些断了腿。” 老汉讲起这个时候,还心有余悸的样子。 “还好窝没事,若是骨头断咯,当时可没有钱进城看大夫嘞。” 包国维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小故事倒是不错,可以为自己近来的稿子润色一二,便开了单独一页,将故事简单记下来。 老汉说着说着,似乎是动了情,将一粒生米扔在嘴巴里面,抬头望着窗外说道。 “伱是不知道咯,咱们这些刨食的平头百姓,苦啊!” “来了城里,住在城郊的草棚子里,靠着码头帮工才能赚口饭吃。” “从前与我作伴的村子里人,不是生了场大病没钱请大夫,便是搬东西的时候被砸断了手脚,没了收入就慢慢冻死饿死咯。” “你去码头的桥洞下面看看,每天早上都有人冻死饿死在那里,这是常有的事情.” 听着老汉的描述,包国维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加深了许多。 从前他只是在课本上文字上,见到民国时期老百姓的困苦。 知道他们苦,但从不知道他们到底如何苦。 这几日,在街头巷尾的调研一下,在一个个简单但是血淋淋的字迹之下。 一切都在他的眼里,拨开了云雾。 包国维的心情有些沉重,他呼出一口气说道。 “大爷,您还想要” 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听到一阵骚动。 看起来是从街尾传来的,酒楼里面许多顾客都从木质窗户伸出脑袋,好奇地看起了热闹。 有人不禁说道:“嘿呦,大伙快看啊,乌泱泱的一片,都是人勒!” “他们喊得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什么打倒小曰本,打倒狗汉奸之类的话?” “怎么滴?金陵那边又开始卖国了?” 老汉也不禁伸出头看了看,便大声说道。 “我哩个乖乖,好多人!这架势去当皇帝我也信啊!全城的人都来了吧?” “嘿,后生快过来看看?” “后生?” 老汉接连叫了两声也不见对方回应,一转头却发现包国维已经站在了窗台。 脸上的表情没有惊讶,也没有其他表现,仅仅是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有些奇怪撒。” 老汉摇了摇头,决定不去揣摩对方的心思。 这时候,旁边又传来其他看客的议论声。 “这些人莫不想要去干曰本人吧?” “听起来像是,这架势看起来要拼命啊,啥人都有啊,码头帮工的,小摊小贩,学生,嘿还有一个卖葫芦的,也跟着喊勒。” “看的我也想一起去了,曰本人真他娘的可恨啊!” “你可别去了,曰本人都是有枪的,再多的人也是送死,你可看着吧,这回定是要死几个人的。” “说得也是啊,咱们还是老实喝酒,能过一天算一天吧!” 包国维蹙起眉头,收拾了一番自己的笔记,在桌上放下了十块钱大洋,作为老汉的报酬。 离开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句。 “这一次,可与从前完全不同。”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很清晰。 可场内诸人看过来的时候,楼梯口便已经没有了踪影。 他们皆是摇摇头,显然不相信包国维的言语。 “这人谁啊?说话怪奇怪的,曰本人能有这么好惹?” “嘿嘿,没吃过苦头的富家子罢了,估计也跟着人群去咯,这些人还是太年轻了,不懂曰本人的恐怖啊!当年八国联军到北平的时候.” 包国维汇入人群之中,觉得自己仅仅是人潮之中的一粒尘沙一般渺小。 被人潮裹挟着,向秋叶日报的方向进发。 耳边都是大声呼喊,汇入脑海的都是慷慨激昂的呐喊。 这是属于这个时代普通人的, 呐喊。 对于看客们的嘲讽,他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他笃定这次反日浪潮一定成功,就像是历史上十五年后那样成功。 在他本来的计划里,这些如同海啸一般的人群,从来就不是攻击曰本人的排头兵。 哪有让百姓冲锋的道理。 此刻,借着人群的势头,一批背负使命的战士已经准备悄然潜入秋叶报社之中。 这才是包国维原本的计划! “八嘎!王先生这和我们从前商量的不一样!” 秋叶报社的办公室里面,一名身穿西装的曰本人怒不可遏。 他身材矮小,发起怒来只能踹向面前的盆景。 咣当一下,盆景打了一个圈,掉下来无数的叶片。 随即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王兆文在发抖,从心口一直传导到手臂,全部都在颤抖着。 脸上斗大的汗珠,如同淋浴一般的从额头流下。 好半天,他才从领口里抽出一张白色的手绢,擦了擦头。 “黑田社长,您莫要着急,一切还在咱们的掌控之中,外面那些人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成不了气候。” “八嘎!这些人都将我的报社给围起来了!马上就要冲进来将我们打死,你跟我说不要着急?” 黑田的胸口不断起伏,他指着王兆文说道。 “当初我奉天皇之令,来到这个国家,为的就是让你们这群支那人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猪人!” “我本来便想要收手,是你这个家伙怂恿我再次散播瘟疫的,如今到了这个场面,你若不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我将你们两个人都给砍了,然后切腹自尽,以谢天皇!” 林世才本来还坐在沙发上,这个时候已经从上面滑下来了。 他抬眼看了一下窗外的人群,听到其中刺耳的“小曰本”“狗汉奸”的话语,便觉得心里发寒。 像是死了娘一般的哭喊说道。 “黑田先生,不是咱们的问题啊,瘟疫是这小子冒出来弄好的,这次我看也是他的手笔,这小子该死,与我们无关!” “不要说没用的!” 黑田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武士刀出来,周围的四五个曰本人也将两个人包围。 “想不出办法,我便先砍了你们两个人!” 王兆文哭丧着脸说道。 “黑田先生,您听我说啊,这些刁民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您不是有枪么?” 他脸上露出狠厉,不管不顾地说道:“开枪打死一两个,他们便作鸟兽散了!” “这” 黑田不是一名军人,主要还是搞研究和写文章的,显然还有些顾虑。 王兆文见有希望,立即添砖加瓦地说道:“黑田先生忘记了吗?你们曰本人在这里杀人,还怕受到国府的攻击么?他们敢动手么!” 旁边有几个曰本人也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看起来也打算动手。 黑田犹豫了一下,当即咬牙说道。 “好!那就让这些人尝尝火药的滋味!” 他仅仅是在犹豫开枪的后果而已,是否会挑起战争或者是其他。 至于外面人的性命,从来不放在眼里。 “去拿枪!” 他当即用曰语对其他几个曰本人说道。 “嗨!” 曰本人们蜂拥到楼底下,从地下室里面掏出了几把步枪,便又回到了办公室之中。 他们每个人都戴上了头盔,甚至还丢给王兆文和林世才各自一把手枪。 “你们俩的,站在前面先开枪!” 黑田阴恻恻地说道。 王兆文和林世才瞳孔一缩,怎么也想不到曰本人会来这一手,若是他们先开枪,这性质可便是不一样了! “我不会开枪啊!” “我也不会用!” 两个人连连摆手。 但曰本人怎么可能同意,用枪顶着两个人的后腰,让他们站在了前面。 这个时候,连王兆文的腿也在打摆子。 站在前面便是活靶子,若是外面人没有被吓跑,他们是第一个死的。 若是外面人被吓跑了,他们从此便与汉奸这个词,化上了等号。 在华夏之地,可还有立锥之地? 他终于悔不当初,但悔之晚矣。 “嘭!”地一声,显然是门窗被砸碎的声音。 连几个大柜子也没有办法阻挡。 喊杀声越来越近了,王兆文与林世才握着枪的手不断冒汗,但依旧不敢放下。 紧接着,他们似乎看到了无数张愤怒地脸。 恍惚之间,却好像看到了亿万万张面容一般。 “开枪!” 黑田地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开枪!” 门外率先冲进来的是一群汉子,他们的身板看起来便不是普通人,手里拿着锄头之类的农具。 无数的石头率先扔了过来。 “开枪!” 黑田的刀口顶在王兆文后腰上面。 后者当即吃痛,他一咬牙,一跺脚。 “去你妈的!” 只听到一声怒骂之声。 紧接着“嘭”地一声枪响! 感谢北方有爱、马克西姆小面球两位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感激不尽!!! (本章完) 第145章 从现在开始《活着》 第145章 从现在开始《活着》 王兆文的世界凝固了。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特别是从门口冲进来的人群,他们那凶狠、嫉恶如仇的面孔,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一个石头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砸在他的肚子上。 吃痛之下,这一枪王兆文根本就没有开出去,甚至手枪都脱手了。 他没有说谎,他从来没有开过枪。 从来没有假设过,自己会有开枪的机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王兆文心里有些害怕,他不知道是谁中枪了。 是对面的人群,还是身边的曰本人? 他转头看向了林世才,对方满头大汗的样子。 林世才倒是想开枪的,只是不断用力根本不见枪响。 原来他太过于紧张,甚至都没有按在扳机上面,一直在外圈瞎用力。 对于一群平日里没有经受过训练的人来说,临时要使用枪支,还是需要一点天赋的。 比如黑田他就开出火了,不过是朝着天板开的。 但这零星的枪声还是淹没在人潮的呐喊中。 他还想要再扣动扳机,但已经没有了力气,也无法瞄准。 因为此刻,黑田仰面倒在地上,胸口不断涌出鲜血,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 他用出最后一点力气,朝着开枪位置看去,正是在身后。 只见到漆黑的枪管收回,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便再无踪影。 “纳尼?” 其他曰本人见到黑田倒下,顿时便慌了神,反应过来想要开枪的时候,便被冲上来的汉子一锄头砍在了身上。 紧接着,人潮如同黄蜂一般涌了进来,将这几个人团团包围。 剩下的曰本人犹如落入岩浆的恶魔一般,被一点点地吞没,直到失去了生计。 当然王兆文和林世才也是逃不掉的,再多的求饶也无济于事。 “高远,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包先生将我拦下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林高远有些疑惑,他起先怒气冲冲地想要冲进报社,将那些可恶的曰本人碎尸万段。 可刚刚到门口,便被一只手扯了出来。 本想要骂人的,抬眼一看却是包国维,当即说话也不大声了,声音软下来回答说道。 “参军!去干曰本人!去干那些欺负咱们的混蛋!” 林高远咧开嘴笑着说道。 “好志向。” 包国维赞赏地点点头,这年头作为一个公子哥,能不想着在旗袍上面翻云覆雨,而是去上线杀敌,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既然你想要杀敌,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呢?里面的曰本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人维持秩序,不让百姓们出现踩踏事故。” 林高远想了想,觉得对方说得有理,点了点头。 “我听包先生的,去找治安队来维持秩序。” “这就对了。” 包国维面上微微一笑,心里却十分感慨。 他让对方离开的目的,自然不仅仅是因为找治安队。 实际上包国维猜到,林世才大概率会在里面,只是希望不要出现父子惨剧罢了。 暗暗叹了一口气,却见林高远又回来了。 “包先生,我还有一个疑惑需要你来解答。” “但说无妨。” “我刚刚想了一下,伱说得没错,杀了这些曰本人咱们也无法强大。”林高远认真地说道。 “就算是这些普通的曰本人,我们想要动手尚且需要发动这么多人,若是他们的军队呢?杭城的力量终究是有限,咱们一城之意气团结,代表不了整个国家。” 他握紧了拳头说道:“只有走出去,让整个国家都团结起来,才能将外敌彻底打垮!” 慷慨激昂了一番,他顿时肩膀松了下来,挠了挠脑袋说道。 “这便是我的感想,说完了。” 而出乎意料的是,包国维此刻的瞳孔微微张了张,心中似乎有根弦被对方触动了一般。 “怎么了先生?” “没什么,你说得很好,今后我愿与你一起,让我之国家团结强大起来!” 仅仅过了一会儿,包国维的眼神便清澈起来,他伸出了手。 “啪”地一声,林高远默契的与他握住,激动地说道。 “我林高远也一样!” 等到林高远走的时候,人群之中已经都是叫好声了。 包国维知道,秋叶报社里面的敌人,这会儿已经全部完蛋了。 他看到林高远远去矫健的步伐,这个人的前路注定是充满艰难的。 而自己的前路,还需要更加努力!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是刚刚从邮局取来的信封。 定神看去,这是一封来自于沪市高中的录取通知书! 夜幕已经降临。 办公室里面一片漆黑。 一个微红的光点漂浮在办公桌面前,一团烟雾在微弱的亮光之间飘散开来。 褚慧僧有个几年没有抽烟了,今天却又重新抽上了。 他一个人沉默地在漆黑的办公室里面等了很久,直到门被轻轻地推开。 褚慧僧甚至都没有抬头看看,便问道。 “怎么样了?” 不出所料,回答问题的正是陈秘书,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但藏不住话语里面的激动。 “先生,死了。” “都死了?” “七个畜生加两个人变成畜生的,都死了。” “尸体呢?” “全部被打得面目全非,支零破碎,甚至有百姓恨不得啖之肉!” 陈秘书言语慢慢变得激动起来,但他知道褚先生更关心什么。 “后续治安队便赶到维持秩序,百姓们因挤压最多受了一些轻伤,没有出现骚乱。” “咱们现在怎么处理?” “烧了吧,将那些痕迹都烧了吧,随后让他们人间蒸发。” “是!” 陈秘书自然明白褚先生的意思,点头记下。 随后却见褚慧僧摆摆手,他便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而褚慧僧则是一个人站在了窗子前面,看着无月的夜空怔怔出神。 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但也有些担忧。 随后发出一句感慨说道。 “若是我国家之民心皆能如此,国家何愁不强盛乎?” “民力如滔滔江水一般!就算是曰本人也别想挡住我国家前进之步伐!” 章太炎一拳锤在了桌子上,虽然吃痛,可脸上依旧是痛快非凡。 刚刚便有人带来了关于秋叶报社的最新消息。 “上兵伐谋!上兵伐谋啊!” 蔡椿寿也接连点头,眼睛里面洋溢着兴奋,他将茶杯重重地放下,感慨说道。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从前尽都是憋屈,如今倒是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啊!” “秉文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个计策竟然真的可以?” 虽然方新川有着心理准备,但依旧是惊诧莫名,随即感觉自己的心口有些发抖。 既然秉文可以的话,那自己的青霉素也一定可以吧! 可众人在激动之余,不免也有一些忧虑。 蔡椿寿率先说道:“曰本人那边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在这里死了七个人。” 以国府如今的国际地位,若是曰本人胡搅蛮缠起来,金陵那边要还是一味忍让,该如何是好? “哼!”章太炎冷哼一声说道。“怕个甚?法不责众,杭城里面群情汹汹,不怕他常秃头不掂量掂量。” 方新川倒是分析说道:“后续便是看褚先生那边如何处理了,先是毁灭痕迹,以免留下证据和话柄,然后拉出几个死刑犯当做煽动民变的替罪羊。” “散播瘟疫这件事情,本就是曰方理亏,若是传扬到国际上也可以得到其他国家的支持。” 章太炎颇有研究,也顺着话补充道。 “如今国际上可还流行着流感呢,若是将曰方散播疫病这事情传扬出去,各国便会犯嘀咕了。” 他脸上露出快意的神情。 “既然你曰本国在这里散播瘟疫,保不齐也在其他国家散播呢?其他国家的瘟疫跟你曰本国有没有关系呢?” “各国犯嘀咕的时候,对曰本国产生怀疑,这个外交压力便到了他们身上了!” “先生!您真的不出去一下吗?这两天外头的太阳正暖着嘞!我看这天很快便要传暖了。” 张平安很开心地跑到包国维的身边,对于他来说,天气转暖便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意味着,街上可以少死很多人了。 “啪啪啪啪!” 包国维正在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呢,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张平安,也露出笑容说道。 “没呢,等我写完这章再说,你先去吧!” 可他这一章却一直写到了天黑。 他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讯息与繁杂。 老包来叫他吃饭,他不理。 张平安叫他休息一会儿,他不理。 废寝忘食地模样,就好像入了魔一般。 包国维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但是脸上没有半点疲倦。 “喵!” 外面的夜猫将石头踢掉之时。 包国维正正好敲下了最后一个字。 “完成!”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拿下打字机上面的一打稿纸,上面散发着油墨的香气。 这个时候,老包在屋内已经鼾声阵阵。 而张平安则是在床铺上不断翻滚着,时不时还说着什么梦话。 “爹,娘,姐姐,跟我一起走吧.” 昏暗的灯光下面,包国维的目光里面闪烁着光芒,好像在自己的稿子里面感受到了力量一般。 包国维将这本小说分为了上下两部。 此刻刚刚完成了上半部,六万二千三百余字! 民国版本的《活着》,在这个夜晚终于是诞生了! (本章完) 第146章 《活着》!现代文学扛鼎之作! 第146章 《活着》!现代文学扛鼎之作! “杭城对倭冲突!” 前次杭城的冲突很快就被定了调子,只不过国府叫做“煽动百姓”,文人们一般称作“冲突”。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件事情并没有上国内各地头版头条。 原因有很多,最大的自然是,金陵将此类消息抑制了下来。 常凯申肯定已经猜到了一些端倪,可刚刚派遣人到达杭城,却发现所有痕迹都烟消云散了。 这样该怎么调查开始呢? 杭城百姓民怨沸腾,他这个时候若是深究此事,非要给倭国鬼子一个交待。 恐怕势必引来杭城的再次哗然。 要知道,在得知杭城冲突的过程后。 就算是如今已经掌权的常凯申,也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第一次意识到,失去控制的百姓,到底有多么可怕! 这是能够毁天灭地的! 若是西北方那几个军阀会这一手,自己恐怕要真的头疼了,还好那些人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娘西皮!这个褚慧僧就是在坑我啊!” “训恩!给我继续去查!好好的查出个水落石出,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凯申怒不可遏地说道。 一边说还一边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显然是真正开始忧虑了。 陈训恩怀里抱着一打文件,恭恭敬敬地问道。 “校长,咱们后续要怎么应付东洋鬼子?他们要求派人去杭城调查?” “应付?怎么应付!我总不能将褚慧僧交给他们吧?那我这个位置还坐不坐了?” 说实话,常凯申的微操不太行,性格还特别自信。 可他并不是傻子,否则也无法竞争过其他国府人,做到这个位置。 可若他放任倭国人在杭城调查,特别是动了之江省的重要人物。 底下的士绅们会如何看他? 底下的马仔们会如何想他? 对于常凯申来说,或许可以出卖一些微不住道的人。 但这群老爷先生们是万万不能出卖的,他们是权力的基本盘! 常凯申略微沉吟说道:“将褚慧僧送来的那些人交给倭国人,本就是一些死刑犯,按上煽动的罪名。” “倭国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陈训恩提醒说道。 “先拖着,他们散播瘟疫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等到国际上有了风声,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是!” 这边常凯申焦头烂额。 可知道消息的国人们却十分振奋。 即使得到了国府的刻意打压,可消息还是像浪潮一般,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华夏大地。 学校之中的学生纷纷走上街头,声援杭城的冲突。 本次杭城的团结一致,为近些年来饱受摧残、受尽屈辱的人们,打上了一针强心剂! 而在人们热血激昂的同时。 一个名字也脱离之江省,正式地走向整个华夏大地。 在国内文坛投下一个重磅炸弹!甚至影响力波及到了国际文坛! 沪市,《小说月刊》编辑部。 今天是工作日。 编辑部里面人来人往地异常忙碌。 这家报社实际上一开始,以消遣娱乐为主,乃是以迎合市民低级趣味为宗旨的“鸳鸯蝴蝶派”。 所刊载的内容,主要为各类章回体小说,大都是供人娱乐的言情、志怪小说。 后续由沈、叶等文学家主编后,顺应了新潮运动的浪潮,改良之下提出了的现实主义文学思想。 成为迅哥儿、叶圣陶、朱湘等民国著名文人的重要阵地。 陆续发表了好几部重要的现实主义白话文小说,如《在酒楼上》、《老张的哲学》等等。 翻译了诸多著名俄国文学家的作品,如《猎人日记》、《灰色马》等等。 在这个时代来说,包国维的这本《活着》,比起更加侧重于娱乐的《时报》,投到这里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因为这里可以说是如今新派文学的重地之一! 而且比起前者来说,《小说月刊》的发行量也要更加大,能够形成的影响力也是空前的。 “先生,近来可听说杭城的事情?” 茶几面前,坐着两个青年人。 说话的叫做耿孟邕,方脸小眼淡眉,面容之间有一些憨厚。 他是国内重要的俄国文学研究者,翻译了无数经典的文学作品。 “国内外局势暗流涌动,如今咱们积贫积弱,常年受到各国的压迫。 这倭国人实是丧心病狂!竟然敢散播瘟疫!如今能够激发起一群民众的爱国热情,共同抗击外敌,痛快至极!吾等当浮一大白!” 一名五官端正,面容俊朗的年轻人回答道。 他的名字叫做叶圣陶,如今正是《小说月刊》的主编。 今年也才三十六岁的年纪,正当风华正茂时! 耿孟邕说道:“若是我民众都能如此一般,仇何愁不报?国何愁不兴?” 谈论到这个话题,叶圣陶也有一些感慨。 “这正是咱们办报的宗旨,自当是开化明智,让更多的国人知理晓事。” 他品味着茶水里面的苦涩,继续说道。 “只可惜大多数地方,民智堪忧,街头巷尾穿着前清服饰之民众依旧比比皆是,还有些人看病只求个人血馒头,靠着某些辟邪之物来求庇佑,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听到这话,耿孟邕也有些共鸣。 “如今各处满目疮痍,崛起不单单是在枪械火炮上面,人们之智慧也是极为重要的!咱们还需要多加努力才是!” 叶圣陶说道:“思想启蒙乃大事也!其中最为重要的当是作品,此乃基石也!”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忧虑起来。 “前有迅哥儿之《狂人笔记》,乃白话文启蒙运动以来扛鼎之作!只可惜近来佳作越来越少咯!” 十二年前,迅哥儿发表的《狂人笔记》,给白话文小说的创作定下了调子,更是开启对于封建制度的猛烈抨击。 九年前,迅哥儿又发表了《故乡》一文,正式开启了国内现代文学的“乡土文学”流派。 可迅哥儿只有一个,一直高强度产出优秀作品是不现实的。 如今文坛,更需要新鲜血液以及思想! 耿孟邕跟着摇了摇头,他皱起眉头思索一番,眼睛似是一亮说道。 “我倒是听说杭城有一个包国维,写文章诗句频频出现佳作,还有演讲慷慨激昂,发动起学生们共同开展宣传工作,在杭城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知识普及。” “不仅仅是解决了瘟疫之问题,甚至还让许多普通百姓懂得了科学之知识,可谓是大功于民啊!据说本次对倭事件,也是有了他先前志愿者的组织,才能够顺利进行。” 提到包国维,叶圣陶明显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小子我知道了,不正是太炎先生的弟子么?这志愿者组织也是极好的,我也打算向雁冰推荐。” 不过他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可惜他有一身少年意气,却少了沉稳。” “此话如何说来?” 叶圣陶继续分析说道。 “从文者,当安心钻研,苦心孤诣,他如今做出的种种,虽利国利民,但终究是对他不好的。” “少年人就该好好学习读书明理,届时温养书写一部传世名作,让亿万同胞都看看都了解其中的道理,这才是一名文学者该做的事情。” 耿孟邕却是蹙眉,发表了不一样的态度。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 二人所持不一样的观点,但并没有争执。 而像是做辩论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起来。 说着说着,便提起了前任主编。 “矛盾先生,前些日子从东洋回来了,不日应该就可以到沪市了吧?他若是知道文坛新出了这样一位俊杰,一定会欢喜莫名的!” 叶圣陶却有些忧虑。 “嗨,雁冰要回来了,只是如今金陵那边还虎视眈眈,我依旧是有些担心的。” “哈哈哈,常秃头那个家伙,现在正在为杭城的事情烦着呢!大伙倒是能够喘息一阵儿了.” 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一名少年人走了进来,他抱着一堆稿件放在办公桌上。 “两位先生,最新的投稿来了。” 耿孟邕点点头说道:“放在那里吧,我与主编稍后看看。” 等到少年人出门,他指了指办公桌。 “先生,您看稿件这不是来了么?” 叶圣陶哈哈大笑,也来到稿件面前说道:“那便与孟邕兄一齐看看,能不能发掘出宝藏!” 话不多说,二人都是爱看书的性子。 当即搬了两把椅子,在一堆稿件面前专注地看起来。 一时间,主编室里面,只剩下了窸窸窣窣的喝茶声,以及翻动纸张的声音。 半个小时之后,耿孟邕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 甩了甩手中的稿纸,有些感慨说道。 “本期倒是名家荟萃啊!好几位可都是负有盛名的文学大将啊!” 叶圣陶也点了点头,但还有些惋惜地说道。 “只可惜了迅哥儿没有发表文章。” 耿孟邕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饶有趣味地说道。 “哈哈,近来迅哥儿在忙着为他的小师弟包国维,四处骂战呢!恐怕是不得空。” “包国维?” “对啊!就是包国维,你不是知道么?” “你看看这篇小说,是不是他写的?” “好家伙,这得有一万多字吧?” 耿孟邕接过叶圣陶手中递过来的稿件,掂量一下,还觉得有些份量。 稿件是打字机打出来的,这年头在作家里面还是比较少的。 唯一名字签了一个挺秀的“包国维”。 “盛名已久,不知道作品如何。” 耿孟邕摇摇头,便一字一句地看了下去。 可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耿孟邕竟然还在看,似乎深深地陷入到故事情节中。 “济之?如何了?” 叶圣陶有些疑惑了,这家伙是看到什么惊世骇俗的内容了,竟然是这个表情。 “人是.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的,人是为了活着” 但耿孟邕只是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好像真的着了魔一般。 随后他只是认真地看向叶圣陶,将稿件递给对方。 “秉臣先生,若是伱看了这篇小说,一定会收回你前面说的那句话。” “???” 这家伙搞什么鬼?包国维写出来的东西有魔力?竟然还要自己收回原来的话? 叶圣陶一头雾水地接过对方手中的稿子,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他看得极快,但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字。 十几分钟之后,叶圣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次,酝酿了一会儿随后说道。 “如此流畅的白话文小说,可谓是启蒙运动以来集大成之作品! 主角福贵在生命的颠沛流离之中,寻找生命之意义所在,发人深反省之立意,感人肺腑之力量,不正是乃我新一代青年所追求的新兴文字吗? 福贵从清末洋务运动末期的懵懂,一直到清王朝轰然倒塌,最后再是ge命兴起,军阀混战。 这样种种的时代背景,贯穿在他的生命之中,他受到兄弟欺辱,放荡堕落之下成为贫民,被兵阀抓壮丁,女儿送给了军阀老爷,等等的悲惨经历。 将整个时代讲了一个透彻!” 这番长篇大论讲完之后,叶圣陶费力地喘气,随后与耿孟邕相互对视一眼。 两个人默契地同时出声说道。 “此乃狂人日记之后的又一佳作!!” “号外,号外” “包国维新作!” “包国维先生继《我有一个梦想》的最新佳作!” “《活着》!将现实写了一个透彻!” 所以拿到《小说月刊》的读者们,都被包国维文字中血淋淋的故事,给完全震惊到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文字,在看到其中的段落之后,就好像有一只手紧紧扼住喉咙一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个包国维,一定是在极为痛苦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所有人都会发出这样的评价。 而另外一批人却不是这样看的。 沪市的大学生们,如同过年一般,纷纷奔走相告。 “包先生又出新作品了!” 他们在校园里面呼喊着,呼朋唤友,很多都是之前志同道合,一起参与志愿活动,或者是一起支持包国维。 “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这句话一时间成为许多学生们的座右铭。 无数意志消沉的学子,因为这部作品,因为这句话,重新提起了奋斗向前的决心和勇气! 为了华夏之崛起而奋斗! 但影响力还不仅仅如此。 仅仅过了几日之后,报纸上便接连出现了,各个名家对于这部作品的评价。 林玉堂在《时报》上面评价说道。 “活着讲述了过去六十年,发生的一切灾难和悲痛,包秉文的文字是有力量的,别人的书写尚如冷兵器时代一般,凭着刀剑对决,而他的《活着》却如同在文坛轰击下一个炮弹一般,让所有的非议都止口。” 戴望舒则是在《晨报》上面评价说道:“我认为任何时代的青年,若是想要学习文学亦或是小说创作,《活着》乃最为经典无可辩驳的著作!” 不仅仅在南方。 北方的《大公报》《燕京日报》《北平日报》,甚至于驻扎国内的外国报纸《泰晤士报》等等,接连发表了评论。 胡适之撰写文章评价说道:“此乃现实主义文章之模范作品也,是千千万万普通民众追寻生存之缩影!” 沈从文评价说道:“我愿将其解释为一个华夏故事,正与千年来的轮回苦难相互结合,充满了乡土故事的哲学.” 甚至于前主编郑振铎,都在《新闻报》上面激动地写到。 “探索现实的边界,在记实和荒诞之间的平衡,一个崭新的文学流派出现了!此乃现实主义文学之大成之作!” 而随着这部作品的出现,包国维的拥趸越来越多,并且遍布整个大江南北。 国府对于这个现象是惊恐的,对于《活着》所表达的思想也是无比的恐惧。 包国维的现象级火爆,也让国府越发的警惕! 感谢马克西姆小面球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感谢大佬的日常投喂,更新一个大章拜谢! 阅读有些奇怪见谅,被审核卡了一个多小时,来不及写后面一章了。 回头补上,抱歉! (本章完) 第147章 大师包国维才十七岁? 第147章 大师包国维才十七岁? 常凯申本是要为包国维发放嘉奖的,特别是表彰他关于杭城瘟疫的贡献。 甚至想要为他发一个奖章,以用来彰显国府对于此类事件的“重视”。 可是在看他的《活着》之后,常凯申便改变主意了。 “这个该死的包国维,本以为他和其他文人不同,如今我看来,跟他师父章太炎乃是一丘之貉,该死!” 常凯申将《小说月刊》扔在地上,在他看来,这种小说都是有偏向,此类小说故事只会对他的统治造成麻烦。 粗略扫一扫,里面除了对于主角福贵的悲情故事描述之外,便是对于时代背景的批判。 满清腐朽封建统治下,困苦的百姓忍无可忍,喊出的那句。 “满清满清,满天下当倾覆之!” 这样的怒吼。 还有对于时局马匪、兵乱的各类批判,对于封建地主还有买办资本的无情披露。 对于满清的批判,常凯申乐于见之,不过是一具时代的残尸罢了。 孙先生在国府之时,甚至还告祭过明太祖朱元璋,彰显对于满清的批判。 马匪、兵乱也无可厚非。 可这些地主老财还有买办资本,可是他的根子啊! 包国维这个家伙,是在刨他的根子,这怎么能忍耐? 这和那些布尔什维克有什么区别? 常凯申怒不可遏,他一拍桌子说道。 “抓了!马上把这个家伙抓了!” 陈训恩微微低头,随后逐字逐句地说道。 “怕是不行,首先这个包国维对于瘟疫防治有功,在民间颇有威望,影响力遍布电影界、音乐界、文学界,甚至于许多学生都是他的拥趸,许多名人大师都是他的支持者。” 他吸了一口气,似乎还有很多理由,但只是捡简略的说说。 “况且如今这本小说虽只有一万多字,但受到各方文人墨客的追捧,不仅仅是赤派,甚至有一些外国人都对此评价颇高。” “还有人说.”陈训恩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常凯申的表情,这才继续说道。 “包国维能够取得国内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 “什么?”常凯申的瞳孔缩了一下,对于外国人的评价,他自然是要重视的。 若是包国维在外国人之中很有声望,作品也颇受国际欢迎。 那他整治包国维,岂不是背道而驰? 若是只在一个领域有相当的影响力,常凯申尚且可以用铁腕镇压。 从前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游行又不是没有见过? 但如果是各个领域的大能,还有学生百姓都爆发呢? 常凯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这会儿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 一时间,有一些感慨。 包国维。 这个家伙,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常凯申喝了一口桌上的绿茶,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随后想到了什么。 朝着陈训恩问道。 “这个包国维,如今几岁了。” 后者思索了一番,回答说道。 “他如今是高二,今年应该刚刚满十七岁!” “嘶~” 常凯申重重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竟然有些感慨了。 他看着窗外说道。 “若是此人能为我所用就好了。” 陈训恩的眼眸一抬起来,校长似乎有意要招揽这个包国维? 这倒也不奇怪,校长也是一个爱惜人才的人。 他随即问道。 “那咱们该如何处置《活着》这部小说?” 常凯申思考了一会儿,用杯子在桌子上敲了敲。 随后脸上又露出冷厉说道。 “一码归一码,先封了《活着》,所有内容必须经过删改之后,才能重新刊登!” 包国维的书火了。 这次不仅仅局限于南方之江省地区,上到达北平津门地区,下到岭南地区,都纷纷将包国维的这部作品出世,作为了头版头条。 因为前次的志愿者活动,再加上杭城冲突,他的名声本已经被打响。 又有几篇佳作酝酿,如今包国维这个名字,就代表了报纸的销量。 各地的媒体甚至都没有其他人的推波助澜,自发的便为包国维宣传起来。 茶馆、酒楼乃至于街头巷尾,无不在讨论《活着》这部作品。 甚至连不识字的底层百姓,都来凑凑热闹。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包国维吸取了之前的创作经验,对于《活着》的文字,不以词藻华美为标准。 而是尽量平直,贴近底层人的生活用语习惯,更是加入了不少市井的俚语方言。 许多民众听人讲起来,也更加明白贴切,对于其中针对老爷们的批判,平民们更是拍手叫好。 津门市。 这里的茶楼文化一直很浓郁,自从清代开始,最为主要的戏曲演出场所,便是在茶园之中。 后续演变出说书、相声、大鼓等各类形式,成为津门市百姓茶余饭后的重要娱乐、社交场所。 有钱的老爷自然都是去袜子胡同、北口路、金桥这些地方的著名茶园。 普通人去不了,但也能在普通酒家之中,点上几个小菜,便可以听上几段说书、相声。 当然这赏钱也是不能少的。 今日,庆元茶楼人满为患,今日有先生说书,说得便是包国维的新作。 《活着》 桌上,一位戴着瓜皮帽的中年人说道。 “今日下工,倒是可以来找找乐子,听说没有?杭城那边甚至都为包先生立起了供奉的祠堂!” 另外一名穿着长衫的男人说道:“按我来说啊,这位先生就该立一个生祠,写出了防控瘟疫故事这样的文章,如今还有一篇活着,特别是救助了杭城千千万万的百姓,这在古代乃是圣人一般的存在嘞。” 民间总喜欢夸大其词,特别是在谈天说地的时候,不把人说个目瞪口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桌有个男人转过来接茬说道:“听说这个包先生还是一个高中生呢?” 瓜皮帽中年人连连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你听岔了,我听的版本是包国维乃是南方某位大师的同门师弟,这些年出山,就是看不下去这肮脏的世道咯!” “竟是如此?” “嘿!莫要说了,你瞧瞧说书先生要来咯!” 话音刚落,在锣鼓声之中,一名身穿长衫的老先生走上台。 他缓缓地摊开一本手抄的册子,吊着嗓子说道。 “各位看官细听分说,今日乃是继续为各位讲述由一代文学大师包国维先生所作的《活着》。” “前次大家伙应该都听过一些,但未免有新听众没有听过的,我在这里介绍一下。” “本故事讲得乃是之江某个村落之中,落魄地主少爷福贵的故事” “上次讲到福贵少爷遇到了马匪,那好家伙.” 这边全国各地正在读《活着》呢,而在沪市则是开启了轰轰烈烈的封禁工作。 带头的便是现任沪市国府wei员,科教组织的一把手。 陈德征。 这位也是一个奇人。 在历史上,刚刚掌握权利便新官上任三把火,怼天怼地。 他贯彻常凯申的命令,对于胡适之、徐志摩这样的新派文人疯狂打压,痛骂抓捕。 甚至逼得迅哥儿逃离到租界避难。 但他也是一个极端反曰的名人,写出的反曰作品比起迅哥儿来毫不逊色。 可他也很能搞事情,在执掌报纸的时候。 他突发奇想,发起了一次“民意调查”,选举出当今“国人的心目中的第一偶像”。 不选不要紧,一选将他自己选成了第一名,常凯申还排在后面,屈居第二。 常凯申这暴脾气哪里能忍啊? 当即给他押解到金陵,在牢里蹲了几个月,并且下令“永不得叙用”,可谓是戏剧性非凡。 而此刻,这件事情还没有发生,陈德征还依旧是手握权柄。 “都给我把书收咯!除了《活着》还有另外几部记录在册,统统没收!” 陈德征一脚踹在新月书屋的大门,手一挥出,一群身穿制服的男子便冲进了书店之中,开始胡乱翻开,弄得店里的顾客全部逃离,柜子被推倒了好几个。 他们各个手里都拿着麻袋,见到有符合的书籍,全部装入麻袋之中,像是一群强盗一般。 “你们这些家伙!给我住手!伱们凭什么封禁《活着》?这都是各位先生看好的,还有其他书你们也不能带走,你们有什么证据?” 戴望舒今日刚好在书屋之内,他见到如狼似虎的国府队伍,各类书籍被随意损毁,心如刀割一般。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有的时候看待书比命还重要。 好在,好友施蛰存一直拦着他,才没有和这些人起了冲突。 陈德征身材瘦小,面容也塌进去,戴着一副黑框眼睛。 脸上面露得意之色,将一张盖着红印的纸张排在面前。 “这是金陵送来的禁书,我告诉你,不仅仅是这里的书要封禁,整个沪市乃至各地,所有的《活着》还有名单上的书,全部都得封禁,没得商量!” 看到怒不可遏的戴望舒,他扯了扯嘴角,自顾自地找了一摞书,结结实实地坐在了屁股下面。 自此,国府开启了对于《活着》的调查,并且发了一份通知告诫包国维,让他今后谨言慎行。 而《活着》可以出版,要在删改审核内容之后,才可以重新问世。 但包国维对于此的态度是. “去你妈的!!!” 若是删改了,活着还能是活着吗?他拒死不从,甚至还放出话去,让常凯申尽管来抓捕自己。 包国维自然猜测到,常凯申并不敢动自己,对方并不是肆意妄为的西北军阀。 常凯申的脑袋虽然秃,但他有脑子。 如今的包国维就像是刺猬,一口咬上去他自己也会沾满一嘴巴的刺。 某种意义,包国维甚至比章太炎还难动。 因为这个人,很得民心。 结果不出所料,对于包国维的调查不了了之,全国运动会在即,杭城不能再搞出什么大乱子了。 但对于《活着》的禁止,却是一刻也不停歇。 常凯申下令收缴现有的所有版本,便连茶楼酒馆也不能够传播。 他本以为会像是从前禁止其他书一般,有所反弹,但很快便可以压下去。 可剿着剿着,底下的马仔,如陈德征之流,甚至把腿都跑断了。 这《活着》怎么还在传播啊? 收缴完旧的又出了新的,特别是沪市的学生群体,还成立了专门的地下抄录会,地下油墨印刷厂。 每天都会有工人学生,油印了新章节满大街分发。 那时候每个人都会偷偷留着这些油印章节,与其他人私下交换观看。 更加离谱的是,因为国府的禁止,《活着》这本书影响力还有扩大的趋势。 一些不知道这本书的普通人,听说了轰轰烈烈的禁止事件以后,便生起了好奇心。 常凯申都要封禁这本书,想必写得很牛逼吧? 那我必须看一看! 连带着原本一些受到封禁的布尔什维克书籍,都在民间打开了销量渠道。 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些来自国内西边,有识之士的助推。 这一现象级事件,也成为当时人们的言谈之中必不可少的内容。 后世许多学生在学习文学历史的时候。 “活着文学盛况!” 这一历史事件,也是不得不学习的篇章! 活着作品中的不少经典语录,也影响了不少当时文人的说话方式。 当然,这么大的阵仗,外国人是不可能不注意到的。 沪市。 三月底春雨绵绵,公共租界的街道泥泞湿滑,行人缺缺。 偶有一些拼命的黄包车夫还在奋力地奔跑,与旁边驶过的黑色福特a型轿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子停在一处小院子门口,一个鼻子足有脸部三分之一,眉目深邃的欧美白人走下车子。 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头上是绅士帽,手里提着一把文明棍,对为他撑伞的长衫年轻男人说道。 “这里便是林的房子?” 中文并不是太流利,但年轻男人还是听懂了,他点点头说道。 “是的,梅特兰先生,正是那位翻译了《回答》的华夏作家,林玉堂先生。” 梅特兰点了点头说道。 “你去敲门,这次一定要拜访林,《回答》这首诗歌太妙了,在欧洲受到了许多文学家的追捧。” “今天,我一定要知道作者包的联系方式,好好的拜访一次这位大师!” 又被申核了无语 (本章完) 第148章 包国维火到国外了? 第148章 包国维火到国外了? “废物!都是废物!我要你们这些吃干饭的有什么用?” 沪市国府某个办公室内。 陈德征大发雷霆,将桌子上的书本撕碎了好几页,还是不能解心头之恨。 他指着面前十几个队长,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几百个人竟然连一本书都查封不了,如今大学里面还在流传着这本书,《活着》查封不掉,你们这群酒囊饭袋也不要活着了,都给老子去死!” 队长们瑟瑟发抖,不敢说一句话,低着脑袋个个都在看向鞋面,任由陈德征辱骂的如何肮脏。 陈德征目眦欲裂,他这才刚刚上任不久呢,在沪市掌握了国府dang部与文教的权利。 正打算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让金陵那位对于自己另眼相看。 之前倒也还顺利,整得沪市的文教各界人心惶惶,那些平日里牛逼哄哄的大师们,也纷纷畏惧他,这让陈德征无比舒坦。 可谁曾想在包国维这里碰了钉子,他哪里肯罢休,当即便让所有手下全部出动,高强度加班查封。 成天007的队员们苦不堪言,但还得奋力向前冲。 但就算是这样,也无法彻底查封《活着》的传播势头,这令陈德征如何能不生气? “都死了吗?说话啊!” 队员们脑袋缩了缩,心里腹诽。 让死的也是你,让说话的也是伱,你当你是佛祖啊? 但仅是腹诽一番,当即就有队长苦着脸回答说道。 “陈总长,不是兄弟们不尽力,实在是沪市的这些学生还有读书人太狡猾。” 他不说不要紧,一说所有队员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心里有无数的怨气要吐出来。 “是啊!这些书商还有学生们狡猾啊!咱们查封了一批还有一批,就像是韭菜一般,生生不息。” “俺听说,因为咱们的查封这本书如今名声大振,读书人都以收藏一本《活着》为荣,特别是《小说月刊》的原版,被炒上了价格,好多人收藏嘞。” 陈德征被气得胡子乱颤,原来是这样? 前些日子,仓库里面收缴来的《活着》书籍,莫名其妙变少了很多。 自己原先还奇怪呢,现在看起来就是这群家伙,监守自盗了! 最为关键是,自己没有收到一分啊! 该死的家伙们! 他还想要发作呢,却又听一名队长说道。 “陈总长,这件事我看也怪不了我们,据我了解,不仅仅是咱们一地,各地关于这本书的查封都举步维艰,金陵那边都发了好几次命令,还是没有办法杜绝。” “对的对的,依我看,宜疏不宜堵,咱们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陈德征瞪了一眼对方,后者才悻悻然地缩了缩脖子。 但此刻陈德征的表情已经缓和很多了,他也琢磨明白了,就算是金陵那边想要禁,也阻挡不了这个滔滔大势。 不如趁此机会 念头通达,他当即心口热起来,若是将这些书都卖出去 “不行,该做的还得做!” 陈德征咳嗽了一声,嘴上这样说着,但明显已经松了口。 几位队长当即如同过年一般,脸上喜笑颜开。 可陈德征还是板起脸说道:“之前吃的东西,都给老子吐出来,反了天了你们!” 队长们又像是斗败的公鸡一般,低垂下脑袋,心里免不了怒骂。 “是!” 等到众人走了之后,陈德征才冷笑道。 “老子禁各类书籍,你们拿九成,我拿一成?我还得谢谢你们?” 这个时候,陈德征的秘书走了过来,他有些忧虑地说道。 “总长,这《活着》不好查封了,金陵那边怎么交待啊?若是常校长怪罪下来怎么办?” 陈德征也在担心着这个呢,他略微沉吟之后,一拍手掌说道。 “这件事情肯定是不能推行下去了,各地都不行咱们行了,这不是招人恨么?” “那怎么做?”秘书有些疑惑。 陈德征嘿嘿一笑,脸上露出得意地笑容说道。 “咱们转移注意力,搞一个民意测试,选举出百姓们最为爱戴崇拜之人,这也是一项功绩不是?” “这能行么?”秘书有些怀疑。 但陈德征却十分得意的样子,觉得自己想了一个高招。 “到时候咱们的常校长榜上有名,他可不是高兴非凡啊!” 他眯了眯眼睛。 “期间,自然需要一些特别操作了。” “竟是如此?” 秘书瞪大了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个事情,交给你,千万不能搞砸了,弄出一个乌龙来。” 秘书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样子。 “您放心吧,交给我,一切办得妥妥的。” “林先生,百闻不如一见,您倒是真的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洒脱幽默啊!” 乔月是《沪市泰晤士报》的中文翻译,也是主编梅特兰的国内秘书。 他现在感觉有一些无语。 刚刚敲开林玉堂家的大门,报上家门,好不容易才应付过难缠的门房。 眼前出现的林玉堂先生,竟然像是一个在工厂干活的工匠一般邋遢。 他此刻手里拿着一个扳手,围着一个塑料蓝色围挡,脸上带着油污,一双眼睛黑洞洞的,哪里有一点文学大师的样子? 就连梅特兰都时不时对他使眼色,是不是搞错了。 这个家伙是林玉堂? 乔月倒不觉得搞错,因为地址确确实实是在这边,林玉堂给泰晤士报投稿地址,绝对不会出错。 “我就是林玉堂,你们两位有什么事情么?” 林玉堂先生正在研究明快打字机呢,就被这两个人打搅了。 要不然对方声称是《沪市泰晤士报》的人,林玉堂说什么也会给他们轰出去。 梅特兰带着目的来,自然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先生,我是沪市泰晤士报的主编,不知《回答》这首现代诗是否是您翻译的呢?” 外国人还算客气,林玉堂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他用同样字正腔圆的伦敦腔说道。 “先生,我正是林玉堂,《回答》是包国维先生的作品,我很荣幸将其翻译成英文。” 听到熟悉的伦敦腔之后,梅特兰一脸震惊,在沪市能够说一口流利伦敦腔的华夏人,可是太少了啊! 这位先生一定是林玉堂无疑了! 梅特兰顿时激动起来,他一把握住林玉堂的手,丝毫没有顾忌到文化差异,而对对方造成的难受。 “林先生我可找了您好久,多次拜访您都不在家里,这次可算是找到您了。” 他从怀里抽出好几份报纸说道。 “这是伦敦寄来的报纸,都是英吉利乃至于各国文学家们,对于《回答》这首诗歌的高度评价!您一定要看看!” “还有,阁下,包国维先生的联系方式请一定要告诉我,请务必将《回答》转载至我们报社,若是您能够写上一份评论稿件,那是再好不过!” 林玉堂好不容易才抽出手,听说英吉利那边兔爷很多,这让他感觉自己身后恶寒。 梅特兰用英文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说得他一脸懵逼,但好在是听懂了。 秉文火到国外了? 想到这里,林玉堂心底有一股欣喜涌上来,就好像是自家种的瓜终于结果了一般。 他当即又想到了包国维最新的作品,心里头立即升起了一个冲动。 随即说道。 “没有问题,梅特兰先生,我不仅仅可以帮助您联系包国维先生,我还要跟你介绍一本他的全新作品。” “《活着》!” 林玉堂眉飞色舞地介绍起来。 “这本书描述了华夏过去六十年以来的跌宕起伏,从小人物层面入手,展现出了非凡的华夏人生存之意志,在我看来这本书可以说是华夏的《复活》。” “英伦绅士们想要了解华夏,通过这本书再好不过!” “我如今正在翻译!很快便可以问世!” 林玉堂目光炙热,反而抓紧了对方的手,让梅特兰顿时一怔。 (本章完) 第149章 《回答》是华夏人的抗争力! 第149章 《回答》是华夏人的抗争力! “这一篇是萧伯纳先生对于《回答》这首现代诗歌的评价: 本诗将破碎的意象以及事物相互整合,共同描绘出一幅完美的画卷,其中所表达而出饱满的感情,以及对于世界不公的强烈反抗,令人震惊! 先生们,我愿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一个全新的现代诗派在东方诞生了!” 梅特兰脸上露出了沉醉一般的笑容,拿出一张张报纸刊登的文章之时,仿佛在诉说自己的杰作。 “这竟是真的?” 林玉堂自然是能够顺利地阅读英文报纸的,上面如《卫报》、《泰晤士报》、《每日电讯报》等报纸,都对于包国维这首《回答》给予了评价。 虽不是头版头条,但已经足够显眼。 上一个能够得到这么多外国人热议的华夏人,是辜鸿铭。 而辜鸿铭能够得到外国人的追捧,很大意义上是因为他本身便出生于马来西亚,对于英、法、徳、拉丁等语言精通。 运用语言优势翻译各位华夏著作,写出文章,让对于华夏好奇的外国人,能够从此窥见一二。 可包国维完全不同,他是生在华夏,长在华夏,受的是华夏的本土教育,一个完完全全的华夏人。 这样一个国人,受到国际上的追捧,这样的意义是非凡的啊! 彼时的国内社会上,极度期待能够得到外国人的认同。 这一点无可厚非,多年以来的积贫积弱和战事失利,彻底打垮了国人的自信力。 若是能够让国人知道. 林玉堂的手有些发抖,他握着厚实的《卫报》,上面的油墨清晰,比起本土的报纸要好上不少,版面也舒服很多。 但他没有心思去看其他英吉利国的文章,依旧是死死盯着那一篇萧伯纳的评价。 萧伯纳是谁? 这位先生在五年前就取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是英吉利近代最伟大的戏剧家和评论家,更是最为杰出的现代主义作家,有过众多作品。 他密切关注华夏的独立运动与救亡运动,联合各国著名人士发表谴责宣言,是华夏的好朋友。 在国内文坛,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声望。 林玉堂已经有些压抑不下内心的悸动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写文章大声高呼。 看吧!朋友们! 咱们华夏人的诗歌,也可以在国际上得到大师们的认可! 林玉堂的欣喜溢于言表,梅特兰在其中看到事情成功进展的希望。 而他也是丝毫不减,倒像是一个邀功的孩子一般,从报纸里面抽出了另外一份说道。 “林,你先别着急,不仅仅是萧伯纳先生,欧洲文学界的许多人我这里还有其他名人的评价,你一定会喜欢的。” 老实说,泰晤士报之前对于华夏本土的文学家是不感冒的,梅特兰本人甚至对于华夏人有着一定的偏见。 但萧伯纳以及各欧洲文学家的追捧,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对于欧美商人来说,管他什么立场?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流量和眼球代表一切! 想到这里,他摊开了英吉利版本的《泰晤士报》,激动地翻找起来。 乔月笑着补充说道:“您知道的,这首诗您一开始没有发表在大的报纸上面,是毛姆先生偶然间看到,随后帮助这首诗四处宣传,才能有如今这样的盛况啊!” 作为一个华夏人,对于包国维的扬名,他也是与有荣焉。 “就是这里。”梅特兰一拍大腿,指着报纸上的一个栏目说道。 “毛姆先生也曾经这样评价回答。 我未曾了解到东方的时代背景,但我从诗句中看出了作者的抗争力,这与我从前了解的东方人有所不同。 我曾经游历过东方这个古老的国家,那是在十年前,从前人们总是说东方充满了黄金和香料。 而在十年前,我只能说这个国家充满了愚昧与麻木。 并非贬低他们,相反我很热爱这个国家,他有优秀的地方,如悠久的文化历史、丝绸、瓷器等等。 只是在辫子王朝的统治之下,他们的民众如同被抽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眼睛里面充斥着麻木与无知。 但于这首诗歌之中,我看到了希望,一个国家反抗黑暗的希望。 它让我知道,这个国家不仅仅是麻木不仁的东亚病夫,还有一群人在为了民族与国家的崛起而奋斗努力! 先生们,请伱们一定要看一看这一篇诗歌,抛弃你们的傲慢与偏见” 听完这个长篇大论的评价,林玉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从这篇如同小作文一般的评价里回过神来。 可以看的出来,这位先生是热爱《回答》这篇诗歌,将自己的深刻感受以及对于东方国家的殷切祝福,都蕴含在了文字之中。 “林林先生。” 梅特兰呼唤了好几声,见对方没有回应,用手在林玉堂的面前晃了晃,他试探性地问道。 乔月也继续问道:“您意下如何?” 林玉堂哪里还有不同意,他当即点点头说道。 “我可以写给你们一封信,带着这封信件去杭城,按照地址找到包国维,相信对于这件事情,他不会有其他意见。” “那就多谢先生了!”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乔月也对着林玉堂躬身行礼。 林玉堂微微一笑,这个时候手里还拿着扳手呢,显得十分的有喜感。 他温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不作陪了,过几日将这封信件和地址寄到你们报社,最晚一个月后,这本《活着》我也会翻译出来。” “这” 梅特兰和乔月有些惊讶,这就送客了?平常不是应该在畅谈一番文学,然后聊一聊投稿的事情。 这位先生还真是有个性啊? 但林玉堂随即解释说道。 “倒不是不愿意招待二位。” 他随即指了指桌上的《活着》手抄本。 “如今我不愿意管其他的事情,最为重要的是,将这本《活着》给他翻译出来!” 杭城火车站。 早春这里倒显得人没那边多了,回乡的文人和学生早就踏上了返程的火车。 车站外边,拉客的黄包车夫已经换了好多面孔,不知是没有熬过这个年,还是又有了其他什么营生。 包国维看到大包小包的方新川与汤飞凡,二人即将离去,他也不禁有些感慨,随即问道。 “去沪市的行程安排好了吗? 方新川裹着有些发黄的白围巾,脸上都是倦容,黑眼圈越发明显,但眼睛里面带着光。 “汤先生已经联系了国立同济大学的生物学系,同意我们转过去担任教授,那里的条件更加好一些,沪市的各项配套资源也都齐全,若是想要促成青霉素的量产,去沪市是必不可少的选择。” 汤飞凡也顶着两个黑眼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大科学家去网吧连座通宵了。 他手里时刻抱着一本书,笑着对包国维说道。 “秉文呐,遇见你乃是我平生第一大幸事,你知道的,作为一名研究者,最为痛苦的便是对于研究课题的不确定性。 许多学者终其一生,发现研究的是一个错误的命题,大好光明费在无用功之上,年华逝去之时,只能够扼腕叹息啊!” 他说起话来十分的动容,随后从包里取出一个药瓶说道。 “我这里有一些实验的成品,虽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但是治疗一些普通的疾病是没问题的,一定要保重身体,咱们可不能失去这样一位栋梁之才。” 汤飞凡见对方似有些憔悴,所以为包国维准备了一些青霉素应急。 看到这个,包国维眼角不免有些湿润了,这个时代的先生们,大都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真诚待人啊! 他接过药品,躬身一礼说道。 “国维,谢过两位先生的厚爱!” 在这个时代,这个药可是救命的存在,没有使用过抗生素的普通人,仅仅一点点的计量便可以药到病除。 要知道,在抗生素出现之前,暴病而亡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受伤后的感染更是不治之症。 方新川则是好奇地问道。 “秉文,今后是否有去沪市的打算?” 他近来有听到风声,包国维似乎有意去沪市发展,所以固有此一问。 汤飞凡点头说道:“以秉文之才华,不应该屈居在杭城这样的小地方,应当去沪市去北平,乃至于英吉利的伦敦,这样的大城市才可一展才华啊!”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或有这样的打算,但还没定下,诸位先生知道的,杭城文教比之沪市还是有差距,我想要创作这沪市非去不可。” 听到这个消息,方新川顿时欣喜,他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说道。 “那我与汤先生便先去沪市给你探探路,到时候到了沪市,可千万一定要来拜访。” “一定。” 包国维点点头。 这个时候,火车已经驶入站台了,二人即将上车。 “后会有期!” 汤飞凡与方新川登上火车,对着包国维连连摆手。 看着火车即将发动,包国维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忍不住提醒汤飞凡说道。 “先生请一定帮我联系一下化工界的大能,合成氨乃是与青霉素一样重要的事情。” 合成氨若是能够量产出来,那便可以使得国内的军工产业上一个层次,怎么能让包国维不重视? 汤飞凡探出脑袋,大声回答道。 “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办到!安心准备吧!” 声音渐行渐远。 心情稍微有些复杂,包国维离开了站台以后,在旁边的小摊那边买了一袋橘子,带到了车上。 “邓叔,这些橘子买给你吃。” “多谢啦!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橘子?” 章府的邓管家如今是他的司机,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占了便宜,还十分高兴,认为自己受到了重视,笑着说道。 “秉文贤侄,接下来去哪里?” 包国维皮了一下,很开心。 “去志诚中学吧,前些日子答应了校方给他们提个字,这就去吧!” 邓管家一踩油门,嘿嘿一笑。 “诶呦,提字?真不愧是秉文贤侄啊,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如今是拍马也赶不上咯!” 随着一阵扬尘,汽车消失在火车站门口。 门口黄包车们撕心裂肺的叫卖依旧继续,角落里的乞丐逃荒者少了很多,但依旧有几个衣衫褴褛的趴在地上要饭。 太阳底下,杭城的百姓们生活恢复了平静,但贫穷与困苦还要存在好长一段时间。 可春天慢慢要来了。 感谢君儒画大佬的500起点币打赏! 老板威武大气! 感谢马克西姆小面球大佬的200起点币的打赏! 你的持续投喂让我沉醉! 上班摸鱼写完,给各位赶个早。 (本章完) 第150章 莫欺小包穷! 第150章 莫欺小包穷! “包国维,这个先锋派文学是一个什么东西,听说如今外面十分的流行,还将你看作成创派的掌门人嘞!” 志诚中学的校园之中,章念月亲昵的挽着包国维的手臂,不由得问道。 这段时间,因为包国维小说《活着》的流行,继朦胧诗派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全新的文学门类先锋派文学。 有别于过往的现实主义题材文学,先锋派文学似乎更加走向了一个极端。 这也是章念月产生疑问的原因,这个先锋派文学到底跟过往有什么区别呢? 同样是批判现实,反思现实,先锋派又有什么过人之处,而可以让这么多的文学家们趋之若鹜? 听说《小说月报》的众多作者,如施蛰存、许地山、庐隐等著名文学作者,纷纷都加入了先锋派文学的创作之中。 若是夸张的讲,某种意义上,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包国维的“门徒”了。 包国维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刚刚进入学校,还没有来得及视察一下学妹,便被小女友抓了一个正着。 他实际上根本没有想过先锋派文学的流行。 不仅仅是因为,相对于原著,包国维已经做了一定的改编,很多细节上已经大相径庭。 更是因为时代的异同。 国外意义上的先锋派,这一时期还体现于戏剧之中,主要特指1920年代左右,在法兰西崛起的以杜林、彼艾夫等为代表的戏剧运动。 这种戏剧更加重视激发作者和观众的想象力,对于台词与形体的要求异乎寻常。 比起现实主义,先锋派戏曲更加深化了人性揭示与社会批判。 而先锋派小说,某种意义上,一般都是指代国内80年代左右出现的新潮小说。 代表作是余华老师的《活着》,还有格非、残雪、马原等一众作家。 包国维实际上也不是很了解先锋派文学,但是他脑袋里面有数据库,当即来个“文抄公”,组织一下语言,为小女朋友解释说道。 “先锋派文学啊,先锋这个词源自于法语,意为背离传统、标新立异的实验性流派。“ 他看向章念月明亮的眸子,以及红扑扑的脸蛋,老神在在的介绍说道。 “实际上就是现实主义的更高阶,不再是展现生活,而是用想象的形式创造出现实,他反对传统以及约定俗成的创作阅读习惯,挖掘内心的世界.” 包国维用尽量简略的语言,为对方介绍起来,但后者明显听得云里雾里。 “总之就是很厉害便是了。”章念月皱起眉头总结说道。“不过我看了你的小说,看得人很糟心,但是很尖锐,里面的故事看起来很荒诞很魔幻,可又是在体现出现实,应该就是你说的先锋派吧?” 前面的评价让包国维有些无奈,听到后面他又有些惊讶了,虽有些偏差,但是似乎大差不差。 果然不愧是章太炎的女儿,是有一些家学渊源的。 原先时空之中,先锋派文学的诞生,有一定的时代性。 包国维没有想要将这个流派搬过来,因为很容易水土不服。 但如今意外的火了,他也乐见其成,能够丰富这一时期的文学形式,有益无害。 他用手指微微点了一下章念月的额头。 “嘿,章女侠最近有所长进啊,这番话伱从前可说不出来。” 章念月被点了一下脑袋,像是一只被惹到的母狮子一般,想要发作。 但是看到包国维的侧颜,又随即像是受到安抚一般,安静下来。 也就是包国维了,若是换了其他人,她非得让他知道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皱了皱鼻子,愤愤地说道。 “这几日听了我老爹的一些絮叨,倒是学了一点。” 但走着走着,她又感慨说道:“诶呀呀,这个文学什么流派的,像是武侠一般,又没有武侠好懂,烦死人了还不如数学题嘞。” 包国维一阵无语,姑奶奶,数学题你好像也不怎么会呀? 但这话终究是没说的,否则腰部又要给掐一下。 “秉文呐,你是会用毛笔么?” 办公室里面,校长齐凌面带讨好之色,搓搓手说道。 包国维有些无语,但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杨炎先生,心里微微平复一点。 他没好气地说道。 “我师父叫做章太炎。”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我师父是国学大师章太炎,你说我会不会毛笔字? 齐凌的脸上一抽,上个月面前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自己能够掌握他的“生杀大权”,仅仅过了一个多月,这小子便一飞冲天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齐凌庆幸自己在之前的校园风波里面,没有刻意去打压包国维,不然这会儿如何还未可知。 包国维本人或许不会计较,但是挡不住有心之人想要讨好他啊! 娄有权前次想要诬陷包国维,大出血得到了对方的原谅。 本以为已经风平浪静了,谁知道在志愿者活动的时候,城里的那些官员为了讨好包国维,将自己的孩子塞进志愿者队伍里面。 听说了娄有权这个经历之后,当即联手将他撸了下去。 面对诸位大佬的刻意针对,娄有权走什么关系都行不通了,也算是十分倒霉。 如今已经回家卖红薯去了。 齐凌可不想步他的后尘,他低头递上一只沾好墨汁的毛笔说道。 “还请秉文为咱们学校题字,志诚中学能有你这样的校友,也是与有荣焉啊!” 包国维自然是知道对方的想法,人怕出名猪怕壮,你一旦出名之后,各种亲戚朋友便会纷至沓来。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想和你套套近乎。 这位校长自然是不会免俗。 先前他还想邀请自己回校演讲来着,办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只是包国维对于这个学校的印象没有很好,也不想看原先班级那些同学前倨后恭的嘴脸,所以干脆作罢。 毕竟在此求学一场,留下一份墨宝,也算是不亏欠了。 “秉文你只管写吧,听说你下学期便是要转学去沪市了,你如今在外名声大振,许多学弟学妹都是慕名而来,有一份题字也算是给他们的激励了。” 班主任杨炎先生的脑袋更加光亮了一些,但脸上却是满面红光。 由不得他不开心,作为国文老师,名义上这位少年文学大师便是自己带出来的。 虽然这个家伙根本没有认真上过他几节课 但惹祸却是第一名。 可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包国维出息了! 对于杨炎先生,包国维还是尊敬的,他微微点点头。 随后熟悉地端起毛笔,正对着面前长长的宣纸,稍微思索一阵子,便有了想法。 自从拜了章太炎为师之后,每天写个几十页的大字,便成了包国维的必修课。 实际上不仅仅是因为师命难违,包国维渐渐也觉得写毛笔字是一个极养心性的东西。 在一笔一划的磨砺之间,从前的浮躁还有面对困难的不安,一点点消除。 换来的是遇事沉着冷静,理性思考。 书法对他裨益良多,包国维也愿意下功夫去练习。 很快,在规整秀丽的字迹下面,一排大字跃然纸上。 杨炎看着看着,顿时有一些惊讶了。 他是知道包国维会书法的,作为国文老师自然是知道对方的瘦金体,写得十分出彩。 只是 这回好像不是瘦金体了! “馆阁体!好啊!用来激励学子们读书,馆阁体再好不过!”齐凌也并非完全不读书,书法这样的装逼利器,他自然是下力气去研究的。 杨炎也点点头。 “瘦金体毕竟是宋徽宗所创作,少了些家国情怀的端庄,馆阁体是明清两代科举的官方字体,于学子来说再好不过。” 他再看向上面书写的几个大字。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齐凌倒是有些激动了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杨炎也点头说道:“正该是,为中华崛起而读书,此乃当今学子必然铭记之格言也!” “献丑了。” 包国维腼腆一笑,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练习的馆阁体,竟然派上了用场。 这还是得益于重生之后的金手指,各项知识融汇贯通之下,他的学习能力也远超常人。 齐凌面色红润,将墨迹吹干说道:“秉文,有此墨宝,我一定要让人镌刻在大石之上,摆放在学校门口,让从今以后的学子们,日日上学都铭记在心呐!” “这点事情不在话下。”包国维露出笑容,但想到对方从前的行径,话锋一转。“齐校长,若是能少一些钻营,将学校办得漂漂亮亮,为国家培养人才,国维自然是欣喜万分。” “可若有东西” 包国维和善地微微一笑,没有接受对方的奉承,反倒是威胁说道。 “啊这.这怎么会呢!”齐凌有一些尴尬,发出一顿干笑。 包国维仅仅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便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齐校长这个” 杨炎也没有想到,包国维竟然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但这恰恰符合对方的性格。 因为他从前,就是这么的刚正,像是一个愣头青。 只是现在的这个愣头青,已今非昔比了。 出乎意料,齐凌非但没有生气,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是在点我呢,将这幅字画拿去,按照原先的计划篆刻在石头上吧。” 包国维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很大原因是担心,齐凌这个家伙利用自己的名望,去干一些不轨的事情。 如虚假宣传招募学生之类的。 这算是打上了一个预防针。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一幅小小的字画,给志诚中学的办校历史画上了浓重的一笔。 为了以示尊敬,齐凌甚至挑选了一块一层小楼高的巨石,聘请了工匠将包国维的墨宝镌刻上。 这块石头伴随着志诚中学,一直走过了将近一百年。 经过多次的修缮,依旧伫立在校门口,不断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志诚中学学子奋发向上。 后世成立的一些包国维先生研究机构,若是想要研究包国维的成长史,也非得拜访一下这块石头,在石头面前合影留念。 在志诚中学留下的墨宝,后续被学校捐赠给了当地博物馆,以示珍藏。 而重新转向1930年,包国维此刻刚刚回到家门口。 他一准备打开家门,就在巷子角落里面看到了两个人,一高一矮,一个外国人一个华夏人。 他们在看到包国维的时候,显得异常兴奋,一路小跑过来,脸上风尘仆仆。 华夏人激动地说道:“包秉文,您便是包秉文先生吧?一定不会错的,这么年轻的少年俊杰只有你了!” 而外国人则是脱下了帽子,结结实实地行了一个绅士礼仪说道。 “包先生,我是来自与英吉利的《泰晤士报》主编,很高兴认识您。” 包国维警惕地后退几步,皱起眉头,心里面念头流转了好几圈。 随后问道:“你们.找包国维干什么?” 感谢马克西姆小面球的100起点币打赏! 你是我滴神! 今天更新七千了,算是小爆一下了吧! (本章完) 第151章 夹带些“私货”给洋人 第151章 夹带些“私货”给洋人 “包先生,我们没有恶意,这是林玉堂先生给您的书信,还请您看一下,便明白情况了。” 包府门前,乔月掏出一封保持完好的信件,对着包国维连连摆手。 但此刻,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两个人。 乔月与梅特兰二人皆是吓了一跳,乔月甚至整个人跳到了梅特兰的背后。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英伦绅士,梅特兰仅仅在一秒之内便举起了手。 他脱口而出,熟练的令人心疼。 “please don't shoot!” “林玉堂先生?” 包国维则是有些狐疑地看向两个人,一只手接过信件,看了一下信封上面确实是林玉堂的笔迹,这才放下了手枪。 这也怪不得他。 两个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一个外国人一个华夏人,头发乱糟糟的,就像是逃难来的一般。 不得不让人生疑。 特别是如今包国维刚刚名声鹤起,他有多出名,背地里就有多少人怨恨他的出彩。 在不平静的这个时代,小心驶得万年船。 见包国维终于是将枪管子放下来了,梅特兰和乔月二人松了一口气。 梅特兰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 “包,窝们真的没有恶意,窝是沪市泰晤士报的主编,这次特地来拜访您的.您的《回答》对于窝们来说十分重要!” 包国维好半天才听懂了对方的描述,再打开林玉堂的信件一看,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见到还惊魂未定的两个人,包国维稍微觉得有些愧疚。 人家来拜访自己,还要被枪指着,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但过分归过分,包国维指都指了,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诶呀呀,认错了,近来本地的帮会不怎么老实,两位请进吧!” 他挠挠头,嘿嘿一笑,将手枪收到衣服里面,轻松的样子,就像是无事发生一般。 二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包先生,您也看到了《回答》这部作品的各方评价,在欧洲各国如今大受欢迎,为此泰晤士报想要邀请您作为专栏作家,加入到《沪市泰晤士报》之中。” 终于喝上了一口热茶,乔月松了一口气,见包国维看完各大报纸的评价,面露微笑地说道。 进入屋子的时候,梅特兰倒是有些惊讶的。 堂堂一名华夏人的著名作家,竟然住在这样一栋矮小的破房子里。 不过转念一想,他倒也理解。 在欧洲就有很多伟大的艺术家,行为习惯都特别奇特,或许这就是他们获取创作灵感的方式呢? 顿时,梅特兰的表情变得肃然起敬起来。 这可是华夏未来的艺术家,一定要好好抓住咯。 包国维打了一个寒颤,总感觉梅特兰好像误会了什么,他咳嗽了一声解释说道。 “这个《回答》的英文版刊登,既然林玉堂先生同意了,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但是这个专栏作家还是算了,你们应该知道的,我这个人的兴趣比较广泛,什么都会一点,不是一个能够静下心来持续输出的人。” “包先生?” 乔月有些惊讶对方会拒绝。 这可是《沪市泰晤士报》啊! 源自英吉利国的传奇报纸, 某种意义上,以如今英吉利国尚存的影响力,这家报纸还是全球第一的报纸。 《沪市泰晤士报》更是拥有中英双语版面,多少文人名家想要在上面发表文章。 而对方竟然会拒绝? “莫要说了,两位先生,若是转载过往的文章,我是可以同意的。” 对于外国人的报纸,包国维可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一般,看着对方都带着晕轮。 便觉得外国人就是好的。 包国维的意思是,去你妈的,你让老子当专栏就当专栏啊? 除非伱拿百万英镑砸老子,还可以考虑考虑。 我现在忙得很! “包先生,听说您最近写了一本名为《活着》的著作,经过了解,咱们报社也有意牵头帮助您开拓欧洲市场,不知道阁下意下如何?” 专栏的目标没有达成。 但这本《活着》乔月是志在必得了,若是能够促成这场交易,他也是有着莫大的功绩。 包国维嫌麻烦,他摆摆手说道:“《活着》的英文版自然交给林玉堂先生来翻译,后续的相关工作你们也找他吧。” 他乐意当一个甩手掌柜,只管着收钱就行。 跟这些外国人打交道,林玉堂肯定比自己要熟络,以他们俩的交情,交给这位先生准没错。 只是最近林玉堂应该还在研究那个明快打字机? 包国维寻思一下,觉得可以将明快打字机的后续详细图纸,交给对方了。 过了这段时间,说自己研究出来的,倒也不突兀。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 乔月刚刚打算奉承一番,随后拿出一份合同和定金,将这个事情彻底定下来。 却不想包国维自顾自地走到桌子面前,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两位先生想在杭城逗留多久?” 梅特兰终于找到自己能够回答的了。 “窝们晚上便回去了。” 这两个人来杭城,本就是临时起意,甚至连行李都没有准备,坐着火车便来了。 某种意义上,梅特兰这个主编还是很敬业的。 包国维点点头,随后自顾自地在桌子上写着什么,过了十几分钟之后,他熟练地抽出一张信封,将稿子连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图纸,全部装了进去。 “包先生这个是.” “嘿嘿,既然带了一封信过来,那就再带一封信回去吧!” 他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笑得十分阳光。 离开包府准备回杭城的路上,梅特兰和乔月都对于今天的拜访印象深刻,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有个性的文学家了。 最为关键的是,对方仅仅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行为处事却十分的老成。 言谈之间,这两个年近四十的大人,都觉得自己好像在被牵着鼻子走。 而且,对方似乎总是有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味道,与大多数华夏人多多少少的自卑情绪不同,这家伙骨子里面存在着自信。 梅特兰见过无数华夏的高层人士,他们大都表面上威风,但内里的自卑是藏不住的,特别是在面对他这样的白人。 包国维为什么这么特殊? 用梅特兰的话来说。 这个家伙有时候的眼神,就像是上帝降临人间一般,俯视着众生。 乔月对于此表示不理解,这些外国人魔怔了? 对他们爱搭不理,他们倒还觉得牛逼了? 什么毛病? 不过作为华夏人,他也没有戳破。 而在梅特兰的心里,对于包国维升起了无数的好奇心。 林玉堂看到信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梅特兰等人没有到府上,因为他知道到了,这位林玉堂先生也不会招待他。 这对于一名英伦绅士来说,是不可容忍的! 所以一名报童将信件带到了林玉堂的府上。 打开信件的时候,林玉堂刚刚将最新的机械组装完毕,觉得已经大功告成了。 他本以为只是包国维来往的普通信件。 可将信封一抖,看见上面的图纸之后,差点惊叫出声。 这图纸之上,赫然就是明快打字机的最新构造。 与他脑海之中设想的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加完善,其中不少细节让他更是拍案叫绝。 “嘿呀!这个包秉文的脑袋是金子做的吗?这.这里就该是这样设计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一下子,林玉堂对于明快打字机的构造又有了几处,全新的理解。 他面露不善,看向刚刚组装好的打字机,看起来又要将这个东西拆开重新安装了。 压抑下立即开始“动工”的冲动。 林玉堂打算先看一看包国维的信件。 信件上的内容很简单,主要就是说了关于《活着》改编的事情,以及一些其中的细节。 包国维给梅特兰等人的理由是,《活着》的英文版,他需要做一些改编,这样才能符合大嘤帝国的国情啊! 梅特兰非但没有怀疑,甚至还因此十分高兴。 可林玉堂作为一名文学大师,从包国维的描述里面看出了端倪。 他笑出声来喃喃自语地说道。 “嘿!包国维这个小子总是会给我搞一些新样。” “这不是让我在翻译版本里面夹带私货吗?夹带一些咱们华夏人的私货?” 林玉堂的瞳孔缩了缩,他还从来都没有想到,在给洋人看的文章里面夹带一些私货。 从前看到外国的一些文章,话里话外总是带着西方人的优越感,或者是隐隐约约带着对于华夏人的歧视。 对此,每每看到,林玉堂总是愤慨不已。 可如今到了自己要夹带私货,他又怎么想怎么古怪了。 再看看包国维的描述。 “将故事内容带入我民族的优越性,如自古以来坚韧不拔的生存意志,华夏人是习惯沉默的一个种族,只要有一口饭吃,能够活着,他们都可以默默的生活下去.但若是有一天你让他们连活着都成了奢望,那对不起,不论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天皇老子,他们都要拿起锄头,跟你好好的谈一谈.” 再往下看,包国维甚至还举了反例,从印度人被各个种族连番统治说起,好好的黑了一把印度这个国家。 哦不对,现在还叫做英属印度殖民区。 林玉堂倒是不知道,包国维对于印度人为什么有着满满的恶意,但觉得有趣。 特别是包国维在后面提到,外国人的一些劣根性,可谓是好好来了一把回旋镖。 “西洋人在唐朝的时候被称作怪物,皮肤粗糙体毛旺盛,体味更是十里开外都能够闻到” 作为一名华夏人,林玉堂竟然觉得有些解气。 包国维是想要自己,将这些内容暗戳戳的写入到《活着》的英译版里面吗? “这真是一个大胆的家伙,想干的事情都是别人不敢干的。” 林玉堂拿着信件的手,不由得有些激动的发抖,特别是想到这部作品完成之后的影响。 《活着》的文学价值,现在已经毋庸置疑了。 林玉堂可以拍着胸脯保证。 这部作品一定能够在国外得到文学大师们的追捧和热爱,甚至可能在国际上引发一场文学流派的风潮。 所产生的影响力一定是非凡的。 平常的作家都是想要体现个人价值,而包国维这个家伙,竟然想要输出整个国家的价值。 他疯了嘛?!! 林玉堂这便开始畅想了。 若是将这部作品,按照包国维的思路完成,那将是怎么样的结果? 潜移默化之间,让外国的上层人士、文学家、学者乃至于普通读者,他们知道华夏人自古都是一个强大的民族。 华夏人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他们取得胜利是必然的。 相反,你们西洋人如今过的再好,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你们许多行径都是粗鄙的原始的,不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么? 若是迷茫的话,可以来到古老的东方国家,领略一下先进的古老的思想。 “这样的思路,亏包秉文想的出来!” 林玉堂接连发出感慨,其中的pua大法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但是他本能的感受到,在这其间的可怕。 要知道,潜移默化的影响是最为致命的,而且人对于权威的追捧是盲目的。 这一点,在国内外都是亦然。 脑袋里面的思路流转着,林玉堂好像是在天人交战一般,随后他用拳头重重锤了一下桌子。 因为此刻,他的脑海中回荡出了各次战败的场景,从八国联军侵华,到各个列强的租界,那一个个耻辱的画面。 没有什么好心软的! 林玉堂挥舞起一个扳手,就好像武器一般,对着空气中无形的敌人攻击了两下,十分快意地说道。 “干了!让这些外国大鼻子们瞧瞧,什么叫做华夏文化的厉害!” 要说到文化侵蚀,华夏人可以说是西方人的祖宗。 津门市。 作为故都北平城曾经的守卫。 码头上繁华依旧。 可已不见当年帝国的铮铮荣光。 多少遗老遗少扼腕叹息,但要我说,大清亡的好。 郭布罗·婉容今年刚刚满二十四岁的年纪,在后世女孩子大学毕业走上社会的年纪,她已经是一位皇后了。 不过这个皇后,如今已经过期了。 今日她在院子里面晒着太阳,手里捧着一本报纸合集,这是市面上一些商贩整理出来的。 专门挑出一些报刊的精品节选,让没有成日看报习惯的人,也能够领略到最新文章的风采。 婉容看得很认真,她的身体瘦弱无骨,五官精致。 若在后世,便是一个女孩子们追捧的幼态审美典型。 实际上对大多数男生们来说,这种女孩子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甚至还不怎么健康。 因为她们往往 不够润。 大!才是硬道理! 比起成日想要寻求复辟,做着春秋大梦的溥仪来说,婉容显然还要清醒一些。 看几千年的历史下来,何曾有哪一代的帝王,复国成功过? 何况大清如今只剩下了一堆残骸,这个帝王梦不做也罢。 婉容是一个喜爱新鲜事物的女人,对于如今报纸上的各类新思潮,她都愿意看一看。 “婉容姐姐,你又在看些什么呀?” 一名面容有些方正的女子走了过来,不正是溥仪的“皇妃”文绣么? 婉容微微一笑,将书本稍微扬了扬。 “看一些报刊。” 她扫了扫上面的内容。 “这里好像是包国维的《回答》。” 今天去参加面试了,考试面试忙了一天 下一章还在写,若是来不及的话,只能晚一点了。 明天上推荐了,应该都有空,会尽量爆更。 大佬们尽量多多支持一下,感激不尽! (本章完) 第152章 刀妃革命!男人公敌包国维? 第152章 刀妃革命!男人公敌包国维?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婉容以及文绣二人,自小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文学素养比起普通文人都要好上不少。 这样的诗句,自然是能够明白其中意义。 特别是婉容,他的父亲郭布罗·荣源,虽是满清遗老,但是思想开明,提倡男女平等。 自小,婉容便是接受男子相同的待遇,与他们共同读书习字,甚至于婉容还接受过一些西方教育。 能够使用英语进行简单交流。 “姐姐,这首诗歌是顶有趣味的,据说这位包国维在外头可是个风云人物。” 文绣靠近过来,说起话来拿腔拿调的。 实际上溥仪对于婉容是比较宠爱的,所以文绣明里暗里都是藏着些妒忌的味道。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两个人都没有诞下过“皇子”,再加上一系列风波,文绣的心里是存着妒忌与芥蒂。 但许多女子的计较,一般都藏在暗处,私底下怨恨如杀父仇人,明面上姐妹相称的不在少数。 婉容面容惨白,一看便是少了很多“阳气”的滋润,从前因为此,她的脾气很不好。 近来倒是平和了很多。 她仅是微微一笑回答道:“这首诗歌我倒是看了很多遍了,每一回都有不一样的体会,外界也有很多解析。” 她用白皙纤细的手指翻开纸页,指着后面的一篇评论说道。 “有人说这‘冰凌’便是代表人们心中的阴暗,这句‘我不相信’读起来倒也是极有气势,体现而出的是,诗人对于世间不公和苦难的态度。” 说着说着,婉容有些动容,她眉目微微低垂,黯然地说道。 “其中混淆黑白、是非颠倒以及这黑暗重重的生活,倒像是你我如今的遭遇了。” 婉容想到了成婚以来的苦闷,以及在院子里面孤独、凄凉,特别是跟随着溥仪辗转在各个势力之间。 帮助他去寻求那个已经破灭的皇帝梦,溥仪在外受了委屈,觉得心里不痛快了,便对她动辄打骂。 旧时人们常常说,不行的男人如同太监一般,这心里是扭曲的,那方面不行,便只能是通过打骂女子来获取快感。 这溥仪看起来也是如此?但这个想法婉容是不敢说的,只能委婉的表达出来。 文绣听到这话,则是撇撇嘴。 她觉得自己的苦难有多半,源自于面前这位“皇后娘娘”。 只是碍于身份不敢明说罢了。 但婉容所暗指的那挡子事情,她也是经历过了,眉目也渐渐黯然下来。 比起婉容来说,文绣的思想说实话会更加进步一些。 她酷爱文学,也常会冷静思考,与婉容两个人往往在其他方面争风吃醋,相互针对。 文学,是两个人唯一可以深刻交流的地方。 “说起黑暗来,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从前.”婉容有些惊讶,对方还会提起此事。 而文绣眼底,妒忌的火焰渐渐消散,开始思考一些事情。 五年前,也便是1924年的11月,溥仪听信曰本政府的许诺,想要与他们合作,并且进入到曰租界居住。 文绣思虑缜密,自然是知道曰本人居心不良,屡屡向溥仪谏言,曰本人不可信,中间联络的郑孝胥并非一个可靠的大臣。 但一心复国的溥仪如何会听? 自此之后,文绣便渐渐失宠了。 溥仪的打骂虐待是常事,太监宫女的轻视怠慢更是家常便饭。 她开始也以为是婉容在搞鬼,如今倒觉得,或许便是溥仪的问题? 自古以来,后宫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从来都是女子间的互相攻伐。 少有人会觉得,皇帝是错的,因为皇帝是天,是后宫女子的一切。 可这一刻,文绣又再次低头看向了婉容手里的诗歌。 《回答》 “我—不—相—信!” 她的心口一点点炙热起来,从前与溥仪的情谊早已灰飞烟灭。 多年前除夕的晚上,她用剪刀捅进自己小腹,以死明志。 可溥仪却是这样回应的。 “她惯用这伎俩吓唬人。谁也不要理她!” 自此之后,文绣的心便彻底死了。 是啊,为何到处都是冰凌? 我要告诉世界,我不相信! 我要做那第一千零一名挑战者! 纵使是皇帝又如何,清朝都已经灭亡了,还要皇帝作甚? 时代已经不同了! “文绣,莫要提从前那些事了,你安心过着日子,渐渐的皇上便忘记了,那时候都会好起来。” 婉容自然是知道对方言语之中的事情,没了从前的跋扈,一时间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在历史上,婉容便一直心里有着芥蒂,不然也不至于在盛京,私底下与侍卫私通了。 “姐姐,这本书能否借我看看。” 文绣没有回答,只是突兀地说出这句话。 婉容略微一愣,便将手里的杂志递给了对方,心里略略有些不安。 回到房间里的时。 文绣略微有些激动,她将《回答》这首诗歌,抄录在纸张上,反复品鉴。 心中有一团火焰迟迟不能够熄灭。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宫女宦官早已经不来这个屋子了。 文绣暴躁地翻检着杂志,试图在上面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那个自己从来不敢触及细看的报道。 连续翻看了两遍,文绣才终于找到了相关报道。 《离婚?新时代的女子勇于对丈夫说不》 她目光一凝,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历史上闹得沸沸扬扬,让溥仪颜面扫地的刀妃革命,因为包国维的一首诗歌,提前被触发了。 “娘娘,您要的《小说月刊》找到了。” 一名宫女从外头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份印刷本,看到椅子上正在晒太阳的婉容,她脸上顿时欣喜,恭恭敬敬的在面前一礼,解释说道。 “如今南方那边风声紧着咧,想要搞到这本东西可不容易。” 婉容抬眉说道:“可有包先生的那篇《活着》?” 宫女邀功似的说道:“有的有的,一些报刊上转载了那首《一代人》,我也给您找着了。” “麻烦你了。”婉容点点头,随后又提醒说道。“这事儿别与皇上提起。” “为何?” 婉容无奈说道:“皇上如今心情可不佳,这位包国维先生,在外面可火爆着呢!特别是这两首诗歌,让多少女子魂牵梦绕啊!许多男子如今心里可妒着呢,莫要让皇帝知道,多生出事端来。” 宫女是婉容的心腹,自然是无不应允,她脸上也露出憧憬说道。 “听说这个包国维还是个英雄少年呢!又有才华又有能力的少年郎,哪个女子不喜爱啊?” 她面露神秘地说道:“娘娘还不知道吧?这位包先生前些日子还受到洋人的赏识嘞,沪市的泰晤士报还出了专栏报道。” “哦?竟有此事?” 婉容细框眼镜下面的脸蛋微微一抬,有些惊讶,眉目流传之间,心里竟是生起了悸动。 “这个包国维会是怎么样的男子呢?真想见上一见啊!” 包国维又双叒叕火了。 只不过,这次是在女性群体之中火了。 而实际上,包国维近来的风评并非很好,甚至于有人说他是一个浪荡子,专爱女子大乃乃的登徒子。 可立即就有人为他找补了,包先生这是进步思想呀! 如今是新社会了,男女要平等,提倡大乃乃,不正是女性权益的解放么? 束胸不仅仅不美观,还危害身体健康,这在文化界早有定论。 “大奶奶主义”也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如何能说包国维喜欢大乃乃,便是浪荡子呢? 况且,包国维举办募捐会,发动志愿者活动,帮助杭城解决瘟疫。 一首歌曲《让世界充满爱》,成为许多慈善晚会的必唱曲目,一首改编唱法的《君住长江头》也令女子们魂牵梦绕。 最为关键的是,这个人似乎是无所不能,在文学上的造诣也是极其亮眼。 《沉默的大多数》、《疫病防控小故事》、《回答》、《一代人》、《我有一个梦想》、《活着》. 不敢想象这样的少年,究竟是多么的才华横溢。 一时间,许多地方的女子对包国维生起了崇拜之情,甚至于将其看做自己的如意郎君。 若是在后世,说不得包国维还要给戴上一个“国民男友”的帽子。 但显然,有一个群体是对于这件事情不满意的。 大多数有了家世或者不了解包国维的男子,都对于此人嗤之以鼻,认为他只是一个会装腔作势的小白脸,以此引发而出的家庭矛盾,更是不胜其数。 “老包啊!伱倒是出彩咯,现在到处都有女子喜欢你,但是你兄弟我就惨咯!到现在还一个女子也没有追到手。” 篮球场上,魏俊明苦着脸说道,想到求助对方的帮助。 包国维刚刚投出一个三分球,听到对方的话之后,脸上肌肉顿时一抽。 这小子,偷偷学自己撩妹的招数,上次摘了一朵之后,便去对人家女孩子使了。 将塞到女孩子手里,没说几句话,便去搂对方的腰,牵对方的手。 女生吓得差点直接报到警署,要治他一个流氓罪,好在后续误会解开了。 包国维说道:“你小子,对女孩子不能够那么粗糙,要细致一些。” 挠了挠脑袋,魏俊明有些委屈地说道。 “不懂,实在是不懂,女子的心思比起数学题还难。” 包国维露出神秘的笑容说道:“上次你是不是跟我说,想要学个什么恋爱技巧?” 魏俊明脸上露出惊喜说道:“嘿!老包!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兄弟!怎么着?什么时候开课?” “这个东西没有个定数,因人而异。” 包国维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摆在对方面前说道。 “但我给你写了一本独门秘籍,叫做《恋爱宝典》!” (本章完) 第153章 《恋爱宝典》出世!运动会危机? 第153章 《恋爱宝典》出世!运动会危机? 《恋爱宝典》 老实说,包国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精通恋爱的人,冠上情圣之类的称号,更是大可不必。 他前世谈过几场恋爱,从懵懂无知,一见到女孩子便手足无措,再到谈笑风生,能够与各种女孩子打交道,获取她们的好感。 “妇女之友”的名头说明了他的交际能力。 最后,前世网络上琳琅满目的恋爱课程,还有短视频之中看到的无数“教你如何谈恋爱”。 包国维将这些理论知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恋爱体系。 拿到这本书的时候,魏俊明微微有些激动,这感觉就像是近来大火的《射雕英雄传》里面剧情一般。 自己拿到的,可是类似于《九阴真经》一般秘籍啊! “老包!你真乃我之好兄弟也!” 摸着厚实的册子,魏俊明感动地说道。 他迫不及待地打算翻开看看,可看到封面上面的署名,当即有些奇怪地说道。 “诶?这作者的署名倒不是你自己了?这书不是伱写的吗?” 包国维用手放在嘴边,微微清清嗓子说道。 “这是我写的。” “那你什么时候叫做.杭城第一深情?”魏俊明睁了睁一对牛眼,打量着上面的署名,感慨说道。 “这名字倒是有点骚气啊!” “哈哈哈!”包国维干笑一声,解释说道。“这不是我的马甲么,写这种书登不上大雅之堂,让其他人认出来就不好了,终究不是什么好书。” “这样啊!” 魏俊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个时代文人有个马甲并不是奇怪的事。 刚刚翻开目录,他便被上面的内容震惊到了。 “第一章什么是恋爱” “第二章基本原则篇” “第三章恋爱技巧篇” “第四章女人是情绪价值的动物” 这些系统化的描述,让魏俊明仿佛看到了一片金山一般,久旱逢甘霖,这便是他想要的啊! “嘿呀!竟然连如何跟女生写情书,如何跟她们聊天都有!” 魏俊明看到书本的最后章节,不由得惊叫出声。 这个时代,也并非没有恋爱的书籍,魏俊明特地去学校图书馆找了找,发现还真有翻译自国外的《如何俘获一名淑女》之类的书籍。 可这些书籍终究是和国内国情不同,偏向于理论,有些地方甚至将恋爱当做一个学科来研究。 书卷气太强,魏俊明还有些怀疑,那个作者是否真的谈过恋爱? 该不会是像某些情爱小说的作者一样,从来没有过经验,便开始夸夸其谈吧? 而包国维的这本《恋爱宝典》,却完全不同,他有真材实料的实操技巧! 比如最后一个篇章。 “最终章:实例篇!” 魏俊明翻开这一章的内容,可以看见包国维以一个男人的视角,与各个女子交谈约会的经历,各类细节操作简直堪称精髓。 “女人皆是感性的动物,大部分女人对于情绪价值的需求高于一切,所以在与她们谈论话题的时候,请收起你的理性思维,讲道理的思维,多与她谈论感受谈论哲学谈论直觉,去发掘她的内心” “当女人向你倾诉不开心的情绪之时,请不要非解决问题不可,可以提出一些小意见,表示你很在乎她,特别是你要与她站在一起!” 以此类推,句句都是精髓,段段都是从实际出发,而提出的方法论! 而且包国维并没有忘记摆正三观,在结语里面写到。 “人人生而平等,男女本就是应该互相调和的群体,请尊重彼此,找到一个与自己具有相同价值观、人生观、生活态度以及兴趣爱好的真正伴侣。” “然后一起相伴一生。” “愿世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杭城第一深情拜上!“ “呼~” 魏俊明从胸腔里面缓缓吐出一口气,将书籍收到自己的怀里,像是宝贝一般。 “有了这本书,我一定能追到女生的!” 他挥舞着拳头说道。 作为一名母胎单身,他看了太多的恋爱情爱小说,无比期盼自己也能遇到一位自己的“丁香姑娘”。 包国维则是提醒说道:“我这本仅仅只是术而已,术要结合自身的情况来用,就像是学武,打熬身体才是第一要务,你若是一个弱鸡,给你一个绝世秘籍也使不出来,反而会反噬。” 魏俊明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一句师父差点都要叫出口,他抱抱拳头说道。 “老包,我比较笨,你再给我解释解释。” “你要知道,恋爱这个事情本就源自于远古时期的求偶,自身实力才是最为重要的,实力为何?自古在求偶之上,无非三者,财权颜。” 包国维伸出三根手指解释说道。 “三者其一出类拔萃,便已经可以完美使用技巧,三者若皆有,则无师自通,无往而不利也!此乃原理,我在开篇已经讲到了,你要切记!” 他害怕对方又搞出什么乌龙出来。 “谨听老包教诲!” 魏俊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感觉自己似乎受到了点化一般。 随即,他不免好奇地说道。 “我看你这本书写得挺好的,对于广大男子来说,可谓是解决了燃眉之急啊!在我看来不亚于上次的那个《防疫小故事》!你有没有打算出版?销量一定不错!” 摸了摸下巴,包国维写这本《恋爱宝典》,倒也是一时兴起,没有想过那么多。 现在想想,若是出版应该是不错的,能赚不少钱。 如今通过射雕的稿费,家里已经不缺钱了,但谁会拒绝钱多呢? 况且,自己后续的很多设想,都是需要钱的。 “我考虑一下,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他点了点头。 谈论完这个话题,两个人便开始篮球solo起来,好久没有碰篮球,包国维有一些生疏,但依旧是能够将魏俊明按着打。 “不搞了不搞了,你这个家伙就是全能的怪物!” 魏俊明摆摆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 恰好这个时候,球场上又来了几个人,刚好组了两个队伍,便打起了对抗。、 里面大都是志诚中学的校队,与包国维的关系还算是不错,毕竟他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的技术顾问。 包国维注意到角落里面一个不起眼人,那个中分头沉默寡言的男人,记着好像叫什么.徐坤? 可对方一直低着头,包国维也没有与对方交谈的心思。 一名男生边打边说道:“你们听说了没有,郭纯的老爹快要进去咯!” “还有这个事情?” “对啊!上次杭城国府大地震了,好多名有权有势的老爷都进去了,听说就是那位褚先生带头的。” “啧啧啧,我也听说了,学校里面好多同学的老爹都被波及了,难怪这段时间氛围有些不对。” “呸!这些人不值得同情,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家里的钱财也都是民脂民膏,要我说就是活该!” 学生们自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有包国维在其中斡旋,所以没有找他交谈。 包国维近期很少接触这方面事情,现在听到消息,自然明白是褚先生开始清洗了。 一方面是要将队伍之中的贪官污吏清除一遍,当然天下贪官是杀不完的,这个老朱很有发言权,但可以起到一个威慑的作用。 一方面是要给予曰本人一定的交待,听说常凯申又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定,加上国际压力,曰本人已经不打算追究此事了。 可相应的,处理掉一批官员当做替罪羊是必要的。 前次的杭城冲突,算是就此告一段落了。 包国维知道曰本人是不可能就此偃旗息鼓,大幕才慢慢拉开呢! 但眼下还有一件大事要先处理,全国运动会马上开始了。 后天4月1日,这场民国第四届全运会便要开幕了,届时各界大佬都会齐聚杭城。 比较耳熟能详的是蔡元培、蒋梦麟,常凯申、吴眺、宋子文也会接连到场,更不要说各国的大使也受到了邀请。 可谓是热闹非凡。 奥运第一人刘长春,也会在本次运动会现身。 包国维有太多想要见识一下的名人了,甚至于想搞一些事情,在这场运动之中。 志诚中学本次也参加了几个项目,田径、篮球、跳高都是有涉猎的。 “各位,本次的全运会可还有信心啊?” 他本就是这些人的教练,这样的口吻自然也是没问题。 诸位学生都停下打球的手,他们苦笑说道。 “包先生,可没有什么信心了我们。” “嗯?为何如此丧气?” 包国维有些疑惑,前段时间的杭城运动会,志诚中学在他的调教下,篮球队的成绩十分优异。 魏俊明解释说道:“老包你不知道么?近来很多学校都找了外援,特别是姑苏明理中学,可是去美利坚找了一堆洋人来撑场面,他们的篮球技术比咱们好,身材也比咱们健壮!” 另外一名学生提起这个便十分生气。 “这个姑苏二中,前三界全国运动会,洋人就颐指气使了,国人便是受尽了窝囊气,被人叫做东亚病夫,如今他还要请几个洋人过来,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有名学生冷笑说道:“嘿,姑苏明理中学还不是为了赢了,只要自己赢,哪里管得其他国人的感受。” “听说这个中学用的是全英文教学,完全不学国学,简直是国人之耻啊!”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包国维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全国运动会还有这档子事儿,从历史上看本届运动会,是民国不可多得的一次盛会。 此刻,一个中分头似乎有些不服气,他瘦弱的身子站了出来说道。 “各位不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看包先生交给我们的篮球技巧,完全不输给洋人!” (本章完) 第154章 教练我想干翻洋人!射雕完结! 第154章 教练我想干翻洋人!射雕完结! “坤坤?” 包国维有些讶异地看向对方,没有想到沉默寡言的徐坤,今天竟然会跳出来说话。 从前包国维带这些篮球队员的时候,徐坤就很少说话,平时基本上的交流都是…… “好”“可”“行”“上”之类简单易懂的话。 从来都没有真正表达过自己的情绪。 对于他的身世,没有同学知晓,可以说神秘到了极点。 平常篮球队是会出去聚餐的,可徐坤也不喜欢去。 问他喜欢些什么,他也只会说。 “喜欢篮球,偶尔唱唱歌,有点想尝试跳舞。” 魏俊明看着神情激动的徐坤,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徐坤呐,那些外国人各个都是人高马大,咱们没有什么胜算的,对于篮球运动来说,身体才是一切。” “嘿嘿,难得徐坤今天说话了,包先生的篮球方法咱们是信服的,确实十分巧妙,只是我之前见过美利坚人打篮球,那叫一个生猛。” “毕竟人家才是篮球的祖宗啊!” 实际上,包国维在先前就认真教授过他们,将自己知道的一些篮球知识,倾囊相授。 如防守位、单手投篮、篮板、胯下脚步切换等等。 这些都是跨时代的篮球技巧概念。 不要说在国内,就是在美利坚也是极其先进的篮球技术。 更不要说,彼时系统化的篮球理论还没有出现。 这还是一项全新的运动。 某种意义上,包国维给予他们的技术是划时代的。 只是无论在哪个领域,如今国人都畏惧洋人如虎。 一旦涉及到洋人的介入,便根本没有一点信心。 要给他们打些气才行。 想到这里,包国维发挥出自己的演讲天赋,笑着对在场的篮球队员说道。 “我倒是觉得坤坤说的很有道理。” 他赞许地看了一眼徐坤,后者没有回应,只是低下了脑袋。 “这” 诸位队员们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不过如今与从前不同了。 两个月前,要是包国维跳出来说,他们一定可以打得过洋人,队员们一定大嘴巴子抽他,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而现在,饶是心里有所不服,也没有人敢反驳。 无他,包国维已经今非昔比,不仅仅是他们的篮球指导教练,还是杭城数一数二的天才少年。 拥有无数的拥趸和大佬的赏识,他们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了。 用通俗的话来说,他们现在还是行伍里的杂兵。 而包国维已经是行伍里面有头有脸的将军了。 “老包啊,我知道你不怕洋人,可咱们不是你啊,若是能把伱拆成五个人,我们尚且是有赢面的。” 魏俊明对于包国维的篮球技术是认可的,至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炫酷的招数。 那个胯下脚步切换,学了这么久,魏俊明才是刚刚入门。 包国维摇摇头,随即说道。 “各位难道不想为国争光么?” “为国争光?!!”众人齐刷刷地投射来目光,就连坤坤也不免抬起头来。 不禁有人问道:“打篮球也能为国争光么?” “对!就是为国争光!” 包国维挥舞一下拳头说道。 “谁说运动不能够为国争光的?咱们是学生,如今尚且不能够上场杀敌,但运动场上也同样是一场战斗!” 众学生面面相觑,心里犯着嘀咕。 “这……好像有点道理?” 包国维略微调高音量。 “各位难道不想洗刷掉,东亚病夫这样的侮辱吗?任由着洋人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么?” “我还记得那一年国府第三届全国运动会,咱们杭城的篮球队员惨败在外援之下,那时候我看到报纸,队员们在场上泣不成声,那个画面让我终生难忘。” 包国维讲着讲着有一些动容了,如今他对于演讲已经是轻车熟路。 将后世lol韩国队员许秀的名言做一番改编。 “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带领一支篮球队伍,我一定要赢下所有。 如今报效国家的机会就在眼前,洗刷东亚病夫的机会就在眼前,我们不得不考虑,这是否是此生仅有的机会。” “咱们能够参加的全运会又有几届呢?” “跟着我一起,赢下这场运动会,让洋人瞧瞧咱们的厉害!!” 听完包国维的慷慨陈词,队员们有些语塞了:“我们.” 有不少人,眼角已经带上泪了。 这段话实在是太有感觉,太过于煽动人心了。 这个年代,哪个学生心里不是憋着一口气啊! 东亚病夫的名头,国家弱小的苦闷还有受到外敌入侵的耻辱! 谁不想为国争光,狠狠地打洋人的脸,用咱们的千层底老布鞋,狠狠地踹洋人的屁股?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 “扑通!”地一声,躲在后面的坤坤,竟然单膝跪地。 他眼神坚定如同一个卫道士一般,对着包国维说道。 “包先生!我想干翻洋人!” 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 “教练,我想干翻洋人!” “教练,我想干翻洋人!” “包教练,带我们干翻洋人!咱们不是东亚病夫!” 接连四个队员,竟对着包国维跪下了。 场内只剩下魏俊明和包国维还站着。 魏俊明在旁边张了张嘴巴,他和包国维什么交情,平日里相互以“父亲”自称,怎么可能给对方跪下。 他还是被惊讶到了,喃喃自语地说道:“这他妈也行!??老包是不是有些牛逼啊!” 包国维握住他们的手,动容说道:“都起来吧!你们都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啊!咱们一起干翻洋人!”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这次运动会,包国维是一定要见识一番的。 但在这之后,他便要带着老包和张平安,举家搬到沪市了。 杭城虽好,但终究少了些发挥的空间。 包国维希望去沪市,能够带给这个世界更多的改变。 刚刚走到门口呢,他便见到一个带着绅士帽的男人,正站在门口等着呢? 打眼一看,这不是杭城《红玫瑰》杂志社的赵信臣主编么? 经过多次投稿,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 包国维打趣说道:“诶呀,赵主编呐,今天这么有空来找我啊?” 赵信臣见到包国维很是高兴,他搓了搓手说道。 “秉文你如今可是一个大忙人,想找你一次不容易,还得在门口候着。” 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不是《射雕英雄传》完结了么?特地来找你商量一下出版书籍的事情,还有就是下一部小说的事宜。” 听到这话,包国维顿时一拍脑袋。 差点忘记了这个,不知不觉间,自己前几日就已经将《射雕英雄传》完结了。 后续还有出版的事宜。 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个结局,还有藏的那些私货。 读者们会不会满意呢? 感谢哎呀这样不好、华舞天骄二位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感激不尽! 写晚了. (本章完) 第155章 师父!我想学降龙十八掌! 第155章 师父!我想学降龙十八掌! 就在三月底,《射雕英雄传》彻底完结了。 有人将金古梁先生与张恨水相提并论,认为他所写的《射雕英雄传》兼具家国情怀,可以与五年前,张恨水所写的《金粉世家》相提并论。 甚至于因为二者的高低,民间引起了两派粉丝之间的骂战和斗争。 但比起《射雕英雄传》的肝胆侠义、家国情怀。 《金粉世家》更加取材于红楼的模式,关注点更加在于男女主人公,金燕西与冷清秋的感情纠葛上,将民国的世家大族的荣辱兴衰,展现在读者眼前。 两者的受众天然就有所不同。 可以说,比起包国维的其他作品,这一部作品受众是最多的。 《沉默的大多数》讲得是少年意气,让包国维在文坛打开了自己的名头。 《我有一个梦想》充斥着家国情怀,让社会各界的知识分子,都感受到了一颗炽热的赤子之心,以及对于国家未来的殷殷期盼。 《活着》讲述的是时代背景下,福贵一生的悲剧,将这一时期的底层百姓之困苦,华夏民族之坚韧秉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射雕英雄传》讲究的是南宋末年,面对外敌入侵的矛盾与斗争,在侠义之间,抒发出爱国情怀。 恰逢其时,眼缭乱的武功,让人感受到力量的幻想,一扫内心华夏人积贫积弱的阴霾。 国仇家恨,在时下的背景,更加令人共鸣。 所以,射雕的受众极为宽泛,从市井的贩夫走卒,到尚武的兵卒打手,甚至于一些文人墨客也会偷偷读一些。 但后者,受众更加局限于身居闺中的小姐,养于家中的太太们。 气势上明显就落了下成。 有些小姐太太,不愤有些射雕读者,在报纸上面的口出狂言,当即决定线下约战。 可临到了发现,对方竟然是一群肌肉虬结的武师,随即当做无事发生地悄悄离开。 射雕读者们,还以为自己被放了鸽子,在报纸上痛批金粉读者,不讲江湖道义,不配称为君子。 也算是当时的一件趣事。 杭城,郊外的一处村落之中。 这里原叫做王家村,村子外沿着边界立上了无数根木柱子,上面还挂上了铁丝网,将整个村子环绕其中。 来往的客商见到这里的情景,都会驻足观看。 杭城倒也新鲜,在露天设立了一个铁篱笆? 可走到面前才看到门口的立牌。 “杭城瘟疫隔离疗养处。” 此时,王家村里有一个洪亮的声音,正在大声说话,大大咧咧的模样,一点也不顾忌其他人奇怪的目光。 “嘿!王主任,我近来已经好了大半,该放我出去寻一寻金古梁老先生了吧?” 王永元是村里的管理员,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口鼻处戴着蓝色口罩,无奈地看了对方一眼。 此人身材高大,腰背如同一头野狼一般,臂展颇长,大腿上的肌肉更是吓人。 谁又会想到,这样一个汉子,竟然在杭城感染上了西班牙流感? 王永元叹了一口气,又再次劝阻说道。 “曹晏海,我不是与你说过无数次了,要将所有症状都好全了,才可以出去,不然将疫病又传到了城内,先生们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啊!” 曹晏海却是不以为然,他抱着胸,一幅自己很健康的样子。 “王主任,我这都来了七日了,本次出来匆忙,染上疫病实在是意外,只能说我曹某人时运不济。” 他诚恳地说道:“我本次来就是要寻那金先生的,看了那本《射雕英雄传》后,我断定此人是武林高手,定是要与他好好讨教一番的。” 随即又拱拱手说道:“主任,便成全了我吧!” 什么打狗棒法、分筋错骨手、一阳指,当然曹晏海更加喜欢的,便是那降龙十八掌,简直是奇妙非凡啊! 他曹晏海少年时酷爱武术,十五岁背井离乡,去到昆仑山拜师学艺,后续在金陵国术馆学习武术。 可以说是一个活脱脱的武痴,只要能够学到最为上乘的武术,得到金先生之真传。 即便是受再多的苦,曹晏海也觉得甘之如饴! 王永元一巴掌拍在脑门,无奈地摇摇头。 这是个愣子啊!学武学呆了,小说里面的东西也信啊? 他为对方解释说道。 “曹晏海,我与你说了多少次了,那《射雕英雄传》乃是市井小说,无非是闲散文人编撰起来的,哪里有什么根据?” 王永元是文人出生,对于这种小说最是看不起了。 曹晏海皱起眉头,但王永元对自己一直很好,他便没有发作,只是坚定地说道。 “王主任,你非习武之人,不明白的,那《射雕英雄传》其中的许多招式,都得暗含国术之章法,可谓是脱胎于国术而胜于国术,必然有所依据。” 他坚定地说道:“依我看,这位金先生定是一名浸淫武学多年的大师,年纪恐怕已过甲!您莫要再污蔑于他,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王永元被对方的话语给震惊到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随后他无奈地连连摇头。 “得了,得了,又是一个看《射雕英雄传》魔怔的人,这回还是一个习武之人。” 他自然是知道曹晏海的身份。 此人乃是北方冀州省人士,自小便痴迷武术,四处拜师学艺。 去岁,他更是杭城内的风云人物。 原因便是杭城于1929年10月举办的之江国术游艺大赛,这是一场荟聚全国武术精英的盛会。 当时曹晏海便在擂台之上大放异彩,经过无数轮次,竟没被任何人打中一下,交手皆是在两回合之内取得胜利。 足以见得这位武艺之精湛。 可偏偏是这样一名武术奇才,竟然被《射雕英雄传》迷得五迷三道,这本书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 要不回头我也看看? 王永元摇了摇脑袋,打消自己脑海之中可怕的想法,随后又看了一眼曹晏海健壮的肌肉。 老天爷还是公平的,给了曹晏海武学上的天赋,自然这脑袋就转的比平常人慢一些,要一根筋一点。 “王主任?王主任!” 曹晏海见对方好像走神了,当即用手在面前晃了晃。 “怎么?!!” 王永元打了一个激灵,从思绪中回来,却见对方露出一口大白牙,脸上都是憨厚的笑容。 “王主任,可以放我走了不,我如今头上也不烧了,身体好得很呢!” 听见对方的话,王永元无奈,只能翻开手中的笔记本看了起来。 上面记载着隔离人员的详细信息,每一天的身体状况都会在表格上体现,将各个病人的情况一览无余。 再根据发展过程,便可以总结出杭城区域,病毒发作的各阶段情况。 以此来判断,该如何对症下药。 这也是包国维所提出《疫病防控细则》中的一部分。 王永元没好气地说道:“按照记录上面来说,伱还需要观察一两天才能走。” “嘿这才一两天嘿!”曹晏海苦着脸恳求道。“您就放我走吧!我快在这里面憋死了,定要去寻那金先生才行!” 要不是他出门的时候,师父郭长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在外与人为恶。 这个破村子哪里能够困得住他啊? 但想要进入城中,还需要这位王主任开出的证明,所以还是要求求对方的。 王永元被对方摇晃得,感觉自己都快要散架了。 想到近来,曹晏海都还算是配合,这一两天也不是什么大事。 为了防止自己被摇死在这里,他赶忙回答道:“行了行了,老夫让你走还不成?” “真的?多谢王主任!” 曹晏海眼里露出惊喜,连忙抱拳。 “欸~”王永元摆摆手,让对方别高兴的太早,继续说道。 “只是你千万记住,这西班牙大流感极其凶险,特别是如你这样的青壮年,此流感更加具有毒性, 千万切记康复之后要多加休息,要不然发生相关炎症,除非有之江大学的神药,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王永元眯眯眼,他自然已经学习了不少防控疫病知识,虽然不理解什么叫免疫风暴,但对于各种注意事项,还是轻车熟路的。 “晏海谨记!” 曹晏海对着王永元抱拳作揖,眼神热切地说道。 “敢问先生可知道,金古梁老先生的居所啊?” 王永元说道:“此乃化名,杭城里面没有听过这个人物,应该是那位作家的马甲吧。” “这” 曹晏海皱起粗壮的眉头,杭城这么大,他如何去找这位金古梁先生?按理来说,如此有名的人,应该是尽人皆知才是啊? 王永元刚刚打算摆脱这个“活宝”,可不想对方再纠缠上自己了,想了想为他出谋划策说道。 “杭城红杂志社便在西湖边,距离上一次国术大会举办地点很近,你可以去那边问问,既然小说是那边发表的,你去报社问问或许可以得到消息。” “原来如此。” 曹晏海恍然大悟,当即恢复了神采,他拱拱手说道。 “多谢先生相告!” 北山街,红杂志社。 “秉文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已经联系了沪市那边的出版社,打算不仅仅将这《射雕英雄传》转载至总刊上,还要一起出版发行,这出版税自然是按照沪市出版界的一般标准制定的。” 办公室里,主编赵信臣眉飞色舞的样子,显然是看到了这本书的发行前景。 包国维微微一笑,他可不会被对方这个话误导,开门见山的说道。 “赵先生直接说,这个版税定为多少吧?” 他可不是小孩子,如今在沪市出版界,版税一般是在10%-25%之间。 胡适之在新月社的初版可以达到15%,再版则是20%。 迅哥儿一般版税都是20%。 而梁启超的版税最高,可以达到40%。 这本《射雕英雄传》,按照如今的热度来说,起码要有一个30%的版税才算是合理。 赵信臣显然是接了任务而来的,他搓搓手说道。 “咱们这边给您出个百分之二十如何?” 好家伙,就给个最低价? 包国维自然不会同意,他也不说自己的底价,就任凭对方开价,只是不咸不淡地说道。 “后续一本小说我可想好了,名字叫做《神雕侠侣》。” 他在点赵信臣呢,你可想好了出价格,今后我这本小说,在不在《红杂志》连载还是未知数呢! 赵信臣接连出了好几个价格,包国维都是摇摇头。 他苦着脸说道:“秉文呐,我实在是出不到更高的价格了,你给我说个数字,我好心里有个数。” 包国维微微一笑,用手比了一个四。 “这这不可能啊!” 赵信臣目瞪口呆,这可是梁启超那个水平的版税,这个少年人疯了??? 他还想要争辩一下,却不想听到外面突然一阵骚乱,楼下好像鸡飞狗跳的样子。 噔噔蹬蹬! 一个脚步从楼底下窜了上来。 二人定神一看,竟然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 “你不能进去,这里是主编办公室!”看门少年赶忙冲了上来,想要阻拦哪里有用。 赵信臣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问道:“你你找谁?” 汉子自然便是曹晏海,他环视周围,口里吐出一句话来。 “请问金古梁先生在吗?” 包国维心道不妙,当即后退了两步。 不想赵信臣这个家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朝着包国维投去好奇的目光。 眼睛里面的意思好像在说。 哥们儿,是找你的呢! 包国维心里连连叫苦,该不会是有人寻仇来了吧? 对方一脸横肉的样子,一看就是练家子,不好惹啊! 他一把抓住衣服里面的勃朗宁m1903,看对方赤手空拳的样子,若是敢上来动手,包国维不介意给他来一梭子。 并且告诉对方,抱歉少侠,时代变了! 可这个汉子,从赵信臣的眼神里,当即明白过来。 他一脸狐疑地看着包国维,有些不敢相信。 这家伙.便是金古梁老先生? 胡子呢? 仙风道骨呢? 他怎么能这么年轻!??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可曹晏海想着想着,突然脑袋里面灵光一闪。 不对! 曹晏海目光一凝,他隐隐约约猜到了,这或许是江湖上流传的不老神功? 对啊!就该是如此! 他的瞳孔顿时放大了,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 白发苍苍,太过于老套了,那能是高人么? 若是如此,不与江湖上的那些人一般无二了吗? 高手之所以是高手,自然是与其他人与众不同才是! 眼前这个人,应该便是金古梁先生! 不会错的,他刚才在楼下听到了对方谈论,关于《射雕英雄传》版税的事情! 他当即激动起来,抓住旁边的看门少年,指着包国维重新确认了一遍。 “这位便是金古梁先生么?” 少年吓得浑身发抖,抬眼看了一眼包国维,当即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便是他!” “很好!” 曹晏海赞许地将其放下,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包国维。 包国维被那双如老鹰一般的眼睛盯着,浑身顿时有些发毛。 当即要抽出怀里的勃朗宁m1903。 可却听到扑通地一声,这个汉子竟然单膝跪下了? 却听他大声说道。 “金先生!请务必收我为徒!我想学降龙十八掌!” 包国维:“???” (本章完) 第156章 李叔同来了?赵主编得加钱啊! 第156章 李叔同来了?赵主编得加钱啊! “鄙人冀州曹晏海,任职金陵国术馆,特来拜见金先生,还望金先生不要嫌弃小人粗鄙,收我为徒,传道受业,感激不尽。” “哈?” 赵信臣和周围的员工,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他们大眼瞪小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出了惊讶。 这个汉子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本来以为对方是来寻仇的,结果竟然是来拜师的? 此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文人吧? 如何能够拜包国维为师? 等等,刚刚听到了什么? 降龙十八掌?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包国维的头上满是问号。 但对于民国的国术情况,他曾经是有专门了解的,脑袋里面倒是有这号人物。 此人乃是这一时期著名的武痴,也可以算是一个国术奇才,从小便四处学艺,后流落街头沦为乞丐。 幸得郭长生先生慧眼识珠,传授他一身的通臂、劈挂、苗刀之真传绝技。 据说此人还写得一手清秀书法,梅篆字和清秀小楷更是不在话下。 一年前,杭城的国术大会,他没有取得第一,但已经威名远播。 包国维知道,在几年后沪市的高官以及杜月笙等人,会举办一场国术全国擂台赛。 到时候,这位曹晏海还真是大放异彩,在擂台赛上横扫千军,夺得第一名。 还获赠了黄金荣以及杜月笙的题字,上书“孔武有力”、“有勇知方”等字样。 以至于被冠以“武状元”的称号。 后世,这些个奖章还作为文物在故宫展览过。 此人倒是有名,只是如今怎么找上门来了?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学降龙十八掌,倒是跟自己小时候,看到《射雕英雄传》一样激动了。 果然自己还是低估了《射雕英雄传》的影响力,在这个时代,如此完善的故事节奏和脉络,简直是超前的。 再加上半真半假的武功体系,竟然连一名武术天才也痴迷其中。 以至于以假乱真,以为真的有什么降龙十八掌。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将对方从地上扶起,随即解释说道。 “这位兄弟,我的确是金古梁,但是我并不会什么降龙十八掌。” 他感觉对方有些沉,明显就是底盘力量足的表现,所以包国维手上用了一点力。 自从用了琦玉老师的“修炼方法”,他的身体素质在一点点提升。 或许是穿越的原因,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锻炼效果异乎常人,所以这个时候,手上是很有力气的。 可不扶不要紧,一扶起曹晏海,对方竟然更加笃定了。 曹晏海本还有些狐疑的,毕竟包国维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学武之人。 可一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道,他当即就将目光投在了,对方的手臂上。 这么瘦弱的胳膊,竟然具有如此大的力量,虽比不上自己,但自己胜在了体格上。 当下他便已经有了计较,眼睛一眯说道。 “先生莫不是在考验鄙人?” 包国维:“???” 却见对方不由分说,直接后退两步,给包国维表演了一个360度空中转体后空翻。 赵信臣还想要阻止呢,这可是在办公室里面,若是撞坏了什么东西可怎么办? 可他这一句少侠且慢还没有说出口,曹晏海都已经在空中了,哪里还来得及。 只听得办公室内,咚地一声闷响,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如同拍电影一般,曹晏海身姿矫健,就像是一只猎豹一般。 噔噔噔!连续踏地声音响起,曹晏海已经从办公室这头,一直跃身到了走廊尽头。 所有人都看呆了,特别是包国维,觉得自己是在看后世的武打电影一般。 若是在街上看到这段,说不得包国维要站在高处,激动的大声喊道。 “好活!” “当赏!” 可这会儿是在办公室里啊! 赵信臣看着一地狼藉的卉,捂住脑袋,就像是死了娘一般。 “诶呦,我的盆栽啊!” 而曹晏海却像是没事人一般,接连几个跃身,又重新回到了包国维的面前,他面不红气不喘,脸上露出微笑说道。 “如何?金先生我这底子还不错吧?是否能够入得了您的法眼。” 包国维连连鼓掌。 “好!好啊!” 但是他奇怪地看向对方,话锋一转说道。 “可是我真的不会武功啊?你看我像是会的样子么?” 包国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说实话他也想来民国,当上一名国术大师。 可奈何实力不允许啊,重生带来的裨益是有限的。 虽然他可以通过前世的许多记忆,如锻炼身体的科学方法、各类武术拳法格斗术的细节,将这些全部融会贯通,让自己的格斗实力远超常人。 再加上重生来的,身体之上稍稍有些异于常人,可以说,他一个人确实可以干个两三个普通人。 但要真的碰上练家子,可就抓瞎了,更不要说什么降龙十八掌了。 曹晏海依旧还是不太相信,他有些焦虑地挠挠头,憨憨地说道。 “可是我听别人讲,这写《射雕英雄传》的金古梁先生,乃是一代大侠,正是由于他的协助,包国维才能够在沪市顺利募捐,随后在杭城打击贪官劫匪,特别是帮助包国维组织学生们,开启了赈灾之事。” 他认真地说道:“就连对付曰本人之时,也是金古梁先生从中帮忙,率先闯入一招飞龙在天,直接击毙敌首,后续收拾一堆贪官污吏更是不在话下。” 包国维脸上的肌肉顿时一抽,这其中虽确实有自己的斡旋,不过外界传的有些太离谱了吧? 怎么以讹传讹,出来一个救国救民的一代大侠了? 倒是跟《射雕英雄传》其中的主旨有所呼应了。 或许自己近来的经历确实有些离谱了,再加上这个时代信息传播蔽塞,报纸媒介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传十十传百,便是传偏离了。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他虽很想承认自己便是那一代大侠,但还是不想欺骗这个耿直的武痴。 “全错了。”他顿了顿解释说道。“因为我便是包国维本人。” “啊?!!” 曹晏海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身体微微朝着后面一退,看着包国维便如同见到鬼怪一般。 误会解除。 不多时,将办公室里面收拾完毕,三人已经坐在了茶几前面,相互攀谈起来。 说明了原因,听明白这位汉子,竟然是闻名遐迩的曹晏海,赵信臣当即摆摆手决定不再追究盆的事情。 毕竟眼前这位可不一般,是可以结交的人物。 在杭城他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去岁那几场国术擂台战,可打得虎虎生威,闯出了名堂,多少习武之人将他看作偶像。 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条件便是曹晏海帮助《红杂志》拍摄一系列武打动作,特别是《射雕英雄传》的招数动作。 听到是帮助这本小说拍摄,曹晏海当即拍板答应,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表示,这个降龙十八掌一定得好好拍,还需要包国维的指导。 包国维无奈,只能将黄日华版本《天龙八部》之中,乔峰的降龙十八掌招数动作,帮助对方演示了一遍。 曹晏海看了又是惊为天人,再次对于包国维的实力起了怀疑,多次解释之后,包国维才终于将对方说明白。 只听得曹晏海感慨说道。 “倒是我有些唐突了,这里以茶代酒,向包先生赔罪了。” 曹晏海举起茶杯,粗壮的手掌下,这茶杯倒是显得特别小,豪爽的一饮而尽。 “欸~外界以讹传讹罢了,你也是受了蒙骗,都是一场误会。” 包国维摆摆手说道。 一时间,曹晏海竟然有些感慨了。 “包先生您是不知道这《射雕英雄传》在外面有多火,如我这般痴迷,并且以假乱真的不在少数啊!” 他当即为自己找补,继续说道。 “不仅仅是咱们南方,如今这小说倒也传到了津门城北平城那边去咯!北方那边国术氛围更加浓烈一些,说不得也有一样,跟我来寻先生的‘麻烦’。” “哈哈!”赵信臣也连连点头说道。 “包先生可谓是拯救了咱们报社啊!如今杭城的日销量已经稳定在五千以上了,比起沪市的一些杂志也不逞多让啊!” 包国维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向对方说道。 “既然如此,赵主编我们来聊一聊版税的事情吧?” 这位主编,看起来倒是个翩翩君子,只终究是逃不掉商人的小精明。 这射雕英雄传的收入,可以说是一块香饽饽,若不是没有一个完美的价格,包国维是不会轻易地出手。 版权在手,这一切就都是底气。 “啊这.” 赵信臣嘴角抽动了一下,顿时猝不及防,根本没有想到包国维会将话题转到这上面。 他脸上当即露出苦涩,可一番纠结之后,还是咬咬牙齿说道。 “四十便四十,按照您说得办!” 包国维摇摇头,他原想卖个人情给对方的,谁知道赵信臣竟然还跟自己讨教还价,当即提升价格说道。 “现在倒是不行了,得再加加,百分之四十五吧!” “什么玩意儿?!!” 赵信臣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这一来一回怎么就涨了百分之五了,这五点看起来不多,可若届时算起来,那可是好几万的差别了。 “秉文啊!恕我实在是” 他快要哭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做生意的,这个包秉文怎么跟个人精似的? 包国维却不与他废话,指着曹晏海说道。 “你也看到了赵主编,曹少侠便可以说明这《射雕英雄传》的火爆之处,老实说若是对半分,贵社也是赚的!” “这我怕是要和沪市的总部商议一番。” 赵信臣脸憋得通红,眼底里面都是肉疼,连连叹气,就好像真的没有办法赚到一般。 但包国维知道的是,若是由《红玫瑰》杂志接手从连载到出版的一切事务,对于他们来说是意义非凡的。 只要《射雕英雄传》能够大火,就可以将杂志社乃至于旗下的出版社,全部打开销路。 拓宽至全国的市场,这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啊! 而以如今的人气来说,这个“大火”已经是必然! 曹晏海倒是有些懵逼,他看着两个人言语之间,却好似在交锋一般,觉得自己脑袋有点疼。 “伱你们在说啥子?” 包国维笑着解释说道:“这不是射雕英雄传即将出版了,与赵主编商议一下分成。” 啪!曹晏海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这本小说要出版了?!可一定要搞一个好价钱,到时候将这小说的名头打出去,咱们这些人也与有荣焉呐!” 一听这话,赵信臣顿时心如死灰,看了看曹晏海粗壮的胳膊,咕咚一下吞下一口唾沫。 这爷们儿,看起来可不好惹啊! 若是自己给得少了,会不会挨上一顿老拳啊? 他当即拍板说道:“不必说了秉文,射雕这本书咱们红玫瑰杂志社要定了,我给你百分之五十的版税!”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在滴血。 离开红玫瑰杂志社,包国维的心情十分愉快。 不仅仅是好好坑了一把赵信臣,这个老阴比,还遇到了一位国术大师,可谓是双喜临门。 在路口停下,包国维问道:“曹兄今后是如何打算?” 曹晏海仅仅是略加思索,便回答说道:“我打算留在杭城,跟着包先生你。” “跟着我?”包国维哑然失笑。“我倒是缺一个保镖,只是以你的身份,做一个保镖实在是太屈才了。” 曹晏海却笑道:“不妨事,我从前便崇敬包先生的事迹,如今你更是射雕的作者,曹某人更是不能够离开了,只图能够跟随在您左右,好好的学习一番。” 学习什么?学写武侠小说么? 包国维不免在心里吐槽一番,可对方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拒绝。 曹晏海继续说道:“您也不必担心我累赘,我在这杭城武馆也相熟,需要我时候,随叫随到!” 但包国维却灵机一动,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好去处,可以让你这一身力气有用武之地。” “真的?” 曹晏海还觉得包国维要赶自己走,当即惊喜说道。 包国维点点头:“千真万确,只不过要经历一些集训。” 今晚章太炎在府上办了一个宴会。 事情很突然,告别了曹晏海回到家里,包国维才收到管家的通知,当即二话不说,坐上了章府的车。 路上,与邓管家交谈一番,他才明白过来。 原来老章这是看了自己的那本《活着》,再加上疫病处理成功,要举办一次庆功宴。 听说这次老章可了大手笔,拉下面子请来了之江省的各界名流。 特别是文艺界,如黄侃、庐隐、陈诵洛等,甚至连文艺界名家李叔同都在宾客之列。 据说本想去前往鹿城市,收到章太炎邀请之后,当即转向来到了杭城。 一听到李叔同还有庐隐等人的名字,包国维当即便坐不住了,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这些大师的风采。 路上催促了好几次邓管家要快些。 等到包国维来到章太炎府上之时,此刻府里面已经高朋满座。 听说都是之江省的文坛名人,近来杭城全运会盛况,来得人便更多了。 放眼望去,还有不少老熟人。 就是章念月这个小妮子不知去哪里了。 刚刚进入府中,章太炎便迎了出来。 “秉文,你如何来得这么晚,快进来。” 难得,章太炎脸上挂着由衷的笑容。 老章这么热情,包国维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平时这位在自己面前,可一直都是以一个严师的形象存在的。 今儿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显然喝了一些酒,鼻子红红,抓住包国维的手不放。 “来来来!秉文呐!你这本《活着》写得太好咯!” “为师带你去认识一番,这杭城的文坛才俊们!” 他指着一名身穿禅衣的老者说道。 “这位是” 好像又中招了头疼犯困流鼻涕的 好不容易码出一章欠两千的回头补上吧 感谢马克西姆小面球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爱您! (本章完) 第157章 秉文!为师让你出个风头! 第157章 秉文!为师让你出个风头! 李叔同。 民国著名音乐家,传世名作《送别》的诗词便是由他所作。 朴树还曾经这样评价过李叔同的这首歌。 “一生能写出《送别》这样的歌词,死而无憾。” 可见其影响力之深。 包国维由章太炎介绍,终于是见到了这位传奇人物。 没有什么星光闪耀,也没有佛光普照。 他只见到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僧,慈眉善目。 约莫五十出头,嘴唇下巴留着黑白相间的胡须,但不显得凌乱,反而衬托出他独有的禅师气质。 他眉毛浓密,眼角的皱纹如同老树盘根一般蔓延开来。 包国维笑着见礼说道。 “弘一大师好,晚辈姓包,字秉文。” 十二年前,李叔同便在杭城虎跑寺出家为僧,从此有了一个弘一大师的称号。 李叔同微微一作揖,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而是用温吞如水的语气。 “秉文年少风流,不愧是能够写出《回答》《一代人》的少年英才。” 听到对方的夸赞,章太炎很是受用,一边捋须一边说道。 “秉文,你可得好好同弘一大师聊聊,他为了参加这场宴会,可是从去鹿城的路上,转道来了这里,一路可颠簸的很呢!” 李叔同的身后,站着两名青年人,身上穿着上黑下白的马褂,看起来应该是李叔同的弟子。 其中一名叫做庆尘的弟子,笑着为众人说道。 “嘿嘿,师父来的时候,还在路上看秉文兄弟的那本《活着》,看得入迷之时,还连连叫好呢!” 周围立即就有人应和说道:“我看那本《活着》也是极好的,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了,每次都在戳我的心窝子啊!” “我倒是不敢看的,太惨了啊!每次主角福贵遇到不幸之时,我都想要死了,可感受到活着的意义之时,我又告诉自己活着才有希望,这一来一去,可谓是将读者心理拿捏得淋漓尽致。”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之声,李叔同则是笑着摇摇头,他也不拘谨。 “秉文,你这本小说甚是有趣,可否去席内与我论道论道?还有那两首诗词,我也有许多要问的。” 这话有些唐突,李叔同说出来很舒服,像是一位和蔼慈祥的老者。 李叔同可以说是一名全才。 在艺术领域几乎无比精通,涉及文学、音乐、书画、诗词、音乐、戏剧等多个方面。 甚至于他还是国内话剧的奠基人之一。 别人称一句大师,或许是别人的客套,而李叔同被尊称为一句弘一大师,那是货真价实! 看了一眼章太炎,后者点了点头,便说道。 “秉文呐,与弘一大师聊一聊倒是极好的,交流之下定然是有所收获。” 不过他看看场内的其他人,继续说道。 “不过,还是先与我认识一下诸位来宾吧?” 晚宴办在章太炎的院子之中,来往的客人三三两两相互交谈。 既然是章太炎所办的晚宴,来的也都是文学界有名有姓的人物。 随着他的步伐,包国维一个个认识过去。 来回之间,包国维意识到,老章这是有意思将他的人脉,介绍给与自己认识。 跟着诸位名士交杯寒暄,时不时还会遇到一些熟悉的面孔,以及包国维后世便听到的名字。 如蔡椿寿和唐伯宁也在其中之列,包国维甚至还和褚慧僧打了一个照面。 今晚的阵容,可谓是热闹非凡。 但包国维却看到了另外一个男人。 “赵信臣主编?” 包国维讶异地看了一眼他,没有想到对方也会来宴会上。 而赵信臣面色红润,端着一个小酒杯,他笑着解释说道。 “秉文你还不知道吧?太炎先生曾经参加过红杂志社的落成仪式,也算是与咱们社有些渊源。” “秉文,伱们俩竟然认识?” 章太炎有些狐疑地看向包国维,这小子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赵信臣嘿嘿一笑,拍了拍包国维肩膀说道:“太炎先生还不知道么?秉文如今在我们杂志社可了不得,不仅仅救了我们杂志社一命,还接连出版了呜呜呜!” 他还没有说完,即刻就被包国维捂住了一张臭嘴,包国维瞪了一眼对方,手指顶在他的肋部,意思很明显。 随后,包国维对章太炎扯出笑容说道:“啊哈哈哈,出版《活着》来着,我让赵先生帮助我出版这本小说。” 这话明显有漏洞,好在章太炎只是有些奇怪,并没有计较什么。 一直以来,章太炎对于《射雕英雄传》,这种“离经叛道”的通俗小说,一直秉承一个批判的态度。 更是严令禁止包国维写,用他的话来说,这个小说叫做。 “毫无用处的消遣之物,莫要在上面浪费时间。” 若是被他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阵批驳唠叨,人老了就容易唠叨,章太炎如今亦然。 每次碰到对方的唠叨,包国维都头疼不已,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炸开了。 好在,接下来章太炎也没有提起此事,包国维便觉得自己这是蒙混过去了。 期间有不少特立独行的名人,黄侃便是其中之一。 他梳着高高的头发,一副圆框眼镜,黑眼圈极重,一看便是经常熬夜的样子。 “秉文师弟,我可早你一些入的门,你要叫我一声师哥!” 黄侃拍着包国维的肩膀,发出爽朗地大笑。 可包国维却总觉得,对方似乎有些不着调。 这也难怪,章太炎被称作“章疯子”,而黄侃也极具个性,嫉恶如仇,被称作“黄疯子”,因师从章太炎被称作“小疯子”。 见到黄侃,章太炎从鼻子里面出气,显然是对这个徒弟很不满意。 人就怕对比,从前黄侃还是不错的,可现在与包国维一比。 同样是张扬,怎么人和人的差距就那么大捏? 章太炎毫不客气地指着黄侃,教训说道。 “哼,秉文可不能学你这个师哥,他这直来直去不会说话的性子,得罪不少人。 上次马寅初与他问询《说文解字》,结果这家伙跟别人说,‘你还是弄经济去吧,小学谈何容易,说了你也不懂’,如此不近人情,实在是丢人!” 黄侃老脸一红,当即就不乐意了,梗着脖子说道:“师父,不带你这样的,我这才刚刚见到师弟,您便让我出丑,再说了.” 他还有一句话嘀嘀咕咕的,似乎是在说:“您不是也是一样?” “你这个逆徒,反了天了你!” 气得章太炎又是对他一阵管教,包国维只能在旁边拦着。 对这两个活宝无奈地摇摇头。 陈诵洛曾经担任过杭城的学联会长,上次在文会的时候,包国维与他有一面之缘,这次再打了一个招呼。 有一个人倒也是特殊,她是一名眉目锐利的女子,眼里都蕴含着力量,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披散开来,是最为典范的民国新时代女性。 庐隐。 后世将她与冰心、林徽因并称为榕城三大才女,由此就可以知道她的厉害之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庐隐似乎对自己十分的冷淡,仅仅是微微点头,然后客套说道。 “听闻秉文先生才华横溢,本次宴会必然要领会一番。” 话语之中,有些不阴不阳的味道。 虽是很奇怪,但包国维并没有在意,粗略地点点头,便略过去了。 当然不仅仅是庐隐,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喜欢包国维,总是有一些文坛中的人,对于包国维有些意见。 后续也有些人,虽与章太炎交好,但对于包国维无感。 “包秉文么?你的文章老夫倒是没有看过。” “炳麟兄的学生众多,我看还是周树人最为出彩。” “秉文在外可褒贬不一,今后要注意才是。” 对于此,章太炎碍于老友身份,不好评价,但他心里明白,这些老友心里实际上是不怎么认同包国维。 他微微安慰包国维。 可包国维没有什么气愤或者是怨愤的。 世间上不喜欢你的人多得去,人不可能博得所有人的喜欢,那样该会多累啊? 后听章太炎介绍,包国维才明白,原来这位笔名庐隐的女子,是极强的悲观主义者。 或是因为包国维之前的许多演讲,还有作品之中的锐气刺激到了。 至于其他人,总是有其他什么林林总总的原因。 随后包国维就跟着章太炎回到席中。 此刻李叔同已经端坐其中,看到包国维坐在自己的旁边,他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看起来秉文遇到不愉快了?” 知道对方是看到庐隐还有其他人对于自己的冷淡,包国维略加思索,随即解释说道。 “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任世间谤我、欺我、笑我、轻我、骗我,我自岿然不动而已。” 端坐着的李叔同是有些讶异,他在来之前有了解过包国维的诸多事迹。 从演讲和言语之中,李叔同觉得对方一定是一个张扬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人。 这样的人,做起什么来都很有干劲,只是偶尔会受不了他人的“轻视”,而因此失了大局。 可包国维竟然说出了这段话,令李叔同十分的惊奇,他感慨说道。 “这篇《寒山拾得问对录》倒也贴切。” 作为一名高僧,李叔同是知道,包国维所说话的出处。 这篇对录本是佛教史上的一个传说。 对录里面的寒山与拾得两位大师,据说还是相传是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的化身。 李叔同点点头说道:“涵容以待人,恬淡以处世,此乃为人处世哲理也。”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你能够写出《活着》,这篇极具讽刺意味的先锋派小说,并从中传达出对于生命力量追寻的莫大涵义。” 听到李叔同的夸赞,席上的众人纷纷投来目光,谈论起这个,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嘀咕。 毕竟《活着》一文,一经发布便震动整个文坛。 包国维又是一个深入简出的性子,作为文坛的一份子,大家都有着各种不同的问题。 章太炎借此机会,决定添上一把火。 他笑着说道:“各位对于秉文来说,都是文坛的前辈,本次举办宴会,就是为了让劣徒好好认识一下各位先生们。” 他自然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就是也是针对杭城好友的告别仪式。 也是让包国维彻底得到文坛认同的时刻! 此话一出,当即有人坐不住了,黄侃率先站起来发言说道。 “秉文,师哥我倒是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 “《活着》这本小说创作之时,是否有受到外国著作影响呢? 还是说有什么参照的著名作品,秉文你年纪轻轻,写出如此老练的文章,实在是令人惊讶啊!” 黄侃或许是无心,可这句话竟然意外引爆了场内的氛围。 庐隐看起来是一个敢说敢做的性子,表现出来也是亦然,她评价说道。 “秉文先生,或许是参考俄国列夫·托尔斯泰的那本《复活》,我看其中的主旨,也十分的贴切!” “欸~不必如此说,活着说得乃是华夏乡土之事,哪里与复活相似了?” 还有人说道。 “秉文贤侄倒也不必忧虑,参考这是常常有的事情,如今咱们文坛之上,哪里不是参照于洋人的思潮呢?” 赵信臣也有些感慨地说道:“咱们的根子还是在洋人那边,翻译作品是吸取养分的重要手段之一。” 还有人说道:“学人所长本就是应有之意,落后就应该好好学习。” 章太炎眉头微微皱起,他是崇尚发掘传统文化,以华夏文化为骨的,若是从前听到这些话,他免不得要跳起来骂人争辩了。 但如今性子收敛了很多,场内也都是至交好友,说得话点到为止。 只当做是文学上的交流。 他看向了包国维,期待从这个徒弟嘴里听到一些“全新”的理解。 因为按照往日的习惯来说,这个小子是绝对不会放过出风头的机会。 往日章太炎总是想拦着对方,可这一次是切切实实的,想要让包国维出这个风头了。 有问题便必然会有摩擦,他是预料到这些的。 而只有摩擦,才能够让在场的众人,认同包国维这样一个少年天才的存在! “秉文,各位前辈都提问了,你便回答一下吧。” 章太炎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如今,他对于这个徒儿,极有信心! (本章完) 第158章 错了!诸位又错了! 第158章 错了!诸位又错了! 听到场内诸人的问题,李叔同道了一句佛号,随后摇了摇头说道。 “此间乃是极难回答的问题,自我国家文学新思潮以来,学习外界经验便是大众之共识,华夏之文学到底是遵从自身多一些,还是遵从洋人多一些,模棱两可之间实在难以判断,我看从主旨根源处切入,乃是极佳的。” 包国维对着李叔同点点头,知道对方在点自己呢。 而章太炎这个师父,如今还揣着手,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你看看人家,这才是为人师表啊!你这个该死的老章! 虽然腹诽,但包国维还是知道老章的意思。 这些个问题,看起来没有什么,实际上十分的尖锐。 你包国维不是很牛逼么?什么人都要夸夸伱,年纪轻轻便开创了各个文学流派,可你还不是参考洋人的东西。 换句话说,不正是抄袭国外的优秀作品,做一个缝补匠才能达到这个程度么? 一开始包国维还有一些奇怪,这些人为什么会突然发难,难道真的仅仅是出于文学上讨论? 那也太简单了,世间没有那么纯粹的事情。 可到了后来,包国维想明白了。 这些人在考验自己。 就像是一个投名状一样。 人天生便是一个群体动物,习惯了拉帮结派,而如今章太炎要将自己拉入他所处于的派系。 新人出现,难免就会有不同的声音,即使他先前怎么优秀。 甚至于越优秀,受到的“考验”就越强烈。 这或许便是圈子里相处的潜规则。 前世,包国维便听说过这样的例子。 美利坚兄弟会就经常传出兄弟会霸凌的事情,想要入会的学生们,必然要经受学长们极其严峻的考验。 或许在文人圈子里面,也有着这样的风气。 这样的风气,竟已经强势到,连章太炎也无法免俗的地步。 以至于要给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 章太炎这个老小子,心里恐怕已经准备好,自己若是回答不上来,找回场子的说辞了。 跟着老章的节奏走? 可来到这个时空,包国维从来不打算按照常理办事。 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来到这个世界,他本来就是为了打破规则的! “不妙!” 见到包国维的表情后,极其了解对方的章太炎,当即心里咯噔一下。 又要出幺蛾子了!果然还是这个徒弟,最不省心! 他如今已经将自己这个徒弟的性格,摸得极其清楚。 若是他嘴角微微上扬,嘴巴歪着勾出一个弧度。 那就说明,这小子要好好的装逼出风头了。 可若是他露出冷笑,那就说明这小子有些生气了,要开始怼人了。 这小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会给老子搞事情! 你又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章太炎刚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却听到一个青涩的声音,朗声说道。 “错了!” 声音振聋发聩,不是包国维还是谁? 本来宴会上还是热闹非凡的模样。 针对《活着》这本书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甚至分为了两派,一派是认同,一派是反对。 可这中气十足的话语一出,场内顿时寂静非凡。 章太炎呼出一口气,心里放松了一点。 这小子总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仅仅是普通的讨论,那倒是完全没有问题。 随即脸上露出舒适的笑容,好像在说,徒弟你好好表演吧,为师正在看着呢! 可包国维哪里会如他的愿? 话才堪堪说到一半呢,后面还有半句话。 “诸位还是.多看看书吧!” 哗~的一声,场内顿时沸腾了。 何等的狂妄!这小子竟然让这些文学名人们,多看看书? 包国维转头对着李叔同说道:“您肯定是例外的。” 李叔同有些讶异,被包国维给逗笑了,点了点头。 场内诸人,大部分刚刚表示质疑态度的文人,都脸色难看。 但有一个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嘿呀!狂妄!就该如此狂妄!我怎么没有想到在如此时刻说出如此话的呢?!实在是太妙了!太爽快了!” 还能有谁?不正是那个以癫狂著称的黄侃! 黄侃十分讶异地看着包国维,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实际上也被骂了进去,他原觉得这个师弟是个沉稳的性子,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 可谁想到,他竟然是这么有趣? 黄侃喜欢这种张扬,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中,张扬某种程度上就说明了实力。 可他正得意之时,当即就注意到章太炎冰冷的目光,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悻悻然地坐下。 包国维不顾章太炎的瞪眼,朗声说道。 “诸位都错了,都少读了一些书,我国家近代文学之发展,从来就不是基于洋人的文学、思想,若是非要说些作用的话,洋人或许能给我们一种参考,但不能够让我们前进。” “诸位可知道一句话,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这句话出自齐白石对于徒弟的教诲,包国维不知道场内诸人是否听过,但此话一出,已经有不少人眼里放了光。 褚慧僧与蔡椿寿几人,看到这边的动静,当即凑过来看看,听到包国维的话,褚慧僧当即哈哈大笑说道。 “嘿呀,这个包秉文,我就知道他在的地方就有热闹看,好一个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啊!道出了咱们今后发展之内核!” 蔡椿寿捋须说道:“就如同读书一般,死读书是不成的,将书本倒背如流,不解其意,终究是邯郸学步,而只有将知识融会贯通,再纳入自己的理解以及感悟,化为自己的东西,才算是真正的读书啊!” “哈哈!咱们也坐下听听。” 褚慧僧大大咧咧地坐在坛边,揣起手认真的听起来。 “嘿!这倒是与秉文一直以来的理念相符。”蔡椿寿一直都是看好这个少年的,他也一同坐下说道。“从前松鹤楼的那场文会,这小子的观点也是一直如此。” 短短几句话,场内不同的声音,依旧是不能压下。 陈诵洛思考一番,中肯地说道:“既然不是源自于洋人,那便是源自于咱们老祖宗的传统文化么?” 当即就有人反驳说道:“呵!传统封建文化如今已经是糟粕,被批倒骂倒了,何故还提这个?” 庐隐倒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她不喜包国维,但不会故意针对对方,而是就着问题说道。 “秉文先生或许该说明白一些,如今文学之发展,到底的根源在哪里?” 而黄侃则是说道:“这个问题很有价值,若能够讨论出咱们文学之根源,自然才能够更加进发进步!” “我看还是洋人!” “我看还是古典书籍!” 场内顿时吵作一团,包国维微微摇头说道。 “诸位又错啦!” 又错了? 你小子没完了是吧!? 有些先生已经开始吹胡子瞪眼了,包国维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说道。 “我国家近代文学之发展,主要还是归结于一个原因.” “民族斗争!” 斗争?是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显然是有些不明白,但包国维显然还没说完,所以都默默等着。 包国维微微点头说道:“对,就是斗争!” “西方文化的影响固然有之,西方学界的各类思潮极大震动了我们之前人,带来了新人物、新意境、新思想、新名词,可若是要说咱们文学源自于西方,未免显得太过于偏颇了。” 他首先对于前面的观点,表达了一定的肯定。 随后,言语坚定地说道。 “所以在我看来,自五四以来之文学思潮,乃是源自于民族危机、阶级矛盾之下,我华夏民族抗争不公的意志,是广大华夏学子对于压迫的正当反抗!” “说得好!!” 这番话,当即有一人为包国维呐喊助威。 “斗争?反抗?” 褚慧僧若有所思的样子,在他看来,包国维一直以来所作的事情,确实便与这两个词相互符合。 这小子就像是文坛之中的剑客一般,到处锋芒逼人,为所有人开出了一道不一样的文学之路! 蔡椿寿则是说道:“有意思啊!不过好像还是有些不得劲,这小子肚子里面还有货呢!等他全部说完,再做评价不迟!” “嘿!”褚慧僧露出笑容,指着蔡椿寿摇摇头说道。“你这家伙就是来看乐子来的,没看到场上正在剑拔弩张么?针对此事,秉文这小子显然被围攻了。” 蔡椿寿则是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将一粒生扔到嘴里说道。 “你便看着吧,这小子一定能赢,还能赢得不同凡响!” 终于写完了头晕晕的写完这些直接睡了 各位帮忙抓抓虫子 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求个追订 感激不尽! (本章完) 第159章 文以载道!取得完全胜利! 第159章 文以载道!取得完全胜利! “反抗?” 听到这个词语之后,庐隐皱起了自己的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对于包国维有了全新的认识。 但她还是依旧问道。 “如何反抗?又以何等方式呈现出来?” 又有人说道了:“包秉文,你说话总是带着点少年人的锐气,你莫不是觉得凭借着这股锐气,便可以无往而不利了吗?” 在很多人看来,包国维所谓之“斗争”,与他从前所做的那些一般无二。 从杭城内的文会,到沪市的募捐会,再到近来对于杭城疫情的处置。 这小子意气风发,风光无限,但你真的觉得这套哪里都行得通么? 文坛可与伱从前的那些不一样,你该不会觉得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会如学生一般追捧于你吧? 章太炎倒是有些惊讶地看向包国维,他没有像是往常一般生气了,反倒对于这句“反抗”,反复开始咀嚼,从中品出了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他这一辈子是跌宕起伏的,又何尝没有带着“斗争”之意呢?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身处危局之中,自然要“斗争”! 这些年,他见到了国家一步一步的沦落,见到了同胞们一步一步的沉沦死去,又何尝没有想要斗争呢? 光绪二十三年,他参加维新运动,而流亡东洋; 光绪二十九年,他因发表文章,而被清廷抓捕入狱,在租界法庭据理力争,捡回一条命; 民国二年,他又被袁大头软禁,直到对方死后才被释放出狱; 更不要提这些年来,他持续不断的斗争。 若是要说“斗争”,他章太炎是最懂的! 自己这个徒弟,总是行事孟浪,总是爱惹出事端,可总算是没有辱没了自己的名声。 明理时,时时为国家, 行事处,处处有“斗争”。 包国维是真的有出息了! 这一刻,不论其他人的言语,章太炎抹去眼角的泪水,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 今日毕,他便要与这小子分离了。 黄侃显然很没有眼力见,他好奇地盯着章太炎,惊讶地说道。 “欸~先生你怎么哭了,这是为何啊?” “滚!” 章太炎一脚踹了过去,黄侃猝不及防之下,摔了一个趔趄。 章太炎吹胡子瞪眼,他可对黄侃,没有什么好印象。 先前还觉得他人品不行,但学问尚可。 可现在比起包国维何如? 差远了! 包国维可不会干出骗婚这种事情。 如今受到黄侃情伤的黄绍兰,依旧还未走出阴影呢! 自那件事情之后,章太炎便不再对这个徒弟,有好脸色了。 黄侃悻悻然从地上爬起,被章太炎踹了一脚,也不敢吱声,只能乖乖的当做无事发生。 章太炎捋了捋胡须,对包国维说道:“秉文,你莫管他人,只管说便是!” 没有被会场内,发生的闹剧所影响,包国维微微一笑,为所有人继续介绍说道。 “诸位或许有些误会了,我所说的‘斗争’可不是什么少年意气,而是活着。” “活着?”此话一出,又是一片一头雾水。 包国维随即解释说道:“所谓活着,所谓斗争,无非是在危机之下,寻求生存的一番手段罢了。” “我在《活着》这本小说的扉页就曾经写到,人本身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其他什么东西。” 他提高音量说道:“自古家天下亡了社稷,无非是鱼肉百姓,百姓们活不下去了,便揭竿而起,一举夺了皇帝的鸟位!” “华夏人乃是世间最为朴素的民族,咱们坚韧咱们忍耐,只要能够一口饭吃,就可以过日子。” “可若是有人连这个基本的愿望都不能满足,要灭我之性命,辱我之妻女,毁我之家庭,亡我之国家,灭我之种族。”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华夏人可不是印度半岛的那群顺民,依旧是反他娘的!此乃斗争也!” 这一系列的话语脱口而出,场内的诸人都纷纷有些震惊了,他们有些人当即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学生追随包国维了。 因为这个说起话来,实在是直击内心! 但依旧有人冷笑说道:“若是咱们真有如此之反抗精神,为何会被鞑清统治二百余年?” 包国维当即回怼道:“有清以来,反抗从未有停止,反清复明之口号从未停歇,大大小小之起义次数规模乃历代之最,君难道忘记了白莲教、天理教、太平天国乎?!” “这这.” 说话的是一个老者,当即脸色憋得通红,看了一眼老章,似乎是在说。 你管管这个徒儿,怎么如此跳脱?一点都不尊师重道! 可章太炎哪里会理他,含笑捋须,看包国维便像是看自己的一个杰作一般。 顿了一下,包国维看向场内诸人的目光炯炯,将话题拉回到文学之上。 “咱们这一时期之文学,乃古今以来最为特殊的一段文学历史。” “鞑清对内压迫百姓,对外向列强持续妥协投降,自辛亥以来,我国家之民众不仅仅是在反对侵略,而且还是在反对腐朽的封建王朝!此乃斗争也!” “1919年,新文学阵营为了白话文之推广,与守旧分子开展了斗争!” “1921年北平创立文学研究会,提出‘为人生’之概念!” “1924年北平创办了《语丝》杂志,被周树人先生称作我国家最坚韧、最诚实、挣扎得最久的团体!” “湖畔社与新月社之个性鲜明,也同样是不可或缺。” 包国维噼里啪啦,举出一堆论据出来,说得在场诸人哑口无言。 随后他大声总结说道。 “斗争!乃是这一时代文坛最高的主旋律之一。” 他将最后一个例子抛出。 “这一点,在周树人先生的作品之中,便可以管中窥豹。” “周先生文章之辛辣,从《狂人日记》对于封建礼教之‘吃人’批判,《孔乙己》之深刻揭露科举制度的毒茶,还有《故乡》之中对于国民性的唤醒,都可见一斑!“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斗争?” “正所谓文以载道,以斗争为主题,咱们现今文坛一定能够进一步前进!” “而咱们华夏民族,会一直斗争到,取得完全胜利!!” 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如同闷雷一般,在所有大师们的脑海之中炸开,围绕着包国维的这片区域,陷入到静寂之中。 包国维吐出一口气,最后说道。 “这也是这本《活着》,所要给予当今文坛,带来了一份星星之火!” 听完这句话之后,所有人愣了一下,随后场内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 就连李叔同也忍不住点头说道:“非是什么少年意气,而是家国天下的斗争之意,此意此景一句小节,可曰上乘!” 伴随着李叔同的评价,人群之中也传来阵阵叫好之声,还有什么质疑的声音,都淹没在浪潮之中。 “哈哈哈哈,包秉文,你将他人的文学列举了一番,可没有提到自己嘞。” “是呀,包秉文之朦胧诗派,还有先锋小说流派,必然将在文史上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黄侃细细品味着包国维话语里面的意味,他是看过《活着》这本小说的,自然能够从中看到“斗争”“活着”的含义。 只是没有想到,包国维能够将这情怀一步一步的升华,恰逢其时,恰到好处。 他点了点头,眼睛里面不由得有些炙热了。 “斗争!” 我一直也是想着这个啊!何时能够像师弟一样呢? 关键是.他总是好帅的样子啊? 黄侃看向包国维的眼神里面,又多了一份敬佩,下定决心,一定要和对方好好结交一番。 气氛越发热烈起来,原本对于包国维有所质疑的先生们,纷纷拱拱手,对于章太炎表达祝贺之情。 “炳麟兄!你可是招了一个好徒弟啊!” “如此的青年俊才,老夫也有些眼红了,不如匀给老夫如何?” “通诗歌,通文章,通小说,更为难得的是晓得事理,他不成才谁成才?” 往日里章太炎是不会在乎他人之追捧,但今日,出乎意料的受用。 周围的老友们,甚至都在向他讨教,如何才能教授出一名,这么优秀的学生。 今日的发言出彩,但包国维的作品更加出彩啊! 文坛哪个人不是看作品说话的? “无妨无妨,古话说得好,严师出高徒吗?” “何解?” “打之!哈哈哈哈哈!” 章太炎手掌向下一劈,发出爽朗地大笑声,面上也十分红润自豪。 这在一旁的黄侃看来,是十分惊奇的事情,因为自己这个先生,可很少有如此为学生自豪啊! 非要说上一个的话,或许是周树人? 而在旁边,自然已经有记者之类的人,将包国维今日所有的对答,全部记录下来。 早已有人嗅到了,这种聚会的新闻价值。 就等着会场之后,出去撰稿几篇,然后大书特书一番。 以此,本次包国维在聚会上,提出的民国文学之纲领,也随之被传开。 “斗争!” 真正成为了众多民国文坛大师们,所认可的创作主旨之一。 而被纳入到后世研究这段历史的一部分。 甚至于后世大学之中,学习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子们。 期末也不得不面对,要将这些话一字不漏背下的命运。 最为关键的是,这个包国维又参加过很多场文会,还特别喜欢长篇大论,作品数不胜数。 对于此人的传奇事迹,正是知识的难点所在,也是老师们特别爱考的。 每当期末的时候,学生们就会发出抱怨。 “这个包国维,没事说这么多话,写这么多作品干什么?真是可恶啊!” 可当包国维刚刚坐下来,准备吃一两口饭菜的时候,又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声音还有些熟悉。 “包秉文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 包国维抬头一看,果然是梳着干练短发的庐隐,她先前一直沉默不语,如今终于是过来,一吐不快。 “但说无妨!” 包国维露出微笑,拱拱手说道。 庐隐稍稍组织语言,也不管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对着包国维问道。 “这一番言语实在是令人慷慨激昂,只是我细细想来,你之‘斗争’,是针对什么群体呢?任何人都有斗争之力,斗争之权利么?” 声音清丽,包国维将其听得真切。 终于码出来了,好累 下一章应该要明天了 感谢支持! (本章完) 第160章 教授出包秉文!吾死无憾也! 第160章 教授出包秉文!吾死无憾也! “庐隐小姐有此疑惑,是觉得‘斗争’一词太过于高大了,与普通的民众有所不符是么?” 包国维仔细思考了一番对方话语里面的意思。 庐隐点点头说道:“所谓斗争,一如你所说咱们华夏的百姓是最为坚韧的一群人,可正是因为这种坚韧,使得他们太过于逆来顺受了,周先生也曾经在文章里面批驳许多百姓的愚昧无知,那他们又该如何去斗争呢?许多人都没有抗争的意志。” 包国维则是用帕子擦了擦嘴巴,抬头说道:“小姐,坚韧是咱们民族,愚昧也是咱们民族。” “嗯?”庐隐没听明白。 包国维解释说道:“先生们明理读书,但更常常出奸细,常有人批驳乡下村夫粗俗卑鄙,但匹夫也未尝不能担负起天下兴亡。” “在我看来,文学之受众不再仅仅局限于体面的先生之中,而是要广泛到工农、商、学、兵各个群体之中。” “没有谁是不能够去斗争的,越是底层的百姓,越是乡野的农民,只要你能够给他希望,让他有美好生活的愿景,或者说能够为他分上一块田地,他们便能够为之奋斗!” “而让更多人知道斗争的意义,让更多人明理知事,掌握事物发展的基本规律,明白斗争的方法论,此乃我理解的当代文学之意义所在。” 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庐隐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她惊讶地看向包国维,似是觉得不该从对方嘴里说出来一样。 她压低声音说道:“秉文,你这番话可不该说啊!” 这一系列话语里面,成分在这个时代,十分危险啊!特别是在常秃头的高压之下。 包国维摇摇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说道:“不过是纸糊的高压罢了,无根之水终究会失败的。” “.” 庐隐被吓到了,接连后退了两步,好像在说大家都看到了,我和这个人没有关系。 包国维倒是有恃无恐,就算是这话被传出去他也无所谓,如今他已经有了底气。 大不了.死不承认! 我不是!我没有!老子没说过!全部都是谣言! 我毁灭(划掉)拥护国府之心天日可鉴! 以自己如今的影响力,金陵那边恐怕是轻易不敢动自己了,学生以及读者的支持,正是包国维的底气所在。 况且,他的读者可不同于其他文学家的拥趸,经过志愿活动的调教之后,一个个的战斗力都是恐怖的!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包国维打算一口气说完,继续为庐隐介绍说道。 “就拿女性群体来说,自古以来此乃被忽视的庞大群体,古时常常提倡‘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在我看来,文学应该是海纳百川的! 若是能够唤醒女性群体的国家意识,乃是极大的功绩。” “维新变法之中,曾经提出一个观点,女学衰,母教失,愚民多,智民少,如是国家所存者幸矣!” “如此便可见女性力量的重要之处。” 听到这话之后,庐隐眼睛顿时放出光芒来,好像说到了她的心坎之中。 包国维知道,这位庐隐,正是民国时期第一位女权作家。 她一生坎坷,前两任经历了失败的婚姻,上一任丈夫得病去世,但她也是一个能够接受新思想的人,一个与奋力命运抗争女文学家! 这一时期的女权主义,还没有像是后世那样变质。 更加强调于女子自立自强,而不是从社会从其他什么地方,攫取什么特权。 包国维添砖加瓦地说道。 “真正的力量,隐藏在千千万万一直被忽视的群体之中。” “这便是先锋文学发展之意义,打破常规思路,带来一个全新的思路,若是想要救国强国,旧的路子已经行不通咯。” “说出一句暴论,少数人精英派的统治救不了国家!” 说完这些话,包国维再转头看向庐隐,发现对方已经张大了嘴巴,喉咙里面似有什么话,但如何也说不出来。 显然是在内心,遭遇了极大的震撼。 这会儿,任凭包国维说出什么暴论,她也没有像是刚刚那么大的反应了。 庐隐紧紧皱起眉头,迫切地说道:“那真正的救国之道强国之道在哪里呢?” 也不废话,包国维指了指西边,再稍稍朝南一点说道。 “真正的救国之路,在湘、赣的大山之中!” 湘、赣的大山之中,那不是?!! 庐隐的脑袋里面轰的一下,如同被重锤狠狠地锤击了一下。 嘴里喃喃地说道:“女权.救国沉默的大多数湘赣大山中.” 看到庐隐入迷的样子,包国维随即扭过头,看向她迷茫的眼睛说道。 “庐隐小姐,可还有疑问?” 庐隐没有回应。 包国维笑了笑,指着自己面前的碗碟。 “那我这只虾,是否可以继续吃了?” 庐隐还是没有回应。 摇了摇头,包国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他吃得很仔细,没有浪费一点。 好半天之后,庐隐才从胸腹之中发出一句。 “谢谢伱。” 包国维这才又抬头。 “不,我什么也没说,这些都在你的心里。” 庐隐的眼睛里逐渐锐利起来,微微点头。 “我会.记住的。” 随后转身离去,脚步如风。 看着庐隐渐渐远去的背影,那个女子瘦弱的肩膀越发挺拔起来。 摸了摸下巴的短须,包国维满意点点头。 “这次表现还不错。” 他对自己说道。 情绪渲染得还挺到位! 眯了眯眼睛,他琢磨着未来的发展。 似乎又能迎来一名崭新的坚定的同志了? 而在旁边的坛边,两个白胡子老头惊得快要将自己的胡子给扯下来。 褚慧僧说道:“怎.怎么回事,不是说这个名为庐隐的女作家,最为难以搞定么?甚至比起一般的男人,说起话来还要直接蛮横,多少人在她那里吃瘪啊!秉文还真是神了!” 蔡椿寿则是撇撇嘴,对于褚慧僧想要看热闹的心态,表示十分地不屑。 “早就与你说了,秉文这孩子最为机敏,我虽没有听到他们两个说了什么,但观那庐隐恍恍惚惚的模样,看起来定是给折服了。” “是给绕进去了吧?” 褚慧僧感慨说道,他想起了上次,包国维在会议上与诸位官员之间的争辩,那可谓是荡气回肠啊! 这小子难道专门修过这门子功夫? “嘿呀呀,这几句话的功夫,便能将人说得哑口无言,这种手段连老夫也想学上一学了, 这小子,肚子里面到底藏着多少货?真想给他拎起来,全部一股脑子倒出来!” 他想到若是自己能够有这般的口才,岂不是也能将那些可恶的国府官员,说得哑口无言? 蔡椿寿笑着摇摇头。 “你这个褚慧僧,文学哪里与你国府能比的,国府的那些人心可都是黑的!” “嗨!”褚慧僧叹了一口气,感受到自己前路之艰难,又感叹说道。“只可惜,包秉文不能够为我所用啊!” 李叔同双手合十,饶有兴致地看向包国维,他听了一些对方的言论,只觉得这小子若是学佛法,是不是也是一个好苗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有些苦笑,看起来自己也落了俗套。 先前可听不少人与章太炎说,也想要将包国维收为自己的徒弟。 终究是青年才俊,人人都心向往之。 结束了一番慷慨陈词,包国维本以为自己能够休息一会儿了,却不想先前进入堂内的章太炎,将他叫到了跟前。 而在他的身后,赵信臣连连对包国维使眼色,表情里面都是抱歉的意味。 包国维顿时明白了发生什么,简简单单地伪装,怎么可能会骗过章太炎呢? “你小子竟然还写通俗小说?” 章太炎此刻手里面,拿着一本刚刚热乎的《射雕英雄传》。 红杂志那边实际上早就开始准备了,包国维这边一点头,工厂那边便加紧马力开始生产。 要赶在射雕英雄传完结后的这段热度,将全套的书籍抓紧推出,受众不仅仅是没有看过的,还有一些一直追更连载的,想要一口气再看一遍。 这其中的市场是极为庞大的。 这本射雕英雄传的新书,包国维自己都没有看过,就到了章太炎的手上。 包国维干笑了一下,还想要辩解一番。 “这是金古梁写的,与包国维有什么关系?” 可见到老章的表情不太好,他随即老实承认说道。 “只是这个金古梁有时候是包国维,包国维有时候是金古梁。” 这句话一出,章太炎脸上的肌肉顿时一抽,他作势想要打,可手里的书籍举到一半,发现包国维根本没有躲。 这心当即就软了. 他是自己的徒弟,包秉文啊~ 章太炎叹了一口气,他头缓缓地垂下来,眉眼之中老态横生,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见师父这个模样,包国维当即解释说道:“先生,这个《射雕英雄传》不过是闲余之作,在学识上的学习,学生一点也没有落下!还望先生不要动怒!” 包国维说得倒也没错,章太炎所有布置的任务,他几乎都是又好又快完成。 无论是背诵某个经典国学,还是理解某个晦涩的古籍。 对于开了挂的包国维来说,这些都不是事儿,基本上能够轻松完成。 “我明白,我明白。” 章太炎终究还是没有将骂人的话说出口,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包国维还在旁边战战兢兢的站着。 章太炎忽的说道:“秉文,你入门多久了。” “嗯?”对方忽的一句话,给包国维说懵了,但是他还是回忆说道。 “自二月份以来,如今已快要两个月了吧。” “才两个月啊!” 章太炎抬头望着天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平日里洒脱的老章,突然多愁善感起来,包国维的脑瓜子有点懵,扭头问道。 “这这有什么问题吗?先生?” 章太炎收回目光,看向包国维,愤愤然地说道。 “这才两个月,老夫竟然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给你了。” “???” 旁边的赵信臣满头问号。 太炎先生就是这么教训徒弟的?怎么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在教训啊! “这师父你听我解释。” 包国维还想要狡辩一下,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因为在别人的眼里,自己确实好像是什么都会的样子。 而且学习能力,妖孽的有些过分了. 不过他觉得这也是必要的,否则如何在这个时代,与这些传奇大师们一起争锋? 不会真觉得抄抄抄,就行了吧? 章太炎的神情有些复杂,他一会儿惆怅一会儿释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抓住了包国维的手腕,将他朝着外面领去,就像是一位老者,领着一位接班人一般。 “你随为师来。”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包国维有些惊讶,但依旧是随着他,一起走到了门口的台阶上。 章太炎带着包国维一出现,场内的所有人都投来了好奇地目光。 毕竟这场聚会之中,这两位才是真正的主角。 章太炎环视周围的所有宾客,嘴唇嗫嚅了一下,随即露出畅快地笑容说道。 “各种都知道今日之宴会,乃是为了让各位老友,都好好熟识一番我这徒儿包秉文。” 当即就有宾客说道。 “炳麟兄,令徒乃人杰也!” “是啊!秉文之风采,今日咱们已经见得真真的,今后必将其当子侄看待!” “哈哈哈,炳麟兄你还是将这好徒儿匀给老夫吧!” 见到场内诸人都发表言论,章太炎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 “此番会不仅仅是介绍秉文,也是我与各位杭城老友的一次告别。” 他动容地说道:“老夫已经决定,过几日便前往姑苏,开启讲学生涯。” 此话一出,台下议论纷纷。 但章太炎这个决定早有风声,所以也不算是奇怪。 包国维倒是叹息了一声,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历史上老章后来也是去的姑苏,在讲学之中度过晚年。 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实际上,这个想法在心中已久,但迟迟未有施行,主要是放不下包秉文,这个徒儿。” 他慈爱地看向包国维,缓缓说道。 “自两月前,包秉文拜师以来,功课无有倦怠之处,品性无有败坏之处,学识无有不增长之日。” “他力排众议,为天下苍生计!研究出疫病处置之法,书写出振奋国人之篇章,颂唱出透彻骨髓之诗句,演说出华夏少年之气度!” “带领学子们为普通百姓防治疫病,此乃大义也!” “书写出先锋派文学小说震撼文坛,此乃大才也!” “为普通百姓撰文说书传国家情怀,此乃大智也!” 章太炎这一句话一说出,刚刚还在忐忑的包国维,此刻心里顿时一揪。 果然老头子(划掉)先生还是最为疼爱自己! 章太炎环视众人,一字一句说道。 “秉文其人虽行事常有不当之处,但从不失其大义。” “今日恰逢我章炳麟隐退之时,自要向众位宣布!” “包秉文乃我章炳麟之衣钵传人也!无论他今后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我章炳麟自当鼎力支持,诸位也尽可当做我章某人所做所说!” 他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教授出包秉文!此乃我章炳麟,平生第一大快事也!!!” “死亦无憾!” 感谢书友33021211977907大佬的500起点币打赏!!! 这几天状态太差了,后面好了会恢复日六,感谢理解! (本章完) 第161章 老章你给我老实一点! 第161章 老章你给我老实一点! “哈哈哈!记者呢?记者死到哪里去了?往常你们不是很积极么?” “快快快,将太炎先生的这番话全部记录下来,我明天就要在各大知名报纸上面看到!这可是太炎先生隐退的肺腑之言啊!” “同样的,也是一个文坛新星冉冉升起的标志!” 黄侃目光炯炯,章太炎的一番话将他说得热血沸腾,以至于都忘记了,刚刚被踹了一脚之后,内心之中的伤痛。 可笑着笑着,他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收敛了,看到台上意气风发的包国维,眼睛里面顿时有些炙热。 若是自己也能够站在那个位置,得到先生的传承,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该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嫉妒之火,犹如在干柴上燃烧一般,迅速扩散开来。 “快快快!记下来!全部记下来!” 周遭有一些杭城的报社记者,甚至于连《时报》都有相关记者来参加。 听到黄侃的话之后,他们如梦初醒一般,趁着脑袋中的记忆还没有消退,赶忙拿出纸笔快速记忆下来。 章太炎这位先生可与其他人不同,其他先生说了什么话,你后续还可以去问问他,校正一番。 这位先生脾气古怪,可完全不给报社记者们面子。 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黄侃如同被抽了一巴掌一般,如梦初醒的模样。 心中的妒忌之火,渐渐地消退下去。 这个人,在男女感情之上是一个十足的败类。 可在日常的学术品行上,还是有着一番正义之气的。 他自认为是一个性情中人,一般不会为外物所影响,当然漂亮女学生除外。 今日看起来是被这风光盛景迷了眼了。 他感慨地拍拍自己脑袋,收回了思绪,随即又紧了紧自己的拳头,默默说道。 “秉文师弟真乃大才也!如此出风头的方式,如此胜于常人的文采,最为关键的是,他能够将风头出得恰到好处,让别人为其心甘情愿的捧场!” 黄侃眼神坚定地说道:“我黄侃从不害怕学习,秉文师弟出风头之技艺,我一定要全部学过来。” 旁边,一师一徒,两个人看到黄侃的表现,不免得觉得有些惊讶。 徒弟转头朝着李叔同问道:“大师,这位先生是在干嘛呢?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多次,一会儿很恐怖的样子,一会儿又是稀松平常的模样,这会儿竟变得意志坚定了。” 李叔同道了一个佛号,露出微笑为徒弟解释说道。 “这位施主着相了,你切不可学他!” 徒弟若有所思的模样,看了看台上淡定的包国维,又看了看面容激动的黄侃,这一来一回之间,似有所悟。 随后坚定的点点头说道。 “学生明白了!”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褚慧僧已经与蔡椿寿一齐坐在了桌子上,两个人一边吃着饭菜,蔡椿寿一边发出了感慨之声。 他似是被章太炎一番话所感动了一般,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 “就该如此!就该如此!秉文有如今,真乃是天经地义也!” 如果说在杭城之中,除了包国维老爹和章太炎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关心包国维,那便属他蔡椿寿了。 如今,日日关注包国维的动向,成为蔡椿寿的必修课。 他不似师父,胜是师父。 若是自己能够早一些碰到包国维,是否能与章太炎如今一般,成就一番师徒佳话呢? “哈哈哈!这个包秉文,自打在松鹤楼起我就觉得,他在那眉宇之间有些不凡,没有想到短短两个月,就干了一些轰轰烈烈的大事!” 褚慧僧一想到若是自己没有遇到包国维,不仅仅是杭城,乃至于整个国内,又会死多少无辜的百姓呢? 数量恐怕是无法估计的。 他无比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明智了,听取了包国维的建议之后,果不其然疫病得到了解决。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褚慧僧当初转头朝着蔡椿寿问道。 “蔡兄,听说伱素来喜爱《射雕英雄传》这本小说?” 蔡椿寿正在情绪里面呢,被打扰之后,显然有那么一些不开心。 他没好气地说道。 “褚兄该不会如外界人一般,说这《射雕英雄传》乃是无用的消遣之物吧? 我自是觉得,这本小说开创了一种通俗小说的全新形式,其中所蕴含的家国情怀、儿女情长更是让人有荡气回肠之感,比起以往的通俗小说来,乃是天壤之别。” 而褚慧僧见对方来劲了,当即就求饶一般摆摆手说道。 “嘿呀呀,我可不与你争论这些,只是听说.” “刚刚传来的消息,这《射雕英雄传》好像是这秉文贤侄所写的。” “射雕英雄传怎么可能” 蔡椿寿话刚刚说到一半,话头便停在空中了,随后当即转头看向褚慧僧,眼睛里面都是不可思议。 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说道。 “褚兄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褚慧僧猝不及防的,有些奇怪地说道:“射雕英雄传乃是秉文所做啊,有什么问题么?” 蔡椿寿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能够说话。 席内,女性友人看着神游物外的庐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额头。 “淑仪,你这是怎么了?与那包秉文聊过之后,回来就好像是魂被勾走了一般。” 桌上便有其他人打趣说道:“嘿呀,我看这包秉文身姿挺拔,五官端正,最为关键的是,这个少年人才华出众,我若是年轻个十年,也必定会找这样的男人,当做自己的如意郎君!” “淑仪你该不会动了心吧?这可不成啊!包秉文如今也才十七岁,这还差着辈呢!” 周围女伴的调笑,完全没有进入庐隐的耳朵之中,想法她还在思考着包国维刚刚的话语。 还有刚刚章太炎的慷慨激昂。 口中不断念叨着。 “包秉文西南方.” 一点点的,一个想法从她的内心之中油然而生,一时间不可抑制。 隐隐约约之中,她决定了一些事情。 而在台下的人群之中,老先生们传来阵阵掌声,不同于之前的态度,他们如今也是眼里含着热泪。 时不时有几人喊道。 “炳麟兄,你可不能够隐退啊!这文坛之间,若是少了你的风采,可少了太多乐趣了。” “是啊炳麟兄,这秉文咱们可是认可了,若是今后有什么事情,一定是要鼎力支持的,可隐退大可不必了。” 见到台下诸位老友的热情,章太炎脸上泪水流淌的更加多了。 他抬起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说道。 “诸位老友,老了老了,我章炳麟如今已六十有余,到了甲之年,深感自己从事常常心有余而力不足。” 章太炎看了一眼包国维说道:“先前还在惆怅,若是这华夏文坛少了我章炳麟,不免有些牛鬼蛇神又该重新跳出来作怪了。” “可有了秉文作镇,我自然无忧矣!” 包国维有些惆怅地皱起眉头。 好家伙,本来以为章太炎只是要让自己正式踏入文坛。 毕竟自己虽有诸多作品,但终究还是年纪太小,资历太浅了。 对于很多大师来说,一听到包国维十七岁,便只觉得是一个毛头小子,多了许多轻视的成分。 所以这场宴会是很有必要的。 可没有想到,老章这是要把仇恨值也拉到自己身上啊? 该死!我包国维可是最热爱和平的!老章你不要坑我啊! 我一点也不喜欢怼人! 人前显圣什么的更是不喜,我包国维只喜欢低调。 章太炎自然不知道,徒弟丰富的心理活动,他今日又悲又喜,到了现在,终究是觉得畅快的。 看着场下的诸位来宾,他从隔壁的桌子上取来了一个酒杯,大声说道。 “今日与各位齐聚一堂,自是要痛快畅饮一番,还请不醉不归!” 台下的各位先生们,也纷纷举起了自己的酒杯,大声说道。 “请干此杯,不醉不归!” “请干此杯,不醉不归!” 甚至还有人在场内诗兴大发,要作诗写文章的,更是引起一番会场的风潮。 包国维端着酒杯,穿梭在宴会之中,颇有一种前世过年过节应付亲戚朋友的架势。 只不过他秉承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理念,也算是能够招架过来。 但比起后世的亲戚来,包国维显然要硬气很多。。 一来他的师父是章太炎,从来便是以疯子著称的,二来是包国维有着作品的底气,这些自称为“前辈”的老头。 或许出彩作品的数量,还不如他呢! 所以面对夸赞,包国维便不卑不亢地回答说道。 “感谢先生夸奖,国维尚且还有需要学习之处,今后多多指教。” 若还是遇到些阴阳怪气的,包国维便会笑着回怼道。 “敢为先生可有什么大作,拜读一下?” 对方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的作品,包国维则是又故作感慨地说道。 “先生此等大作一定是明珠蒙尘了,想必是淡薄名利吧?不像是国维,篇篇文章都发表在报刊之上,受了一些虚名,赚了一些小钱,还真是惭愧呐!” 听到这番话的先生们,大都会咬牙切齿,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可偏偏拿包国维没有办法。 推杯换盏之间,今天的宴会终于是结束了。 而章太炎也终于是喝醉了。 章夫人负责送走一些宾客,管家收拾完剩下的宴席,而包国维则是搀扶着章太炎进入堂内。 此刻,章太炎已经喝得咛叮大醉,嘴里老是说着什么之乎者也之类的话,包国维听得也不是很明白。 只是觉得这个瘦弱的老头,喝醉酒了竟然也这般的沉。 好在,包国维如今经过锻炼之后,有的是力气将章太炎带回房间之内。 “秉文呐,为师与你说。” 章太炎转过头来,喷出一阵又一阵的酒气,熏得包国维差点晕过去。 他将对方的头一把掰过去说道:“老章,老实一点。” “&**%¥¥%%¥¥” 章太炎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在骂娘。 不过包国维知道,对方现在估计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所以放肆一点也无所谓。 可却又听到章太炎在嘴里说着什么。 “秉文呐我章炳麟没有教授你什么.实在惭愧”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心里又升起一份不舍说道:“先生莫要这样说,我还是学到一些东西的,比如.” 可章太炎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话。 “可你是个好孩子嗝.我知道的文学国家还是我那不成器的女儿你小子都没得挑!” “但我希望你能够一股向前.以文为枪炮,写出咱们气度来.你可有这般宏愿?” 此刻已然到了房间门口了,包国维眼角又有些湿润了。 他娘的,今晚这个章太炎怎么话这么多! 走了就走呗! 真让人好哭!可恶! 他强忍着泪水,将对方搀扶到床榻之上,郑重地说道。 “老章哦不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咕噜咕噜咕噜.” 章太炎又在嘴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包国维将枕头垫了一下,使得他侧躺过来。 这对于喝醉酒的人是必要的,防止醉酒的呕吐物堵住呼吸道,而导致窒息。 呼出一口气,包国维扇了扇面前的酒气,刚刚准备离去,却依稀听到章太炎嘴里说出一段话。 “秉文啊东洋讲学之时我成立了一个文社.颇为重要汝定要记得.记得去东洋看看.好生发扬光大!” 断断续续的,包国维凑近了,才终于听清楚了,他嘴里说得是什么。 “文社?” 包国维有些疑惑,记忆里面历史上章太炎有成立这个东西? 但他没有多想,只是默默地记在心里。 在桌上取了茶水,喝了一点,散去身上的酒气。 以他如今的体质来说,酒量可以说是十分恐怖的,轻易是不会醉的。 先前他所喝的酒,比起章太炎来说要多太多了,可此刻仅仅是微醺而已。 轻轻地关上门,包国维抬头便看见深空之间的繁星点点。 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之上,深蓝色的夜空,还有银白色的月光。 不由得有些感慨。 可此时,却见到一个高挑的女子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拐角里面。 包国维一愣,远远地自然便认出,那是章念月。 他微微一笑,朝着对方跑了过去说道:“念月,先前听你娘说你身子有些不舒服,不想要见人,怎么如今好些了吗?” 但见到对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随即又收敛了笑容,顺势将章念月揽入怀里说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感受着怀里柔软的身体,包国维在耳边听到章念月的呢喃说道。 “秉文,我爹要去姑苏了,可是我想要与你一起,我该如何是好?” (本章完) 第162章 大师为情所困小包气煞先生! 第162章 大师为情所困小包气煞先生! 宴会开始后,包国维本想要去找章念月的。 可奈何事情一件一件的出现,乃至于到了宴会快要结束,他还没有机会去一趟后堂。 此时,抱着章念月的包国维,哪里不懂得对方的心情。 从一开始,她来到志诚中学就属于是挂读,一学期以后就打算再转到姑苏的中学就读。 这是本来就计划好的事情,章家今后也打算随着章太炎的脚步,扎根于姑苏继续发展。 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包国维,将一切事情的顺序都给打乱了。 不仅仅章太炎为他举办了一场宴会,连章念月的心也被他勾走了。 拍了拍对方柔软的背部,包国维突然觉得自己也并非没有从老章那里,获得什么东西。 至少他给了自己一个亭亭玉立的章念月不是. 包国维自然知道对方的纠结之处,无非是出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是章念月的老爹章太炎,将要前往姑苏,从小便是娇生惯养的章念月,基本上很少有长时间离开爹娘的身边。 一方面是包国维,章念月的意中人,恨不得天天都抓着包国维给她讲题,天天都听一听从对方口中说出的,那些天马行空的知识和故事。 她几乎已经离不开对方了。 “包国维,要不你跟我爹一起去姑苏怎么样?” 章念月抬起头来,鼓起白皙的脸蛋,似乎是恳求一般的说道。 包国维则是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子,用很奇怪地语气说道。 “你还不知道么?你爹已经将伱交给我了。” “啊??” 章念月听到这话,当即往后面退了好几步,惊讶地看着包国维,似是不敢相信的样子。 她脸蛋上随即变得通红,有些嗔怪地说道。 “老头子.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他这么随随便便就将女儿卖出去了吗?” 见对方越说越离谱,包国维头上顿时暴汗,看起来章念月是误会了,他当即解释说道。 “你爹刚刚还在敬酒的时候,便与我说了,他去姑苏之后,便把你交给我照顾了,你在想什么.该不会.” “啊!” 章念月当即慌乱地捂住自己的小嘴,哪里还有平日里那一幅大姐大的样子,现在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一般,害羞。 “我没有!我不是!你胡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章念月竟然从包国维这里学到了否认三连。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随即继续说道:“你忘记了吗?我已经打算去沪市了,你今后便与我一同去沪市,届时转学到那边就行了。” “你老爹就算是去了姑苏,也要经常来往于沪市的,能够经常见面的,而且沪市的中学想要留学海外的话,想必会更加的简单。” 果然,包国维还是将小妮子拿捏得死死的,三言两语之间,便将章念月说的迷迷糊糊。 她听到这些之后,只觉得自己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 既能够时常见到老爹,又能够不离开包国维,甚至还可以达到自己出国留学的目标。 简直是三全齐美,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美妙的事情了。 “包国维!我就知道你是有准备的,你简直太棒啦!” 章念月就真的如同一只小兔子一般,跨出两步就跳到了包国维的身上。 包国维下意识的,将对方稳稳地接住,入手便是章念月紧绷而富有弹性的大腿,当下里顿时心猿意马。 却又听见啪叽地一声,章念月狠狠在自己脸上亲了一下。 “大胆章念月,竟然敢偷袭本少爷,看我如何惩治你!” 包国维抓准机会,当即大喝一声,将对方紧紧搂在怀里。 小院子里一时间,男女之间嬉戏打闹之声,不绝于耳。 而在不远处的房间内,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面容猪肝色的老头已经依靠在窗子边。 他衣裳凌乱,明显刚刚从床上爬下来,听着窗外的打闹声,嘴里传来咯吱咯吱的牙齿摩擦声。 这个老头不是章太炎还有谁? 在犹豫着要不要推出门,将这个混蛋徒弟抓起来好好打一顿,以消自己的心头之气。 可想着想着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无非是女大不中留了,短短几句话,便将自家女儿的魂也给勾走了。 章太炎虽然确实有这个想法,将女儿交给包国维来照顾。 可他设想的应该是,女儿对于自己万般不舍,最后自己这个老父亲站出来,语重心长地劝说一番。 随后章念月才依依不舍的跟了包国维。 可现在,看看她这个样子! 就像是被冰葫芦骗走的小女孩一般,竟然没有丝毫的抵抗! 恨不得今天就跟包国维成亲! 章太炎有些痛心疾首,心里空空的,感觉似乎是缺了一块。 可终究还是撇过头去,一头扎到床上,拿着枕头蒙住自己的耳朵,并且还愤愤地骂了一句。 “该死的包秉文!” “弘一大师,您对包秉文怎么看?他如今可是风云人物咯!” 歇息的酒店之中,黄侃手里捧着一份报纸,嘴里啧啧称奇。 他指着上面的标题说道。 “这个《时报》写了一个标题——《一代大师的落幕,文坛新星的冉冉升起》” “还有这个什么《沪市日报》——《旧时代的结束,文坛全新时代的毗邻!》” “申报——《包秉文,十七岁的少年文学大师》” “想我十七岁的时候,还在辛苦应付先生们的考校,每天最为烦恼的便是,如何能够获取到女孩子们的喜欢。” 黄侃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说道。 他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话,可却见一旁的李叔同根本不理他,对方正在打坐,口里默念着什么经书呢。 这次来到杭城,自然是不能够这么轻易便走了,全国运动的盛会肯定也是要参加一番的。 所以宴会之后,许多宾客都选择了留下来。 好半天后,黄侃终于是忍不住了,他是一个爱说话的人,跟李叔同这位传奇大师,实在是有些接触不来。 但是他还是觉得,若是有什么问题,找到这位那定是没有问题的。 “大师,你怎么看包秉文此人?” 黄侃为对方面前的茶水,又再次添上了一些热水,终于想出了一个对方可能感兴趣的问题。 果不其然,在听到包国维的名字之后,李叔同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看了一眼黄侃,只是淡淡地说道。 “此人性机敏,才美,有赤子之心,通世故,惟欠沉稳与阅历。” 黄侃张了张嘴巴,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种评价,能够被弘一大师这样评价的人,也是屈指可数啊! 他感慨说道:“看起来,我这个师哥,也得跟随包秉文好好学上一段时间啊!” “黄先生,看起来是想通了?” 李叔同在艺术上有着很高的造诣,对于人性也是通晓的,简简单单便看出了对方心里的躁动。 从嫉妒到释然,再到刚刚看到报道的嫉妒,又到了现在的释然,可谓是纠结异常。 “大师有所不知啊!” 黄侃抬头,似是有些怅然。 “我从未见过太炎先生,有如此看好一个少年,也从未见过一个年轻人,在这个年龄有包国维这般的成就。” “那天在宴会上,对于现代文学的一番总结以及见解,可谓是鞭辟入里。” “那本《活着》更是让文坛诸公,如久旱逢甘露一般,欣喜万分。” “这些东西,都是我黄侃少年时,乃至于现在都渴望得到的东西,您说我怎么能够不嫉妒,不眼红呢?” 听完对方的一番话,李叔同微微地点头,评价说道:“黄先生此番话乃是肺腑之言也。” “大师,你说接下来,包国维又会整出一些什么样?这个人好像每次都不重样的,我都有些期待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什么成就了。” 黄侃又看向报纸上,包国维的照片,随即继续说道。 “若不是太炎先生不同意,我定要与秉文好好学习一番,大师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叔同此刻终于是端起了面前的茶水,轻轻地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从心而为。” 他淡淡地冒出一句话,语气如同这茶杯里的绿茶一般。 “和尚就是神神叨叨的。” 黄侃撇撇嘴,在嘴里嘟囔了一句,似乎是这股子疯劲脾气又上来了。 也不知道李叔同听到没有,他只是微微一笑,随后继续说道。 “听闻此次全运会,包秉文也会参加,在我看来一定会很有趣吧?” 说实话,若仅仅只是全运会,作为李叔同这种已经逃离尘世的大师来说,说不定还没有多少吸引力。 但若是多了包国维的参加,他倒是有兴趣看看事态的发展。 “还有这个事情?”黄侃有些惊讶,随即在报纸上搜寻了一番。“嘿嘿,明日便是这个全运会的开幕仪式了,听说这里面参加的,可有不少是外援。” 他分析说道:“这回包国维应该没有办法出风头了吧?他文能行,但这武肯定是欠缺一些的,总不能文武双全吧?” 李叔同没有看报纸,只是笑着说道:“还未可知。” “嘿!朝安呐!听说这个《射雕英雄传》,也是包秉文所作呢!咱们社里面的学生从杭城那边搞到了一套最新的全集,沪市要上架销售还得等一些时日呢!” 听到好友施蛰存的声音,戴望舒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他从书桌上面慌忙站起,将一本书立即塞入怀中,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局促地回答道。 “啊!是蛰存啊!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怪吓人的。” 戴望舒发出嘿嘿的干笑,来掩饰自己身体上面的尴尬。 施蛰存倒是有些疑惑了,他说道。 “你没听到么?包秉文有新作品了,就是《射雕英雄传》,在民间大火的那一本,你平日里不是最为关注包国维的动向么?怎么今天像是被勾了魂魄一般?” 随即他想明白了原委,三年前,戴望舒到自家做客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自己的妹妹施绛年。 可妹妹却如何也看不上这样一个,面容有些黝黑麻点,再加上性格木讷的大哥哥。 以至于戴望舒陷入到了一场苦恋之中。 对于此,施蛰存一开始并不是很支持的,我将你看作兄弟,你小子竟然想要泡我妹子? 简直岂有此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看到了戴望舒被情所困的痛苦,以至于到了茶饭不思的程度。 甚至于那首著名的《雨巷》,大概率便是因为自己的妹子所写得。 “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是在写施绛年,也是在写戴望舒他自己。 自此,施蛰存便给对方创造了几次机会,可如今跟从前可大不相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经落伍了。 妹子对戴望舒毫无兴趣,施蛰存自然也是没法子的。 去岁四月份,戴望舒还出版了一本诗集,名为《我底记忆》,在扉页里面写下了这样的语句。 “愿我在最后的时间将来的时候看见你,愿我在垂死的时候用我的虚弱的手把握着你。” 作为一封情书,委托自己将新出版的书籍,交到妹妹施绛年的手上。 但结果依旧是可想而知,绛年是一个欢脱的性子,根本对内敛的戴望舒毫无感觉。 前月,戴望舒又写了一封信件给妹子,看起来回信并不好看,以至于戴望舒如此消沉。 施蛰存想了想,还是劝慰说道:“朝安呐,你也别太过于伤心,要可知天下何处无芳草啊!要不你还是跟我去看看包秉文的作品,转移一下注意力,心里会好受一些?” “啊啊?秉文又出新作了?竟然是《射雕英雄传》!” 戴望舒脸上惊讶了一下,可随即又缓过神来,有些结巴地说道。 “蛰存你放心,我自是没事的,我能有什么事情呢?” 他装出开怀大笑的样子,继续说道:“你放心好了,我只是偶然有了些诗歌的灵感,你且先去学校,我后续便随你而来!” “真的?” 施蛰存有些怀疑地看着对方,戴望舒前日还要死要活呢,说他现在好,施蛰存自是不相信的。 但若是有诗歌的灵感,那倒是有可能。 人常说,每个失恋的人,都是一个诗人。 更不要说,戴望舒这个诗坛奇才了。 他微微点头说道:“那我先去了,你不要耽搁,若是晚了,我可要来逮你。” “没事没事,你只管放心去,我写完便去找你们。” 戴望舒摆摆手,随即笑着说道。 “快些去了,要是我这灵感被你说没了,几百块银元都赔不起。” “去你的!” 施蛰存笑骂了一句,听到对方还能开玩笑,随即便放心下来。 他朝着门外走去,临到门前不忘记继续提醒说道。 “你可千万记得来。” “放心好了,一定会去的!” 戴望舒一边跟对方道别,一边拍拍胸脯说道。 等到施蛰存真正走出了大门,戴望舒此刻才从怀里掏出了那本书。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脸上有些微红,似乎是有那么一些羞愧了。 “想不到我戴望舒,今日竟然会为了这样一本书,而跟自己的至交好友撒谎!”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啊!杭城第一深情!” 早上,戴望舒在书店闲逛的时候,偶然间便看到了这本书籍,看了两眼就再也收不回目光了。 因为里面所教授的知识,正是他如今所需要的! 唯一的问题便是,这本书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若是被周边人看到,自己竟然在看这种奇奇怪怪的书籍,他戴望舒就再也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可想到施绛年那清丽的容颜,以及笑起来微微弯起来的眼眸,还有脸蛋上两个小酒窝。 戴望舒就紧紧握住了拳头。 “就再看一遍,记在脑海里面,我便将这本书烧了!” 他手有些颤抖,又再次看向了封面。 《恋爱宝典》 随后找到书签,认认真真地看了下去。 (本章完) 第163章 娘希匹!包国维火到美利坚? 第163章 娘希匹!包国维火到美利坚? 金陵城。 总统府大门。 坐落于长江路上的高大建筑。 去岁刚刚设计建造了这栋西方古典门廊式建筑,外方内圆,其间有一大二小三个拱门,给人以一种古老庄严之感。 前清时候,这里是两江总督的署头门,太平天国之时这里是天王府的“皇天门”。 而今日傍晚,这里的气氛逐渐紧张起来。 周围走动的行人被纷纷驱赶,一名又一名的卫兵从总统府之内蜂拥而出,拱卫在道路两边。 一辆又一辆的黑色轿车从大楼处驶出,显然是有大人物出行。 “校长,前往杭城的专列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开幕式之前便可以赶到,这一路上您还有几个外国记者的采访,特别是钮约时报也派来了记者,想要对您进行一次专访.” 在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上,陈训恩手里提着一个笔记本,为常校长介绍起接下来的行程。 常校长今日剃了一个光头,一身传统长袍马褂,手里提着一根手杖,显得十分精神。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显得异常地疲倦,嘴里骂骂咧咧说道。 “凉希匹,这些人真是不省心,事事都要我来处理,不论大小,我都干了还要他们做什么?也只有你,训恩能够让我省心一些咯。” 听到常校长的夸赞,陈训恩略微有些心虚地一笑,随即很自然的便掩饰过去,然后笑着说道。 “人言道,能者多劳,这天还是得您这尊大佛顶着呢!” 这么多年,他已经将常校长的性格摸得透透的,说一些没营养的好话绝对是没错。 哪怕是他觉得你故意拍马屁,但常校长依旧很开心。 “哈哈!” 常校长脸上绽开笑容,但还是故作忧虑地说道。 “难咯,各方面局势变化莫测,而这前清还有袁大头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有收拾干净,各国上相比前些年确实安生许多,但终究还是需要仔细斡旋,还有西北那些大老粗我定要将他们收拾干净!当然.” 陈训恩微微颔首,老老实实的做一名聆听者。 和常校长相处的要诀之一,他漫天海地吹逼的时候,千万不要打断他,要做一位合格的观众,并且在常校长兴头之时,一定要给予及时恰当的“掌声”。 “啊?竟然是如此?” “校长英明也!” “学生今天学到了。“ “若是人人都似校长一般,我国府何愁不兴?” 一番话下来,常凯申已经极其畅快,觉得陈训恩乃是自己的知己,心情也重新变好了许多。 他想到即将到达杭城,便有些感慨。 “上一届运动会,外国人可是出尽了风头,咱们这个东亚病夫的名头,还一直挂着呢,希望这次能够一举洗刷掉这个污名。” 常凯申虽善于钻营,但基本的家国情怀还是有一些的。 “校长早就严令各代表队,各学校加紧练习,还请了不少洋人教习,这次应该是毫无悬念。” 陈训恩自然是知道各个学校的情况,只是情况下面的人哪里敢告诉常凯申啊? 无非是一个欺上瞒下罢了。 代表队之中强一些的,找了一些外国人外援,弱一些的根本就是找了普通学生应付。 比起之前,确实是认真了许多,但想要在运动会上取得成绩,那便是难上加难。 当然这一点不是陈训恩所担心的,因为就算是出了什么茬子,也跟他的关系不大。 只是这个时候,常凯申突然提到了一个名字,陈训恩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之前那个包国维如何了?听说这个《活着》依旧是在民间爆火?” 听到常凯申有些冰冷的话语,陈训恩当即想到了,在租界银行之中,杜月笙给自己送的那些银元。 “还请多为秉文,美言几句。” 这是对方的原话。 咕咚一下,常常伴随在常凯申身边,许多事情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情,有那么一些敏感了,他也得一半实一半虚的来,不然常凯申也没有那么容易糊弄。 陈训恩说道:“沪市的那个陈德征,已经准备押解到金陵了,这件事情他中饱私囊,上下其手,《活着》这本书的广泛流通,与他脱不了干系。” “哼!” 常凯申用拐杖敲了一下车子的地面,发出咚地一声,显然是十分的生气。 “娘希匹,陈德征这个畜生,我本以为他乃是一个得力干将,便对于他多加提拔,谁知道这个家伙竟然将事情做到如此?!” 一想到他做的事情,常凯申便怒不可遏。 “还搞个什么评选大会,国府民众心目中最为喜爱的人,好好好,最后选出来是他陈德征自己?” “他想要干什么?这个金陵的座位,难道他自己想要坐不成?” 陈训恩知道,一提到这个事情,常凯申便是要发毛了,只能低头应是说道。 “这个陈德征本就有斑斑劣迹,想必是有一些人在其中掩护,相互勾结,才有此行径。” 顺水推舟,他自然是不会放过攻讦敌人的机会。 “等到运动会这个事情了了,这个陈德征一定给我严肃处理,两件事情罪加一等!” “是!” 陈训恩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用力地应诺。 他本以为这个事情便揭过去了,没有想到常凯申并没有打算中止的意思。 “还有这个《活着》,一定要给我好好禁咯!听说那个包秉文,还在杭城发表了一些什么言论,我看这个人也很危险,要好好抓起来调查一番。” 包国维在宴会上曾经大谈特谈什么反抗。 何谓反抗精神? 在常凯申看来,在他的治下,所谓反抗精神便是反抗他的。 再说了,发动起那些平民,他常凯申还有好日子过? 包国维这个人的言论太危险了,也太有煽动性了。 况且他如今还得到了章太炎的传承,更加难以想象,今后会是如何的麻烦厉害。 陈训恩当即头上冒出汗来,有些想要将银行里面的钱,还给杜月笙的冲动了。 该死! 老杜,你保的这个包国维可不是一个老实的家伙,怎么敢如此跳脱的? 不要命了是么? 但是想想那白的银元,他还是压抑下心里的悸动,打算稍微尝试一下。 “校长,这个包国维实在是可恶,不仅仅少年轻狂,还到处乱言语,这在之前都是有先例的,不过.” 陈训恩观察一下常凯申的眼色,他知道在常凯申的心中,实际上对于包国维还是挺欣赏的,只是担心对方站在对立面。 见到常凯申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陈训恩这才继续说道。 “不过他还是个孩子么,年少成名自然是有些荒唐的,被一些思想影响也是有可能的。” 常凯申有些不悦,他抬眸说道:“训恩,伱这是在为这个包秉文说话?” 陈训恩吞了一口唾沫,有一种刀尖上跳舞的感觉。 但他心里是有些底气的,他当即说道。 “校长,我并不是在为包秉文说话,我是在为咱们国府说话,包秉文此人思想确实有些偏移,但不是不能够塑造的。” “他自参与募捐会,发动志愿者活动以来,处处都是为了国家大义,可谓是为国为民,本次运动会的顺利召开,还是要多亏了包秉文,杭城内各界乡绅和百姓,都是承他的这份情。” 听到陈训恩这个话,常凯申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但是他依旧是板着一个脸说道。 “这个包国维的事情先放放,等我到了杭城见到人再说,至于如今文坛的情况,我看还是需要紧一紧,特别是什么兴起的‘先锋派’,得好好抓一抓,这个事情你要记着。” 听到常凯申这话,陈训恩当即就明白了,自己的劝谏没啥用。 终究这位常校长,还是对于他自己的判断,有着极强的自信,更加愿意自己去看看,而不是去听别人的建议。 陈训恩当即识趣的不说话了,他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话到这里便可以了,自己已经尽力了,若是再多说,便要让常凯申厌恶自己了。 于是,一路上无话。 常凯申默默看着近期的报纸,显然看到一些关于包国维的报道之后,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陈训恩叹了一口气,心里面顿时在打鼓。 不过已经打算好了,该说的话也说了,这个钱是绝对不可能还给杜月笙的,到了自己手上的钱,还能还的不成? 最多,今后再给他报点消息就是。 陈训恩心里算盘打着小九九。 不一会儿,车队已经到达了火车站。 这里清出一个专门的站台,有一列专列,带领国府的重要人物前往杭城。 常校长简单说话之后,便进入到他自己的专属列车车厢之中。 里面陈设奢华,吊灯、西洋钟、柜子、地毯等等一应俱全,甚至于桌子上还温着一壶热茶,显然是有人早已准备好的。 比起酒店来,也不逞多让。 常校长一登上列车,便窝在沙发里面躺着,这也是他平日里熟悉用的沙发。 出发之前搬上列车,回来之后,还要搬回去,每逢出行他总是要带上的。 陈训恩则是坐在一旁的书桌上,认认真真帮助常凯申看起了文件,将一些重要的和近期应该解决的事情,通通做一些标注。 这样常凯申待会儿看起来,便会轻松许多,不至于在那些冗余的信息之中,浪费太多宝贵的精力。 某种意义上来说,陈训恩觉得自己像是明朝时期,帮助皇帝处理公文的秉笔太监或者是内阁大学士。 只可惜,自己并没有那种权利。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在陈训恩的耳边耳语了两句,陈训恩点了点头,当即来到常凯申身边说道。 “校长,来自《钮约时报》的记者,曼拉·马托斯先生已经准备好了,询问您是否可以接受采访了。” 见到此刻常凯申脸上的神情尚可,陈训恩便直接了当地说道。 常凯申本想要拒绝的,今天他的确是有些累了。 但是听到是来自美利坚的《钮约时报》,他当即就改变了主意。 毕竟在国内他叱咤风云,说一不二。 可到了国际上,还不是得仰仗于美利坚的支持? 他不希望在美利坚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更不要说,如今《钮约时报》乃是美利坚国的第一大报纸,拥有将近二三十万的本土发行量,影响力不可谓不大。 若是能够说服这家报纸,为自己说上几句话,影响一下美利坚人心中自己的形象,今后一定是大有裨益的。 想到这里,常凯申当即点点头说道。 “你让他进来了,睡前我只接受《钮约时报》的专访,其他报社的记者,全部都等到了杭城之后再说。” “是!” 陈训恩点点头,露出微笑。 自己果然还是没有猜错,常校长就是对于美利坚国有着独特的重视。 不多时,一名身穿笔挺西装,胸前口袋插着白色手帕,脸型有些尖锐的白人走了进来。 他手里端着一个本子,身后还跟着一名同样身穿西装的华夏人,看起来应该是翻译官。 马托斯在早已准备好的沙发凳上坐下,将本子放在桌子上,取出一支金色钢笔说道。 “总统先生,很高兴你能接受今天的采访,希望我们今晚能有一个愉快的交谈。” 他身后的翻译官随之翻译。 常凯申也是微微点头说道:“很高兴见到你,马托斯先生,您可以畅所欲言,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接受过很多报纸的采访,但《钮约时报》现在还是第一次,所以在对方来之前,常凯申将自己收拾得很精神。 马托斯听到翻译官的翻译之后,开门见山的问了几个简单问题,都是通常记者开场的惯例。 常凯申自然是对答如流。 可说着说着,马托斯便将话题转到了其他上面。 “总统先生,实际上我很好奇,您对于贵国文学家包国维这个人,是如何看待的?” 常凯申皱起眉头,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到这个问题。 包国维跟这场采访有关系么? 他有些不悦地说道。 “记者先生,我看咱们还是谈一些其他东西吧?比如国府如今的执政方针,以及今后的打算,政策走向之类的,这些我都可以透露一些给贵社,相信一定可以让你有所收获的。” 对于自己大局观与时政细节感慨,常凯申有着十足的自信,想要在对方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马托斯作为一个美利坚人,显然是不会对常凯申的不悦,有什么惶恐的情绪。 他简单地解释说道:“总统先生,你或者是误会了,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了解包国维这个人。” 见常凯申满头地问号,马托斯继续有些激动地说道。 “您或许还不知道吧?包国维如今在美利坚已经爆火了,那首诗歌得到许多先生们的一致认同。” “这种抗争的力量,自由的力量,正是如今美利坚人所要秉持的!” “所以您还是讲讲,对于这个包国维到底是如何看的吧?” 马托斯目光炯炯地看着常凯申,但后者显然陷入到了死寂之中。 而在常凯申身后的陈训恩,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 他显然没有了解清楚,只知道对方是采访常凯申的,什么时候是为了了解包国维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影响力到美利坚去了? 常凯申脸上刚刚那股子高人风度,当即就维持不住了。 他忽的站起来,光洁的脑袋在灯光下发亮,用歇斯底里地声音说道。 “娘希匹?!!包国维在美利坚火了?” 马托斯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常凯申疯了,他后退了一步,与旁边的翻译官面面相觑。 他听不懂中文,显然是在寻求翻译官的回答。 那厚重的眉骨下面,仿佛在问:这个总统在说些什么?好像很激动的样子? 翻译官无奈地耸耸肩,摇了摇头,好像再说:我不知道啊! 翻译官心里顿时翻江倒海。 这好像是某种方言的脏话,先生,我总不能一起翻译给你吧? 若是说贴切的话.“son of bitch?” 可我也说不出口啊! 可既然对方问了,翻译官还是得回答的,这份工作还是得好好干。 他稍微组织整理一下语言,用温和的语气对外国人说道。 “先生,总统先生的意思是,对于包国维的火爆,他十分的惊讶。” “?” 马托斯歪了一下脑袋,又看了一眼常凯申,是有些不相信的。 感谢马克西姆小面球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本章完) 第164章 我常某人也跟包国维熟! 第164章 我常某人也跟包国维熟! “总统先生,我们是否可以开启今天的谈话了呢?” 见到常凯申还没有应答,马托斯有些着急了,他出声提醒了一下对方。 可常凯申,此刻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无法自拔呢! 他的确是有想过,包国维此人的影响力。 不仅仅在民间发动了无数的文人学生,使得他们成为包国维的拥趸,而且还通过疫病的处理,获取到无数普通百姓的民心。 这也是常凯申忌惮对方的原因,若是这股子力量,到了其他人那边,恐怕会为自己留下一个心腹大患。 或许有一些外国人对包国维感兴趣,毕竟他所写得文章,确实算得上优秀。 可是为什么美利坚人也盯上包国维了?这合理么? 常凯申是万万不能理解的,他再三确认了一番,发现对方说得并没有错之后,当即将陈训恩拉到一旁说道。 “这个事情,你为何没有跟我汇报?” 陈训恩也很无奈,他摊了摊手说道:“校长您知道的,我们对于美利坚那边的情况了解很少,信息传递比较滞后,那边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是不清楚的。” 看着陈训恩无辜的表情,常凯申终究是呼出一口气,他又看了一眼在椅子上有些懵逼的马托斯。 常凯申终究是回到了座位上,脸上挤出笑容说道:“记者先生,能否与我介绍一番这个包国维,在美利坚的火爆情况呢?你知道的,我们国内如今的消息比较慢,还不了解具体情况。 “啊~” 马托斯一脸你有话早说的样子,伸出手指点了点。 随即眉飞色舞地说道:“您若是有问题可以早点告知的,说起这位先生,可是在美利坚掀起一番浪潮啊!” 马托斯一边介绍着,旁边的翻译官一边快速翻译。 “您是知道的,前一年以来我国经受了十分严重的经济危机,因为金融市场的极度崩溃,所造成的连锁反应,黑色星期二让无数的美利坚人流离失所,曾经无数体面的先生们,只能够通过油布和破木板,在街道上搭建起栖身之所” 作为《纽约时报》的记者,马托斯说起这个来头头是道,并且说出了流传后世的那句著名名言。 “梅隆拉响汽笛,胡佛敲起钟。华尔街发出信号,美利坚往地狱里冲!” 随后他话锋一转,提到了包国维的一首诗歌——《回答》。 “包先生的这首诗歌,经过林玉堂的翻译之后,通过欧洲大陆报纸一路传到了美洲大陆。” “起初还依旧是不起眼,可当在一个小报纸上转载之后,很快便得到了美利坚人民的认同感。” “如诗句之中这样的句子:冰川纪过去了,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好望角发现了,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还有:告诉伱吧,世界,我不相信!” 马托斯眉飞色舞地说话,以致于翻译官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这些诗句里面所表达出来的感情,恰恰符合如今美利坚人应该具有的抗争精神,向往自由的精神,美利坚人就是通过斗争和自由,才拥有了今天的一切。” “他激起了无数美利坚人的共鸣,要对于这个黑暗的时代反抗,紧接着一传十十传百,包的作品就瞬间火爆了整个美利坚,更加激励了无数人愿意重新站起来努力。” 马托斯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总统先生,这便是我这次来的原因。” 常凯申和陈训恩面面相觑,两人好半天才从洋人的话语里面缓过神来。 陈训恩在心里则是忍不住吐槽。 这首《回答》他也看了很多遍,确实是极好的,而且特别具有气势,细细品味一下可以从中得出感悟。 符合美利坚人的自由精神?这是不是有那么一些过度解读了啊? 包国维写的时候还考虑过这个东西么? 不过见仁见智,从眼下看来,包国维在美利坚大火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无可辩驳了。 现在就看常凯申会如何表态了。 陈训恩看向常凯申,显然是在寻求对方的意见。 而只见,常凯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多次,终于是定格在一个笑脸上面。 看着常校长如同菊一般的笑脸,陈训恩不由得心里暗暗佩服,这一次倒是由衷的。 真不愧是常校长啊! 这要是换了自己,还真转换不过来。 只听见常凯申对马托斯笑着说道:“记者先生还真是问对人了,我还真想起来这个包国维了,他是我们国内的大文学家呢!” “总统先生请仔细介绍一番。” 马托斯眼睛里面放出了光来,身体微微前倾,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准备开始记录。 “哈哈哈哈哈!” 常凯申发出了一阵干笑之声,显然是对于包国维并没有很多的了解,东扯西扯一些东西之后,便转头看向了陈训恩。 陈训恩自然是机灵的,当即为马托斯介绍起来说道。 “既然是了解包国维,记者先生便是来对了地方,咱们这趟列车就是前往杭城的,那里是包国维先生的家乡,您一定是有机会当面采访到他的!” “如果可以这样的话,我将会十分的荣幸!” 马托斯竟然激动得像是一个迷弟一般,常凯申在旁边看的,竟然有那么一些嫉妒了。 若是自己能够如此受到欢迎,该是有多好啊? 陈训恩则是继续介绍起包国维的事迹来,将他知道的,包国维筹备募捐会,推行疫病处置方法,发动民间志愿者等等事情,全部一股脑地介绍给马托斯听。 马托斯的钢笔在桌子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如同扭曲的蛇身一般的英文单词,速度极快,几乎是事无巨细。 听完之后,马托斯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得感慨说道。 “这个包国维先生,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名文学家了,不愧是写出《回答》少年天才啊!我对于接下来的旅途,更加多了几分的期待。” 但他更加关注另外一件东西,一个让他惊奇的消息。 “拟们,竟然战胜了瘟疫?” 马托斯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场实际上源自于美利坚的大流感(被称作西班牙大流感),可能是人类至今有历史以来最为致命的流行病之一。 在大流感流行期间,美利坚的预期寿命整整下降了十二岁,甚至于最为致命的是,这场瘟疫对于年轻人所造成的死亡率,要更加高。 此刻,美利坚这个蓬勃发展的国家,具有众多的医疗手段,尚且处于疫病肆虐的状态。 而这些华夏人竟然说,他们的一个城市已经战胜了瘟疫? 此时,在洋人们的眼里,华夏依旧是愚昧无知的象征,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的。 马托斯摇摇头说道:“诸位先生,莫要与我开玩笑,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想到此事,常凯申也是与有荣焉,他笑着说道:“这个倒是记者先生出错了,杭城的疫病处置我亲自过问过,乃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如今他们的疫病防治措施已经进一步推广了,连带着建立的各类配套设施工厂,国内的瘟疫死亡人数已经越来越少咯!” 说起来这个话来,常凯申昂首挺胸,完全忘记了先前对于包国维的愤怒,倒觉得这是自己治下的功绩一般。 “我的上帝,竟真有此事?请务必告诉我!这一次开展这次专访,以及准备达到杭城,是我此生最为重要的决定。” 外国人都喜欢表现夸张一些,但马托斯的反应,依旧是让常凯申十分地受用,他满意地点点头。 若是普通人的惊讶,他常凯申毫无反应,但对面可是来自于《纽约时报》的专栏记者。 高傲的洋人,竟然愿意低下头夸赞,这让常凯申极大的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心里面不由得感觉到爽快。 完全不顾及旁边陈训恩的提醒,常凯申开始得意忘形地吹牛起来。 “我对于这个包国维一直以来都是欣赏的,对他自然是相熟的,本次也打算去杭城,好好与他见上一面,领略一下风采啊!” “总统先生是否会给予他一定的职务呢?或者是如何重用这样的人才,在我看来,他不仅仅是一个文学天才,还是一个对于国家有很大裨益的人才。”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的,只要他愿意,金陵一定会对他打开大门,咱们对于人才一向是十分有待的。” “总统先生” 这场会谈足足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了深夜之后,马托斯才悻悻然的离开常凯申的专列。 等到外国人走了以后,陈训恩才有些忧虑地说道。 “校长,咱们今后可如何处理这个包国维,便连美利坚人都如此推崇于他,甚至还得到了普利策诗歌奖的提名,届时若是处理了他,国际上可是会生出不少乱子的。” 普利策奖源自于美利坚作家约瑟夫·普利策的遗嘱声明,将约为五十万美金的捐款,用于奖励对公共服务、道德、文学和教育进步的人士。 涉及文学、戏剧、音乐等多个方面,可以说是如今美利坚国内十分重要的一个奖项。 若是包国维能够得到这个奖项,他的影响力将会在美利坚,更加上一个台阶。 吹逼的时候很开心,等到缓过神来,常凯申才终于意识到有那么一些不妥了。 娘希匹,他本来是打算好好处理这个包国维的啊! 如今可怎么是好? 话都说出去了,这个美利坚记者一定会报道出去,以他对于包国维的热衷程度来说。 唯一能够阻止一切散播出去的方法便是,将这个外国人给砍了。 但是给常凯申几个胆子,他都不敢动一个美利坚著名报纸的记者啊! 在全面开战之前,他连曰本人都不敢动,更不要说更加厉害的美利坚人了。 叹了一口气,常凯申略微惆怅地说道。 “如今之际,倒是动不得这个包国维了。” 但是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绝佳的借口,继续说道。 “在我看来,这个包国维原先的危害乃是六十,但如今留下他的好处已经有了八十了,先静观其变吧,看看这个人的表现如何。” 陈训恩自然是心中暗喜,这回对于杜月笙倒是有交待了,可面上还是古今不波的模样,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道。 “是!校长高见!” 而常凯申则是继续敲着桌子说道。 “包国维可以留,《活着》这本书听说已经火遍大江南北了,但是明面上还是得禁止的,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还有文坛依旧是要抓紧控制,特别是要成立一个专门审查的机构,不能再有影响稳定的作品出现!” “明白!”陈训恩脸上露出微笑说道。“校长你便放心吧,这个包国维仅仅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十七岁的年纪虽很出彩,但他能懂一些什么。” “只要稍加引导,辅以威逼利诱,必然能够获得他的效忠!” “哈哈哈哈哈!”常校长发出大笑之声,一口饮尽一杯茶水,指了指陈训恩说道。 “有理!!!” 同一天晚上。 志诚中学之中,一群参赛的学生还在开展着最后的集训。 其中自然不乏有包国维、魏俊明、徐坤、曹晏海等人。 魏俊明刚刚练习完,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份报纸,端到了包国维的面前。 包国维手里拿着一个教鞭,正在教导曹晏海技术动作,项目为男子110米跨栏。 “老包!老包!你快看啊!又有人搞你了,真是不知死活嘿!” 魏俊明激动地将一份报纸放在包国维的眼前。 “曹晏海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直接往前冲,不要怕就一直冲,还有跨栏步以及起跨腿的动作,全部给我用上,冠军就是你的!” 包国维骂骂咧咧地拿着一根教鞭,指着面前的曹晏海说道,不想迎面就看到魏俊明伸过来的报纸。 他有些无所谓地说道:“骂我的人多了,还在乎这一个两个啊?魏俊明你那个背越式跳高还是得加强一下,这一次咱们一定要取得好成绩!” 魏俊明则是解释说道:“这回不是普通人,又换了一个大佬骂你啦,他的名字叫做陈西滢!周树人先生骂的那一个!” “陈西滢?” 包国维皱起眉头,好半天脑袋里面才有了这个人的概念。 好像还算是个名人吧?据说曾经被自己老婆绿过? 他拿过报纸说道:“就是那个跟迅哥儿老死不相往来,然后骂的昏天黑地的那个?” 看向报纸上面的内容,包国维摸了摸下巴,不由得感慨说道。 “那这回,倒是有点意思了” 感谢马克西姆小面球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本章完) 第165章 迅哥儿的死对头?恋爱我彻底悟了! 第165章 迅哥儿的死对头?恋爱我彻底悟了! 包国维定神一看,只见到报纸上写着一个标题。 《少年天才之论何时可休矣?》 落款便是这个陈西滢,打眼看过去的文字内容,明显便是在批驳包国维。 特别是针对他写《射雕英雄传》,还有发表众多惊人言论的行径。 他认为,包国维作为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第一要务乃是读书明理,今后为国报效,而不是去干一些书本之外的事情。 陈西滢在文章里面写到:“我们国家的评论家们实在是太宏博了。他们对着一个孩子的神牌俯低了身子,张大了眼睛,虔诚地在文字之中膜拜与他,以致于混淆是非黑白,这个高中生所搭建而出的,名望的空洞却始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看到这句话,包国维倒是觉得这家伙,还是有那么一点东西的。 自己写文章写小说,讽刺了那么多,这一次竟然到头来,被其他人给讽刺了。 但也是正常的,陈西滢可是迅哥儿的死对头,若是没点实力,哪里能跟民国第一喷子周树人先生,对上个难解难分。 “嘿!这个家伙,文章写得好,却成天不干正事,咱们在这里努力训练,为国争光,这老小子还搁这侮辱于你。” 魏俊明展示了一番,自己手臂上的肱二头肌,经过几个月以来的锻炼,他十分骄傲自己的训练成果。 包国维微微一笑说道:“文章写得不错,骂人也骂的狠,但人是一个老实人。” “老实人?”魏俊明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有些奇怪地说道。“老包你没病吧,这小子可是在骂你的。” 但他随即想清楚了。 “我知道了,伱小子这是虱子多了不咬,已经免疫了,这或许便是成名的烦恼吧?可我魏俊明何时能有这样的烦恼?” “快了。” 包国维脸上露出了微笑。 陈西滢当然是个老实人了。 因为他被自己的老婆戴了绿帽子,甚至还在床上抓到了现行,可依旧能够听之任之,秉承着“绅士”精神。 老婆跟着洋人床上作欢,他没有选择离婚,而是仅仅只是分居了事。 这件事情在当时轰动了整个文坛。 陈西滢的夫人凌叔华,对于他也是一点也看不起。 可以说,这个人是一个实打实的,民国绿帽老实人。 但他真正出名,当然不是因为被老婆戴了绿帽子,而是跟迅哥之间的争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起因乃是五年前发生的女师大风潮。 这场著名的运动,后面遭到了北洋政府的强力镇压,打伤打死无数参与者和学生。 听闻此事之后,迅哥儿愤慨异常,并且提笔写出了著名的讨伐文章《纪念刘和珍君》。 有一句十分著名,且被后世新媒体营销号用烂的名言,就是出自这篇文章。 这句便是。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听多了无良媒体的滥用,或许会觉得这句话已经烂大街了,但在这个时代,初看来实在是震撼人心。 包国维学生时代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恨不得冲出教室,指着天空大声喊道。 “贼老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但是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说到这篇文章,其中最为核心的主题,便是讨伐北洋方面的腐朽统治。 这在当时的语境下,是学界几乎所有人的共识,可以说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 而陈西滢却对此表达了完全不同的观点。 他认为学生不应该过早涉足于政治。 真正要做的,是要于学校里面好好学习。 并且在他主持的《西滢闲话》之中,特地发文质疑。 在文章之中,陈西滢将这次事件,看作为针对于当时校园秩序的巨大破坏。 看到文章之后,以迅哥儿的这个暴脾气,哪里可以忍耐? 他当即拍案而起,愤然写文批驳。 简单的意思便是,你这个陈西滢就是北洋方面的一条走狗! 陈西滢的文章是写得极好的,他的散文造诣,在民国可以排上前二十名,下笔更如同行云流水。 著名戏剧作家苏雪林,就曾经评价他的文章为,“文笔晶莹透剔,更无半点尘滓绕其笔端。” 陈西滢自然是不甘示弱的,他当即写文反驳。 二者一来一回,在报纸上赚足了眼球,引发了文坛一阵又一阵的热度。 这要是在后世,那基本上得是三天两头上一次热搜的程度。 发展到最后,甚至还有不少文坛中人,如周作人、林玉堂都参与到了论战之中。 随着火药味越来越浓烈,从你来我往的文字斗争,一直到了人身攻击之上。 陈西滢批驳迅哥儿抄袭,代表作《中国小说史略》乃是抄袭日本人盐谷温的作品。 并且用“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样的话,来讽刺迅哥儿。 这自然让迅哥儿更加气愤,愈战愈勇,发挥出民国喷子大宗师的真正实力。 二人纷争不断,一来一回之下。 一会儿说你抄袭,一会儿说你文章有污点,又一会儿说你人品有瑕疵。 最后发生了两场规模甚大的笔战,在蔡元培和胡适之的分别调解下,这场论战才真正算得上是止戈。 包国维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将它塞入到魏俊明的怀里面。 “怎么了?你不打算回应么?人家都打上门了!” 魏俊明十分气愤地说道,他是一个急性子,对于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够忍耐的。 包国维微笑说道:“那么多狗咬我,我还一个一个咬过去?这个只是略微高大强壮一些,我便要重视了?” “那总不能不回应吧?这不是成了缩头乌龟了。”魏俊明挥舞两下拳头说道。“要不是我不会写文章,我定要帮你写两句,好好骂骂这个绿头乌龟。” 先前包国维简单赘述了一番,这个陈西滢的事例,魏俊明自然是义愤填膺。 拍了一下魏俊明的脑袋,包国维没好气地说道。 “快你练你那个跳高,若是这样都不能赢了洋人,你就别认我这个兄弟。” 背越式跳高,包国维可是将自己的“毕生功力”,全部都传给了魏俊明。 在脑袋里面搜肠刮肚,各种专业的超前的训练手法,再加上背越式跳高,这样跨时代的发明。 在1968年,美利坚运动员发明背越式跳高技术之前,赛场上一直以来都以“滚式”和“俯卧式”为主。 而如今,距离这个跳高方法发明时间,整整提前了三十八年。 若不是因为,不打算专心做这些,包国维甚至想要带人冲击一下奥运会。 在这个运动还未专业化的时代,技术所构成的降维打击,可以弥补上很多差距。 更不要说,包国维能够套用后世先进的训练方法了。 所以,他对于明天的这场运动会,有着无比的信心。 不仅仅是在跳高上面,还有坤坤的篮球,曹晏海的110米跨栏。 这些项目,他都有信心,在外国人手底下取得桂冠! “朝安呐!快过来看看这本《射雕英雄传》!果然是不愧包秉文呐,就连小说也写得如此精彩,其中的家国情怀更是恰逢其时,看得我都想要去学一学,这玄妙的武术了。” 施蛰存抱着一本黄皮封面的《射雕英雄传》,看得如痴如醉,口中不吝啬赞美之词。 旁边也有学生说道:“往日我是看不上这些演义小说的,可包先生的便是完全不一样了,文字老辣,书写流畅,剧情也是跌宕起伏,昨夜我整整看了一夜。” “若是,咱们华夏人都会武功,一人一个绝世武功,还怕什么列强啊?” 人群之中,当即就有人反驳说道:“你这个家伙,如今是火器时代了,还提什么武功?武功再高快得过大炮么?” “你懂什么?咱们有内功!内功可以以一当百,届时国家军队便是所向披靡了!” “你是不懂军事!” “你是不懂武侠!” 阅览室里面,许多学生纷纷吵成一团,唯有一个人在深深皱着眉头,似乎有所悟一般。 口里还时不时念叨着什么。 “如何让你爱的人爱上你?” “可以使用与对方相似的语言习惯,模仿对方的行为举止。” “女子一般都通过交谈来增加感情,她们渴望一个懂她的,可以依靠的男人。” “找到心上人对于爱情的看法,以她期待的方式,去对待她,去爱她。” 他如同念经书一般的,知识在脑袋里面疯狂旋转起来。 “要共情,将聚光灯聚集在对方的身上.要含蓄的赞美,重要的是找到她的痛点.” “还有还有.要做一个自信的男子,穿搭与言谈都很重要,专业上的学识和个人的努力奋进,都可以让女生更加看好你” “对对对!就是如此!” “成了!我戴望舒成啦!” 他猛地站起来,如同悟道一般,大声喊道。 周围的学生们,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 场内顿时陷入一阵寂静之中。 施蛰存一拍自己的脑袋,叹了一口气。 无奈,赶忙将戴望舒拉到了旁边,以免这个家伙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朝安你近来是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害,我真不该让你见到我妹妹的,不想竟然将你害成这样。” 施蛰存随即有些愧疚,他拍了拍戴望舒的背部安慰说道。 “兄弟是我对不住你啊!” 却不想,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上面传来的力道巨大,扭头施蛰存便看见了戴望舒的眼睛。 上面布满着血丝,眼底里面所散发出来的狂热,如同一个教徒一般。 “不!蛰存!我要感谢你,是你让我遇到了施绛年,我才能有今天这般的感悟。” 戴望舒有些激动地说道。 “你知道的,我的情路一直十分的坎坷,从前的女子们,对于我从来只是夸赞,但当我想要追求她们之时,便拒我于千里之外。” “而如今不同了,我彻底了悟了,曾经我对待女子们的方式都是错误的,正如书中所说,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我算是掌握了一套,完完整整的方法论,今后一定不会再为情所困!” “相反,我从这里面取得了力量,不再会为了这一点点失败而感到难过!” ??? 听完对方这一番感悟,施蛰存惊讶地张了张嘴巴,显然对于这一切是完全不能够理解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可听到戴望舒似乎是想开了,也为其而高兴。 揽着戴望舒的肩膀,施蛰存笑着说道。 “你能想开便好的,我曾经便说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以朝安兄你的文采斐然,一定会有女子对你倾心的。” “嗯?”戴望舒奇怪地看向对方,反问道。“我说过要放弃么?” “那你的意思是?” “嘿嘿!” 戴望舒脸上露出自信地笑容,插着腰说道。 “我不仅会继续坚持,并且会切实的使用方法论,我有信心一定可以拿下令妹的芳心,还请拭目以待吧!” “啪!” 施蛰存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面,无奈地摇头离开,嘴里念叨着一句话。 “没救了,没救咯,无药可医治!” 而戴望舒则是完全没有理会其他人的评价,他眼睛里面坚定了信念,已经对于这个“杭城第一深情”起了深深的兴趣。 一如包国维一般,这位先生定是一位情场难得一见的天才,只可惜是化名,不然有机会定要见上一见。 原本戴望舒还打算,再看完这本《恋爱宝典》之后,便将它原地销毁。 如今藏在怀里的夹层里面,时不时便拿出来看上一看,倒是有那么一些舍不得了。 “我再珍藏一段时间,等到了完全熟悉之后,便再将它销毁。” 戴望舒点了点头,给了自己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与此同时,不如同《射雕英雄传》的大火,包国维最新出的这本《恋爱宝典》,在民国的学生市场之中,成功打开了销路。 特别是在这个恋爱启蒙的年代,这样堂而皇之,教授人如何恋爱的书籍少之又少。 这本书算是一下子扎进了学生们的心坎里面。 随着时间的推进,《恋爱宝典》在民国的传播度在几十年后统计下来,简直令人咂舌。 渐渐地,成为那个年代之中,男女间恋爱的必备宝典。 在后世,《恋爱宝典》也被封为民国三大奇书之一,坊间对作者多有猜测,学界最为靠谱的猜测是,这本书的作者便是大文豪包国维。 随即又引来一阵学界的激烈争论。 当然,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另外两本民国奇书,也是包国维的马甲。 这自然是后话。 口诛笔伐人肯定是有的,不少学究派站出来指责,作者乃是伤风败俗,教授学生以及文人们男女情爱的奇淫巧劲。 但在1930年4月的这段时间里面,却没有什么评价家或者是文学家,对于这本书发表评论。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南方的一座城市。 在杭城的梅登高桥东边,原是清朝军队的大营盘基地,一栋占地150亩的运动场,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常凯申站在看台之上,身着一身舒适的马褂长衫。 他从看台遥遥望去,四处人山人海,无数的记者端着机器,更不要说请来的那些各国大使。 今日便是我常某人扬名之时,让洋人们看看国府的气度! 常凯申面露激动,靠近了话筒出声说道。 “捧友们!今日乃是.” 感谢吴铭书本大佬的300起点币打赏!! 感谢马克西姆小面球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风雨无阻拦,你是我滴真爱! 今天体检太紧张了,不过应该可以过,年后可以有更多时间码字了,欠下的全部尽力补上!!! (本章完) 请个假 请个假 单位年底聚餐,喝醉了…… 请假一天 还望理解 感激不尽… (本章完) 第166章 国府大人物出场?给秃子写信! 第166章 国府大人物出场?给秃子写信! 1930年4月1日。 杭城,梅登高桥体育馆内,人声鼎沸。 二十几个省会地区以及华侨代表队齐聚一堂,光是参与本次赛事的运动员就将近2000余人。 本次运动会,乃是常凯申上台以来,第一次举办全国运动会,所以对于这场盛事,国府不可谓不重视。 特别是常凯申,想要通过这次运动会,洗刷掉前几次运动会的屈辱,展现出在他治下全新的社会面貌,以及强劲的国人精神。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够向各国的大使们展现出自己的实力,以博取国际上更多国家的支持。 这一点才是常凯申最为在意的,所以先前才会对于美利坚《纽约时报》记者,那么的重视。 连带着对于包国维这个人也重视起来。 “特娘的,真他妈壮观啊!” 运动员的候场区内,魏俊明抬头看着上空翱翔的飞机,以及耳边阵阵响起的军乐声,不免发出了感慨之声。 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来说,能够见到如此场面,确实令人心潮澎湃。 可对于来自后世的包国维来说,这个运动会开幕式的场面,还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比起自己看到的那些运动会开场,要差得太多了。 远远的,朝着高台上望去,上面正站着一个身材瘦削的“卤蛋”。 他的演讲显然是想要展现出慷慨激昂的姿态。 可一番演讲下来,依旧还是让下面的所有人听得昏昏欲睡。 紧接着是国府各个重要人物发言。 不论是北方的《大公报》,还是南方的《申报》。 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新闻机会。 可最为重视的,还是当属沪市的《时报》。 社长黄伯惠,为了能够更好的传递本次盛会的消息,让全沪市乃至于整个南方的老百姓,都可以领略到运动会的盛况。 不仅仅派出了专员,在杭城与沪市两头随时待命。 甚至于还包下了一趟列车,专门用来传递两边的消息。 为了更好呈现出本次运动会的效果,黄伯惠特地从国外进口了全新的印刷设备。 力求为所有《时报》的读者,呈现出一个完美的视觉体验。 而如今,《时报》在包国维的接连助力之下,也隐隐约约有在沪市,成为《申报》底下第一大报纸存在的趋势。 “秉文,最近文坛的风声可又是不太平了,这些家伙还真是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怎么甩都甩不掉,真是映照了那句老话,树大招风!” 黄伯惠今天穿了一身明黄色的西装,脸上还戴着一副墨镜,显得十分骚包,在包国维身边愤愤然地说道。 他现在可是跟包国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 时报的基本盘便是包国维的拥趸。 若是包国维翻车了,他也就玩完了。 上次,在章太炎的隐退宴会上,包国维发表出那一番言论。 再加上他是《射雕英雄传》作者金古梁的真相被揭露。 原本因为其治理疫病,而沉寂的反对派又再次露出苗头。 如金陵的吴眺、沪市的张之平,还有迅哥儿的死对头陈西滢之流。 这些人见到如今的形势,当即打算针对包国维痛打落水狗。 自古文人相轻,而包国维以十七岁的年纪,取得众多文人毕生想要的名望,实在是无法不让人不眼红。 连带着,黄伯惠的《时报》也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他自己也经常被批驳为“助纣为虐”。 所以他十分的气愤。 “我习惯了,你也要习惯。” 包国维没有理会对方的歇斯底里,拍了拍肩膀笑着安慰说道。 黄伯惠从中琢磨到了味道。 他眯了眯眼睛,凭借往常的经验来说,猜到包国维一定是有了另外的安排。 “秉文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诗歌出世了?” 黄伯惠一想到这个,便有些激动起来。 上一次包国维的那首《回答》,所产生而出的骚动,还依旧历历在目。 因为此事,《时报》的影响力也上了一个层次。 原本商业性质的报纸,如今也可以和文学雅事搭上边了,格调就此不同。 若是能够再来一首《回答》,黄伯惠不敢想象又会是何等的厉害! 包国维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以为这诗歌是随随便便就能写出来的吗? 再说了,上次我是得了开创流派的裨益,才有那样的影响力,再写一篇恐怕会差上许多。” “那秉文是该如何?” 黄伯惠知道,忍气吞声从来都不是对方的脾气。 只是这一次包国维又该如何给那些人“好看”呢? “你且耐心看着。” 包国维露出神秘一笑,没有继续回答。 “又卖关子啊!跟伱写那小说一样。” 黄伯惠忍不住抱怨说道,。 可还是无奈地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对于包国维的话他没有丝毫怀疑。 期待这些衣冠楚楚的“先生”们,能好好吃个瘪。 此刻,杭城小学之中派出的学生代表团走了出来。 他们各个穿着整齐得体,脸上胖嘟嘟的,一见便不是什么穷人家的孩子。 个个脸上都洋溢起笑容,在体育场的中央站定,大声齐唱欢迎歌。 由五千人所组成的舞蹈团,在一旁热烈跳起了欢迎操。 “这次看起来,来了不少大人物啊!” 指着看台上面的几个衣冠楚楚的先生,魏俊明不由得感慨说道。 黄伯惠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当即为对方介绍说道。 “嘿嘿,小兄弟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你看看那个瘦高的眼镜中年男人,叫做邵庸舒,乃是曾经孙总统的‘托孤重臣’之一。 还有那个光头老头,脸圆圆的眯眯眼的那一个,便是一直针对秉文的吴眺了。 还有还有,那个梳着背头的年轻公子哥,便是如今财长宋子文。 咱们国家第一个国际奥委会委员,王正延 褚明遗.” 有了对方的介绍之后,包国维对于这些民国国府的大人物,有了一点点认识。 其中不少,在他的脑海里面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个褚明遗好像还是一个汉奸? 包国维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和样貌。 “那边还有好多洋人呢?运动员请外援来就算了,连开幕式也要请这么多人啊?” 魏俊明显然对于许多学校请了外援这事情,十分的气愤。 黄伯惠嘿嘿一笑,很享受为别人介绍的过程说道。 “那些都是外国大使,大部分都是欧洲那边来的,英吉利、法兰西、德意志、比利时你看那个牛逼哄哄的,鼻子特别大还穿个燕尾服的,就是美利坚的大使了。” “嘿!这小子为啥这么嚣张啊?” “如今美利坚强呗!” “强了就能这么嚣张么?” 黄伯惠摊开手说道:“是啊没错,强者就是能够嚣张,不仅能够嚣张还能够为所欲为,在国际上出尔反尔,颠倒黑白,甚至用下三滥的手段,这都是因为他强啊!” 魏俊明啐了一口说道:“特娘了,真让人恶心这些国家,等到了咱们强大了,一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嗨!”黄伯惠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能不能有那么一天咯,《射雕英雄传》之中纵使是郭靖盖世武功,也无法阻挡外敌的入侵,虽然秉文没有写,但是后面的剧情,许多人都是有所猜测的。” 包国维有些无语,瞥了一眼对方。 自己这还没有写呢,怎么就无法阻挡外敌入侵了,虽然依照历史上的进程这样是没错的,可笔如今不是在自己手上么? 想怎么写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包国维原先没有打算搞个历史架空的,现在倒是有些犹豫了,下一部《神雕侠侣》需要怎么写呢? 这个时候,却听见一旁的运动员队伍之中,出现了骚动。 “fuck!” “淦里凉!小洋人在咱们地盘上嚣张什么!” “兄弟们给他好看!” 包国维看着乱作一团的人群,不由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 黄伯惠消息灵通,场内到处都是他招聘的记者,当即找来一人问询一番。 不多时,他便阴沉着脸走过来说道。 “是美利坚来的华侨代表队,里面有好多外国人参与其中,这次代表队好像筹备人是个外国人。” 魏俊明当即就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喊道。 “又是这些大鼻子臭洋人,身上臭得像是茅厕,还天天搞事情。” 这个时代,许多除臭剂还没有发明,很多外国人因为他们的“种族天赋”,导致身上只要一出汗,便是臭气熏天。 这也是后世,为什么许多外国人都选择早上起来洗澡的原因。 无他,就是因为一夜过后,身上臭了。 甚至于有种说法,欧洲人对于香料的病态追求,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香料可以掩盖身体上的臭味。 黄伯惠则是为众人解释说道:“这个美利坚代表团非要第一个出场,将安排好的出场顺序给打乱了,咱们金陵代表团的运动员们不服气,双方便动起手来了,看起来目前好像是咱们占据了上风。” 他显然没有在意运动会开幕式,有没有顺利举办,反倒在意的是自家人有没有打赢。 魏俊明则是挥舞着拳头说道:“嘿嘿!老子也去助力,咱们的地盘上,这群洋人也敢撒野?” “你也想被抓走吗?” 包国维脸色也不好看,他努了努嘴,朝着骚乱的方向说道。 众人当即都将目光投射过去,发现已经有许多身穿制式装备的黑衣人冲进人群之中。 将一个又一个闹事的运动员,全部抓了出来。 只是被抓出来的,竟然只有华夏人的面孔,连一个“洋大人”也没有被抓出来? 魏俊明当即就气坏了,暴跳如雷地说道。 “特娘的,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些惹事的洋人一点事情都没有,咱们的人竟然还被抓走了?这些秃子的打手们是瞎了眼了吗?” “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黄伯惠也咬着牙齿,小跑着上前了解情况。 “师父,让我去见他们救出来。” 耳边,一个豪气干云的声音出现,包国维扭头一看,果然是曹晏海这个小子,他没好气地说道。 “真以为自己是大侠可以以武犯禁了?这可不是武侠世界,安静待着,别惹事。” “可是!这实在是让人憋屈啊!”曹晏海的脸上憋得通红,显然是气极了。 包国维扭过头去说道:“终有一天会让你出了这股子恶气,放心好了吧,现在去你只能吃枪子。” 曹晏海对于包国维终究还是服气的,他默默地点了一下头,退回到队伍之中,没有再说话。 这个时候,黄伯惠终于是从人群之中钻了回来,脸上并不太好看。 “没用,他们甚至把记者都赶走了,严令不让报道此时,几个跟洋人动手的运动员全部被抓走了,这次恐怕也不能够参加比赛了。” 他低垂着脑袋,捶胸顿足地说道。 “国府呢?常秃子这么重视这次比赛,应该不会坐以待毙吧?这次该会强硬一些了吧?” 魏俊明似乎是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呵!”包国维冷笑说道。“你看起来还是不了解国府,不了解台上那个秃子的风格啊!” 这个话落下来的时候,周围听到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而与此同时,运动会依旧在进行之中。 看台上的民众们并没有发现这边的骚动,还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高台之上的常凯申等国府首脑,各个都在谈笑风生,显然根本没有得到这里的消息,反而时不时鼓起掌来。 而唯有在这一圈内的华夏运动员们,纷纷抓起了自己的拳头,为自己身上遭遇的不公,而感到义愤填膺。 直到开幕式结束之时,从会场之中出来的包国维一行人还是面容阴郁。 黄伯惠嚷嚷着要去找什么大人物,了解一下相关情况。 比赛正式开始在下午一点左右。 中午之时,包国维等人便收到了早上事端的消息。 “金陵篮球运动员王大杰、金陵篮球运动员林和民、金陵篮球教练方云林因在开幕式上寻衅滋事,扰乱运动会正常秩序,分别被革除比赛资格,暂时关押在杭城警署,等运动会后再做处理.” 大堂内,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之后,包国维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扭头对章念月说道。 “念月,咱们是不是收到过常秃子那边的邀请?” 章念月如今当起了包国维的私人秘书,她眨巴着眼睛回忆说道。 “对啊,那边态度强硬,说是要你去见那个人一面呢,你不是与我老爹一样拒绝了么?” 对于常凯申那边的邀请,章太炎因为厌恶其为人,一直都是拒绝的态度。 连带着包国维,实际上也并不是很想要见到这位。 可如今,包国维却起了一点儿心思。 但若是直接见面的话,会不会出现什么无法控制的情况? 再说了,常凯申对于自己,怕不是没有什么好印象,自己去也只能是羊入虎口。 思虑了一会儿,包国维认真说道。 “念月,帮我拿一下纸笔,我写一封信过去。” “啊?”章念月有些奇怪。“你要给他写信么?他会收吗?” 包国维微笑说道:“不怕他不收!” 感谢桃色未幸免大佬的1600起点币打赏! 感谢依人如梦言如许大佬的500起点币打赏! 感谢颠勺大王无琼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感激不尽!努力更新回报各位! (本章完) 第167章 阿美的傲慢?徐坤大显身手! 第167章 阿美的傲慢?徐坤大显身手! 杭城临时办公室内,一个秃子和一个公子哥相对而坐。 两个人脸上渐渐褪去了愉快的表情。 特别是常校长的脸上,充满了愤恨和忧虑。 “啪!”地一声,常校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水都洒了出来,一直滴落在地面上。 “这些金陵的参赛人员是怎么选出来的,这种大会竟然还给我惹事?那些洋人是能够惹的吗?我尚且要让他们三分,这些人竟然敢动手?” “简直是愚不可及!” 还是觉得不解气,常校长将手里的手杖狠狠地抽打在盆栽上面。 “唰”地一声,无数的叶片翩翩落下。 宋子文还想着说一些好话,这些时候脑袋里面转了一下,当即改变了主意。 他脸上冷笑说道。 “无非是一个小插曲罢了,咱们就将这些闹事的人处理一番,让洋人们满意了,事情便解决了。” 常校长说道:“主要是洋人那边,咱们不能够与他们起了冲突,今后还是要多多依仗美利坚的支持,在这些小事情上,只能委屈委屈咱们的人了。” “这边已经吩咐下去了,那些闹事的都已经被抓捕了,校长尽管可以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会影响到后续的工作。” 宋子文笑着说道,对于这些事情他可是轻车熟路。 打点一番,又是要一笔钱,再加上举办运动会的拨款。 这笔钱又会让宋家“肥硕”不少。 “嗯~”常校长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多人,终究还是子文你办事让我放心啊,其他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托以重任!”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 “我常某人都将如何做,怎么做,告诉得清清楚楚,可以说命令都已经到了细枝末节上,这些人还是办不好,无论是什么!” 宋子文拱拱手称赞说道:“校长之微操向来是让人佩服的,只是这些人的实际操作太过于劣等了。” “嗨!”常校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明显是缓和了不少,坐在沙发上说道。 “子文你也得吩咐下去,这次的事情一定要隐藏住,万万不能够见于媒体上,任何敢传播出去的绝不姑息。” 关乎名声的事情,他自然是更加在意的,以至于要施展出更加强硬的手段。 “校长放心就好,这些事情我会去办妥的。” 宋子文微微一笑,洋人他处理不了,自己人还处理不了么? “还有,这次运动会的原定计划也是不能够变的,咱们一定要在赛场上取得成绩,不能让这些洋人瞧不起了。” 常校长一边喝着碧螺春,一边继续强调说道。 听到这话,宋子文脸上肌肉不由得抽了一下。 这不是既要又要么? 你都视这些人尊严为无物,竟然还想着他们为伱拼命? 用屁股想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次会上的风波,恐怕会很大的影响各个代表团的信心。 随之,运动的成绩基本上也很难再高。 这样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但对于常校长这样上位者来说,显然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至少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 他在意的永远只有结果。 无奈,宋子文只能够认同的点点头说道。 “校长放心,我一定尽力去办。” “嗯!”常校长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他拍了拍宋子文的肩膀。 “子文呐,这天下之未来,还得是靠你我这样的人啊!” 宋子文脸上露出尴尬地笑容,连连摆手说道。 “不敢不敢,还是得靠校长殚精竭虑才是啊!” 随后两个人都发出大笑之声,不知这话语里面虚虚实实,到底哪句是真。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常校长发出威严的声音之后,进来的正是陈训恩。 “又怎么了训恩。” 见到陈训恩脸上凝重的表情,常校长当即觉得又没有好事情发生了。 不免得头疼,他竟然现在有些害怕看到自己这位秘书了。 果然,陈训恩凑近常校长的耳边,耳语了两句。 常校长脸上的表情顿时大变。 “是真的吗?” “是的。”陈训恩点头确认说道。 沉吟了一会儿,常校长当即说道。 “快请到会客厅里面,千万不要怠慢了。” 见到常校长这么紧张的模样,宋子文等到陈训恩走出去,才继续发问地说道。 “出什么事情了?” 常校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果然猜测的没错,美利坚代表来了。” 看到常校长愁眉苦脸的模样,宋子文倒是有些奇怪地说道。 “这位听说实际上还不错,经常为咱们与美利坚沟通,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 “子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常校长感慨说道。 “他对咱们的确是不错的,但那是没有涉及到利益纠纷,如今美利坚有人受伤了,必然不会就此善摆甘休!” “竟是如此。”宋子文听到解释之后,心里也在打鼓。 如今的这般操作,已经是受到了强烈的民愤。 若是再将那几个人严惩,说不准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 “子文,你与我一起来吧!” 听到常校长的声音之后,宋子文点了点头。 金碧辉煌的会客厅里面。 不论是到了哪里,常校长的排场自然是一定要跟上的。 常校长和宋子文刚刚在位置上坐定。 门外便迎面走来一名有些发胖的美利坚白人。 他带着绅士帽子,脸上的鹰钩鼻十分明显。 身材微微有些发胖,明显肚子有着一圈游泳圈,走起路来都是一摆一摆的。 但脚步仍旧是步步生风,明显是要展现出自己的气势来。 纳尔逊·詹森。 美利坚代表。 他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在常校长的对面坐下。 微笑着用蹩脚的中文说道。 “总统先生,您知道我今天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声音十分温柔,但明显带着针刺。 实际上,在历史上这位美利坚代表,还是干了不少好事的。 不仅仅帮助了国府促成一些不利限制的废除。 而且在美利坚与国府之间相互调停,主张对东方让步,重新签订关税条约。 甚至在后来岛国野心越发膨胀之时,在美提出应该给予东方提供安全保护。 从这个层面上说明,此人在主张上面,还是一个较为亲近的存在。 可这件事便有些不同了。 好几名美利坚人在神州出事了。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出于一个代表的立场。 一旦涉及到己方利益,他依旧是立场鲜明的站在自己的一边。 自然,此刻他便是露出了一如一般老美的表情。 那十分桀骜不驯的神情,似乎真的觉得自己是一只老鹰。 “嘿嘿!” 常秃子竟然难得露出了讨好的神情,先前威严的表情,此刻竟然荡然无存。 “纳尔逊先生,您应该知道的,我们中午便已经发布了相关声明,对于那几个闹事的篮球队员严格处置。” 但纳尔逊并没有回答常校长,反倒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意思很明显,这样的结果并不能交待。 宋子文和常校长当即相互对视一眼,前者开口说道。 “纳尔逊先生,贵邦若是有解决问题的方法,尽管可以说出来的。 您知道的我们与贵邦一向是以兄弟相称,在我看来,这种事情的发生,是所有人都不想要见到的。 所以自然是越快能够处理越好了!” 但纳尔逊则是摇摇头,吐出一个烟圈说道。 “并不是我不想要解决,你们知道的,先生们,来自于美利坚的那些队员十分的愤怒,他们对于处理的结果很不满意。”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一个更加合理的处理结果,当然是必要的!” 会客厅里面,一时间陷入到沉默之中。 “抢球!快抢球啊笨蛋!那个美利坚佬要投球了!” “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散步是吧?给你们发月俸就是这样比赛的是吧?“ “唉!又被那个美利坚佬进球了,姑苏二中的那些个篮球队员也是,全部都把球给几个美利坚佬!没了洋人不会打球了是吧?” “又要输了?对得起我们嘛!曰你妈退钱!!!” 今日下午,体育场的看台上面,又是一片喧闹之声。 纸张是包不住火的,上次开幕式所发生的事情,显然已经传播到了整个杭城之中。 刚刚经历了瘟疫事件,杭城百姓的自信心已经被包国维给激发出来了。 这回再看到自己的队伍受到洋人欺负,自然是感同身受,愤愤不平。 咱们杭城百姓都将瘟疫给抗击成功了。 你们这群天天吃“黄粮”的,竟然如此不卖力,实在是让人觉得可耻啊! 随着一声哨声响起,面前的篮球初赛渐渐落下帷幕。 场内的观众们纷纷发出了感叹之声。 “你看看,赢得都是一些请了洋人的队伍,咱们的人难道凑不出几个会打篮球的么?” “就是就是,咱们自己的比赛,为什么还要请一些洋人来恶心人?实在是令人作呕!” “难道全华夏班,就真的赢不了比赛么?” 前几次比赛里面甚至还有一些嚣张的外国人,在场内嘲讽说什么。 “五个华夏人赢不了比赛。” 更是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愤怒,看台上的观众们愤怒异常,甚至将水瓶、臭鸡蛋、烂菜叶等东西全部扔了下来。 可场内输了比赛的队员们,只能够忍着耻辱,低着头离开。 一方面是自己输了比赛,本就是弱了一分气势。 另外一方面是国府的态度很明显了。 就是千万不能够与对方起冲突,谁起了冲突,便收拾谁。 金陵篮球队的那几个人,便是前车之鉴。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见到这个情形的曹晏海怒不可遏,当即就想要抡起拳头冲上去,和这些洋人说一说道理。 但依旧还是被包国维拦下来。 “别着急,还没到你上场的时候呢,到时候在赛场上给我堂堂正正的打败洋人。” “可我这心里实在是过不去啊!” 曹晏海叹了一口气说道。 包国维没有解释,努了努嘴巴,示意他朝着另外一片场地看去。 顺着方向看去,曹晏海当即张大了嘴巴。 “这些家伙这么生猛嘛?” 只看见是魏俊明和徐坤的篮球队已经开始了比赛。 对面则是来自美利坚的篮球队。 里面几乎一半以上都是外国人。 甚至还有几个人高马大的黑哥。 从种植园之中“历练”出来,经过农场主优良选中之后,而诞生出的黑哥就是不一样。 身体都比一般人高大不少,肌肉更是结实。 可就算是如此,以徐坤为队长的志诚中学篮球队,依旧是游刃有余。 反倒有些.虐菜的感觉了。 徐坤就如同一个鬼魅一般,在高大的洋人队伍里面穿梭着。 实际上他的身高也不矮,足足有一米八四。 但在这些营养过剩的洋人面前,还是有些矮的。 可徐坤贵在灵活,他将平日里所学习的舞蹈,与包国维教授的篮球步伐相互结合起来,以此创作出自己独特的篮球脚步。 右上右下,左上左下。 漂移的步伐,将洋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转眼之间,篮球便以一个鬼魅的角度,穿过洋人的裤裆,到了魏俊明的手上。 魏俊明站在篮下的位置,轻巧地一跃,一个简单的上篮,便将球扔进了球框之中。 这个时候,场内瞬间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 以至于所有观众都将目光投向了这边。 “谁说五个神州人赢不了比赛?” “这些洋人,只是仗着自己先跑了几步罢了,咱们也不差,迟早追上他们。” “嘿嘿,还是咱们杭城的队伍厉害啊,听说这便是包国维先生的学校,果然包国维在的地方,就是会给我们带来希望。” “那你说的,包国维可是咱们杭城的骄傲!” 曹晏海也差点将下巴掉在地上,惊叹地看向包国维说道。 “包师父,这个篮球竟然这么酷炫,我也想学!我也想打篮球啊!师父!” 听到对方激动的声音,包国维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个篮球,配合是很重要的,你来的时间太短,教你也没有办法融合进去,你还是好好准备跨栏吧!” 曹晏海受到了激励,当即握紧了拳头说道。 “师父你放心吧,篮球我没机会,这个跨栏简单得很,咱们练武的时候,水上漂都练得,还会怕那几个栏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忍不住吹牛说道。 “若不是规则不让,我可以踩着那些栅栏直接飞到终点。” 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突然有那么一点后悔了。 是不是该让这个家伙去练习跳远更好一点? 总感觉曹晏海这个家伙,不怎么靠谱啊! 但他的思绪当即就飘到另外一个地方。 此刻,自己的信件应该已经送到了常校长那边了吧? 不知道这篇《三国论》,能不能打动这个秃子? 他虽然并不喜欢常秃子,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时代,此人是绝对绕不开的。 若是非要做个比较,包国维觉得,这个秃子倒是像后世跪舔美丽坚的一些半岛一般。 天真的以为,美利坚真的会帮助他们,让他们强大起来。 实际上,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感谢马克西姆小面球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在酒店码的这章,我是敬业的作者! 这章又被审核了……太难了……来网吧改的 (本章完) 第168章 包国维《三国论》出世! 第168章 包国维《三国论》出世! 沪市。 林玉堂起了一个大早,今天在学校里面有课,所以就算是昨晚熬了一个通宵,他依旧是衣着得体的出门。 “老板,来份豆腐脑,多给我加辣子!” 天还是蒙蒙亮,这摊子上便是坐满了人,基本上都是码头工人或者是上班的先生。 林玉堂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对着老板大声说道。 “欸!您稍等!” 老板当即喜笑颜开,大声应答道。 将手里的书本放下,林玉堂掏出一个笔记本,用胸前的钢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这里需要斟酌一番,福贵的经历与从前有了些出入,还是得写信到秉文那边问问,一定要将这本书好好翻译才是。” 这段时间,他全身心将自己的精力,全部投入到《活着》这本小说的翻译工作中。 经过一段时间的爆肝,林玉堂也算是取得了一定进展。 不过既然是翻译,还原作品的原来味道,自然是最大的宗旨,所以林玉堂近来最为频繁的,就是与身在杭城的包国维通书信。 正思考着,旁边坐下的人群越来越多,还有一些学生之类的,便免不得聊起一些时事。 “诶!你听说了没有?杭城运动会上面,还是被洋人们出了风头,咱们又输了!” “可不是吗?前两届运动会就已经很丢人了,秃子竟然还办了一届,这是打算自取其辱不成?” “哼!前段时间还大肆宣传来着,这段时间那些报纸倒是跟死了一样,一看就是成绩不佳呗!”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之声,林玉堂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近些年来,坏消息听得多了,国府在运动会上失利倒也是没什么了,毕竟比起一些事件来,这又算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林玉堂的内心有那么一点炙热起来,想要快点将这本小说翻译出来。 让更多的外国人看看,来自于华夏的文学著作! 这个时候,旁边的那些人逐渐压低了声音。 “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上次那个开幕式的风波,实际上乃是洋人在挑事,而国府那边却给了完全不一样的处理方式。” 那人将来龙去脉这么一说,重点是陈述出杭城运动员的冤屈,还有常秃子对于洋人的跪舔。 “后来,听说美利坚代表也去找了常凯申,本来说是在运动会之后处理,那几个犯事的篮球队员,现在说是马上便要开始处理了。” “我也有消息,据说很大可能要关进去咯!” “嘭!”地一声,当即就有人愤怒地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地说道。 “简直是烂透了,他洋人难道天生就高出咱们几等吗?老子不服气!” “我也是!” “我也是!” 当即就有人立马摆手说道:“哎呦各位,勿谈这般事情,勿谈这般事情,现在到处都在管控着消息呢,风声紧得很!不仅仅报纸上不能报道,连街上也有抓这些的呢,各位还是洁身自好的好。” 周围的人群顿时陷入到一阵静寂之中。 林玉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桌子上丢下几毛钱,抱着自己的书默默离开。 许久之后,终于又有人打开了话匣子。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的,我听说杭城学校里面还是有队伍厉害的,特别是志诚中学的篮球队,那个什么徐坤,还有魏俊明,可都是给咱们争一口气咯!” “这个报道在哪里可以看到?” “就在《时报》上面!快去看看吧!听说这篮球队还是包国维先生指导的!” “果真如此!我就知道还有希望!” 众人就像是在黑夜里面看到星火了一般,脸上都纷纷露出希冀的表情。 “是嘞!我早上也看了,志诚中学的篮球队将洋人打得屁滚尿流,实在是解气啊!” 经过好几个人确认之后,众人才终于相信了这个消息,甚至有人跃跃欲试的去找报童,买几份最新版本的《时报》,来一窥究竟。 “老板!再来一份豆浆!” 有人聊到兴头上,都不愿意离开了,又点了几份吃食。 等到看到报纸之后,上面的标题赫然便是。 “中分少年带领队伍为国争光!华夏儿女不惧洋人!” 还配上了好几张插图,虽是黑白照片,呈现出来的人脸轮廓不是很清晰,但还是可以从中感受到,当时现场的热血沸腾。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玉堂竟然又折返了回来,站在众学生背后,看起了报纸。 “往后翻翻,这里看完了。” 林玉堂看完了一段报道之后,不由得心痒难耐,甚至想要伸手去翻页。 买来报纸的学生当即不乐意了,扯着嗓子说道。 “嘿,老头你谁啊!我们还没有看完呢!” 可看到他这一身装束之后,随即便住了嘴。 看起来像是一个先生,倒是不好招惹。 但也没有理会他,几个学生还是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林玉堂也不恼怒,也不觉得害臊,就堂而皇之地在学生背后,蹭起了报纸看。 许久之后,一名学生发出了一声感叹。 “奈何我神州之沉沦,幸还有个包秉文横空出世啊!” “伱们这些吃薪俸的不争气!” “赛场上那些受了老子拨款的队员也不争气!” “还有宋子文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可以办妥,如今倒也依旧是不争气!” 办公室内,常凯申接连三个不争气,尽显出他此刻的愤怒之情。 如今的情形,不由得他不发火。 上次开幕式的事情发酵,不仅没有压下去,舆论反倒有些持续发酵了。 只是表面上,没有人去提起这个事情,但是暗地里,这些事情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大江南北。 学校里面的学生,工厂里面的工人,面对常凯申的“崇洋媚外”,更加是对于国府越发失望,气愤的情绪上涌,下一场大规模的游行恐怕又会发生。 与此同时,原本信誓旦旦,已经训练已久的各个比赛队伍,也在这几日的比赛之中接连失利。 可谓是毫无招架之力,首当其冲表示金陵来的队伍,就像是被打断了脊梁一般,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金陵队伍的失利,毫无疑问是在常凯申的脸上打嘴巴子啊! 开幕式上面,他可是口口声声地说,一定会在这次运动会上,展现出华夏人的精气神,彻底摆脱东亚病夫的帽子。 可如今又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在闹笑话么? 他常凯申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搁? 此刻,常凯申的秃头都气红了,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卤蛋。 宋子文站在办公桌的面前,低垂着脑袋,默默承受着常凯申的怒火。 实际上,这个结果他是有一定的预料的,不过他能怎么办呢?他宋子文也很无奈啊! 我是一个管财政的,你让我去处理这些事情,不是在为难人么? 还不是你瞎指挥. 这句话,宋子文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常凯申的过度自信,他对于事情事无巨细,总是要使用自己的“微操”,这些问题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 可没有一个人向他提出来,不是不能,实是不敢。 错了自然是你们做的不好,成功了当然是领导教导有方。 宋子文脸上堆出笑容说道:“校长,你也不要太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千错万错都是咱们这些办事的人的错。” “娘希匹,不是你们的错,还是劳资的错么!”常凯申瞪着眼睛说道,显然已经失态了。 宋子文倒是已经习惯了,他继续说道:“校长,这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的,市面上的消息,已经专门派人去处理了,一定会将民心稳住。” “还有,您应该不知道吧,这次比赛可不仅仅是有各个地区的代表队,许多学校也是有参与比赛的。” 他脸上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我就听说,咱们杭城的志诚中学代表队,这次比赛的成绩不错,男子110米栏的曹晏海,跳高的魏俊明,特别是这个志诚中学篮球队,在比赛之中可是将美利坚的队伍打得落流水,十分地解气啊!” 听到这个消息,常凯申眼睛里面顿时亮了一下,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他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消息,我就说杭城的这些学生都是好样的,可以酌情发放嘉奖令。” “可是.” 见对方有些迟疑,常凯申又皱起眉头说道:“可是什么?” 宋子文解释说道:“先前查了一下,这个志诚中学的代表队也与包国维有着关系,据说他在这里是教练。” “又是这个家伙?” 常凯申十分讶异,他现在倒是对于包国维没有太多恶感,主要是米国爸爸喜欢的,便是他常凯申喜欢的。 宋子文点了点头说道:“这几个人几乎都是他召集来的,看起来这个包国维确实是一个人才。” 常凯申一只手将茶水送到嘴边,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盘算一些什么。 这个时候,陈训恩又再次走了进来,他来到常凯申的身边,将一封信件递给了对方。 “校长,这个是包国维寄来的信。” 宋子文笑着说道:“还真是说曹操到曹操便到了。” 常凯申狐疑地看了一眼陈训恩,这种信件一般对方都会看一遍的。 要不是先前有所交待,像是包国维这种信件,是到不了常凯申面前的。 可是风水轮流转,如今的包国维,不再是从前那个杭城中学的普通高中生了。 陈训恩看了一眼宋子文,想了想没有什么不妥,当即解释说道。 “您或许要亲自看看,似乎是关于策论的,这个少年文笔倒是老辣,不愧是章太炎教出来的徒弟。” “策论?” 这话说得,常凯申更加好奇了,他当即朝着信纸上面看去。 这个包国维,不是写诗写小说,怎么还会写策论? “是的,您一看便知。” 听到这个,宋子文倒是也提起了兴趣,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上面到底写着什么。 不过常凯申的气还没有消,他也不敢太过于放肆,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到一点。 好在对方已经将题目给念了出来。 “《三国论》?” 见常凯申有些一知半解,陈训恩为其解释说道。 “这是一个引用,原文乃是唐宋八大家苏辙,所做的同名文章《三国论》,包国维在这里化用了原文,阐述了一番自己的观点。” 陈训恩对于国学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唐宋八大家的文章自然是朗朗上口。 “苏辙的原文之中,阐述了汉高祖刘邦与三国时期刘备之间的对比,说明刘备于三国争霸中的失败之处。” 常凯申对于这篇文章还是有些印象,他点头说道。 “三国论主要还是说得,扬长避短的道理,面对敌人要攻击他们软肋,发挥自我长处,才可以事半功倍。” 他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个我自是懂得,高中生果然还是高中生,文章写得不错,但是在大局观上还是差了太多。” 陈训恩回答说道:“那是自然的,一个包国维如何能和您比较,不过他的思路倒是很有趣,您可以仔细看看。” “包国维在文章里面还拓展了思路,乃是化用的赤壁之战,他说蜀汉、东吴两家,之所以能在这场战斗之中取得胜利,而是审时度势相互合作,共同抗击外敌.” 他说到这里,自然就将话语渐渐停了下来,再继续说下去,恐怕就是有含沙射影面前这位常校长的嫌疑了。 常凯申皱了皱眉头,结合起他这些年的行径,没有想到这篇文章竟然还是一个劝谏的文章? 他心中是有一股子无名火冒出来的,但是想到包国维在美利坚的火爆,当即又对这个人有了许多宽容。 “他竟然还对于国际局势有所分析?” 看了包国维对于经济大萧条之下,各国今后发展的分析之后,常凯申有写讶异了。 因为这种文章并不是一般人能够胡诌出来的,想要言之有物,就必须有充足的理解,以及对于国际信息的精准把控。 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但最后,常凯申看到一个字眼之后,立即心底一沉,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寒光。 “东洋岛国必将侵犯于我神州,期间准备必须慎之又慎!” (本章完) 第169章 东洋威胁论!小包又有新作? 第169章 东洋威胁论!小包又有新作?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常校长若是想要在国际上获得立锥之地,一定要有一个全面、辩证、长远的眼光,要搞清楚什么是敌人,什么是朋友” “对待敌人万万不能够采取绥靖政策,而是要有决一死战的决心。” “对待朋友也不能够有侥幸心理,须知在国际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一切都由利益出发,只有知道了这些底层逻辑,才能够分发向前。” “明者远见于未萌,智者避危于无形。” 看到这些句子之后,宋子文也不免咂舌说道:“这个包秉文倒是有些东西,这些策论句子十分老辣,引经据典也发人深省,特别是其中于国际上的处理手段,十分新奇,但都乃阳谋也!” 老实说,宋家这几个人并不是没有能力的,我华夏五千年以来从来不缺乏能人志士。 很多人并不是蠢,而只是单纯的坏而已。 依靠背叛他人,剥削他人,而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 常凯申则是瞟了一眼对方,显然是有些不悦的,后者识趣地闭上了嘴,随后再继续看了两眼,评价说道。 “刚刚我看岔了,这个包秉文写得一般,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小小年纪便敢高谈阔论,实在是可恶啊!” 宋子文脸上当即又露出讨好的表情。 可常凯申一点也不买账,他反倒高高在上地说道:“没有你说得这么好,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坏。” 陈训恩自然是最会揣摩常凯申的心思,他笑着分析说道。 “校长应该是指这段吧!” 他手指点了点信件里面的一个段落,复述说道。 “以我之拙见,目前华夏想要崛起,一是抓紧各国疲敝的黄金阶段,发展好工业建设;二是防范外敌入侵.” “东洋岛国,自古便常常侵犯我沿海,名之为倭寇。” “原因有四:一为明治维新以来,此国国力日增,渴望扩展自身影响力,并通过对外战争缓解当前经济危机与社会矛盾;” “二为岛国资源贫瘠,缺乏重要的工业原料,我国家东北丰富的自然资源,首当其冲成为其狼子野心的目标.” “三为地缘民族的考量,华夏自前清垮台以来,连年征战,内乱不断,国力空虚,岛国与我华夏相隔不远,其妄图借扩张来实现霸权地位” “四为国际环境.” 简单概括了一遍之后,陈训恩不由得感慨说道。 “此人之大局观以及见识,仅仅略微逊色于校长您啊!才十七岁的年纪便有这般的能力,实在是令人惊讶。” “只是,于我看来,包秉文的见解还是太过于书卷气了,对付曰本哪里有那么简单的。” 陈训恩一下子便说到了常凯申的心坎里面。 他连连点头说道。 “这个家伙的确是个人才,难怪老米会这么喜欢这个小子,就是方向上出了问题,在我看来曰本是不会发动一场战争的,处理好家事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受到了常凯申的嘉奖,陈训恩也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欢喜,只是微微一笑,低下了头。 宋子文这在郁闷呢,拍马屁都没有拍对,还被常凯申给怼了一下。, 听到陈训恩的话之后,顿时惊为天人,瞪大了眼睛看向对方,眼睛里面仿佛是在说。 真不愧是你小子啊?跟常秃子打交道,还得是伱陈训恩。 常凯申则是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他对于自己的理念有着十足的自信, 但当前的情形,以及包国维的话,终究是让他有一些犹豫了。 这样继续下去好像确实不行 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太过于“软”了? 显然,包国维对于东洋威胁的理论,常凯申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这很符合他自负的性格。 “咚咚咚!”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我去看看!” 陈训恩稍稍有些诧异,一般来说,这种谈话是不会有人打扰了,除非是常凯申想要关注的重点消息。 等跟来人耳语一番之后,陈训恩当即满面红光地走了回来,他朝着常凯申笑着说道。 “校长又有好消息咯,志诚中学的篮球队,连战连捷,已经连续胜利了五场比赛了,马上便要晋级半决赛了,而且对上的都是一些请了外援的强劲队伍,可是帮助咱们扬眉吐气了一番!”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常凯申也是眼里发光,他大为快意地说道。 “好啊!好啊!我华夏的子弟就该是如此,说什么也得打出气势来,这篮球发展自美利坚,却在我华夏也十分受到欢迎呐!” 但他稍稍思考一番,又随即问道:“其他比赛,有没有好消息啊?特别是咱们金陵代表团,是否振作精神?” 陈训恩迟疑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校长.这个您知道的,先前咱们下令一定要打出华夏人的威风,将东亚病夫这个帽子给摘除,所以严令不准用外援,再加上上次的风波.成绩不理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常凯申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罢了罢了,这志诚中学也没有请外援,成绩好也是可以的。” 陈训恩默默点头,他知道常校长面上是这样说,但是事后处理这些金陵的队员,恐怕一点也不会手软。 思考了良久,常凯申叹了一口气说道:“改改吧,这个包秉文倒是还有一些正确的地方。” “洋人的气焰不可太过于助长,咱们需要稍微强硬一些。” 宋子文和陈训恩两个人期待地看向常凯申,后者脸上又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 “但洋人终究是势大的,不能够惹,所以将这些犯事的队员重拿轻放。” 陈训恩脸上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 常凯申问道:“训恩,咱们先前是打算如何处理这些队员。” 陈训恩如实回答说道:“以破坏重大事件召开为处理标准,您之前说的,要将这些人以儆效尤,给外国友人一个交待。” 常凯申点了点头,随即随即吩咐说道。 “那现在就这样吧,慢慢将事件的风头压下去,就说运动会期间格外开恩,不再追究这些人的责任,也算是给一个交待了。” 宋子文终于找到了搭话的机会。 “校长,那洋人那边,我们该如何处理?” 常凯申满是威严地说道:“要不然拖着,要不然敷衍着,要不然骗着,这个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沉默了一会儿,他转头对陈训恩说道。 “训恩呐,今后你还是得看着点,将包秉文此人拉拢到我们的身边,为我所用。” “这样的人才,万万不能便宜了其他人” 陈训恩愣了一下,猜到了什么意思一般,点点头说道。 “明白。” 常凯申拄着自己的文明手杖,转身在办公桌里面坐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将我的笔墨纸砚拿过来,我要写一份回信给这个小子。” “哦!对了,不要忘记去好好勉励一番志诚中学的学生们。” “还望他们,再创佳绩!” 果不其然,在包国维的信件送到常凯申的府上之后,国府对于金陵篮球队员的处理放宽了很多。 为几名队员换上了更为舒适的牢房,也允许各界人士的探视,甚至于还传出了口风,在运动会结束之后,将会释放出这些队员。 而在金陵、杭城、沪市乃至于北方的各大报纸上,也打出了“洗刷耻辱,运动强国”的口号。 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将前次的舆论风波掩盖过去。 本来民间是不吃这套的,毕竟这是国府的常用招数。 可在得知了志诚中学学生们,在运动会上屡次创造佳绩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就转到了这上面。 魏俊明那个十分骚包的跳高动作,在《时报》上面特别显眼,这个家伙还特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就是为了能够在黑白分明的报纸上面,凸显出自己那双傲人的牛眼。 所有看客看到这双眼睛,都会忍不住夸赞一句。 “小伙子脸太黑,看不出到底长什么模样,但是这双眼睛是真的大啊!瞧瞧这身板,真不愧是我华夏子弟!” “还有还有,这个中分的少年,脸上白得像是一个姑娘,但是打起篮球来一点也不含糊嘿,看这后面的洋人,给他晃悠倒了。” “谁说我们华夏人是东亚病夫的!你看看!这些华夏人的未来,这些在学校里面的学生们哪个不是风采卓绝,将人高马大的洋人斩于马下!” “咱们不仅武的行,文的也行,听说包国维的诗歌已经火到了外国去咯!” 舆论渐渐的开始转变风向了,开始朝着好的方向转变。 群情激奋的情况也减少,人们将注意力都投向了运动会上面,毕竟只有这里,才可以看到近些年以来,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杭城运动会,参赛者下榻的酒店之中。 某个房间里面。 “该死!老子的脸呢!我魏俊明英俊的脸庞呢!怎么没有刊登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黑佬呢!” 魏俊明拿着《时报》,愤恨地说道。 “黄伯惠那个家伙,回头一定要好好找他算账,说好了给我拍出一张迷倒万千女子的照片呢!” 一个早上,魏俊明几乎都在看这篇报道,嘴上满是嫌弃的样子,可身体却很诚实地看了无数遍。 曹晏海嘿嘿一笑,忍不住拆台说道:“魏俊明你便少提这个吧,能够上报纸已经是难得的事情咯,再说了,你这张黑脸跟张飞似的,相机如何能够拍出样貌,除非是用更加先进的彩色相机才成。” 魏俊明则是不服气地说道:“你也不比我好多少,那张脸黝黑的如同李逵一般,咱俩大哥不说二哥。” 曹晏海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 “什么黝黑,足下要注意措辞,此乃古铜色也!” “噗!”魏俊明当即笑出了声,他捂着肚子似乎笑得肚子疼,指着对方大笑说道。“古铜色!诶呦!古铜色!我不行了!” 曹晏海鼻子里面出气说道:“大丈夫立于世上,怎么受得了如此屈辱,呔!黑炭张飞吃我一拳!” 两个人当即扭打在一起,魏俊明也扯着嗓子大喊道:“我近来也学了不少拳脚,你这个黑脸李逵不要太过于嚣张。” 二人平日里的感情不错,这会儿也是开玩笑似的你一拳我一腿,都是点到为止,没有要伤害对方的意思。 真要动起手来,这魏俊明肯定也不是曹晏海的对手。 包国维正在专心看着信件,听到耳边的喧闹声,还有柜子椅子什么被撞倒的声音,当即有些烦躁地说道。 “好了!你们两个安静一些,好好准备下面的比赛不准出乱子!” 听到包国维的训斥之后,两个人立即站立笔直,这是连日以来训练的习惯所致。 对于包国维这个代理“教练”,不论是习武的曹晏海,还是人高马大的魏俊明,心里自然都是服气的。 见到包国维有正事要做,两个人随即住了嘴,安安静静地做起自己的事情。 魏俊明靠了过来,看了一眼包国维手中的信件,不免惊讶地说道。 “嘿呀!老包,你小子竟然还跟常秃子也有书信!你是不是叛变了?” “这不是想让那个秃子迷途知返么?看起来他没有一点兴趣,倒是想从我这里套取一些新奇的知识。” 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他引经据典,利用后世的许多信息差知识,为对方讲述了一个即将发生的未来,期待对方能够早做防范,以阻止岛国的入侵。 可很明显,他手里的信件告诉包国维,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这个常凯申就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 他宁愿相信自己的“微操”,也不愿意听一听有理有据的分析解读。 所以失败,是必然的。 “你还相信那个秃瓢老头呢?没希望咯,我看在他手下,咱们今后是没有希望的。” 魏俊明明显受到了包国维思想的引导,如今偏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包国维笑着说道:“只不过是希望,他能多做一些实事,这样我们就可以少死一些同胞。” 若不是因为想要少死一些人,包国维绝对不可能帮助这个秃子的。 “还有呢?那些人的诽谤,你不打算回应了吗?我看你近来都没有啥动静,不会真是束手无策了吧?” 上次看到报纸上对于包国维的攻讦,魏俊明就是十分的不爽,可包国维却说什么他有解决的方法,拭目以待。 但过去快一周了,怎么没有动静的样子? 包国维这小子不会去做缩头乌龟了吧? “你当我是好捏的柿子么?”包国维拿起桌子上另外一封从沪市寄来的信件说道。 “我再等这封信件呢!” “这是什么?”魏俊明扭头一看,发现寄信人是方新川和汤飞凡。 这两个人他自然是知道的。 前次再瘟疫防治过程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若是没有他们,就算是包国维的措施再好,也没有物资技术上面的支撑。 包国维和他们有联系,肯定是不奇怪的。 他随即又朝着桌子上看去,包国维正在上面准备回信,信纸上言简意赅地写了几个大字。 “可投稿至《时报》等报社发表。” 再抬头看向包国维,后者脸上的表情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看到这个表情,魏俊明就有些来气了,他愤恨地说道。 “你小子,又要出风头了是吧?” 年前太忙了,又跑另外一个单位的入职材料,又要处理这边的材料。 明天还要去开个会 忙完这阵子,努力给各位爆更,感谢! (本章完) 第170章 洋人专访小包?迅哥儿赤子心! 第170章 洋人专访小包?迅哥儿赤子心! 杭城西湖畔。 “the new hotel” 中文名也被称作新新旅馆。 原是沪市商界大亨何宝林的别院,1913年开始改建为招待宾客的旅店。 虽说是私人旅店,但它的来头可不小。 陆续有过杜威、芥川龙之介、丰子恺、华罗庚、启功等社会名流曾经下榻于此地。 去岁的西湖博览会也在这里开幕。 所以杭城新新旅店,成为杭城政要名人的聚集地也并不稀奇。 今日下午,杭城运动会正在如火如荼的召开之中。 而常校长带领着金陵的首脑们,与外国代表们开展了一次宴会。 常校长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与各国的代表打好关系,一方面是稳固自己如今的治理,另外一方面是寻求国际上的帮助。 他端着一杯红酒,身穿一身军装,带着笑容漫步在宴会之中,俨然一幅主人翁的样子。 他是不会英语以及其他外语的,所以随身带着一名翻译,跟来往的各国代表亲密寒暄。 “卡尔爵士,杭城的美食您一定要尝一尝,松茸鲜菌汤美味异常,还有龙井虾仁、西湖醋鱼也都是极好的。” 常校长热情地从盘里端起一笼小笼包说道:“咱们中式的点心,各位也一定要好好尝尝!” 英吉利代表卡尔是一名留着浓密胡须的中年人,他面容凹陷,脸上带着笑容。 卡尔精通汉语,是一名华夏通,他素来对于华夏的东西十分感兴趣。 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卡尔只是喝酒,一个宴会上的美食都不吃。 他摆摆手说道:“总统先生,我今天实在是肠胃不适,这杭城的美食还是算了吧!” 常校长热情地百般劝阻,卡尔也没有开这个口,终究是只能够阴沉着脸离开。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其他代表身上,都表示一个拒绝的态度。 甚至于美利坚的代表,面对他的敬酒也无动于衷,甩下一张臭脸,扬长而去。 显然是对于先前国府处理事情的结果,十分地不满意。 唯一不一样的便只有曰本代表,名为有吉明的曰本代表,今年已经有个六十余岁,但是胃口竟然奇好无比。 他一边吃着西湖醋鱼,一边竖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说道。 “贵国的美食真是博大精深啊!我东洋与华夏世代友好,应当互相亲善互相提携才是啊!常先生一定要与我们多加合作才是.” 在宴会上面碰了钉子,唯一有所回应的还是这个有吉明。 原先包国维没有提东洋威胁论还尚可。 常校长从来也不会想对方有入侵的念头。 可看了包国维的信件之后,便觉得眼前这个人眼底的笑意,总是带着不怀好意的味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娘希匹!这些可恶的洋人!” 离开宴会之后,常校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地说道。 他在宴会上感受到自己被忽视,被鄙夷,这让自尊心极重的他十分不满。 但也只能够在办公室里面发泄一二了。 陈训恩跟在旁边,递上一杯解酒茶,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说道。 “您也别太过于放在心上,各国如今日子也紧着的,想要从他们身上搜刮到三瓜两枣,实在是太过于困难了,合作的计划还得往后放放。”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东洋那边,倒是有和我们合作的意图,是否可以接洽一番?” “哼!”常校长冷哼一声说道。“包秉文说得还是没错的,这些人心里都各怀鬼胎,不可能真正帮助我们的,更不要说东洋了。” 包国维要是听到这个话,想必心里应该会开心一些,至少他对于东洋那边已经有所忌惮了。 陈训恩拱拱手说道:“校长为了我华夏之未来,殚精竭虑,已经尽了全力,还是勿要气坏了身子才好。” 他越发觉得自己说话,像是古时候的太监了. 常校长在皮制沙发上靠着,呼出一口气说道:“可尽管是如此,外面还有无数人觉得我不成呢!” 他思考了一番,意有所指地说道:“与我看来,还是得攘外必先安内。” 这一个轮回下来,包国维先前的劝谏瞬间化成了泡影,他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沪市,山阴路。 迅哥儿不仅仅喜爱看书,也有着广泛的兴趣爱好。 曾经在东洋学过一段时间的柔道,前几年在绍兴府执教的时候,夜里见到坟地里有个白影,当即飞起一脚过去,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獐头鼠目的盗墓贼。 近年来身体差了些,迅哥儿便在院子里面种起草来,平日里在前院打理夹竹桃、石榴、桃,也算是在忙里偷闲了。 今日是沐休,所以迅哥儿难得有时间在家里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四月初里,正是桃开放茂盛的时刻,院子里面一片粉红,到处都是一股子清雅的淡香。 阳光下,迅哥儿抱着不满一周岁的海婴,在院子里面穿梭着。 一边手提着洒,一只手牢牢地抱着孩子,时而浇水,时而逗弄一下孩子。 “小红,小象,小红象。 小红,小象,小红红。“ 他嘴里一边哼着儿歌,一边说道。 “小红象~咱们的小红象来看桃咯,以后长大了你也带着为父一起看桃如何?” 小红象正是海婴的小名。 一时间院子里面都是孩子与迅哥儿欢笑之声,时不时地迅哥儿还会发出两声咳嗽。 这个时候,许广平端着一些饭食从会客厅走了出来,她脸上也露出微笑说道。 “莫要累着自己,孩儿近来可胖了不少,过来吃些午饭吧,一早上没吃东西了。” 迅哥儿转头露出笑容说道:“莫要着急,平日里我少了些陪伴,趁着有时间,自然是要好好陪陪孩儿的。” 他抱着孩子来到桌子前,还在不断地逗弄,嘴里唱着仄仄平平平仄仄的调子。 “吱咕,吱咕,吱咕咕呀! 吱咕,吱咕,……吱咕咕! 吱咕,吱咕,吱咕咕!” 小红象听到之后,嘴里发出咯咯的欢笑之声,也显得十分快活。 “你啊!快些吃饭吧,饭菜要凉了。” 许广平接过孩子,让迅哥儿有手可以拿住碗筷。 迅哥儿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摇摇头,低头准备吃饭。 可看到空荡荡的桌子,当即有些奇怪地问道:“今日没有书刊么?” 他吃饭的时候,向来是要捧着几本杂志下饭的,看到几篇大快人心的文章,便可以痛快的吃上几口。 若是看见几篇气人的,当即便将盘里的菜啊肉啊,看做这个作妖的作者,恶狠狠地咬去。 吃完饭之后,说不得要写几篇文章好好反驳一番。 如今没有书刊,就像是云赣川人吃饭少了辣椒一般,再香的饭菜也少了滋味。 许广平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没好气地说道:“莫要看报刊了,前些日子你看到不顺心的,便熬了个通宵写文章,这样下去身子如何受得了?” 迅哥儿却是不听的,起身朝着堂内走去,嘴里连连说道:“不成不成,这饭菜如何能没有报刊看呢?实在是不妥,我自去拿来。” 许广平也是拗不过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前些日子,怕自己吸烟熏了孩子,迅哥儿便将楼下的会客厅改成了书房,平日便在楼下工作。 到了凌晨2时,迅哥儿才会主动上楼,负责起小红象的服食眠息。 所以拿起报刊来也是方便的,很快便从书房之中取出一摞书刊,放在了院子里的饭桌上面。 坐下的时候,下意识看了小红象一眼,这才放心的继续吃起饭菜来。 他也不管今日吃些什么,就都朝着嘴巴里面塞,注意力全部都在报纸上面。 看着看着,许广平发现对方浓密的眉毛拧在一起,当即就猜到了报刊上面的内容。 “又有些魑魅魍魉出来蹦跶啦?” 迅哥儿的表情显然很不悦,他点了点头说道:“又是这个陈西滢,还有那个吴眺,这些人简直冥顽不灵!” “我看看。”许广平好奇地看了过来,发现上面的标题是。 《黄口小儿信口开河,瘟疫之事仍需谨慎》——说得乃是包国维的措施,在许多城市里面水土不服,根本达不到杭城之中的效果,甚至有些劳民伤财。 《从不良学生到少年天才,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里面说的是,包国维的文学才华名不符实,甚至于很多作品,怀疑是有人为其代笔,因为前后割裂严重,且太过于老辣。 《文坛“伤仲永”?不务正业的包秉文!》——里面说的乃是包国维不好好写文章,反倒是去创作什么歌曲,甚至于当起了运动会的教练,简直是倒反天罡。 当然,最让迅哥儿生气的是这一篇文章。 《华夏人之血统劣根,从瘟疫泛滥见端倪》 扫了一眼作者,署名是张之平。 “简直是无耻之尤!我华夏人何时具有基因血统上的劣根了?我看这个张之平乃是存心不良的匪徒!” 迅哥儿严厉怒斥说道,眼睛里面闪烁着寒光。 他的确也经常批判国人的愚昧无知,可从来都是针对封建礼教。 一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便可以看出迅哥儿对于普通民众的赤子之心。 而这个张之平,是在挖华夏人的根子,可以说为了博取眼球,为了获取洋人的支持,无所不用其极了。 许广平叹了一口气说道:“近些年来多了,许多文人被洋人的思想蛊惑,反倒歧视起自己了,觉得洋人便是好的,咱们自己便从来都是坏了。” 她起了兴趣又看了几眼,不免得担忧说道:“先生伱这位小师弟,可太过于招人恨了,这么多的通稿竟然都是批驳他的,一会儿说他是弄虚作假,一会儿说他是误人子弟,撺掇着学生们有了反抗的精神。” “这下子可如何是好,成了众矢之的了。” 迅哥儿冷哼一声说道:“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秉文之举无不是利国利民,文章更是开发民智,志愿者的发动救助了无数的百姓,而这些人向来只会高谈阔论,可有见过他们为华夏流过一滴血一滴泪一滴汗否?” “先生说的极是,可明理的人总是少的,经过他们这一挑拨,恐怕有源源不断的攻讦,要到这个孩子身上,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承受的了。” 面对这个小师弟,许广平如今也有了爱护的心思。 迅哥儿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冷冽地说道:“我这便去书文支援秉文,这些人要战我便战到底!终是要还那一片朗朗乾坤!” 许广平也点了点头,见怀里的小红象也跟着迅哥儿挥舞起小拳头,她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你且吃着,我去与你准备笔墨。” “志诚中学!加油!” “志诚中学!加油!” “那个黑汉子,给咱们争口气,让这些洋人看看华夏人的厉害!” 男子110米栏的赛场上面,曹晏海这在备赛区准备呢,听到看台上的这句话,当即就绷不住了。 他走到看台边大声吼道。 “你是黑汉子!你全家都是黑汉子!” “这是古铜色!这是古铜色!” 他一边说着,一边跳起老高。 可在这嘈杂的环境之中,哪里有观众听得到他的诉求,还以为曹晏海在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呢! 看台上的观众当即热血沸腾起来,一齐大声吼道。 “干翻洋人!干翻洋人!” “黑汉子万岁!黑汉子万岁!” 因为不知道他的名讳,这黑汉子俨然便成了曹晏海的代称,这让他十分的郁闷。 包国维有些好笑地拍拍曹晏海的肩膀说道。 “小曹啊!莫要伤心了,这都是百姓们对你的认可啊!行走江湖的大侠,哪个不有个诨名?你这也算是有一个了,今日便是你扬名的时刻!” 他知道曹晏海心里一直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武侠梦,在这个时空里面,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但是在赛场上,一样可以展现出他这一身本事! 包国维指了指后面的几个记者说道:“那些便是《时报》的记者,他们到时候一定会将你的英姿拍下来,传遍整个神州大地!到时候你便是尽人皆知的江南大侠!” “扬名天下!江南大侠!” 听到这两个词语之后,曹晏海感觉自己浑身就像是充满了力量一般,眼睛里面绽放出热切。 又转头看向那些跃跃欲试的洋人选手,他们对于曹晏海多有不屑。 能够走到半决赛的,除了曹晏海便都只剩下洋人了,黑的白的都有,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腥膻。 在曹晏海感受来,这些味道像是乡下养得家猪身上的腥臭味,简直是不敢靠近。 但此刻,曹晏海的眼睛里面冒出杀意,誓要将这些洋人斩于马下! 即将开赛之际,人群之中传来喧闹之声。 包国维朝着那边看去,原来是各个外国代表从场外走了进来,在贵宾看台上面坐了下来。 特别是曰本的代表,看到包国维的时候,脸上还露出轻蔑地笑容。 这次比赛里面也有曰本的选手。 只不过这个选手的血统有些奇怪,祖上据说是从唐朝借种来的贵族,到了他这一代,又找了欧美白人借了种,才生下了名为富山润也的他。 有吉明显然对于富山润也十分看好,连带着看向曹晏海和包国维的时候,都有些挑衅的意味。 包国维微微一笑,对着曹晏海指了指那个“杂交”曰本人,在脖子上一抹,意思很明显,一定要赢了这个家伙。 曹晏海嘿嘿一笑说道:“师父你放心吧,这样的杂种我从来不放在眼里。” 不一会儿,选手便开始入场准备,曹晏海一身腱子肉在赛场上十分显眼,但除了国人,没有人看好他。 在洋人看来,在110米栏运动中,单纯的强壮是没有意义的。 华夏人必输! 包国维正打算在搭建的棚子内休息一会儿,突然听到一个带着古怪口音的呼喊。 “宝仙生!包先生!” 包国维转头诧异地看向对方,有些警惕地说道:“阁下是?” 那个高眉深目的洋人伸出手笑着说道。 “包先生您好,我是《纽约时报》的记者马托斯,能否对您进行一场专访呢?” 他看出包国维眼里面的怀疑,拍了拍脑袋,收起自己的文明手杖,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包国维。 “这是我的名片,您可以仔细看看,我是专程来到贵国想要采访您的!” (本章完) 第171章 华夏巨龙只是醒来晚些罢了! 第171章 华夏巨龙只是醒来晚些罢了! “你说你是《纽约时报》的记者?” 拿到了一张烫金的黑色名片,包国维有些诧异地抬眼看向对方,注意到马托斯眼睛里面的期待和崇拜。 他是想过有外国记者采访自己的,只不过想着应该会是英吉利或者是法兰西的一些记者。 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老米的记者,不过包国维也不怯场,他如今的心境越发稳重,脸上也露出和煦老练的笑容。 “马托斯先生可以坐下说话。” 包国维带着他进入遮阳棚之中,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道。 用的是英文,还是一股子美式英语的腔调。 马托斯抱着一本笔记本,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他自然是有带翻译的,只不过刚刚认出包国维之后,便激动得将后者抛在后头。 心里还在担忧怎么与对方交流,没有想到包国维竟然会英语? 包国维习惯性地谦虚说道:“略懂一些。” 他能够熟练地说一口英文,前世看的那些美剧功不可没。 以他如今的金手指,老实说,最为流利的应该是日语才对。 包国维老脸一红,马托斯还以为是他腼腆的,不由得感慨说道。 “包先生,你可真是一个百年一遇的天才,我愿将伱比作华夏的达芬奇。” 前次听说了杭城疫病治理的功绩,马托斯还特地去了解了一番,到了杭城之后,更加是听到了包国维的无数事迹。 惊奇之余,在他的眼里,也只有中世纪的达芬奇,可以媲美这位华夏少年天才。 包国维习惯了别人的恭维,倒是有些免疫了,脸上露出微微一笑。 “只不过是碰巧罢了。” “哈哈!包先生不要谦虚,你们华夏人就是太过于谦虚,不够直爽。” 马托斯在包国维面前,显然热切很多。 若是被常校长看到这一幕,说不得又要嘴里怒骂一句。 “娘希匹,该死的洋人。” 他将笔记本翻开,手里握着钢笔,脸上露出期待地神情说道。 “包先生,您应该有时间接受采访吧?” 包国维摊开手,像是一个外国人一般,无奈地说道。 “马托斯先生若不是想要接受采访,您现在可不会坐在这里。” 他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赛场。 “不过您若是再说一些客套话,等比赛开始之后,我或许便真的没有时间接受您的采访了。” 包国维这段颇具英伦味道的话语,将马托斯给逗乐了。 这个时候,翻译官才姗姗来迟,他摆了摆手示意翻译官退下,后者诧异地看了包国维一眼,没有说其他言语。 “包先生,您对于《回答》这首诗歌的创作有什么心路历程呢?或许能与我们讲一讲您的经历?” 上来的问题便符合包国维的预期,不过也是,你能指望一个不通文学的记者,问出什么犀利精准的问题么? 包国维早已打好了腹稿,流畅地回答说道。 “马托斯先生您或许不知道,在创作这首诗歌之中,我心中的压抑之情.” 他将各界人士的打压简单赘述了一遍,可说起来不带个人的偏向,而是实事求是的分析。 “当然,在我看来最为痛心的是,我看了许多书籍,了解了许多知识,却无法帮助我深陷泥潭的同胞,因为我自己也像是立足于泥潭一般,只是站得比平常人更高一些罢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马托斯蓝色的眼睛当即一亮,他握笔的手在笔记本上唰唰唰地书写起来。 力求准确地还原包国维话语之中的意思。 马托斯显然也是做了一番功课,他皱起棕黄色的眉毛,如同一个学生一般问询说道。 “这句比喻饱含深意,可在我们看来,您的这篇《回答》相反是充满力量的,美利坚人从您的作品中,看到一股子告别腐朽迎接自由的力量,这也是我们美利坚人所追求的。” 马托斯十分自豪地说道。 包国维心里嗤之以鼻,但为了眼前这小子,能帮助自己多加宣传,自己今后才可以忽悠美利坚人。 他随即赞许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面洋溢着神采说道。 “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不同的哈姆雷特,这便是文学最大的魅力所在,于我而言只是在华夏的土地上发出这种感悟,而对于美利坚人来说,同样能够带入其中,这也是我想的这首诗歌能够大火的原因,对此我倍感荣幸!” 听到包国维的这番评价,马托斯的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频频点头,他恨不得将包国维的这段话用留声机记录下来,放给美利坚的那些狂热读者看看。 想必他们一定会十分激动吧? “但” 包国维话锋一转,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这一来一回,将马托斯心里勾得七上八下,他当即问道:“但是什么?” 包国维眯了眯眼,一脸和煦地说道。 “但是,无论是美利坚的读者,还是英吉利的读者,他们所看到的《回答》终究是转译的产物。” “我对于林玉堂先生的翻译,没有一点异议,他是一个优秀的翻译家、文学家。” “可便如同西方教徒朝圣一般,华夏的文学作品根子依旧是在华夏的土地上,若是脱离了这片土地,便如同无根之木一般空洞,终有一天会随之倒下。” 短短的十几分钟,包国维侃侃而谈,以后世降维打击的知识水准,将马托斯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才刚刚说完一段话,马托斯当即就拍案而起,神情激动地说道。 “包先生,我先前说得不错,这一次东方之旅,是我平生最为幸运的事情,就算是死后到了天堂,我也不会忘记您今天的风采。” 包国维则是在心里吐槽说道。 一个新闻界的记者.死后想要进入天堂怕不是有些困难。 但他表面上依旧还是握住马托斯的手说道。 “记者先生,今日我遇见你也是十分的投缘呐!若不是你我种族不同,我愿意与你结拜成异姓兄弟呀!” 马托斯这会儿也听不懂包国维在说什么了,只觉得这个少年的情商好像有些异乎常人的高。 而且做事说话有一股子魔鬼都不能够阻挡的势头。 在他看来,这正是如今华夏人所欠缺的。 心头不由得有些激动,这样滴人才,俺们阿美例卡喜欢啊! 当即说道:“先生,您若是想的话,我可以帮助您.” 可是话才刚刚说到一半呢,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稀稀拉拉地掌声。 扭头一看,发现是一群衣冠楚楚的先生,足足有七八个,看装束和外貌更是大不相同。 这些人,马托斯都认得,不正是各国参加杭城运动会的代表们吗? “听说包秉文先生素来是富有盛名的,这样的文学素养实在是不像是一个少年人可以展现出来的,难怪在外界会有那么多的传闻。” 一番阴阳怪气的话语传出,这蹩脚的英文口语,不用想都是曰本代表有吉明。 他年纪很大,佝偻着身子步履有些蹒跚,但脸上却带着东洋人特有的狡黠。 原先这些代表还在看台上看热闹来着,可注意到包国维这边的动静之后,当即就坐不住了。 在座的都认识《纽约时报》记者马托斯,许多代表想要找他接受采访,可这小子竟然都爱答不理。 如今美利坚受到经济危机的巨大影响,但是依旧在国际上还是拥有巨大影响力的国家。 每一个外国代表,都想要寻求美利坚方面的声望。 特别是曰本代表有吉明。 各国代表此刻见马托斯对包国维这么热情,两个人热切得都快变成亲兄弟了。 心里自然是一等一的膈应,有一种心上人被横刀夺爱的感觉。 “哈哈哈,这位包先生的优秀我们是有耳闻的。” 法兰西代表康德是一个大胡子中年男人,他有些鸭子音,也跟着评价说道。 “但在我们看来,或许你们华夏人有些偏科,在文学上投入了太多的精力,据我所知,儒家乃是贵国古代极为重要的学派,甚至于是一种宗教。” “科举制度更是贵国的糟粕之一。” “精英们将文学研究的深浅作为执政能力的表现,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他轻轻一笑说道:“若是贵国可以将在文学研究上的力气,多一些在科技上面,甚至于在运动上面,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康德话语里面的意思很明显了,你包国维是厉害不假,可你这厉害是建立在世代过度重视文学上面的。 若是将这些精力费在发展科技上面,费在强身健体方面。 华夏如今至于到这种地步么?以至于在自己举办的运动比赛上,都不能取得名次。 甚至于出现被外国人全数占据的窘境。 在场的代表们,全部都是文化人,自然是能够听清楚这两段话语里面的冷嘲热讽。 马托斯当即有些不悦,他冷着脸说道:“诸位先生还请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语,收起傲慢的态度。” 他知道,在国际上面一个国家的国力就代表一切,孱弱的国家得不到一点尊重。 这些代表们来到杭城之后,傲慢的态度便说明了一切。 老实说,若不是认识了包国维,马托斯对于华夏人也是有所偏见的。 可认识了包国维以后,他才有了更加全新的认识。 马托斯知道包国维的年纪还小,所以担心面对这么多人的质问,这个少年会有所怯场。 毕竟包国维再厉害,也仅仅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 曰本代表嘿嘿一笑,他脸上挤出笑容,看向包国维说道:“马托斯先生不要激动,我们只是有一些疑问而已,既然包先生能够回答您的问题,为什么不能够回答我们的问题呢?” 美利坚代表纳尔逊倒是面沉似水,他是一个华夏通,对于华夏的许多文化也有着理解。 先前看到马托斯的反应,也是十分的惊讶,这会儿倒是想要好好看看包国维会如何回答。 包国维慢悠悠地喝下一口茶,随后从桌子后面背着手走过来,悠闲地样子,反倒是在散步,一步步的靠近曰本代表有吉明。 “你你要做什么?” 有吉明显然是有些害怕了,担心对方突然暴起打自己一顿,事后什么情况不论。 有吉明这个老身板,可是禁不住包国维的几下老拳。 但包国维在有吉明和法国代表面前站定,没有继续前进的意思,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两个。 摇了摇头说道:“看起来两位代表还是对于历史不够了解。” 他这一句话一出,有吉明当即阴沉着脸说道。 “小辈应该对于长者尊敬有佳,这是从你们华夏传来的传统美德,我们大和民族发扬光大,你们倒是将优良品质全都抛弃了,吾等都可以做你的爷爷辈了,对于各国的历史更是如数家珍,不然怎么做这个代表?” 包国维却笑着应答说道:“这会儿又是优良品质了?先生难道忘记了唐时派遣女子借种的旧事?” “你!!!”有吉明吹胡子瞪眼,鼻子上的两撇小胡子都快要翘起来了。 而包国维则是继续解释说道。 “既然两位不懂,那我便为两位讲一讲。” “先问是不是,在说为什么。” “法兰西代表先生一知半解,却在这里高谈阔论,实在是令人叹息。” 他一边踱步一边大声说道:“大约四百年前,葡萄牙传教士克鲁兹便将科举制度记录在了游记之中,成为科举制度传到西方的第一次。” “而彼时的西方诸国还在使用赐官制,这种落后的选拔方式。”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包国维挺起了自己的腰板。 “随后,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将科举制度介绍给意大利的公侯们,他认为华夏的选拔制度、管理形式、社会秩序远远超过同时代其他国家。” “各位先生们,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查书籍。” 包国维环视诸位代表,就算是面对这些执掌风云的大人物,他竟然也丝毫不怯场。 浑身上下一股子混不吝的蛮子劲头。 这便是穿越重生为他带来的底气! “你这个家伙!” 有吉明显然被包国维的话语气到了,关键是这小子句句都在戳他没文化一般。 他当即跳起来,似乎想要锤爆包国维的膝盖。 “曾经的辉煌又怎么样?到现在还不是输给我们日出之国?” 包国维转头瞪了一眼对方,眼睛里面竟然罕见的藏着狠辣,似乎想要将眼前的有吉明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从牙齿里面发出声音说道。 “各位先生请记住,华夏之巨龙不是倒下了,而是沉睡了。” “我们只是醒来的晚一些,不代表我们便没有翱翔于天际的能力!” (本章完) 第172章 华夏胜利!文与武老子全都要!! 第172章 华夏胜利!文与武老子全都要!! 曹晏海拜包国维为师之后,顺理成章成为了他的保镖。 平日里耳闻目染,在为人处世以及世界观上,也受益良多。 在日常接触之中,曹晏海深感包国维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似乎在心底隐藏着极其磅礴的阅历和知识,远超自己接触的任何一个人。 可偶尔,他也会有所疑问。 “包师父,你平日里教导于我接人待物要圆滑,要多加退让,不要沾染上麻烦的人和麻烦的事,但你为何不是这样做?” 曹晏海当然是对于近期,包国维对于他的多加阻拦,心里颇有微词的。 而包国维停下手里的笔触,扭头回答说道。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你搞错了主次关系。 并不是我不够圆滑,是他们前来招惹于我。我若是一味退让,失去了骨气,人家只会觉得伱好欺负。” 包国维微微一笑,想起了后世教员的谆谆教导,便继续解释。 “面对比你强大的敌人,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才能寻觅到胜利的一线生机。”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包国维想到科幻小说《三体》里面的执剑人,罗辑和程心,套用在这上面似乎也恰恰符合。 默默将这个作品,放在心里。 包国维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再将它完美地呈现出来。 曹晏海歪着脑袋,似乎是在思考。 或许是浑身上下的肌肉占用了太多的营养,以至于他对于这句话琢磨了很久。 而回到眼前的画面中。 包国维说出那一番,华夏巨龙从未倒下的豪言壮语之后。 在场的所有外国代表们,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特别是有吉明,他好像被对方吓到了一样,原先暴跳如雷的气愤没有了,反倒是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眼神里面的狠辣似乎在说,此子断不可留! 英吉利代表卡尔十分诧异。 他戴着装饰用的单片眼镜,紧紧蹙眉,似乎从一个黑色眼睛黑色头发的华夏人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 华夏人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气魄了? 可他同样是一个华夏通,也是一名学者。 微微思考之后,认同地说道。 “我们英吉利如今的选才制度,确实受到科举制度的一定影响。 必须承认华夏国曾经的辉煌是不可磨灭的。 毕竟每一个西方人都记得那一句谚语,东方是充满黄金和香料的土地。” 卡尔认同了包国维的前一句话,但对于后面的慷慨激昂,只口不提。 大嘤帝国已经落后了美利坚一头了,若再让你华夏崛起,我大嘤的脸往哪里搁? 女王陛下的脸往哪里搁? 所有人自然是对于包国维的豪言壮语,嗤之以鼻的。 “拿破仑曾经说过,华夏就是一只沉睡的雄狮,一旦醒来就会震惊世界,我希望它永远沉睡下去。” 法兰西代表康德,一开始听到包国维话语的时候,还有些讶异。 因为对方身上展现出来的气度,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年龄的范畴。 可仔细思考后,却有些不屑一顾了。 “包先生在这里高谈阔论,是对于贵国的处境不够了解么? 在我看来拿破仑的评价还是有些高了,如今的华夏配不上这样的评价。” 在场的代表们对于这片土地所遭受的一切,都心知肚明。 想到这里,他们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曰本代表有吉明,听到这个话,当即就兴奋起来,他摇头晃脑的说道。 “卡尔先生说得可没有错啊!你们如今不仅治理不好国家,千千万万百姓深受瘟疫的侵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还有运动,运动恰恰说明了一个国家的健康状况,依照近来的运动会来看,东亚病夫的名头你们是实至名归!” 美利坚代表纳尔逊犹豫再三,思虑道。 既然《纽约时报》记者马托斯对于这小子如此看重,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想到这里,他便出来打圆场说道。 “各位先生了,不要失了自己的身份,包先生如今仅仅只是一名学生而已,他取得的成就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或许他的言论稍微有些不妥,但我相信经过学习以后,包先生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媲美莎士比亚的文学天才。” 纳尔逊露出和善的笑容,举止十分的从容,居高临下对包国维继续说道。 “包先生若是想的话,美利坚大学的大门会向您敞开的。” 马托斯皱起眉头,觉得这些人的话语里面总是带着一些刺的,但终究还是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 “包先生,莫要计较这些事情,咱们仅仅是进行一场友好的讨论罢了。” 很明显,在他看来,面对这么多国家的代表,包国维没有一点胜算。 静静听完这些人的话语,包国维觉得有些好笑了,淡漠地说道。 “这位先生或许误会了,我说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猜测或者是什么戏言。 而是不久的将来可以达成的目标,华夏民族重新立于世界之林的目标。 在我看来,这是百年内就可以达成的目标。” 这话在各个代表看来,是有些尴尬了,你凭什么说自己能够崛起?就凭这一口空话么? 还百年内? 百年内在座的各位还在么? 有吉明笑出声音说道。 “包先生不要再开玩笑了,原先你说话像是一个学者。 如今倒像是一个小孩子了,贵国连瘟疫都处理不好,还想着立于世界之林?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有吉明是听说过杭城疫病的情况,曰本人被袭击的事情,在曰本方面也闹得沸沸扬扬。 一开始是有些紧张的,难道华夏真的找到处理疫病的方法了? 甚至还派出了不少打探消息,想要窃取相关机密。 可他后续听说,包国维的方法在杭城的确是十分奏效。 但到了其他城市立即便水土不服了。 当即心里便升起了轻视,将此事抛之脑后。 包国维看了一眼对方,十分疑惑地说道。 “谁说我们瘟疫处理不好的,接下来我有信心在三年内,在这片土地上大范围消除瘟疫的影响。” 哗~ 代表们当即绷不住了,连美利坚代表也皱起眉头。 这小子太狂了! 竟然敢说在三年内可以消除瘟疫,连医疗科技最为发达的美利坚和英吉利都没有办法做到。 这样一个落后的国家,说自己三年内可以基本上消除瘟疫? 简直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法兰西代表康德摇了摇头,似乎对于包国维十分失望一般。 “我看这位包先生不是华夏的莎士比亚,而是华夏的吹牛大王。” 人群之中,当即爆发出大笑。 连曰本代表有吉明也装作西方人的样子,耸耸肩,表示自己已经失去跟包国维谈话的兴趣了。 他十分嚣张地说道:“贵国若是可以达到三年内基本消除瘟疫,鄙人愿意切腹自尽!” 法兰西代表康德也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哈,要是你吹的牛可以实现,我就当场吞了你的臭靴子!” 纽约时报记者马托斯一拍脑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包国维终究是有些太过于冲动了。 这下子被逼得吹牛,不知道怎么下台才好了。 年轻人就是如此,还是需要多加修炼才是。 他还想着帮助包国维说几句话,刚刚站起来,自己的助手约翰却慌忙地从外面跑过来。 “先生!先生!有大事情!” 他匆匆走到马托斯面前,在他耳边耳语了许久。 马托斯的脸色如同过山车一般,从高峰到低谷再从低谷到高峰,一时间竟然变得潮红起来。 他看向包国维的背影,有些激动地说道。 “包先生!” 可还没有说完,却听见“砰”地一声。 马托斯的声音当即止住了,他只能默默走向包国维旁边。 原来是赛场上面的发令枪声响了。 所有代表都对于包国维失去了兴趣,脸上带着嘲弄一般的摇摇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男子110米栏的半决赛上面。 “嘿嘿!诸位且看,那名华夏选手脚步漂浮,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实在是有些令人发笑!” 人群中,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句评价。 这个时候,才有人解释说道:“这个华夏人先前似乎是拉肚子咯,比赛还差点赶不上了.” 观众们这才恍然大悟,特别是看台的杭城百姓,当即就有些颓然。 志诚中学的选手,也不是全部都靠谱。 比赛关头竟然还可以拉肚子,这还能赢得这场比赛么? 看起来华夏人在110米栏上,目前是没有办法取得胜利了。 “走了走了,回去歇着,回头再来看志诚中学篮球队的比赛吧,那个中分小子我看行。” 看台上面的许多观众,都准备退场了。 各国代表们脸上则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人当即就评价说道。 “正如我们预想的那样,华夏人是不可能在这种比赛上取得胜利。” “不仅仅是华夏人,所有黄种人都不可能在这种比赛上取得胜利!” “这便是种族之间的差距!” 而即使是听到这种话,曰本代表有吉明依旧脸上带着笑容。 他反倒觉得曰本人是明智的,借取了优良的血统,来壮大自己,才能够在比赛之中取得成绩啊! “华夏人比我们曰本人差远咯,认真学习,然后成为一名厉害的匠人!这便是大和民族的精神所在!” 他激动地说道。 包国维差点被这话给逗乐了。 若要说是匠人精神,大和民族在涉情产业上确实是首屈一指! 见到曹晏海的表现,他是有些无奈的,自己已经三令五申,告诉对方要慎之又慎。 特别是开赛之前,尽量清淡饮食,以免出现什么状况。 人在紧张的时刻,便是容易肠胃出问题,想必这个家伙又没有忍住,在比赛前吃了他最爱的臭豆腐! 但包国维对于曹晏海依旧有十足的自信。 曹晏海几乎全部掌握自己教授的后世跨栏技术手段。 达不到后世运动员的效果,但是面对这场比赛,夺冠都是轻而易举! 而各国代表的嘲笑? 包国维不放在心上,他知道只要那篇文章一发表出来,所有的质疑和攻讦都将要哑火。 这是划时代的一篇文章! 所有问题,只要等时间渐渐流逝,便可以迎刃而解! “各位朋友们,快看啊!快看啊!华夏的选手正在冲刺!他正在冲刺!他从最后一位一步一步的超过了其他选手!” 不知道哪里传来了比赛解说的声音。 本次比赛,常秃子可谓是下了血本,连音响喇叭都给拉了过来。 只听到浑厚的男声渐渐从低沉转向激动。 解说词震耳欲聋,带着一点嘈杂。 可准备离开的观众们听得真切,他们立马回头,瞪大眼睛看了过去。 “诶呦!真的诶!那个黑汉子真有劲嘿!竟然追上来了,看起来还有希望!” “冲冲冲!干翻前面那个杂种东洋人!” “黑汉子!快赢了洋人!赢了俺给你做媳妇!” 不知道哪个女子嗷了一嗓子,尖细的声音顿时穿破了整个赛场。 正在奔跑之中的曹晏海身子顿了顿,脸上的肌肉显然是抽动了一下。 可很快便调整状态,恢复了奔跑的节奏。 他的技术动作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每一次跨栏的时候,将摆动腿的膝盖抬得很高,这样便可以迅速落地。 并且采用上身前倾的过栏姿势,起跨腿也与其他运动员完全不同,更加的流畅舒适。 起初看不出来,均匀加速之时,差距便越来越明显了。 在曹晏海充满爆发的肌肉下,一步一步的向前,十分稳健。 一个又一个的超过洋人。 每一次超过的时候,看台上的杭城百姓便发出了惊呼之声。 直到超过曰本杂种富山润也之后,看台之上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欢呼声。 各国代表的表情阴晴不定,特别是曰本代表有吉明,他张大了嘴巴,嘴里一直念叨着。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华夏人不可能这么厉害!” 当即便有人急了。 “作弊!华夏人一定是作弊了!” 这一时期,还没有什么兴奋剂的概念。 所以他也只是喊了两句,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法兰西代表康德脸上露出冷笑,十分地不屑。 “不要高兴太早了华夏人,你们仅仅只是第二名而已,剩下最后这半段距离,看起来你们应该没有力气冲刺了吧?” 法兰西一个黑人选手排在了第一。 这个出生非洲的选手,因为天生具有极强的跑步天赋,被归化进了法兰西的军队。 本次运动会,也是受了姑苏二中的邀请,成为了他们的外援。 在康德看来,哪里有人可以跑得过非洲那些黑人? 这是种族上的差距! 只要不让华夏人胜利,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包国维不紧不慢的说道:“先生们,或许应该等比赛完了再评价。” 康德当即绷不住了,眼前这个华夏少年,实在是太过于狂妄了,屡次三番出言不逊,他已经失去了耐性。 “你这个家伙!我一定要” 可话说到一半,却意识到不对了。 因为周围其他的代表,注意力都不在这边,甚至都不在比赛上面。 一时间,他们身边多多少少都有几个秘书,在汇报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特别是美利坚代表,他一边听秘书的描述,一边将目光投向包国维,眼睛里面满是惊疑。 这个时候,曰本代表有吉明嗷了一嗓子,咋咋呼呼地大声说道。 “纳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一定不是真的!” 那名来自于曰本的秘书点头哈腰,提高了自己的音量说道。 “先生,我说得没有错,您也没有听错,刚刚从国内传来的加急电报。 要求您一定要找到包国维先生,并且和他讨教治理瘟疫的相关事宜,最好能够邀请他到曰本讲学,那将是再好不过。” “包国维?怎么回事?” 秘书继续解释说道:“您还没有听清楚么?沪市发出了一篇论文,便是关于瘟疫处理的相关事宜,如今国际疫病学界都已经炸开锅了” 有吉明晕晕乎乎地样子,他最后问了一句。 “天蝗怎么吩咐来着?” “天蝗命令,务必要好生对待这位包秉文先生,并且将他请到我们国内.” “噗通”地一声,有吉明的罗圈腿好像失去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指着不远处的包国维说道。 “包国维?包先生!!!” 此时此刻,在同一时间。 赛场解说激动地声音响彻整个会场。 “冲刺!冲刺!冲刺!黑汉子冲刺了!不要给洋人任何机会!” “各位好好看看,这位是华夏的跨栏选手,他身上流淌着华夏的血液,他一个人代表着我们的,他不是一个人在战队,他不是一个人!” 紧接着是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一声。 “万岁!!!” 赛场解说声音都要沙哑了,他带着哭腔说道。 “比赛结束了!黑汉子破记录了!” “他击败了法兰西!他击败了英吉利!他击败了美利坚!” “他击败了曰本杂种!” “伟大的华夏万岁!伟大的黑汉子万岁!” 这个时候,看台上面的观众如同过年一般,不可抑制的冲破了护栏的阻碍。 他们不可阻挡地冲向了曹晏海。 各国代表纷纷后退了好几步,在如海的人潮面前,感觉到了一股子不可阻挡的力量。 “我的上帝啊!这就是华夏人?” 不知道哪个洋人发出了由衷地感叹之声。 杭城的观众们将曹晏海团团围住,曹晏海才刚刚喘了一口气,便被一群人抛上了天空。 “我赢了!我是江南大侠!” 他发出豪迈地笑声。 却听见杭城百姓还在喊着什么。 “万岁!黑汉子!” “胜利!黑汉子!” 曹晏海当即就不乐意了,在天空之中,十分幽怨地喊了一句。 “特娘的!老子叫做曹晏海!!!” (本章完) 第173章 《瘟疫调查论述》?米国人太爱文学 杭城一处旅店内。 曰本代表在此处住下,而今天这里却从沪市来了一名曰本大人物。 在阁楼之上,歇斯底里的日语从房间内传出。 “八嘎!混蛋!谁让你去挑衅包国维的,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一名科学家么!” 声音十分浑厚,并且带着一幅威严,以至于有吉明听到之后,都有些噤若寒蝉。 堂堂驻华夏代表,竟然对着一名青年人瑟瑟发抖,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伯爵大人,包国维不是一名文学家么?什么时候变成科学家了?” 有吉明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他来说,先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包国维仅仅只是一个文学家而已。 什么时候跟科学有关系? 青年人身着一身黑色西装,嘴唇上有一瞥小胡子,面容十分青涩,没有想到这么年轻,竟已经是一名伯爵了。 至于小曰本为什么会有伯爵这个头衔? 最初时候,小曰本的爵位制度是复制唐朝时期。 但在明治维新之后,他们便取消大名和公卿的称号,贵族皆是以“华族”自称,并且分为公侯伯子男五个爵位。 能拥有爵位的人,在幕府时期皆是文官家族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大都声名显赫。 这位叫做柳原近文的男子,显然是受了父辈爵位的福泽。 他戴着一副眼镜,文绉绉的样子。 听到有吉明这话,柳原近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将手杖抽在对方身上,怒斥说道。 “八嘎,你难道没有看最新的报纸么?包国维那个家伙的论文一夜之间已经传遍了整个世界,全世界病菌学的科学家,都为了这篇论文感到振奋!我收到了加急电报连夜赶来,你这个家伙竟然毫不知情!!” 有吉明顿时冷汗直流,这些事情他确实不知情,连消息都是由秘书临时传到他手上的。 仅仅是一天,怎么外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见有吉明还是一知半解的模样,柳原近文从桌子上取了一份文件,塞到了对方的手里面。 “你这个家伙,好好看看这份东西!” 有吉明接过文件打眼一看,里面全部由中文写成的,不过曰本人本来就可以看懂一些汉字,加上他在华夏耳闻目染,所以简单阅读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首先便见到封面的几个字。 《瘟疫调查论述》 紧接着是署名,依次是包国维、汤飞凡、方新川。 简单扫了一遍之后,有吉明眼睛里面散发出震惊的神情。 “这这可是能够改变世界的一篇文章啊!” 有吉明自然能够明白这篇文章的重要程度。 自从1918年爆发以来,西班牙大流感伴随着各类瘟疫,带走了无数的生命。 简单统计一下,在爆发的两年之间,就有将近五千万人因此而死亡,特别是对于青壮年人群,这种疾病有着极强的致命性。 乃至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许多参战国家的军队受到了瘟疫的重大打击,士兵们因病倒下,战斗力大幅度下降。 某种程度上,这次流感也促成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束。 更不要说因此造成的经济损失,简直是不计其数。 而要说包国维这篇文章的重要性。 更加体现在,给人们提供了一个行之有效处理瘟疫的系统性方法。 彼时的公共卫生体系还没有建立,例如英吉利在1948年才建立了第一个国民保健服务体系。 处理瘟疫基本上依靠经验和施策者的智慧。 柳原近文点点头说道:“这篇文章里面,详尽记录了华夏杭城处理瘟疫期间的数据,并且将各项策略明细展现出来,相应取得了什么效果都有一一对应,特别是文章里面提到了某种药物,能够杀灭病菌的药物!!” “伯爵大人,很明显在这篇文章里面,这个包国维仅仅只是概括,他的这些策略从数据上看,自然是无可辩驳,但要施行还需要更加详尽的方案!” 有吉明眼睛里面露出炙热,想起包国维,又有些心有余悸。 “这正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本想着能够与此人交结一番,让他为我们大曰本弟国所用。” 柳原近文从鼻子里面喷出一口气,瞪大眼睛说道。 “没有想到你这个家伙,竟然先一步得罪了他!破灭了天蝗的计划!” “扑通”地一声,有吉明当即便双膝跪地,低头说道。“伯爵大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这个情况,我罪该万死,愿意以死谢罪!” “死了便是便宜你。”柳原近文说道。 随后他眯起眼睛。 “按照华夏的古话来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有吉君此时不应该哀哀戚戚,而是要尽力争取曰本的最大利益!” 有吉明匍匐在地上说道:“伯爵大人,我愿意全力达成这个目标!” 柳原近文这才点了点头,收起手里的拐杖,像是握着一把武士刀一般。 他呼出一口气说道。 “包国维这个人,乃是华夏的未来栋梁之才,要不然招揽到天蝗的麾下,要不然便杀了,不能够便宜了华夏人,否则将会成为心腹大患!” 有吉明连连点头,但他还是提到。 “伯爵大人,您应该是知道的,如今美利坚那边,可把他当做一个宝贝一般供着,咱们不好下手.” “哼!”柳原近文胡子翘起说道。“先去争取,从他手上拿到那种药品,还有治理瘟疫的详细资料,若是失败了,再做打算。” “嗨!”有吉明恭恭敬敬地点头。 而柳原近文背过身去,意味深长地说道。 “一切都交给你了,有吉君。” “如果拿不到的话,伱就切腹自尽,以谢天皇吧!” “包先生,我若是说谎的话,你尽管可以用这把枪,将我的脑瓜子瞬间开花!” 旅店里面,美利坚代表纳尔逊竟然露出讨好的笑容,他手里挥舞着一把手枪,上了膛,十分洒脱地递给包国维。 在接过手枪的那一刻,包国维还真有一个冲动,拿起枪一枪给纳尔逊的脑袋开个花。 可理性终究是战胜了冲动,他还真没有动机去杀了这位美利坚代表。 因为他确确实实为华夏做过一些好事,例如恢复关税,帮助恢复主权,反对美利坚干预内战、推动美利坚为华夏提供保护等等。 某种意义上,抛开他的立场来说,这个家伙还算是亲中的。 只是包国维可不天真,他心里心知肚明。 就算是历史上这样一位美利坚代表,心理上放在首位的依旧是本国的利益。 帮助华夏收回关税,获取主权,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帮助华夏,而是更加符合此刻美利坚的利益。 彼时的华夏市场份额,长时间被曰本和英吉利所把控,这片土地上的许多利益都是被这两国所赚取。 但美利坚如今的商品却供大于求,陷入到生产过剩的境地之中。 特别是经济危机之后,美利坚更加需要寻求一个广阔的市场,华夏自然便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让华夏恢复自主关税,恢复主权,让曰本和英吉利回到与自己一样的起跑线上,便是符合美利坚的核心利益的。 想了想对方刚才的描述,包国维笑了笑,还是委婉地拒绝说道。 “先生您让我前往美利坚留学研究的条件十分诱人,可以说我若是答应这些,我可以得到这世俗的一切,不论是金钱、美色还是地位。” 他摊开手说道:“但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您知道的,我的国家正在遭受苦难,这是国家的危机时刻,我不能够舍弃我的国家不顾,而去实现个人价值。” 《纽约时报》记者马托斯坐在两个人的中间,他拿起一杯葡萄酒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随后也劝解说道:“包先生您应该知道,一个国家的兴衰个人是无力改变的,与其纠结于泥潭,不如去寻找更加光明的未来,回过头来或许能够帮助您的国家。” 这两个人的意思很明显,话里话外都想着包国维能够去美利坚,甚至于加入到美利坚的国籍。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两位先生或许不知道,华夏有一句古话叫做,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若是人人都想着明哲保身,那便是国家灭亡的时候了。” “这” 马托斯和纳尔逊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出了无奈,想要劝说这样一位文学天才,恐怕是十分困难的了。 包国维随后又补充说道:“况且两位或许是忘记了,科学从来不是我的主业,这篇文章是我与两名华夏科学家共同撰写的,并非我一个人所做。” “而我的主业是文学!” 场内顿时一片静寂,两个洋人当即都不知道说什么还好,包国维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自然也不便继续劝阻。 但这不能够避免两个人对于包国维的尊敬。 要知道在这次瘟疫之中,美利坚是受到影响最大的国家之一。 若是能够得到包国维的帮助,这将是一件无比裨益的事情。 在他们看来,这甚至是能够影响总统选举的大事! 好半天之后,纳尔逊才打破尴尬说道:“哈哈哈哈,不着急的包先生,您如今才是高中,后续还依旧有考虑的时间。” “对对对。”马托斯也在找着圆场说道。“咱们先来尝尝这纳尔逊先生这里的美酒,这边还有一个事情要与您商量。” 说到美酒,包国维脸上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位美利坚代表先生,可是会享受啊! 房间里面不仅仅用留声机放着一首交响乐,还特地选了一间具有酒柜的房间。 上面如同艺术品一般摆满了醇厚的红酒,应有尽有。 包国维笑着摇晃一下杯子里面的红酒说道:“听说贵国如今正在施行禁酒令?” 他自然是知道,自从禁酒令之后,喝酒便成为美利坚人心中的执念了。 直到三年之后,罗斯福当选总统,美利坚才通过了修正案,将禁酒的相关条例解除。 马托斯和纳尔逊两个人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 纳尔逊解释说道:“上帝证明,我只是不小心就搞出了这么多葡萄酒,毕竟在华夏没有该死的禁酒令。” 马托斯也点头说道:“我也好久没有喝到这样的美酒了,在国内之时,可是滴酒不沾呐!” 看到马托斯这小子红润的脸庞,包国维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特别是他娴熟的动作,在国内也没少偷腥吧? 包国维怀疑的眼神看得马托斯有些尴尬,他捋了捋自己的油头,面部有些微醺,随后说道。 “包先生,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可以答应。” “说吧。” “您知道的,您的作品在美利坚取得了巨大成功,一首诗终究是太少了,现在美利坚读者们迫切想要得到您的其他作品,我的一位出版商朋友特别委托我,来与您谈这件事情。” 听了对方的话之后,包国维当即眼前一亮。 渠道他自己来了! 之前,包国维就有开拓美利坚市场的想法,只不过没有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要知道,这段时期是美利坚文学的黄金年代。 光光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名家,就先后有刘易斯、奥尼尔、赛珍珠等人。 普通民众更加对于文学有着独特的热忱。 随着美利坚社会的发展,中产阶级的增加,前往书店购买书籍民众也越来越多。 这一时期,有别于后世美利坚的反智主义盛行,将运动、交际放在首位。 交际能力成为美利坚社会最为看重的能力之一。 更不要说从中衍生而出的复杂的关系网络、人情纠葛。 西方社会从来就是人情社会,甚至更加看重关系、人情,甚至于发展到,将认真读书的人,看做是书呆子的地步。 许多蚣蛭说在西方社会不看人情。 恰恰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融入到西方社会之中。 你都接触不到,还谈什么人情社会? 相对于后世,这个年代的美利坚民众显然对于作家,有着别样的憧憬之情。 他们认为能够写出好作品的作家,是充满智性的,是真真正正的绅士,图书作品是具有灵魂的。 这也是包国维的作品,能够在美利坚取得大火的原因之一。 马托斯顿了顿,终究是笑着说道:“若是能有一部符合美利坚国情的作品问世,相信读者们一定会很开心。” 包国维却摇摇头。 “先生,我有一部书正在翻译,您应该听说过叫做《活着》,之后的出版确实可以与你们合作,只是写一本符合美利坚国情的书” 想到这里,包国维顿时有些犹豫了,他最近还是很忙的,有好几本书籍的计划准备书写。 恨不得将自己掰成两半了, 如今再来一个约稿,那不得写成秃头? 但马托斯却丝毫不想放弃,他心里明白,若是包国维写出一部这样作品的份量。 “包先生,您或许不了解,在美利坚畅销作品基本上就可以达到十万计的销量,以百分之十的版税来计算,收入几万美元并不是什么问题,您与我们合作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听到这句话,包国维的手当即抖了一下,酒杯里面的葡萄酒都差点洒出来。 几万美元? 这个时候,可不像是后世美元,购买力基本上可以同等翻个十倍。 换算一下,甚至可以有几百万软妹币了。 包国维抬了一下眼眸,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说道。 “你说多少?” 马托斯再整理了一下措辞,稍微计算一下说道。 “如果是您现在的人气话,总共拿下个五万美元收入,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想象的事情。” 听完这句话之后,包国维当即正襟危坐,将酒杯在桌子上面,认真地说道。 “马托斯先生,我觉得咱们可以详细谈谈。” 随后他心里疯狂转了起来。 关于美利坚的作品? 那可多了去了! 只要洋人们钱到位,不管是什么《老人与海》、《乱世佳人》、《杀死一只知更鸟》、《百年孤独》等等。 我包国维都给各位绅士们,好好加工一番。 加上美味的“私货”,然后端上来,让各位好好品尝一番! 第174章 成为美利坚的《教父》 “包先生我没有听错吧?您真的答应了我们的请求?简直是上帝保佑,我没有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 听完包国维的话之后,马托斯激动地抓住包国维的手,眼睛里面满是热切。 包国维心里不免吐槽说道。 如果你早点说钱的话,我或许答应的会更加快一些。 随后注意到对方的动作,警惕地抽回自己的手, 他奇怪地看了一眼马托斯。 这个《纽约时报》的记者,不会是个老屁股吧? 处于这个年代的外国人,虽然那方面的取向比较少,但还是不得不防。 而美利坚代表纳尔逊,则是笑着应和说道。 “实际上,我们一直有一个希望,包先生如果能有一部作品,专门为了美利坚民众所书写的。 出版之后,在这个文学兴起的时代里面,一定能够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转头看向马托斯说道:“或者先生你应该为包先生讲一讲,我们美利坚如今文坛的情况,以及读者们喜爱的文学题材。” “这” 马托斯犹豫了一下,《纽约时报》是美利坚国内高端严肃新闻的代表,平日里的确是接触了许多文学的作品,也有一定的了解。 可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还是有些吃力。 包国维看出对方的窘境,笑着说道。 “马托斯先生不必担心,我包国维不才,还是对于美利坚的文学发展也是有一点点了解,看了一点点的作品。” 纳尔逊深深吸了一口气,惊讶地看向包国维,这才恍然大悟地说道。 “差点忘记了,包先生既然能够流利的使用英文沟通,那阅读书写自然也不是问题了,我已经有些开始期待您的作品了。” 包国维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对方的恭维,他随即说道。 “我便简单论述一下吧。” “这要从背景说起了,自进入二十世纪以来,现实主义文学蓬勃发展,打破了传统文学的叙事结构,采用象征、内心独白等一系列手法,将个体在现代工业社会中的异化与孤独,展现得淋漓尽致” “20世纪20年代以来,爵士乐成为美利坚作家们的文学灵感之一” “在近几年,经济大萧条的背景下面,揭开黑幕运动以及描叙时代背景的相关作品,接二连三的出现.” 听完这一系列美利坚文学历史之后。 马托斯当即对包国维肃然起敬。 他原本以为,这个华夏文学家,仅仅在国内有不俗的造诣。 这家伙竟然还会外国文学? 得亏是章太炎没有在这里。 他若是在的话,说不得也要将眼珠子掉出来,然后上去好好扒一扒包国维的面皮。 到底是不是什么妖怪装扮成人了。 马托斯点点头说道:“包先生说得不错,第一次世界大战对于我们美利坚文学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其中影响最为深刻的,要属于埃里希·玛丽亚·雷马克的《西线无战事》。” “这本两年前发表于《福斯报》的小说,我也是有拜读过的,残酷的战场以及主角保罗的战争经历,将战争的残酷与肮脏如同解剖一般,展现在所有读者的眼前,的确是一部佳作。” 包国维稍微回忆了一下,便出言评价说道。 此刻,马托斯竟然愣住了,许久后他终于是释然了。 眼前这个华夏人带来的惊喜太多,以至于他都有些习惯了。 而纳尔逊则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个人一来一往,自己一句都插不进去。 他摇了摇自己手里的葡萄酒杯,将血红的酒浆倒进口中,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毕竟若是出言询问的话,便显得不那么像是一个知识渊博的绅士了。 包国维面色如常,似是在回忆,继续说道。 “但我个人并没有战争的相关经历,这些年来优秀作品极多,我便不在这方面出丑了。” “比起这部作品,我更加喜欢五年前的作品,那部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 包国维一说到这部作品,纳尔逊当即就坐不住了。 他站起来,像是想要发言的小朋友一般,激动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 纳尔逊挤眉弄眼地说道。 “盖茨比与黛西之间的爱情,实在是令我难受啊!可恶的黛西不配称之为一个淑女,我现在遇到叫做黛西的女士,都离她远远的!” 说完后,心里则是松了一口气。 上帝保佑,我终于是插上一句话了。 “这本小说包先生竟然也看过。” 马托斯已经不再惊讶了,他连连点头说道。 “这本小说是特别好的,不仅仅展现了我们美利坚‘爵士时代’的时代背景,更加描绘了一幅深刻的美利坚梦境油画。”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渐渐暗淡下来。 “从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到大萧条时期,美利坚经历了一段繁荣的发展阶段。 原本清教徒的规则和道德逐渐瓦解,年轻人追求奢华无度的生活,高尔夫球场、俱乐部和豪华别墅,成为人们向往的一切。 这一切如同一个幻梦泡沫一般,渐渐飞上天空,闪耀光芒。” 马托斯沉痛地说道。 “但在经济大萧条之后,所有的奢华都破灭了,留下的只有一片废墟!” 听到这些话,美利坚代表纳尔逊握着酒杯的手,当即抖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满屋子的葡萄酒,老脸一红。 好像这话在说他一般。 纳尔逊将酒杯放在桌子上面,随后装作郑重其事地说道。 “马托斯先生说得对!” 包国维评价说道:“是的,我可以断言这是菲茨杰拉德先生,最为完美的一部作品。 他展现出美利坚精神梦想的一种现实状态,便是对于物质一味的追逐,用高水平的物质生活所维持的生活意义和兴趣,终究是会破灭的。” “盖茨比注定会是失败的,一味的沉溺于空中花园一般的梦想,乔装成上流人士的模样,这样的美利坚梦是无价值的盲目的。” “从这部作品里面,我了解到了美利坚。” 说完这段话之后,包国维顿了顿,喝了一口葡萄酒,从微酸微涩微甜的酒水还带着一股腐败的气息。 从中,他似乎品味出了美利坚这个国家的味道。 而马托斯和纳尔逊两个人,则是在包国维的话语之中,陷入了深思。 包国维见两人进入了状态,当即继续说道。 “在这里我做一个论断,在二十世纪初的这些年里,将会是美利坚文学发展的黄金年代。” 他顿了顿眯了眯眼睛。 “当然也将是美利坚崛起的黄金年代。” 某种意义上来说,美利坚在二战之中的崛起,对于曰本的打压。 对于华夏本土的战争来说,是有益的。 许久之后,马托斯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他神采奕奕,眼睛里面放出光来说道。 “包先生,竟然对于美利坚文学评价如此之高!并且对于美利坚的历史了解的这么深刻,想必一定是十分喜爱美利坚的吧?” 马托斯心里还是带着希望的,这一番交谈下来,他觉得依照包国维的了解来说,这个人一定是十分向往美利坚的吧? 不然,为什么会了解这么多知识? 就算是一个留学美利坚的华夏留学生,也不一定有包国维这种深刻的理解。 出人意外的是,包国维摇了摇头说道。 “恰恰相反,老实说我不喜欢美利坚这个国家。” “至于为什么这么了解,可能是我这个人阅读比较快,也比较喜欢思考吧!” 马托斯与纳尔逊本来脸上欣喜万分,觉得这一番谈话下来,包国维竟然改变了原先的想法。 可没有想到,对方话锋一转,竟然说不喜欢美利坚? 两个人脸色当即一僵硬。 马托斯奇怪地问道:“包先生可否告知一下,为什么呢?” 包国维丝毫不乱地回答说道。 “正如我前面所说,美利坚这个国家的核心,太过于追求单纯的物质利益,而失去了精神上的追求。” “美利坚是一个多种族国家,依靠着利益驱动走在了一起,各个州有着自己独立的意志,各个种族也有着自己的独立意志,如何调和之间的矛盾,是美利坚的重中之重。” “在我看来,你们如今做的并不美妙,不仅仅是在对于黑人的歧视上面,还有对于其他族裔的压迫。” 说到这里,包国维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首当其冲,先生们应该知道,排华法案吧!” 马托斯和纳尔逊面面相觑,他们对于这项法案自然是十分了解,也明白包国维这个华夏在这期间的愤怒。 法案由1882年设立,专门针对了大量在美利坚从事铁路工作的华工,是美利坚第一部针对特定族群的法案。 可以说充满了白人阶层的傲慢和狠毒。 两个人听到这里,顿时有些语塞了,他们终于知道了这位包先生心里真正的愤怒。 从排华法案上面来说,对于一个华夏人来说,去美利坚是毫无保障的事情。 甚至于排华法案对于众多华工的迫害,可能也使得这位华夏文学家心里充满芥蒂。 纳尔逊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包先生,我理解您的愤怒,但这是许多白人间的观念,在短时间内难以改变。” 马托斯补充说道:“甚至于,许多美利坚人都觉得您并不一个华夏人,而是一个成长于华夏的白人,是一个中国通。” 说完这个话,两个人都有一些黯然了,觉得面对包国维的招揽,一时间陷入到瓶颈了。 这之间所提到的,确实是难以调和的问题。 包国维看出两个人心情波动,随后又再次话锋一转说道。 “我并不是一个消极的人,面对既有的不利境地,我更加倾向于去改变,而不是抱怨。” 马托斯抬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包国维。 紧接着听到包国维说道。 “若是能通过作品改变美利坚人对于华夏人的偏见,我乐见其成。” 后面还有一句话说,如果能够通过作品,让这些美利坚人对于华夏文化产生兴趣,去学习去了解去推崇。 潜移默化之下,美利坚的华夏政策恐怕也不能忤逆民意了。 这是一个长久的事情,包国维打算在这个时代,便为美利坚社会埋下一个不断成长的“种子”。 这期间,还是有一些问题的。 “但诸位先生知道的,我的作品对于很多西方上层的先生来说,是眼中钉肉中刺,而且也更加偏向于华夏视角,能否传播是很大的问题.” 马托斯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又再次露出欣喜的笑容。 “哈哈哈哈!包先生顾虑的太多了!只要您愿意和我们合作,这件事情是绝对可以解决的!” “真的?” 包国维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马托斯害怕对方不信,指了指房间里面的葡萄酒说道。 “您看看这葡萄酒,就算是在拥有禁酒令的美利坚,咱们都可以将它制作成葡萄砖,售卖出去。” “商人们会信誓旦旦地说道,这些葡萄砖绝对不能够加入糖和酵母,不能够加水然后导致它发酵成酒。” 纳尔逊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确实如此,包先生在美利坚只要有利益便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更何况是你的作品呢?” 听到两个人的话语,包国维当即眼前一亮。 他差点忘记了。 美利坚大部分都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商人,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可以抛弃满口的仁义道德,做出无数下作的事情。 比如在后世,他们前面还在喊着环保人权,下一刻就在战场上随意杀害平民,使用白磷弹。 可在现在,包国维却无比喜欢这一点,因为他可以很好的利用这点。 对于这些美利坚人来说,只要有利益,别说是美利坚联邦了,连老爹他们都杀给你看。 想了想,包国维又说道。 “既然如此,我这里还有一篇作品,不知道二位先生有没有兴趣。” 马托斯听到这话之后,眼睛里面当即冒出光来。 包国维这一阵一阵的话,着实是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但他依旧还是激动地说道。 “这才一会儿,包先生竟然有思路了?” 纳尔逊身子微微向后倾斜,狐疑地看了一眼包国维。 这小子刚刚还说不想写,没有兴趣,这会儿怎么连作品的想法都有了? 他该不会在套路我们吧? 可是包国维才十七岁,就有这样的心计了?! 还没有等他说话呢,马托斯当即就有些激动地问道。 “包先生快与我们说说这部作品的情况!” 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垫,他实在是有些期待包国维会拿出什么作品。 包国维微微一笑,他刚才在心里,便已经打算好了给美利坚读者的“大礼”。 他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也想呈现出如今美利坚的社会面貌,想要为读者们带来一个发人深省的故事。” “但若仅仅是局限于传统严肃文学,在我看来受众太少了,我想要更多普通人能够看到熟知这部作品。” 既然包国维想要影响美利坚人的思想,那么便要掏出一部通俗作品,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包国维将高脚酒杯握在手中,轻轻摇晃一下,用略带沙哑地声音说道。 “这部作品的名字叫做《教父》!” 第175章 包国维怒斥群国! 杭城西湖畔。 一处亮堂的书房之内,外面守卫全副武装,而屋子里面则是一派文雅书香。 激动的声音从书桌旁连连发出。 “这真可谓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啊!” 看到近期的运动会战绩捷报,还有各个国家对于华夏治理瘟疫的高度评价。 常凯申即便是没有出什么力气,但还是感觉自己面上有光,终于有一些可以吹出去的政绩了。 特别是包国维、方新川、汤飞凡联合发出的那篇文章,《瘟疫调查论述》。 已经有五六个国家,专门致电到他这里,询问能不能够分享瘟疫治理的心得。 专门提到了,若是能够得到三位专家的帮助,愿意提供丰厚的报酬! 各个国家的外交官还经过了解,得知杭城瘟疫治理的背后,正是包国维的推波助澜。 对于包国维更加是尽夸赞之能事,外交官们连连夸奖常凯申治理有佳。 这也令常凯申对于包国维的看法大加改善! “嘿呀!训恩呐!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能够得到国际社会如此高的评价,实在是值得欢庆的一件事情,说明我华夏之地位又上升了一些。” 常凯申指着手中的报告,张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说道。 “你看看这里,上面说的包国维等人这篇文章,对于国际瘟疫卫生工作,取得了极大的帮助,许多科学界人士都表示,这很有机会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看起来文人并非是毫无用处,我看这个包国维就很不错,接连给我带来两个大惊喜!” 看着常校长激动的表情,陈训恩脸上也露出欣喜的表情,附和说道。 “包秉文素来有天才全才之称,可以说是华夏百年以来的英才,也只有在常校长治下,才能出这样的人才助阵。” 可听到这话之后,常凯申脸上的表情却暗淡下来,他有一些愤恨地说道。 “训恩呐,我可是礼贤下士了,请了好几次,也书信来往了许多次,可这个小子十几岁的年纪,却像是一个归隐山林的老修士一般。” “真他娘的顽固不化!” 常凯申想到先前自己多次邀请,而这个包国维每次都只是回自己一些,关于治国理政的建议。 开玩笑,我常凯申什么样的人物?需要你个小娃娃来教导么? 陈训恩则是说道:“或许是时候未到,校长您应该知道的,他还年轻.” “是啊!”常凯申点点头说道。“可以再过些年。” 说完这句话之后,常凯申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有些期待又有些激动地说道。 “训恩,近来是否有其他文坛的青年才俊,异军突起的,都可以介绍上来。” 看到了包国维,常凯申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迫不及待想要多出几个包国维这样的“功臣”。 那么他设想的一切,岂不是近在眼前了? 可陈训恩却有些为难地说道:“校长,您是否忘记了,咱们近来还在严打之中呢” 常凯申喉咙好像是梗住了一般,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就十分尴尬了。 先前说是要禁书,打击文坛的可是自己啊! 陈德征那个帮助查封书籍的马仔,先后将胡适之、新月文社、周树人等名家,全部都咬了一遍。 最后踢到包国维这个硬骨头上面,碰了一嘴血。 又搞出一个什么评选,将他自己评成了第一,现在还在金陵大牢里面关着呢。 后来,常凯申力求打压,几乎所有的现实主义,抨击现实的文学作品。 接连派出了好多个“打手”,搞得国内文坛如今风声鹤唳,先前逐渐兴起的文学热潮,在这段时间已经有陷入低谷的势头了。 所以后世许多营销号说什么,民国是最为言论自由的时代,简直是无稽之谈。 国府和北洋对于言论、文学等传播媒介的管控,一点都没有低过。 就连迅哥儿这样,有些关系的文学家,想要畅所欲言也得换许多马甲,才能安然无恙。 说实话,这一时期的言论自由,就像是后世西方世界的言论自由一般。 突出一个双标。 若是你没有涉及到核心利益,你就算是骂总统也没有人管你。 但若是涉及到核心利益,比如某些装可怜掌握经济的族群,还有白人老钱们。 轻则删除禁言,重则fbi直接上门问询。 许久之后,常凯申语重心长地对陈训恩说道:“训恩,近期看看能不能邀请包秉文来一叙,就说是要和他谈谈国事。” “是。” 陈训恩默默点头,拿出一个笔记本,仔仔细细地记了下来。 握着一支钢笔,常凯申又似乎在思考,随后他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 “近期可以稍微放宽一些,我说的是对于那些‘优秀’作品的。” “例如包秉文的作品,我看便是很好的,从这些事情看出来,此人并非是一个奸恶之徒,可以放出来让大家好好学习。” “当然,也找几本放在我书房里面,我平时要看看。” 陈训恩心里说着,包国维的作品本来在民间已经是放开的状态,根本管不来。 但表面上还是应是。 “最后一点。”常凯申提道。“自古对于言论都是易疏不易堵。” 听到这话,陈训恩倒是有些惊讶了,他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点点头说道。 “记住了,校长。” “各位代表,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国家层面的协助请去新新旅店找常校长,科学层面的协助请去找沪市的方新川、汤飞凡。” 站在酒店门口,包国维看着叽叽喳喳的各国代表们,哪里还有往日的风度。 个个像是在青楼里面抢花魁的饥饿公子哥一般。 甚至好几个都扭打在一起。 他微微一笑,心里乐见其成,这些人活该啊! 表面上却还是说道:“若是有文学方面的相关问题,可以来找找我。” 一听到这话,阶梯下面的各国代表顿时哑火了。 嘛玩意? 大家都是来求瘟疫治理方案的,来找你这个瘟疫治理“专家”的。 你跟我们谈文学,我们像是懂的样子么? 英吉利代表卡尔站出来,比起先前在运动会上,此刻的卡尔要客气太多了。 他标标准准的行了一个绅士礼,随后对包国维说道。 “包先生,您应该了解的,经济和政治是有国界的,但是科学是无国界的。 您将这个方案分享出来,造福的不仅仅是华夏的民众,更加是全世界人类,这将是一场载入史册的壮举!” 听到科学无国界这句话,包国维差一点想喷人了。 各位牲士搞技术壁垒,搞技术垄断,搞科学颠覆的时候,可完全不考虑什么科学无国界。 这种冠冕堂皇,假仁假义的话从盎格鲁人口里说出来,倒是毫无违和感。 包国维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 “科学无国界?先生们应该知道的,我们很需要一些钢铁、化工、机械制造的核心技术,还有通信技术也需要友邦们分享一些,农业技术也是很重要的,各位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科学不是无国界么?” 一番话说完之后,台下的绅士们纷纷沉默了,原先嚣张的态度荡然无存。 他们你看我,我看伱。 眼睛里面仿佛在说。 “你看我干什么?兄弟你给他分享一下。” “凭什么是我啊?你为什么不分享?” “我不想分享,但是我还是想要这个瘟疫防治方案,这对我很重要。” 见到在场代表们的这个作态,包国维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丢下一句话,随后转身离去。 “各位代表们还是请回吧,我可忙得很,没时间陪着诸位。” 他的英语越来越流利,甚至带上了英伦绅士特有的傲慢。 对于这些欺软怕硬的洋人来说,就是得如此,他们才会尊敬你。 况且,包国维是真没有时间扯皮。 和从前不同了,包国维计算过,现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稿费可能可以达到一个字一美元的程度。 有那个时间,我为什么不赚点美钞? 人群里面有个人看不下去了,法兰西代表康德站了出来,他指着包国维的背影骂道。 “难道贵国就是这样对待友邦的吗?你们难道要看着其他国家的生命死去么?生命在你们眼里仅仅只是利益的交换?” 好家伙,这回还整上道德绑架了,原来这种在说辞,从二十世纪初便已经有了啊? 包国维正愁着没法收拾他呢,没有想到康德竟然自己跳出来,他当即就发挥了喷子本性,岿然不动地怒怼道。 “没有想到有一天,一群强盗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法兰西文豪雨果曾经说过,将受到历史制裁的这两个强盗,一个叫法兰西,一个叫英吉利!” “强盗也敢讲什么道德,讲什么人性么?要不要我与你们说说,在你们发动的战争中,死去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法兰西代表康德和英吉利代表卡尔两个人身体都抖了一下,他们没有想到,原本看起来文质彬彬,十分文弱的包国维,竟然敢说出如此具有攻击性的话语。 老实说,自从来到华夏之后,还从来没有华夏人敢这样指着他们鼻子骂。 康德当即就暴跳如雷,手指颤抖地指着包国维说道。 “你这个家伙” 话还没有说完呢,却又听见包国维,如同舌灿莲花一般的继续说道。 “你们又何曾看到了华夏子民的困苦,他们的妻离子散,他们在贫穷与痛苦之间死去。” “贵国的命是命,我华夏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们需要帮助,但我华夏人所受的债又有谁来偿还?” 说完这两句之后,包国维呼出一口气,决定不按照这个角度表达。 因为看起来倒是像个“怨妇”,一个弱者的无能狂怒。 想了想,他笑了笑,反而对在场的各位代表讥讽说道。 “侵略者们无视人类道德底线,践踏了国际公约的尊严,你们的所作所为,终将被历史的车轮所碾压,被后世人所唾弃。” “或许你们觉得,依靠武力可以征服一切,却不知道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们终将自食恶果,收到历史的审判!” 包国维呼出一口气,看向在二战中迅速投降的法兰西,冷笑说道:“这历史的回旋镖终究会回到诸位身上,还且看着吧!” 台下先是沉默了一阵子,随后一个歇斯底里地声音传了出来,嗓子里面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不要拦着我!我要崩了这个小子,我要枪毙了这个狂妄的小子!” 法兰西代表康德当即就绷不住了,他红着眼睛跟发疯了一般,似是要抽出怀里的手枪。 包国维没有理会对方,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而曹晏海站在旅店门口,左手口袋揣着一把枪,右手口袋则是他的独门飞刀。 眼睛如同鹰眼一般看着下面,只要下面一有动静,他不介意先给对方一梭子,然后再补上一个飞刀。 让对方死的不能再死。 对方是洋人代表? 抱歉,我曹晏海杀的就是洋人! “先生!您冷静一点,他如今可是受到科学界的强烈关注,很可能是诺贝尔奖的下一届得主,甚至于在文学界也有很强的影响!” 当即就有人拦住康德,不让他将事态推到难以收拾的地步。 康德更气了,脖子红彤彤的像是一只火烈鸟,他扬头大声说道。 “我不管这些!” “先生您应该知道的,国际上对于科学家都是有很大特权的,更何况” 又有人出来当和事老了,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还是一个孩子啊!您能跟一个孩子计较么!” “我我.” 听到这蛮不讲理的话,康德顿时有些语塞了。 合着这些人都将自己摘出去了?你们没干是吧?就法兰西干了是吧? 就因为包国维是一个前途光明的科学家,你们就这样变脸? 这时候,又有人说道:“您忘记了,美利坚代表可在旁边看着,他全程都没有参与,很明显包国维肯定跟美利坚达成了某种协议,咱们没有机会动他!” “嗯?” 康德听到后,当即朝着旁边看了看,发现那个美利坚代表纳尔逊,正在那边悠闲地看戏呢! 甚至还贱兮兮地跟他打了一个招呼,连连摇头,作出一幅十分失望地表情。 “啊~” 气急攻心。 康德长长地呼出一声,翻出一个白眼,晕倒了过去。 人群里面顿时慌乱起来,大家接连喊道。 “康德先生!康德先生” “快叫医生!快送他去医院!康德先生气倒了!” 此刻,包国维已经进入酒店,没了身影。 第176章 建议天蝗常来跪跪!维系感情! 实际上,对于瘟疫防控方案,包国维并没有真正打算将其隐藏起来。 相反他是鼓励将这个方案推广出去,只有技术的传播,才能激发这个时代科学家们的研究进程,才能够救活更多的人。 这个传播的过程,应该是受到控制的。 包国维并不天真,他知道这种“显术”是不可能一味隐藏起来的,连西方垄断的许多技术,都会被一步步的攻破。 更何况是这种简单的细则。 还有一个原因,研究成果不可能永远藏着掖着,肯定要交给执政的国府,那里可是一个被渗透成筛子的地方。 所以,包国维早就明白,瘟疫防控方案透露出去,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但是他要做到的便是,减缓这个方案传播的时间,让华夏的百姓更早享受到消除瘟疫的益处。 让华夏在这上面,能够稍稍领先一步,就已经十分满意了。 毕竟如今,已经落后了那么多步。 远离了旅店门口的喧闹,包国维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开始分分钟一百美元的创作。 曹晏海整理了一下衣物,将枪支收回到衣领里面,乐呵呵地说道:“这回可太解气了,看到那些洋人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心底就说不出来的痛快。” 他又叉腰,十分惋惜的样子。 “如果不是您一直强调,我真想给那些洋人几梭子,让他们都去见那个狗娘养的上帝去。” 包国维也他逗乐了,解释说道:“现在的隐忍,是为了今后更大的收获,杀了这些代表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要知道,因势利导。” 不知不觉,包国维说话也老成起来,像是一个老先生一般,说起话教导曹晏海。 曹晏海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样子,在脑袋里面不断琢磨。 两个人又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近来的事情。 曹晏海说道:“杭城运动会这次便快要结束了,看起来也就咱们和部分学校进入了决赛,剩下的那些都是请来的洋人。” 包国维问道:“明日的决赛可有信心?” “嘿嘿,包师父你放心,这决赛我肯定是胸有成竹,你教给我的那些跨栏技巧简直是神了,颇有些传统武术里面大道至简的味道,这些只靠着身体蛮力的外国人,跑不过我的!” 曹晏海拍了拍胸脯,满不在意地说道。 实际上,在半决赛结束之后,基本上已经没有可以抗衡曹晏海的对手了。 对于110米栏的有力争夺者,都在半决赛在里面彻底输给了曹晏海。 甚至于在许多外国教练,看到了曹晏海的比赛方式后,纷纷惊为天人,想要来招揽他这个技术天才。 曹晏海自然都是全部拒绝。 洋人们想要学一学这种高超的技术,可这个时代视频录像完全没有普及,比赛过程中得到视频记录的,还是少之又少。 依照势头,包国维在这场比赛里面采用的各项体育技术,应该没有那么容易传播开来。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两年后的洛杉矶奥运会。 若是能够让华夏早些拿到奥运金牌,或许也能够增强国民的信心和斗志呢? “徐坤那小子不像是一个篮球天才,反倒是像是一个舞蹈家,打起篮球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但是就算是如此,这些洋人也依旧是打不过咱们!” “包师父你猜他们怎么说?” 曹晏海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那些洋人说咱们是怪物,只有怪物才能够这么厉害,要我说这些洋人就是输不起!” “再加上魏俊明那小子的跳高冠军,咱们杭城志诚中学这下子就有了三个冠军了,可算是好好的露了一个脸。” 曹晏海眼睛里面放过光,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就是疯狂翻看报纸,仔细阅读上面针对于自己的评价。 看到有些不实的便吹胡子瞪眼,可大部分看到的依旧还是夸赞的。 这让他充分感受了一把,武侠小说里面大侠的滋味。 救国救民,打败强敌的天下大侠! 脑袋里面展开了阵阵幻想,转头却听到包国维的疑问。 “之前问你的,那个刘长春你是否有所了解。” “您说那个看起来挺壮实的北方佬啊!好像是个大学生,获得了好几次冠军。” 曹晏海眉飞色舞地说道。 “起初我还不以为然,那小子身手没我好,肌肉也没我漂亮。” 他骄傲地露出黝黑的二头肌。 “可是神了,这小子跑得特别快,据说打败了好几次曰本人。” 曹晏海回忆一般地说道:“他参加了100米、200米、400米、800米几乎全部的跑步项目,在这次参赛的华夏人里面,成绩也算是独一份的。” 他连连点头。 “此人倒也是个人才,难怪师父你这么看重。” 包国维心里面自嘲,奥运第一人自己怎么可能不重视啊? 如果将后世的许多训练方法,还有一些技巧,全部都提供给刘长春。 特别是为他提供一些参加奥运比赛的保障,或许金牌就将在两年后诞生了。 “今后有机会,咱们一起见一见这位刘长春先生,与他交一个朋友吧!” 可包国维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却感觉身边的曹晏海突然身姿暴起,挡在包国维的面前。 他发出一声暴喝,手已经扣在胸口里面的飞刀。 老实说,比起现代科技的枪械来,曹晏海更加喜欢自己的飞刀,用得更加顺手。 而且在这种楼道的距离里面,显然飞刀出手要快太多了。 “误误会” 结结巴巴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只听见扑通地一声,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结结实实的传来。 这矮小的身体,弯曲的罗圈腿,还有蹩脚的中文。 不是曰本代表有吉明还是谁。 曹晏海见对方毫无威胁,顿时啐了一口,怒骂说道:“怎么是你这个小倭寇?离远一些,敢靠近的话爷爷宰了伱。” 有吉明完全没有前面那高傲的模样,突出了曰本人有事便跪,犯错便鞠躬的传统美德。 “不要动手!不要动手!我米有恶意的。” 他连连摆手,随后在怀里面摩挲一番。 摸到一个冰凉的金属之时,他脸上一幅肉痛的样子。 咬咬牙,他将小金条掏出来,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地板上,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有吉明将手放在膝盖之上,低垂着眼眸,深深地鞠躬说道。 “轰多尼斯米马赛!” “上次对于包先生的冒犯实在是因为本人的狂妄,这一点小礼物还请先生笑纳!” 包国维和曹晏海都被他这举动震惊到,没有想到曰本人的底线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一开始还是一副傲慢、不可一世的态度,甚至恨不得你死。 转眼之间,他便可以下跪鞠躬,献出金钱,跟你赔礼道歉。 或许这便是曰本人,“有奶便是娘”的工匠精神? 包国维自然没有被对方这个样子迷惑,他心知肚明,这种曰本人表面上讨好你,心里不知存着多少坏水。 这一时期的军国主义曰本人,外表披着西装革履,像是一个现代人。 实际上,内心里面像是一群发疯的野狗! 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反咬你一口。 包国维讥讽说道:“有吉明先生,您这一跪下我可便看不着您了,弯腰实在是有些难受。” 他用余光瞟了瞟对方,明显看见有吉明的脸上抽了一下,随后十分用力的压制下去。 有吉明低头说道:“鄙人身高确实有些缺陷。” 他随即又强调。 “包先生,您知道的,华夏有一句古话,叫做石时务者为俊()杰,我也深谙此道,特地来向你赔不是,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原谅。” “我们之间的友好,也是为了曰本民众与华夏民众之间的情谊啊!” 蹩脚的中文,怎么听起来怎么别扭。 但包国维下面的话,却差点让有吉明绷不住了。 “有吉明先生,我本来是不接受别人的大礼,特别是如您这样一般的老者,可是今天我想要例外的。” “因为我想暂时代表一下华夏民众,结结实实的受了你这份道歉和大礼,老实说以倭国欠我们的,您就算是跪个一百年也不为过,我想或许您也不够格,最好是天皇能够来时常跪一跪,这样华夏与倭国之间的感情,些许能够时常维系一二。” 不紧不慢的话语,实则攻击力十足。 这种话,一般的道德先生还真说不出口。 从包国维的口里说出来,不紧不慢,反而像是在闲聊一般。 这就让此番话的杀伤力更加强了。 听到包国维,一口一个倭国,还理直气壮地承受了自己的道歉。 甚至还侮辱天皇? 这个时候,有吉明的怒火已经封顶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家伙不仅不原谅,还将话题转到了国家层面,说自己是承受国家层面的道歉。 那个意义便完全不一样了。 自己可完全没有要在这上面道歉的意思啊! 而包国维竟敢说,连天皇跪了,都只能够维系一二,还要时常来跪一跪? 狂妄!太狂妄了! 有吉明当即龇牙咧嘴,似乎想要将包国维给吞了。 “包先生还请你注意自己的措辞,鄙人并没有这个意思,还有请你对我国之天皇保持” 可话才说到一半呢,却听到一连咔嚓好几声,白光闪了好几下。 有吉明下意识抬起手挡住,心里面当即咯噔一下,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猛地转头看过去。 等到白光渐渐停止。 这才发现,原来包国维背后跟着的一个小青年,竟然是一名报社记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一个相机,对着这边就来了个连拍。 包国维赞许地点点头,对着后面来自于《时报》的专栏记者说道。 “干得不错,就像是我先前说得,要抓住生活中每个意外,这才是新闻的真谛啊!” 那个年轻看着包国维的眼神满是崇拜,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先生,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包国维心情大好,绕过有吉明就朝着房间走去。 杭城运动会开始之后,黄伯惠便派了好几个记者来杭城,有一个便是专门跟着包国维,记录他生活中的新闻时刻。 这些天来已经积攒了不少素材,没有想到今天竟然还有惊喜。 有吉明瞪大了眼睛,扭头看了看离去的包国维,又看了一下一溜烟跑走的记者。 脑袋里面当时有些短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该死!这个画面要是被传播出去的话!那将是对于大曰本弟国的侮辱! 他这个代表曰本的使者,竟然对着一个华夏文人下跪,就像是曰本人对于华夏人弯下了膝盖一般!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必然引起曰本国内各界的震怒,自己是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当即起身,想要追上包国维。 “你这个家伙!给我站住!” 却不想,刚刚上前几步,便被曹晏海的大手给拦住了。 有吉明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衣袖里面那尖锐的武器,并且可以从对方的眼神里面看出。 自己若是敢说出一个不好的字眼,可能就被当场结果了。 实际上,从前有吉明完全没有顾虑,因为在这片土地上,说实话很少有人敢伤害他。 但是面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怕的亡命之徒! 有吉明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措辞,脸上再次露出微笑说道。 “阁下,您应该知道的,不好的报道对于你我都是一个困难,若是有什么不实的新闻传播出去,恐怕一切都不好收场。” 站在曹晏海背后的包国维,脸上露出十分淳朴的笑容,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有吉明先生不必担心,您刚刚的道歉实在是诚恳,我想应该是要记录下来的,至于那个记者,我相信他们都有分寸,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还请放心。” 有吉明差点崩不住了,就是一切在你的掌控之中,才是令人担心的事情。 他还想要辩解什么,甚至要想威胁一二,却见包国维当即冷下脸来说道。 “有事没事?没事马上给我滚蛋!” 第177章 今天下英雄唯秉文与凯申尔! “八嘎!为什么还找不到那个愚蠢的记者,快将他给我抓回来,绝对不能够让这张照片发出去,这可是有损失我大曰本弟国的威严!若是出了问题,我活不下去了,你们通通也都给我切腹自尽!” 自己的房间里面,有吉明对于一干下属歇斯底里地说道。 从包国维的旅店回来之后,他便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全城寻找刚才那个小记者,甚至都想要对杭城施压来处理这个事情。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时报》记者已经坐上了前往杭城的专列。 这也是黄伯惠所安排的,为了及时报道杭城运动会情况,所开通的新闻专列。 在包国维的指示之下,小记者十分麻溜地逃离了杭城。 有吉明找到了杭城国府,想要通过他们处理这个事情,可杭城国府哪里敢触包国维的眉头。 各位大小老爷们,在他手上吃的苦头还少么?更不要说,这是一个受到常校长赏识的文学大家。 而且,包国维如今因为杭城运动会,在他的带领下,志诚中学取得了优异成绩,风头正盛。 谁敢去动他? 所以,杭城国府的工作人员表示,贵国可以提供相关信息,我们便一定处理,但没有信息他们也毫无办法。 气得有吉明在那个工作人员的门口破口大骂。 一个下属试探性地问道:“先生,是不是考虑将此事告知伯爵大人。” 有吉明瞳孔一缩,脑袋里面的思绪转了一下,随后说道:“不必告诉伯爵大人,这点事情犯不着麻烦他,我自有安排。” 实际上,有吉明也没有什么安排,但是他本来要拉拢包国维的计划也泡汤了,如今还整出这档子事。 若是让伯爵知道了,恐怕便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下子里,有吉明心底开始疯狂的盘算起来。 “包师父,咱们真的要去见那个光头么?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刚到旅店坐下,新新旅店那边便传来消息,常校长想要和包国维见一面。 “校长说了,请您务必要去一趟,特别摆下了几份好茶,要好好请教先生.” 穿着制服的护卫,板板正正地说道。 若不是刚才包国维拦着,曹晏海指定与对方起了冲突。 包国维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脸上丝毫不慌乱,面沉如水地说道。 “先前我已经拒绝好多次了,这回看起来光头是铁了心要招揽我,人家毕竟是手握权柄的人物,总是要去一次的。” 他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致,因为运动会的召开,街上多出来的商贩,多了些营生,乞丐也少了些,不过仅仅是少了一些而已。 街上时不时有洋人趾高气扬的路过。 实际上,他也有很多话,对这个常校长不吐不快! “嘿嘿!包师父你放心,我曹晏海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腰里三个带把的武器,一个近战无敌杀人于无形,另外一个我打不准但也能拼命,最后一个.” 曹晏海咧开嘴巴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是让我有种敢拼命的玩意儿,总之我不会辱没您给我的江南大侠的称号。” 听到这话,包国维瞬间一脸无语,这小子最近骚话整起来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拱宸桥去多了。 包国维咳嗽了一声,解释说道:“这又不是什么鸿门宴,常校长暂时还不会对我下手,这与他的利益不符合,聪明人是不会突然发狂的。” 光头对他自己无比的自信,对于他自己的智商也十分的高估。 对于包国维来说,这也是一个好处。 至少他是有理智的,不像是某些任性的掌权者,一个不高兴就给你用大炮轰了,那就没地方说理去。 话都说到这里了,但曹晏海这小子满脑子里面都是武侠剧情,脸上依旧是一幅视死如归的模样。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只能提醒说道:“拱宸桥那种地方还是少去,染上了病可不知道哪里哭去。” 曹晏海尴尬地搓了搓手,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包国维这是猜得准准的。 他当做没有听到一般,顿时住了嘴。 没有办法,练武的人就这点缺点,火气旺。 轿车径直开进了新新旅店的庄园里面。 这里正对着湖面,坐北朝南,风景秀丽。 汽车在一栋五层的高楼面前停下。 接连有好几批排查,将曹晏海的武器给全部扣下了,不过他并没有闹腾,反而十分认真的配合守卫排查。 直到到了顶层,顶楼天台上面竟然建成了一处花园,上面坐落一个小亭子,颇有些古典园林的味道。 远远地便可以看见,常校长面前摆着一套茶具,手里拿着一本书一边看一边品茶,一幅世外高人的模样。 远远地他显得十分和善,对着包国维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沿着小道前进,曹晏海这才神神秘秘地靠近,在包国维旁边嘿嘿一笑说道。 “这些光头的狗腿子还真笨啊,我有武器藏在裤裆里面,师父伱放心,这光头要是有什么动作,我一定当即结果了他!” 包国维脸上的肌肉当时就抽了一下,原本不紧张的他,背后顿时就冒出了汗水。 好家伙,要说胆子大,还是亏你这个曹晏海莫属。 他当即提醒说道:“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指示。” “您放心好咯。”曹晏海指了指路口处的陈训恩。“那小子待会肯定会拦着我,这种身板我一手一个扭断脖子,您且放心。” 包国维满脸黑线,不知道说这小子胆子大,还是说这小子虎了。 “这位先生请留步吧,秉文先生快去落座吧,校长已经久等了。” 陈训恩看到包国维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的,他没有想到沉着冷静岿然不动,能够与这样一个面容青涩的学生联系起来。 此乃麒麟子也! 他心里当即就冒出了这个想法,再想到校长对于这个小子的欣赏,一切便是可以解释的了。 包国维气质不凡,可他旁边这个黑汉子却有些怪怪的。 对方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看,第一次陈训恩感觉到脖颈发凉。 正觉得浑身不难受之时,传令员跑了过来,当即给陈训恩解了围。 看了一眼不远处拿着武器的安保,陈训恩吐出一口气,身上已经冒出汗来。 “什么事情?” “洋人那边的报纸发过来了。” “这么快?” 陈训恩有些惊讶,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快递,想要从大洋那边传递东西,都是通过轮渡。 传令员解释说道:“美利坚那边刚刚出版,就有专员电报转了好几次,到了法兰西,我们通过长途电报转接了几次,拿到了美利坚那边报纸的内容,还有法兰西的一些消息。” 陈训恩皱起眉头说道:“什么消息竟然可以如此重视?” 国府的确最近重视了对于外国报纸消息的搜集,也有建立专门的消息站点。 可要有这个效率,恐怕也得有洋人的传播在里面,才可以做到。 “是《纽约时报》对于包国维的报道!特别针对他的《瘟疫调查论述》,上面写到,乃是对于世界瘟疫防治的巨大贡献,并且做出分析,他一定可以和另外两个人,一起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传令员面容激动,他太知道《纽约时报》的价值了,这可是美利坚数一数二的报纸媒体,能够得到它的认同。 基本上就等于得到了大部分美利坚知识份子们的认同。 想着想着,陈训恩的眼睛变得炙热起来,他可太明白这份报纸的含金量,也明白了为什么会这么迅速便传到了杭城。 原因无他。 这一时期,大部分人都是极度自卑的。 自卑到,若是有一个华夏人,能够得到洋人的认可。 那他便会被无数人捧上神坛。 辜鸿铭便是其中的例子之一。 现在有了《纽约时报》的报道,可想而知,各大报纸在得到消息之后,会有何种反应。 从前的质疑都会烟消云散。 或是铺天盖地的报道,又或是毫不吝啬的夸赞。 那些人恐怕,恨不得将包国维捧在手心里面了吧? 陈训恩眼睛里面顿时放出光了。 他转头看过去,包国维和常校长已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倒是不便去打扰了。 想了想,他又有些奇怪。 美利坚人喜欢包国维,他先前就得到消息了,怎么法兰西那边也在传播? “法兰西那边是怎么回事?” 传令员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包国维的几首诗歌还有文章,在那边影响力很大。所以法兰西读者迫切需要他的消息,有需求自然便有人去搜集。” 听到这个,陈训恩又想起了前几日的趣事,他含笑说道。 “难怪法兰西的代表对于包国维那么具有恶感,敢情这小子将人家的家给偷啦?” 传令员也连连点头,对于洋人吃瘪,只要不影响到自身的利益,大家都是乐见其成的。 已经可以预想,几天后的舆论场,会是怎么样的欢腾景象了。 画面回到亭子中,包国维与常校长相对而坐。 此刻,常校长已经为包国维满上了一杯茶水,他留着一抹胡子,脑袋上锃光瓦亮的。 显然是因为掉发太多,不得不将脑袋理成了光头。 阳光下,常校长的脑门还在反光,包国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神停留在上面。 特么的,那里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啊! 刚刚将茶水送到嘴边,却听见常校长突然从嘴里悠悠冒出一句话。 有些沙哑声调传到包国维的耳朵里面 “秉文呐,世界风云突变人才辈出,而在我华夏这一片天里,西北的那些土匪头子不足为虑,南方细细数来,多少英雄儿女,现在唯有我与秉文两人,可称作人杰尔!” 噗! 包国维这一口茶水差点没有喷在常校长的光头上面。 好在他定力练得不错,又将茶水生生咽了下去。 脑袋里面思绪疯狂转动起来,这个光头看起来是在试探自己呢? 给自己来了一个三国演义的桥段,“煮酒论英雄”? 自己该怎么办? 刘皇叔的招数肯定是不能用了,这天上也没有雷声协助自己,装出一幅胆小的模样。 但包国维反应很快,他反倒露出笑容,看向常校长。 拜拜手说道:“常公莫要取笑与我,我乃是一介文人,图的是开化明智,能为这片土地留下几部作品,让更多人记住我浅薄的思想,便心满意足了。” “哈哈哈哈!” 常校长仰起头大笑,显得异常放松,他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 “有如此胸怀,已经胜了太多!果然秉文名不虚传,乃是英雄少年也!”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 “国维是不是英雄少年还有待商榷,常公这话说来,倒是自比曹孟德了?” 校长满不在乎地说道。 “人人都说那曹操乃奸贼,在我看来次乃真正的枭雄!若不是有那司马家族撺掇,东汉末年的天下,还得是曹氏所有。“ “曹操说,宁可我负天下人,休要天下人负我,被世代文人所唾骂。” “但在我看来,此乃至理名言也!” 听到对方堂而皇之说出这句话,包国维略微有些惊讶。 随即便觉得这句话,对于校长这种人来说,确实挺贴切的。 比起普通百姓,还有这民族大义,国家兴亡。 对于他来讲,个人以及旗下财团的利益,永远是摆在前面的。 曾经便有一个段子说道。 校长夫人,宋女士负责飞机的采买工作。 1300架飞机的钱,竟然只买来350余架飞机,工作人员看到这个数字后,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 当即汇报了校长。 最后不出所料的不了了之。 事后经过调查,这些那些款项,早就全部进了夫人银行账户中。 而这笔钱,大部分来自美利坚的援助以及民间募捐。 连美利坚人都评价说道:“我们一直在支持一群贪婪的罪犯!” 杜鲁门甚至怒斥。 “他们从我们援助的数十亿美金中偷了7.5亿,他们就这样把钱偷走,他们投资在圣保罗,有些甚至是我们的脚底下——纽约的房产!” 所以从一开始,包国维便对于他们不抱有希望的。 他微微一笑,没有期望常校长能够觉醒,只是凭着良心说道。 “常公错了,这天下之间,岂有一家一姓春风得意的道理,皇权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生在这个年代,已与汉末大有不同了,曹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奉行‘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可人类是一直在进步,一直在向前不断发展的。审时度势,以民为本,顺应泱泱大势,才是真正的康庄大道。” 包国维这番话刚刚说完,常校长脸上的笑容便收敛起来。 他冷冷地问道。 “哦?” “何为天下大势?何为康庄大道?” 感谢德利莎天下第一可爱、岩晓、ou20几位大佬的100起点币打赏! 每天码字像是便秘,希望放假后能好些 第178章 李宗吾:秉文厚黑学典范也! “这可是两个问题。” 包国维思绪不乱。 他缓缓地将一个茶杯放在桌子上,在里面倒满了琥珀色的茶水,他指着茶杯说道。 “顺应民意乃天下大势,为民族兴盛之支柱也!” “改善民生,藏富于民,让大多数华夏儿女站起来,活下去,睁开眼。” “啪嗒!” 包国维将另外一个茶杯并排放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继续在里面满上茶水。 “抵御外敌于国门外,扬我华夏国威,此乃康庄大道也!” 却听对方惋惜说道:“秉文才能出众,便是这阅历还要欠缺太多。” 这话很明显,你包国维话说得漂亮,但是在我看来,还是太过于幼稚了。 包国维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解释说道。 “明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此乃国魂也,没有国魂一切都无从谈起。” 随后,包国维最后将自己的茶碗,放在了另外一角落,三个杯子形成了三角形。 他取来旁边的一本书,如同沙场点兵一般,指着一个一个杯子,声音中气十足地说道。 “一为顺应民意,二为抵御外敌,三为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三者形成鼎立之势.” “对外敢于撕破脸皮,对内修炼经济、科技此大事可成也!” 光头脸上凝固了一下。 最后,仰着头大笑。 “啪!啪!啪!” 他当即鼓掌,脸上洋溢着惊喜,连连赞叹说道。 “不愧是你包秉文,我与你用了青梅煮酒论英雄的典故,你竟然给我来了一个包秉文版本的隆中对?” “实在有趣!实在有趣!” 他渐渐收敛了笑容,然后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此间麒麟子,却走了歧途。” 话里话外十分明显,包国维你说得很好,文采足够出众,眼界足够宽广。 唯一有问题的便是,不与我站在一起。 听到这里,包国维已经知道结果了,自己与对方的这场谈话,终究是无疾而终。 对方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他终究是他,历史终究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进行。 包国维微微一笑,拱拱手说道:“错了,包国维不是麒麟子,包国维只是一个普通的华夏人,想要为此而尽一份力罢了。” 光头当做没有听见一般,话锋一转说道。 “秉文,今日请你来,不仅仅是谈论一番天下大势,还有想要帮助你培养你的意味。” 听到对方的话,包国维愣了一下。 光头就是不一样,别人拉拢人,都会说一些什么。 “小子伱跟着我干,今后前途大大的有!” “跟我干,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小子来不来?不来劳资一枪崩了你!” 而他说得是要培养你? 离开新新旅店的时候,天上下起了下雨,这在四月里的杭城十分常见。 三四月江南水乡,阴雨绵绵才是这里的常态。 汽车行驶在青石板路面上,橡胶轮胎滚过石板缝隙,时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碎裂声。 那是古老石板被现代汽车无情碾碎,所发出来的悲鸣。 穿着西装革履的先生们坐在汽车里,和撑着红色油纸伞穿着旗袍的女子擦肩而过。 这或许,便是这个时代,给人们所带来的参差。 “嘿嘿!果然像是包师父你说的,有惊无险,我裤裆里面的飞刀终究是没有用上啊!“ 画面被曹晏海爽朗的声音给撕裂了。 不知道为什么,曹晏海提到裤裆里飞刀的时候,包国维总感觉有些搞笑。 特别是想象新新旅店里面,某位大佬死在这把裤裆里的刀之时,那种画面说不出来的喜感。 “诶!师父我与你说,我这飞刀可是有来头的” 见对方还想要继续说下去,包国维无奈地威胁说道:“今后在我面前别提这个裤裆里面的飞刀,否则减了你的月钱,让你去不得拱宸桥。” “可别!可别!” 这下子算是戳到曹晏海的软肋,他当即求饶说道。 “您是我的亲师父!我一定听您的。” 包国维这才得以清静一会儿。 可没过多久,曹晏海又继续发问了。 “师父,你是怎么应付那个光头的,看起来他并不是很好糊弄的样子?” “光头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便连招揽人都带着几分施舍的味道。”包国维评价说道。 “我只是坚守我的原则罢了,太炎先生去姑苏之前,曾经再三嘱咐过我,做人不能够太贪心,文学才是我最为重要的目标。” 曹晏海点了点头说道:“包师傅这话有理,像我也是只专精于武术,其他的任何事情只是辅助武术长进罢了。” 包国维回忆说道:“光头又说可以帮助我传播作品,提高影响力,但这作品需要与他商量一番,但我反问他,我的作品不是早就上了国府的黑名单,常公又何提到什么提携.” 两个人一来二去的拉扯一番,对于包国维的拉拢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光头又提到资助金钱。 包国维提到自己有钱,留学的事情自己可以安排。 光头问他想要什么。 包国维告诉他,国泰民安便是自己的所求。 实际上,包国维还真是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他很想回到后世打把游戏,当然这是光头完全做不到的事情。 曹晏海听着两个人一来一回,感觉自己瞬间要长脑子了,他捂着脑袋说道。 “师父你不要说了,我头疼,你刚刚提到这回还是有所收获的,这个收获是什么?” 提到收获,包国维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在言谈之中,包国维劝谏光头要广开言路,减少对于书籍报刊之类的管控。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国府针对大部分揭露现实等相关题材的作品,都是一个封禁的态度,实际上目前为止都是没有任何法律依据的,出版法的颁布历史上在今年年底。 显然,受了这次运动会以及包国维海外扬名的影响,光头对于这方面的管控还是有所松动的。 他提出会将包国维的作品推广出去,对于各方出版物也将放宽许多。 至于光头的承诺作不作数暂且不谈,起码在一段时间内,书籍报刊等文字媒介的管控,能够得到一次放松了。 点了点头,曹晏海继续问道:“师父,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包国维笑着用手里的书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青涩的脸上颇像是一个小先生。 “你去加紧练习,切忌骄傲自大,有恃无恐。” “而我继续回去写我的《教父》还有《枪炮、病菌与钢铁》!” 西南。 渝城也被称作山城。 夏商巴国在此建都,此地因此得名巴蜀。 巴蜀地杰人灵,多山多盆地多美食,也多才子。 富顺县是其中翘楚,清末民国这里出了才子可以用箩筐装起来,在清代地方志之中,一齐被称作富顺才子。 而今日,在渝城城中,一处小饭馆里面,一位身穿长衫面容瘦削修长的老者举手大声喊道。 “老板儿!再给我起一碗担担面!” 老板肩膀上挎着大大的白巾,来到老者面前躬身说道。 “李宗吾先生,您这可吃了三碗面了,再起一碗您可还吃得下否?” 李宗吾是这里的常客,老板自然是知道他的名字。 这位先生在城里担任着教育编撰的职务,比起其他趾高气扬的老爷来说,李宗吾自然是和善很多。 听说这位先生才学很大,但脾气也很怪异。 往常老板没有感觉到,只觉得是旁人捕风捉影,今天倒是涨了见识。 哪里有巴蜀人,早上一口气吃了三碗担担面,还要再吃一碗的? “嗝~” 李宗吾打了一个饱嗝,眼睛里面却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满地抬头说道。 “你这老板,劳资让汝起面,你便起面,窝还会少了你钱不是?” 老板陪着笑脸,搓搓手说道:“先生不要生气,我这不是怕你吃坏了肚子么?您要我这就给你下去!” “嗝~” 李宗吾又打了一个饱嗝,指了指桌子上。 琳琅满目,有旧有新的报纸刊物,还有两本出版物说道。 “你且看这里。” “?”老板被说得有些懵圈了。 李宗吾这才笑着解释说道:“你看我这些书籍文章,都是那包秉文所作,我看得痛快了,便要吃上一口担担面,这接连看了一半已经吃了三碗担担面了,你还得给我下三碗担担面,我才能继续看得痛快!” 老板的嘴巴张得老大,要不是眼前这位是国府里任职的先生,说不得他就得破口大骂对方得了脑疾。 不过有钱不赚白不赚,老板发了狠,当即去后厨一口气给对方起了三碗担担面。 虽知道李宗吾非但没有恼,反而感慨说道:“来得好!来得好啊!我正巧看看这篇刚刚出炉的《瘟疫调查论述》,还有这本《活着》我看到一半,且放在最后品味!” 老板和伙计们在柜台里面观察着李宗吾,发现平常人吃这么多面,早就恶心了。 可这个家伙却完全面不改色,反而就这那几篇文章,看得吃得津津有味。 旁边的伙计如同见了鬼一般说道:“东家,要不要去请个郎中过来,我怕这位先生出事。” 倒不是伙计好心,只是这位先生要是在店里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免不了要染上几分因果。 老板撇撇嘴摇摇头说道:“我看还是要请个神婆来,或许才可以治好他的病。” 可李宗吾却完全不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他一份又一份的看去,就好像看到了宝藏一般。 看到《瘟疫调查论述》这篇文章的时候,李宗吾对于生物学少有研究,但也能够从各国报道中明白其重要性。 “哧溜!” 李宗吾嗦了一口面,赞叹说道。 “这个包秉文实在是应该去研究科学,应该是脸皮子不够厚,心眼子不够黑,只是拘泥于文学之道.” 在看到包国维怒斥各国代表的报道时候,李宗吾喝了一大口汤,差点被呛到,但还是大声说道。 “咳咳咳!” “非也非也!包秉文乃是心黑脸厚的典范!有此人才我华夏幸甚!” 又看到了曰本代表在包国维面前下跪,脸上都是一幅惊恐的模样。 “哈哈哈哈!” 李宗吾发出畅快的大笑之声,将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实在是痛快!东洋倭寇也有今天?” “此情此景,我当嗦一口大面!” “哧溜!哧溜!” 说着,他又将碗底的面条全部扫荡干净。 等到最后,他看到了最新的报道,显然是国府的刻意推动。 《文以载道,扬我华夏威名!》 上面竟然是常凯申与包国维的合照,两个人握着手,常凯申脸上显然十分高兴。 而包国维的表情则是古今不波,保持着含蓄。 再看看文章里面的内容,讲述的是包国维带领杭城学生抗击瘟疫的事迹、还有他带领志诚中学取得优胜。 最为关键的是,他让洋人们明白,华夏人并非是东亚病夫! 他们有血性,他们有能力,他们也有文采。 仅仅只是走了很多弯路,起跑晚了一些罢了。 一阵脑补之后,李宗吾便想到,包国维如何能够达成这些成就? 如何能够让这些洋人吃瘪,而又全身而退? 如何能够让光头这个老狐狸,甘之如饴的支持于他? 无论如何想,一切都离不了厚黑学! 十八年前,自己的厚黑学诞生,而十八年后的今天,一切似乎在这个南方小子身上印证了一般。 李宗吾脑袋里面开始出现画面了,包国维为了达成目的,在其中的皮厚心黑。 以及针对各方利益诉求,穿插其中合纵连横,一切一切都与自己的厚黑学是印证的! 想到这里,李宗吾的心情就越发激动起来。 他当即起身,兴奋地爬上了桌子,不等老板伙计们阻拦,他便在站在桌子上大声喊道。 “窝要去江南!窝要去杭城!我要去与这包秉文好好说道说道,这厚黑之学!” 食客们皱着眉头远离李宗吾的周围,对着他指指点点,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人,难不成是一个癫子?” “害!他你都不认识么?就是城里那个有名的,装疯卖傻癫狂的文人,曾经字宗儒,如今改成宗吾的李宗吾是也!” 第179章 名动全国!念月你闭上眼睛 不出一日,《纽约时报》对于包国维的专栏报道,就传遍了整个华夏国内报业。 有了电报以及各种便捷交通工具,信息的传递已经得到极大提升。 实际上,在晚清时刻,清政府便使用过电报迅速调动兵马粮草,李鸿章还因此评价说道:“生变,赴机迅捷,实赖电报灵通之力……成效已著,无待赘陈。” 由此可见,在这个年代里面,通过电报通讯已经成为了新闻业,不可或缺的重要手段之一。 而面对“包国维得到美利坚人认可”的这件事,各大报纸都将其当做头版头条来报道。 甚至都因此盖过常凯申的风头,常凯申会见包国维,作出文学界指示等事件,也只能是屈居于后了。 再加之带领志诚中学,在杭城运动会上面战胜了众多洋人,再经过各个报社媒体的添油加醋、夸大其实。 一时间,包国维的名声几乎在国内被捧上神坛。 “华夏之未来”成为了包国维最新的名头。 这其中自然不乏众多知名的报社。 奉天府《大公报》。 十年前《大公报》因为立场问题,销量大幅度下降,一度到了停刊的地步。 次年由新记股份公司接手之后,打出“不党、不卖、不私、不盲”的宣传口号,目前影响力还算是有恢复一些。 他们自然也不会错过,这场新闻媒体的盛宴。 在版面上画上包国维大大的面容,随后用一整个版面评价说道。 “近日以来,听闻文学家包秉文先生在美利坚大受欢迎,经仔细调查,笔者才惊奇地发现,包先生的众多作品已经在美利坚传播开来。首当其冲便是两首令人振聋发聩的诗歌《回答》以及《一代人》,美利坚读者们酷爱文章之中所凸显的反抗精神,这恰恰.” 上一篇文章介绍了包国维在美利坚火爆的来历,而紧接着又是开了一篇文章。 一份报纸上面两篇介绍同一人的文章,在这个时代也就是包国维独一份了。 “当笔者落稿之时,竟又得到一个消息,包秉文先生联合沪市两位科学家,共同发表了《瘟疫调查论述》,此篇文章一经发表,便在学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好几位学者连夜将其翻译,传播到了国际之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各国在听闻此事之后,纷纷都发表相关言论,请求包秉文先生能够前往其国家指导瘟疫处理工作,特别是许多代表纷纷登门拜访,将包国维奉为上宾。此等盛况,自清末到如今,还尚且是独一份。” “时任美利坚纽约州州长,总统候选人的罗斯福先生,甚至通过司徒美堂先生的渠道,想要跟包先生见上一面,求教一番治理瘟疫的相关工作” 比起《大公报》的长篇大论,《新闻报》的报道就简单粗暴了很多。 “本报一直以来都秉持着一个观点,那便是包先生出世以来,每一篇作品或有些瑕疵,但都足以让他称得上是一位举足轻重的文学家。” “近来,听闻各类轶事,如包国维先生取得运动会胜利、打败洋人、怒斥嘴脸下作的洋人代表,乃至于发表相关文章.” “针对以上种种,本报已经可以由此断定,包国维先生乃是“当代文学灯塔”之一,而且这个灯塔异常的明亮,异常的年轻。 他的作品言行,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了无数读者的心,在这个混乱悲惨绝望的年代里面,给无数的华夏人带来了心口之中的一片炙热!” 一番言论下来,丝毫没有记起来,他们曾经在报纸上攻讦过包国维。 《申报》的评价便是简单很多,也相对稳重了许多。 “今日电,包秉文先生获得美利坚《纽约时报》的谬赞,具体关于.以上种种事件,足以说明,包秉文先生乃是我华夏文坛中,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一个拥有爱国心的翩翩少年,昔日章太炎先生曾经提到过” 最后结语里面,《申报》甚至于对包国维的出现,展现出了深刻的希冀。 “有包秉文先生一人,足以见我华夏乃有无数的能人志士,在为了国家崛起为了民族复兴而深刻努力!我辈人当以此为勉励,继续奋发向上。” “以下附带包秉文先生合集一份,需要的读者可以来信订阅,现来信订阅可” 这几份国内数一数二的大报纸,都如此不遗余力的宣传,其他中小报纸自然是不甘示弱。 一时间,包国维这个名字,彻底登上了这一时期民国的“热搜榜单第一”的位置。 连往日里,不知道包国维名字的乡下人,都可以从城中的只言片语之中,了解到他的一星半点事迹。 眼看着兄弟报社,各个因为报道包国维的事情,往日普普通通的销量,在报道包国维事件之后,竟然都得到了暴涨。 民众看习惯了华夏人受到屈辱,天天输给洋人,这回竟然看到了一个稀罕,一个名叫包国维的家伙,接连挫败洋人,还在美利坚那边扬名了? 美利坚那可是最厉害的洋人啊! 随着信息的传播,民众们纷纷沸腾了起来。 看到同行赚的盆满钵满,报社们如何能够不眼红? 可打听一下又发现,这个包国维先前好像受到国府的管制,若是报道了他,会不会受到封禁之类的。 咱们可不是大报纸,人家能够顶得住国府的审查,小报纸可遭不住啊! 可转头却看见,常校长手底下的《新民报》,竟然也对于此事大肆宣扬,连书店里面,曾经没了踪影的包国维作品,也重新回到了公众的视野之中。 他们哪里还不能嗅到其中的风向。 一时间,荣耀加身,包国维犹如黑夜里面的明星一般,在民国的舆论场上熠熠生辉起来。 当即不管有没有一手新闻价值,添油加醋的胡乱编造起来,无非是许多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有的甚至将包国维与神仙人物联系在了一起。 读者爱看什么,他们便写些什么。 无非是顺应着风潮,将这个包国维朝死里面吹捧,难道吹捧他,包国维还会上门来找麻烦么? 于是,各种版本的包国维事迹便出现了。 武侠版本里面,包国维就是他自己笔下会武功的大侠,面对洋人的侵扰,在其中周旋,利用武功报效国家,为华夏人扬名。 猎奇版本里面,包国维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人,机缘巧合之下,娶到了美利坚公主伊万卡,成为世界大国美利坚的女婿 神仙版本里面,包国维又变成了一名文曲星转世的少年,仙界看华夏大地接连受到欺凌,专门派遣他下凡,来为国家扬眉吐气,唤醒国人渐渐失去的意气和炙热之心。 零零总总,各地有各地不一样的说法。 自然是有理智的读者,跳出来指出这些消息不实。 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许多底层百姓认定的事情,哪里是能够那么轻易就得到解决的? 而处于舆论狂欢之中的包国维同学,今天避开了一切采访,偷偷来到了梅登高体育场,观看下午的田径各项赛事决赛。 戴着墨镜,躺在棚子里面没有多久,收到一封信件的包国维,当即跳将起来,无比惊讶地说道。 “你说沪市的光华大学,想要请我去给大学们演讲?” 章念月这些天来,每天都守着报纸,就为了看一看对于包国维的评价。 每当看到自己的情郎受到夸奖的时候,她都会无比欣喜地露出由衷的笑容。 从章太炎离开杭城开始,她也习惯成为了包国维的私人秘书,为包国维观看各类来信,从中筛选出有用信息,再转交给他本人。 包国维如今的信件已经多到,要发动五六个人,看个大半天才能看完的程度。 她露出月牙一般的笑容说道:“也是应该的,自从大家知道你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国内的各个大学都纷纷沸腾了。” “他们不仅仅说明,可以让你免试入学,甚至还可以出资帮助你打通出国留学的通道,总之是诚意满满。” 说到这里,章念月便稍微有些小嫉妒了,包国维这小子简简单单就被各个大学青睐,而自己还是要依靠统一考试的。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当你拥有了金钱权势名声的时候,曾经渴望的那些认可,还有友情,都会随之接踵而至。 他打趣地说道。 “有没有收到北大的信件?” 章念月抬头思考了一会儿,回忆说道:“北大目前的代理校长陈大齐,曾经写信过来邀请你,去北大游学交流,信里面有表示欢迎你去北大,但是没有说可以免试入取。” “北大终究是北大,免试入学还是太过于天方夜谭了一点。”包国维感慨说道。“不过除了北大,其他学校我还真看不上,都帮我回绝了吧。” 章念月又问道:“那光华大学演讲的这个事情呢?” 沉吟了一会儿,包国维不由得无奈说道:“我如今才十七岁,对着同龄人演讲授课还是好说,对着一群学生亦或是先生,来一场讲学,似乎是有些奇怪啊?” 他倒不是露怯,只是觉得自己这扬名太快了,那样的画面显得有些魔幻。 章念月倒是没好气地说道:“你教授比伱年长之人的事迹还少么?” 细数包国维的事迹,这小子整天都在长辈先生,还有各个大人物面前谈天说地。 “喏!”章念月指着门口正在青蛙跳热身,准备今天比赛的曹晏海说道。 “这小子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听到这话,包国维脸上顿时一抽,好像的确是很有道理啊? 他随即点点头说道:“有理,但此事还是等到我们去沪市再说吧,眼下先处理好杭城的事情。” 四下无人,包国维的手便不老实地环在章念月的腰肢上,感受到触手的柔软,还有对方身上的淡淡清香。 “你你干什么。” 就算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就算是已经不是第一次,可章念月终究还是一个小女生,脸上顿时红彤彤的。 她举起小拳头威胁说道:“不准占本姑娘便宜,否则我给你打个七荤八素。” 不知道为什么,章念月不说还好,一说包国维便感觉自己心底升起一股子燥热。 他将对方的小拳头握住,轻轻抓在手心里面,包国维的手一碰触到,章念月的拳头当即好像失去了力气一般。 “等到此间事结束之后,我一定好好陪你一段时间,咱们去各地游览一段时日,特别是去一去金陵古城,拜谒一番孙先生的陵寝,看看这六朝古都的风姿百态。” 章念月早就想要出去走一走了,特别是跟眼前这一名,如今意气风发的少年。 想象和他在古城青石板路上,烟雨绵绵之下,一起撑着油纸伞,漫步在充满时代气息的古建筑之间,又该是多么美妙的场景? 女子总是感性的,想象这一切以后,眼神不禁有些痴迷了。 她紧张的身子也放松下来,任由包国维将她紧紧贴在怀里,以及他轻轻从腰间划过的温暖手掌。 “可说好了,不准反悔,届时又推脱我说什么很忙要写文章之类的。” 想到这里,章念月便有些委屈,小鼻子抽动了两下。 包国维点了点头,用富有磁性地声音说道:“不会反悔的,处理好运动会还有一些杭城的事情,咱们便去游历半月,随后再去沪市,开启更加崭新的生活。” “国维。” 章念月声音弱弱的,眼睛里面似乎含着水一般。 “在呢。” 包国维同样轻声说道,用闲着的右手捧起了章念月白皙丰润的脸庞,娇艳欲滴的唇瓣像是三月里的桃花。 惹人怜爱。 “闭上眼睛。” 章念月十分听话,老老实实地闭上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同时,包国维毫不犹豫地第一次吻了上去。 随后,感觉到嘴唇一股温热,有一股子电流似是从脑袋一直通到了脚丫子。 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嘭!”是外面信号枪的发令声。 一个兴冲冲地脚步声快速接近。 曹晏海兴奋地大声喊道。 “师父!师父!包师父!章师娘!那个刘长春出发了!八百米的决赛开始了!” 第180章 面见“奥运第一人”刘长春 “加油!加油!” 梅登高会场里面人声鼎沸,看台之上的观众们,撕心裂肺地为华夏的运动员们加油。 他们眼里饱含着期待,看着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的刘长春,不断地呼喊他的名字。 “刘长春!刘长春!” “干倒那些洋人!” 决赛赛场上,有黑人有白人还有几名黄种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国际比赛,而不是什么杭城运动会。 洋人外援们显然十分具有经验,大跨步朝着终点急速奔去。 在男子400米的比赛之中,分秒必争。 每一个人都想要给刘长春一点颜色瞧瞧。 而包国维此刻,想要给曹晏海一点颜色瞧瞧。 在对方闯进来的时候,章念月的脸蛋顿时变得通红,将包国维推开到一边,转过身子去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包国维被推了一个趔趄,转头看到曹晏海的时候,眼睛里便已经充满了怒火。 “师师父刘长春他”曹晏海顿了一下,挠了挠脑袋,有些奇怪地发出嘿嘿一笑。 “我来得是不是好像不是时候。” 包国维一巴掌拍在对方锃光瓦亮的脑门上面,还顺带踹了一脚曹晏海的屁股。 “你小子,进来不知道敲门的么?咋咋呼呼的!” 面对咄咄逼人的外国人,包国维丝毫不惧,面沉如水。 可这会儿是彻底绷不住了,多好的机会啊!老子多久才找到这个机会一亲芳泽,结果就被曹晏海这小子给搅和了。 曹晏海无辜地朝后面看了一眼,有些委屈地说道。 “师父,这里也没有门啊,就一个帘子.” 包国维则是打断他说道:“得得得,别说废话,刘长春怎么了。” 曹晏海这才解释说道:“刘长春的四百米决赛开始了,您快去看看吧!他一开始便落后了。” “落后?” 不应该吧?一听到这话包国维便有些奇怪了,按照原本的历史,刘长春应该在本次运动会上取得三个冠军一个亚军。 这个四百米便是冠军之一。 应该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原先历史了吧? 想到这里,包国维便拉上曹晏海说道:“我们去看一看。” 直到两个人离开棚子,章念月才转过头来,脸蛋已经是红透了。 她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上的表情转变了好几次,随后恨恨地跺脚。 “又失败了!这个该死的曹晏海怎么这个时候来捣乱!” 等到包国维和曹晏海出来看到比赛的时候,四百米已经接近尾声了。 曹晏海还十分狗腿子的,为包国维准备了一副望远镜,递给他仔细观看。 透过望远镜,远远地包国维便见到刘长春处于第四名的位置。 前面几个身位,第一名乃是一名德国外援,后面依次是美利坚华侨,东南亚外援,还有刘长春。 曹晏海有些惋惜地说道:“四百米到后面没有体力了,刘长春要输了。” 包国维紧紧皱着眉头,凝视良久之后,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没有,刘长春开始加速了,他要赢了。” “什么?不可能!” 曹晏海猛地瞪大眼睛,想要看仔细刘长春的身影。 却发现刘长春的身影依旧在不疾不徐,继续维持自己加速的步伐。 比起旁边咬牙切齿的其他选手,他的脚步与节奏要稳健了太多。 果不其然。 其他选手早已经体力不支,眼见着刘长春一个又一个的超过去,没有一点抵抗力。 德国外援咬着牙齿,还想做最后挣扎,却无济于事,被越甩开越远。 “哗~” “加油!” “加油!!” “刘长春冲啊!” 看台上无数呐喊之声爆发而出,所有华夏观众如同自己身临其境一般,大声呼喊出刘长春的名字。 噗~ 这是缎带被撞破的声音。 紧接着,在梅登高会场的广播之中,传出播报员激动地演说词。 “胜利了!我们胜利了!亲爱的同胞们,刘长春先生取得了本次男子四百米比赛的优胜,面对刚刚在八百米比赛中的失利,他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逆流而上,为华夏人守下了又一枚金牌!” “各位我还要说出,一直以来都说的那句话,咱们华夏人不是东亚病夫!” 曹晏海瞪大了自己的牛眼,他根本没有想到刘长春竟然还可以逆势反超,在后半段取得胜利。 他激动地蹦起来,对包国维激动地说道。 “赢了!咱们赢了!师父!” “师父!神了!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赢的。” 想到包国维刚才的笃定,曹晏海便有些疑惑了,仅仅只是曹晏海的一个势头,包国维怎么就能够断定对方一定能够赢的。 “我猜的” 包国维有些无语地看着对方。 因为此刻,曹晏海的眼睛里面又传来了怀疑的目光,那种眼神似乎在说。 师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独门秘籍没有教授给我老曹! 你不地道啊! 包国维没有理会对方的过渡联想,而是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原先的历史轨迹。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看到刚刚冲破终点线的刘长春,此刻已经被无数的记者媒体所包围。 包国维拍了拍曹晏海的肩膀说道。 一路上,看台上的观众,此刻空前团结。 “刘长春万岁!刘长春万岁!” 此刻,刘长春已经成为了观众们心中的民族英雄。 见到这样热烈的场景,包国维不由得有些感慨。 “如今华夏人,正是需要这种胜利,来提振自己的民族自信心啊!” 这便是体育的意义所在,没有民族自信心,一切斗争都会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喃喃自语说道:“星星之火,亦能燎原,这便是教员给予华夏人的自信力啊!” 可曹晏海却是有些嫉妒地撇撇嘴说道:“这些观众是偏心,我明明也是取得了金牌,为什么没有刘长春这么热烈?”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 “人家可是取得了三枚金牌一枚银牌,你就一个金牌,差得还是远的。” 曹晏海还是不服气地说道:“等着,下一次我一定超过他。” 没有理会对方的雄心壮志,两个人此刻已经来到了人群边。 因为刘长春身旁已经被围绕得水泄不通。 刘长春此刻面色红润,取得胜利之后,他对着采访的记者大声说道。 “自清末以来,我国家时刻受到洋人之欺凌,在各国列强的蹂躏之下,千千万万的同胞因此而失去生命,因此而陷入困苦之中。” “他们个个都在期盼着国家能够强盛的那一天,面对洋人的欺凌,每一个人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迫切的想要证明我华夏人也可立于世界之林。” “包秉文先生为我们做了一个表率,我刘长春也不能够甘于人后,还望各位同胞们能够收拾信心,勉励前行,我相信数年之后.华夏人一定能够在世界上扬眉吐气!” “说得好!” 人群之中,当即便有人为刘长春欢呼起来,记者们也纷纷低头奋笔疾书地记录下来。 紧接着是周围无数人的拍手称快。 场内唯有默然离去的洋人外援,还有外国代表们,灰溜溜地逃离会场。 此话一出,记者们更加热烈起来,蜂拥上前噼里啪啦地问询起来。 “刘长春先生请你谈一谈,你是如何取得本场胜利的?” “刘长春先生您对于杭城全运会有这么多的洋人运动员,有什么感想么?” “刘长春先生,您有打算参加奥运会,在国际上为国争光么?” 周围叽叽喳喳的问题,让刘长春这个大男孩有些头疼,他只能一个又一个地回答过去。 听到奥运会,默默站在旁边观看的包国维,不由得陷入到沉默之中。 在记忆之中,举办于两年后的洛杉矶奥运会。 国府的安排可谓是灾难性。 一开始差点让曰本人建立的伪满洲,夺去了参与奥运会的资格。 甚至连另外一名选手于希渭,也因为被曰本人阻挠,而无法成行。 最后只有刘长春和一名教练,远渡重洋,前往万里之外的美利坚洛杉矶。 可国府毫无参加比赛的经验,几个星期的舟车劳顿之下,让刘长春难以调整。 以至于脚力不足,在各项比赛中接连失利,被当时外国各大媒体嘲笑为,乃是“东亚病夫”的具体表现之一。 后来,竟然连回程的船票,还得依靠美利坚华侨为刘长春筹措,才得以上船。 其中艰难可想而知,来这一遭,包国维是不会让这种事情重新发生的。 “各位先生们,我还有其他事情,今天的采访便到这里吧!” 好不容易推开了拥挤的人群,刘长春准备径直回去旅店休息。 谁知道迎面就碰上了一名,带着墨镜的少年。 少年面容白皙,气度不凡,一身干干净净有些发白的西装,还有一头时髦的油头。 包国维摘下自己的墨镜,对惊诧莫名的刘长春伸出手说道。 “刘先生你好,鄙人包国维,想和伱聊聊。” “对不起,请您.” 刘长春想要让对方让一让,他今天回答的问题已经够多了。 可没有想到,此人上前便自报家门。 “包包国维?”他脑袋宕机了一下,惊讶地说道。“你便是包国维!包秉文!” 刘长春是国字脸,长长的脸颊,一看便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 包国维含笑点头说道:“如假包换!” “竟竟然是您!” 一时间,刘长春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双手在身上四处摸索,像是无处安放一般。 “当当然可以聊聊,我对您仰慕已久,您教授运动员的技巧实在是令人惊叹。” 他自然也听说了,包国维对于志诚中学几名参赛选手的集训。 对于对方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战胜洋人的气概,十分佩服。 这下子,激动地说不出话了。 周围的记者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时刻,当即招呼起几名摄像师,对着两个人的会晤,不断地咔嚓咔嚓起来。 好不容易,两个人坐在了清净的大厅内。 旅店里面,刘长春与包国维终于可以好好的聊一聊。 他也渐渐平静下来。 开门见山,刘长春丝毫不隐藏对于包国维的敬佩之情,对着包国维拱拱手。 “秉文先生,在我眼里,你乃是文学界的大家。能够引导国民走上正确的道路,华夏未来就靠你们了!” “欸~” 摆摆手,包国维笑着说道。 “文字终究是没有运动胜利,来得更加鼓舞人心,在我看来这个更加重要,而历数国内的运动员,如今也只有先生是希望之一。” 听到这话,刘长春叹了一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先生但说无妨。” 刘长春突出一口气说道:“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运动真的对于民族、国家之兴衰有益处么?” 包国维有些奇怪地问道:“先生何故有此问题?我刚才听到你的一番讲话实在是令人热血沸腾。” 先前刘长春在记者们面前慷慨陈词,包国维以为他有着很大的信心。 谁知道刘长春解释说道:“秉文,我这个人没有什么特长,唯一一个跑步,还算是异于常人。只是常常会听到一些论调,这运动比赛乃是劳民伤财的,有这些钱不如去发展军事工业,抵抗外敌.” 包国维这才明白对方的顾虑,沉吟了一会儿,当即为他解释说道。 “先生这句话便错了。” “错了?” 刘长春皱了皱眉头,他经常在报纸上看到包国维说出这句话。 “对。”包国维点点头说道。“运动比赛从来不是无用的东西,你刚才可注意到看台上激动的观众?那正是你带给他们的力量。” “力量?”刘长春的眼神逐渐认真起来。 “对的。”包国维分析说道。“你给予了他们希望的力量,让他们相信洋人不可战胜的,去战斗的勇气,这一切是无价的。” 他微笑反问道:“赛场上是另外一场战争,华夏人在赛场之上,能够取得胜利。难道在战场之上,不能够得到胜利么?” 第181章 《告国人运动书》 赛场即是战场? 运动场上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表现出国家的实力? 赛场上的胜利,可以给国民带来影响,让他们拥有勇气和信心。 去面对那些作威作福的洋人们? 听到这句话的刘长春瞳孔一缩,似乎是有些震撼。 非要反驳的话,包国维这句话实际上也并非完美无缺。 可从宏观来说,自古“军心”便是最为重要的东西,影响军心乃是行军时刻的大罪。 充分说明,在一个团体里面,“信心”的重要性。 包国维脸上露出笑容,实际上后世各国看重运动比赛的成绩,并不是没有什么道理的。 他继续说道。 “某种意义上,参加运动比赛是一种“演练”。在非战斗时期,培养出卓越的运动员,击败其他国家。 不仅仅能够证明国力组织力,也是一种能够提振国民信心和凝聚力的最好手段。 另外一方面,竞技比赛所给民众带来的心理意义也是非凡的。” 这里还有一个例子,包国维并没有说出来,因为那是未来所发生的事情。 后世足球比赛中,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之所以能够被那么多人追捧。 不是因为他作弊逃过了裁判的眼睛。 而是因为在阿根廷马岛战争失利的情况下,他为国家在球场上对英吉利取得了胜利。 这场胜利提振了原本处于失败之中,渐渐衰弱的国民信心。 而民众信心和舆论好坏的意义,自然不必过多赘述。 现代国家争霸中舆论战,便是最好的例子。 舆论营造出来的“攻势”,甚至于能够让一个国家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西方政客,就是这其中的一把好手。 “秉文你说得太好了!” 刘长春激动地抓住包国维的手臂,若是真的能够按照对方所说的,那自己在赛场上面的一切奋斗,便是万分值得! 可转念他神色又暗淡下来,有些颓唐地说道。 “可就算是运动场上的胜利,也并非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刘长春想起了一年前,在东北举行的华曰德三国田径对抗赛。 自己艰难战胜了曰本“短跑怪杰”吉冈隆德,可还是输给了德意志选手奇鲁特拉比尔。 面对起洋人,华夏人似乎真的天生在田径上,便略逊一筹? 这也是他敬佩包国维的原因,因为他带领了好几个人战胜了洋人。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包国维也叹了一口气。 某种意义来说,体育赛场上面的水平,也充分说明了国力的高低。 只有国力强盛了,才有体育赛场上面的驰骋,体育赛场上面的胜利,说明了国力的强盛。 二者是一个相互依存的关系,甚至于体育赛场的胜利,高度依赖一个国家自身实力。 毕竟哪个穷苦的国家,有余力去准备那么多繁多的比赛项目呢? 强者愈强,这是体育赛场上面的“马太效应”。 偶尔有些小国家,也只能在单个项目上,依靠种族天赋取得胜利。 所以,以如今国府的实力,实在是有些 但包国维依旧想要给予对方信心,他认真说道。 “刘先生不必这么悲观,您难道忘记了,我在体育训练上面有一些天赋?” 听到这话,刘长春的眼睛当即放出光来,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秉文你竟然在跑步上也有研究?” 他本以为对方仅仅是在,诸如篮球、跳高、跨栏这上面有研究,志诚中学的成绩说明了一切。 可跑步也会? 包国维不自然地摸摸下巴,随后说道:“略懂。” 曹晏海一直在旁边听着,终于是坐不住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对刘长春兴奋地说道。 “刘长春遇到我师父,你可是找对人了,他的脑袋里面像是藏了武林秘籍一般,啥都懂一些,若是有人能够帮助你取得冠军,战胜不可一世的外国人,我相信师父一定是最好的人选。” 刘长春郑重地点头说道。“若是秉文的话,我自然是可以一试的。” 此时,刘长春还是东北大学的体育系学生,因为家庭困苦,他能够得到的专业训练有限。 唯一有的,只有去岁张学良聘请的,世界长跑纪录保持者布奇担任教练。 但洋人面对国人,总是暗地里藏私,而布奇的项目也是五千米,对于中长跑也不一定专业对口。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这也是我此次来找你的原因,我希望有一天,我国人能够在世界运动赛场上拔得头筹,真正的让国人扬眉吐气一番!” 刘长春被对方说得跃跃欲试,他挥舞了一下拳头说道。 “秉文,或许可以吧,真希望能够看到那一天啊!为此我一定会付出更多的努力!” “嘿嘿!”曹晏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染上魏俊明嘿嘿笑的毛病,他也伸出手说道。 “我老曹也是,要给那些洋人好看,将咱们身上东亚病夫的耻辱给彻底洗刷掉!” 见情绪已经到位了,包国维抛出自己的想法说道。 “所以刘兄别看我年纪小,本次我来是想要说,希望两年之后的洛杉矶奥运会,我能与先生一同前往,为民族之尊严而努力!” 包国维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话。 “我会为此提供一切费用。” 一切费用? 刘长春的瞳孔当即一缩,作为一个出身贫苦的运动员,他太知道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了。 可欣喜之余,他依旧还是保持理智的,包国维十七岁的年纪,让他来出这份钱,终究是有些不妥的。 刘长春斟酌一番,认真说道。 “秉文,我知道你乃是一个大文学家,不在乎钱财身外之物,只是这奥运比赛应该是国府操心的事情,如此公共事件,由你一个人出资实在是不妥,况且” 他有些悲哀地说道:“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几年,参加各处比赛以及训练的经费,实在是有些难以筹措。 偶有东北张少帅的接济,他才算是可以接连参与一些国内比赛,国外的赛事那是想也不敢想。 包国维还以为是什么呢,没有想到对方竟是在担心钱的事情。 他当即大手一挥,对身后的曹晏海说道。 “小曹,让刘先生见一见咱们的实力。” “好嘞!” 曹晏海随后在怀里摸索一番,将一张纸钞,拍在桌子上。 见这动静,刘长春当即仔细向桌面上看去,发现竟然是一张面值足有一千银元的纸钞。 他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啊!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呼吸都差点凝固了一般。 刘长春低估了这个时代,一名畅销作家的收入水平。 光光是《射雕英雄传》一本书,全部写完连载的稿费已经给包国维带来了一万余银元的收入。 更不要说,现在还在持续出版的过程中,后续畅销全国的精装书籍,能够源源不断的带来更多收入。 而且,目前洋人那边开出的稿费水平,还更加地吓人。 其余书籍文章的稿费,也是不必赘述。 实际上,包国维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总之就是个人层面上,如今彻底不愁钱花了。 某种意义上,是实现后世自己渴望的“财务自由”了。 虽不是自己的钱,曹晏海也感觉与有荣焉,他得意洋洋地说道。 “刘先生您看好咯,我家包公子,可不是缺钱的主儿~” 曹晏海这话一出,不像是一个英雄气概的爱国人士,反倒是像是一个纨绔子弟旁边的狗腿子。 这让包国维觉得自己是一个暴发户。 他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老脸一红,当即一脚踹过去说道:“给老子好好说话!” “嘿嘿嘿!” 曹晏海笑嘻嘻地躲闪开来,皮一下很开心,落荒而逃。 等到这小子离开,包国维这才回过神来,对刘长春说道。 “怎么样刘兄?在钱这方面,对于我包某人来说从来不是问题,我从来没有爱过钱,我对钱没有兴趣,只要能够取得桂冠,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秉文!” 听到这番话后,刘长春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将近一米八的汉子,鼻头不由得抽动了几下。 “有君此等气概,我刘长春定不负重托!” 两个人紧紧握住了双手,就像是相逢恨晚的老友一般,眼睛里面饱含热泪,达成了这历史性的合作之一。 可这个时候,包国维猛地冒出一句话来。 “刘兄,我看咱们要来谈一谈相关条件了。” “?” 刘长春当即懵逼了,这转变得是不是稍微有点快啊? 包国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说道:“刘兄,我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有一点,就是今后训练过程乃至于生活起居,你都得听我的。” 若是按照后世的运动员训练方法以及锻炼技巧,包国维有信心让对方的实力更加上一个台阶。 “???” 可刘长春顿时就有些后悔了,这个包国维看上去好像很会坑人的样子? 自己是不是掉进了坑里? 但还没有结束呢,包国维继续取出一份稿纸。 “刘兄,我这里草拟了一份文章,主要是宣扬健身健康理念,让国人们强身健体,伱也来参考一下,并且署个名字如何?” 刘长春接过那份稿件,手稍微有些颤抖,看向上面的标题。 《告国人运动倡议书》 几日后。 不出所料,志诚中学在本次比赛之中,取得了极为优异的成绩。 篮球、跳高、110米跨栏三项比赛的冠军,这是志诚中学从来想都不敢想的成绩。 从前在运动会上,能够取得成绩的,几乎都是来自于各大学的运动员,要不然干脆就是请来的外援。 徐坤、魏俊明、曹晏海三个人取得的成绩,实在是令国人振奋。 在比赛过后,三个人的照片连带着包国维一起上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成为社会各界人士为之振奋的消息之一。 三个人更加是一炮而红,被人评价为今后体育竞技比赛的明日之星。 魏俊明自然也得到了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像是曾经包国维那样,登上报纸,受到万千女子的敬仰和评价。 旅店里面,魏俊明对着报纸上面的画面,发出大笑之声。 “嘿嘿嘿!我魏俊明终于是出名了!没有想到我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哈哈哈哈哈!” 曹晏海看不下去他这得意地嘴脸,当即拆台说道。 “你小子也别得意,老子也在上面呢!” 他满满恶意地揭开对方的老底。 “你还是先追到女子再说吧,上次那个学校里的陈诗羽,你可是追到了?” 魏俊明当即暴怒,扑上来说道。 “臭小子!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上次他得了包国维的“真传秘籍”——《恋爱宝典》。 立即便按照秘籍里面的方法去实践了,谁知道在第一位女子身上,便折戟沉沙了。 这让他怎么能够不怒! “你这个曹晏海也不怎么样,成日里去拱宸桥,那玩意儿已经快废了吧?” “老子打杀了你,魏俊明你已有取死之道!” 曹晏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国维口里学到了这些词语,当即和对方扭打在一起。 包国维捂住脑袋,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两个活宝。 但是他在两个人的谈话里面,捕捉到一丝丝信息。 曹晏海这小子不行了? 纵欲过度,的确是会有这方面的烦恼,连他这个练家子也不能免俗。 当即脑袋里面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若是自己搞出个什么西地那非,在这个时代是不是也有广阔的市场? 我包国维自然是绝对用不上的! 可保不齐这个时代的男性,有那方面的烦恼啊! 脑袋里面正在构思着这些事情,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一道倩影跃进包国维的怀里,章念月身姿矫健,元气满满的模样,让人见了心里就暖暖的。 包国维搂住对方的腰肢,心里不禁有些痒痒的。 该死,穿越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雏哥的身份呢? 可看向怀里的女子,心依旧是软下来。 还是得细水长流才是。 他温柔地说道:“啥事,这么咋咋呼呼的?” 章念月兴奋地脸颊红润,在包国维怀里举起两封信件说道。 “国维!猪头包国维!刚刚来信法国那边的《费加罗报》报道你啦!” “还有,沪市的方新川他们也有新消息了,你快来看看!” 第182章 成了!青霉素要成了! 又是来信? 包国维发现在这个时代,几乎是离开不了书信的传递了。 此刻他无比怀念后世,一个电话一个消息便可以解决的事情,在这个时代,都得拖上十天半个月。 包国维首先翻开了来自于黄伯惠的书信,这小子近来天天给自己搜集国外的消息。 毕竟二人如今命运被绑在一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于包国维能否打开国外市场,黄伯惠是很上心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曹晏海和魏俊明两个人聚集在包国维的身后。 曹晏海首先咋咋呼呼地说道:“师父!你又出名了,这回是法国佬报道您了,再这样下去八国联军都要齐活咯!” 听到这句话,包国维满脸黑线,这小子是真的不会说话啊! 不过他还真的打算,挨个给各位列强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做舆论战和意识形态演化。 来自后世列强的手段,用来对付现在的列强,想一想就十分令人激动啊! 魏俊明的鼻子抽了抽,显然十分的嫉妒,自己这才刚刚赶上包国维,这小子竟然已经打到国外去了? 照着这个势头,看起来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追上包国维的步伐了。 但魏俊明是一个豁达的人,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快便走出了失恋的低谷,他揽住包国维的肩膀说道。 “老包啊!这上面都写得啥,长得跟英文单词一模一样,但是我一个也认不出来。” 包国维自然还是能够看懂一些的,但上面标题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夸张,写个什么。 《来自于东方的文豪未来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天才少年包国维》 你们洋人都喜欢用这么长的头衔么?? 这么羞耻的头衔,包国维自然是不能够读出来的,他将黄伯惠信件里面的内容简单赘述说道。 “里面主要是说到一个法国历史最为悠久的报纸《费加罗报》对于我的报道。” 曹晏海有些疑惑地问道:“《费加罗报》是个什么东西?很有名的报纸么?有沪市的《申报》有名吗?” “啪!”魏俊明趁机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得意洋洋地说道。 “不知道了吧!你这个文盲,这个《费加罗报》乃是法国最厉害的报纸,牛逼得很!” 被嫌弃没有文化的曹晏海,当即老脸一红,他仰起头反驳说道。 “你魏俊明懂?你懂个屁!说说这个《费加罗报》的来历?” “这个.那个我给忘记了。” 魏俊明是尴尬地挠挠脑袋,显然是在装腔作势。 受不了两个活宝继续斗嘴,章念月为他们介绍说道。 “《费加罗报》是法国历史最悠久的报纸之一,创立在一百多年前,这份报纸在法国是一份极其富有文化气息的报纸,若是说法国最为厉害的报纸也是没有错的。 特别是报纸的名字还源自,法国剧作家博马舍的名剧《费加罗的婚礼》里面的名言‘倘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亦无意义。’.” “《费加罗报》接连出过大仲马、波德莱尔、皮埃尔·布里松、雷蒙德·阿伦等众多名家,算是西方比较知名的报纸了,可以说是仅次于《纽约日报》。” “原来如此”*2 魏俊明和曹晏海两个人纷纷点头,对于章念月竖起了大拇指。 “真不愧是章念月嘿!” “师娘真厉害!” 包国维则是有些讶异地看向小对象,什么时候懂得这么多了?倒是省得自己解释了。 章念月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包国维的怀里,低低地说道。 “近来有了解一些世界文学历史,还有各国的报纸也去了解了一些。” 包国维自然知道对方话语里面的意思,这些知识都是章念月为了自己而去了解的。 一时间,心里不禁有些感动了。 这个小妮子是在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 可两个人含情脉脉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身后还有两个极品大灯泡。 “嗯哼!” 见到两个人甜蜜地撒狗粮,魏俊明当即就绷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好可怜,就像是感情里面孤儿一般。 曹晏海则是毫无分寸感地打断说道。 “师父,这报纸里面具体说些什么,你也与我们说说。” 包国维对于这个家伙已经十分不满了,打算近来就好好的扣除他的“活动经费”! 他没好气地说道。 “不过是老生常谈的东西,没有什么新意。” 实际上,不是没有新意而是吹得太过了。 比起国人来说,这些洋人更加喜欢夸大其词,不然后世网络上,也不至于出现那么多货车一般大小的玉米,狼犬一般的蝗虫等等各位外国照片。 包国维小时候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一度甚至以为是真的。 费加罗报上将包国维吹成了一个新时代文坛的领军人物,即将成为华夏的维克多·雨果,对于包国维下一本著作期待异常。 曹晏海毫不相信地说道:“不是吧?师父肯定又在谦虚了,这些洋人都快将你捧上天去了!” 包国维也不解释,淡淡地说道:“估计是为了出版预热的,美利坚人其他不行,但是搞商业方面都是好手。” 他是有得到风声的,在林玉堂翻译《活着》的同时,美利坚记者马托斯那边已经在对接其他翻译家,将这本书同时翻译成多种语言,销售到全世界。 这一点交给美利坚人肯定是没有问题,但是包国维也留着心思,以免自己被坑。 看起来今后要连线一下司徒美堂先生,打通美利坚方面的各方关系,才可以更好的达成目的。 这些事件,都是要留在前往沪市之后,再继续进行了。 章念月则是有些嗔怪地瞟了一眼包国维。 “你这个家伙,一边是准备运动会,一边是发书到国外,一边还继续写书,前几日还发了一篇《告国人运动书》,都快要忙成陀螺了。” 包国维有些尴尬,倒不是他贪心,什么都想要一点。 只是在这个时代中,给予他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他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够在国家倾覆之时,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就算是他如今手上有几万大洋有什么用? 在国家层面上也仅仅是杯水车薪罢了。 他只能说:“这运动会不是快要结束了么?老魏老曹,伱们处理好后面的事情,我近期可能要闭关一会儿。” 稿子欠得太多了,包国维只能在结束手头的事情之后,继续一头扎进房间里面开始创作了。 不过与从前不同,如今怀里有一位佳人,为自己红袖添香,创作的过程也不能说是枯燥无聊。 再想想洋人开出的稿费,创作《教父》这本著作的动力,又随之大了几分。 两个人哪里不知道,包国维这是在嫌弃他们碍眼呢。 魏俊明十分识趣地出门,他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这对情侣含情脉脉的样子,实在是太杀狗啦! 可曹晏海还舔着脸,向包国维要“活动经费”,不出所料被包国维一脚踹出门。 看着紧紧关闭的门房,魏俊明噗呲一声,便发出了一声无情地嘲笑。 “娘的!魏俊明老子忍你很久了!” 两个人又是一阵子拳脚招呼。 “猪头包国维,你上次那个《告国人运动书》也是不错的,就是觉得比起之前的文章少了些灵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章念月给包国维取了一个外号。 面对女友的称呼,包国维也只好硬着应下来,不过他也不吃亏,随即在腰部往下掐了一把。 如同棉花一般柔顺,又像是藏了弹簧一般富有弹性。 不错,是该有的触感。 章念月报以几个“歹徒兴奋拳”,便没有再继续追究。 包国维则是回答说道:“这篇作品本来就是顺应运动会的势头,联合刘长春一起发表,也是为了扩大影响力。” “能够让民众明白健身运动便是好的,其他的影响力我也不敢奢望。” 这篇文章,包国维本来也是从后世众多营销文章里面,整合然后经过自己的文学改编。 他现在在章太炎的教导下,文学水平早已经是今非昔比。 改编出一篇像样的文章,也并非是一件难事。 章念月认同地点点头。 “你也莫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不是每一篇文章都能够得到所有人认可的,你要是部部精品,我真得怀疑你是天外来客了。” “你竟然也知道天外来客?” 包国维着实是有些惊讶了,按照他的印象来说,外星人这个概念好像是20世纪中叶才有的。 现在也有体现外星人了? “怎么样?包大文豪孤陋寡闻了吧?”章念月得意洋洋地说道。 好不容易终于有一个地方,她可以跟包国维科普了。 实际上,包国维在脑袋里面搜索一下,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但为了满足小女朋友的虚荣心,他还是装作一脸迷茫的状态。 章念月则是乐呵呵地解释道。 “我近期看了外国许多科幻小说,可有意思了,比如英国小说家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那本《月球上最早的人类》,讲的就是月球上住着一群科技发达的人类。实在是稀奇,月球上不应该是有嫦娥么?” “还有还有,也是这位作家的小说,叫做《世界大战》,讲得是火星人拥有强大武器入侵地球的故事,有些恐怖。” “.” 章念月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显然她对于这方面有着很大的兴趣。 想一想,自己确实不应该每一部作品都令人惊艳,像是后世许多小说里面一样,着实是有一些不符合现实。 饶是迅哥儿这样的文豪,也有一些不受欢迎的作品,这对于每个文学家来说都是正常的。 他打趣说道:“这位英国小说家是个不错的科幻作家,可以说是科幻小说的奠基人之一,但我的脑海里面也有一部不错的科幻故事。” 随即包国维便将《三体》的故事,剔除不符合时代的元素,简单将内容概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章念月立即瞪大了自己的美眸。 “宇宙社会学?三日凌空!智子!” 听到这些新奇的概念,章念月差点在包国维的怀里跳起来。 这其中的碰撞,差点让包国维失态。 “这都是什么?好像很有趣!讲给我听!讲给我听!” 章念月兴奋地说道。 包国维倒是卖起了关子,他故意说道:“这仅仅是一个想法而已,我还需要构思一番,还请女侠稍安勿躁!” 章念月当即就不行了,她嗔怒说道:“你这个包国维,每次都卖关子,上次《射雕英雄传》也是,明明是你写得你还骗我哦!骗我说你有内部渠道,给我哄成傻瓜了.” 她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像是一只树懒一般挂在了包国维的身上。 “冤枉啊!女侠饶命!” 房间里面传来包国维的“惨叫声”,实则里面是不可描述的各种暧昧场景。 这种场合,包国维终究还是没有下手。 事后,他脑袋枕在章念月的腿上,打开了另外一封信件。 面容潮红的章念月,嘴唇红艳艳的有些水润,她为包国维解释说道。 “这是方新川他们的来信,你之前说这个信件是机密,所以我没有拆开。” 对于包国维的吩咐,章念月都一一记在心里。 “这可是关系到国家兴衰的大事!” 挥舞了一下手中的信件,对于章念月他自然是没有怀疑的,随即打开方新川寄来的信件。 只见得上面只是写了两行字迹。 “青霉素已取得突破性进展,望君速抵沪市详谈!” 缓缓地将手中的信件折迭起来,包国维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手都有一些颤抖了。 “怎么了?你好像很激动?”章念月很少看见包国维失态,不由得有些害怕。 “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什么大事么?” 可还没来得及发问,章念月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对方握住。 包国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狠狠地在白皙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发出“啵唧”地响亮声音。 章念月欲言又止,却又听对方说道。 “成了!念月!我们成了!” “???” 第183章 小包的桃色新闻!女侠在下补偿你! 杭城运动会持续了五天之后圆满结束了。 而作为主事人的常凯申,早早便离开了杭城。 本次运动会的结果还是令他满意的,至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志诚中学以及各方的胜利,初步达到了他召开运动会的目的。 即宣扬国人奋力进取的精神,健康强壮的体魄,还有反驳西方对于华夏“东亚病夫”的污蔑。 这在包国维出现之后,像是打进了一针强心剂,全国各大媒体以及海外报媒,纷纷以包国维为热点,开展了讨论的热潮。 但面对这样的盛世,常凯申已经没有时间去得意和享受了。 因为此时此刻,西北方向正在闹着乱子呢。 就在杭城运动会召开的同时,4月1日,西北方的冯玉祥以及阎锡山早已联合起来,成立了反常同盟,调动各路大军于鲁、豫、皖等地,与常凯申开展了一场“中原大战”。 这场战斗持续7个月之久,最后在张学良东北军入关以后,阎冯全线溃败,常凯申取得了胜利。 可也正是这场战争,动员了一百余万人,死伤三十多万人,耗费军资将近5亿元。 对于中原造成了极大的破坏,百姓民不聊生,农田荒败,工业凋零。 入关之后,张学良手下的东北军忙于华北事务,从而一定程度上也给与了曰本人发动战争的可乘之机。 历史的走向,犹如大潮一般浩浩荡荡。 包国维知道这一切的结果,可目前依旧是无力去改变。 距离杭州运动会已经结束了半月。 办公室里面,褚慧僧和包国维两个人对坐聊天。 对于包国维的见解,褚慧僧不由得发出感慨。 他是看着对方一步一步成长的,如今能够有这样的成就,着实是令人惊讶。 “秉文,你对于时局的洞察实在是令人惊叹,每每预测都是料事如神,我看你若是能够出山,成为那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也未可知啊!” 呷一口茶,包国维拱拱手说道:“先生莫要折煞我了,学生只不过是通读一些历史而已,如今发生的一切事情,在历史上都能够找到对应。” “哈哈哈哈哈!”褚慧僧发出大笑之声,评价说道。 “人人都看历史,可未必都有秉文你如此见解啊!”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再深刻的见解是没有用的,人类从历史中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从未在历史中吸取过任何教训!多少王朝兴衰更替,不过是历史的重演罢了。” “这”褚慧僧瞪大了眼睛,手指头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嘴巴里面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他也读历史,也懂得其中的道理。 可这样细致入微的话,自然是完全说不出来的。 “秉文!”褚慧僧甚至有些激动了。 但包国维笑着摆摆手说道:“先生,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德国哲学家黑格尔著作《历史哲学》里面的名句,有兴趣您可以去看一看。” “呼~”褚慧僧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果这句话还是包国维想出来的,他这个老先生就真的可以一豆腐撞死了。 他感慨说道。 “秉文之大才,应该去更加广阔之天地闯荡才是。” 包国维说道:“这正是我本次来的目的。” 顿了顿,他微微一礼。 “不日,秉文即将前往沪市,随后游历南方诸省,最后应是定居沪市了,故而特来向先生辞行。”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褚慧僧紧紧握住包国维的双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经略天下之才,怎可偏居于一地呢,去看看游历一番也好,学堂已经没有办法教授你太多了。你那师父也是,我若是有这样的弟子,恨不得时时教导,他倒是好,自己躲到姑苏去了。” 提起章太炎,褚慧僧的语气便有些轻松。 包国维则是说道:“先生自是有他的道理吧。” 等到临别出门的时候,褚慧僧又突然将包国维给叫住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好半天才小声说道。 “秉文你与那前朝皇后王妃,是否有所纠葛?”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包国维给对方说懵了,想了半天才问道。 “您说的是淑妃文绣以及皇后婉容?” 褚慧僧面容也有些古怪,他咳嗽了一声老脸一红说道:“你没有听说么?前几日淑妃文绣在津门市跟前清皇帝溥仪,闹起了离婚案,坊间传闻乃是溥仪对她过于冷落,而文绣爱上了你这位少年文豪.”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话里话外都在问。 该不会是伱小子撺掇着淑妃离婚,然后给溥仪戴了绿帽子吧? 褚慧僧继续说道:“还有那个婉容,在公开场合里也多次表达对于你的欣赏,甚至于还有流言说,婉容为了你跟溥仪大吵了一架,如今前朝皇帝的后宫被你搅得一团糟。” “什么?!!” 刚刚走出两步的包国维,差点摔了一个趔趄,这个消息实在是有些劲爆了。 给前朝皇帝戴了绿帽子还行。 天可怜见,他包国维最近可都在杭城,津门市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怎么也不该算在自己头上吧? 褚慧僧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劝谏说道:“秉文呐,年少风流是正常的,只是你要知道,他人妻不可欺的道理,特别是溥仪他终究是前朝皇上,你这样与三国时期的曹贼何异啊?” 包国维嘴角一抽,褚先生什么时候也这么不正经了? 连忙解释说道:“这都哪跟哪儿啊!褚先生这话您可不能乱说!我近来一直都在杭城的,更不可能去勾搭什么前清皇后王妃了,实在是坊间的捕风捉影。” 人红是非多。 自从包国维扬名之后,这些个绯闻和小道消息就不断。 这个时代也没个什么微博之类的,光是在报纸上发表声明澄清,就可以累死你。 况且,大多数谣言基本上都是如脸上沾染了锅灰一般,越抹越黑。 “果真如此?”褚慧僧似乎还有点不相信,几十岁的年纪,对于这种小道消息也十分八卦。 “据说还可以通过书信来往之类的,坊间传闻秉文你对付女子是有一手的,还特别喜欢大的。” “啪!” 包国维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看起来自己这清白是彻底没有了,“喜欢大的”这个标签要写在历史书上,流传后世成为自己的人生污点了。 一想到后世的学生们,在课堂上学习了一些自己的文章,转头上网搜一下包国维先生的轶事。 却发现这位大文豪,竟然还沉迷于女色,对于大奶奶有着狂热的喜欢。 那将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情。 后人的事情留予后人评说,包国维好说歹说才在褚慧僧面前,将这一切解释清楚,撇清楚了这之间的关系。 回到家一查资料,包国维才发现事情的缘由。 看完相关报道之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件“刀妃革命”确实还真与自己有关系。 原来淑妃文绣在看了包国维那首《回答》之后,结合自己的遭遇身临其境,心中升起了一团火焰。 与溥仪离婚的念头就越发涌现出来,了解了相关信息之后,文绣又得到了表姐夫女儿玉芬的支持。 一日文绣借口心情郁闷去探望姐姐,摆脱了溥仪的束缚,紧接着入住了津门民国饭店。 随后文绣与溥仪对簿公堂,各自聘请律师向法院提出诉讼。 诉状里面曾经这样写到:“控告溥仪虐待文绣,使其不堪忍受。溥仪生理有病,同居九年,未得一幸。决意离婚,索要个人日常所用衣物和赡养费50万元。” 这也是溥仪身子不行的证据之一。 近来,“刀妃革命”这件事情在北方闹得沸沸扬扬,盖过了渐渐消散的运动会热度,成为了民国此时此刻的“热搜榜第一”。 两个人还正在打着官司,各方也在紧密关注这些事情。 这番缘由正是文绣在某报纸访谈中提出的,其中特别提到包国维对于她的影响。 “秉文先生是个有大才的人,正是他的那一首《回答》给予了我反抗的勇气,我想洋人以及各界人士对于他的追捧是有道理的,今后我也会发扬秉文先生的意志,打响民国女子反抗压迫的第一枪.你们或许不知道到,实际上婉容对于秉文先生也十分的喜爱” 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包国维的头上满是点点点,满头的黑线。 这个文绣或许有崇拜自己的成分,但在包国维看来,将此事公布于众,也是有人在她身后指点。 为的就是能够扯包国维这面,如今在市面上火爆的虎旗,让更多人关注到这件事情,博取社会上的支持和关注。 这一来二去,自己的名声倒是遭殃了。 叹了一口气,包国维对于这些“桃色新闻”,没有精力处理,也只能够是听之任之了。 只是希望章念月那个小妮子不要看到,她可是个小醋王。 杭城运动会结束了,而包国维也需要赶在去沪市前闭门创作,毕竟答应小女朋友的旅行,可不能够食言。 中原大战加上“刀妃革命”,两大事件的加持下面,如今的民国社会对于包国维的关注倒是少了很多。 除了“刀妃革命”之中,传出来的绯闻,包国维这个人在民国文坛似乎消失了半个月一般。 唯一的消息便是,隐居的章太炎发表了一篇,怒斥小道消息的文章,其他便没有了。 当然,还有一些人能够得到包国维的联系方式。 “告诉马托斯先生,《教父》的创作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上次他送来的英文打字机不错,那些法国红酒也是极好的” 将一些稿件交给单独传信的信使。 马托斯延缓了回美利坚的行程,转而决定等到包国维创作完,这本《教父》之后,再带着稿件前往美利坚。 这样回程的旅途也算是有所收获。 马托斯仅仅看了开头,他便对于《教父》这个故事很满意,用他的话来说,这部作品写出这个时代美利坚社会的精髓。 “科利昂家族的故事让我沉醉,我想包先生能够写出这部作品,很大程度上因为意大利移民的传统家族观念,与华夏人有着相似之处。” “唯一的缺点就是,包先生不能够二十四小时一直创作,我想他的身体比我更快看到剧情更为重要。” 拖着两个黑眼圈,如今包国维暂时住进了章府的大宅子中。 某种意义上,算是一个“临时赘婿”。 逗弄一下花园里面的大黄狗,包国维哼着小曲,便打算朝着书房进发。 刚刚晨练了一个小时,回去书房再看一个小时的书籍,这是他这些日子里的习惯。 只有这样,包国维才能安心开始创作。 可才走到书房门口,包国维便见到了插着腰,一脸愤怒地章念月。 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拱拱手说道:“女侠大人早上好!” “猪头包国维!好你个头!你昨晚是不是又偷偷熬夜了,熬夜完便又去晨练,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姑奶奶的话你是一点都听不进去。” 说罢,章念月就扬起手里刚刚摘下的竹条。 包国维认得,同样品种的竹条他曾经介绍邓管家,用来教训他的儿子,如今风水轮流转,没有想到竟然作用在自己身上了。 但包国维可不是,邓管家那没出息的儿子。 几个月的锻炼,已经让他的身体异常矫健,扭身便一把握住了章念月的皓腕。 “包国维你大胆!”章念月娇嗔说道,可是一被心上人碰到,竟然浑身酥软,使不出一点儿力气。 扔掉了章念月手里的竹条,包国维将她顺势揽在怀里。 也不知道这个小妮子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斗不过自己,每次都还要扑上来。 他用身撑住对方的腰肢,盯住章念月一双杏眼,看得她脸颊烧红。 “猪头包国维,上次刀妃革命的事情,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不准胡来!” 嘴上这样说着,可章念月却没有一点挣扎的意思。 “可别污蔑我,那都是没有的事情。” “哼!”章念月撇过头去,愤愤然地说道。“惦记你的人可多了,我倒是害怕的很。”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证明给女侠大人看看了。” “证明?” 章念月转过头来,有些疑惑。 却不想下一刻,包国维一只手便托住了她的脸蛋,不等她反应过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一对晶莹剔透小巧的红唇吻了上去。 “嗯~” 章念月发出一声轻哼,稍稍再负隅顽抗一会儿,便在怀里面任君摆布了。 本来经过上次,她已经有些准备的,双腿不再像上次一般,完全失去了力气。 只是那骨子触电一般的感受,还有爱人的温暖怀抱,令她沉醉其中。 如同喝了一碗蜂蜜酒一般。 可包国维的操作却让她瞪大了眼睛,那双手和舌头竟都如同游龙一般,不老实的令人从脸颊羞红到了脖颈。 几分钟后。 章念月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包国维的“魔爪”。 “你这个流氓!” 她刚刚嗔怪说话,可却被包国维横抱起来,只听到对方说道。 “女侠大人,天色晚了,在下打算再多多补偿你一下。” “包国维!我打死你!” 章念月如同八爪鱼一般,在包国维怀里挣扎,可却也不敢发出什么声响,怕是被人发现了一般。 好半天她低头在包国维耳边说道。 “去西厢房那边,没啥人在。” 第184章 包国维你慢点!接下来看你的了!! “诶呀!笨死了!不是这边,是西厢房,那边是大黄狗窝的位置。” “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那你也别往那里摸啊!臭包国维还没进房间呢,让人看见了怎么办?” 包国维则是抱着怀里的可人儿,发出嘿嘿一笑说道:“我不是不熟悉你家么!回头多住几段时日,我这个‘上门女婿’走道便熟了,便不会迷路了不是?” “呸!”章念月啐了一口,整张脸蛋红得像是樱桃一般。 她刚刚还想要数落包国维两句呢,成天想着干些坏事,竟然连那门房都走错了。 这要是被大黄撞见了,不知道狗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来? 它要是叫两句,那岂不是被宅子里的所有人都发现,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可就活不成了。 脑袋里面胡思乱想着,忍不住又打算提醒包国维一句,要小心点,别踩到大黄了。 可却听到“嗷”地一声惨叫! 听那清亮透彻的嗓门,应该便是自家养的大黄狗不错了,毕竟在章太炎的教导下,连它平时叫唤也是拿腔拿调的。 只见到黑暗里面,隐隐约约见到一个大黄狗的影子,噌的一下便跳了起来。 那一声叫唤,撕心裂肺,响彻了整个章府。 大黄狗顿时便急眼了,他今天没招谁没惹地在窝里面睡觉,哪个天杀的竟然敢踩自己尾巴? 可它转头一看,鼻子一嗅,嘴巴里面顿时发出呜呜呜地悲鸣,尾巴也委屈地缩到了屁股下面。 太欺负狗了! 黑夜里面传来一句清冷的声音,包国维有些迷茫地说道。 “怎么办念月,我好像踩到狗尾巴了。” 章念月顿时给气笑了,她一个粉拳便砸在包国维的肩膀上,怒然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走啊!再晚点被人看见了。” 这一声“悲鸣”,影响力自然是奇大的,一时间章府之中灯火通明起来。 下人和护院们,点起了灯火,纷纷朝着这边看情况。 包国维当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这个年纪,在后世都属于早恋,更不要说在这个时代了,就算是章太炎默认了将女儿交给他,那也得是明媒正娶之后了。 想到这里,包国维打算溜之大吉。 “念月你抓稳咯!” 说罢,他便朝着书房的方向奔去。 “包国维你慢点!” 章念月见包国维狂奔起来,心里顿时慌了神,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生怕从上面掉下去。 “慢不得!” 包国维嘿嘿一笑,将小对象搂得紧紧的,沿着道路奔跑起来,经过锻炼后,即便是抱着章念月,他也能够做到面不红气不喘。 “谁?快给我站住!” 听到动静的下人们,顿时聚集起来,朝着这边追了过来。 包国维觉得自己就像是偷媳妇的大盗一般,在各个守卫的追捕之下,险象环生。 得亏着自己身手矫健,不然要真被那些下人碰到,也不知道到时候的场面会有多么的尴尬。 在书房面前停了下来,包国维吐出一口浊气,将章念月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笑着说道。 “女侠大人,咱们已经到达安全地带了,敌人已经被我们彻底甩开。” 章念月还捂着自己的脸蛋,刚刚落地的时候,双腿一软,又再次倒在包国维的怀里。 她连连跺脚说道:“都说了让你慢些,若是摔了怎么办!” 面前小女友的嗔怪,包国维挠了挠脑袋,解释说道。 “非常时期,咱们先去书房吧,待会下人们又追过来,可没法解释。” 包国维十分头痛,自己跟小女友约会一下,竟然还像是偷情一般,简直是有些滑稽。 “这个时间段书房不应该有人吧。” 章念月呲牙咧嘴,但还是乖乖地跟着包国维朝里走。 “师公,师祖的书房藏书真多啊!果然有我想要的资料,接下来学堂的课业可以完成了。” 一个略带稚嫩的童音说道。 “平安呐,这里是你师祖的家,咱们不能够乱动,下次一定要征求了大人同意才能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平安知道了,今后跟着师父去沪市,我也要好好学习,如师父一般大展宏图,受天下人敬仰。” 谈话声到了一半,随后戛然而止。 却听到老包发出了惊呼。 “包国维?章小姐?这么晚了,你们俩来这里干什么?” 章念月和包国维两个人顿时感觉身体一僵,像是被抓包的小情侣一般,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局促地站在老包和张平安面前,好半天包国维才说出了一句话。 “老爹平安伱们怎么也在这里。” “国维啊!人家章小姐如今也是年芳十八的姑娘了,你可不能够耽误人家!” 夜晚,回到房间之后,老包与包国维面对面坐,语重心长地提醒说道。 听这话,包国维当即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做耽误人? 我包国维和章念月谈恋爱,可是得到过老丈人首肯的,自己如今也算是扬名立万,如何不能给章念月一个幸福的生活? “老爹,你可别乱说,我与念月仅仅是出来商谈一番小说剧情。”包国维十分不要脸地解释说道。 “您也是知道的,在创作过程之中,我经常需要念月的帮助,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你以为老爹我不懂么?”老包顿时板起脸来,训斥说道。“你爹我也是过来人,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了解?” 包国维有些尴尬地挪了挪屁股,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确实是有些孟浪了,倒也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 老包这才抛出他一直想说的话。 “我先前也与章先生聊过,本是看你俩年纪还小,尚且需要读书,可如今看来,还是得加紧一些,毕竟给女子一个名分是很重要的,若是发生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可防止那些流言蜚语不是?” “老爹”包国维还想解释一些什么。 却见老包摆摆手说道:“不必说什么新社会,平日里老爹都听你的,这个事情得听我的,定下一个日头,我看这个订婚一事,可以摆上日程咯!” 老包揣着手,脸上乐开了花,似乎是有一个巨石从心底落下一般。 “回头啊!你俩在沪市上完学,去大学之前便可以将这亲给结了。” 老包拍了拍胸脯,十分豪气地继续说道:“我与亲家公都商量好了,生两个娃,一个我在杭城照顾,一个他在姑苏照顾,你们俩只管去读书便是” 这一番话下来,包国维满头的点点点,颇有一种后世被父母催婚的感觉。 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在这个时代,高中毕业后完全可以成家立业了。 包国维还想辩解些什么。 特娘的,后世我快三十岁还没结婚呢,如今十七岁出头,十八岁便要成亲了? 未免太过于魔幻了一些吧? 可老包当即不乐意了,他少见得硬气起来,一拍桌子说道。 “包国维!今天老爹的话你不听也得听,男人便要负责起来,订婚这是对于女方的一个交代,从今天开始,你莫要再欺负人家姑娘,让我看见非要打断你的腿!” “.” 包国维欲哭无泪。 得了,这回在订婚之前,彻底要转变成地下恋情了呗? 沪市,国立同济大学,实验室。 “新川,记得选用高产菌株,发酵罐里的搅拌速度和通气还有温度控制,一切都要记录好咯,这一点在后期的量产很重要。” “还有预培养的过程,也要形成一份手册,回头交予生产工厂才有相应的对照。” 汤飞凡一身白衣包裹着严严实实,戴着透明的护目镜,以及白净的口罩。 一边与方新川讲解操作过程,一边手里不停地操作。 “汤教授,你放心好了。” 方新川小心翼翼地将菌株植入,早已准备好的培养皿之中,盖上密封的盖子,调整好仪器的数值,随后用笔在纸张上记录下详细过程。 重复这样操作多次之后,汤飞凡和方新川才放心地走出实验室,紧紧关闭上无菌实验室的大门。 摘下了口罩,方新川咕咚咕咚灌下桌子上的酒,吐出一口气,面露欣喜地神色说道。 “秉文接连来的提点都起了作用,华佗215号菌种实现了目前情况下,产量的最大化,他真的是一个天才,总是能够发现实验过程之中的盲点,给我们的实验缩短了很多进程,也减少了太多的麻烦。” 汤飞凡也点点头,他缓缓摘下身上的防护服,一边说道。 “也别高兴得太早,后面的精制和活性炭吸附、过滤等等步骤,每一步都是重要的,上一次我们便失败在过滤上面,这一次要千万注意。” 他呼出一口气,甚至有些怪罪的意思。 “这个包秉文,明明有着一身本领,却要我们为他‘打工’,若是他能够沉下心来学习细菌学,很快便可以上手,我们也能够轻松很多。” 实际上,汤飞凡更加在意的是,若是青霉素能够早点制取出来,这个世界上能够少死成千上万的人。 这是真正的悬壶救世! 由不得汤飞凡不急切。 方新川则是笑着解释道:“汤教授便不要苛责秉文了,您也看到了上次他在杭城提供来的处理瘟疫的数据,可谓是利国利民啊!他说术业有专攻也是有道理的,我看他在文学一道上的才能,比起这科学来要好得太多了。” “哼!”汤飞凡白色的胡须动了动说道。“我倒不是苛责于他,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如他一般的才能,应该殚精竭虑才是,这样才能为人类为国家,带来更多的裨益,终究是年轻人太过于散漫了。” 听到这里,方新川也仅仅是嘿嘿一笑,没有搭茬。 他转移话题,看到桌面上的信件说道:“得了,说曹操到曹操便到了,秉文的信件这不是来了。” 拆开信封打开一看,方新川脸上顿时露出欣喜地神情。 “嘿呀!汤教授好消息啊!秉文不日将抵达沪市咯!” “什么?我看看!” 先前还满是怨气的汤飞凡,当即扑了上来,一把抢过信件,狠狠地瞪上信纸上面的文字。 随后从鼻腔里面出气说道:“好啊!你这个包国维终于是要来了!不枉费我对你的信任!甚好!甚好!” 他将信件扔在桌子上,汤飞凡一把拉过方新川说道。 “来来来!老方,今天咱们再熬个通宵,将后续的方案再打磨一遍,争取这个包秉文来得时候,将细节问题全部列举出来,让那个包秉文一个一个的解决。” “哈哈哈哈!” 汤飞凡发出爽朗地大笑之声。 见到对方这样的表现,方新川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可依旧还是穿上防菌服,再次投入在实验室之中。 沪市,公共租界。 林府宅院门口。 “林先生,您确定要提前交稿么?法语和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等版本的翻译,还在持续进行中,距离约定的交稿时间还有一个星期左右,我看您还可以再斟酌一番。” 说着蹩脚中文的洋人,对林玉堂恭恭敬敬地说道。 可林玉堂听到这里却绷不住了,他怒不可遏地挥手说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办事情的?老夫都校对了好几遍,已经将英文版完整翻译完毕了,可你们的效率竟然这么低下,耽误了事情怎么办?你们担待起么?” “可是.”洋人正是美利坚出版商派过来,专门对接包国维作品出版事宜的。 他还想要辩解一些什么,可看到林玉堂那瘦削的脸颊,还有浓重的黑眼圈,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位先生不知道熬了多少夜,万一起了冲突他一激动,出了什么事情,那自己可担待不起啊! 所以他只好答应说道:“先生您放心,咱们一定加快进度,努力一些提前翻译好是没有问题的,出版的事宜我们也会尽快对接国内,只是一来一回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是需要。” “快些快些!就是因为路上耽搁久,我才要如此之赶。”林玉堂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洋人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地离开。 林夫人过来关心说道:“老爷,回屋子休息一会儿吧,你都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 可林玉堂则是说道:“放心吧,我去院子里面躺躺,那里比较舒坦。” 不多时,草长莺飞的春日里面,林玉堂终于有机会躺在花园里面的摇椅里。 摇椅前后晃动,发出吱呀吱呀地响声。 他感受着春日温暖的阳光,如同毯子一般覆盖住全身,暖洋洋地,舒适异常。 盯着空旷的蓝天白云,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似乎是完成了重托一般。 林玉堂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呐喊。 “包国维!接下来看你的了!!!” 第185章 小包,你跟婉容文绣什么关系? 距离杭城运动会结束两个月后。 文坛之中,包国维这个名字似乎销声匿迹了一般,接连几个月,原本风头无两的他,一直都没有在各类报刊杂志发表过作品。 可人们并没有忘记这个,今年才刚刚名声鹤起的少年,天才,因为他的影响力一直在持续过程中。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溥仪后宫的淑妃文绣,在阅读完包国维所有作品之后,心中燃起了浓厚的反抗意识。 包国维对抗权威,对抗洋人接连取得的胜利也让她感受到振奋。 文绣提出离婚,本件事情可以说对于前清的皇族和遗老来说,造成了重大的打击。 封建礼教文化和上位者的傲慢,在此件事情之下,如同遭受了一记重拳一般。 而文绣在他们的劝阻下,不仅仅没有改变心中的想法,也不理会溥仪提出的和解方案。 反倒面对各大媒体,义正言辞地提出。 “今我之反抗,非我一人之反抗也,乃是代表着天下千千万万女子的反抗,我必不可能因此而退缩。试想秉文先生面对洋人,都毫无畏惧,面对攻讦都可坚持自己,我文绣没有什么可以怕的。” 此语一出,语惊四座。 借着包国维的名头,“刀妃革命”这件事情更加冲上了民国这一时期的“热搜榜”。 原先支持包国维的粉丝,还有一众文学大师青年,都公开对于文绣表达了支持。 特别是在学校里面的学生们,学习了新思想,在新思潮的影响下,更加对于淑妃文绣的抗争表达了支持。 甚至于有许多上街为文绣应援的女学生,成群结队的打出口号。 在学生们看来,文绣的抗争不仅仅是对于女性权利的争取,也是对于封建皇权的又一次打击! 经过两个月的协商之后,“刀妃革命”终于是赢来了结果。 淑妃文绣和溥仪彻底断绝关系,溥仪为此支付五万余银元的赡养费,双方不得作出有损对方名誉的事情。 也算是皆大欢喜。 拿到赡养费的文绣,感于社会各位人士的支持,用剩余的钱财办了一所小学,后续取名便叫做“秉文小学”。 文绣在报纸上连载了一路的心路历程,并且对于包国维表示了感谢,也成为了当时社会各界热议的事情。 舆论场总是健忘的。 在给了“皇帝”溥仪重大打击之后,各家报社又将目光投向了他的另外一位妻子。 皇后婉容。 各种婉容对于包国维仰慕的消息,以及溥仪婉容夫妻不和的消息,甚嚣尘上,成为各界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 震旦大学外的小宅院里。 “戴朝安!你再不可如此消沉下去了,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竟搞得你浑浑噩噩的模样!汝之理想呢?汝之信念呢?你不是要当一个戴国维,为国家为民族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么?现在又像是个什么样子?” 施蛰存痛心疾首地说道。 看到桌子上,一边垂头丧气一边努力翻看书籍的戴望舒,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的好友痴情,没有想到竟然能够痴情到这种程度。 在学习了那本《恋爱宝典》之后,戴望舒可以说是春风得意,利用书本上的方法和各种沟通技巧。 跟许多学妹都相处得十分愉快,一改起初那个闷葫芦的模样,不再冲动也不再害怕主动。 看到这个情况之后,施蛰存差点都想要将那本书借过来看看了,是否真的有那么神奇之处? 可没想到,还不出一段时间,戴望舒又变得消沉起来。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技巧对于那些仰慕他的学妹,百试百灵,甚至还有不少学妹反过来追求戴望舒了。 可戴望舒一心只想着施绛年,跟学妹们也仅仅是止于朋友的关系,拒绝了无数学妹的爱慕。 回头又再去追求自己的妹妹施绛年,想来现在又是遭遇了什么打击。 戴望舒揉了揉自己有些臃肿的脸蛋,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他指着自己的脸颊说道。 “蛰存,你看看我脸上的疤痕,乃是小时候得了天花留下的,是否太过于丑陋了,所以施绛年她才不喜欢我,我是否应该涂一些粉盖过去,这样或许还有机会。” 施蛰存一拍桌子没好气地说道:“戴望舒!你醒醒吧!你们俩之间乃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注定无法走到一起。” 戴望舒顿时便不干了,他激动地梗着脖子说道:“施蛰存你莫要仗着朋友的身份胡说,谁说我追不上施绛年了?我上次给她寄信件,她还给我回要注意身体,说明她心里是有我的。” “啪!”施蛰存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忍住没有打对方的冲动。 这小子怎么能够到这种地步? 实在是施蛰存生错了年代,他要是像是包国维一般来自后世,一定会知道这样的人,在后世有一个专有名词来概括。 舔狗。 如果一定要在上面加一个专有形容词的话,那应该便是,极品舔狗。 呼出一口气,施蛰存还是劝说道:“不可否认你手里的这本书,确实应该有些东西。” 听到这里,戴望舒当即展颜一笑,说道:“嘿嘿,是吧?蛰存也是如此觉得?” 可施蛰存话锋一转说道:“书里的效果咱们有目共睹,可书里可曾说了,按照这些方法一定能够追求到女生么?” “嗯?”戴望舒皱起眉头,赶忙将书本翻看查看,半晌后熟练地翻到一页,十分真诚地念诵说道。 “感情某种意义上是玄而又玄的东西,没有真正一定能够达到终点的道路,伱投其所好,提升自身,练习话术,一切方法都用了之后,发现两个人还是走不到一起,这个时候便洒脱的放手,或许对于自己更加好,世界那么大,总还有一位与你心有灵犀的女子(男子).”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戴望舒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脸上表情变化莫测,转而变得面如死灰。 戴望舒捶胸顿足地说道:“果然还是不行么?便连深情先生的书,也没有办法拯救我么?” 施蛰存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说道:“你也莫要太过伤心,两年前你以跳楼死亡相逼迫,妹妹施绛年才终于答应跟你相处,可最后的结果你也是看到的,老人常说强扭的瓜不甜” 可看到戴望舒一脸颓唐地模样,当即明白这些话是根本无法安慰对方了。 施蛰存脑袋里面一转,当即想到了一个戴望舒绝对会相信的人,他笑着说道。 “君难道忘记了包秉文的轶事?” “嗯?”戴望舒这才抬起头,有些疑惑地反问说道。“你说的是包秉文与前清淑妃文绣以及皇后婉容的桃色纠葛。” 这件事情,伴随着“刀妃革命”传播得沸沸扬扬,戴望舒自然是知晓的,他甚至还参与过支持淑妃文绣的游行。 戴望舒有些疑惑了。 “什么意思?” 施蛰存嘿嘿一笑,解答说道:“我实际打听过,包秉文并非那种人,甚至于连两位女子的面容都没有见过,书信也不一定有所往来,可为什么就是这样,南北远远相隔,两位女子会对于包秉文如此推崇,淑妃文绣甚至可能是因为包秉文而离婚。” 戴望舒瞪大了眼睛说道:“我也听说了,淑妃文绣甚至还将捐赠小学的名字,改成了秉文小学,让前清皇帝溥仪恨得牙痒痒嘞。” 说到这里,戴望舒便露出笑容,能够让满清皇帝吃瘪,是他们这些新兴青年们乐见其成的事情。 “就是如此!”施蛰存一拍桌子说道。“你该好好想想,包秉文为什么能够得到那么多女子的推崇和追求,他可从来都没有追求过任何人,也没有去为了谁要死要活,可为何还是有那么多女子为了他趋之若鹜?” 施蛰存不知道又从哪里得到的小道消息,笑着补充说道:“听说还有一个志诚中学高中的女子,为了追求包国维,直接转学到了沪市,为的就是能够接触到他!” 戴望舒有些自卑地说道:“包秉文才华横溢,扬名海内外,又是一名气质出众的翩翩少年人,自然是能够吸引女子仰慕,我戴望舒可比不上,听说施绛年也顶喜欢包秉文的作品。” 后面这句话倒是有些酸溜溜的。 施蛰存摆摆手说道:“我看你还没有读到这本书的精髓,书里曾经提到恋爱之法,重在道不在术,你说得这些身外之物,还有各种聊天方法都乃术也!” “哦?”戴望舒没有想到对方也对于这本书有所研究,当即起了极大的兴趣。 施蛰存显然对于对方的反应十分受用,他摇头晃脑地说道。 “读了《恋爱宝典》后,我才发现人性也是可以研究的事物,道乃感受精神,比起外界物质来,更加能够吸引人,也正是书中所说的情绪价值.” 施蛰存将自己对于人性、恋爱等等的见解,简单地赘述一遍。 听得戴望舒都忍不住抓住对方的胳膊说道。 “蛰存兄,你真乃天才也,我研究这么久,倒是没有你的见解深刻,快与我说说,如何才能做到这个道?” 见对方已经下套,完全忘记了什么失恋的悲痛,施蛰存满意地笑了笑,当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将事情绕到了创作上面。 “朝安兄,你应该知道的,咱们读书人表达情绪依靠的乃是文字,而你说你不如包秉文,但在我看来你在诗歌上面的天赋不遑多让,只是用错了地方。” “我看你应该放弃从前情情爱爱的哀怨诗歌,将目光投向家国情怀,看一看民间疾苦,就像是包秉文那样,为情所困终究是落了下乘。” 施蛰存苦口婆心的劝阻,可戴望舒却还是有些怀疑,他皱着眉头说道。 “蛰存兄,你是说转移注意力,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理想和事业,而不是天天关注情情爱爱上面?” 戴望舒的悟性还是极高的,一下子便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可还是有些怀疑地说道。 “这样真的可以么?” 摇摇头,施蛰存知道这样是不可能劝说过戴望舒,他就是一个执拗内敛的性子,特别是在交际方面。 天可怜见,这家伙之前见到女子说话都是颤抖的,你能指望他不在乎么? 但是施蛰存还是有方法,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纸条,放在桌子上点了点。 戴望舒念出了纸条上面的地址。“光华大学?” 他有些疑惑,对方将光华大学的地址拿出来干嘛,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光华大学在哪里? 可施蛰存缓缓回答说道:“今日在光华大学有一场演讲,在张伯颂校长的邀请下,今日包秉文会在光华大学开展一次演讲,这是他抵沪以来,第一次在公众露面。” “你要是有什么疑惑,直接去问问他便是,一定能够得到启发的吧?” “这” 戴望舒听到这话,拿着纸条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他心里可一直有个希望,能够跟包国维好好交谈一番。 好几次都错过,如今竟然真的有机会了?还是包国维搬迁到沪市以后的第一次露面? 由不得他不激动。 戴望舒当即跳将起来,将桌子上的东西草草收敛起来,兴奋地说道。 “快些,快些,蛰存兄我们这就便出发,去光华大学,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包秉文了。” “你啊!你啊!”施蛰存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不着急,我们先去找周有光先生,他是语言学方面的专家,对于包秉文也很有兴趣,如今在光华大学执教,我们先去拜访一下他,由他带领我们一起去便是了。” “都行都行!”戴望舒就像是听了什么大喜讯一般,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这个拿一点那个拿一点。 最后一拍手说道:“诶呀,我差点忘记了,我去拿那个笔记本,里面有好多问题需要包秉文解答!你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半个小时之后,光华大学的礼堂内。 包国维穿着一身崭新的长衫,手里拿着文明手杖,头上则是顶着时髦的油头。 他神采奕奕,眼神里面明显成熟很多。 在讲台上面,环视底下黑压压的学生群体,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今天显然也是带着目的来得。 不仅仅是在沪市久违的第一次露脸,也是为了新书发布“造势”。 所以,稍稍措辞,他便对着话筒说道。 “各位同学们大家好,鄙人包国维,字秉文,今日给各位同学讲一讲近代文明国家发展。” “喔~” “包秉文!包秉文!” 台下立即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第186章 有知识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各位同学一定很奇怪吧?他包国维明明是一个写小说的写诗歌的,搞文学的,却成天不务正业,不是研究什么瘟疫就是参加什么运动会,如今却研究起历史来了?是不是有些可笑?” 包国维一开场,便努力将气氛变得有些轻松愉快。 毕竟场下都是光华大学的学生们,还有一些学界的先生和大师。 面对近期“传奇人物”包国维的到访,大家紧张、期待都是难免的。 包国维先是压低自己的身段,让场内诸人不再将他看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名人”。 “哈哈哈哈哈!” 不出所料,台下顿时传来一阵欢笑,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秉文看起来成熟了不少,上一次看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如今倒像是一个大人了,看起来这两个月的游历,对于他来讲受用良多。” 台下角落里面,戴望舒目光炙热地看着台上,忍不住评价说道。 而在他的旁边是好友施蛰存,以及光华大学如今的讲师周有光。 施蛰存评价说道:“胸有诗书气自华,包秉文只是少了一些阅历,其他方面确实是没得说,今天他这个讲课倒是有趣,竟然是近代文明史?实在是令人惊讶!” 周有光如今刚刚满二十五岁,眼镜下面是一双明亮的眸子,气度非凡。 “我本是想来听一听包秉文对于文学史的研究,这个恰恰符合我的专业,近代文明史属实是奇怪,换个人我可能会离场,但若是包国维的话,倒是可以姑且一听。” 戴望舒仔细听着包国维的话语,对着两个人笑着说道。 “先生们,包秉文已经开始讲课了,我们仔细听听,再作评价。” 只听到台上包国维抑扬顿挫地说道。 “但是在我看来,研究历史恰恰是必要的,古人常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自古多少文人墨客都在历史中寻找救国救民的策略,这不是因为他们盲目,而是历史事件正在我们身边不断重复上演” “而我们国家民族,在这百年来,遭受了太多苦难和屈辱” 经过前情提要后,包国维开始扔出自己今天的主题。 “各位知道,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当我们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没有经过分析和研究,面对时间、空间乃至于物质上的落后,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西方文明为何会如此强大?我们为何会在这百年来失败?今后又将如何崛起?” 听到这句话之后,台下原本有些懵圈的学生和教授,纷纷抬起头来,眼睛里面冒出光来。 这几个问题,正是如今市面上,大家所渴求寻找的答案。 难道包国维他知道?他又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见解呢? 经过多次演讲之后,包国维很懂得驱动听众的心理,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说道。 “主题便是研究西方文明为何强大?” “我翻阅各类书籍研究,发现当西方文明在制造各位现代工业品的时候,如电灯、汽车、肥皂等等,而有一部分文明还处于狩猎采集的社会之中。“ “非洲黑人受到奴隶,南太平的土著们还依旧处于原始社会。” 他最后抛出了问题。 “为什么资本主义没有在墨西哥土著社会蓬勃发展? 为什么重商主义没有在撒哈拉以南非洲风靡盛行? 为什么科学研究没有在我们华夏一直备受推崇?” 包国维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 “为什么今日之华夏备受欺凌,而不是我们让其他国家割地赔款?” 这个时代的学生是不一样的。 他们处于一个思想激烈碰撞的时代,处于国家内忧外患的时代。 他们对于民族兴盛和国家崛起,有着更加深刻的渴望之情。 所以当即就有台下的学生举手发言说道。 “包先生,我想应该源自社会的文化特征。” 听到有人回答,包国维也不觉得冒犯,他微微一笑,指着这位学生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站起来回答,介绍一下自己。” 那名有一些瘦小的男生,戴着厚厚的眼镜,稍稍有些紧张地站起来说道。 “包先生,我叫做陆学文,乃是光华大学历史系的学生。” “你说一说你的观点,文化特征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切入点。” 包国维赞许地点点头,并且让他发表自己的观点。 陆学文显然很少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言,稍微有些紧张,但还是继续说道。 “在我看来,各国的文化水准不同,民族品性人种都大不相同,所以文明发展的水平也是不一样的,这便是西方崛起,而我华夏落后的原因。” 陆学文逐字逐句,十分小心地回答。 他的回答一出,台下之人纷纷点头,对于此话表示赞赏。 周有光微微颔首,点评说道。 “这位学生倒是有些水平,这些话看起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没有努力的话是得不出这些结论的。” 而施蛰存砸吧砸吧嘴,饶有趣味地说道:“社会的文化特征,这倒是一个新奇的切入点,这个学生我看是可以重点培养的。” 但戴望舒则是满不在意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太过于武断了,我看还是听听包秉文怎么说,他一定会有更加不同的见解!” 施蛰存摇摇头说道:“我看答案便是这个了,这些解释很准确,接下来只是对于这些元素的系统化展开。” 得到了鼓励之后,陆学文更加自信了,他当即补充说道。 “出于文化特征,所以科学研究在古代华夏,因为儒家思想而得到了遏制,在西方地区,因为古希腊的传统以及基督教派的习惯,而得到了促进。” 台下的学生们,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依旧点头说道。 “正是如此啊!要不是有那儒教封建思想千百年来的桎梏,我华夏儿女何至于此?” “要我看,还是得像是先生们说得那样,全盘脱离传统文化的枷锁,不破不立,像是凤凰涅槃一般,浴火重生!” “彼之先进之处,我们必然要奋起追赶,就像是后进生追寻优等生的脚步一般。” 台下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显然在陆学文的引导下,这些人都将这个当做了最终答案。 压了压手,等到台下安静下来之后,包国维才笑着点头说道。 “这位同学说得还不错,确实说明了一些道理,但是并非是最终答案。” 哗~ 台下的听众立即炸锅了,他们纷纷不可置信地看向包国维,陆学文也皱起眉头。 但碍于包国维的名望,没有人敢跳出来反驳他。 见到众人怀疑的目光,以及陆学文欲言又止的模样,包国维这才缓缓回答说道。 “按照这样的说法,那为何不是儒家思想出现在欧亚大陆西部?犹太-基督教伦理出现在古代华夏? 这种回答或许是个答案,但是太过于笼统,没有切中真正的要点。 此外,这一说法还忽略了一个事实。 即在公元1400年以前,尊崇儒家思想的华夏在技术上一直领先于欧亚大陆西部。” 包国维脸上露出自信地微笑。 ?对不起,有后世的知识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第187章 人类社会史学的新分支? 听到包国维的话语,台下听众们依旧是一知半解的模样。 但比起先前,已经多了很多思考。 陆学文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继续说道:“包先生,您说的这些,或许要通过针对于过往历史文明变迁,通过数据和考古的研究,才可以得出具体的结论。” 包国维颔首,但这同样难不倒他,因为他脑袋里面,便已经有了这些研究的资料。 这段时间,在各地游历,查阅各个图书馆的资料,还有和外国人交流。 这些都成为了他能够拥有这些知识的凭证。 所以包国维缓缓为台下介绍说道。 “一万一千年前,末次冰河时期结束,人类开始了兴盛的时代,约莫七千年前人类开始出现了城市、文字和社会政治的复杂结构,约莫三千年前古人从游牧的生活方式,开始转变成了农业社会.” 台下的陆学文张了张嘴,十分惊讶包国维竟然对于这种知识也了解,眼睛里面随即放出了求知欲。 “经过长久的变迁以后,世界上的一些地区发展出了有文字、使用金属工具的工业社会,一些地区只形成了没有文字的农业社会,还有一些地区则依旧是使用石器的狩猎—采集社会.” 包国维将《枪炮、病菌与钢铁》里面序章的内容,做了一些简单的阐述。 但仅仅是这些已经让台下的听众,十分激动。 特别是历史系的教授还有学生们,脸上的表情顿时红润起来。 还有一个白胡子的教授,嘴唇有些颤抖地说道:“人类社会史学?这是一个广阔的领域,包秉文若是能够将其出版成书,或者是写出一篇论文,那将是开创一个学科分支的壮举啊!这个包秉文是谁?能不能给他招到我们学校来?” 光华大学校长张伯颂,此刻正坐在旁边,手里面甚至还拿着一本笔记本,沙沙地用钢笔在上面写着东西。 听到这句话之后,张伯颂顿时苦起脸来,不由得有些苦恼说道:“刘老,你这是在给我找麻烦啊,这位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请来的,他的来头可大了。” “哈哈哈,这位可是章太炎先生的高徒,前段时间在北平那边,闹得沸沸扬扬的‘刀妃革命’便是有他的一份,还有那本《活着》,还有瘟疫防治研究,听说都有机会得诺贝尔,咱们这个小庙恐怕是留不下大佛咯。” 说话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留着中分油头的青年,不是徐志摩还是谁? 张伯颂也摇了摇头。 “同样的话,我在沪市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都是对于包秉文此人的惜才,实在是太让人嫉妒了,这个人!” 这个时候,又听到包国维继续说道。 “此类历史发展上的不均等给现代世界投下了深长的阴影,因为有文字、使用金属工具的社会征服或消灭了其他类型的社会. 这些差异是世界历史中最基本的事实。” 干讲理论肯定会让人昏昏欲睡,以己度人,曾经在课堂下面打瞌睡的包国维,如今也尽量让自己讲述的知识有趣一些。 所以他举出了几个例子。 “同样是发展,为何欧洲人殖民屠杀了美洲土著?澳大利亚、新几内亚、太平洋岛屿,那些土著为何在相同发展下被欧洲人侵略?” “若是只看文字的话,公元前三千年,欧亚大陆一些社会已经拥有了早期的文字,以及完整的国家政府和城市;可在美洲和非洲部分地区,出现这个过程花费了差不多五千年” 这些例子,包国维仅仅只是简单概述一番。 毕竟人常常有这种心态,那便是对于他人的事情,不太过于关心。 所以包国维重点说起了华夏历史。 “为何华夏在百年以来,突然落后?” “千年以来我们的文明一直辉煌璀璨的, 秦始皇统一天下,废除奴隶制度比西方早了两千年, 汉朝开拓丝绸之路,蔡伦改进了造纸术极大促进了全球文化知识的传播,可以说是文明进步的一大步。” “唐朝贞观之治开元盛世,建立了当时最为先进的官僚体系” “明朝郑和下西洋,乃是15世纪规模最大、影响深远的远洋航行之一,哥伦布在郑和下西洋结束六十年后,才发现了新大陆。” 包国维微微一笑说道:“也就是说,某种意义上,咱们离提前发现新大陆,仅仅是一步之遥而已。” “至于康乾盛世?不提也罢!” 台下立即发出了笑声,这个时代,对于清朝腐败无能的批驳,还尚且是极其正义的。 “可为何到了如今,我们竟然落后于西方人呢?” 听到这句问题的时候,台下观众脸上的表情,跟随着包国维话语的节奏,从自豪变成了苦闷。 是啊,为什么呢? 学生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当即都说出了见解。 “西方人比我们更有种族优势?” 当即有人反驳:“咱们华夏人一点都不比他们差,若是差了,能有那几千年辉煌的历史么?” “西方人更加聪明?” “西方人更加文明具有契约精神?” “西方人经过文艺复兴之后,比起我们更加重视知识和文化?” 这些回答,都被包国维一一驳斥,他缓缓摇头说道:“几百年前,欧洲人并非比我们好太多,相反还比我们落后。” “仅仅几百年前的中世纪,欧洲人还在沉迷中宗教的审判之中,他们用放血来治病,甚至于排除对于自己不利的科学真理。” 包国维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西方人也不是从来都先进,从来都如此厉害,14世纪欧洲黑死病的爆发,对于他们的人口和社会结构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同时也为了文艺复兴带来的条件。” “15世纪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以及印刷技术的传入,也为后续西方的科技发展带来了优势.” 针对这些论点以及时代背景,包国维进行了极其详细的解释。 实际上也并非是他故意拖延时间,而是包国维想要将这些珍贵的历史知识,传递给这个时代的学生们。 毕竟如今,并非像是后世一样,是一个信息大爆发的时代。 可以说,每一个知识都是珍贵无价的。 渐渐地,台下的学生们连同教授都安静下来,礼堂内剩下笔尖在纸张上沙沙作响的声音。 从前,传统历史仅仅是介绍单个文明或者国家、民族的发展历程。 而包国维所提出的,竟然是整个全人类的发展历史,实在是令人耳目一新。 当即便有学生激动地说道:“包先生,您这番分析让我们受益匪浅,可答案到底是什么呢?这些问题又该如何解决呢?” “这正是我接下来所要回答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包国维终于可以将《枪炮、病菌与钢铁》的精华部分,和盘托出。 他缓缓说道:“以上种种,既是都是答案,也都不是答案。” “作为答案,他们太过于片面,缺少了数值支撑和分析,大多数为读书者的主观臆测,很难经得起推敲。” “而我下面这些结论,是可以经过推敲的,拥有相关数据支撑的。” “还请各位再拿起自己的笔来,好好地记一记这些结论。” 包国维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突出一个张狂的态度。 如今,他的身份,早已有了狂妄的资本。 第188章 小包疯了?集权救国?!! “实际上,在座的各位若是思维敏捷的话,答案已经可以呼之欲出了,这里我还是给各位简单赘述一下。” “美洲大陆为何落后于欧亚大陆,这要从文明产生的本质说起。” “沟通与交流,乃是文明产生最为重要的方式,这也是人类区别于野兽的最重要特征,有了沟通与合作以后,人类才能够从事生产,才能够刀耕火种,获取更多的资源和肉食,发明更多的工具,将经验和知识一代代地传播下去.” 包国维侃侃而谈,不仅仅将《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的内容概述,也将自己从后世了解的许多人类学成果,进行了讲解。 这些知识或许他们不是所有人能够用上,但是底层逻辑的探讨,对于每一个学子的成长都是有益无害的。 “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可以从四个方面来阐述。” “一是乃是食物资源,可驯化的动植物资源对农业的发展至关重要。欧亚大陆更多的可以驯化的动植物种类,并且各种航路的打通,也为种类多样性传播带来了裨益。 咱们古代的丝绸之路以及近代的海上丝绸之路都是明证,土豆与红薯的传入也为清政府的统治续了一把火。 这些都为人口增长和文明发展提供了基础” “二是传播与迁徙条件,欧亚大陆的地理形状和气候条件有利于技术和文化的传播,而美洲和非洲的地理隔离则限制了这种传播.” “三是面积和人口” “四是气候与温度” 经过将近半个小时的讲解之后,台下的听众都觉得自己眼前似乎豁然开朗起来。 “包先生,美洲人、非洲人的落后原因我们知道了,但我们华夏人一直以来都存在在欧亚大陆之上,为什么也会落后呢?这难道真有所谓天命的东西么?” 突然又有学生举手提问道。 他这个问题,恰恰符合了所有人一直以来的忧虑。 包国维停了一下,只是微微颔首,没有正面做回答,而是继续说道。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各位或许应该知道一个历史,欧洲人之所以能够征服美洲大陆,不仅仅是因为科学、生产力上面的先进,还有因为他们身上带来的病菌,如天花、霍乱、黄热病等等,这些病菌杀死了美洲土著的众多青年劳动力。” “为什么会如此呢?这便涉及到生物学的范畴,欧亚大陆的文明长久以来,驯化了无数的动物,成为家畜,不仅仅是由人与人之间传播的细菌,还有人与动物之间相互传播的疾病,经过多次瘟疫后,欧亚大陆人的体内便具有了免疫能力。” “对于美洲、非洲等地方的部落来说,这些从未接触过的病菌则是致命的!” 可台下的听众们还是有些懵逼,唯有历史学教授刘老反应过来,分析说道。 “包秉文的意思是在说,环境很多时候是决定发展的重要因素?” 他这话一出,场内当即就有很多学生明白过来,但依旧有很多人处于一知半解的情况。 包国维则是继续说道。 “华夏文明为什么会在这场竞赛中落后,随后遭到其他文明的欺负呢?结论是,生态环境尚可,外部因素尚可,但少了些运气,也多了很多约束。” “长久的统一,为了带来了稳固的文明形式,也让封建统治者甘于目前的享乐,和平让前清政府武备废弛,满清统治者始终与天下百姓离心离德,对于他们来说,抑制科技的发展,反倒是封建统治者的需要。” “机械?”包国维脸上发出冷笑。“对于皇宫里的皇帝来说,有千千万万的人帮助他们卖命,根本用不着发展科技,他们也可以享乐,哪里顾得上黎民百姓的死活。” 说到这个,台下许多人都红了眼眶,因为大家都做过设想,如果前清政府不那么腐败昏聩无能,能够和明治维新时期的曰本一般。 如果甲午战争能够取得胜利,那如今的一切屈辱或将不复存在,华夏或还能屹立世界之林。 “鞑子实属可恶!” 不禁有一些老人扼腕叹息说道。 包国维则是不带感情的继续说道。 “而比起同期西方文明,分裂的大陆文明以及海洋的艰险,让他们处于连年征战之中,从文艺复兴再到大航海时代,犹如我们战国时期的百家争鸣一般,艺术、文学、科学的接连进步,再加上大航海对于外界财富资源的掠夺,共同促进了西方文明的崛起。 比起来,他们发展火器与各类兵器反倒是刚需了。” 又有一名学生站出来说道:“包先生,听了您的讲解之后,我感觉受益良多,连带来的笔记本都写了好几大页纸张。” 学生晃了晃手中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笔记本。 “可我还是有一个疑问,按照您来说,西方文明的崛起是各方因素的影响下造成的,特别是在环境影响下,种种原因共同构成了崛起的原因。” “那咱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够继续追上去呢?还是说这一切乃是命中注定?” 听到这句发言,有不少教授都为此而连连点头。 戴望舒感慨说道:“从清末的洋务运动,再到后来孙先生的革命,无数能人志士都在追寻能够强国的道路,可到了如今却依旧还是这般模样。” 说起这个来,许多心系国家的学生都痛心疾首。 正是因为一条一条道路都走不通,才有那么多前驱去开拓进取,可事到如今,路又在何方呢? 包国维笑道:“在我看来,一直抱怨和叹息是没有用的,感性很难解决问题,只有理性的去直面问题,分析问题,着手解决,才能够真正达成目的。” “这个时代多得是提出问题的人,批驳审判这是谁都可以做的事情,太多的人将这条路做烂了,可真正要解决问题,拥有执行力的人却太少太少。” “华夏民族起步晚了些,也有许多尾大不掉的问题,但从历史分析来看,我们必将拥有发展文明和科技的底气,我们曾经多少次屹立于世界之巅?外界因素对于我们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唯一有的,仅仅是需要时间。” 包国维要做的,便是在这个混沌时期,提出一个具有清晰方向的目标。 哗~ “说得好!包先生此乃肺腑之言!” “我华夏人,没有什么不能做到的!” “包先生再详细说说!” 场内顿时传来了雷鸣一般的掌声,学生们纷纷起立,奋力地拍起手掌,手心发红都不停下。 这个时候,包国维才抛出他最后的论断。 “如何能够做到?” “集权!大家长!” “对于一个具有如此复杂国情的国家来说,有太多不同的声音不同的因素,跟西方小国寡民不同,我们也有太多需要解决问题。 所以想要达到目的,必须要拥有一个以所有普通民众为中心,而非资本,中泱集权的共和z府才行.” 可在包国维最后抛出这个言论之后,原本热烈场景突然安静下来。 嘶~ 场内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咣当”地一声,校长张伯礼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不可思议地看向包国维,没有想到对方会发出这种言论。 非资本?集权?普通民众? 难道不是美利坚式的民主选举么? 包国维他疯了?!! 第189章 在座的各位都没读懂! 台下乱了一锅粥,包国维却是没心没肺的微微一笑,仿佛他说出的这些话,并没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地方。 “包秉文先生,您刚刚的言论我没有听懂,您的意思是只有集权才能解决华夏如今的问题?您的意思是只有千百年以来的封建专制,才能够救国?是这个意思么?” 等到台下的学生们反应过来,再也不能够按捺住心中的心情,纷纷大声仗义执言起来。 他们显然是不能够接受,这样的话竟然从包国维这样“文坛新星”的嘴巴里说出来。 正确的道路,难道不是应该像是洋人那样的民主选举么? 就一如美利坚一般,经过每个民众“神圣”的票选,选出一个所有民众都认同的总统? 最不济也该是君主立宪制度,可包国维竟然说什么集权? 这难道不是只有古代封建领主才想去做的吗? 光华大学校长张伯礼在他人的搀扶下,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他眼睛里面还是有些不相信,喃喃朝着台上问道。 “包国维!你难道也是保皇复辟派么?你忘记了章太炎先生的教诲么?” 戴望舒也紧紧皱起了眉头,嘴巴里面还在继续念叨着,刚刚包国维在演讲里面说的那些字眼。 “民主集中制度?集权的专政?为了所有民主的专政?全过程全参与的民主协商?” “还有到了最后,形成一个服务型的政府,淡化统治阶层的存在感” 这些都是什么? 他感觉自己脑袋里面好像炸开一般。 这也是所有听众震惊的原因,咋一听起来,包国维的这番言论像是支持独裁统治一般。 因为这一切不符合他们一直以来,对于“民主”这个词语的理解。 从前,在他们眼里,西方政府便是“民主”的标杆和标准。 而包国维突然提出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又像是保皇派,又像是民主派,又像是独裁派,最后又像是一个无政府主义?又或者是赤色分子? 他的脑袋里面到底想些什么? 包国维就抬起头,笔挺地站在讲台上面,面对那些林林总总,又或是咄咄逼人的质问。 “包先生,您今日是不是状态不好?” “请你收回这样的话,包先生你这话会得罪很多人!” 当然也有为他找补的。 “秉文先生今日应该是发烧了,所以将知识都混杂在一起,大家记住今日的事情千万不能够传出去。” 也有对他恨之入骨的。 “包国维!你实在是荒唐,怎么敢在我们光华大学宣传这种独裁思想的?你是想要再造出一个袁大头么?” “我看他就是被常光头给收买了,所以帮助他说话” “不不不,我看他是被赤.” 台下听众们越说越荒唐,越说越过分,前一刻还在毕恭毕敬地叫着包先生,这一刻说出的话,却好像要将包国维置之于死地一般。 按理来说,演讲到了这种程度,或许已经算是失败了。 可包国维却不这样觉得,因为这正是他所想要的。 按照这个阵势,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不论是捧他的,还是损他的,哪个不得好好看看此书,不然从何谈起。 “各位或许还有其他种种问题,恕我不能够全部回答。” 包国维已经讲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所有听众的情绪已经被高度调动起来了,没有必要再继续讲下去了。 剩下的,便让他们自己去探寻吧! 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包国维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在话筒边说道。 “所以,鄙人刚刚准备了一本书《枪炮、病菌与钢铁》,一切问题和详细展开的部分,都可以在其中找到答案,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是本书上架的时候。” 台下有人又再次绷不住了,他们破口大骂说道。 “包国维你混蛋!你就是想要骗我们去买这本书,我才不会上当,我要去检举伱,让你的书被封禁!” 可旁边当即有人提醒说道:“常光头前段时间刚刚下令了,对于包国维的书基本都予以开放,没有封禁的道理.” “你也是这个支持独裁者毒瘤的脑残支持者么?” “你才是脑残!怎么样?要打一架么!” “特么的,我这暴脾气” 台下吵闹得像是菜市场,支持包国维的,反对包国维的,还有一脸懵逼不知道到发生什么的,全部混杂在一起,像是一锅乱炖一般。 摇了摇头,包国维才自顾自地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朝着后台走去。 还有学生想要蜂拥下来,拦住包国维的去路,可刚刚一靠近,便见到了凶神恶煞的曹晏海,顿时缩了缩脑袋,作鸟兽散。 当然,还有聪明一点的,已经嗅到接下来书店里面的风向了。 他们悄悄的远离人群,离开了礼堂,朝着最近的书店奔去。 力求在脱销之前,将所有书店的存货,全部购买下来! 在这场演讲之后,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就在学界和文坛爆火了。 从学生一直到教授,从文人墨客到大师巨匠,人人都因为包国维在光华大学的演讲,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这位天之骄子身上。 “包国维这回又给俺们整什么活了?” 这是民间许多普通人,看到报纸上面的喧闹之后,发出的第一声感慨。 他们看不懂这些体制、人文、政策之类的专业名词。 关注包国维的唯一原因是,听说他是一个大善人,还是一个善于怼权贵洋人的厉害人物。 最重要的是,他的新闻总是能够带来感官上面的刺激。 普通人在看热闹,可包国维这个名字,却是遭殃了。 原先沉寂的学界文坛,再一次被包国维调动了起来,所积攒出来的怨气、嫉妒还有其他什么负面情绪,一股脑的发起了攻势。 首当其冲,便是先前曾经夸赞过包国维的蔡元培。 作为前任北大校长,他在学界的地位,即使是到了研究院以后也丝毫不减少。 上一次,他评价包国维,“乃是惊才艳艳,必成大器” 这一次,在金陵听到相关消息之后,则是连夜写文章批驳说道。 “昔日老夫言过其实,不顾半身清白,夸大了对于包秉文此人的评价。 听闻包秉文‘独裁统治’言论,吾痛心疾首,本不相信,可取来书籍一观,三十余万字的内容熬夜看完。 初看来惊为天人.可连夜悉数读完,全文观之,却将包国维的狼子野心悉数展现,于我看来,他不仅仅是一个保皇派还是一个赤色.” 有了蔡元培,这位学界巨匠的带头,整个一个星期,华夏国内的报纸,仿佛炸开锅了一般。 不论是小鬼、大鬼,还是各界大师纷纷下场。 还在北平教书的胡适之,哪里会放过这种机会,能够凑热闹的地方,绝对少不了他的痕迹。 几日后,见到舆论大势头的潮流,他便愉快地写了一篇文章批驳。 “包秉文将这本新书称之为《枪炮、病菌与钢铁》,并且说是创立了一个全新的科学研究派别,人类历史学?众所周知,我们追求的乃是真理和智慧。 可有些人,却仅仅满足于‘哗众取宠’博取眼球,忽略了学术该有的深入研究和严谨思考,他们在知识的海洋里面从未下潜探行。 此书若不是包秉文抛出夺人眼球的噱头,私想来不能达到如此销量,这样为了一己私欲,博取利益的行为,无异于是对于学术的亵渎.” 文章洋洋洒洒,写得很漂亮了,不愧是胡适之,不仅仅能够蹭学位,连蹭热度也是一绝。 在两位大拿的带领下,好的坏的有仇的没仇的,学界对于包国维展开了一番口诛笔伐。 都快将唾沫喷到包国维脑门了。 当事人包国维,将自己关在家里,隔绝外界的一切干扰,一边和小娇妻谈恋爱,一边写着书,似乎对于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可皇帝不急,太监急。 有人此刻是完全坐不住了。 《时报》报社的编辑室内,编辑张景昌愁眉苦脸。 烦躁地将一份又一份报纸撕开,又将地面上胡适之和蔡元培的文章捡起来,唉声叹气地说道。 “黄先生?咱们该如何是好?这个包国维!” 他哭丧着脸,差点骂出声来,终究还是忍住了。 “这个包秉文,又搞出幺蛾子了,明明能够躺在功劳簿上安心成为一代文豪。 他却又将自己的名声搞炸了? 你说他是不是缺心眼?这次,各界的许多大师都下场批驳他,蔡元培和胡适之就是排头兵。 甚至是原来看好他的,都纷纷倒戈,更不要说是青帮头子张啸林还有张之平之流了。 包国维若是倒台了,咱们也吃不了兜着走咯!” 好不容易看到《时报》起步,张景昌不想又在自己手上败落下来。 谁知道,这些日子看着《时报》一步一步火热起来,他就像是将女儿养大了一般。 可现在女儿亭亭玉立了,却被包国维这个杀千刀的给糟蹋了。 张景昌杀了对方的心都有。 作为《时报》的实际控制人,黄伯惠此刻一口一口地抽着雪茄。 每一次,包国维的声誉降低他就得愁,声誉高了他便是欢天喜地。 他差点将包国维当做的亲人了,甚至觉得自己比起包国维本人,更加关心他的声誉。 黄伯惠紧紧皱着眉头,吐出一个烟圈说道:“我联系过秉文了,他让我不要着急,一切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很快事情便会有转机。” “随后他便不回我了。” 他还不忘记安慰一番自己。 “放心吧,秉文每次都能扭转乾坤,这次也是一样的。” 张景昌则是为他泼了一捧凉水。 “这次和从前可不同了,从前包国维可以用辩论,据理力争,可以在许多人的攻伐下面,用一首《回答》痛快回怼,扬名天下。” “可这一次又如何?不仅仅是平日里怨恨他的人,在攻击包国维,连曾经支持过他的,赞许他的前辈们,都开始反对他,这一回包国维算是玩脱了。” 一口一口抽着雪茄,黄伯惠抽烟的速度越快,显得他内心越发的焦躁起来。 “太炎先生那边我也去信了,但是他没有回我。” “林玉堂先生那边我也联系了,他将我痛骂了一顿,叫我不要多管闲事。” “害!”黄伯惠叹出一口气说道。“我们没有办法,或许那些先生们会有办法呢?” “又或许,秉文会有不同的想法吧?” “秉文,这个事情我看你还是最好出面道歉一下,你还年轻,还有着大好的前程。” 院子里面,徐志摩和一行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包国维的住所。 得到了对方的首肯,愿意花上一个早晨谈一谈。 “过了一个星期了,是该说说话的时候了。” 听到对方的这句话,徐志摩、张伯颂以及戴望舒几个参加当日演讲的学界名人,脸上都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们觉得包国维终于肯退缩了,肯松口了。 便纷纷劝说道。 “秉文,作为一个长辈,我也与你师父太炎先生有些交集,我深知你年少,总是有些孟浪的行径,总是有跑偏的时候,这些都不是问题,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呐!” 张伯颂捋着胡须,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不由得教育说道。 紧接着戴望舒便忍不住说话了。 “秉文,我与你有一面之缘,觉得你的文章诗歌实在是对胃口,本次实在是外界对你的一个误解,你出言道歉一番,顺应一下大势,以你曾经的功绩,相信这一切一定能够翻篇。” 三个人眼神热切,说实话都是为了包国维好。 按理来说,借坡下驴,像是包国维这样的年轻人,可能抛不开面子,这下子有了台阶,应该同意才是。 可这个混不吝的家伙,喝了一口淡茶,坐在椅子上,有些奇怪地说道。 “诸位只是说这些么?“ “包秉文!”张伯颂一拍桌子,显然是怒气上头,作为一个长辈,他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误入歧途的少年天才。 可他才刚刚打算说话呢,包国维却提前开口了。 “针对于外界的风波,在我看来,许多人并没有读懂《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的内涵。” 话说得越来越狂了,戴望舒的拳头颤抖,感觉自己心底,那个曾经高大无比的包国维,此刻好像崩塌了一般。 又听包国维说道。 “这世间太多人,人云亦云,或者是有了刻板印象之后,带着自己的情绪,才读的这本书。” “可就算是大师,也不能够在自己领域之外,全知全能。更不要说在这种混杂的领域之内。” “民主不应该是大多数人的暴政,也不应该是独裁,我从来倡导的都是民主集中。 是不知道大家是否看过法国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创作的《乌合之众》。 在我看来,很多时候西方的民主正是这种乌合之众。” 挑了挑眉毛,包国维对在座的大师们说道。 “或许,先生们还有外界的大师们,应该重新读一读《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会有更多的收获。” 戴望舒眼神呆滞了一下,心底不禁呐喊说道。 这个家伙,他好狂啊! 可是,听起来又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 此刻,他内心包国维高大的身影,似乎开始一点点的重新拼接到一起了。 第190章 反转!小包是对的! “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这是社会发展的一条基本规则。在历史上,经济实力往往决定了国家的政治走向,而政治决策又直接影响着国家的对外关系和战争行为。” “一战以来,欧洲的战争局势与美利坚经济利益紧密相连。 美利坚通过向协约国提供贷款和物资,不仅促进了自身的经济发展,也为战后确立了其在国际舞台上的领导地位。 这场战争为美国提供了成为世界霸主的契机,使其在随后的几十年里,无论是在经济还是政治上,都占据了史无前例的支配地位”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将一战以来,美利坚之所以能够崛起的原因,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和分析。 徐志摩皱了皱眉头,听到包国维的一番分析,他连连点头,心中不由得感慨。 这个包秉文实力定是有的,只是为何老是要搞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东西? 他忍不住问道:“秉文,你所说的,乃是美利坚政策,美利坚如今的强大,不是恰恰说明了我们应该为之学习么?” 从前,华夏国内有识之士,将自己的目标对标到英国,希望能够建立那样的君主立宪制度。 可后来胎死腹中的时候,见到美利坚崛起,他们又将目光放在了民主选举之上,认为类似于美利坚的民主,才是真正的救国之路。 所以,当包国维提出有一点点独裁苗头的言论之后,学界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因为在大多数人看来,追寻美利坚的脚步,已经变成了既定事实。 他们也在为了能够实现这一目标,而继续努力。 “非也!非也!”包国维摇摇头。 可张伯颂却是一个急性子,他愤怒地说道:“包秉文,莫要成日卖关子,快点给我讲下去,你怎么连说话也像是写小说一般?一段一段的讲,让人好不痛快!” 张伯颂看到了希望一般,期待包国维能够给予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美利坚不完全的自由,不仅仅体现在政治上,还有体现在经济上面,一个国家的政体应该是符合国情的,而非是如流水线一般的拷贝。” “言之有理。” 戴望舒出声评价说道,在上一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对于包国维升起了佩服之情,这些日子的那些愤懑,顿时是一扫而空。 张伯颂却是没好气地说道:“别打岔,秉文你继续说。” 对着包国维,声音倒是温和了不少。 包国维则是微微一笑,随后继续说道。 “如今的美利坚,虽还尚且是国际上数一数二的大国之一,一战以来利用售卖军火,提供贷款等等手段,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可在经济大萧条的影响下,美利坚社会依旧是蔓延着失业、破产、倒闭 这些情况,足以说明西方的许多体制都是有局限性的。” 见旁人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包国维随后抛出了自己的依据。 “美利坚想要解决这场危机,在我看来必须要一位实权总统,拥有更大的权利来应对大萧条,利用国家集中调控的方式,采取强有力的措施。 这一点,在林肯总统应付内战期间,采取的一系列,如等强硬措施,也可以作为佐证。” 洋洋洒洒几句话下来,将三个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心里或者有疑惑,可却不敢说出来,因为谁都无法自认为,自己对于美利坚有多少详细的了解,能够在学识上超过包国维。 贸然发言反而是露怯了,只能默默地记下来,回头再一个一个的查证。 但包国维这些话着实是唬人,三个人几乎已经相信了一半了。 “秉文,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有些道理,可咱们又该如何做呢?独裁?集权?还是什么?” “古人云,治大国如烹小鲜,这个时代亦然,在我看来无非是内外兼修。”包国维简单干脆地回答说道。 “何为外修?”张伯颂激动地问道。 “所谓外修,无非是不畏强敌,合纵连横,因势利导,如今欧洲局势,英美追寻西欧各国之间的平衡,讲究绥靖政策,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 包国维嘴角扯了一下,嘲讽说道。 “如同满清朝廷曾经一般,今日割一地,明日割一城,岂是能得到一日安寝?” 张伯颂满头大汗,他嘴唇有些发白,像是看到了什么武林秘籍一般。 若是换一个人,估计又会激动地拉着包国维问道,要不要为国效力之类的话了。 可张伯颂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后面更多的答案,他拉住包国维的手臂说道。 “何又为内修?” “内修?无非是发展科技,推进工业,利用集权手段干预经济更好更快发展,摒弃所谓的绝对自由主义,采取另外一种方式的‘独裁’,大力发展公共事业,提升国家的核心竞争力,当然这个时代,最为重要的乃是军事工业” 包国维差点要将后面即将发生世界大战给说出来了,还有合成氨的制取。 他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个靠谱的政权,将合成氨真正落实到位。 常光头肯定是不行了,拥有这项技术之后,他的第一个想法一定就是拿去卖钱。 为他自己获取更多的利益。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可这个世界是风云变幻的,常光头这样的人终究是走不远。 三年后,也就是1933年,这个世界将迎来一场重大的转折。 一方面在美利坚,罗斯福的上台,抛弃了自由放任主义,采取了某种意义上的“独裁”,利用集权经济干预,大力发展公共事业来刺激经济,带领美利坚人走出经济大萧条的阴影。 另外一方面在德国,小胡子的上台,兴建了无数国家公共设施,将全部经济纳入到国家控制,适应政治需要,实行强制生产。 某种意义上,他的独裁统治也让德国快速从一个,一战战败国家短时间内,变成了一个一线强国。 这些例子,包国维现在自然都是不能说出来,但他知道,这条道路是被无数次被验证,完全可行的! 正是因为这些例子,包国维才敢理直气壮地说出那些话,才敢在演讲上对于他人的看法毫不在乎。 未卜先知便是底气! 智商不够,外挂来凑! 历史上已经发生的事情,依据事件发生的“马后炮”言论,还能是假的不? 只是,当权者听不听便是一个未知数了。 但此刻,三个人便已经完全陷入到震惊之中了。 竟是如此? 作为光华大学的创始人之一,张伯颂自身是很有水平的。 他先后在四个省份,担任过财政部门的一把手,还在金陵担任过财政部次长。 对于国际、外交还有财政,张伯颂几乎都可以算上半个专家。 他能够听出包国维这番话里面的份量,平常人看起来好像是很普通。 但像他这样的人听起来,却像是金玉良言一般。 他仔仔细细的回想起《枪炮、病菌与钢铁》之间的内容,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正该如此!若是将这瑕疵补上,秉文这部著作不愧为社会学之大作也!” 张伯颂激动地抓住包国维的手,有些动情地说道:“这些话都是谁教给你的,这本书是谁交待你写的?是哪个派系,还是常光头终于是开窍了? 秉文真乃谋国之言也!” 张伯颂刚刚咄咄逼人,现在又变成这个模样,着实让包国维有些不适应。 他退了两步,摆摆手说道:“张校长,国维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示,也不是任何派系,只是凭着自己的思考和分析,写出了这本书而已。” 包国维略带得意地继续说道:“我一直以来都说过,这些内容都写在了书中,只是大部分人不愿意仔细看看,人云亦云起来,所谓权威效应,这些人跟随着某些‘权威’不假思索地发表言论,这些攻讦和批判,我有必要回应么?” 徐志摩和张伯颂听到包国维的冷嘲热讽,心里恨得牙痒痒,可脸上还是依旧如故。 没有办法,谁让他有道理呢? 二人再转头看向戴望舒,这小子一脸崇拜的样子,都差点在眼睛里面装下星星了。 得了,盲从权威,这位现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了。 徐志摩憋了好半天,觉得自己也要说一说,终于想出一句话说道。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此乃人类历史学的开山之作也,秉文这一思考,可是创造了一个人类学的分支啊!想来若是出版到国外,又不知道引起多少的轰动,届时秉文的影响力将继续上一个台阶。” 说出这话的时候,徐志摩还是有些惋惜,并不是在惋惜对方的名声又再一次变强。 而是没有下定决心,在包国维名声不起之前,好好的和对方结交,将他拉入自己的诗社之中。 再后悔的,便是这次误会对方了。 看起来,我徐志摩是否也落入了俗套之中,成为包国维口中的“乌合之众”? 正当几个人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包国维却十分有个性了收起自己的椅子说道。 “几位该回去了吧?我便不送客了,还有许多稿件要写,有许多书籍需要翻阅,先生们得到了答案,还是请回吧。” 不容分说,包国维收起了摆在庭院里的椅子,连张伯颂屁股底下的都没有放过。 人出名了,有地位就是好。 你可以肆无忌惮地不讲什么陈规旧律,也不会被人指摘。 因为,大师的无礼不叫无礼,叫做个性。 大师的风流不叫风流,叫做就地取材。 走出庭院的徐志摩,不由得发出了感慨之声。 “秉文兄还真是一个不拘一格的人,真正做到了完全没有立场。” 徐志摩一想到包国维刚刚对于西方政体的评价,就觉得有些奇怪。 打破了西方一直很强,什么都是对的光环。 这也是包国维会受到众多攻讦的缘由之一。 可仔细想来,现如今西方许多国家,如同美利坚、法国这样的国家,对于包国维都是几近吹捧之能事。 将他的几本作品都快要夸上天了,据说海外版本的《活着》已经在热销之中了。 结果还没有出,可听到风声来,似乎已经是接连几次脱销了? 洋人对于包国维这么追捧。 可包国维倒好,说起来话来毫不客气,毫不掩饰地批驳他们的体制问题,也从来不担心失去洋人的认可。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大师? 想到这里,徐志摩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年纪比包国维长,可离他的距离似乎是越来越远了。 谈话间,张伯颂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如今呐,或是只有那位周树人先生,能够跟秉文一较高下了。” 徐志摩则是面容古怪地说道:“您不知道么,这位周树人先生也是包国维的师兄,二者关系极好。” 张伯颂:“.” 好半天,他才想出一个新话题岔开。 “戴望舒呢?这个家伙怎么从出来就不见了,难道又回去了不是?” 戴望舒对于包国维的崇拜,是所有人看在眼里的,上次还见到对方跟包国维讨教问题,一边讨教一边点头一边记笔记,好不认真。 想来应该是学习了什么优秀的知识。 “嗨!这家伙不是去找秉文,而是去学校了。”徐志摩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这个戴望舒,一听到事情有了转机,可比包秉文本人激动,说是要去学校将这些东西告诉学生们,让他们传播出去,以免包秉文遭受不白之冤。” 听到这里,张伯颂又沉默了一阵子,他嘴角抽了一下说道。 “我有一种预感,局势要开始大反转了!近期看起来要多关注一番报纸,有好戏看。” 徐志摩也若有所思,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是有些道理的,毕竟刚开始发言的都只是一些看书走马观花,人云亦云的。” “接下来,必然会有一些先生们仔细看了包秉文的这本书,经过细细品味来,一定能够得出完全不一样的想法。” 话音刚落,徐志摩便见到张伯颂骑上了自己的自行车。 这位老者,此刻面容没有了先前的暴戾,他笑着说道:“徐先生,你便自己回去,我不送伱了,你自己坐个黄包车,我得快些回去查资料看书,不仅看看秉文的这本书,还有一些资料需要验证一下。” “等等,校长我还没.” 徐志摩嘴里一句自己没带钱还没说出来,叮铃叮铃两声,张伯颂便将自行车骑得飞起,完全不理会他的喊叫。 冷风吹过,徐志摩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风中凌乱。 好不容易,徐志摩拦下了一辆黄包车,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 “师傅,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朗诵一首诗,你就方便我一些,我到家了再付你钱。” 黄包车像是看傻子一般,上下打量徐志摩。 “你看我像是傻子么?” 便哒哒哒地走远了。 徐志摩脸憋得通红,还想要说话,可还是叹了一口气,朝着背后包府看去。 “看起来,还是得去找找秉文。” “君子岂是能够因为一点点脸面,就被绊倒的?” “你可以的徐志摩,不就是借钱么?有何难?” “秉文近来看起来好像有些凶恶,会不会将我赶出来?那岂不是更加没有面子。” ?“嗨!” 第191章 我美利坚有救啦? 北平。 燕京大学。 这里曾经是前清亲王的某个废弃园地,后来在美利坚人司徒雷登的推动下,成为了燕京大学的建校地点,并且立下了“因真理得自由以服务”的校训。 司徒雷登本人还毫不谦虚地评价说道。 “凡是来访者,无不称赞燕京大学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校园——它有助于加深学生对这个学校及其国际主义理想的感情。” 年初之时,国学大师钱穆刚刚发表了《刘向歆父子年谱》而成名,被燕京大学聘请为国文讲师。 可实际上这位国学大师,还是民国著名的四大史学家之一。 他一生弘扬华夏传统文化,被学术界尊称为“一代宗师”。 值得一提的是,钱穆还是吴越国太祖武肃王之后。 这些年来,随着西方各类学术思潮的涌入,再加上留学生的增多。 钱穆的阅读研究范围,从华夏历史拓宽到外国政治历史,以及外国史学学科的研究借鉴上面。 “校长先生,我想事情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简单,包秉文的文章以及书籍我一直有在阅读,特别是涉及到历史方面,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我自然是非读不可。” 办公室里面,司徒雷登戴着一副小巧的无框眼镜,他眉毛浓厚,眼睛深邃,脑门则是光亮如新。 一个大鼻子挂在脸上,是一个纯正的欧美人长相。 他放下手里的纽约时报,脸上也露出笑容,摘下眼镜说道:“这个包国维我是知道的,纽约时报报道了好多次,美利坚国内对于他的评价很高,只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容不下这样的一个人才呢?” “呃” 钱穆感觉自己的话语卡在喉咙里面了,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烦恼之一。 如今的各个派系,像是之前的军阀,几乎都是所谓大帅大将的一言堂,视人才于无物,更不要说什么人权。 这些人是在按照皇帝的标准,来看待所有人。 而国内最为势大的常凯申,更是勿要再提。 他只能够辩解说道:“或是国家未曾安定的缘故。” 司徒雷登颔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转移话题说道。 “看起来,钱教授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可以与我讲讲,我也正在读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 司徒雷登指了指桌子上一本精装书说道。 这些日子里,这本书顺应着包国维那场演讲的风波,传遍了国内几乎所有的校园。 学界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阅读这本书籍 他们都想要好好看看,这个原先追寻民主的大善人包国维,如何又变成了一个拥立独裁者的“叛徒”? 看了看书页上面的书签,钱穆便知道对方只是刚刚开始阅读,心想着。 司徒雷登现在或是可以面不改色,若是在看到后面对于美利坚政体或者是西方制度的批判之后,又不知道该是一个什么模样。 钱穆深深吸了一口气,分析说道。 “起初我也是带着答案去看书,在阅读时刻,总是会寻找包国维支持‘独裁者’的证据,后来我发现了,我这是被群体的意识给裹挟了。” “乌合之众。”司徒雷登也经常读书,补充说道。 “对,便是那本乌合之众,前段时间看了一段包国维的演讲内容,我深以为然,并且又重新看了一遍《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可谓是发现了一片宝藏!” “哦?”司徒雷登起了兴趣,抬眸问道。“钱教授认可的,一定是很厉害的书了。” 这符合司徒雷登的心理预期,毕竟以他的角度来说,对于包国维是颇有好感的。 “是的。”钱穆斩钉截铁地说道。“若是非要用一个比喻的话,我想应该是史学界发现的美洲大陆。” 美利坚人显然对于美洲大陆这个词,很有敏感度。 噌的一下,很快,便起身站在钱穆面前说道。 “钱教授竟然有这样的评价?快与我说说,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后续的内容了。” “这本书在试图解释,为何某些文明能够支配和征服其他文明,甚至于各个文明如何崛起的关键因素。” 钱穆面色有些潮红,激动地解释说道。 “在我看来,这个切入点乃是这本书的精髓,他开创了社会学的另外一个分支,甚至是历史学的另外一个分支,已经有人将其命名为人类历史学,在我看来十分地贴切。” 司徒雷登则是有些忧虑地说道:“可是钱教授你要知道的,这一点外界许多人也都是认同,他们的问题在于,包为华夏提出了一个前进的方向,而这个方向偏离了现有的,这个才是最为令人忧虑的吧.” “有些极端了。”钱穆摇摇头说道。“实际上书里介绍得很详细,非常时期实行非常手段,战时有战时的方法。” 司徒雷登回想了一下,认同地说道:“确实是如此。” “啪!” 钱穆拍了一下桌子,反而给司徒雷登吓了一跳,已经是快六十岁的老头了,怎么受得了突然的偷袭。 “慢些慢些!钱教授,我的心脏不太好。”司徒雷登连连摆手。 钱穆这才说道:“校长先生,实际上包国维的想法便是,以华夏之地大物博,民族组成之复杂,更应该如同战时一般,建立一个集权的制度,这本身便是对于民主的一种完善,避免乌合之众使得国家干出离谱决策的补丁.” 司徒雷登好不容易,终于听懂了对方的解释,眼前不由得一亮说道。 “钱教授的意思是美利坚如今也可以采取相同的措施?” 钱穆脸上顿时一抽,他严谨地回答说道。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您若是要这样理解,也是说得通。” 明显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沾染上什么干系。 “于我看来,书中提出了核心观点,如地理环境和环境资源的差异是导致不同文明发展水平差异的主要原因,还有提出的华夏今后的前进道路,也是具有建设性的。 特别是关于跨学科的研究方法,提供了一个宏观的历史视角,告诉了人们历史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紧接着,钱穆便发出一连串,具有专业术语的评价。 但很明显,司徒雷登并不是很想听这些大段大段的分析,他只是看到了其中的一个关键点。 能够解决问题? 能够解决美利坚如今的问题? 能够解决美利坚如今经济大萧条的影响? 还有这样的好事! 司徒雷登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看向桌子上的那本《枪炮、病菌与钢铁》,打算连夜要看完。 “迅哥儿,你莫要再看那本书了,都熬了好几个晚上了,秉文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有他的打算,你这个当师哥的,要先顾着自己身体才是。” 院子里面,许广平一边抱着周海婴,一边没好气看着院子里,抱着一本书昏昏欲睡的迅哥儿。 他已经连续熬了好几天,就是为了好好研究包国维这本书,可谓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古人常说,长兄如父,你这个师哥倒是像师父一般操心了。” “咳咳!”迅哥儿用手握拳,放在嘴边干咳了好几声,然后说话才清明起来。 他皱起锋利的眉头说道:“若是寻常的师弟,我倒不如此上心,太炎先生的徒弟众多,我这个师哥也照应不来。” “可秉文是大大的不同。” 许广平琢磨了一下,倒是认同说道:“秉文自然是大不相同,太炎先生的徒弟下,他算是年轻一辈里最为出彩的了。” “不仅仅是出彩。”迅哥儿摆手说道。“我曾弃医从文,便是看透了学医救不了华夏,这些日子我在秉文的身上,看到了华夏之未来。” “咳咳。”迅哥儿说得急了,又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一直以来,秉文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谋国之才,我周树人拼得一身清明不要,也要与这些人,辩个明白。” 他用有些发黄的手指点了点书页。 “既然是辩,书是不能不读的,而且也要读得仔细,特别是里面关于争议的地方,定是要细看详看的。” “嗨,我倒是担心你的身体。”许广平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倒是不打紧的。” 迅哥儿摆摆手,便拿起笔在本子上做起了记号。 拗不过对方,许广平只能摇了摇头,随即进屋子为他准备饭菜。 这些天,林玉堂的身体恢复了很多,看到《活着》翻译版在国外接连被摆上书架,传来一条又一条的销售捷报。 林玉堂别提有多开心了,他甚至还举办了一场家庭宴会说道。 “此乃包秉文于文学上迈出的一小步,也是我华夏文学在世界文坛上面,迈出的重要一步。” 即便是还没有得到具体的反响,他也依旧是相信这本《活着》,能够在美利坚乃至于西欧各国,取得非同一般的成就! 可这些天里,林玉堂明显是有些烦躁了。 这个包国维,怎么整天都玩出些新花样? 正当包国维作品走出海外的关键时刻,这种事情传到海外,很大程度也会影响,《活着》这本书的发行和传播。 毕竟不会有西方读者,喜欢一个支持“独裁者”的作家。 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林玉堂非要去找对方算账不可。 打肯定是打不过包国维的,骂也不一定骂得过他,想来想去,林玉堂也只有一个计策。 包国维现在搬到沪市了,去他家破坏一下花园,菜园子里面薅几根葱,毁坏几朵花草,泄愤! 这小子总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找自己算账吧? 林玉堂历史上便是一些幽默大师,有一些不着调的想法也属于正常。 可他手上可是一刻不停,当即就买了《枪炮、病菌与钢铁》,断了对于打字机的研究,全身心的投入到对于这本书籍的阅读之中。 结合近来市面上的争议,林玉堂看这本书可谓是抓耳挠腮。 时而对于书中内容十分赞赏,拍案叫绝。 时而又觉得匪夷所思,在书房里面翻阅众多材料,有时候还不免要去图书馆查查资料什么的。 时而又怒气上涌,骂骂咧咧地说要砸了包国维家的花园,可回头又重新回到书房,继续研究这本书了。 直到今天,林玉堂看报纸的时候,发出了惊呼之声。 “周树人,发表文章了?” 管家阿方一直以来,负责提前帮助林玉堂看报纸,他简单干脆地总结说道。 “是关于包国维的,周树人写了一篇文章,批驳市面上人云亦云诋毁《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的,看起来严词十分激烈。” “原来如此!竟然给周树人抢先了!” 林玉堂手里握着报纸,眼睛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手有些微微颤抖。 “先生也支持包国维?” 阿方近来看林玉堂,一边赞赏一边批驳的模样,差点以为对方被鬼上身了。 林玉堂如今对于包国维态度,他自然是吃不准的。 “哈哈!”林玉堂将报纸一把塞回到对方怀里。“阿方,你这话说得,我林玉堂什么时候不支持过包国维?这小子我可喜欢的紧!” 阿方脸上一抽,这位先生似乎忘记了,自己前几天在书房里面骂骂咧咧,又或者是吃饭的时候,说什么要端了包国维的花园,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又见到林玉堂脚步匆匆地走到书房,一边招呼自己说道。 “阿方,你快过来协助我一二,有几个资料还不太详尽,尽快帮我查出来,秉文这本书里面数据资料可详尽的很,咱们也不能少咯。” 阿方只能叹了一口气,回答说道。 “是的,先生。”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人,看到了包国维作品之中的精妙之处。 原本被裹挟的舆论,也随着几位大师的接连下场,慢慢的逆转过来。 而包国维就躲在自己沪市的院子里面,一边写着《教父》之类的作品,一边调戏一番自己的小娇妻章念月,看着舆论的风潮起落。 内心波澜不惊,甚至还觉得有些有趣。 可便是因为这个风波,原本《枪炮、病菌与钢铁》就得到了极大的关注,这样的反转更是让人惊奇。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本书受到了学界研究者的极大关注。 不仅仅是在国内,被纳入到大学生必读书单之中,甚至还在国外引起了一场滔天巨浪!!! 第192章 嗨呀!这是华夏救国良方! 燕京大学。 司徒雷登丢下手中的《枪炮、病菌与钢铁》,嘴里发出了惊呼。 “no!no!” 他头上冒出了一堆冷汗,在看到上面所描写的,那些美利坚人对于印第安人血腥的屠杀,以及包国维对于今后美利坚制度的分析,司徒雷登的第一反应便是不敢相信。 可他最后还是捡起了地上的书籍,将最近的《时报》放在一起看了起来。 还有其他好几份文章,都是对于包国维这本书的剖析。 这几日,一改从前对于包国维口诛笔伐的模样,市面上面的作家学者,似乎争先恐后的想要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自己比起其他人,可是要高明不少,在未有人发现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的其中奥秘。 “校长先生!校长先生!您看到最新的报纸了没有,哈哈哈哈,我说得果然是没有错误的,这本书乃是华夏学界的宝藏,这些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将一座金山批驳的毫无用处,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钱穆着急忙慌地从门口跑了进来,手里也拿着同样的一本《枪炮、病菌与钢铁》。 看到这一幕的司徒雷登是有些震惊的,因为同样的景象他只在西方世界见过。 而那时在教堂之中,所有人都虔诚地拿着那本《圣经》,朝着他们心目中的上帝期待着。 可如今却是完全不同了,在自己眼前的,仅仅是一个华夏高中生的作品而已。 身处于校园之中,司徒雷登经常看见有学生,手里抱着这本书籍,时而三三两两的讨论,时而低着头苦思冥想。 似乎对于华夏人来说,在这段时间的巨大转变里面,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已经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救国圣经。 “您看看这一篇报道,哈哈哈这些人简直便是变色龙。”钱穆笑着指着报纸上的一个标题说道。 “《枪炮、病菌与钢铁,华夏人救国良方也!》” “这一篇是介绍,这本书如何如何高明,如何如何能够实施,并且呼吁当局,要即刻采取包国维的方案,在我看来有些偏颇了,秉文这本书虽然精华,但落到实处,定是要经过一番仔细考量的。” 钱穆兴奋地介绍说道。 司徒雷登听到这样的评价,也是点了点头,眼睛里面升起了好奇心,似乎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钱穆也不含糊,继续介绍说道。 “《包秉文风波?高质量新书引争议意欲何为!》” 他嘿嘿一笑。 “这一篇倒是有些意思,乃是对于批评者的批驳,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胡适之和蔡元培,说他们乃是人云亦云,误人子弟,对于这样一本好书,如同被戳瞎了双眼一般,不能够明辨是非.” 钱穆显然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十分地兴奋,甚至对于包国维都隐隐约约有了一些崇拜。 “当然,最为重要的还要属于林玉堂先生和周树人先生,两个人都率先发表了相关文章。” “如林玉堂先生便提到,独裁支持者的言论属实是以偏概全,并且列举了历史上各国施行政策的案例,充分说明了集权对于多元化国家的重要性.” “还有周树人先生,他的言语更加犀利,指摘这些诋毁者,乃是一群无头苍蝇,毫无方向,毫无自主思考的能力,喜爱的乃是酒色权财这样的茅厕之物,对于学术著作如包国维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避之如蛇蝎.” 钱穆感慨说道:“还得是这个周树人,骂起人来着实是犀利异常,不过不是骂的我,我这心里便痛快。” 司徒雷登听到这话,头上顿时暴汗。 原来只是因为不是骂的你啊? 他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来,直到钱穆平静下来以后,才缓缓地说道。 “钱教授,我看你说的很有道理,包先生这本书我作为一名教育者,说实话并不能读懂其中的精髓,但我可以感觉到其中的气魄。” 年纪大了以后,司徒雷登说话明显慢慢悠悠许多,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我看完了这本书,心里便生出两件事情,还要请钱教授和各位先生们共同帮助。” 钱穆见状,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较,但还是说道:“校长先生但说无妨。” 司徒雷登点点头说道:“一个是翻译问题,我对于这本书很感兴趣,虽然其中有一些不认同的地方,但是总得来说,我觉得是一本极其具有价值的书籍,这一点在华夏的反响上面得到了印证。” 虽然心里有了一些准备,但是钱穆还是露出惊喜的神色说道:“校长先生的意思是想要帮助包国维,将《枪炮、病菌与钢铁》在美利坚和西方的销路打开。” “不不不。”司徒雷登摇摇头,谨慎地说道。“并不是为了帮助他打开销路,我听说在美利坚和西方诸国,包先生的作品已经是富有盛名,许多读者和文学家因为他的小说和诗歌而着迷。” 司徒雷登笑着说道:“可在学界,终究还是没有太多的名声,所以我希望,包先生能够接受我的一封介绍信,我在学界还是有那么一些朋友的,届时应该可以帮助西方人,多了解一下东方的这本人类社会学著作。” “就该是如此!就该是如此!”钱穆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使得司徒雷登这把老骨头,差点摔了一个趔趄,好在被钱穆眼疾手快的扶住。 “若是能够让西方人,也了解到东方学界史学的风采,校长先生也是大功一件。” “哈哈哈,钱教授你要知道的,我们都遵循一个道理,学术无国界。”司徒雷登十分开心地说道。 钱穆自然不会相信这种屁话,但还是奉承说道:“校长先生说得有道理。” 在这个时代,具有风骨的人还是少的,大多数人都是对于洋人有一种莫名的尊敬感。 钱穆是知道的,司徒雷登不仅仅有一个教育家的身份,他虽然出生于华夏,可父母依旧是美利坚人,从小也是回到美利坚接受教育。 这个校长,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么单纯,在美利坚学界和政界都有着一定影响力。 “校长先生,那你这第二件事情是什么?”钱穆随即问道。 “这第二件事情,自然便是想要让这位包先生,来到我们学校进行一次演讲。” 司徒雷登想象到书籍其中内容,有些振奋地说道。 “包的一些观点,我或许不能够认同,但这本书的学术价值是毋庸置疑的。” “我将部分内容,翻译给了美利坚的一位社会学教授,他也发出了感慨,甚至在为不懂得中文而感到懊恼,我之所以有推动书籍翻译发行的想法,也是源自他的强烈要求。” 司徒雷登有些感慨地说道:“真的没有想到,华夏如今也会出现这样一位社会学大能,实在是我意想不到的。这样优秀的人才,应该让燕京大学的学生们,好好看一看他的学术理论和风采。” “这样也好啊!”钱穆无不激动地说道,可还是垮下脸。“您应该知道的,包国维现在在沪市,从前便是华夏的风云人物,几次三番下来,识字的不识字的,没有不认识他的,市面上更是有传闻,想要请到包国维太难太难了。” “这倒是不必当心的。”司徒雷登脸上露出精明的笑容。“我听说包与美利坚代表纳尔逊先生,交情不浅,我觉得倒是可以寻找一下纳尔逊先生的帮助。” “那可太好了!”钱穆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句好,当下里慌乱地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我这便去准备相关事宜,并且通知各个教授。” 司徒雷登也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写两封信件,一封寄给纳尔逊先生,一封寄给包先生。” 沪市。 某处宅院。 这里显然有些岁月,但高高的院墙足以说明其主人曾经的地位。 墙体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斑驳的青苔诉说着春秋。 院门上雕刻的精美图案有些斑驳,门环铜绿。 顶上的牌匾明显刚刚换新,上书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包府。 青砖铺就的院子里,种植着花团锦簇的花草绿植,在四月天里显得格外娇艳。 在院子内的一角,摆上了一张宽大的书桌,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少年,口里絮絮叨叨地阅读着面前的书籍。 不一会儿。 “师父,这些人好有趣,竟然说你的作品是救国的武林秘籍。” 仅仅几个月,张平安的身体便长高了不少,原本圆滚滚的脸蛋,如今也有了一些些棱角。 他此刻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抬起脑袋对包国维说道。 包国维正在看一本英文大部头书籍,他如今想要进行英文创作,光是依靠从前美剧里面获取的英文知识,肯定是不够的,太过于口语化。 一开始自然是困难的,可他的思维和记忆,如今异乎常人,所以并不会担心这一点。 仅仅过了一段时间,便可以十分顺畅的阅读英文,并且进行英文创作了。 这部《教父》,他打算利用全英文创作,借此,在其中加入的某些私货,让读者们潜移默化的受到作品内容的影响。 这才是包国维的最终目的。 包国维摸了摸张平安的头说道:“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总是喜欢非此即彼,这样更加符合人的直觉,便是我上次与你说的,快思考与慢思考,在面对重要事情的时候,脑袋里莫要偷懒,你可懂?” 张平安思考了一番,好像在记忆里面搜寻到这些内容,十分乖巧地点点头说道。 “学生记得。” 包国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希望这个小子能够开窍,自己可是将后世的许多优秀作品,以及社科书籍都以讲课的形式,输入到了张平安的脑袋里面。 不仅仅涉及到了文学理解方面,还有诸如人生观、价值观,或者是类似于《思考快与慢》、《自制力》等等,行之有效的工具书籍。 反正张平安学得快,包国维便一本一本的为他讲过去。 看起来不错,张平安这小子的眼睛,如今看起来好像睿智了不少呀! “师父,师祖真是一个好师父,他之前在报纸上发表评论,说什么对你的行为无条件的支持,伱的观点便是他的观点,受到了不少从前文坛上敌人的攻讦,说他这是毁了一辈子的清白。” 对于这一点,包国维是十分认同的,老章对自己还真是没话说。 他笑着说道:“这些人还真是言行不一啊,从前说太炎先生不是一个清白的人,可现在又说他毁了一生的清白,这话变得够快的。” 张平安也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嘿嘿,这些人如今倒是哑火了,不敢说话了,师祖也被人说成是慧眼识珠,听说在姑苏,师祖的门槛又差点被踏破了,都希望让孩子拜在他的名下,希望能有下一个包秉文。” “哈哈哈!”包国维敲了敲他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莫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老老实实地读书,怎么跟着学起拍马屁了。” 张平安则是有些天真地说道:“师父,你从前也是这样对其他人说话的,只是近来不这样了。” “嘿~”包国维被徒弟嘲讽了,这哪里能够忍,将张平安一抓,便要打屁股。 “你这小子不敬师长,该打!” 张平安也是个精明的,叫出杀猪一般的叫声,实际上包国维还未用力。 抽了几下徒弟,包国维深刻的感觉到,封建礼教的好处。 压迫人的一方是爽的呀,能够名正言顺的打人,名正言顺的不要脸。 难怪古代那群老头子乐此不疲的样子。 “你小子,莫要给为师装样子,老实交代,上次是不是你跟念月告状,说我偷看街上旗袍大白腿的。” “师父我冤枉啊!冤枉啊!” 张平安个子不大,这嗷嗷叫起来,响彻整个包府。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嘿呀!你这个包秉文,成天躲在院子里面不出来,我当是做什么呢?原来连娃娃都生了,简直是羡煞旁人。” 聚会请个假 聚会请个假 喝醉了 和以前的同事告别宴 明天正常更新 (本章完) 第193章 对洋人攻心为上?包府门外炸了! 不用看,包国维也知道,来人肯定便是方新川了。 打发走张平安,让他自己去读书,包国维便想到。 两个月前,他打算带着章念月四处游历的时候,曾经回过一趟沪市。 期间不仅仅定下了如今的院子,还去了一趟方新川和汤飞凡的国立同济大学实验室。 在里面,将他们俩近期存下来的疑问,利用后世的各种资料,简单解答一遍。 老实说,包国维自己对于这些也是一知半解,所以只能提供一个大体方向。 以及在二人的研究,走到错误方向上的时候,及时将他们拉回来。 就像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从未尝试过某个方向的研究,没有人知道到底该从哪一方面入手。 而包国维在这其中的作用,就像是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给了方新川和汤飞凡一个明确的方向。 便连爱迪生想要发明灯泡,也在成千上万种材料中实验了无数次。 科学研究本来就是一个风险极大的事情,许多科学家终其一生,才发现自己所研究的方向是错误的。 但这也算是拥有贡献了,至少为后人排除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这个时候,包国维来自于后世的方向指导,就有极大的重要性了。 “这是我的徒弟,你可别乱说,我今年才十七岁,生娃还早着呢!” 包国维一拳头锤在方新川的肩膀上,笑骂说道。 方新川来了沪市以后,胡子也留起来了,头上也秃了,脑袋里面的智商自然也上升了。 他嘿嘿一笑,有点不正经地说道:“我可听说了,包夫人与你同年,可是满了十六岁了,国府规定女子十六岁便可结婚了,再晚了到了二十岁,人家可就是老姑娘了,你小子想耽误太炎先生的千金不成?” 包国维与章念月之间的感情,早就在坊间传播得沸沸扬扬,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 什么包国维勾搭了章太炎家的千金,成为了东床快婿,章太炎这才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包国维,才成就了包国维如今的成就。 总之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怎么离谱怎么传,民间故事便是图一个乐子。 但方新川这样的熟人,自然是知道底细的。 包国维脸上也是无奈地说道。 “也并非是我不想,只是如今我才十七岁,国府明言规定,男子满十八岁,女子满十六岁,才可以登记结婚。” 方新川则是摆摆手说道:“诶,民间如今男子十六七岁订婚结婚不在少数,有些事情还是得灵活一些,现代好的按照现代来,古代好的按照古代来。” 包国维是听出来了,对方这是在催婚呢,不过他确实也有订婚的打算。 只是这个方新川,不知道沾染了什么脾性,从书呆子变成了老不修,开始讨论起男男女女的事情。 “秉文呐,有机会咱们一定得带你去一趟百乐门,那边灯红酒绿.” 方新川正说得兴起呢,刚刚说到沪市哪个舞厅小姐腿比较长,波涛比较汹涌。 看起来,这位大科学家,除了沉迷于科学之外,便是沉迷于峰峦草地了。 这或许是天才的放松方式? 包国维想到,像是梵高这样的艺术家,也时常流连于狎妓,并且以此为题材,创作了好几篇名画。 也许,这便是传说中的“采风”? 包国维连忙打住,开始问起了实验室的事情。 “青霉素的研究如今怎么样了?量产最早可以什么时候实现?” 这个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若是能够达成,给当前的华夏带来的裨益,不是一点半点。 就算是考虑到技术外流的弊端,研究出来的先发优势,也可以让华夏拥有更多的筹码。 “顺利进行。” 方新川也不恼怒被对方打断,反而很善解人意地说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思考了一下,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说道。 “如果非要给一个准确的时间的话,应该可以在今天年底,实现初步量产。” “呼~”包国维呼出一口气,听到对方给出一个准确答复之后,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下了半块。 他自然能够深刻理解量产的重要性。 只有量产,青霉素的价值才能够体现出来,要不然若是只能够少量制取。 那这项药品,只能够成为少数权贵和富人阶级的特效药罢了。 于国于民毫无益处。 就算是大蒜素制取出来之后,这项技术很快便传播开来,但若是想要大蒜素能够起到完美的作用,服用计量所需要的大蒜量也是惊人的。 可大批量大蒜的获取实在是太过于困难,因为某些药厂的大批量采购,甚至于国内大蒜价格都水涨船高。 不过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大蒜涨价不算什么,这年头什么东西不涨价啊! 大蒜又不管饱,贵了无非是不买罢了,不像是粮食,少了便是要命的。 但东北和西北一些地区的人,可就遭罪了,平日里无蒜不欢,一个蒜配上一碗面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包国维提醒说道:“大蒜素之前所吸取的教训,咱们一定不能再犯了,新川兄应该知道青霉素的重要程度,这可是救国救民的利器,若是使用得不好,便有可能成为他国攻伐咱们的工具!” “秉文你放心好了。”方新川拍拍胸脯说道。“我与汤教授知道其中的轻重,所有关键的操作几乎都是亲力亲为,就是害怕技术泄露。” 他有些自嘲地说道:“现在不仅仅是其他国家不知道咱们对于青霉素的研究,连国府金陵那边也是不知道的,谁能想到咱们一个小小的实验室,要憋出一个大活呢!”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能够将那光头换了便好了,一个一心一意为普通百姓,一心一意强国的掌权者,这样咱们这项技术也不至于要这样藏着掖着。” 方新川神色一变,但没有继续接下去,而是劝解说道:“哈哈,若不是如此,以咱们的保密程度,早就被人给盯上了,实在是因为没有国府加入,灯下黑,根本没有人关注啊!” “这倒也是.” 包国维赞同地点点头。 简单聊了一下相关技术的问题,方新川用钢笔在本子上唰唰唰地仔细记录一番。 这便开始闲聊起来。 方新川说道:“秉文,近来那本《枪炮、病菌与钢铁》,可是传播着沸沸扬扬,闹了好大一番乱子。我也去慕名拜读了一番,其中关于西洋人通过病菌,如天花、霍乱等,才快速消灭了美洲原住民那段,实在是引人深思,若是有机会,我也想要去了解一番其中的辛密。” 两个人,这个时候已经倒上了几杯茶水,包国维将对方的茶盏倒满,为其解释说道。 “于我看来,在咱们华夏人的立场,西洋人的崛起乃是一个偶然,但是在美洲和部分地区,许多先天条件限制了他们的前行。 古有孟母三迁之典故,充分说明了环境的重要性。” 方新川则是摇摇头说道:“秉文,自我之努力还是很重要的,方向和技巧也是重中之重。” 本来方新川准备跟对方,在这个问题上,好好辩驳一番,进行一场激烈的讨论。 可他发现,包国维这个家伙,竟然没有反驳的意思。 他点点头说道:“这些都是必要条件,很多时候,西洋人之所以能够成功,正是因为他们的强盗行径。” “强盗?”方新川对于这个比喻十分喜欢,因为这与他眼中的国际大国形象,不谋而合。 “对的,从航海时代开始,西方人的崛起充满了掠夺和血腥的味道,说是文明世界,他们更加像是一群茹毛饮血的猿猴,依靠着贪婪和杀戮为底层,才支撑起了如今西方社会这番文明的景象.” 紧接着,包国维为对方上了一堂生动形象的历史课,将西方人崛起的过程,融入其中。 其中很多内容,自然并非是包国维个人原创的,而是取自后世的一部有名的纪录片《大国崛起》。 “秉文,你应该也将这些内容写成一本书的,实在是太过于精彩了,我这个对于历史不太感兴趣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起来。” 方新川是非激动地说道,这便是他喜欢和包国维打交道的原因,总是能够从这小子口里听到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或者是知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新奇的观点。 “同样是看书,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啊!” 方新川感慨说道。 他想到自己看书,便是经常一看就忘,要时常复习,时常总结回顾,才能够彻底掌握需要的知识。 他不禁笑骂说道:“你这个包国维,我快要真怀疑你是个天上下凡的文曲星了,我从前一直都是一个无神论者。” 包国维则是说道:“这个倒是不打算写了,《枪炮、病菌与钢铁》已经基本上达成了我想要的效果,再写一本历史相关的作品,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精力。” 实际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国崛起》的原著乃是一部纪录片,想要将其改编成具有一定学术性质的科普书籍,无异于重新写一部书。 以包国维如今的能力,依靠后世的一些知识,想要写一本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所需要花费的精力便太多太多了。 但是他顿时露出神秘的笑容说道:“我倒是有另外的打算,自古兵法云攻心为上,文化产品便是一个国家攻心最为强劲的大炮坦克。” “攻心?”听到这个新奇的表述,方新川顿时起了兴趣,又让包国维为他好好解释一番。 “在我看来,儒家经典并非一无是处,一开始孔夫子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后世各朝各代的统治者们,将儒家奉为圭臬,甚至于进行一定量的删除改编,将原本形态各异的儒家,打造成他们想要的模样.” 包国维侃侃而谈,语调十分具有节奏感,方新川也因此听得连连点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包国维或许更加适合站上讲台。 “实际上,儒家能够受到追捧,本质上就因为封建统治者将其捧为了巩固统治的工具而已,利用这一套行之有效的工具,让所有人变得更好,并非是他们的目的,政权稳定皇位世代延续,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所在.” “所以,如今的国际局势也是一样的,若是我们可以利用这种手段,将西方引以为傲的自由击碎,让他们接受咱们华夏的文化,咱们华夏的文字,潜移默化的具有华夏的价值观” 说到这里,包国维顿了一下。 “那么,届时华夏岂有不崛起之理?这便是我如今能够想到的,为华夏做一点事情的唯一办法了,毕竟我也拿不上枪杆子。” 包国维这些话说得很轻松,可方新川却是悚然一惊,他手抖了一下,茶水顿时洒满了手背,烫得他龇牙咧嘴。 可他身上,还是起了一身冷汗。 这个包国维到底想要做什么?太疯狂了吧? 虽然听不懂其中具体如何操作,但是方新川可以想象到,这一切如果达成,将会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方新川犹豫地说道:“会不会太过于卑鄙了?” 这便是所谓的攻心么?从敌人内部瓦解敌人,实在是难以防范的招数,关键是还很致命。 但包国维笑着摇摇头,起身背着手说道:“新川兄,伱知道李宗吾先生么?” 想了想,方新川点头说道:“略有耳闻。” 包国维感慨说道:“新川兄,你应该也看过李宗吾先生的《厚黑学》吧? 对于里面的内容,我一直深以为然,特别是面对这些强盗的时候,讲仁义道德是行不通的,你只有皮厚心黑,才能立足于不败之地。” 他随即转头饶有趣味的反问说道。 “新川兄觉得如何呢?” “我我.”方新川感觉有一个东西梗在喉咙里面,说也说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难受得紧。 离开包府的时候,以快到了正午。 方新川拱拱手说道:“秉文兄不必送了,实验室还有很多事情,这个便饭我也便不打扰了。” 包国维烦透了那些繁文缛节,还什么三请三拒绝,便像是前世那些三公六婆,面对礼物红包,心里想要的紧,可还是要做出不要的嘴脸。 他十分干脆,不吃便不吃。 随后摆摆手说道:“新川兄不必客气,今后有什么问题可以常来找我,我一直都在这里,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青霉素的推进马虎不得。” 可方新川脸上肌肉一抽,连连告辞。 他是不敢天天来了,保不齐包国维又说出做出什么惊世骇俗地事情。 可一推开包府的大门,便听到无数咔嚓咔嚓的相机响声。 有中文的,有英文的,有法文的、俄语的,甚至还有日语的。 都在喊着相似的一句话。 “包国维先生,您如何评价对于钱钟书你作品《枪炮、病菌与钢铁》的高度评价?” “包国维先生,您的《活着》在美利坚取得了巨大反响,许多美利坚人都表示此生一定要去一趟杭城,您对此如何评价?” “包国维先生,您与章太炎先生千金章念月小姐的恋情,将如何收场呢?你们有结婚的打算么?府上的孩子是你们俩的私生子么?” “包国维先生,听说婉容皇后曾经表示过对于您的喜爱,您又该如何回应呢?” 包府门外炸了?!! 第194章 以夷制夷?小包的和平演变计划! 包府门口。 各大记者蜂拥而至,而且洋人极其多。 他们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向包国维,仰着头,无数双眼睛盯着包国维的一举一动。 似乎他打了一个喷嚏,摔了一跤,都需要记录在案,当做大新闻来看待。 站立在台阶之上,包国维居高临下,显然对于这种情况,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他随即露出笑容说道。 “各位记者朋友们,麻烦让一下,鄙人不善于言辞,若是说出某些出格的话来,恐怕是会有些不好的影响。” 方新川还想着挡住拥挤来的人群,将包国维保护起来,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竟然如此轻车熟路。 便觉得倒是自己没有见识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曹晏海窜了出来,紧紧护在了包国维的身侧,以防有人趁机刺杀。 包国维的也是个怕死了,在衣服里面几乎时时刻刻都穿着防弹衣,就是防止有人对他图谋不轨。 听到包国维说出这句话,几乎所有的记者都后退了一步。 这位先生,语出惊人,现在可是出了名了。 占着自己如今的地位,一边是学界泰斗章太炎的徒弟,一边师哥师长遍布整个文化界,另外一边还受到常光头的赏识,最为关键的是,这小子还被洋人喜欢。 不管是外界有多少的攻伐,有多少的抵制,包国维依旧还屹立不倒。 甚至还有了一个诨名,包疯子。 包国维又说奇怪话了?那是正常的事情,包国维哪次不“口出狂言”了? 但你还千万别沾染上一点半点,他包国维能够全身而退,你可以么? 你有人家的背景,有人家的家室和实力么? 这些都没有的话,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原先澎湃如同潮水一般的问题,一下子便消沉下去一半了,许多记者面面相觑,顿时有些不敢说话了。 唯有一名黄毛外国人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钢笔,另外一只手端着笔记本,身后还跟着一名矮个少年,跟着他一起记录,最后两相对照,便可以避免遗漏和错误。 “包先生,我是字林西报的记者杰森,我这边主要有一些来自于美利坚的最新消息,您是否想要听一听。” 不同于其他人,一味地想要从包国维这里获取信息,杰森上来便倾向于为包国维提供信息。 这让包国维自然是眼前一亮,他点点头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杰森先生,我期待能够听到一些不知道的消息。” 杰森的眼睛顿时一亮,为自己的小伎俩得逞而高兴。 助手少年当即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摊开递给了杰森,杰森随即念道。 “包先生在美利坚得到了极大的尊重,那本英文版的《活着》,更是得到了热销,我这里有美利坚各大报纸的评价,包先生可以听一听。” “有劳。”包国维点点头,《活着》热销他是知道的,毕竟那些钱可是实打实地打在卡里面。 但是美利坚各大报纸的报道,他还真是不知道。 “快记快记,这也是珍贵的资料。” 人群里面,当即就有记者催促旁边的记录员,这都是消息不怎么灵通的报社,能够得到外国的最新消息,也是一个不错的噱头。 杰森咳嗽了一声,用有些不熟练的中文说道。、 “这是来自于美利坚《华盛顿邮报》评价,包的《活着》是一部朴素而不失去精妙的史诗,讲述了主角在华夏土地上,斗争与生存的故事,给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残忍与商量的形象。 在包的笔下,我们看到了人物在动物本能与人性之间苦苦挣扎,包的描述风格冷酷且坚定,甚至让小说超脱了一般的范畴。 包给我带来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华夏人形象,从前西方对于华夏人的偏见,落后、愚昧无知、辫子、眯眯眼、满大人,这些曾经的偏见在包的作品里面,都得到了颠覆,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坚韧不拔,具有韧性的华夏人形象.” 哗~ 台下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华盛顿邮报竟然会给予如此高的评价。 最为关键的是,最后一段话,美利坚人提到,包国维的作品所展现出的华夏社会,让西方人改变了对于华夏人的偏见。 给予了华夏人很高的评价!!! 这不是包国维一个人的扬名,这是整个华夏族群的扬名啊! “啥啥玩意儿?!!” 方新川还站在旁边,顿时有些语塞了,他惊疑地看着包国维,好家伙千防万防,还是无形之中,给秉文这个混蛋给装到了。 试问,在这个时代的华夏人,哪个没有受过气?哪个没有因为西洋人的傲慢和偏见,感到气愤和不甘? 而包国维,则是在文学一途上,实实在在的利用作品,让西方人改变了原有的偏见,转而认为,华夏乃是古老而拥有智慧的种族,与其他人完全不同! 光光是这一点,便让方新川眼热了。 该死!老子也想要学文了! 写文章,写小说也可以这么牛逼么? 可饶是如此,杰森所念的内容还没有结束,他尽量让自己大声一些,吃力地说道。 “美利坚《西雅图时报》提到,包没有过度煽情,没有华丽的辞藻,利用简单朴素的故事描述,告诉读者每一个沉重的悲剧都是痛苦的,读者能感受到孩子死去般的麻木力量。《活着》是一次残忍的阅读体验,但也深刻呈现出华夏人.” “《时代》周刊的评价指出,华夏过去六十年所发生的一切灾难,似乎都发生在主人公福贵和他的家庭身上。尽管接踵而至的打击可能令读者难以同情,但包至真至诚的笔墨已经将福贵塑造成了一个存在的英雄。 从各种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华夏人千年以来以此作为思考西方人是否应该” 原本包国维倒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因为都是十分普通的夸赞,都处于一个正常的范围之内。 可在听到《时代》周刊的评价之后,包国维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啊? 怎么那么像是后世,中文互联网上面的各种反思? 经典再现了属于是,只是这个再现穿越了百年,来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 而这正是包国维所想要达到的效果! 这也是,包国维在作品里面,埋下潜移默化的“私货”。 在这个“和平演变”概念,还没有普及的时代,显然就算是最为先进的西方人,也没有办法防范到“意识形态”攻击,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杰森看出了,包国维对于这些内容,十分感兴趣。 随即说道:“包先生,您对于这些报纸的评价,是一个什么看法呢,我听说还有不少西方人,因为看到你的作品,而对于远在东方的华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旁边有人外国人,十分激动地说道:“包先生笔下的华夏令人佩服,我此生若是有机会,也想成为一名华夏人,这是上帝所允许的!” 包国维听到这话,脸上一阵无语,心里忍不住吐槽说道。 上帝要是知道,你要成为一名华夏人,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但他表面上,还是笑着对杰森说道。 “记者先生,十分感谢你带来的分享,这些内容对于我很重要,感谢美利坚民众对于我的厚爱和支持。 《活着》这部书是我呕心沥血之作,融合了在杭城的童年经历,以及在我华夏底层的所见所闻.” 包国维的回答十分标准,也十分漂亮,他现在要做的不多,只要能够维持住,现在自己在洋人心中,放出光芒的地位便可以了。 “当然,我也要十分感谢林玉堂先生以及马托斯先生,对于《活着》这本书所提供的帮助.后续对于《枪炮、病菌与钢铁》这部作品的翻译和国外出版,很快便会提上议程。” 对付起这些记者,包国维还算是轻车熟路。 无非是说一些,似是而非,可有可无的废话罢了。 乍一听,好像是很有道理,实际上细细琢磨起来,什么都没有说。 “对于钱钟书先生,我一直以来都是十分敬重的,有机会一定会去清华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文学天才。” 包国维对于能够回答的问题,进行了简单的回答。 钱钟书今年大约刚刚满二十岁,去岁刚刚考入清华外文系,可以说是名噪一时的少年天才。 只不过近来,几乎所有的风头都被包国维给盖了过去。 “我与章念月的恋情属实,对于其他东西,实在抱歉,涉及到私人领域无可奉告.” “郭布罗·婉容小姐对于我的评价,我从来没有关注,今日知道后深表荣幸,但这位记者,你的称呼我需要纠正一下,清朝早已是过去历史,所以皇后一词实在是不够妥当,建议统一称呼婉容小姐,亦或是溥仪先生的夫人.” 好不容易摆脱了记者们的“围追堵截”,包国维在曹晏海的保护下,终于坐上了车。 回头一看,方新川早已经不知道被挤到了哪里去,本来还想带上他一程,如今也只好作罢了。 曹晏海在前座回头问道:“师父,咱们这回去哪里?去您的学校还是去拜访某位先生,师公的店里面似乎也需要帮忙。” 这些都是包国维到了沪市之后,经常去的地方。 思考了一下,包国维似乎早有准备,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去公共租界,约好了去见一见林玉堂先生,我有一件要事,需要与他一起商讨一番。” “要事?” 曹晏海脸上露出疑惑,他感觉包国维手上基本上都是要事大事,哪有不重要的事情? 但他也没有说些什么,点了点头,便吩咐司机出发。 公共租界。 林府。 “好啊!好啊!”林玉堂看着一条一条的好消息,脸上露出由衷地笑容,他看向对面喝茶的包国维,感觉比自己的亲儿子还要亲切上几分。 林玉堂嘿嘿一笑,发出感慨说道:“让这些洋人服气,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们傲慢且自负,百年来的掠夺让他们不可一世,而秉文伱这是真正让他们服气了。” “哈哈哈,实际上这是一种战术,真正随意的文字,并非能够达到这个效果,我本来以为能够有三成的效力,已经很不错了,这是一个细水长流的过程,没有想到竟然能够达成这样的效果。” 包国维也感叹说道。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将《活着》作为一个突破口,可没有想到竟然有如此拔群的效果。 包国维低估了洋人对于东方的向往和好奇心,自古对于西方人来说,东方便是充满神秘和财富的地方。 这一点在近百年来,才得到了根本上的转变。 可包国维的这本《活着》,如同在熄灭的干柴烈火之上,又添加上了一把火焰,燃起了美利坚乃至于西方的“华夏热”。 林玉堂回想起翻译的过程,没好气地说道:“你家那几株玉兰花,一定要给我,移植到我家花园来!” “先前为了翻译出你这本作品的精髓,老夫可是抓耳挠腮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 他十分气愤地说道:“关键是你小子,就喜欢在细节处加一些奇怪的私货,我想要体现出原著的精华,就必须结合中英文的语境,做一个良好的转换,这实在是一件难事。” 林玉堂并不喜欢钱财,唯独对于这些花草情有独钟,早就惦记上包国维院子里的花草好久了。 包国维拱拱手说道:“还是得多亏了先生,若不是你,《活着》如今也达不成这个成就。” 林玉堂哼哼两声,他不是那种客套的人,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开始没有觉得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些细节,如故事里面隐隐约约对于华夏人的赞扬,对于西方人的剖析和蔑视,这都藏在故事里面,不仔细分析判断的话无法察觉。” 他再结合当前西方各方的反应,问道。 “这些东西,真的有这么神奇,可以达到让西方人转变观念的程度?” 包国维喝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着反问说道。 “不知道林玉堂先生是否听过和平演变和意识形态攻击?” “和平演变和意识形态攻击?!!” 第195章 小包的民国红客联盟! “什么是和平演变?什么又是意识形态进攻?” 对于这个出自二战以后的战略概念,林玉堂自然是不懂的。 包国维在心里面盘算了一番,要怎么样将这个概念解释给对方知晓。 毕竟冷战时期的国际局势,与现在大相径庭。 这种手段,就像是在西方政府的肉里面,植入一根尖锐的尖刺一般。 而在原先的“和平演变”概念上,不仅仅有文化方面的渗透,还有金融、贸易、科技、教育等多个手段,多个维度如温水煮青蛙一般,诱使目标国家动乱。 美利坚就曾经在西欧设立了大型广播电台,如“自由欧洲电台”、“自由电台”等等。 美其名曰,是为了全人类的利益出发,向东欧民众传播西方成就、生活及价值概念,特别是对于东欧一些政权的抹黑和诋毁。 控制住舆论场,用人权、民主、言论自由、交流思想,等等冠冕堂皇的概念,粉饰他们的最终目的。 实际上,这便是一种温水煮青蛙的计策,不同于以往的热战,这种攻击更加的致命。 而作为个人,包国维自然是不能够施行大方面的战略,他只能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给西方读者们植根下,完全不同的概念。 包国维神秘一笑,点了点桌面上《活着》漆黑的封面,上面鲜红色的书名,十分地刺眼。 “先生不是在这本书里面见到过了吗?” 林玉堂收回震惊的眼睛,看向了桌子上的那本书,他的脑海里面开始流传小说之中的内容。 其中华夏人在面对家庭破碎、亲人去世重重打击时刻,坚强不屈以及逆境中的顽强。 比起洋人的唯利是图,书中所体现出的国人,更加的勤劳务实,还有乐观以及极强的适应能力。 老实说,就算是林玉堂看了这些,都会觉得华夏人乃是一个颇具美德的种族,如今的落后也仅仅是一时失势罢了。 作为一名文学家,林玉堂都尚且如此,被书中的情感和导向所感染。 那么,洋人看到了这些又会如何? 林玉堂经常翻看洋人的历史,发现这群人是一群极度容易被煽动的族群。 洋人有很多特点,追求个人利益至上,追求自由放肆的欲望。 压抑的智慧和规则,会让他们感觉到疯狂,以至于反抗。 包国维还在《活着》这本书里面,写了西方政府以及既得利益者的潜规则。 即便是选举制度,依旧是财阀和家族,掌管上层,底层人民还是只能挣扎在贫苦之中,被战争所蹂躏。 小说之中的德国人福特,便是其中很好的例子。 他因为欧洲的战争,而逃离到了华夏,在华夏乡村的质朴劳动中,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想到这里,林玉堂明白了为什么包国维的这本书,能够在西方引起一场“华夏热”了。 这小子便是故意的! 别人写书,想的是实现自己的价值,将心中的一番沟壑和自以为深度的思想,传达给每一个读者。 他倒好,想的是国家层面的事情。 他竟然想要以一己之力,颠覆整个西方舆论场? 越想越心惊,饶是养气功夫极好的林玉堂,现在身体也略微有些颤抖了。 “这实在是.这实在是太过于疯狂了吧?” 包国维没有在意对方的激动,反而侃侃而谈介绍说道。 “所谓和平演变和意识形态攻击,是我对于这种攻击的一种定义。” 这个时候,尚且没有出现过相关研究,包国维也就十分不要脸的将这个创作者,挂在了自己身上。 “实际上,按照我的设想来说,应该是政治和文化并行,才能够达成最好的效果。” 一想到后世的东欧动荡,就可以看得出,这一项手段的厉害之处。 美利坚也因此尝到了相关甜头,将国际舆论场牢牢把控在自己的手上,肆意妄为。 林玉堂抿着嘴,面色有些潮红,他声音带着颤抖,也有一些愤慨说道:“若是那个光头,绝没有魄力实行这一计策。” 包国维点点头,用茶水在发黑的木桌上写到。 “报纸、广播、民间故事。” “文化交流、教育活动。” 用草书写成的几个字词,显得异常地飘逸。 林玉堂眼睛一缩,他是一个聪明人,不用包国维直接说明,一点就通。 “利用这些媒介,散布特定的思想和意识,潜移默化的改变西方的文化认同和价值取向,最后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目标国家的统治阶级.”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林玉堂真的失神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战争还可以这么打! 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些不可一世的西方国家,会有这样一个软肋,可以轻易地突破。 包国维见对方将自己的台词说了,倒也乐得清闲,点点头说道。 “便是如此,这是我一个设想,虽然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在我依据各方资料来看,是一个行之有效的道路。” 实际上这个的唯一依据,就是后世已经发生的事情。 若是林玉堂想要验证,包国维也能够扯一些古代历史什么的。 林玉堂显然自己已经有了脑补,他感慨说道:“《三国演义》里,马谡曾给诸葛亮南征提过意见,用兵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看起来你这个包秉文,不仅仅读医书,还读起了兵书啊!” 包国维点了点头,看起来这位文学大师,悟性很高啊! 他打趣说道。 “自古这本《三国演义》便是可以当兵书看的,当年野猪皮入关的时候,通用的兵书可不就是《三国演义》么?” 林玉堂点了点头说道:“文字文化产品,的确是能够达成深刻的影响,要不然乾隆时期,也不至于大兴文字狱,不是那位乾隆皇帝敏感,实是政治目的。” 他沉吟了一会儿。 “秉文此法确实是极其精妙的,可终究是需要一国国力来支撑,试想若非是国力昌盛,如何能够以文化政治影响他国?对于咱们来说,这个计策如同三岁孩童舞动大刀一般,心有余而力不足。” 林玉堂的疑虑是可以理解的,对于现今的华夏大地来说,自保尚且困难,谈何对外进攻? 包国维却是摇摇头说道:“这恰恰是救国方略之一。” 他感慨说道:“自出名以来,我时常会想,以我如今的力气,能够为国家为民众,为支持我的读者们做一些什么?但比起上战场保家卫国,咱们这些文人终究是少了点直接的锐气。” “从武者以热血武器攻击敌人,这样的保家卫国再明显不过,而咱们则是如同润物细无声的流水一般,短时间内根本看不出什么成效。” 对于这一点,林玉堂深有感触,也是认同地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我也是常常感慨,不能如同武者一般,上场杀敌保卫国家,写文章批驳反抗,日骂夜骂,难道可以将列强骂死乎?” “这便是我想用这个计策的原因。”包国维笑着说道。 “咱们华夏文明乃是最为古老的文明之一,所传承下来的文化遗产,遍及文学、艺术、哲学、科学等多个领域,还有汉字具有其他文字体系难有的完整性和稳定性。”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咱们已经拥有了如此好的先决条件,不采用岂不是可惜了?” 林玉堂不愧大师之名,基本上都是一点就通,根本不需要包国维再多过解释。 林玉堂激动起来,他眉飞色舞地说道:“华夏文明,自古便是文明的高峰,咱们的治国理念一直领先于西方特别是一点,有别于西方的政治动荡,咱们的大一统王朝稳固而坚定。” “自秦始皇伊始,咱们便拥有着世界上难能可贵的大一统王朝.将各个不同民族不同文明,融合在一起形成多维度的文化格局,其间的包容性和融合力是其他文明所不能够比拟的!” 包国维满意地点点头,和大师们说话就是舒服啊!引经据典,根本不需要多少犹豫,基本上张口就来。 “就是这包容性和融合力!” 包国维抓住关键词说道。 “先生可知道,满人汉化的旧事?” “满人汉化?”林玉堂思索了一下,随即说道。 “满清入关后,参汉酌金,开科取士,广泛招揽汉人士大夫以及读书人,采取以汉制汉,研究和制定对汉政策,学习汉人统治经验,甚至到了清朝中后期,乾隆雍正时期,满族人对于满语的读写能力大幅度下降,就算是乾隆大幅度的推广,也是无济于事。” 包国维点点头,文人之间谈话就是舒坦,随手便是说出一段历史案例。 “前清末代皇帝溥仪,据说也是不怎么会满语的,他只会一个‘起’字。” “同样的事情,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也同样发生过。” “孝文帝的汉化运动,让鲜卑人彻底融入了汉人,分名改姓,改胡俗尊汉俗,这些才使得他的统治稳固。” “这些都足以说明了,华夏文化是具有极强的感染力。” “和平演变,亦或是意识形态攻击,咱们悠久的文化,这便是底气所在!背靠着大树,足以成就一番事业!” 包国维眼睛里面冒出了精光,脸上充斥着自信和不羁。 林玉堂一时间竟然有些呆滞了。 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自己曾经拥有的,但现在早已经失去,不知道丢在哪里的少年意气。 被感染的,也有一些激动,他当即起身说道:“秉文,有你这句话,何愁大事不成?你成功将我说服了,只要用的上,我林玉堂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包国维这个时候,才拍了拍林玉堂的肩膀,说道。 “先生,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的,如今此事尚且刚刚起步,这部《活着》我也有了一些经验,接下来便是《枪炮、病菌与钢铁》,亦或是其他作品。” “我自己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我希望能够拉入更多可靠的文人、学者、作家,共同完成此事!” “成立咱们华夏的文学红客联盟!” 包国维的嘴里老是会有一些奇怪的词汇,让林玉堂摸不着头脑。 “红客联盟?什么意思?” 包国维知道自己失言了,但还是笑着说道:“便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不必太过于在意。” 他拉着林玉堂在书房坐下,拿起纸笔说道:“来来来,我与先生好好讲一讲接下来的打算。” 对于林玉堂,他自然是给予充分的信任,实际上包国维也并不怕这类消息泄露出去,因为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也超出了一般人的认知。 而且这种计谋,即便是你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够防范的过来。 紧接着,林玉堂便感觉到自己脑袋里面的认知被一次又一次的颠覆。 成立国际性的传媒公司? 设立专门的电台报刊杂志? 最后成为各大媒体背后的操盘手? 这个包国维,真的是疯了吧!! 公共租界。 某一栋小洋楼内。 “泽田先生,这个包国维如今以及成为我大曰本帝国的心腹大患,我看若是不除,必将影响天皇陛下在华夏的计谋啊!” 日式的房间里面,张啸林摘下了黑色的礼帽,也将黑色墨镜插在衣领上。 如今进入这租界,也不得不乔装打扮一番。 旁边的张之平也是一身黑色风衣,将自己的脸从墨镜和帽子下面露出来,恭恭敬敬地站在房间门口。 泽田穿着一身灰色和服,跪坐在茶几面前,上面是一杯清酒和一些日式小点心,他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 脸上沟壑深了几分,头上也多了几片白发。 他努了努嘴,当即便有好几名黑衣武士从后堂冲了出来。 两个人猝不及防的,被那些黑衣武士手持木剑,劈砍得身上皮开肉绽起来。 “饶命!啊!泽田先生!” “我们有在好好办事啊!泽田先生!” 一阵鬼哭狼嚎地哭喊之后,黑衣武士终于结束了殴打。 看向两人鼻青脸肿,身上衣服破碎,时不时渗出一点血迹,泽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姑且是给予你们俩惩罚,一个是对于近期工作不力的惩罚,一个是对于你妄自议论天皇陛下的惩罚。” 两个人非但不能有所怨言,还得跪下来谢恩。 “谢谢泽田先生!谢谢天皇陛下!” 却听泽田瓮声瓮气地说道。 “本次杭城事件,再加上包国维这个人接连的造势,使得咱们文化统治华夏,招揽华夏有识之士的计划,接连失败,我本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已向长官请罪。” 他目光阴狠,看向了跪下的两个人。 “若是此计划失败,我当切腹自尽,你二人也不能够免俗!!” 张之平和张啸林两个人浑身颤抖,也只能一个劲的在地上应诺。 张之平还在心中腹诽,文化统治华夏?对于岛国文明来说,实在是有些痴心妄想了吧? 可他面上,依旧是温顺地点头。 已经上了贼船的他,没有什么退路了,沉没成本让他不可能再次倒戈。 所以只能期盼,自己能够跟着这些曰本人取得胜利。 张啸林脸上露出狠辣说道:“泽田先生,我看以包国维如今的势头来说,一般的手段已经没有用了。” 泽田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张啸林,想着这个街头混混出生,能够想出什么计策? 可张之平已经想出来了,他顿时惊了一身冷汗。 “张君,伱但说无妨。” 泽田摸了摸嘴唇上的胡须,露出笑容说道。 第196章 秉文帮我们写套教材吧! 沪市,缉槼中学。 1913年,曾国藩外孙聂云台,捐赠聂家花园西北一块地,建设完成起名聂中丞华童公学。 在沪市,这是一所数一数二的重点中学,也是沪市众多学子趋之若鹜的地方。 时值六月,一个学期的末期,学校里面的学生,都在积极的进行备考,每个人都力争上游,埋头苦干。 中学里面的学生,大都来自沪市富裕家庭的子弟,少数有得到助学金的贫穷子弟,也只能够在校园里独来独往。 在学生们看来,国内的各个大学根本无法进入他们的法眼,唯有出国留学,去英国去德国去法国,亦或者是去美利坚。 这才是走上人生巅峰的唯一道路。 在这动荡的年代里,几乎所有人都不能够免俗。 高二一班。 即便是在课间时候,教室里面也是一片静寂,学生们来来往往,手里心里脑里,从来不停下。 聂子云,高二一班实至名归的全班第一,也是整个年段的第一。 据说,他的天才程度,可以跟某位姓钱的中学生一较高下。 至于跟包国维比? 抱歉,这位包国维同学,如今已经被所有中学老师默认开除高中籍了。 因为这个家伙的逆天程度,已经难以用常理来解释了。 若是非要解释一番,恐怕得要用上玄学,什么文曲星,什么文昌帝君转世之类的。 搞一点现代化的,就会说他是英国人牛顿转世到华夏,要在文学等途径上,搞一些惊天动地的发明。 总之,经过以讹传讹,很大程度上,包国维的名头已经被有些神化了。 “聂子云,我可太羡慕你了,伯伯是校董聂云台,家里身世如此好,学习又如此拔群,在这沪市也是数一数二了,若是非要比的话,也只有那个包国维可以比了吧?” 做完手头上的题目,同桌王文济终于有机会闲聊一阵,看向对方手头上整整齐齐的答案,忍不住发出了感慨之声。 想想自己老爹,也仅仅是在沪市国府担任一个小小的总长,掌管一片区域的小小财政。 跟聂子云怎么比? 聂子云也刚刚放下了手头上的笔,想要对一对黑板上的答案,便听到了同桌的感慨。 他轻轻一笑,不予评价。 王文济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还有还有,听说学校里好多女生都喜欢你,那个沪市张行政总长的女儿,还有那个政务次长的小女儿,可都对你爱得死去活来,我看你的受欢迎程度,不比那个包国维差。” 聂子云被对方逗笑了,这小子是把自己当成了那种纨绔子弟? 还是说真的是发自肺腑? 只是连续听到包国维这个名字,聂子云还是有些惆怅的,终于是开口了。 “对于这些我都不怎么感兴趣,大丈夫身居于天地之间,岂能被这些儿女情长所左右?” 怕被人误解成有特殊癖好,聂子云还补充了一句说道。 “追寻美色,吸引来的大多是残花败柳,追寻国家大义追寻心中报复,国色天香自然能够送上门来。” 听到这句话,王文济点了点头,十分认同地说道:“我看那包国维便是如此,从来都没有像是其他成名大师一般,沉迷于男女之事,可还是有各种女子朝着他扑去,这就是明证。” 王文济几乎每一句话,都离不开包国维这个名字,在许多高中生的眼里,这个名字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冒着金光的匾额。 是这个时代,最早的学术偶像之一。 接连听到包国维这个名字,让聂子云觉得十分的刺耳,他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包国维现如今的成就和地位,便是他今后梦寐以求的。 而现在,在同样的年纪,对方却如此快的达到了。 换哪个人都会为之嫉妒吧? 叹了一口气,聂子云感慨说道:“文济你莫要再折煞我了,你说的这些,我可一个都比不上那个包国维啊,人家的那些个作品,可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嘴上虽然这样说,可聂子云眼睛里面却留存着不甘,他是多么想施展出这一身抱负? 这个时候,讲台上面的先生说道:“各位同学,接下来将是一段极其紧张的时间,一年时间里面,想要考上心目中的大学更是需要.” 先生自然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在这个时代,上大学或者是留学,看的不仅仅是自身的实力,还得是家世和背景。 当然这一点,自然是不能够明面上说出来的。 他压了压手,看向台下满脸疲倦的学生们,还有角落里面那个空着的座位,露出笑容说道。 “各位还是需要好好努力才是,包秉文出身低微,父亲乃是管家出生,尚且能够取得如此成就,为国家扬名,让洋人称颂,写出一篇又一篇优秀的文章,这样的事迹难道不能够激励各位么你们中的大多数拥有比” 同样的一番话,不过是换了一个年代,换了一个措施和背景罢了。 听习惯了的学生们,自然是对于此不太感冒,反而觉得有些厌烦。 唯有一些家境贫寒的学子,听到这些包国维的故事,眼前一亮。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便要好好了解一番,这包国维的事迹。 似乎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对于未来的希望。 无形之中,包国维又多了许多拥趸。 今日放课,结束了前段时间的月考之后,学生们终于是可以放松一下,接下来便是这一学期的期末考试了。 这最后一堂自习课,自然也放松下来,让学生们阅览一些课外书籍,松一松紧绷的神经。 “子云,咱们去打篮球吧!这下节课不重要,咱们好久没有玩个痛快了?” 一名男生走到聂子云的身旁,手里抱着一颗篮球说道。 他头上是中分发型,这在杭城运动会之后,成为了许多篮球爱好者的标配。 毕竟在那场篮球比赛上,那一名叫做徐坤的少年,表现实在是太过于耀眼了。 放下笔,思考了一番之后,聂子云这才点了点头,收拾起桌子上的课本。 “那便玩一会儿,总是学习这脑子会钝了。” 路过后排的桌椅之时,聂子云不由得有些奇怪,指着有些沾染灰尘的桌椅说道。 “这位同学倒是奇怪,自从前段时间来了一次,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在这么紧张的时期,他却一直旷课,难道不想要考大学了么?” 旁边的男生,心里却一直想着篮球呢,他无所谓地说道:“不必在意这些,想必是不想读了呗,这在学校里面十分常见,家里有权有势的读不读书也无所谓,无非是不成器一些,反正家里有的是钱财败坏。” 男生显然经常读书,嘿嘿一笑说道:“便像是《活着》里面的福贵,也得是那样,才能将家底彻底败坏干净,如今这世道,便是如此。” 聂子云陷入到一阵沉默之中,这些问题倒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只能是开玩笑说道:“该不会是包秉文吧?听说他来沪市了,或许是转学到咱们学校?听说这个人的特征也有那么一点相似。” 男生差点笑出声来,他一边做着投篮的动作,一边说道。 “诶呦,你不要逗我了,那包秉文是什么样的人物?他现在还需要读书么?什么样的先生才能够教授他啊?我便告诉伱吧,现在可是有许多大学,专程请包秉文去学校讲学的” 这的确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聂子云看着空出来的书桌怔怔出神。 这个同学的名字,好像也有些奇怪。 名叫什么.周明诚? “秉文呐啊不不不明诚啊!” 包国维一瞪眼,听到后面这个称呼之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黄仲苏校长,可不要搞错了名字呀,我是打算在你这个混个学籍啥的,今后去外国留学也方便一些,而且在这个世道,多一个身份就多一份保障.” 黄仲苏如今便是缉槼中学的校长,他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身材有些臃肿的模样,时不时拿起白色的手帕,擦拭头上的汗水。 两个多月前,他曾经邀请包国维加入缉槼中学,那是在徐志摩召集的诗会上面。 彼时的包国维还只是名声鹤起罢了,如今却已经是学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饶是他快大了对方两轮,面对包国维也得客客气气地说话。 “明诚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咱们国内的教育情况,比起西洋来说,要差得太多,今年金陵那边有意向教育改制,纳入了许多西洋考试的内容,可谓是将我给愁坏了。” 黄仲苏一边擦拭着头上的汗水,一边语气带着哀求一般地说道。 “咱们国内的教育还未步入正轨,最为欠缺的便是教科书以及相关教学资料。” 包国维喝了一口茶水,叹了一口气,反问说道。 “这就是你,让我出高二年段期末试卷的理由?这就是你让我写一本你们中学专属国文教科书的理由?” 实在不是包国维不想要写,只是他的“档期”太过于紧凑了。 多少本书的计划全部凑到了一块,就算是他打字机打得飞起,也没有办法短时间内完成这么多内容啊!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时间管理大师。 黄校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为了学校今年的成绩,他也算是将这一张老脸豁出去了。 起初,他并没有这种想法,但是从《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的内容之后,黄仲苏便认定了,包国维这个人绝对在科普类、教育类书籍上,有着极其强大的天赋。 若是能够很好运用的话,又不知会培养出多少的优秀人才! 当然升学率也是很重要的嘛! 他搓了搓手,十分不要脸地说道:“明诚呐,你也是咱们学校的一份子,理应为学校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啊!” 听到这话,包国维差点没有骂人,他没好气地说道:“我是你们中学的学生,不是先生不是教授更不是什么校董!” 既然开了口子,黄仲苏就肆无忌惮了,他比出五根手指。 “只要这些数目,就可以成为咱们学校的一个小股东了,或者说您写出这些教科书,将版权送给咱们学校,应该拿到一个股东的身份也是不难的。” 因为对方太过于不要脸了,所以连包国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一口一口地喝着面前的茶水。 黄仲苏倒是不太急了,他一遍又一遍地为包国维添上茶水,不厌其烦。 因为他知道,既然包国维肯这样喝茶水,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有转机的机会。 最怕的就是,他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油盐不进,这乃是人情交往之间的潜规则,那就说明,这件事情是真的办不成了。 老实说,仔细想想,包国维并不抵触相关教科书的创作。 教育乃是国家的根本。 既然决定了走文学这一条道路,那么就不可能脱离教育这一门类。 想要强大国家,年轻人是未来,而教育则是实现未来的唯一途径。 只是他还在思考,到底该以什么样的形式,什么样的方法,切入到教育这个领域。 将来自于后世的优秀思想,将自己超越百年的真知灼见,通过不怎么直白的方式,传递给这些学子们。 好半天之后,包国维才发出了声音。 “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写一本文学教材又或是为高二高三年段编撰期末考卷?” 黄仲苏看到了希望,当即激动地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只要先生你开金口,愿意帮忙,咱们学校有得是钱!” 听到这句话,包国维当即也是眼前一亮,但是他当即打消了自己没出息的想法。 怎么着也是手持几万大洋了,为了这点钱而激动,有什么出息? “说说。”包国维淡定地说道。 黄仲苏简单估算一下,谨慎地说道。 “学校里的学生基本上非富即贵,每年也有来自于国府的补贴,若是您愿意成为校董,每年拿个将近过万的银元,更不要说什么教材的版税,加起来怕不是会过万吧?” “???” 包国维呆住了,他知道民国文人值钱,书籍赚钱。 没有想到,在教育上面竟然这么赚钱? 第197章 包记麻辣烫?周明诚就是包国维! “同学,你便是周明诚吧?我叫做聂子明,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刚刚在教室里面坐下,包国维便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只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声音是男人,可手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女子了。 他抬头,错愕的看了对方一眼,显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打招呼,十分地意外。 仔细想一想,自己出门时候的装扮,不仅仅沾上了胡须,甚至还让章念月将自己的皮肤涂黑了一些,最为关键的是,头上的司丹康头发油,第一次没有做出一个时髦的发型,而是留着中规中矩的学生头。 聂子明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感觉到十分尴尬,十分局促地搓搓手,似乎想要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若不是因为今天早上的讨论,他对于这个空位的同学产生了一定的兴趣。 聂子明才不会拉下脸皮来,跟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同学主动聊天。 以他的身份,不仅仅是女生如同闻到花香的蝴蝶一般,趋之若鹜,连许多男生也十分愿意和他做朋友。 毕竟在这里,家室就代表了今后的成就,和聂子明交上朋友,今后的一切都多多益善。 聂子明刚刚想要走,这才听到包国维清亮的声音。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聂子明本以为对方或许会有些局促,又或许是不善于与人交际,没想到是一个不卑不亢的模样,当即就高看了对方几眼。 他笑着了一下,停止住转身离开的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说道。 “这不是快要期末考试了吗?你或许不知道,本次考试据说要请外界的大师来协助出题,这学习内容自然是重中之重,我这里准备了一份复习资料,身边的好友都有一份,看你不经常来,便想要分享给你,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交个朋友罢了。” 对于这种交际活动,聂子明自然是轻车熟路的,交朋友送礼,最为重要的不是送什么贵重的礼物,而是赠送一些对方最为需要的礼物,将礼物送到点子上,这是大家世族从小就教授子弟的东西。 可意外的是,眼前这个叫做周明诚的家伙,竟然毫无反应,反而显得十分惊讶。 包国维当然惊讶了,没有想到自己前头刚刚答应,黄仲苏转头就跟这些学生说了。 最为关键的是,这个家伙要给自己复习资料,用来应付自己出的题目。 包国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有点有趣地反问说道:“这个期末考试,看起来对你们很重要的样子?” 包国维今天只是想要来应付一下学校的各个文件流程,毕竟他来这所学校,为的就是混个文凭,总不能真的在学校里学习吧? 可没有想到,这个学生竟然生起了结交自己的心思?这一点倒是包国维意想不到的,毕竟现在的他,像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 “伱们?”聂子明被包国维的话搞蒙了,什么叫你们?这话说得好像这考试和对方完全没有关系一般。 当下里,聂子明越来越觉得对方非同一般了,看这眉眼气度,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包国维? 不或许是跟包国维有关的人物呢?包国维的表兄弟之类的? 脑袋里面胡思乱想一番,聂子明脸上还是笑着说道:“周兄,难道不知道么?这个期末考试可不同于以往,近期金陵那边已经下了章程,今后大学招收学生,都不免要参考一番平时的成绩,这期末考试也是重中之重,若是不好好发挥的话,今后影响到升学可便是得不偿失了。” “竟是如此?” 对于这个事情,包国维倒是不知道,饶是近来接触的事情,太过于高端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关注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而对于现在的包国维来说,这种事情还真的是细枝末节了。 若不是想要去一趟北大,出国留学对于他现在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了。 “周兄不知道吗?”聂子明反倒比他更加惊讶,因为这是几乎所有学生都了解的事情。 你若是不想着登上更高的学府,来到这个学校做什么呢? 包国维思考了一下,接过对方的笔记本,道了一声谢说道。 “这便谢谢聂兄的帮助了,在我看来,这次期末考试,历史考得会是近代外国史,而国文应该考得会是国学,或许你也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一二。” 既然对方给了善意,包国维自然也不吝啬提醒一下。 聂子明倒是十分疑惑,换个人他或许便骂人了,只是面前这个人,身上总是散发出一股子不一样的气度。 不是自己来提醒对方,要好好学习,准备期末考试的吗? 怎么,这个周明诚竟然还给自己划了重点。 他当即反问说道:“周兄这是有什么小道消息,还是认识了出题的先生?” 周明诚脑袋里冒出一个可能的想法。 包国维摇摇头,收拾起一些物品,便准备离开了。 “倒没有那么厉害,只是经常关注一些时政,我看来近几个月的报刊杂志,这些东西都是热点吧?考得应该会是比较多。” “.” 凭着自己猜,便敢划重点? 还是一个从来不上课的差等生? 聂子明顿时觉得脑袋里面有些凌乱了,越想越觉得面前这个人神秘。 “回见。” “回见。”聂子明也点头回应,看着对方离去的挺拔身影,脑袋里面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这个时候,王文济手里抱着一个篮球,拍了一下聂子明说道。 “诶,子明啊,怎么不一起去打篮球啊?在这里愣着干嘛。” 聂子明努了努嘴说道:“刚刚遇到了那位同学,就是那个经常不来的,感觉倒是有些神秘奇怪。” “嘿!” 听到这话,王文济当即笑出了声,刚刚两个人的对话,实际上他是听到了一点的。 王文济笑着说道:“嗨呀,子明要我如何说你,我看你这是读书读糊涂了,这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子,我看家里是砸锅卖铁,才将他送进来的,而他拿着父母的辛苦钱,还成日里不学无术,天天旷课,这种人有什么好结交的。” “他不一样,这个人身上有一个特别的气质。”聂子明摇了摇头,显然对于对方的说法,并不是很认同,但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那种感觉,所以显得十分没有底气。 王文济只当是对方读了太多书了,摇摇头说道:“子明兄你便是太过于善良了,此人一看便是坑蒙拐骗之徒,故弄玄虚的模样我看得多了,你当是看着吧,不出几日,他便会找你来索要钱财,今日一点,明日一点,不胜其烦。” “来来来!”王文济拖着对方,朝着篮球场走去。“跟我一起打打篮球,这脑袋里面便定会清晰很多,不至于被这等人骗去了钱财。” “可是.”聂子明还有些犹豫,若是其他事情,他还真会反驳一二,可这周明诚怎么看上去,也像是王文济说的那样,是个坑蒙拐骗之徒。 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或者说是感觉错了? 聂子明一时间也有些想不明白,但他也在心里暗暗谋划。 或许有时间,真的可以去看看,那个周明诚所说的内容。 若真的中了呢? 沪市,大马路。 这里东起外滩,西至静安寺。 横贯整个沪市市区中心,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这段时间里面,这里开满了以百货公司、银行、餐馆、娱乐场所等为主的商业中心。 可以说是,整个沪市现代化的标志,也是这个时代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 只是这段时间里面,大马路上面更加热闹起来。 不是什么明星出演,也不是什么洋品牌入驻。 而是有一家来自杭城的特色小吃店开张,吸引了无数食客纷至沓来。 “诶,先生您的麻辣烫,特地给您加了重辣,还有咱们店里的特色粉条、丸子,拿好咯!” “还有还有,小姐千万不要忘记了咱们店里的风味酱料,务必要加上一些,这里头可讲究,不仅仅有辣椒油、花椒油还有芝麻酱、蒜泥、香菜等等,保证您口齿留香!” “蒜泥知道吧?可厉害咯,咱们杭城前几月的疫病,据说便是用这玩意儿处理好的。” “您也认识包国维啊?悄悄与您说,咱们东家跟这包国维关系可近嘞。” 店面不大,但是人头攒动。 甚至于门外都站满了,等待排队用餐的食客。 有些人特地从郊区赶到这里,为的便是能够在此尝一尝,传说中只有皇帝老儿,才能够享用的人间美味。 店员们好像背诵了统一的话术一般,操着一口杭城口音,对于来往的顾客,都极度热情。 服务态度更是冠绝整个大马路,给人以无微不至之感。 “先生,这里面已经预定满了,咱们包记麻辣烫,不接受插队的,还请您去后面排队用餐。” 新来的服务员小谢,一眼便看见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他面部有些黝黑,戴着一副墨镜。 具有多年小二经验的小谢,当即就猜测出,这或是哪个学校的学生,也想来跟风,到麻辣烫店里面凑凑热闹。 往日里,在其他“高级”饭馆,定是要这类穷学生赶出去的。 可在包记麻辣烫,并没有这样的规矩,东家明言来者不拒,只要能够掏得起钱,便可以在这里享受到上宾的待遇。 所以小谢也不好发作,他便这么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来人似乎有些惊讶,微微拉下一点墨镜,疑惑地说道。 “你是新来的?” 小谢顿时便怒了,怎么的,小爷我好声好气,你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当即还想要说话。 却听到后面,王总管疾步走来,一边搓手一边点头哈腰地说道。 “诶呀呀,是少东家啊!您什么时候有空来店里了,来来来,东家在后堂忙着呢,我带您去见他。” 听到这话,小谢差点吓尿了,怎么着他也不能够将眼前这位和少东家联系到一起啊! 按照脑袋里面的固有想法,能够开起如此大的饭店,怎么着也得是大富大贵有权有势? 这样的厉害人物,竟然穿着如此朴素,活脱脱像是一个穷学生。 他说话都有点哆嗦。 “少少东家?” 王主管暗暗踢了一脚对方,似乎是在惩罚他先前的冒失。 这一脚,让小谢差点扑通一下跪倒地上去了。 包国维则将他扶了一下,笑着摇摇头说道:“多大点事情,不必如此反应。” 小谢连连道谢。 等由着大堂,走入了后堂。 包国维这才对王主管说道:“今后,就莫要招揽一些老油条了,败坏了咱们店的名声。” 王主管愣了一下,哪里不懂对方的意思,连连点头称是。 他心里清楚的很,这家店说是东家管理着,实际上是这位少东家全权负责。 这位爷,表面上看起来和善,而且是一个学生模样。 可王主管知道,这是一个妥妥的笑面虎,在他面前可基本上耍不了什么小心思。 先前那一名小谢,便是他家里的子侄。 王主管心里慌张,只能用言语来掩饰,他一边走一边给包国维介绍说道。 “咱们这后厨可都是按照您制定的规章制度来。” “这麻辣烫,最重要的当然是汤底的熬制,还有食材的新鲜和多样,各个不同菜品的烹煮时间,也需要严格的统一把控” 说起这些包国维制定的东西,王主管那叫一个朗朗上口。 他看着指着那些标准化的操作流程,每个后厨的员工,都身穿白色外衣,戴着头套和口罩,可谓规范性十足。 还有外面的服务员,那更是需要专门培训,有专门的一套行为守则。 起初,王主管自然是对于这些不以为意。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他干了几十年也没有如此,这么做生意,不得把人累死?还如何赚得到钱呢? 可当真正落实上手之后,王主管对于包国维可谓是钦佩异常。 通过制度化的规范,再加上麻辣烫的独特风味,仅仅过了半个月,这包记麻辣烫已经在沪市打出了名堂。 只是这位爷,似乎不急于变现? 反倒是有其他的打算?其中的辛密,王主管也不便探究。 他带着包国维来到一处办公地点,指着一个房间说道:“东家便在里面了。” 包国维点了点头,推开门以后,便看见了坐在办公桌面前,喘着手紧皱眉头的老包。 还依旧是曾经的模样,只是少了沧桑。 他面露喜色,叫了一声。 “爹,我回来了。” 第198章 民国最出名的两个“小三” 办公室里面,老包听到了包国维的声音,低垂的眉毛当即挑了挑。 他惊喜抬头,便看见一个面部黝黑的青年站在自己面前。 起初老包自然也是不认得的,可这几日看习惯了之后,便也随之习以为常了。 “喔!是国维回来了?快快快坐下。” 老包连忙将自己脸上的金边老花镜摘下,起身为包国维拉了一条椅子。 包国维笑着摆摆手说道:“不妨事,这不是来看看老爹和店里的情况,我还有一些想法想要实施一下,老爹你这是在干嘛?” 老包将一个本子拿起来,手边还沾满了墨汁,脸上露出淳朴地笑容。 “我看看账本什么的,这个月里店里的营生涨了不少,这个账目不能算错了,不能亏空了,也不能给下面人少发了,这些都是需要仔细钻研的。” 听到这个,包国维不由得露出笑容,谁能想到从前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包,如今竟然能够自己处理账本了。 这或许便是事业的魅力。 包国维感觉到心里十分的欣慰。 自从打算来沪市之后,老包便有些浑浑噩噩的模样。 一方面是跟杭城的那些老伙计,以及在教育部门认识的那些朋友分开了。 一方面是到了沪市以后,老包便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无根的浮萍一般,心里头总是七上八下的。 包国维看在心里,自然知道老爹这是舍不得在杭城的工作,还有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人脉。 害怕来到了沪市这样的大城市,他自己便是成为了一个无用之人,再也不能够帮衬到自己。 所以灵机一动,包国维干脆出资让老包开一家饭店。 起初老包自然是反对的。 自古商人便是下等的职业,有了钱财的农民,从来想的都是去置办一些田地,而不是说用这钱去做什么买卖。 更不要说如今这个动荡的年代,在老包的眼里,出钱去做什么生意,都是送钱的白痴行为。 而且,包国维的主意更是离谱,什么麻辣烫? 不是应该去做一些面馆,或者是杭城的特色小吃,麻辣烫是个什么东西? 可当这家包记麻辣烫店一步一步的上了正轨之后,老包就彻底改变了想法。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又麻又辣又烫,食材用滚汤煮熟,简简单单拼凑在一起的大杂烩,竟然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 从这开始,老包便对于包国维的决定,不再有任何的怀疑。 孩子长大了,成就比自己大,本事比自己大,脑袋还比自己好。 那自己还担心个什么劲呢? 人总是要找点事情做的,所以老包便全心全力的将这包记麻辣烫的日常事务管理好。 他坐下来,像是在汇报一样的笑着说道:“我这里都还好,你在报纸上打得那个什么广告,效果特别好,最为关键是咱们用料实诚,好吃又放心,如今沪市的年轻人少爷小姐什么的,都喜欢没事往这里跑.” 说起最近店里的情况,老包便眉飞色舞起来。 他当了半辈子的管家,可这经商起来也一点都不含糊。 灵活的事务他做不好,可包国维制定好了一板一眼的规章制度,老包便可以做得游刃有余了。 “哈哈!”包国维露出欣慰地笑容,实际上以上写书的收入,根本没有必要搞什么餐饮。 若是真要发展产业,投资工业才是最为完美的选择。 可耐不住老爹闲的寂寞,自己总不能给他找一个媳妇,那不是变相给自己找个后妈么? 到时候家里又不知道生出什么事端,纯粹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脑袋里面凑巧有这个想法,包国维便着手开办了这样一家吗,麻辣烫店。 有了后世成熟的商业经验,在这民国时期的一片蓝海,可谓是如鱼得水。 包国维拍了拍老爹的肩膀,想了想一路走来的场景,不由得为现在的变化而感动。 看一番店里近来的情况,他脑袋里面又生出了几个点子,当下里和老包一说。 老包脸上还带着笑容呢,可听到包国维的点子之后,当即脸上又有些为难了。 “国维啊,这咱们原先的制度和规章,才刚刚步入正轨,你怎么又要加新东西,咱们守住现在已经做好的,不好么?” 老包这辈人,到了这个年纪,便最怕的就是折腾。 稳定永远是他们心目中的主旋律。 只要走到一条正确的道路上,他们就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了。 前方有再大的利益也不为所动。 包国维则是摇摇头说道:“无利不起早,若是没有风险,怎么能够赚到更多,将店铺开得更大。” 他笑着说道:“老爹,我还想咱们这包记麻辣烫店开到全国各地呢,一直传承到子子孙孙。” 包国维自然是有一定野心的,想要将这家包记麻辣烫打造成一直流传到后世的百年老店。 文豪包国维所创造而出的餐饮店?一想便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事情。 老包皱了皱眉头,这个小子可真不会给自己省心,从前是不学无术不读书,不让自己省心。 而如今却是胆子太大了,不让自己省心。 他苦着脸说道:“你说的那个什么vip,还有限量供应什么的,我想还是要慢慢来,不着急的,一步一步走。” 想了想,包国维终究是没有逼得太紧。 老包毕竟年纪摆在这里,这种事情欲速则不达,给他一点时间缓缓。 毕竟老包同志,还是需要成长的时间的嘛! 这样想着,包国维便随即转移了话题。 “老爹,你一直关心杭城以前府上共事的那些老朋友,如今都如何了。” 听到这话,老包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他十分感触地说道。 “国维啊,胡大他们从前对我们还是多有照顾的,那些秦公馆的老伙计,个个都是心善的人。” 他皱起如老树皮一般的眉头。 “你提醒过我,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这些我都懂。” 老包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只是这些年大家伙都不好过,能稍微帮一点就是一点。” 包国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终究是没有说话。 只听见老包继续说道:“所以,对于杭城的那些老伙计,我都和教育部门那边的朋友说了,会帮衬一下,让胡大他们有个营生,也能够养活一下老小。” 听到这番解释,包国维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一方面在他的印象里面,胡大等人确实是一直十分友善,没有发达了就不管人家的道理。 而老包也没有仗着包国维这个名头,去做事情,只是利用一点曾经在杭城的人脉罢了。 这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老包倒是起了兴致,他反问说道:“国维啊,我记得你在杭城也有那么一两个朋友来着。” “那个黑大个,叫什么魏?还有个什么中分头,像是女娃娃的。” 包国维笑着提醒说道:“魏俊明还有徐坤。” 他思考了一下。 “他们两个,我曾经让他们来沪市的,可惜都不愿意,在高中的学习成绩也一直没有办法提升。” 顿了顿,包国维眼睛里面有些向往。 “但是碰巧的是,这一群人心里都想着要报效国家。”他想到这里眼睛里面有些笑意。“那个魏俊明说什么,我在文字上保家卫国,他们便要在战场上面保家卫国。” 老包倒是有些惊讶,可随即有些担忧地说道。 “如今听说可不大太平,今后定还是要打仗的,去里面怕不是保不住性命。” 这一点包国维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给魏俊明推荐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在这些人手底下,肯定是保不住性命的,我让他们去西南方了,江赣省是一个好地方。” 这下子,老包听出了其中的味道,微微惊讶地张嘴,喉头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包国维见时候不早了,在笔记本上写上自己前面的想法。 随即便起身说道:“老爹,我下面还有一场文学沙龙,这些事情就都交给你了。” 前些日子,徐志摩和戴望舒一起办了一个文学沙龙,接连发了好几次邀请函,一定要自己去一趟。 本来包国维是不想去的,但是想一想,在前次的风波之中,两个人后续也算是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宣传。 便还是觉得去一趟。 而且听说林徽因和梁思成近日回到沪市了。 那包国维便一定要去见上一见了。 课本里面的人物,怎么能不见呢? 有些人,想见还真不一定能够见到呢! “伱忙你的罢,这边的事情你都放心。”老包露出招牌的憨厚笑容。 但包国维还是提醒说道:“老爹,你莫要将这个话挂在嘴边,咱们开这个包记麻辣烫,又不全为了赚钱,若是能够赚钱最好,亏钱也是没事的,主要是让你有个念想。” “好好好。”老包连连点头,可说到念想,他当即就忍不住开口了。 “你和章和念月如今如何了?明年她可便到了十八咯,莫要耽误了人家。” 听到这个,包国维便感觉自己的耳朵里面生了茧子。 他连连摆手说道:“您就莫要担心这个了,我心里自然有计较,不是说了考上大学便去订婚么?” 老包这个年纪的人,一开始担心的是孩子的成长,等孩子大了便担心他有没有出息,等到孩子有出息了,便迫切想要他找到一个好的对象。 操着一辈子的心,虽然他不一定是对的,但这份心总是好的。 他搓着手说道:“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念月了,她如今干什么呢?” 说起章念月,包国维倒是有些无奈了。 自己是因为根本不需要读书了,所以没有去学校,而这个小妮子,则是因为自己没有去学校,而不去学校的。 突出一个为了男朋友才去学校的恋爱脑。 包国维想了想说道。 “你说念月啊?她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近期在和小姐妹们捣鼓什么女权活动。” 沪市。 法租界。 洪都路。 这里居住过众多的名人政要,许多历史名人的旧居和重要机构都坐落于此。 其中不乏一些重要的领袖。 这里的建筑承袭至法式的建筑风格,强调对称和协调,特别是古典的雕刻和付掉,当然也不能少了洛可可风格建筑的点缀。 洪都路136弄11号。 这里是徐志摩与妻子陆小曼的居所。 关于这两位名人的旧事,还是值得说道说道的。 六年前,徐志摩追求林徽因未果之后,转头便遇到了出生名门,家庭富裕,长相甜美的陆小曼。 两个人一起参加社团,一起参与戏剧演出,渐渐的,便产生了私情。 实际上,陆小曼与徐志摩都是已婚人士,这件事情如果出现在后世,说不得要在热搜榜单上面挂上好多天。 徐志摩这位文坛翘楚,说不得要被封杀,也不会有后面的名声了。 可惜这是在民国。 陆小曼与清华毕业的王赓离婚,而徐志摩也与原配张幼仪离婚。 两个月算是过上了双向奔赴的爱情。 在四年前,两个人便订婚了。 这场婚礼还受到了许多名人的反对,证婚人梁启超甚至在婚礼上给了两位最为“狠毒”的证婚词。 “志摩、小曼皆为过来人,希望勿再作过来人。 徐志摩,你这个人性情浮躁,以至于学无所成,你这个人用情不专,以致离婚再娶! 陆小曼,我希望从今以后你能恪遵妇道,检讨自己的个性和行为,离婚再婚都是你们性格的过失所造成的,希望你们不要一错再错自误误人。 总之,我希望这是你们两个人这一辈子最后一次结婚!这就是我对你们的祝贺!——我说完了!” 这个证婚词,可谓是让两个人尴尬不以,在场的宾客也是目瞪口呆。 刚刚走到门口,包国维便看到院子里面人头攒动,都是青年的男男女女。 特别是在人群的中心,徐志摩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而旁边跟着的,脸蛋圆润,身材娇俏的女子,应该便是陆小曼了吧? 见众人详谈甚欢,包国维也没有打扰的意思,当即走到角落里面想要坐下。 却不想刚刚坐下,戴望舒就从人群里面冲了出来,拉住包国维的手说道。 “嗨呀!说曹操到曹操就到,思成、百里快来见一见这位大才子!” “包国维!” 第199章 文会,林徽因与冰心 院子里,一些年轻的男男女女或是站着,或是坐着。 他们男的一般穿着西装和长衫,面容白皙,头上的发型或多或少都有得到打理。 比较统一的是,这五六个男生之中,基本上全部佩戴上了眼镜。 出人意料的是,这场文会上面女子倒是占据了大多数,这在往常的文会之中是比较少的情况。 有的穿着花色各异的旗袍,有些则是穿着“文明学生装”。 这种服饰起源之一,乃是北平培华女子中学的校服,狭窄而修长的短袄搭配上不同纹理的长裙。 也算是这一时期,女子服饰的风尚之一。 晚春初夏的庭院里面,三色堇默默绽放,千日红在阳光下璀璨无比,凌霄花如同喇叭一般绽放,吹奏出夏日的曲调。 好人好事好景。 特别是场内,还有几位名人,在文坛和学界都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秉文先生?你竟然真的来了!” 戴着眼镜的瘦削男子,脸上的表情十分地惊喜,他当即抛开在场的众人,冲到了包国维的面前。 一看到面容瘦削,长相俊朗的男子,包国维不难认出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梁思成了。 早就听说过梁思成的大名,这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建筑学大师。 他不仅仅是华夏现代建筑学的奠基人之一,还对于华夏古代建筑的研究和保护,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实际上,包国维早就想要见一见这个名人,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我才是荣幸。”包国维脸上露出含蓄地笑容说道。“早听说梁思成先生,乃是一代人杰,今日一看果不其然。” 看到包国维那真挚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作假。 比起自己来说,这个包国维竟然还要更加激动,这又是怎么个回事? 梁思成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了。 如今的他,还顶着父亲的光环。 两年前,父亲梁启超去世之后,他便渐渐淡出了大众视野之中,专心研究自己的建筑领域。 此时的梁思成,开展全国范围内的古建筑勘测,还仅仅是处于实验性的阶段。 几本代表作也没有问世。 而包国维,在诗歌上接连出了两首传世名篇,于处理疫病上有大功,接连出版了《活着》、《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样的优秀著作,甚至于在通俗小说上面,还有《射雕英雄传》这样的人气作品。 名气才气实力,无论是哪一方面,包国维的咖位理应比自己大才是。 可是他却 想到这里,梁思成不由得有些感动了,得君如此,夫复何求? 他激动地说道:“有秉文如此对待,今后若是有什么梁思成帮得上的,尽管开口便是!” 戴望舒在旁边倒是有些酸溜溜的,他若是看过后世某些漫画,说不定也会带入其中,说上一句。 明明是我先来的啊! 但表面上,还是笑着说道:“思成今日可是赶巧了,秉文可不经常出门啊!” 可梁思成则是完全不听他说话,反而问起了好几个关于《枪炮、病菌与钢铁》里面的问题。 这让戴望舒大为难受,可在听到内容以后,也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包国维微微一笑,开始为众人简单介绍解释书里面的内容。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发现,发明文字的地区,通常都是粮食生产最为早的地方,地理方面的影响,体现在思想、发明工具、技术等等文明必要产物的传播上。” “实际上,正是因为有了粮食生产,畜牧农作技术的发展,生产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社会才有多余的粮食去养活文员、发明家、政治家。这些人的工作不是种植自己吃的粮食,不是打猎,而是发展文化和技术。”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 “而强大的文化和技术,又进一步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推动着文明一步一步的强大,这个时候如欧亚大陆上,这般先进的文明,就对于美洲澳洲土著文明造成了碾压之势。” 这个时候,旁边坐在椅子上的一名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说道。 “秉文这话,是对于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的注解了,看起来我蒋某人,今日没有来错啊!” 听到蒋某人这个词,包国维心里面咯噔了一下,当即看了过去。 只见得此人,面容方正刚毅,穿着一身整整齐齐的中山装,一看便在军旅之中打过交道。 当即警惕了几分。 场内众人也将目光投射了过去。 梁思成注意到众人的疑惑,当即上前介绍说道:“秉文或还不认识吧?这位乃是蒋先生,蒋百里。” 蒋百里起身,对着包国维拱拱手说道:“你好,鄙人蒋百里,能够见到包秉文先生,实在是有幸。” 板板正正的模样,确实是军人出身无疑了。 刚才院子里面熙熙攘攘的,也不见蒋百里出声,这会儿可算是找到一个他感兴趣的人了。 梁思成还怕包国维不认得,在旁边介绍说道:“蒋百里可不是一般人,他文武双全,毕业于曰本陆军士官学校,是一个军事理论家呢!” 戴望舒也不忘记补充说道:“嘿嘿,连北边的吴佩孚都要叫上一句先生的人物。” 蒋百里则是摇摇头说道:“那是早些年的事情,这些年跟随任公全力开展文学运动,也算是有所收获。” 包国维点了点头,若只是看人,他或许不怎么认得,但是提起这个名字,包国维可是如雷贯耳啊! 这个蒋百里不同于光头,他可是一个真正的军事奇才,一生中充满了传奇色彩。 不仅有著作《国防论》,是华夏现代军事理论最为重要的文献之一,连教员都曾经为之拜读。 文学上,他跟着梁启超开启各类文学活动,成为了梁启超最为得力的助手之一,和蔡元培等人共同发起讲学社,邀请了杜威、罗素、泰戈尔等人,来华讲学。 等等,他甚至还准备翻译过《资本论》,后续因为事务搁置。 “蒋先生风姿卓著,应该算是包国维的先辈了,实在当不起这一声先生。”包国维笑着客套说道。 徐志摩也凑上来说道:“秉文,这位百里先生可是要好好结交一番,你别看他年长我们许多,可这思维也一点不落后啊!” 七年前,松坡图书馆在北平成立,梁启超成为馆长,而蒋百里便是主持当时的编辑部。 后续再与胡适之一起创办了新月社,与徐志摩成为了好友。 所以,今日蒋百里才会出现在这里。 实际上,上一次包国维参加的文会,蒋百里也是在场的,只是他比较年长,习惯了沉默寡言。 所以并没有上来和包国维认识。 如今拜读了他这一本《枪炮、病菌与钢铁》之后,算是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蒋百里脸上露出含蓄地笑容,胡须剃得一丝不苟,四十八岁的年纪,看起来还像是一个小伙子。 “大家伙都是对我太过于谬赞了,实际上蒋某人并没有说得那么厉害,只是有一个书本上的问题,想要请教一番秉文。” “先生但说无妨。” 对于这位蒋百里,包国维是很有好感的,历史上他的爱国情怀有目共睹,并且曾经多次呼吁国府早日备战,直言中曰必有一战。 发出呼吁之时,距离曰本全面入侵还有四年的时间。 可惜,光头不出意外的,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蒋百里点了点头说道:“实际上,在拜读这本作品的时候,我亦有很多疑问,但最为大的疑问就是,地理上所造成的差距,真的能够如此大的影响到军事以及政治吗?” “要知道众擎易举,就算是强大的技术,只要有好的决策和足够量优秀的士兵,也并不是不能够抵抗。” 他熟读各种兵书,针对于自己的专业领域,在《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上,便有了完全不同的理解。 包国维微微愣了一下,不过这种问题,倒是比较新奇。 他想了想,随即为对方举了一个例子说道:“既然你说到了军事,我便为大家举一个例子。 “在大航海时期,西方诸国纷纷出航殖民各位,而西班牙殖民者,在南美洲时曾经进行过一场,名叫做卡哈马卡的战役,这场战役中169名骑兵加步兵对战80000名印加土著人,各位可以猜测一下,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周围的人群都沉默了一下,唯有蒋百里还在发言说道。 “于军事上来说,这是一场几乎没有胜算的战斗,但是自古以来以少对多的战役,并不罕见.” 他分析了一番,并没有对于后续的结果做出评价。 但结果很明显了,以包国维的语气来说,肯定是这163名西班牙殖民者胜利了。 人群之中,当即有一些女生发出了惊呼。 “这怎么可能?八万多人,就算是对方有大炮,一人扔一个榔头,也能将这一百多人打死吧?” 包国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摇了摇头说道。 “最终的结果是,印加帝国的皇帝被直接俘虏,西班牙殖民者所收获的黄金,足够填满整个房间。” 此话一出,场内立刻沉默了下来。 唯有一名,鹅蛋脸,身材纤细的女子走了出来,她面容柔美,充满着文静的气质。 “为什么会如此?相差如此大的人数,竟然有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这也是秉文先生,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里面的内容吗??” 包国维转头看向来人,当即就将她认了出来。 这个模样的女子,除了民国四大才女之一的林徽因,还有谁? 包国维顺着她的话头,将后面的答案和盘托出。 “这场战役,在我看来,最为重要的乃是西班牙人凭借生产力的发展,以及技术创新所带来的钢铁(盔甲与武器)、枪炮才赢得了这场战斗。” “当然,光光是这些也是远远不够的,你们或许不知道,在这场战役之前,印加帝国刚刚遭受了天花瘟疫所引发的内战,而这天花正是早前哥伦布船队到达新大陆时所带来的。” 顿了一下,包国维笑着说出最后一句话。 “这就是钢铁、枪炮与病菌所带来的征服!” “好一个,这就是钢铁、枪炮与病菌带来的征服,不愧是包秉文,一出场便先声夺人啊!” 徐志摩第一个拍掌,他如今对于包国维是佩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于妖孽了,以至于他都不知道从何嫉妒开始。 只是有一点,徐志摩是不得不嫉妒了,那便是林徽因看向包国维的眼神。 眼睛里面可是闪烁着光芒,虽然仅仅只是对于包国维知识渊博的崇拜,可光光是这一点就让徐志摩嫉妒了。 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自己追求林徽因失败,和陆小曼生出了情愫。 林徽因也与梁思成情投意合,开始了对于国内建筑的研究,让人好不羡慕。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包国维算是基本上与众人认识了,他看向了这场文会的组织者,徐志摩。 “怎么了徐大诗人,不打算给我好好介绍一下,这些文坛好友吗?” 说实话,包国维听名字,对于民国这些名人肯定是一个顶一个的了解。 可若是让他去认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一个又一个的认出来。 徐志摩当即一拍脑袋,这包国维都进来好久了,连介绍都还没有介绍呢。 他指着包国维说道:“这位不用介绍了吧,刚刚都知道了,乃是包秉文包先生,相信各位已经如雷贯耳了。” 徐志摩指着人群里,一个一个的介绍过去说道。 “林徽因小姐,秉文兄好像认识的样子。” 包国维含蓄地点头说道:“有在报纸上,看见过描述,见到真人便是猜到了。” 而后者则是低下头,脸上有一些泛红。 丈夫梁思成,则是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十分地尴尬。 不过他也说不出什么,毕竟包国维举止正常的很,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停留在林徽因身上多久。 只是林徽因. 这个时候,人群之中有一些女子的窃窃私语。 “这个包秉文,还真真如传闻的那样,身材挺拔一表人才,关键是还很有才.” 说话的好像是新月社的一名女学生,她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之后,脸上顿时羞红,藏在了一名女子背后。 徐志摩脸上露出笑容,恰好便指着那名女子说道。 “这一位乃是谢婉莹,你也可以叫她的笔名,冰心。” 第200章 曹贼包国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冰心,原名谢婉莹。 去岁刚刚结束了对于国外的访问,年底才回到了国内。 她面容朴素,不能算是上一个标志的女子。 历史上对于她有着很高的评价,可这样的人,也不乏有许多瑕疵。 最为典型的两个案例,便是“太太的客厅”以及“战争中的席梦思”。 前者是妒忌,后者是“清高”。 后世,对于冰心与林徽因之间的恩怨,几乎是尽人皆知的。 据说《太太的客厅》这篇文章,就是为了讽刺林徽因在沪市家中,与梁思成接待文化界人士,开展文化沙龙。 话里化外都是讽刺对方崇洋媚外、自视高雅又矫情做作。 当然,林徽因也是不甘示弱,专门派人送了一坛山西老陈醋给冰心,其中讽刺意味十分明显。 二人谁对谁错,暂且不谈。 这里介绍另外一件事情。 便是这“战争中的席梦思”的由来。 抗战时期,交通资源极其紧张,躲避战争的民众连一张船票车票都难以买到。 而冰先生,走到哪里都要带着自己笨重的席梦思床垫,直言缺了它不好睡觉,成为了当时极其刺痛人心的一条消息。 林徽因曾经也在文字中这样评价过对方。 “家当将由一辆靠拉关系弄来的注册卡车全部运走,而时下成百有真正重要职务的人却因为汽油受限而不得旅行,她对我们国家一定是太有价值了!” 而林徽因本人,在国难之中,受到过文学家李健吾的这样评价。 “她和丈夫,抛弃闲适的客厅生活,最先去了昆明.有人看见林徽因在昆明的街头提了瓶子打油买醋.美国聘请他们夫妇去讲学,他们拒绝了,理由是应当留在祖国吃次苦。他们.如今真就那样勇敢,接受上天派给祖国的掌握份苦难的命运” 包国维也仅仅只是回忆一番这些事迹,对于两个人就有了一个基本的评价。 两个人的斗争按下不表,至少在这个时间段里面,两个人表面上依旧还是好姐妹。 冰心注意到大家的目光,脸上的窃喜一闪而过,她的面部骨头凸出,所以显得面容十分的粗犷。 比起林徽因的样貌来,自然是要差上不少的。 时年三十岁的冰心,见到包国维之后,也觉得有些眉清目秀。 她含蓄地说道:“秉文你好,我就是冰心,你的那两首诗歌我甚是喜欢。” 比起大部头的作品,冰心显然对于《一代人》和《回答》这两首诗歌更加感兴趣。 或许是觉得这样说不够,冰心便再次补充说道。 “《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我也在读,看懂了一些。” “你好。” 包国维也点头示意,便没有与她多做交际。 他还是讨厌复杂的人际关系,特别是许多女子之间的勾心斗角,恨不得离开远远的。 包国维将目光投向其他地方之后,冰心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有些失落。 比起课本上的她来说,包国维可感觉到,对方是一个内心极其脆弱敏感的人,但依旧还是要维持一个纯正的外表。 一来二去之间,便很难处理好人际关系,后来受到诸如张爱玲,迅哥儿之类名人的批判和抵制,也是有其中的缘由在的。 这个时候,徐志摩站出来说话道:“哈哈,秉文的才名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他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 “既然如此,秉文兄若不留下几篇传世名作,怎么对得起大家对于你的期望啊!” “有道理!”听到这话,旁边的一众文人都开始纷纷起哄。 看到周围人热切的表情,包国维不由得有些无语。 这些人真当自己是名作制造机啊?要知道诗歌都应该是有相应的心境应对的,自己一口气抄了太多诗,明显就有些太过于假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自己已经是出尽风头,还是要尽量低调一点。 他转而看向,颜值亮眼的林徽因说道:“听说林小姐不仅仅在建筑学上颇有一番造诣,在诗歌、散文上也有不俗的实力,才女之名我仰慕已久,不知道能不能让大家伙见识一番。” 在包国维的记忆里面,六年前泰戈尔访问华夏的时候,正是林徽因、徐志摩与梁思成等人接待他。 最后,泰戈尔还为林徽因写了一首诗歌,作为礼物。 “天空的蔚蓝,爱上了大地的碧绿,他们之间的微风叹了声‘哎!’” 所以说,包国维对于林徽因的诗歌水平还是十分信服的。 更不要说,她后续在《诗刊》杂志上面,所发表的各类现代诗歌了。 林徽因还没有做反应,在一旁的谢婉莹,便微不可查的撇撇嘴。 只是动作一闪而逝,接下来就换成了和善的微笑。 林徽因含蓄地一低头,显然是不敢对视包国维的目光,她低低说道。 “秉文先生谬赞了,徽因再如何喜欢文学,也比不上你的两篇名作啊!再说了我也没有什么好作品。” 实际上,在其他人看来,包国维说话是有些奇怪的。 就像是王者段位的游戏玩家,跟一个钻石段位的玩家说,你这波操作真不错,教我一下吧。 甚至让人感觉有点装逼的嫌疑。 徐志摩当即出来说道:“嘿呀呀,你这个包秉文,自己不想写,就把林小姐拉出来顶枪,在这群人里面,要比得上你的诗才的,估计也只有戴望舒那个家伙了吧。” 说罢,众人将目光投向了戴望舒,发现这个家伙脸上看向包国维的表情,像是一个狂热支持者一般,就差从嘴巴里面流出口水,发出阿巴阿巴阿巴的声音了。 无奈地摇摇头,梁思成笑着说道:“秉文,伱可别欺负徽因啊,无论如何,她的诗歌才华也是比不上你的。” “没有名作,你的那一篇《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不是写得十分传神么?” 包国维还觉得奇怪呢,只记得林徽因是有一首极其出名的诗歌,脱口便说了出来。 刚刚出口,他便是后悔了,卡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该死! 包国维在心中狂吼,这篇《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是林徽因于1934年创作的一首诗歌。 现在距离这首诗歌出现,还有四年的时间呢! 况且,这首诗歌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林徽因为了儿子的出生所作。 她这个时候才刚刚与梁思成结婚,还没有打算生孩子呢! 一时间,包国维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圆回来。 而场内的诸人,皆是奇怪万分,有些摸不着头脑。 徐志摩琢磨着这几个字,不禁有一些陶醉了。 “四月天四月天.多么美妙的比喻啊,情人亦或是亲人,重要的一些人物,不正是一如四月天里的暖阳,和生机勃勃的景象么?这个名字太好了,我很想知道后续的内容。” 包国维有些无语地看向对方,该感慨的时候不感慨,这个时候感慨一句话,自己后面可如何收场啊? 梁思成也有些惊讶,他扭头看向林徽因问道:“徽因你写过这首诗歌吗?听起来的确是极好的。” 场内就有一些女子起哄说道:“诶呀徽因,你作了这样一首好诗,怎么也藏着掖着,不告诉大家呢?” “就是,就是,为何只有包秉文先生知道?” 林徽因一脸错愕地看向包国维,紧紧蹙眉,似乎是在脑海里面确认。 再三思考之后,林徽因这才郑重地摇摇头说道。 “许是包先生记错了?我并没有做过类似的诗歌。” 她或许觉得这样说话不太礼貌,还补充了一句说道。 “但这诗歌名字我听起来,是极喜欢的,有一种写到心坎之感。” 包国维忍不住扶额,你当然觉得写到心坎里面了,因为就是你自己写的。 包国维实际上并没有打算,文抄公太多这个时代人物的作品。 毕竟每一个作品,都是创作者的心血,创作者若是还没有出现好说,可仅仅差个几年,提前将人家的作品创作出来,实在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妥。 可这个时候,蒋百里在旁边发出了笑声,忍不住也调侃说道。 “大家没看出来呀?这便是秉文的新诗咯,只是借着林小姐的话头告诉大家。” “哦~”所有人都犹如恍然大悟一般的连连点头。 徐志摩连连摇头,心里都快要骂包国维就是一个装逼犯了,这也太能装逼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嫉妒,为什么自己不能这样?自己若是可以如此出彩,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但戴望舒则是完全不一样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本笔记本,手里拿着钢笔,好像要将包国维的每一句都记下来。 “秉文,你尽管说,我这都给你记着。” 包国维吐出一口气,心里有无数的槽,不知道到当吐不当吐。 只能说,这些民国文坛名人,基本上都是颇有个性。 徐志摩的前任林徽因,和他的好兄弟成婚,而他依旧能够面不改色的时常举办文会,共同谈笑风生。 徐志摩心底一直维持着对于林徽因的幻想,可林徽因与梁思成依旧能与他坦诚相待。 徐志摩这一生,从张幼仪到林徽因,最后再到陆小曼,哪一个不是传奇美丽的女子。 若是以后世的评价标准来说,这个人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十足的渣男了。 见包国维还没有反应,人群之中,包括冰心、苏雪林、潘玉良等等这些女子,还有蒋百里、戴望舒、徐志摩这样的男子。 纷纷笑着起哄说道:“请包先生赐诗!” “请包先生赐诗!” 整齐划一的声音,让包国维张了张嘴,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脸上出人意料的泛红,实在是这些人的咖位大,而且举止也太过于尊敬。 转念便有些释然了,自己是站在第三人称的视角,看到了这些历史的发展,看到了这些人在历史上的地位,所以才会对于他们的出现如此惊喜。 而他们却是完全不同,在徐志摩这些人的眼里,包国维才是那个,真正传奇的人物。 年仅十七岁的年纪,就有了如此成就,将来又会怎样?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点了点头,包国维也只能从善如流。 既然自己已经提前说出了这个诗歌名字,改变了原有历史的发展。 若是不说出来,难保这首诗歌会被埋没在历史里面。 看了一眼林徽因,对方的眼神里面也带着期待。 包国维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以《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为题,做一首现代诗吧!” “哈哈,秉文但说无妨。”听到包国维要现做,徐志摩感觉自己坑了一把对方,显得十分快意。 而伴随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包国维一步一步走进了晚春的花丛之中。 在温暖的阳光下,空气中弥漫着三色堇淡雅的清香,轻轻地吸一口气,便觉得浑身舒畅。 此刻,虽是五月份,但在农历上依旧还是四月。 所以,这一首《你是人间的四月天》,也算是贴切。 包国维在院子里面踱步,手里面还端着一杯温茶,红茶琥珀色的汤水在手中摇晃。 真的犹如古时候的诗人一般。 徐志摩摇了摇头,笑着调侃说道:“这个包秉文,很有才气,但还是少年脾气,作诗也要讲究一些。” 林徽因则是淡淡地说道:“且看看秉文先生,如何做这首诗再说。” 她一听这首诗歌便觉得十分亲切,自然就对其中的内容更加好奇。 而这个时候,包国维已经说出了第一段。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不带一丝杂质,就好像融入到了春日里的花园之中。 “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此句刚刚说完,场内当即传来一声叫好之声。 “好!” 众人本来还沉浸在诗歌的意境之中,却听到一声十分尖锐的叫好声。 就好像美梦被打碎一般,怒气冲冲地看向声音的方向。 发现是戴望舒之后,当即收回了目光。 是这一位的话,倒是不出意外了。 徐志摩沉思. 梁思成细细品味 林徽因皱着自己的眉头,抿了抿嘴唇,但可以看得出她对于这几句十分的喜爱。 包国维说得慢,又被打断了,众人也有了疑惑。 蒋百里忍不住问道:“秉文兄弟,你以这段为开头,是否有个要诉说的人呢?” “当然有。”包国维点了点头,将目光又投向了林徽因。 “实际上,这首诗歌,我是看到林徽因小姐之后,才有了相关的灵感,特别是看了她的相关事迹之后,便自然而然产生了这些句子。” 此话一出,场内的顿时一片静寂,众人的脸色都极其古怪。 而听到这话,梁思成当即就绷不住了,满头都是问号。 怎么回事? 你包国维这个浓眉大眼的,也想学那曹操? 包国维你个“曹贼”?!! 第201章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包国维皮了一下很开心,但他也不想明天早上,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条上面。 《劲爆!包秉文当着丈夫的面调戏妻子,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所以,他当即解释说道。 “刚刚这话或许容易让大家伙误会,思成兄倒也不用担心,我这首诗歌,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对于美好未来的向往而已,今后便送予你们第一个儿子如何?” 既然林徽因原作,便是写给他们的儿子,那包国维就此借花献佛,同样送给他们的儿子。 也算是将这一个事件,给成功圆上去了。 “呼~” 听到这番解释之后,众人当即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梁思成,差点跟包国维翻脸了,好家伙当着我的面给我老婆写情诗,你小子也太大胆了一点吧? 直到有了这番解释之后,他握着的拳头终于是松了下来。 梁思成如释重负的模样,连连拍手叫好说道。 “秉文兄,你这说话大喘气的毛病可要改改了,太过于让人过度遐想了。” 连带着林徽因也是呼出了一口气,刚刚听到包国维的那番话,她心跳都加快了许多,胸腔里面感觉砰砰砰地剧烈跳动。 脑袋里面也是一片空白。 这会儿回过神来,她也是经历过场面的人,当即笑着说道。 “竟是如此?我一听这开头,便极喜欢的,若是能够送给我与思成两人的孩子,自然是荣幸之至。” 徐志摩也有些被气笑了,一拳锤在包国维的肩膀上说道:“你小子,险些让我觉得你是一个登徒子,快些交出后续的诗句。” “哈哈哈,你这包秉文惯是会戏弄人,这回可是将大家伙的兴趣全部勾起来了,快些将后续的诗句全部说出来,不好的话,可是要受罚的。” 蒋百里在背后评价说道。 “是啊!是啊!快些说吧!” 苏雪林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秀气的模样,像是学生时代班里的学习委员。 冰心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听到包国维这个开头,便是极其喜欢的。 可在听到是写给林徽因之后,脸上又有些古怪。 她如今倒是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撇过头去看着院子里面的景色。 实际上,耳朵竖起来老高,就是不愿意错过包国维说出的每一个字。 点点头,包国维一边在周围漫步,一边说道:“各位不必着急,容我细细想来。” 他看了看天空的云朵,将后面的诗句抑扬顿挫地念诵出来。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 星子在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众人此刻,好像陶醉在这诗句所呈现的意境之中,蔚蓝的天空似乎慢慢临近黄昏,又变成了满天的繁星,最后雨丝撒落在花瓣上。 “这是一幅多美的春日景象啊!” 戴望舒眼睛里面闪烁着光芒,似乎要沉沉地睡去了。 紧接着,包国维没有继续再卖关子了,他继续念诵说道。 “那轻,那娉婷你是, 鲜妍百花的冠冕伱戴着, 你是天真,庄严,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 新鲜初放芽的绿,你是; 柔嫩喜悦,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这段文字之后,原本闭着眼睛,仔细体会其中意境的蒋百里,即刻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有些惊讶地看向了包国维,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样优美的诗句,竟然会出自一个十七岁少年之手。 而林徽因,则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为她感觉到,诗歌里面的每一句都似乎在戳中她的心窝子。 每一句都是刚刚好的样子。 细腻而柔美的情愫,在比喻和文字间慢慢地表达,若不是包国维就在眼前。 她一定会觉得,写出这样诗句的人,一定是一个心思细腻、小家碧玉一般的女子。 可是他偏偏是一个男子? 这样的男子,又该多懂女子的心呢? “便是如此了,此番意境已经到了上乘,应该是没有办法继续跟进了,便看包秉文如何收尾了。” 冰心经常写诗歌,她便自诩为专业人士,为包国维念诵出的这首诗歌评价说道。 众人听到冰心的评价之后,也纷纷点头。 “确实如此,婉莹小姐所言甚是,这几节诗歌之中,分别以四月天中的不同意像,来比喻生活中的各种画面,已经将情景的生动写到了极致。” “依我看,接下来这一节,才是本诗的精华所在,若是虎头蛇尾可就太过于可惜了。” 此刻,包国维也没有急着,将最后这一节全部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最后这一节,才是这首《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最为精华的一部分。 徐志摩见包国维停在一束花朵面前,半天也没有说出最后一节,这诗歌明显还没有结束啊? 他不免提醒说道:“秉文,这还有最后一节呢?你怎么又停下了。” 梁思成不免为包国维解释说道:“许是秉文还在想吧?前几个小节,已经将诗歌的意境拔高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若还想要继续的话,估计需要更为高亢的情绪表达才行!” 众人像是想要帮助包国维一般,也纷纷出谋划策起来。 可无论怎么样,都是不满意,或者是缺了那么一点意思。 随后,大家又将目光投向了戴望舒,这小子是个抒情派,一首《雨巷》惊艳了所有人,或许他会有不一样的见解呢? 但戴望舒只是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笔,他也摇了摇脑袋说道。 “秉文这首诗歌我也接不下去,倒不是不想,只是无论换了谁来,应该也没有办法承接下面的意境了吧?” 冰心倒是一个不客气的主,她见大家似乎都做不出来,自作主张地提议说道。 “我看这首诗,到这里已经是极难了,不如暂且搁置下来,可以放在报纸上面,让各界的文人们共同参详,也算是一段佳话!” 当即便有人拍手叫好说道:“我看可以,冰心小姐的提议很是不错啊!” “嘿嘿,若是没有人接上来,这首诗歌可是特别的很,说不定能够流传更加广泛啊!”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秉持着一个赞同的意见。 林徽因便皱着眉头,摇头说道:“我看这样不妥,这首诗歌乃是秉文先生所做,若今后有人做出了后面一节,那大家哪里还会记得原作者是秉文先生呢?只会记得后续续上的人物。” 徐志摩、梁思成两个人当即同时点点头,动作竟然整齐划一。 “徽音说得对!!” 随后,两个人相视一眼,尴尬地笑了一下。 旁人无心,可有人却时刻关注着这边。 冰心看到这个场景之后,表面上丝毫不变色,可心里自然是恨得牙痒痒。 就你们俩最积极! 手里指甲都快要刺到肉里面了。 包国维注意到众人起了纷争,他知道自己该出场了,不然后续便不好收场。 他当即说道:“各位倒也不必我担心,我已经有后续的结尾了。” “有了???” 众人脸上都十分地惊讶,这才多久?咱们这么多人想不到的,你小子竟然想到了? 徐志摩当即激动地上前问道:“秉文兄真的想到后续了?快些告诉我们,你这卖关子,便像是在洞房花烛夜之时,刚刚要掀开妻子的盖头,突然发现妻子还戴着上锁面具一般,令人心痒难耐啊!” 包国维头上顿时点点点,这小子的比喻倒还是别致. 起了兴致,便故意说道:“我这最后一节,不是本人自夸,那乃是极好的结尾。” 蒋百里说道:“如何个好法?” 包国维自信说道:“就算是百年以后,依旧有人时不时传颂这一句诗歌,将它写进歌曲里,将它写进故事中,将它拍进电影之中。” “嘶~” 场内诸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小子,好大的口气啊? 什么样的诗歌,能够达到这种程度?那得是这个时代之中,最为优秀的一批诗歌了。 太过于狂妄,自然便会有人不服气。 “秉文先生,你的那两首诗歌倒是可以称得上这样的评价,可我觉得这首诗歌还是有些小家子气,不如《回答》和《一代人》那样的大气磅礴,发人深省。” 说话的乃是一名学生,前些日子刚刚加入了新月社,名不见经传,但是这个时代,许多学生都有着反抗权威的勇气。 冰心是极其喜欢这首诗歌的风格,在她看来,这样的风格正是跟自己的文风相符合的。 可包国维却说是写给林徽因的. 有了人开口,她倒也好开口了。 “秉文先生前两首诗歌我是很喜欢的,只是你尚且年轻,诗歌这一途,不是每一次都能够妙手偶得的,特别是这样的绝句,要给它添加上完美的句号,我有的时候也需要想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够补上,还不甚满意。” 冰心在这群人里面,算是写诗歌的一个小权威。 所以倒也没有多少人反驳,特别是在许多人看来,冰心这话也算是中肯。 徐志摩转头看向了戴望舒,期望从他这里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戴望舒则是很实诚,完全没有解释,从头到尾就一句话。 “诗歌创作的确是如此,但是在我看来,秉文一定能够做出完全不一样的作品。” 得了,问这一位一般都是没有什么结果了。 大家伙只能再次将目光投向包国维,梁思成笑着问道。 “秉文,觉得如何?” 包国维也简单干脆,只说了一句话。 “我这后续,个人觉得不输给前面两首,甚至会成为同类作品之中的翘楚经典。” 这下子,许多人都觉得包国维在说胡话了,这小子怎么一点也不客气的样子? 他凭什么这么自信啊! 冰心自然也不甘示弱,她当即说道:“若是秉文这最后一节诗歌,能够有如此高度,我便将这首诗抄上个两千遍!” 她心里自然是带着气愤的,不仅仅是梁思成、徐志摩这些人,都追捧于林徽因。 现在连你这个十七岁的学生,竟然见面也对于林徽因追捧有加? 在她看来,包国维现在的种种表现,就是为了在林徽因面前展现出风采。 她偏偏不让其如愿,就要让包国维见识一下什么叫天高地厚。 “欸~”蒋百里摆摆手,见场面有些不可收拾,随即说道。 “秉文,你便快些说出诗句吧,是好是坏大家都有个见证,你的实力我是信服的。” 有了蒋百里发言,冰心激动地情绪缓解了一些。 一时间,场内顿时形成了两个派系。 一派以林徽因为首,觉得包国维这后续一定是不俗;另外一派自然是以冰心为首,觉得诗歌实在是太过于困难的事情,没有灵感的话,很难做出什么传世名作。 便连戴望舒的那一首《雨巷》,也是在感情到了一定程度,在做出来的。 他包国维,再具有天赋,凭什么每一首诗歌都能够如此完美? 这是反对者,再心里所不能够接受的点所在。 包国维此刻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发出啪嗒地一声清脆响声。 随后,他轻轻张开了双臂,眼神坚定而柔和。 目光并不是看向林徽因,这双臂也并非特指某个人。 而是 “这最后一节,送给咱们百年来饱受灾难的国家,送给咱们坚强不屈的民族。” 最后他才看向了林徽因,笑着说道:“也送给未来代表希望的孩子们!” 包国维深深吸了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做出了最后的结语。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唰! 这一番话一出,这一节诗歌从包国维口中念诵而出,所有人此刻脑海里面顿时一片空白。 林徽因的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她瞪大了自己好看地眼睛,惊讶地喃喃说道。 “竟然是送给国家?送给未来的希望么?是爱,是暖,是希望,简单明了,但是痛彻心扉,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了。” 愣了一下,徐志摩则是气笑了,他感慨说道:“这首诗歌一出,又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为了包国维这个小子魂牵梦绕了。” 他又笑骂了一声。 “该死,真是叫人嫉妒啊!” 第202章 林徽因手书包国维 “好啊!这首诗歌于我看来,登上《诗刊》之后,必定能够震惊整个文学界!” 蒋百里听完这首诗句的结尾之后,当即起身拍手叫好说道。 他面色红润地评价说道:“想来秉文小小年纪,就有了如此优秀的作品,一定能让文坛的老家伙们,将眼珠子都掉出来吧?” 可他话刚刚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了。 因为蒋百里突然意识到,让文坛前辈震惊,不是包国维这个家伙一如既往以来的操作么? 对于他来说,好像是家常便饭了。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那么激动一点了? 但场内的诗人文人们,怎么可能抑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他们一开始先是震惊,紧接着便是激动,气血好像从脚底板涌上了脑袋一般,面色潮红。 特别是戴望舒,他几乎都要跳起来,手里面的笔在纸张上都有些颤抖,以至于记录得歪歪扭扭。 他动情地分析说道:“这最后一节,难就难在作为全诗的高潮和总结,前几节已经将意像推动到了极点,所以想要带来更加强烈的视觉听觉意像,难上加难。” “这便是咱们一直不能够解决的问题,而秉文这最后一节,是真正的将诗句的主题和情感推向了极点。” “‘一树一树的花开’‘燕在梁间呢喃’,这是多么具有春日里的生机勃勃,那样充满希望的活力,给人以诗意给人以美的享受!” “还有.” 戴望舒一个人在不断动情地分析,起初大家还听了几句,连连叫好,却没有发现这个家伙,竟然说着说着停不下来了。 后续便将他的声音给忽略了过去。 这就是一个,被包国维蛊惑住内心的超级拥趸! 苏雪林低头仔细思索,她时年33岁,现如今还在沪江大学任教,过段时日便打算前往徽州大学任教了。 她是一个极其具有个性的人,所书写出的细腻散文受到文坛的一致好评。 唯一一点,她与迅哥儿不太对付,不论是生前生后,都曾经对于迅哥儿进行过强烈的批判。 连带着,起初她对于包国维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好感,直到现在,她完全将那些恩恩怨怨抛在脑后。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苏雪林推了推黑框眼镜,认真地评价说道。 “我喜欢这一句话,朴实无华,没有任何华丽的表达和言语,但却直接明确的呈现出诗人的情感。” “起初,我倒觉得只是情情爱爱落了下乘,可秉文提到也同样是写给祖国母亲的,那便是大不相同。” “这一句不仅仅表达了对于所爱的深情,还呈现了对于生活美好愿景的向往。” 苏雪林啪啦啪啦说了好几句,平日里经常写散文,自然是不会缺少描绘内心悸动的言语。 可到了这里,竟然又卡住了,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这最后的感触。 她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旁边,同样激动的潘玉良。 潘玉良是苏雪林的好友。 这是一个身世坎坷的女艺术家。 两年前,她刚刚在沪市举办了“华夏第一个女西画家画展”,在彼时的国内美术界,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可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女子,曾经竟也是一名青楼女子。 年幼的她,被嗜赌成性的舅舅为还债卖到了青楼。 她拒绝接客,接连逃跑十余次,上吊毁容,这才成了一名卖艺不卖身的歌伎。 后有贵人相助,才一步一步走上了艺术的道路。 经历过坎坷的人,身上总是有着不一样的气质。 今日的潘玉良,戴着女式贝雷帽,烫着时髦的卷发,细细弯弯的眉毛,明显经过细致的打理。 她说话起来十分含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曾经从青楼之中走出来的女子。 见到好友此刻突然卡壳了,潘玉良当即为她补充说道。 “诗句中的‘爱’、‘暖’、‘希望’几个字词,不仅仅是对于诗歌情感的描绘,也是对于未来生活的肯定,为大家伙传递出积极向上的情感。“”生活的热爱以及未来的美好期待,看起来秉文小兄弟对于咱们的国家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热忱呐!” 听完潘玉良一番话之后,苏雪林拍手叫好说道。 “好!正是如此,这正是我想要说的,秉文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觉悟,实在是咱们不如你啊!” 众人将包国维夸赞得天花乱坠,特别是场内的女子们,面对这一首细腻富有情感的诗歌,没有一点抵抗力。 有些人,也在心里面默默想着,这首诗歌若是写给自己,那么自己恐怕会没有一点抵抗力吧? 经历过许多这种场面的包国维,已经逐渐习惯了,他人的追捧。 毕竟经过持续不断的修炼,几个月以来的勤奋练习,他在“人前显圣”这一技能之上,已经是颇有造诣了。 若是在玄幻小说里面,怎么着也得是一个斗王吧? 心里这样想着,而包国维嘴上却这样说道。 “诸位莫要再捧杀我了,国维也没有做些什么,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实际上这也是新派诗歌发展以来,我所受到的启发,当然也不能够忘记了,林徽因小姐对于我的启发。” 他笑着点了点站在旁边,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林徽因。 梁思成反应很快,当即就护住了自己的小娇妻,生怕包国维从他手中夺走一般。 众人都是其乐融融,唯有一个人的表情是不对的。 “竟然真的可以.” 冰心的表情是错愕的,按照她脑袋里面,长久以来的观念来说,包国维是不正常的。 哪有人接连出了三首传世名作? 虽说那一首《一代人》,仅仅只有两句话,可这两句话是一般人能够写出来的吗? 如今哪个华夏国内的作家,不是在模仿外国的知名文豪? 能够有自己风格,并且持续高产的作家,可谓是屈指可数。 这也是冰心刚才,敢于发出抄写两千遍,这样颇具荒诞性赌注的原因。 实在是因为,这样的概率太小了。 从前,妖孽这个词语,不断的在包国维身上被提及,冰心自然是不以为然的。 大家都是一样的,这个包国维看履历来说,连国外的大好天地都没有见过。 凭什么可以称得上妖孽二字? 可冰心今天,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她低垂着脑袋,抿着嘴一言不发的样子。 徐志摩见到她这个模样,当即宽慰说道:“谢小姐不必太过于自责,看走眼那是常有的事情,大家都是以文会友,今后大家都不必太过于苛责便是。” 他是今天文会的组织人,自然不希望这场文会,以一个不愉快的状态收场。 冰心向来与许多人不对付,这一点徐志摩是知道的,对于她的性格,实际上周围人都是有那么一些了解的。 可这个时候,戴望舒却为包国维打抱不平,他停止了自己先前的碎碎念,大声说道。 “文人最讲究品性,既然使用了文字的大义,秉持着要以文字教书育人,传授思想,那么自己便应该恪守一个高尚的节操。” 他瞪了一眼冰心说道:“岂能够言而无信呢?” “这”徐志摩满头的黑线,你这个愣头青出来凑什么热闹? 没看到我已经快要将此事揭过去了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冰心骨子里,实际上是一个敏感脆弱的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心中不平。 她狠狠地咬着嘴唇,似乎是在纠结,又似乎是在等其他人打圆场。 包国维心里无奈地摇头,这些民国的“古人”,倒是跟这后世的文人没啥差别。 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不必太过于在意,这件事情我没有放在心上,谢小姐也不要自责。” 包国维这句话说得很正常,可冰心却听得极其难受,她的脸蛋憋得通红,好半天才从嘴巴里面憋出一句。 “不必了,愿赌服输,这两千遍我一定写!!” 场内当即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每个人心里都感觉到不舒服。 这个时候,徐志摩又再次开口了,他打算立即转移话题,但也要寻找一个众人更加感兴趣的事情。 想了半天,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看向了,这个时候还是满脸兴奋的苏雪林之后,徐志摩当即计上心头。 他一拍手说道:“这样吧!咱们来好好聊一聊,苏雪林和周树人先生的纠葛吧!” 原本还是满脸高兴的苏雪林,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当即垮了下来。 这个徐志摩,是不是来成心搞事情的? 多年之后,年纪渐长事业受挫的林徽因,躺在病床上,不愿意服药治疗。 可她在卧榻迷迷糊糊之际,时常也会想起多年前,在徐志摩家中的院子里面,与一群当时风华正茂的文人们谈天说地。 特别是包国维,那一张阳光明媚,棱角分明,充满希望的脸庞,令她久久不能够忘怀。 所以她写下了一篇回忆录。 “首行:那年的四月天” “说起包秉文先生,那真真是一个非凡一般的人物,不同于咱们如今认知里面,他熟悉的模样,他取得的等等一系列非凡的成就。” “我有幸在他十七岁时候,见过包秉文先生的风采,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一如他这些年来的行事作风,无所畏惧,一往无前,充满着冲劲,但心头还留存着对于国家民族不可磨灭的热忱,这是我最为佩服的地方” “那四月天的花园里,到处都是春的诗篇,温柔的铺展在阳光下一切都那么和谐和宁静,有时候做梦梦到,都希望时间能够在那一刻定格,特别是听到那首诗歌的时候.” 紧接着,林徽因详细介绍了在花园里面,从包国维出现,再到一系列误会以及交谈,还有冰心的恼羞成怒,各个人物之间的反应。 “我当时不懂徐志摩为何那样说,许是他觉得这样能够缓解尴尬吧,她(冰心)便是那样的人物,有时候总在交谈间给人带来困扰。” “苏小梅(苏雪林)当时对于周树人先生的厌恶,已经早已显现了,经常会在聚会上乃至于暗地里,说一些周先生不着调的话,这也是徐志摩提到此事的原因罢” “当时苏小梅极力否认,并且跟大家伙说,周树人先生乃是她的老师,几年前,她曾经还给周树人先生送了一本自己的最新散文集《绿天》。” “大家伙当时将信将疑,唯有秉文先生告诫对方一句话,真相只有一个,谎言却有千百种。” “这句话此刻还留在我的笔记本之中。” “后来的事情,了解那段旧事的人都应该知晓的,在周先生逝世之后,苏小梅便发起了对于他的批判。” “从前苏小梅评价周先生的作品——能够与世界名著分庭抗礼。” “后来,苏小梅在周先生逝世之后,却又说周先生是——褊狭阴险,多疑善妒。” “后续连与周先生素有过节的胡适之都看不下去了,觉得他有失公允缺乏风度,进行了委婉的批评和劝导。” “事实很明显,苏小梅一概选择了不予理会。” “对于这个事件我不做评价,只觉得周先生是看起来极其古板的人,但心中却有一颗热心,华夏文坛不能够没有周先生,而秉文先生的成长,也离不开他的鼎力相助。” “在我看来,秉文先生乃是周先生逝世之后,留给大家的礼物,因为他实在是太过于令人惊讶了,特别是后来的戏剧作品” “后来,天色渐渐晚些,戴望舒是个奇怪人物,总是向秉文先生讨教一些和女子打交道的方法,秉文先生这样的人物还需要对付女子的手段么?于我看来,对于女子真心乃是一等一重要的事情.” “最后,我们离开的时候,总是听见男子们说什么百乐门,对于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想应该是这些年纪大的男子将秉文先生给带坏了。” “毕竟他可是写出《你是人间的四月天》这样美丽诗句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心底龌龊的男子呢?” “1955年4月1日,林徽因手书。” 第203章 民国版勾栏听曲 “徽因你且放心,我晚些必定会回去。” “喝酒么?不会喝太多,今天这么多朋友,必定是要喝上一点的,男子之间便一直是如此。” “会不会去百乐门?放心好了,就算是去百乐门,你知道我的性子,并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 “徽因,你回去且小心一些,乘坐上黄包车莫要省钱。” “徽因.” “我明白了徽因.” 等到所有女子终于离开之后,徐志摩也不免露出微笑,对着梁思成调侃说道。 “诶呀,徽因可千万别直接喝开水,要吹一吹才能喝。” 这句话一出来,场内立即传来了哄堂大笑,特别是戴望舒笑得都弯下腰来。 “时下人们常常提到,诸如金钱的奴隶,权利的奴隶,前清那些八旗子弟常常逗弄小鸟和蛐蛐,也可以称作鸟奴和蛐蛐奴。” 戴望舒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努力让它不痛,用手撑着腰,这才仰起头来说道。 “思成兄,看起来是一个老婆奴啊?” 说出这句话之后,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梁思成顿时憋红了脸蛋,他梗着脖子,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对方。 因为自己对于林徽因的喜爱,从来都是溢于言表的。 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揪动梁思成的心窝。 这自然也是林徽因能够接受他求婚的原因。 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你戴望舒凭什么嘲笑我? 梁思成心里当时就十分地不爽,他随即反驳说道。 “戴望舒你小子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战绩了么?施绛年可曾追到手啊?依我看若是成功的话,还是早些结婚才好,各位别看我被人管教着,可这心里甜蜜着呢!” 梁思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显然对于自己怕老婆疼老婆这件事情,十分的得意。 但被阴阳怪气一番的戴望舒心里可就难受了。 梁思成这个家伙,不当人子啊! 他.他这是赤裸裸的炫耀! 本来戴望舒还是十分的高兴,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当即脸上垮下来。 因为他想起来,这么多年以来,就算是偶尔追求施绛年她有所松口,可那也是在自己威逼利诱之下,亦或是家中长辈的强迫之下。 实际上,戴望舒真的连对方的小手,都从来没有牵过。 说起话来自然也没有底气,他随即变得丧气起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又何尝不想呢?” 戴望舒都差点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对方看了,可施绛年依旧是无动于衷,这该如何是好? 包国维看出对方的苦恼,他心里便想起了这段旧事。 这个时期的戴望舒,还是纯正的痴情种子,为了能够追到施绛年,不仅仅直接上门提亲,还曾经有过以跳楼相逼的壮举。 实际上,戴望舒的性子过于感性,作事时常太冲突,也偏向于忧郁内向,再加上小时候一场天花留下的瘢痕,若不是一个天才诗人的名头,实在是对于女子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而施绛年比他小了五岁,但却是一个思想成熟,很具有主见的女子,这样开朗活泼的女子,注定不属于戴望舒。 包国维知道后续历史的发展。 一年之后,在戴望舒的相逼迫之下,两个人终于订婚,可施绛年根本对于他毫无感情,所以便借口结婚需要对方出国留学,以保证今后生活的稳定无碍。 可转头,戴望舒留学归来,竟然发现施绛年爱上了一个茶叶店的小老板。 从前说的那些种种,诸如喜爱留学的男子,成婚的条件必须是要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在这一刻都成为了泡影。 戴望舒一味的想要满足对方提出的要求,却从来不知道,这些实际上都只是施绛年拒绝他的借口罢了。 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包国维对于戴望舒还是具有好感的,他也不免出口提醒说道。 “望舒兄,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听我一言。” 听到“偶像”包国维开口了,戴望舒还是很给面子的,他当即惊喜地看向包国维。 “秉文兄,有什么指教尽管直言!我知道你素来在感情一途上面十分厉害,听说杭城高中便有一名女子死心塌地的追随你到沪市,还有那北边的前清皇后婉容,刀妃文绣,甚至于林小.”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梁思成,最终没有将那个名字说出来。 “我甚至都有点怀疑,如今市面上顶流行的那本《恋爱宝典》便是秉文兄你所做的了,里面理念与伱也有诸多相似之处,也都是在杭城.” 听到这句话,包国维当即瞳孔一缩,伸出手制止说道。 “不!绝对不可能!” 其他都无所谓,唯独这本书他是绝对不能认的! 这可是关系到,他文豪包国维今后的声誉,乃至于历史评价的大事! 想一想,百年以后,若是有人提起包国维,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什么文豪包国维,爱国文人包国维。 而是什么,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写出男女恋爱攻略的文人。 怎么想,这都是一个放浪形骸的人。 那他包国维可是在历史上大大的社死了! 不行!绝对不行! 注意到周围人惊讶的目光,包国维咳嗽了一声说道。 “这本书我也读过一些,都是一些讲情情爱爱的内容,实在是于国于民无益。” 见旁边有人还想要反驳,包国维当即摆摆手。 “诸位好好想想,我包某人这么忙,每天要看那么多书,还有写那么多文章作品,哪里有闲工夫写什么劳什子《恋爱宝典》?” 他做小熊摊手状说道:“我也没有这个时间啊!毕竟我又不是什么时间管理大师。” 听到包国维的解释,本来有些怀疑的徐志摩,这个时候也认同地点点头说道:“秉文说得有道理,我想他也断不会有时间去写什么《恋爱宝典》,在我看来这本书实在是坏人心智。” 他不自然地搓了搓手,义正言辞地说道:“前段时间我便听说了这本书的大卖,回头我一定要去仔细观摩一下,好好的批判一番。” 包国维有些无语地看向对方,这话听起来,和后世那些要批判曰本动作片的宅男有啥区别? 看起来,林徽因和梁思成两个人的甜蜜,还是刺激到了徐志摩。 这个时候,就有人恰逢其时的发表看法了。 蒋百里笑着调侃说道:“志摩兄弟,看起来不仅仅是想要批判,也是想要好好学习一番吶?” “哈哈哈哈!” 傍晚的庭院里面,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徐志摩这个家伙还是有“前科”的,几年前便挖了朋友王赓的墙角,和陆小曼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不被“世俗”所容纳的情爱。 当时徐志摩也有妻子张幼仪,可以说是尽显渣男本色了。 “莫要凭空污人清白。”徐志摩涨红了脸,十分没有底气地反驳说道。 “我徐志摩断不是这种人。”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想要笑出声,特别是包国维以一个上帝视角,观察这些民国大师们的一举一动,可以说将他们心里所想都一览无余。 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包国维这才堪堪止住了笑意。 梁思成看到徐志摩的这个反应,眼睛里面生出了警惕的神情,看起来这个家伙还是不安全啊! 今后一定要让他少靠近徽因! 在包国维的印象里面,林徽因在结婚之后,基本上就与徐志摩少了交际。 有也是出于学术上面的交流,一如今天的文学沙龙一般。 毕竟不是谁都是陆小曼。 林徽因也在后来对自己的女儿提到过徐志摩。 “徐志摩当初爱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诗人的浪漫情绪想象出来的林徽因,而事实上我并不是那样的人。” 足以见得,林徽因并不是像是陆小曼那种天真,不谙世事的女子。 她活得很通透,对于他人的感情看得也很明白。 话题渐渐偏移,戴望舒也不免好奇地问道:“秉文先生,你先前要与我说的话是什么呢?但说无妨罢。” 他如今有些病急乱投医之感,先前在《恋爱宝典》之中看到的方法,在普通女子上是极其有用的。 可到了施绛年身上,就好像是完全免疫了一般,根本没有一点作用。 戴望舒渐渐心灰意冷,只要能有希望的方法都愿意尝试。 如若不然,他先前也不至于以死相逼了。 包国维微微一笑。 “倒也不是什么比较厉害的话,只是想与你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戴望舒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琢磨了一下,又是叹了一口气。 “秉文兄,这一点我自然是知晓的,只是知易行难呐!” 蒋百里倒是反应过来了,他笑着拍拍手说道:“哈哈哈,包秉文啊包秉文,还说你不懂感情,这一句出自北宋苏东坡的《蝶恋花》,你还给加了一句何必单恋一枝花,倒是有些映衬。” 徐志摩也琢磨出其中的意味,摇摇头说道:“真不愧是包秉文,随口就对了一句诗,也十分的贴合,只是这一句可比不上你之前的三首诗。” 包国维在心里腹诽说道,当然比不上了,前面几首都是传世名作,这个仅仅只是网络调侃的段子而已。 但他还是对戴望舒说道:“要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强扭的瓜是不甜的,有些人注定只是匆匆过客而已,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戴望舒只觉得对方说得话,有时候有那么一点割裂感,这会儿又像是一位得道高僧在开解自己一般了。 他哪里知道,包国维这些话,基本上都是后世网络上流传的一些语录。 但在这个时代,这个白话文刚刚兴起的语境下面,这些语句反而显得十分高级了。 “秉文,我晓得的,可我如今就如同着魔了一般,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每当想起她便心痒难耐,一定想要得到她的心。” 戴望舒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十分懊恼地说道。 “你们应该知道的,我戴望舒并不是那种贪恋美色的人。” 他见几个人脸色又有些古怪,当即举例辩解。 “先前学校之中,便有好几名女子对我倾心,我若是好色之人,又怎么会对她们秋毫不犯呢?我也并非是志摩兄那种人呐!” 徐志摩看热闹正看得开心呢,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躺枪了,当即不开心地说道。 “你说归说,可别带上我啊!” 包国维思考了一下,决定给对方介绍一个新概念。 “志摩兄可知道一个经济学名词,叫做沉没成本。” “沉没成本?” 几个人都是一脸懵逼。 “我大致听得懂这个词语的意思,不过倒也是第一次听说。”蒋百里评价说道。 不过他看向包国维的眼神里面,都冒着光了。 觉得这个少年是一个顶有趣的人物,经常能够在他这里听到一些完全不同的概念。 包国维点了点头,根据他的记忆来说,1936年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提出之前,还是新古典主义经济学的时代。 这个时期,什么沉没成本之类的概念,根本就没有被提出来。 他便为几个人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说道。 “所谓沉没成本,就是过去已经发生并且无法收回的成本,那戴望舒的感情来说,他在施绛年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感情,投入了太多的精力,或许施绛年并没有那么好,但是戴望舒若是放弃了,不就说明前面做的乃是无用功么?在人的潜意识里面,便会拒绝这种选择。” 包国维看向几个人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总结说道。 “所以,考虑到过往所投入的成本,对于这段感情便很难放下,这在赌徒身上也是常常会看见的心里。” 嘶~ 蒋百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第一个明白包国维所说的概念。 看向对方的眼神,越发的赞赏了,原先还秉承着一个长辈的身份。 而现在,就真的像是一个老师了。 他感慨说道。 “将各门类的知识融会贯通,触类旁通,秉文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能够这么出彩了。” 任凭着对方怎么脑补,包国维脸上都是岿然不动。 人前显圣的第一要务。 自己脸上从头到尾,一定是要古今不波,显现出毫不在意的模样。 你若是比对方还要激动,那便失了格调。 徐志摩也点点头。 戴望舒则是有些激动地问道。 “秉文,看起来你有解决这类问题的方法咯?” 包国维也不废话,解释说道。 “这是自然的,解决沉没成本对于自己的影响,最为重要的做出理性的决策,考虑未来可能产生的成本,而不是纠结于过往已经发生的一切,总结一点,便是向前看。” “好!好!” 听完之后,徐志摩连连拍手称号,似乎是顿悟了一般。 “秉文兄说得好啊!这个意思便是让你小子。” 他拍了拍戴望舒的肩膀,脸上露出坏笑说道。 “让你小子重新找一个目标,用一段感情去冲刷另外一段感情,这便是向前看咯!” 包国维脸上顿时抽了一下,这个理解还真符合徐志摩的性格 注意到另外两个人质询的目光,包国维点了点头说道。 “通俗的来说,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但戴望舒又犯了难了,他苦着脸。 “听起来的确有道理,可那些学妹我早已拒绝了,短时间内又去何处寻觅新目标呢?” 蒋百里脸上也是有些尴尬的,他默默地说道。 “若是说快速寻觅新目标的话,那也只有.” 徐志摩很符合时机的坏笑起来。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排解郁闷,寻找女子的极好去处。” 包国维瞳孔缩了一下。 这个徐志摩,该不会想带着大家狎妓吧? 那我是去还是不去啊? 民国版本的勾栏听曲么? 却听徐志摩继续说道:“这个地方是沪市玩乐的顶好去处,名为百乐门是也!” 第204章 民国大师的风流一面 穿梭过明亮的西式路灯,抬头便可以看到巨大钟表建筑,粗大的时针分针,在白色的表面上啪嗒啪嗒地转动起来。 时不时略过的是黑色粗壮的罗马数字,这个沪市十里洋场声色犬马的粉色时光。 “秉文兄,你这辆车福特t型车,在这条愚园路,倒是显得不那么气派了。” 坐在副驾驶之上,徐志摩脑袋伸出老长,看着琳琅满目从周围掠过去的车辆,一辆比一辆好。 “我可比不上那些人。”包国维笑着摇摇头,外界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多有钱,所以他也不想露财。 前些日子里面,《教父》的英文版已经在美利坚出版了,所带来的源源不断的稿费,差点让包国维觉得钱不是钱了。 这部福特车还是林玉堂帮助他,买的二手汽车,来了沪市之后,有一辆汽车出行也会方便一些。 “这汽车,能够代步便已经好了。” “呼!”听到这话徐志摩呼出了一口气,有些钦佩地看向包国维。 这个家伙的觉悟实在是异于常人啊,徐志摩自己可想了好久,能够拥有一辆汽车。 可包国维这个家伙,明明有这个实力,却好像还处处低调? 蒋百里评价说道:“这里是沪市的富人区,社会名流以及洋人齐聚的地方,乃是沪市西区最为闪亮的建筑,有一些奢靡的豪车,自然是不意外的。” 他言语之中,丝毫不掩饰对于这些权贵奢靡生活的厌恶。 “这些人用来夸耀财富,用来社交的跳舞的,亦或是轻薄女子的钱财,哪一个不是建立在底层百姓的困苦之上呢?” 徐志摩脸上一僵硬,来这百乐门可是他提出的,蒋百里这话说得是没有错,可不是把来这里的大家伙都给骂了? 他当即解释说道:“咱们今日来这百乐门,不是为了玩乐,一来是为了帮助戴兄排解心中郁闷,消除去对于女子的恐惧,以及依赖的心理;二来是为了帮助秉文兄取材,新作品需要了解一下沪市上流社会的风貌;三来肯定是认识一下一些外国文坛的人物。” 徐志摩脸上露出微笑说道:“所以今晚这场百乐门之行,并非是错误的愚昧的,而是正当的富有目的性的。” 梁思成一直在沉默之中,想了想也觉得十分有道理,点头说道。 “本次我来,倒是听说这里有许多的外国学界名人,或许都可以见上一见。” 包国维满头黑线,徐志摩真不愧是一名大诗人,连来舞厅狎妓都说得这么天花乱坠。 不过这个确实是包国维来这里的理由。 《教父》和《枪炮、病菌与钢铁》接连出版后,他手头上已经没有具体要忙活的工作。 后续,也仅仅是对接一下,美利坚出版商派来的各国语言翻译作者。 至于,《教父》作品的后续影响?包国维还没有具体听到什么风声。 钱倒是到账了好多个万,可从来没有听过哪个名人有所评价。 包国维自然心里面也是在犯嘀咕,或许是自己的改编不够好? 只留下了《教父》这部小说的通俗性,而失去了文学性。 所以销量很好,但是学界评价没有起波澜? 在美利坚的“意识形态领域”工作,包国维还是很重视的,只有自己打出名堂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作者加入。 所以他打算添砖加瓦,再写出一部作品,让美利坚人好好感受一下“意识形态”的影响力。 而比起小说,他如今将目光放在了这个时代,影响力更为深远的领域。 戏剧。 在手机电视电影等传媒媒介,还没有普及的年代里面,看话剧依旧是人们阅读故事最好的方式之一。 这一点,不仅仅是在国内的京剧等传统戏剧体现出来,也在国外的话剧、歌剧等形式呈现而出。 若是包国维可以在这上面打出名堂,或许便能够极大的拓宽自己的影响力! “秉文,你打算写一部什么样的话剧。” 蒋百里看着窗外的街景,觉得没有意思,反过来问道。 沉默了一会儿,包国维介绍说道。 “我想要用一种全新的戏剧形式,如果说这个故事要用几个词语来概括的话,我希望应该是爱情、灾难、勇气、阶级差异。” “这” 蒋百里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包国维的眼睛,好半天以后低头自嘲说道。 “果然是年轻人啊,思虑的都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开创突破,但国家危难之际,正是需要像是秉文这样的进取心啊!” 徐志摩也笑着说道:“听起来让人实在是期待,秉文你可得快些写出来,还在等你的大作,自从看了你的那些文章,这报纸上的大部分文章我可都看不下去咯。” “秉文,那今日来这百乐门,是为了了解什么呢?” 蒋百里又问道。 “在我这故事里面,主角便是从歌舞厅开始的,还有一些国外的细节,听说百乐门有很多外国人,我也希望认识两个,交流一番。” 包国维仔细回答说道。 比起徐志摩来说,蒋百里看起来便是一个成熟稳重靠谱的人。 他刚刚打算展开细说一番。 却听到戴望舒大惊小怪地叫声。 “到了到了,先生们前面便应该是百乐门了吧!” 听到对方的呼喊之声,包国维这才踩下刹车,缓缓地在路边停下。 抽空抬头看去的时候,窗外霓虹灯闪烁,粉色橙色红色的灯泡不断散发着光芒,散发出这个时代这个地区特别有的奢靡。 “到了这里便是百乐门!” 徐志摩点点头,指着门外的牌子,上面用繁体字写着“歌舞厅”三个大字。 包国维扫了一眼古罗马风格的外立面建筑,再看到街道上琳琅满目,犹如小盒子一般整整齐齐停靠的汽车。 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似乎回到了一百年之后。 “雪铁龙、别克、庞蒂亚克,都是一些豪车。” 戴望舒刚刚下车,便对着周围的车辆评头论足,也能够认出个七七八八。 男人天生对于车辆机械,有着非同寻常的痴迷感,即便是在文坛上的几位翘楚青年,也不能够免俗。 但包国维却觉得有些习惯了,在后世,二线城市的街道上面跑的豪车数量可比这里要多咯。 梁思成不免调侃戴望舒说道。 “戴兄弟,你可要学学秉文,好好写一些文章,说不定回头也能买上一台。” 听到这话,戴望舒则是苦着脸说道:“我哪里比得上秉文吶,他可是个多面手,诗歌、文章、小说样样都行,如今还要准备写戏剧了。” 徐志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说道。 “莫要伤心,在这里一定可以找得到你行的地方。” 几个人,脸上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作为沪市十里洋场,最为著名的娱乐场所,这里出入的自然都是一些上流人士。 从商业大亨、外国领士还是文艺人士,时不时你便可以在这里抓到一个在外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 “我们受到了卜舫济先生的邀请。”整理一下衣服,徐志摩来到前台,对打着精致领结的男服务员说道。 “卜舫济?” 徐志摩不慌不乱,明显不是第一次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对方解释说道。 “卜舫济,便是圣约翰大学的那位卜舫济校长,伱应该知道的吧?” 服务员扫了一眼递过来的信件,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懂上面的英文。 又再次看了一眼几个人的打扮,这才点了点头说道。 “几位先生请进吧。” 顺利进入之后,徐志摩才为几个人解释说道:“这百乐门近期是邀请制,若不是有熟人邀请,有多少钱都不能够进来。” “志摩兄认识卜舫济?” 包国维皱起眉头,他脑袋里面回忆起了这位圣约翰大学的校长。 作为一名美利坚传教士,他对于华夏近代教育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也为华夏培养了无数的人才。 可他坚决阻止学生挂钩政治,后续的“六三事件”,也使得众多学生脱离圣约翰大学,成立了现在的光华大学。 从历史上来说,这个人是一个毁誉参半的人物。 徐志摩愣了一下,知道对方话里是什么意思,赶忙解释说道。 “秉文兄倒也不必担心,我的立场坚决是站在学生运动这边的,只是这位卜舫济也并非是坏人,只不过是教育理念上的不同罢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推动教育活动,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算是咱们的朋友。” 听完对方的解释之后,蒋百里也点点头说道:“这话倒是说得有理,这位卜舫济虽然反对学生运动,但是在教育上的辩驳是无可争辩的。” 想了想,包国维也觉得还是先见一见这个人比较好,历史上这个人也是一个著名的华夏通。 打消了顾虑之后,戴望舒便对于室内的陈设挪不开眼睛。 他和徐志摩两个人,时不时便会盯着路过的旗袍女郎,她们大都穿着黑色丝袜,脚下踩着高跟鞋,化出精美的妆容。 比起外面平日里,素面朝天的女子来,要好上太多了。 而梁思成也是一个男人,心里想着一定不能对不起林徽因,可眼睛还是不争气地时不时瞟上一眼。 比起见过后世形形色色影音刺激的包国维来说,这些人的耐受性还是差了一些。 包国维眼观鼻鼻观心,十分地淡定。 连蒋百里也不禁感慨说道:“秉文还真是妖孽,连我这个军伍出生,面对这些粉黛也不忍不住侧目。” 包国维脸上不言不语,心里还是在吐槽说道。 那是先生你没有经历过岛国大片的洗礼,你若是经历过,便会觉得这些是小儿科了。 几人在侍者的带领下,穿过金碧辉煌的走廊,仅仅过了几分钟便来到了大厅之中。 刚刚走进大厅,明亮的灯光就打得人睁不开眼睛,紧接着悠扬的爵士乐声音响起。 舞厅内灯光闪烁,顺着音乐传来的地方,可以看见左手边坐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乐队,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西装,手里拿着金属交响乐器,一首又一首的演唱着当时的流行歌曲。 宽敞的舞池,地板上反射出水晶吊灯的光芒。 音乐旋律悠扬,营造出一种浪漫而又迷离的氛围。 随着音乐,舞池里面两两相伴,男士们穿着笔挺的西装,女士们则身着华丽的旗袍或晚礼服。 有时候会在耳边亲昵的耳语一番,有些动作显得异常暧昧。 角落里,设置了一个酒吧吧台,调酒师在吧台后面忙碌着,为顾客调制各种鸡尾酒。 作为建筑专业,梁思成首先注意到了墙面上的装饰。 他指着墙壁说道:“上面都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还有一些古典雕塑,应该都是些仿品,但也有些珍品。” 而徐志摩和戴望舒两个人就完全不一样的。 他们的关注点朴实无华,只有女人。 衣着单薄贴身的舞女们,手里拿着圆形扇子,上面画着一些时尚的外国海报,头上大都戴上一朵花簇,身上各色的旗袍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特别是鲜艳的红唇,配上这华贵的水晶吊灯,显得异常晃眼。 华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 包国维呼出一口气,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便是十里洋场么? 他包国维也并非是不食烟火之人,实际上这些声色犬马还是对于他有些吸引力的。 只是,每每有一些欲望的时候,脑海里面便会被一些杭城曾经发生过的场景所占据。 那些灰色的场景,如西北逃荒的难民,如被抛弃的病人,如食不果腹的乞丐。 实在是无法,让他将眼前的画面联系起来。 注意到包国维心不在焉,蒋百里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 他身姿笔挺,侧着身子,这是军人下意识的动作,可以应对突如其来的事件。 “秉文你随我看看有趣的东西。”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一名长相普通的白人。 他的身材矮小臃肿,有着一个大鼻子,上面顶着一副厚重眼镜。 面对包国维疑惑的目光,蒋百里介绍说道。 “这位是英国路透社,派驻在沪市的记者,听说他在来到沪市之前,收入并不高,并且因为长相找不到对象,如今到了沪市以后,工资翻了一倍,消费少了一半,甚至还有不少年轻女子投怀送抱,沪市对于西方人的待遇,正是那些洋人喜欢来的原因。” 包国维点了点头。 此刻,一名长相甜美,明显便拥有良好家室的女子,正在与对方亲热交谈。 这种崇洋媚外的风尚,从这个时候便已经开始了。 随后,蒋百里便为包国维介绍了一番,场内中的名人,一位位点过去都是耳熟能详。 “那个身材臃肿,留着两撇胡子的胖老头,是犹太人地产大亨哈同,曾经有过远东大亨的称号,创办大学培养了不少古典文化界学生” “那个跳起舞来,一脸严肃的老头,下巴有些突出的老头,就是卜舫济了。” 包国维点了点头,这些在沪的外国名人,在历史上的声誉都是褒贬不一的存在。 但在这百乐门里面,无一例外,手上都不怎么老实。 一位年近八十,一位年近七十,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 扫了一眼场内,包国维很快便注意到一名很特殊的华夏人。 他能够被注意到,主要是因为这小子太特别了。 包国维忍不住问道。 “那个留着一把胡子,有些秃头的男人,看起来似乎很有个性,但这交际舞也跳得极其熟练,特别是看向舞伴的眼神,都快要拉丝了” 蒋百里愣了一下,好像辨认了好一阵,随后才说道。 “那位倒也是一个名人,叫做张大千,创立了大风堂画派,在国画上面颇有一些造诣。” 包国维差点下巴都掉下来。 “你说什么?张大千?!!” 第205章 百乐门里的故人 谁都可以不知道,但包国维不可能不知道张大千这个名字。 不仅仅是因为在后世,张大千画作具有很高的艺术和收藏价值,动辄便可以卖出千万,乃至于上亿的价格。 也是因为他在华夏画史上举足轻重的地位,被西方人称作“东方之笔”。 可现在在眼前这个,满面红光,甚至有些猥琐的中年男人,竟然便是张大千? 实在是有些毁三观,在包国维心中,大师们的滤镜开始一点点的脱落了。 有些奇怪于包国维的巨大反应,但蒋百里还是解释说道。 “此人倒是挺有趣的,前些年一直以卖画作为生,去岁刚刚参加了全国美术展览,在业界也算是小有名声,三十一岁的年纪于画艺上算是极有天赋,可唯一一点不好,便是极其贪恋美色。” 听到蒋百里的评价之后,包国维不可置否,他又再次看向了那位百年后名震艺术界的大师。 只见得对方留着修长的胡子,不修边幅,身穿一身长衫,倒像是一个修士。 搂着舞女的手在腰上握得很紧,在舞女丰腴的腰肢上按下去,凹陷出一个手掌的弧度。 舞女的年纪也不大,看起来也才十几岁的年纪,这在民国是很普遍的事情。 而张大千也一直秉承着一个到老都没有变的审美观。 喜欢年轻的。 回忆了一番对方的事迹。 从谢舜华、曾庆蓉、李秋君、黄凝素、池春红、杨婉君、徐雯波等等。 张大千所“邂逅”过的女子可谓是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 这里面包括包办婚姻的曾庆蓉,包括一名擅长歌舞的十五岁朝鲜女子池春红,包括观音寺清音阁鼓书艺女杨婉君,甚至还有女儿的同学徐雯波。 足以见到张大千的风流程度。 有的时候,包国维觉得这个世界有些魔幻,对于这些艺术家的道德标准评价好像都低一些。 说好听一点叫做“自古才子多风流”,难听一点,只不过是控制不住欲望的滥情罢了。 同样是著名书画家的齐白石,也是一名风流成性的大师。 19岁迎娶陈春君,50多岁迎娶18岁少女胡宝珠,后又出轨淑华,80多岁对护士夏文珠动了感情,不顾家人反对要和她相爱。 年近九十岁之时,齐白石忍受不住寂寞,还是想要找一个女子。 友人为他介绍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女子,竟还被齐白石嫌弃岁数过于大。 果然男人至死都喜欢十八岁。 九十岁的时候,齐白石又遇到了二十二岁的伍德萱,对这具年轻的躯体,升起了爱情的火花。 甚至告诉伍德萱,为了表示爱情的忠贞,他愿意迎娶对方过门。 可这婚礼还没有办成,齐白石便因为身体原因于九十三岁去世了。 不同于林玉堂、迅哥儿这样的,这或许也是大师的一种吧? 也可能艺术家们的欲望会强一些,更加老当益壮一些? 包国维脑袋里面胡思乱想起来,那自己不想和太多女子有所瓜葛的心理,是不是与这些大师格格不入了? 这个时候,舞厅里面的音乐终于停了下来,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开。 有些名人还对于自己的舞伴恋恋不舍,牵着对方的小手,一同坐上了吧台休息,亲昵的模样却好像真的情侣一般。 徐志摩在一旁拍了拍戴望舒的肩膀说道。 “嘿,望舒兄现在是休息时间,你若是想要找个舞伴什么的,倒是可以立即下手了。” 徐志摩指了指对面的吧台,一排黑丝长腿从吧台的椅子上堂而皇之的锤下来。 稍稍没有点阅历的,便会将目光投射上去,就像是粘黏了胶水一般。 “思成、秉文还有百里,你们都别愣着,来都来了,不跳上一支舞,多扫兴啊?” 徐志摩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主人翁,引导着几个人放开。 “这位卜舫济校长,看起来十分正经,可跳起舞蹈来,可丝毫看不出年纪。” 蒋百里调侃说道。 包国维也摇了摇头评价说道:“这个舞伴都累了,卜舫济校长还虎虎生风呢!” 徐志摩看得都不免有些嫉妒了。 “听说洋人那方面都很强?这是不是真的。” 包国维致力于破除谣言,他纠正说道:“洋人是欲望强,茹毛饮血实际上形容的很贴切,至于那方面的能力,主要还是看睾酮水平,而华夏人的睾酮水平算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 “真的?!!” 另外四个人当即震惊了,他们知道包国维博学,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连这个东西都懂啊! 蒋百里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有些古怪地盯着包国维。 “想不到秉文,竟然在生理学上面也有所涉猎啊.” 包国维只觉得好玩,便顺嘴说出了这个冷知识,谁知道一时间竟然让几名民国文坛才俊,不知所措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胡茬,这个知识确实有那么一些太过于冷门了。 随即解释说道:“诸位可能是有些误会了,我只是平时喜欢看一些杂书,了解一下最近的科学研究,《nature》杂志知道么?诸位或许有空可以看一看上面的论文。” 梁思成倒是有些兴趣,他研究建筑学领域之时,时常也会去看一些外文的文献。 其他三个人则是连连摇头。 戴望舒苦着脸说道:“秉文,你便是饶了我们吧,我们可不是如你这样过目不忘的天才,那些英文能够看得懂已经是不易,更不是要说专业性极强的文献了。” 在这个信息蔽塞的时代里面,寻常人想要学习到英语等语言。 除了出国留学,便只剩下聘请外国人教授了。 没有互联网上面,丰富的教学学习资源,自学基本上是一种天方夜谭。 所以在网络时代之前,师父与学徒的传授形式才会那么流行。 知识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再说了,这个时代,一般正经文人谁去了解这个啊? 包国维也是嘴上没把门。 仔细想一想,睾酮这个物质还是在1931年,也就是明年德国化学家布特南特从睾丸之中提取出来的——雄性激素。 他这还算是提前提出了这个概念,不过无所谓,这几位也不会真的去看论文验证包国维的说法。 “说起来不论怎样,秉文的话我是认可的,我看咱们华夏人一点也不比他们西方人差,不论是在学术上经济上,就连在繁衍一途之上,咱们也要毫不逊色!” 徐志摩一脸振奋地说道。 几个人都笑出了声,但都对于这个结论不可置否。 蒋百里笑着摇摇头,心里感慨一句。 这便是年轻人啊。 一来一回的几次聊天,在包国维心里,这些民国大师的滤镜算是彻底磨灭没了。 不论是不是大师,还是什么历史上极为出色的人物,终究还是有血有肉的人类。 难免会有七情六欲,难免会有一些瑕疵,若是将他们真正看成了完美无缺的圣人,那才是最为糟糕的事情。 “ 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 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 悠扬地音乐再次响起,颇具古风的曲调,再加上交响乐器的演奏,使得这一首包国维改编之后的歌曲,显得更加具有韵味。 徐志摩咂吧咂吧嘴,似乎在品味着这首歌曲,又看向舞台上面,踩着高跟鞋左右摇摆的女郎,不由得有些陶醉的说道。 “这首歌曲还真是与众不同,唱法也是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好听的紧吶!真不愧是百乐门,玩乐的东西便是与众不同。” 戴望舒倒像是找到了优越感一般,他笑着说道:“看起来志摩兄这次是孤陋寡闻了,这一首歌的这种唱法,首创者便是在你的眼前,你竟然还感慨什么百乐门如何如何好。” 注意到戴望舒的目光,徐志摩又扭头猛地看向了包国维。 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说道。 “包秉文吶包秉文,看起来咱们几人出来,怎么也逃离不了你的成就啊!实在是让人太过于生气。” 徐志摩一挥手,便朝着舞池中央走去。 梁思成还以为他生气了,连忙拉住说道:“志摩兄,要有容人之量啊!” 徐志摩当即气笑了,他没好气地回头说道:“我没有嫉妒,我只是急着去找个女郎,陪我好好跳上一支舞蹈,忘却一下烦恼。” 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忘却一下,他人做得到,我做不到的烦恼。” 主要是,包国维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让周围人具有无力感了。 他怎么什么都会啊? 不过幸好,让大家伙心里平衡一点的是,这个家伙似乎不会跳舞。 “不必了小姐,我今日有些累了,你便去找下一名吧,或许可以给我再来一杯葡萄酒?” 包国维微微抬起头,看向了面前浓妆艳抹的女子,眼睛里面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 就算是女子刻意露出来的一点点雪白,抑或是侧身搭在椅子上的黑丝长腿。 也没有让包国维动摇上半分。 女子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对方有些黝黑的面容,若不是经理与自己说,此人乃是开着车来的,她万是不会搭理对方半分的。 “那先生便让葡萄酒陪您吧!” 外号晓君的女子撇过头去,发现自己忙活了半天,竟然连一个赏钱都没有拿到,实在是太过于憋屈了。 她气冲冲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包国维坐在沙发之上,手里端着价值不菲的葡萄酒,心里倒是没有一点波澜。 主要是,自己还是个雏哥呢?怎么能够将精力浪费在这种女子身上呢?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拿下自己家里的小娇妻才是。 他环视四周,其他几个人包括蒋百里,都被舞女给勾搭走了。 借口无非是到舞池里面跳上一支舞蹈。 可这开了口子,便是完全不一样了,从跳一支舞到牵一下手,然后亲个嘴什么的。 总归是一步一步推进,期间让伱花个钱,点个什么酒水,为舞女的身价送送什么礼物,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便连意志最为坚定的蒋百里,也被一个风韵犹存的三十岁舞女给带走了。 看起来人家只是喜欢成熟的。 不过也可以理解,在这个时代里,狎妓是合法的事情,从古流传下来的封建思想还没有完全消除。 就算有了家室,男人在外出入一些风月场所,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大多数人没有后世的那种心理负担,在朋友带领,简单的推波助澜,还有酒精的助攻之下,男人的本性便暴露了出来。 比起舞池中间,粉色春光的蔓延,包国维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喝着酒,也不觉得孤单。 时不时还会看见,梁思成和戴望舒两个人拘谨的表情,便觉得十分好笑。 一个是因为担心家里妻子的责怪,一个自然是很少跟女子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 后台化妆室内,一名女子怒气冲冲地推开房门,在化妆镜面前一屁股坐下来。 脚上的高跟鞋,在进来以后便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旁边的舞女不免有些奇怪地问道:“晓君,怎么了?哪位先生又惹你生气了,该不会是在舞池里面就开始猴急了吧?” 舞女之间聊天自然是毫不避讳,所言基本上都是一些荤话。 名为晓君的女子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外头那个黑黑的二愣子,经理还说什么看他气度非凡,应该不是一般人物,我看只是一个猪鼻子插葱装大象的普通学生,是怕出不起钱嘞!” “也是嘞,哪有晓君你拿不下的男人。”舞女在旁边附和说道,她转念一想又再次提到。 “我听她们说,这个男人看起来倒是像是那个最近叱咤风云的包国维,说不定还是他假扮的呢!” 晓君反驳说道:“哼!如何能是他!包国维听说可是顶英俊的人物!” 旁边又有人提到了。 “那不一定,听说包国维近来在沪市走动,习惯化妆,将自己的脸蛋化成一个大黑猫,就是为了不让人认出来。” 听到这话,晓君当即有些动摇了,看那个人的样子,不会真是包国维吧? 那便可是一条大鱼,自己要不要再回去试试。 这个时候,旁边又有舞女说道:“若真的是那包国维,我看一定要是宝珍妹妹出手,说不定才有可能拿下吧?” 穿戴整齐,名为宝珍的女子,此刻还在化妆,听到这句话之后,手上的眉笔当即停顿了一下。 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 晓君当即就不高兴了,这个宝珍比自己晚来,也比自己入行晚。 凭什么事事都是她厉害? 宝珍没有说话,旁边的舞女也继续说道:“你们可别乱说,宝珍妹妹可专门服侍那些大人物,不轻易出手的,这在古代可叫做花魁嘞!” 周围当即叽叽喳喳的吵起来。 “那包秉文还算不上大人物吗?” “宝珍今天可是要陪洋人,就算是包秉文又如何?” “.” 却听“啪嗒”一声,场内当即安静下来,只看见镜子碎裂在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还有宝珍愤怒离开的脚步声。 但也仅仅只是安静了一会儿,其他女子们便又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宝珍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管她呢!这人红了之后,真拿自己当一个角儿了?还不得喊我们一声姐姐。” “诶,我听说宝珍是从杭城来的,好像据说传言跟包国维有点关系?” “还有这个事情?快与我说说!!!” 第206章 包国维敢怼洋大人?!! “我们家今后便靠你了,女儿。” “你若是能够得了洋大人的青睐,又或是哪个沪市大人物的喜爱,娶你回家,咱们家里自然是不一样的。” “家中的生意,你也是知道的,在洋货的冲击下,你爹爹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你还有两个弟弟,女儿你若是不肯牺牲的话,咱们家真的活不下去了。” 脑海里面一个声音不断回荡着,犹如魔音绕耳一般。 宝珍努力清洗自己的双手,刚才跳舞的时候,被某个油腻的中年政要揩油。 为了事业,她只能够强忍着,结束后再以去盥洗室的理由,将这污浊的黑暗清洗干净。 趁着跳舞的间隙,她回到自己的化妆间,想要休息一会儿。 一个人独处,是她来到沪市之后,最后的一块净土。 这个时候,耳边又传来刺耳的声音,是一名年轻侍者在呼唤。 “宝珍姐,下面压轴的歌舞你记得出场,先生和洋大人们可都准备看着呢!” 宝珍清美的脸蛋上,露出一丝苦涩,比起在杭城的那段时光。 她少了很多青涩,多了许多成熟。 老实说,比起从前来说,她自认为美上太多,可却多了太多的脂粉气。 这令宝珍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时刻粘连着污浊,用再好的肥皂或是清洁剂,也无法将其完全清洗干净。 转身锁上了房门,在准备的十几分钟里面,宝珍决定自己好好待上一会儿。 来到精致华美的化妆镜前面,这是她前几个月渴望拥有的外国货,即便是宝珍曾经的家庭,想要购置上一份也是舍不得的。 如今唾手可得,却完全没有了曾经想象的那种快乐。 看向自己浓妆艳抹的脸蛋,宝珍似乎有些恐惧自己的面容。 她一番摸索之后,用一把钥匙打开了底层的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高中课本,书页有些破旧但没有一丝褶皱。 角落里面还有一封保存完好的介绍信。 看到这些场景,宝珍的眼睛稍稍有些湿润了,但她在短短的几个月里面,心智似乎成长了好多岁,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 留学的梦想一点点的破碎了,只留下在这灯红酒绿的舞厅之中,被纸醉金迷所消弭的意志。 那个男人 宝珍想起了在后台,远远的一瞥,那个清瘦但结实的身躯,还有一双明亮的眸子。 即便是对方给脸上抹黑,做了些伪装,旁人认不得,自己又怎么会认不得? 包国维,这个曾经在学校里面卑躬屈膝的后进生,这个曾经有些猥琐令人厌恶的普通男生。 如今却也物是人非,短短几个月,自己跌落深渊,而对方已经登临了天堂。 宝珍有些害怕,又有些期盼。 害怕包国维看到自己如今的堕落,害怕对方的怜悯。 又有些期盼,期盼对方能够一眼认出自己,就像是自己一眼认出对方一般,带领自己脱离苦海。 女人的心思总是纠结的。 宝珍想着想着,突然在黑暗里面喃喃说道。 “要不.和他跳上一支舞?” “只是一支舞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哈哈哈哈!宝珍各位知道吧?”徐志摩几杯葡萄酒下肚之后,明显放开了自己的本性,失去了平日里文质彬彬翩翩公子的模样,变得异常放肆。 他提到宝珍的时候,眼睛里面都在发亮。 “这位若是在古时候,那可是花魁一般的人物,仅仅入行一个月便红遍了整个沪市十里洋场。” 徐志摩摇头晃脑地说道:“宝珍之姿,犹如瑶池仙女下凡尘,轻盈曼妙,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戴望舒十分的不服气。 “志摩兄有些夸张了,我看这百乐门也就如此了,女子尽都是矫揉做作,逢场作戏。” “望舒兄,也不能够如此偏颇,伱看来是带上情绪了,先前那位小姐似乎伤害你很深?” 梁思成有些耿直的说道。 刚才戴望舒受到一名舞女的邀请,上去跳了一支舞蹈,一开始戴望舒还显得十分兴奋。 可或许是他太过于木讷,又或许是舞女看出了他的寒酸,没有底气。 总之,戴望舒是被人家大大的嫌弃了,连带着看向所有的舞女都十分不顺眼。 他有些咬牙切齿地看向舞池中央,原先跟他卿卿我我,差点私定终身的舞女,此刻搂着一名洋人老头面满春光呢,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情人一般。 “看起来,志摩兄还是错了,比起在这里蹉跎时光,我宁愿去再次追求施绛年小姐,受爱情之苦!” “诶~”徐志摩摆摆手,听到戴望舒这话也不恼怒,他解释说道。 “这望舒兄便有所不知了,别看这个宝珍小姐刚刚入行不久,但她可真真是音乐和舞蹈的天才人物。” 徐志摩似乎恨不得将这个宝珍夸上天上去,甚至还想要作诗一首。 “宝珍小姐,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她身上散发出与一般舞女完全不同的地方,据说她出生名门,因为家中的变故才投入到了这纸醉金迷的百乐门,身份和来历本身就充满着神秘感,歌唱和舞蹈也是一绝,如今可有不少沪市的大人物,想要对宝珍小姐一亲芳泽呢!” 蒋百里评价说道:“这不正是古代的争花魁么?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罢了。” 徐志摩笑着说道:“各位等着吧,待会的压轴便是宝珍姑娘的表演,据说是一首极为好听的曲子,听完之后,我便带各位认识一番租界的文化界名人们。”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实际上大家都存着猎奇的心理,来到百乐门。 真正要跟舞女们发生点什么,还是有些犹豫的,所以这会儿都坐在吧台前谈天说地。 “若是仔细探究,实际上这些舞女也都是苦命人,时下的社会,走投无路了才会走上这个道路,寻常姿色学识差一点的女子,便只能去那种巷子里面的小房子,最后的下场恐怕会更加凄惨。” 聊着聊着,几名文坛人士便又聊到了国计民生之上,这是民国聚会永远不会缺少的话题。 蒋百里年纪长一些,看到的事物自然也多一些,他冷冷的点头。 “这仅是凤毛麟角罢了,风尘女子的苦难自古便有之,其中的黑暗更是罊竹难书,笑贫不笑娼是这个道理” 话刚刚说到一半,却听到不远处的吧台上面,传来一声尖细的怒吼。 “fuck!” “*(&……((*&())))” 随后是一串叽里咕噜的英文,因为对方是嘶吼的状态,所以即便是懂得英语的几人,也没有听太清楚。 “是那个路透社记者,名叫做爱德华·沃德,到了华夏才风生水起的外国人,私生活一直都很乱。” 蒋百里评价说道,他紧紧皱着眉头,知道对方说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面前的那个舞女都差点跪下来求饶了,眼睛里面都是恳切。 “后续我听不明白,说得太过于快和尖细了,或许秉文可以听懂?” 几人将目光投向了包国维,这里自然是他的英文最好了,听说包国维都可以用英文进行创作了。 包国维皱起眉头,思考了好半天才说道:“这个外国人说.” 他卡住了一下,这些俚语和脏话,也只有包国维这个“阅历”极深的穿越者能够懂了,寻常学英语的学者,还真不一定听得懂。 最终包国维还是说了出来。 “他说女人只是一个卑微的华夏人,没有资格和他讨价还价,自己和对方在一起已经是极大的怜悯,便连一点点小要求都不能够满足么?” 注意到几个人脸上愤怒的表情,包国维呼出一口气,最后再次翻译说道。 “这个沃德刚才还说,若是女人再敢忤逆他,她在租界牢房里面的父亲,便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包国维顿了一下,最后有些厌恶地说道:“至于这个要求,我便是不翻译了.” 蒋百里显然是怒不可遏,他一拍桌子说道。 “哼!洋人实在是太过于嚣张了,在咱们华夏的土地上,倒像是八旗子弟一般趾高气扬了!” 包国维倒是冷静许多,更想了解一下其中的缘由,他看向徐志摩说道。 “志摩兄,知不知道其中的来由?” 他现在对于徐志摩又有了全新的认识,这个家伙更像是一个交际花。 徐志摩对于爱德华·沃德的狂妄言论,自然也是气愤万分,但听到包国维的疑问后,也是踟蹰了一下,随即无奈地介绍说道。 “我倒也是有所听说,这个爱德华·沃德,极其喜欢年纪不大的女子,还有着许多变态的要求,所以在沪市的许多舞厅,对于他十分头疼。” 徐志摩没有提及年龄,可众人看向不远处舞女单薄的身材,自然也能猜出一二。 他叹了一口气。 “后续便找到了这名叫做喜儿的舞女,她唯一依靠的父亲冲撞洋人,进了租界洋人的治安局子,沃德便威胁她陪自己,报酬是救出她的父亲。” “当时喜儿,连在百乐门里面也没有上台,仅仅是预备舞女罢了。” “.” 众人当即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仅仅经过简单的描述,便对于这名叫做沃德的记者,其变态程度有了全新的了解。 戴望舒如今还是一个纯情少年,他感觉自己的三观得到了极大的污染。 “他妈妈的!” 他气得杭城话都飙了出来,虽然站起来太快,差点摔倒,可眉眼间依旧是极其愤慨。 “这些洋人简直无法无天了,他将咱们华夏看成什么了?什么污浊的东西都往咱们这里凑上来么!” 怎么想怎么气愤,戴望舒又想起平日里在学校里面,天真浪漫的学妹们。 眼前这个舞女,比起她们的年纪还要小许多,此刻跪坐在地上,泪眼婆娑,嘴角上还带上了血丝,手脚之上还有一些淤青。 “不行,我要去讨一个说法,不能让洋人这么欺负咱们!” 戴望舒平日里面是个木讷性子,但也是一个急性子,想起什么来便要做什么。 当即就想要穿过人群,去制止那个趾高气扬的“洋大人”。 没有想到,第一个拦住他的,便是最为血气方刚,身为军人的蒋百里。 他手上劲头极大,一把便将毫无锻炼的戴望舒扯了回来,底声说道。 “别冲动,你想要被洋人的巡捕房抓走吗?愚园路这里可算是在公共租界的区域。” 早在1854年,英、法、美三国便在沪市公共租界成立了巡捕房,主要由欧洲人,后续改成了华人、印度人等不同国籍成员,目的便是为了保障租界内外国人的权益。 这当然也是那名爱德华·沃德有恃无恐的原因所在。 “可是.”戴望舒梗着脖子说道。 “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这样看着吗!实在是太过于让人气愤了。” 蒋百里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他怒目圆睁地说道。 “这些年来,如你这般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还少吗?可有结果么?真正的抗争并不是逞一时之气。” “我”戴望舒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心中不禁感觉揪起来。 他看向周围其他,试图找到认同,随即停到包国维身上说道。 “秉文便是不同的,他的少年意气每一次都将正义得到了声张!” 这也正是包国维受到众多,民国年轻人喜爱的原因,因为这家伙刚的时候是真的刚,并且每一次还能够让敌人有气发不出。 徐志摩一脸无语地说道:“你与秉文能比么” 听到自己又被吹捧一番,包国维还是有些不自然的,他指了指前面。 “侍者来了,百乐门也不会放任这个沃德撒野的,今日毕竟还是有很多租界的大人物。” 果不其然,包国维的话音刚落,一名身穿西装经理模样的年轻人便跑了出来,他对沃德点头哈腰。 并且拖住对方手里的酒瓶,眼看着便要落在喜儿的身上。 他立即赔笑说道。 “先生先生,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和气生财,喜儿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我们给您换一个姑娘,今日还有许多先生呢,莫要影响到大家的兴致。” 沃德显然喝了一些酒,他抬头瞥了一眼年轻经理,见是一个华夏人,脸上当即露出不屑,用结结巴巴地中文说道。 “你算是什么东西?” 场面当即陷入到尴尬之中,年轻经理脸上时刻带着笑意,似乎毫无情绪一般,用眼神招呼喜儿快点走。 可这个时候,突然听到“砰”地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各种玻璃碎在地上的声音。 沃德脸上露出放肆的笑容。 他用结结巴巴的中文说道:“你们这群肮脏的乞丐,卑劣的华夏人,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管。” 年轻经理有些慌乱,他看向了远处几名外国人,那些人是今晚最大的客人,说话一定是有分量的。 如艾里·嘉道理、吉米·詹姆士,还有犹太人哈同,美利坚人卜舫济 这些人若是肯说话的话,今晚的事情一定可以了结。 可他们却冷眼旁观,就好像看一场戏一般。 对于外国人来说,华夏人受到欺辱,受到委屈?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年轻经理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也不管从头上流下的血,摆不平这件事情,他今晚就会失业。 “大人,您若是觉得解气,就拿酒瓶继续砸吧!” 一边这样挡在沃德面前,年轻经理一边用手示意喜儿走。 “砰!” “砰!” “砰!” 沃德砸得尽兴,嘴里发出大笑之声,似乎在这里得到了极大的优越感。 和在英国国内完全不同。 而周围一阵沉默,所有人包括华夏人都只是看着,不愿惹上事情。 “特娘的!”戴望舒差点暴怒冲上前去。 蒋百里手里青筋直暴,嘴里喃喃说道:“总有一日,我华夏人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尊严。” 徐志摩与梁思成两个人也都撇过头去,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 “不行,百里先生我今天一定要去找那个洋人,讨个说法。”戴望舒是个血性之人,便想要挣脱开蒋百里的束缚。 蒋百里只是拦着他,苦口婆心地说道。 “望舒兄弟,你且忍着,好好学学秉文,他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但这个时候,戴望舒再看向包国维的位置,却发现早已没有了人影。 耳畔听到包国维熟悉的声音。 “hi!bogan!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声音十分收敛,但中气十足传遍了整个舞厅,周围的人动作都停下来,包括沃德。 看向了这个面部黝黑的少年。 此刻,少年的手如同钳子一般,抓住了沃德的手腕,生生将酒瓶停滞在空中。 沃德先是愣住,感觉手腕很痛,紧接着脑袋里面终于反应过来包国维对于自己的称呼。 这句称呼让沃德差点酒醒了,脸上彻底暴怒。 因为它勾起了沃德不好的回忆。 在英国的那段时间里面,他在街头穷困潦倒,每当祈求那些衣着体面的先生们给予一点施舍,亦或是被从别人家门口赶出去的时候。 他们总是会叫上一句“bogan!” 意为,社会底下的,粗俗的,不学无术的白人。 也叫做臭佬。 这一句当即让沃德破防了,自尊心好像又再次被无情的践踏! 他歇斯底里的喊出来。 “how dare you!” 而此刻,另外两个人有些风中凌乱了,他们看向突然出现在事件中心的包国维。 蒋百里愣住了。 “秉文.什么时候过去了” 梁思成、徐志摩两个人都是连连摇头,他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戴望舒朝着蒋百里问道:“你是说,我也学秉文这样么?” 蒋百里:“.” 包秉文? 这特么是个莽夫吗?怎么比自己还冲动? 第207章 我包国维打得就是洋人! “这位乃是艾里·嘉道理先生,如今是英国国籍,一名犹太人,几年前荣获女王陛下授予的二级爵士头衔,这是一名真正的绅士。” 完全不同于这边的剑拔弩张,在吧台的中心,最为宽敞的区域里面,几名白人老头聚在一起,互相介绍攀谈着。 又有一名白人补充说道:“艾里先生的事迹,我们都是有听说的,多年前与华人刘铸伯发起了育才书社,在远东地区发展教育事业,沪市我听说也有一座,艾里先生是要上天堂的人物。” 手里端着红酒的艾里先生,如今六十余岁,但依旧是满面红光。 这个时代的西方人,很多人会来到华夏,利用他们西方人的便利性,和华夏当地的优待,做起生意。 艾里便是属于其中的翘楚。 他在香江创办的华夏电力公司,是当时华夏首屈一指的公司,也让他成为了香江富豪。 如今在沪市,还在投资银行业。 艾里笑着对其他人说道:“吉米先生,埃里克先生,比起我们这位哈同先生,我还是差了许多。” 哈同是现今沪市首屈一指的外国人首富,同样作为犹太人,艾里能够在沪市扎根,也多亏了哈同的提携。 历史上哈同在明年的六月份便会去世,但时隔一年,这个将近八十岁的外国老头,依旧还是能够跳上一支舞蹈。 他喘着气,靠坐在椅子上,露出微笑说道。 “赚取金钱,兴办教育,建立起学校,将我们犹太人的信念传播下去,这才是长久之道,为此我们今日才找到了卜舫济先生,在沪市多加合作。” 几个人客套寒暄一番,卜舫济表情严肃,可怀里还抱着一名年纪不大的舞女。 名为吉米和埃里克的美利坚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他们都是从美利坚来沪市“碰碰运气”“淘金”的,自然要拜一拜这两个大亨的码头。 这就还是找了多层关系,才有此机会。 几人聊得开心,连在旁边的变故也完全不在意。 “爱德华·沃德?那个家伙又在惹事了?” 艾里初来乍到,刚刚从香江过来,显然对于这种白人里面渣滓嗤之以鼻。 大家都是一口一个绅士,即便是想要些什么,又怎么能够那么粗俗呢? 此时的沪市大亨,哈同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这个家伙一直都是这样,要不是他也是一个英国人,我也不会帮助他,这次不知道又是惹出什么,不需要理会他们,都是些风流的事情,我们继续聊聊高雅的事情。” 而卜舫济瞥了一眼那边,却好像很在意的样子,时不时便会朝着人群之中看上一眼。 哈同显然十分健谈,对于见到自己这位同胞,他显得很开心。 “先生们不要辜负了今夜的美酒。”他微微举杯,跟几人碰了一下。 见几个人的情绪并不热烈,哈同还低声提醒说道。 “绅士们,我对于沪市这个地方有着极大的喜爱,他们的文化深刻,他们的食品美味,他们的女子也如水一般顺滑。” 他脸上红润。 “今晚,这百乐门的首席舞女宝珍小姐,将会出席表演,我见过一次,那是如天使一般的女孩。” 哈同醉心于慈善,可在玩乐方面也丝毫不减。 他一边喝着殷红的葡萄酒,目光里面有些暧昧。 “先生们,你们今夜如果能够将她拿下,我将为你们付出所有需要的费用。” “至于我,越来越觉得身体没有精力了。” 哈同靠在椅子上,显然有一些累了。 艾里和卜舫济没啥反应,另外两个新来的年轻人,倒是眼睛里面冒出光来。 卜舫济听到这个言语,皱了皱眉头,他也喜欢这样的场合,但他对于教育和学生还是在乎的。 所以看到远处的小舞女,还是有些在意。 卜舫济起身说道:“先生们,我决定去看一看,爱德华或许做得太过火了。” 但哈同却对他摆摆手说道:“卜校长,你坐下吧,会有侍者去处理这些事情,不过是一个华夏的舞女而已。” 卜舫济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先应付一番,在场有头有脸的先生们。 “那我们再聊一会儿。” 他又坐下了。 “这就对了,我这个老者,需要讲述很多东西呢。” 哈同笑着说道。 紧接着众人又打开了话匣子。 艾里神采奕奕地说道:“不知道诸位知不知道,西方世界最近刚刚出了一本极其好看的小说,名叫《教父》。” 两个美利坚人,当即露出惊喜的样子,他们犹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说道。 “先生们,我们都看过,好像是叫做包的华夏作者,柯里昂家族的黑帮故事,让人热血喷张。” 艾里靠在椅子上,评价说道。 “我的一位老友,从英国为了带来了这本小说,我本以为一名华夏人怎么能够写好一个西方故事,但是后来我错了。” 他点上了一支雪茄,装作小说里面教父的动作神态。 “这是一本‘男人的圣经’,权利的斗争,家族兴衰和责任感,还有各种哲学的台词。将来我要给家族里的孩子们,全部都买上一本看一看。” 哈同到了这个年纪,最大的爱好,就是让仆人为他念故事,特别是最新的一些故事。 让他觉得自己还没有老去。 他肥胖的脸上,一双眼睛似乎露出了神采。 “艾里爵士,我们实在是太过于投缘了,我也看过这部作品,正打算好好见一面这位包先生,这里面的家族故事和我们犹太人的家族太像了,听了这个故事之后,我感觉到华夏人和咱们犹太人的相似之处。” 另外两个美利坚人,没有啥文化,但只是一个劲地觉得好看,很酷。 “这在美利坚,如今是最为流行的故事,包我看一定是一个西方传教士,懂得华夏文化。” 哈同脸上露出笑容,他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卜舫济,有些奇怪。 “卜校长,你在华夏这么多年,应该对于《教父》也是有所了解的吧?” 卜舫济摇了摇头说道。 “先生们,我没有看过这部小说,但是我想说爱德华这个家伙的事情,好像很难收场了。” 几个人交谈声当即停滞了一下,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 “砰”地一声,包国维一拳击打在了爱德华的肚子上。 一口浑浊恶臭的呕吐物,从爱德华的口中喷涌而出。 “shit!” 他怒骂了一声,还想要反抗。 可包国维哪里会给他机会,按着他的脑袋便朝着桌子上摔去。 酒桌上的瓶瓶罐罐和爱德华的脸部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轰”地一声,玻璃制作的酒桌硬生生就此碎裂,爱德华的脸也瞬间血肉模糊,几乎看不见人样。 躺在地上的爱德华,哼哼唧唧地咒骂着什么,看起来已经酒醒了好几分。 包国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成果,稍稍点了点头,近来按照前世网络上的军体拳锻炼,再加上曹晏海这个武术天才的指导,身手好了不少。 对付一个爱德华,岂不是绰绰有余? 老实说,起初包国维只是想和他讲讲道理的,但这个家伙,转头骂了一句什么黄皮. 这就实在过分了,包国维没有招他没有惹他,只是想跟他讲道理,他竟然对一个少年文豪出言不逊。 所以在包国维心里觉得,自己这两下属于正当防卫。 可爱德华先生,好像已经爬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大大“stop!” 好几名白人,终于是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他们嘴唇上的酒渍甚至都被没有擦拭干净。 特别是看到爱德华的惨状之后,几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看到包国维都像是见了鬼一般。 有一个白人在人群之中用英语说了一句话。 “这个华夏人怎么敢的?” 是啊,在这些年的十里洋场之中,可几乎没有看见,有华夏人敢这样殴打一名西方人。 当然,不仅仅是洋人们震惊,连其他宾客也都是震惊的。 宾客们退到了十米开外,似乎不愿意跟包国维沾染上一点关系。 “这人莫不是一个傻子吧?” “完了完了,打了洋大人,这回这个年轻人死定了。” “快去叫巡捕房!” “不用,百乐门这里有看场子的,那些个泼皮就能够将这个人打杀出去,他呀玩完咯~” 人群里面,许多人竟还是幸灾乐祸的模样,似乎刚才只是普通的斗殴,甚至对于包国维这个“同胞”都没有什么支持。 “完了!”徐志摩一拍自己的脑门,若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打死徐志摩也不会带这个包国维来百乐门。 他知道对方很冲动,很少年意气。 可没有想到会这么冲动啊? 你包国维爹是天皇老子么? 蒋百里倒是冷静的,吐出一口浊气,事已至此,感慨是没有用的,唯有想着怎么去帮助包国维解决。 他扭头问戴望舒说道。 “戴兄弟,你认识什么大人物们,今天的事情恐怕很棘手,秉文兄弟恐怕要有一劫了。” 戴望舒都有些吓傻了,他的确也很想揍一顿那个洋人,可没有想到包国维真的冲上去揍了。 甚至还意外的很能打? 他连连摇头说道:“我的好友都在文学界。” 思考了一番,戴望舒严谨地说道。 “不过秉文的人脉,倒是很广泛的,许多大人物都欣赏他,连金陵的光头都对他很赞赏。” 蒋百里无奈地说道。 “远水解决不了近渴,今天就算是常光头来这里,将一个洋人给打了,没有军队他也吃不了兜着走,这就是租界里面洋人的底气,那可是一个英国人。” 听到这话之后,众人当即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各位知不知道,秉文兄曾经也与青帮有过联系,跟杜月笙也是有些交际的。” 想着想着,徐志摩当即拍脑袋说道。 蒋百里这个时候,也不顾不上什么青帮好不好了,他当即眼睛里面冒出光亮说道。 “好,那我们快点去联系一下青帮,如果能够联系到杜月笙就最好了,应该可以将秉文兄弟救下来,最关键是出了租界以后,一切就都好办了。” 可徐志摩挠了挠脑袋说道。 “可我不知道青帮的联系方式啊” “.” 蒋百里顿时有些无语了。 一群洋人冲了上来,还想要跟包国维动手,可看他那几下身手,当即就有些怂了,退了回去。 进来的时候,身上佩戴的手枪之类的武器,基本上都已经交给前台保管了。 为的就是避免发生烈性事件。 百乐门是由晚清大官僚盛宣怀的七女儿盛爱颐,以及巨商顾联承共同筹建的,后面也有沪市国府的支持,各界派系交织,一般是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的。 率先冲上来的是两名美利坚人,吉米和埃里克,两个人显然想要在哈同面前表现一番。 可还没有近身,便被包国维用桌脚扫到地上去了。 “无法无天!你会得到巡捕房的审判!”哈同站在人群的后面,两名彪形大汉护着他的安全。 和电影里面不同,保镖基本上是不会离开被保护人的,其他事情完全不会掺和,他们的任务只有保护付钱的人。 包国维整理一下衣服,不慌不忙地回怼说道。 “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你!!” 哈同自然是听得懂中文的,本来还是很生气,可听着这话好像是有些哲理的样子? 卜舫济皱着眉头,走上了前去,他注意到了先前的小舞女已经不知所踪了,看起来是在冲突之中逃走了。 卜舫济露出教育者的本色,用毫无口音的中文说道。 “这位先生,爱德华先生的确有不对的地方,可应该交给巡捕房或者法院来判决,而您动手却是不对的,同样要受到巡捕房的拘捕,这里的安保马上就要来,我劝伱还是减少动手,这样可以少很多的麻烦。”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有些冷冷地反问说道。 “一个洋人在华夏的土地上撒野,现在要审判一个华夏人么?” 艾里站出来说道:“这位先生,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知道这里是公共租界。” “我管你什么公共租界,这个人欺负华夏人就是不行,我不开心了,便打了他,又如何?” 包国维性子也上来了,比起从前来还要嚣张上无数倍。 但几个洋人自然是不认识包国维呢,这冲突是突然发生的。 他们也不会像是电影一般,上来就问对方的名字。 哈同扭过头去,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真是一个粗俗的东方人。” 这个时候,人群里面突然喧闹起来。 时不时有人喊道。 “青帮的人来了,青帮的人来了,快躲开!” 还有人对包国维喊道。 “小兄弟,这些都是没骨气的人,我支持你,你快些跑吧!路口就有汽车!” 唯有蒋百里抚着额头,他想要阻止包国维,避免事态的进一步加剧。 谁知道这家伙这么冲? 可听到青帮的名字之后,蒋百里撇过头看向了徐志摩问道。 “你刚刚叫了?” 徐志摩摊开手,表示很无辜。 “没有啊,我一直在这里。” 人还没有到,就听到一声骂骂咧咧地粗俗声音。 “他奶奶的!哪个不长眼的,咱们青帮照着的地方也敢打人,打得还是洋人,你不想活老子还想活呢!” 一群穿着短打裳的青年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浩浩荡荡足足有几十个人。 人群里面,当即就有人介绍说道:“是青帮,听说在沪市罩着很多场子,老板就跟杜月笙有些关系,所以这里也算是青帮的一个地盘。” “这小子好眼熟,脸上的疤痕可恐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你都不认识?码头的郭泗啊!上周把好几个舞厅闹事的混混扔到江里面的那个” “诶呀!这回要出人命了。” 郭泗眼睛如同鹰眼一般,手里拿着一条木棍,腰间别着一把盒子炮。 抬眼便瞟到了那个瘦弱的身影。 心道还以为是什么硬点子,不过是个弱鸡。 他当即手一划说道。 “弟兄们,先上去给这小子腿打断。” “是!!!” 十几名青帮成员,就朝着包国维的方向冲了过去。 可没过了几秒钟,突然又听到郭泗的一声暴喝。 “等等!” 成员们棍子都抡起来了,听到这一声之后,差点没有闪了腰。 却只见,那个闹事的青年转过来,正对着郭泗,脸上也露出古怪的表情。 “郭泗么?好久不见。” 原先看脸还有些怀疑,似乎是做了伪装,可听到这声音之后,郭泗就知道错不了了。 他当即一拍大腿,跟见了鬼一般。 “包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第208章 洋人:这都是误会啊! “误会?” 爱德华一半边脸肿得像是一个半个猪头,嘴巴歪斜到了一边,原本不太好看的样子,如今更加的不堪入目。 听到郭泗的调解,爱德华差点没有背过气去,一瘸一拐的想要动手,可走了两步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随即只能够作罢。 自己都变成了这个惨状,结果那个可恶的华夏人,竟然跟自己说是一场误会? 郭泗的眼睛跟随着爱德华的一举一动,脸上是过度热情的微笑,甚至微微前倾,不断地点头。 时不时还飙出一句蹩脚的英文。 “爱德华先生,这就是一场误会啊,咱们这位先生喝多了酒,一时间觉得您是在欺负那位小姐,这在你们英国可是一个绅士的行为” 手底下的青帮成员,在爱德华周围围成了一圈,这些人自然都知道包国维的名讳。 本来是出于一个看场子的职责,可听到事情的缘由之后,大家可都是有血性的汉子。 心里一百个对于包国维佩服,自然也心里站在包国维这边。 现在郭泗很明确站在包国维这边,青帮的成员也自然不蹙。 这个外国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咱们包先生打就打了,你外国人再牛逼,能够牛逼得过包先生么? 场面当即逆转了过来,原先趾高气扬的爱德华,现在也没有了底气。 爱德华转头看向了哈同,试图在这位英国老乡这边,找到一些帮助。 哈同的确是反感包国维的行径,但是对于老乡爱德华,这不体面,不像是一名绅士的行为,也是照样嗤之以鼻。 他也是认识青帮这名郭泗,在沪市做生意,难免和本地的帮会打一些交道。 老实说,本地的帮会很多行为让他难以理解,或许是因为东西方的差异所在。 但总的来说,在哈同眼里,本地帮会还是很守规矩的。 只是,有些让人惊讶的是,平日里谁也不怕的青帮,竟然对于这个青年很敬佩。 包? 这让哈同想起了《教父》这本书,联系今天这场冲突倒是觉得有些魔幻。 看向那个面部黝黑的青年,似乎也与印象里面,报纸上对于那名少年作家的描述不符、 哈同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作为一名精明的犹太人,算计和审时度势是他们擅长的东西。 只有善于钻营,这个流亡上百年的族群,才得以在世界各地发展壮大。 当然这也是,犹太人同时被各国排斥的原因所在。 哈同如今可管不了这么多,至于爱德华这个家伙的感受,在哈同眼里比起街边的一块银元还要不值钱。 他现在最为感兴趣的还是眼前这个,或许便是少年作家包国维的家伙。 所以哈同打算阻止其他洋人的义愤填膺。 “先生们,你们就这样看着我被这个卑劣的华夏人殴打吗?他这不是真正的绅士,真正的绅士要堂堂正正的一对一决斗。” 爱德华歇斯底里地说道,企图得到其他西方人的认同和支持。 “他这是在偷袭!!!” 爱德华挥舞起自己短小的手臂,用英文一边怒吼一边眼泪鼻涕横流。 原本还打算说上两句,一如卜舫济这样的洋人,想着怎么着也不能让华夏人,这样对待一名西方人。 可看到爱德华这个模样,当即觉得,若是帮助这个丑陋的流氓,是不是与自己这样西装革履的绅士身份不符合呢? 洋人们沉默不语,任由着郭泗在其中说和,看起来也都存了看戏的心思。 可包国维既然是做了,就不会说做到一半,他笑着看向爱德华,扔掉了擦拭手中血迹的毛巾。 朝着前面踏出一步。 “既然爱德华先生,想要跟我来一场堂堂正正的绅士决斗,那包某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正愁着还没有打爽呢,谁知道对方还想要打,这不是正中下怀了吗? “你你不要过来。” 爱德华差点吓尿了,他本来就是狐假虎威,谁知道这个包国维竟然来真的? 他当即躲到了人群后面,避免自己遭受到“二次攻击”。 本以为靠着洋人的身份,爱德华觉得自己拥有“外交豁免权”,可没有想到今天遇到了硬茬子。 眼前这个少年,似乎背景十分不一般啊? 这个时候,卜舫济等人又再次开口了。 爱德华出言嘲讽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反应,可当包国维反击了,洋人又觉得包国维是在针对他们所有人。 艾里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简直是恶魔,这位先生你会受到上帝的审判!” 卜舫济则是觉得对方像是一个学生,忍不住教训说道:“这位同学,道德是学习之中应该恪守的,你若是如此,对于今后出国留学是很有影响的,优秀的大学是不会招收一名具有暴力倾向的华夏人。” 卜舫济觉得这个威胁对于包国维,应该是对症下药的,看到他身后的那几个人,应该都是学生没有错了。 这个时代的华夏学生,哪一个的梦想不是去外国留学呢? 英国、法国、德国、美国,这些都是他们梦寐以求到达的地方。 这个时候,徐志摩终于站出来,他与卜舫济还是熟识的,脸上不禁有些尴尬地说道。 “卜校长,伱还认得我吗?这都是误会,秉文乃是我的朋友,您看.” 可卜舫济却完全不理会他的话,摆摆手说道:“不要再说了,今天就算这个人是国府的要员,我们也会送他去巡捕房,在法院上由法官来定夺这一切。” 徐志摩脸上憋得通红,没有想到对方这么不给面子,只能无奈地看向了蒋百里。 而蒋百里眯了眯眼睛,注意到包国维和那个青帮的郭泗正在交谈之中。 “包先生,好汉不吃眼前亏,在这租界里面,洋人就像是前清的八旗一般豪横,咱们惹不起的,快些跟我走,我们已经派人去找杜先生了,后续会有安排,出了租界您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刚刚包国维的发言,郭泗是满头大汗啊。 这个包先生,年纪看起来不大,可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大胆? 自己都不敢动洋人,他说打就打了? 面对,卜舫济的威胁,包国维倒是十分的淡定,他拍了拍郭泗的肩膀说道。 “郭大哥,近来杜先生还好吗?我可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上次搬到沪市,其中还是多亏他帮助,下次一定登门拜访。” 郭泗顿时就无语了,他觉得自己手臂上纹的那一条青龙,这个时候已经跑到了包国维身上,而自己的变成了小白兔。 说着便要拉住包国维朝着外面走去。 “不必了,我还想要看看下面的表演呢。” 包国维面露轻松地说道。 他撇了撇嘴,郭泗这才注意到,其他宾客此刻已经做了鸟兽散,继续开始今晚的声色犬马。 而舞台上,幕布渐渐被拉上,舞台后面人影窜动,明显是在进行一场表演的准备。 郭泗不禁感慨这个老板的心大,都发生了这种事情,竟然还有心思继续表演。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这百乐门的销金窟之中,每个一个上流人士,每个一个贵人的时间都是宝贵的。 或许是好不容易,才得了空,约到了其他人的老婆,趁着几支舞蹈,看完了百乐门头牌宝珍小姐的表演。 便是可以抱着自己的舞伴,脑袋里面想着宝珍小姐,到三楼早已准备好的客房里面,一度春宵了。 洋人被打了? 的确是很稀奇的事情,但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被抓的只是那一个愣头青而已。 “你们不能走!巡捕房将会给你最后的审判!” 两名美利坚人在包国维身上吃了亏,自然是恨得牙痒痒,还想要上前阻止。 可刚刚打算冲到面前,就感觉到一个彪形大汉突兀地出现在面前,那黝黑壮硕的肌肉,以及如同豹子一般的背部,令人望之生畏。 曹晏海的牛眼瞪了两人一眼,两名美利坚人立即倒退了回去。 这个华夏人,一看就十分能打,再想要表现的话,保不齐会把自己性命给送出去。 在这方面,美利坚人还是十分拎得清的。 包国维和曹晏海对视了一眼,后者确认的点点头,包国维稍稍松了一口气。 曹晏海自然是一直跟着自己的,为包国维提供各个方面的保护,刚才让曹晏海离开,自然是去拿另外一个重要的东西。 枪械。 这个时代,没有枪械,打什么架你都是白打。 只是没有想到,这回来的竟然是青帮的人,着实是省下了包国维不少功夫。 也让他想要在租界,上演电影里面大闹百乐门的刺激场景,这样的愿望破灭了。 艾里显然是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华夏人,见到对方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当即指使自己的保镖说道。 “去将这个无法无天的华夏人抓起来,他应该得到最为严厉的审判。” 见到冲过来的几个西方保镖,曹晏海当即目光一凝固,脚底生风,随时准备和对方动手。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了。 “各位先生们,按照华夏人的一句话,给我哈同一个面子,今天这个事情便了了吧。” 所有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果不其然,竟然真的是哈同? 注意到众人惊疑不定的表情,哈同拨开面前的两个保镖,挥了挥手,示意刚刚前来报信的秘书离开。 他手里拿着文明手杖,几乎跟刚才的态度,换了一个人。 “先生们,咱们来自于文明的国度,行事也应该文明一些,爱德华先生刚才对于舞女做出的一切,的确是有不好的地方,这些是得到确认的,这位包先生喝了些酒,为了解决女士做出的绅士行为,也不应该得到批判。” 哈同顿了顿,完全不顾及爱德华如同看到鬼一般的表情,面露慈善地看向包国维说道。 “所以啊,这件事情便按照包先生所说的那样,算了吧。” 算了吧? 便连卜舫济都猛地转过头来,看向了面露和善的哈同,他是经常和这位犹太富商打交道的。 什么时候,哈同变成了这么好说话的人? 商人除了利益之外,还有什么能够驱动他们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的? 等等利益? 卜舫济自然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他当即扭头看向了包国维,似乎明白了什么东西。 “先生!”爱德华不敢相信地看向哈同,他没有想到往日里无条件帮助他的哈同,今天竟然好像在帮助那个华夏小子说话? 这还有天理么?哈同是被恶魔上身了? 爱德华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您不能够这样对我,看看我的身体,都变成了什么样子,这些都是这个恶魔造成的,我一定要找到巡捕房,我认识租界法院的法官,我一定要” “好了!” 哈同不耐烦地打断对方说话,对于爱德华不听从自己的话,感到十分的反感。 前几次,哈同已经接连帮助对方擦了好几次“屁股”,甚至连人命这种事情,都有所帮助遮掩。 这一次,哈同是真的有些烦躁了,因为他知道,与爱德华起冲突的这个男人,如果能够交上朋友的话,将会给他带来无数的利益。 哈同眼睛里面放出光芒,脑袋里面接连闪过的是近几个月出现的,诸如口罩、大蒜素以及疫病防治方法等等,令人震惊的发明。 敏锐的商人嗅觉告诉他,只要和这个包国维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哈同当即努了努嘴巴。 几名保镖当即冲上前,将爱德华朝着门外拉走。 “干什么!干什么!shit!fuck!#¥@¥%%¥” 爱德华嘴巴里传出叽里咕噜的言语,可哈同却完全无动于衷,冷冷地看向被拖出百乐门的爱德华。 艾里和卜舫济等人,也都皱起了眉头,不懂哈同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可都没有反驳的意思,毕竟这里的西方人几乎都对于哈同马首是瞻。 而徐志摩等人就更加惊讶了。 徐志摩甚至都有些风中凌乱,怎么回事? 包国维和这个哈同很熟吗?不是自己来给他们介绍一下租界的外国名人,怎么包国维自己先认识上了? 蒋百里皱起眉头来,转头问了戴望舒。 “秉文还认识这个哈同吗?” 戴望舒则是老老实实地摇头说道:“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蒋百里看向包国维的眼神里面,更加的令人意味深长。 “包先生,那个洋人老爷,好像对于有什么企图,似乎想要讨好你的意思。” 这里面,当然是常年混迹江湖的郭泗看得更加清楚,他当即在包国维耳边点破说道。 包国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淡淡说了一句。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郭泗欲言又止,又想要劝说包国维离开,可他这会儿觉得包国维定是有了自己的底气,当即拱拱手说道。 “包先生小心,我就在这个场子里面,有什么事情尽管招呼我便是。” 包国维也拱拱手,别的不谈,这个杜月笙对于自己还真的是没话说。 他当然也不会忘记了,跟这个洋人首富客套一番。 “哈同先生,久仰大名,我对于您的深明大义表示感谢,接下来由我请您喝一杯酒如何?” 哈同愣了一下,将目光投向了包国维伸出的手,手洁白修长,明显跟脸上有着天壤之别。 这让哈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于是毫不犹豫地握住,放声大笑说道。 “哈哈哈哈,正好正好,我们一起欣赏一下宝珍小姐的表演。” 好像是得到什么命令一般,哈同这一声刚刚落下,幕布就被缓缓地拉开了。 悠扬地音乐声随即响起。 而此刻,爱德华还依旧站在百乐门的门口,他听到里面美妙的音乐声响起,心中的怒火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平息。 仇恨使得他渐渐失去了理智。 第209章 安淑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百乐门里,大厅的灯光逐渐黯淡下来,一束有些刺眼的光线照射在名为宝珍的舞女身上,她穿着一袭精致的晚礼服,朱砂色的红唇,显得清新淡雅。 宝珍的头发染成了淡金色,发间点缀着一朵春日里的鲜花,她的目光如同清澈的小溪一般,似乎在诉说一段春日里的故事。 如同瓷器一般的光滑肌肤,以及唱歌时刻,时而露出的迷人笑容。 犹如一朵沾染上胭脂气的迎春花一般,兼顾上霓虹灯下的魅惑,与春日花朵的清新淡雅,生机勃勃。 这样的女子,怎么能不让男人发疯? 很明显,几句百乐门独特腔调的唱法,再搭配上精美绝伦的歌词,以及女子如天使一般的容颜。直接让台下的男人们,纷纷露出了猪哥状。 首先发言的自然是咋咋呼呼的戴望舒,他拉住徐志摩的衣袖,十分兴奋地说道。 “志摩兄,志摩兄,就是这个!我要的就是这个!简直比起施绛年小姐还要不逞多让!” 徐志摩也有些看呆了,他往日里来百乐门,可很少见到宝珍会出场表演,而且这首秉文白天里刚刚做的诗歌,晚上竟然便已经被搬到了这里? 可听到戴望舒说的话,他便有些气笑了。 “你要这个?我还想要呢!” 梁思成也评价说道:“这个宝珍小姐,有一点曾经徽因的感觉了,曾经徽因也是” 他这一回忆不要紧,便连带着徐志摩也仰头开始回忆起来。 “徽因.我们曾经年少” 徐志摩眼里渐渐湿润,想起了那一如春日的点点滴滴。 比起这些人的“油腻”表现,蒋百里便要好上许多了,他微微点头说道:“此女倒是与一般舞女大不相同。” 更不要说,来自于西方的那些洋人了,他们发出了欢呼之声,台上的宝珍简直让他们发疯。 毕竟,对于许多洋人的变态x癖来说,这样幼态又带点魅惑的女子,乃是最为具有吸引力的存在。 “这便是东方女子的魅力么?” “嘿,吉米我想要这个东方女人。” “包先生,似乎很困惑的样子,难道这个女子对于你来说,并不是很喜欢么?” 看到包国维脸上古怪的表情,哈同还是有些奇怪的,这个少年文学家,难道不近女色? “不是的,哈同先生。” 坐在vip贵宾席间,包国维对于台上的女子一览无余,几乎可以看得清她面部的粉底。 而这正是让包国维震惊的地方,因为这个女子的样貌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 曾经的自己,对于这个女子魂牵梦绕,少年悸动的情愫,在脑海里面幻想了无数遍,对于此女的样貌,自然是记忆深刻。 老实说,就算是她现在变成了八十岁的老太婆,说不定包国维都可以将其认出来。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才是包国维最为奇怪的地方。 “这一首歌词是好的。”卜舫济用标准的中文评价道。 他在华夏生活四十余年,想要开展英文教育,就难免要学习一些华夏的文化。 其中,他对于华夏如今市面上的文学思潮,是十分感兴趣的。 平日里面,也经常看一些文学作品,拥有一定的文学鉴赏能力。 其他几名洋人,自然是毫无发言权,他们只觉得这种唱法,很有沪市这种古老与现代交织的魔幻气息,懂一些中文的,会觉得歌词十分地美妙。 名叫宝珍的女子,一直躲避自己的视线,包国维想要从眼神之中,看出她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因为,包国维心里还留存着希冀。 她虽不是什么好女孩,但不至于此 卜舫济说出这个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自己,包国维自然知道他是想要跟自己对话,但包国维并没有这个心思。 再说了,这首诗歌就是自己写的,总不能自卖自夸一番吧? 徐志摩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他当即眉飞色舞的说道。 “诸位还不知道吧,这一首诗歌乃是我们在今日的诗会上所做,创作者乃是秉文兄弟,这首诗歌表达了‘四月天’的美妙意象,给人以生机勃勃之感,诗词中运用了大量的比喻手法,营造出一种既清新又充满情感的氛围,诗歌中” 徐志摩分析了一大段,对于自己第一个听到这首诗歌,并且目睹它全程创作出来的过程,感觉到与有荣焉。 可却没有人听他的分析,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舞台上,那个女子的深情表演之中。 只见得宝珍,却好像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其中,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包国维可以听出,这样的唱腔是有些类似于“夜上海”这首歌曲的风格。 《夜上海》这首歌曲的出现,实际上要到十几年后,1947年由周璇演唱,作为电影《长相思》的插曲。 此刻的人们自然还会觉得新奇,但来自于后世的包国维,已经将这个曲调听得耳朵快要起茧子。 甚至于前世,每每听到这首歌,都感觉是自己的奶奶又降临人间了一般。 可此刻,他却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因为他在这位宝珍小姐的歌曲之中,听到了一丝哀婉。 那是春日温暖阳光下面,一朵向阳迎春花的泫然欲泣。 包国维会想到其中的缘由,想到这一名女子,是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在百乐门的其他男子,可管不了这么多,他们来这里便是为了找乐子的。 “咻咻咻~” 台下传来时不时的口哨之声,男人的眼睛如同贪婪的毒蛇一般,在宝珍裸露出来的皮肤之上游走。 特别是露出的一双白腿,成为重点招呼的对象。 “宝珍小姐,看看我吧!我家里最好的车子房子,只要你愿意我的十几万家产都是你的!” “她叫做宝珍吗?百乐门的妈妈在哪里,今晚我一定要她陪我!” “绅士们,这个东方女人,我是不会再谦让的,若是有人想要和我争抢的话,先和我开展一场西部牛仔一般的决斗!” 台下的男人们叽叽喳喳起来,要不是在百乐门自持身份,或许都会冲上台去了。 而宝珍却对于这一切无动于衷,她微微抬头,眸子里面闪烁着光芒。 看着天花板,似乎又在看着曾经在杭城的一切。 一双腿修长,肌肉线条恰到好处,跟随着音乐一边打着节拍。 薄唇微启。 “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伱是人间的四月天!” 这一首歌曲完毕之后,宝珍缓缓转过头来,避过一切男人渴求的目光。 将自己眉目的情愫,全部投向了那个方向。 “她” 包国维瞳孔缩了一下,终于在看到对方正脸的时候确定了身份。 嘴巴惊讶地张开,不敢相信这一切,不敢相信这个女孩竟然在这个地方。 她不是来沪市转学了吗?她不是曾经说,也有一个出国留学的志向? 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安淑真!!! 第210章 除了包国维谁也不行!! “今夜难眠,各位尊贵的先生老爷们。” “刚才为各位带来歌曲的,乃是百乐门的头牌明星舞女宝珍小姐。” 幕后,一名穿着旗袍的矮小女人走了出来,她胖的手臂犹如藕节,手镯将手腕勒出一个沟壑。 最抓人眼球的,自然是下作的白色皮球,但若是看了她油腻的面容,也很难升起什么欲望。 与百乐门女经理,从容不迫样子有着天壤之别的,乃是安淑真局促不安的表情。 她就站在舞池的中央,一身精致的红色晚礼服,裙摆轻轻落下。 可眼睛里面留存着像是小兔子一般的惶恐。 “是他!没错!就是他!包国维就是你!” 安淑真在心里疯狂的呐喊,眼泪似乎又不争气的流下来,可是她还依旧是忍住了。 因为她可以感觉到,台下那些男人热切的眼神,那是完全不同于曾经在学校,男同学的眼神。 这些人的眼神,更加的放肆,更加的肆无忌惮,里面留存的只有欲望。 而耳边,则是又听到女经理的介绍声音。 她的声音也带着一股子脂粉气,腻得像是十几斤肥肉熬成的油水一般。 “诸位可感受到宝珍小姐的魅力,歌声是如此的美妙,融入了爵士乐,还有芭蕾舞的元素,这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女经理手腕上的金镯子闪闪发光,她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各位,接下来便是舞蹈的环节,只要您愿意,可以到前台为我们的宝珍小姐,送出一份花束,又或是送出酒水,有缘人自然可以与宝珍小姐一齐共舞。” “舞完一曲,累了自然由宝珍送您去楼上休息,大家伙应该听说过的,咱们宝珍啊,才刚刚站台不久,还未有服侍过人,各位老爷们可要好好怜惜啊~“ 一句话说完,台下当即发出了哄笑之声,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在进行一场遐想。 “真的是无耻之尤,将人明码标价,这还是先进之世界吗?与前清的有什么区别?沪市乃我最为先进之地,竟然也有如此蝇营狗苟之事?” 戴望舒义愤填膺地说道。 他有想到这个地方,乃是那种风月场所,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的明目张胆? 台上那个女子,经过装扮之后,可以算得上是风华绝代,可若是仔细去看的话,她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 说不得,也还是一个学生,这让他感觉到异常的愤怒。 甚至都有些愧疚,自己刚刚对于这个女子的垂涎欲滴。 这又何尝不是一个苦命人呢? 被摆在台上,像是商品一般明码标价。 “这乃是从前青楼的招数,定个什么劳什子花魁,随后让仰慕者一掷千金,只要能够出够了银钱,那这个完璧之身的花魁便归他所有了。” 蒋百里笑着摇摇头说道。 “现今的国府,仅仅是表面上有了民主,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大号的封建独裁罢了。” 梁思成也有所感触,义愤填膺地说道。 心里面对于林徽因的愧疚也升起来,有些后悔来到百乐门了。 “或许我们不该来这里的。” 徐志摩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正是他忽悠大家要来这里的,现在事情变成了这个模样,又该如何收场。 他试探性地看向包国维说道。 “秉文,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刚才那个洋人,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你还是先行离开租界为妙。” 包国维挑眉,看向了这群好像是“幡然醒悟”的年轻人,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摇摇头,反问说道。 “逃避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嗯?” 几个人疑惑地看向包国维,不知道他肚子里面到底卖什么药。 包国维淡淡说道。 “法国作家罗曼·罗兰,曾经说过‘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 亦如此,逃避苦难,不能够解决问题,苦难就在那里,你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它还是依旧会发生,沉沦的女孩依旧会沉沦,死去的人依旧会死去” “这” 蒋百里的瞳孔一缩,好像从包国维的话语里面,读懂了什么东西。 感觉自己脑袋里面有一根弦就此崩裂,一股子思潮从脑海之中涌了出来。 “解决苦难的唯一方式,就是去面对苦难。” “如何救国?居于庙堂之上,高谈阔论那叫做救国吗?不是!” “应该乃是深入到基层之中,去寻找基层中最为基础的弊病,去面对去解决。” “包秉文!你真的是一个天才。” 蒋百里脑海里面开始了一场头脑风暴,作为一名军事教育家,军事理论家,他的人生轨迹就此发生了一点点改变。 由此,在后世他的历史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也有这其中的一点原因。 而此刻,徐志摩等人都纷纷发出了感慨。 “秉文,真不愧是你,你还真的是绝了!” 与此同时,场内也发出了相同的欢呼之声。 “哈哈哈哈哈哈!唐公子真是绝了!!!” “出手4000块大洋,要将宝珍小姐捧上百乐门女王的宝座啊!” 而众人聚焦的中心,乃是一名叫做唐季珊沪市富商。 唐季珊? 包国维皱起眉头,脑袋里面似乎对于这个人有一些印象。 好像是被称作,民国渣男中的战斗机? 为了茶叶销量和经商,也是为了女色。 他接连娶了民国影后张织云,四大美女之一的阮玲玉。 前者因为失去人气被他抛弃,后者因为被他抛弃,而抑郁自杀。 可谓是民国渣男集大成者。 看起来,这位如今盯上了台上这位的宝珍小姐。 不知道是看上了她的演艺价值,还是看上了她的外表。 亦或是二者都有? 在这期间,场内已经进行了激烈的角逐,少爷公子亦或是老爷们,都纷纷出价。 而这四千大洋,显然已经是这边的顶峰价格了。 场内不由得有人感慨说道。 “四千块大洋啊!就为了博取一个女子?还得是唐公子,就是有钱! 四千块大洋在如今的沪市,都可以作为迎娶两名良家女子的彩礼钱咯!” 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彼时的沪市,工薪阶层月平均收入仅有五十元左右。 这已经能让一个家庭过上小康生活了。 而这四千元,是一个中产家庭将近六年的全部收入,这笔数目的巨大可想而知。 此刻,场内几乎都是静寂一片了。 就算是下面小兄弟,再悸动,许多人也不得不掂量掂量,到底有没有底气出这笔钱。 人群里面,一名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走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朝着舞台上缓步走去,享受着周围人羡慕的目光。 这样的虚荣感,比起后世榜一大哥刷屏,要好上太多了。 女经理一边搓着手,也一边连连点头,脸上都快要乐出花了。 那可是四千块大洋啊! 她自己一个晚上,要是可以赚个四千大洋,一次性十个她也愿意啊! 可女经理终究是人老色衰,她拿着强调说道。 “宝珍啊,这个公子对你可够真诚,你莫要辜负了人家,快与公子共舞一曲吧!” 这话刚刚说完,台后的音乐声便随之响起了。 宝珍的身体也随之一颤,她仿若从梦境之中惊醒了一般。 好不容易,才从不远处那个男人的脸上脱离开视线。 嘴巴里面,喃喃自语地说道。 “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 “逃避苦难不能解决问题,唯有面对他。” “勇敢的面对他?这便是伱吗?包国维?” 曾经学校里面的一点一滴,在安淑真的脑海里面不断回放。 特别是包国维的意气风发,特别是包国维在课堂上据理力争,写出一鸣惊人的文章,面对上位者的攻讦丝毫不惧。 还有在瘟疫防治过程中的义无反顾。 他一直都是如此吗? 安淑真身子有些颤抖,看到那个油头粉面的男子,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朝着自己伸出手来,就像是俘获猎物的野狼一般,得意洋洋。 “宝珍小姐,和我共舞一曲吧?” 嘭~ 犹如炸雷一般,安淑真的脑海里面意识似乎被炸开了,她又看向了角落里面那个男人。 脸上依旧是那样的古今不波,他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但安淑真已经坚定了她的想法。 她当即撇过头去,后退了一步,大声说道。 “我拒绝。” 这一声细若蚊鸣。 “什么?”唐季珊一脸错愕,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被拒绝? 拜托,老子花了钱的!那可是四千块大洋啊!! 安淑真深深吸了一口气,加大了自己的音量。 “对不起,我要拒绝。” “你在说什么?”唐季珊此刻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恼怒了。 女经理也是一脸错愕,她打着圆场赔笑说道。 “宝珍是有些糊涂了,宝珍你快牵住唐少爷的手啊!” 她当即去拉住安淑真的手,却不想后者猛地甩开。 安淑真最后一声,变得坚定而清晰,她大声地说道。 “不!经理,我要拒绝!” “因为他不够格,不应该是他!” 第211章 安淑真,我们不相干! “安宝珍!” 女经理怒目圆睁,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可看到安淑真那一双坚定的眼神之后,她就本能的猜到,今日一定是不一般的,随后她扭头讨好地看向唐季珊,脸上挤出笑容说道。 “唐先生,您稍等一下,宝珍今日或许有些不舒服,我再与她谈谈。” “哼!” 唐季珊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明明花了钱,这小姐不愿意跟自己走是什么操作? 她还说什么自己不够格,我出了钱,我不够格谁够格? 将安淑真拉到一旁的女经理,低声严厉说道。 眼睛里面渴求和威胁相互交织。 “宝珍.淑珍你可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咱们不是约好的吗?你应该知道的,你家中的情况姐姐我也是了解的,你难道不需要这笔钱吗?咱们一起合作.” “你若是毁约的话,其中的损失要你一个人承担,咱们百乐门不仅仅在租界有关系,跟着青帮、斧头帮也有着照拂,你可别犯糊涂.” “这唐公子也不是什么老头子,你看他也顶俊俏,家里经营着茶叶生意,可以说是年少有为,跟着他今后就算是做小,也能吃香喝辣,伱有什么不愿意的.” 女经理的声音,犹如魔音绕耳一般,在安淑真的脑海里面不断回荡。 但她只是一味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断摇头说道。 “不,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 此刻,台下的人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舞女突然不愿意了? 这可是四千块大洋啊!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这个舞女竟然不愿意了? 舞女中途反悔,这可是稀奇的事情。 “怎么回事?这个舞女好像是反悔了,好几个服务员都凑上去了,他们在劝说名叫宝珍的舞女?宝珍小姐该不会因此遭遇什么吧?” 戴望舒有些忧虑地看向舞台之上。 “这倒是比起从前好了许多,如今也没有什么卖身契,洋人的租界里面,除了洋人有特权之外,还是讲一些法律的,他们并不敢明目张胆的行使古代青楼的旧事,逼良为娼之类的。” 徐志摩为他解答说道。 正如他所说的,在这个时期的百乐门里面,还维持着起码的“体面”,大家无非是因为金钱,你情我愿,没有什么买卖奴隶一说。 “哼!”蒋百里冷哼了一声,显然十分的不屑,他毫不犹豫地戳穿说道。 “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没有从前那么明目张胆,但该有的腌臜,一点也不会少。” 这个时候,众人将目光投向了包国维,他好像一直都没有发表什么言论,但眼神停留在那名舞女的身上。 徐志摩由不得笑着说道:“怎么了秉文?你也看上了这个舞女?” 他忍不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我知道你是可以拿出这么多钱的,可是听兄弟一句劝,实在是不值得。” 知道对方是好意,包国维却是摇摇头,没有预想的,什么要英雄救美的桥段。 我不是喜欢她,我只是觉得她实在可怜,想要好好帮助她之类的云云。 对于包国维来说,你的苦难,与我何干? 包国维从来也不亏欠安淑真,安淑真如今也不是包国维的中心所属。 为她一掷千金?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百乐门这个地方,终究还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多一些。 但若有什么不平事,包国维倒是可以酌情管一管。 此刻,舞台上面的喧闹之声还在继续。 唐季珊哪里遭受过这等委屈,他怒气冲冲地说道:“老子不够格,还有谁够格?四千块大洋你还不满意吗?难道你是金子做的哔哔哔不成吗?(哔哔哔是被屏蔽的词汇) 女经理脸上都是窘迫,她急切地看向安淑真,眼前这个唐季珊可是百乐门的大金主,惹恼了这一位,今后该如何是好。 她把心一横,当即招呼几位侍者,要将安淑真强行抬到楼上去。 “各位,宝珍小姐今天是有些累了,带她去楼上休息一会儿,就送到唐公子的房间里面。” 这话一出,唐季珊脸上当即露出笑容,以他花花公子的性子来说,这样似乎更加刺激? “好好好!就该如此!”唐季珊脸上露出饿狼一般的笑容,压抑不住眼底的兴奋,看向了如同小白兔一般的安淑真。 而安淑真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包国维的身上,却发现对方眼睛里面似乎一点儿感情也没有。 仅仅只是,在听到女经理刚才那些话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这让安淑真更加觉得受到了打击。 可就算是如此,安淑真也是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看见了包国维,便如同看到了她曾经的校园经历一般。 心底有一个东西,随之慢慢打开了。 她决定不能再如此了,家庭抑或是其他,我安淑真为什么不能够为自己活一次呢? 像是包国维那样. “放开我!我不去!” 安淑真奋力地挣扎起来,可依旧是抵抗不了五六名男侍者的拉扯。 这个时候,台上常常自诩绅士的男人们,坐不住了。 他们看到了“美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一面,不由得心生同情。 唐季珊的高调,也并非所有人都羡慕,更多的人对于他的风流嫉妒到怨恨。 此刻,许多人心里又生出了一个想法。 看起来,这位宝珍小姐并不喜欢唐季珊,自己或许可以来个英雄救美,博取美人欢心。 可想是这般想,真正要做,就有无数的人踟蹰了。 那可是四千块大洋啊!又有谁可以出得起呢? “不要!我不去!” 就在有人差点要联系巡捕房的时候,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等等,先生们不要对一名淑女这么粗鲁。” “在我看来,四千块大洋确实少了一些,我愿意出五千块大洋,买宝珍小姐一个欢心。” 场内的喧闹声,顿时停滞了下来。众人将目光投向了说话的方向,不由得发出了惊呼之声。 “是哈同先生!那个犹太首富!有名的房地产大亨!” 人群之中当即议论纷纷,有的人不由得低声揣测说道。 “这个快八十岁的洋人老头也有兴趣?他行吗?” “嗨呀,你是不知道的,洋人玩得都比较变态,有些不行了还能玩嘞.” 人群里面,议论纷纷,而包国维却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注意到哈同看向自己的眼神。 好像是在说,交给你了小老弟! 不好!包国维心道一声不妙,知道了对方一定从安淑真的眼神里面看出了什么。 这个犹太鬼佬精明的很,洞察人心也是一绝,难免会干出什么多余的事情。 还没等包国维反应过来呢,却听犹太人哈同笑着朗声说道。 “我们犹太人的祖先常常说,往上爬的时候要对别人好一点,因为你走下坡路的时候会碰到他们。” 哈同摊开手,似乎将这五千块大洋,视作一堆粪土一般。 “我们犹太人,一直喜欢帮助别人,这样也是在帮助自己,宝珍小姐既然不愿意,我哈同愿意出这五千大洋,买宝珍小姐一个开心。” 哈同早已看出了,安淑真眼睛里面的不对劲。 眼神一直都停在包国维身上不动,想一想也是应该的。 包国维这样的少年文豪,又有哪个女子不沉迷其中呢? 而哈同再看看,包国维的表情,里面十分的复杂。 他“聪明”的脑袋就展开了幻想。 这位文豪,或许对于这位女子也有着不一样的情绪? 哈同乐于成人之美,在他看来,这是比直接送钱财要更加让人舒适。 而且,你还得送的名正言顺,无声无息 只听哈同继续说道:“宝珍小姐,我这个老人已经跳不动了,你便在场内找一个喜欢的绅士,共舞一曲如何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哗~” 场内顿时一片哗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直到口口相传,多次确认之后,众人才真的接受了这一现实。 这个洋人他.疯了? “有钱没处花了是吗?这个哈同老糊涂了?有这个钱给我啊!” “嘿嘿,你不懂,洋人就是不一样,人家是讲原则的,看不惯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子。” “我看这个哈同,不一定心里存着什么善念,可能憋着什么坏果子呢!”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但哈同却完全不在意,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台上的女经理说道。 “怎么了,薛经理,不是说了出价最多的人便可以与宝珍小姐共舞吗?” 薛经理脸上一开始是愕然,在想到这个数额之后,又是惊喜,可想到其中的纠葛,脸上又如同吃了苍蝇屎了一般。 这两个人,都是一方大佬,自己这个小经理哪里能够惹得起啊! 可想了想,她最终还是觉得,这位洋人老爷更加牛逼一些。 她满脸歉意地看向唐季珊。 “唐公子,你看这” 薛经理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心里已经是有了决断。 对于此,唐季珊更加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侮辱,明明是老子先来的啊! 他从牙缝里面挤出声音说道:“薛经理岂有这样做买卖的道理,买定离手,我付了钱,你交了货,哪里还有另外卖予他人的道理?” 薛经理本来是很慌乱了,可看到台下哈同戏谑的眼神,当即就分清楚了大小王。 在这场中,唯有哈同拥有最高的地位,一个犹太人的身份,一个白色皮肤的西方洋人,还拥有无数的地产,在租界有着极其广泛的人脉。 与这位比起来,区区一个唐季珊算个屁! 她当即硬气了起来,笑着说道。 “唐公子这是哪里的话,咱们这是百乐门舞厅,乃是沪市上流人士社交的场所,又不是什么贩卖姑娘的窑子,这礼物也并非是买卖,而是对于咱们姑娘的一个诚意。” 薛经理扭动起身子,十分得意地说道。 “唐公子可莫要搞错了,失了自己的身份。” “你!” 唐季珊当即气得发抖,他还从来没有在这种风月场所,遭受过这种委屈。 “那我这四千块大洋,如何说?” “这个.” 想到这里,薛经理自然有一些肉痛的,想要让她将这笔钱吐出来,那指定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薛经理搓搓手,略带歉意地说道。 “唐公子,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咱们百乐门从来都没有退钱的道理,特别是送出去的花朵以及礼物,那可是对于姑娘们的心意啊.” 薛经理说得天花乱坠,可说着说着,意识到唐季珊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 冰冷的眼神,让薛经理当即打了一个寒颤,她自知理亏,赔笑说道。 “唐公子也不必太过于伤心,这天涯何处无芳草,您啊可以在我们这里挑选两个姑娘相伴,这也算是给您的补偿了。” 唐季珊一把抓住了薛经理的肩膀,后者发出一声惊呼。 “什么样的姑娘比得上宝珍?什么样的姑娘一个值得上两千元大洋!” “这这.唐公子你冷静一点。” 眼见场面已经有些收不住了,薛经理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哈同。 后者此刻老神在在的躺在沙发上,一边喝着红酒,饶有趣味的样子。 就像是在看一个舞台剧。 哈同几乎根本没有将唐季珊放在眼里,他轻轻举起酒杯,对着安淑真说道。 “宝珍小姐,你可以选一选今晚的舞伴了。” 哈同眼神里面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暗示安淑真选她自己心中所喜的,也就是这个面前的包国维。 “我我.”安淑真站在原地,时不时朝着包国维投去渴求的目光。 可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这个时候,唐季珊终于忍不住了,他心中自然是有着万分的不服气。 甚至于手指有些颤抖,从来都是他在女人丛中穿过,从来都是他抛弃别人,嫌弃别人。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还会被拒绝? 他对着安淑真怒目而视,大声质问说道。 “安宝珍!我到底哪里差了?你说我不够格,那在场的人又哪个够格?” 唐季珊歇斯底里,毫无顾忌,随后指着哈同说道。 “你难道喜欢这种老头子吗?”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安淑真一步一步的后退。 “宝珍小姐,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这个事情没完!” 唐季珊咄咄逼人的样子,让安淑真慌了神。 这个时候,台下传来哈同略带愠怒的声音。 “可以选了,宝珍小姐。” 安淑真在台上站定,这才又重新看向了那个,一直看向的位置。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他自然完全够格,比起你来要好上太多,一首诗歌便已经是无价之宝。” 安淑真甚至站在了话筒面前,对着哈同,对着全场的人,用手指着包国维的方向,大声说道。 “哈同先生!诸位先生们!” “我选这位先生,包国维先生他将是我今晚的舞伴。” 一时间,场内寂静无声。 “什么?” 一声惊呼十分突兀,那是戴望舒发出的惊叹,他看向包国维就好像重新认识对方了一般。 唯有坐在台下的包国维,努力避开安淑真热烈的眼神。 在听到这话之后,无可奈何,用手掌拍了一下脑门,轻声说了一句。 “坏了!” 第212章 租界里西方人才是一等人? “师父,你真的不打算跟宝珍小姐跳上一支舞吗?她看起来很喜欢你,你刚才不是也让我去保护她?” 刚刚在后台,曹晏海没有看到人,便意识到事情已经发生了转机。 起先曹晏海还在感慨呢,师父就是不一样,别人豪掷四千大洋想要抱得美人归。 师父直接让自己去抢? 虽然包国维跟他说的是,去保护宝珍不受到唐季珊的侵犯,但这在曹晏海眼里,和抢有什么区别? 由此,曹晏海在心里更加佩服包国维了。 男人就是应该如此啊! 而此时此刻,曹晏海又反过来劝说对方,看不得一名容貌标志的女子,在台上一阵局促。 就连徐志摩也过来劝说。 “秉文兄,你莫不是怕家里的未婚妻生气,不用担心这些,这百乐门的事情,大家都不会说出去的,男子还未成婚,便没有世俗的约束,如今也是新时代了,完全不一样了,不要被那些封建礼教给束缚了。” 梁思成倒是开口说道:“秉文,你倒不用跟宝珍小姐发生什么,和她共舞一曲,劝说一番她从良也是好的。” 而台上的薛经理,脑袋是有些懵逼的,她根本没有想到,宝珍竟然会选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 这个家伙,看起来哪里好了? 不应该是哪个帅气的公子哥吗? 一开始,薛经理甚至都怀疑,宝珍这是偷偷跟哪个公子哥勾搭上了,所以对于唐季珊的金钱攻势无动于衷。 这便是年轻女孩的傻,若是薛经理自己有这个魅力的话,一定是全都要。 薛经理脑袋里面还在回响着,宝珍刚刚又说出的话语。 “今晚,我只愿意陪同包国维先生共舞,无论怎样都愿意!” 包国维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但薛经理还是有一种,养好的漂亮花朵,被一头野猪给拱了的感觉。 她当即对着旁边的侍者问道。 “快去查一查,这个包国维今天消费了多少钱?” 得到答案之后,薛经理差点暴走了,因为侍者的答案是。 “薛经理,这个包国维跟着徐志摩进来,而徐志摩又是得到了卜舫济先生的邀请,除了几块钱的酒水之外,他们分文未花!” “什么?!一分钱也没有?” 薛经理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见过小气的,没有见过这么小气的。 怎么了?来逛个窑子,连一百块都不舍得花么?这里可是全沪市最好的百乐门啊!、 可更让薛经理生气的是,她手下的头牌舞女宝珍,今天竟然是因为这个家伙,突然出现了状况! “宝珍你疯了啊?”薛经理像是疯了一般,拉住想要朝着前面走去的安淑真。 她自己倒是像是一个疯婆子一般,她扯住安淑真的手说道。 “宝珍,这个家伙能给你什么?” 安淑真倒是十分疑惑地转头看向了薛经理,似乎在看向一个傻子一般。 “薛经理你不知道吗?那一首《伱是人间四月天》就是包国维写的啊?” “比起四千块大洋,这一首诗歌要珍贵太多了吧?” “你也说过的,价高者得,难道这一首《你是人间四月天》不比几千块大洋更加珍贵吗?” 薛经理张了张嘴巴,没有想到安淑真会这样回答,她脑袋里面似乎一个人的名字崩了出来。 包国维?包秉文? 那个少年文豪? 竟然是他?!! 这个时候,台下的哈同也笑着拍手说道。 “宝珍姑娘说得好啊!一首诗歌带给人的感受是无价的.” 哈同冠冕堂皇的吹捧一番,心里却有了另外的想法。 这一首歌曲,便可以让这个宝珍光芒四射,若是能够通过时下流行的音乐形式,如收音机、胶片之类的载体,售卖出去,其中的收获又会有几何呢? 想到这里,哈同的内心就感觉到了一分燥热,看向包国维比起前凸后翘的金发女孩来,还要眼馋上几分。 听说,这个包国维在歌曲上也有几分造诣。 这难道不是一个行走的金子吗? 于是,哈同便顺水推舟地说道。 “我也是觉得很有道理,对于一名犹太人来说,只有文字和知识才是无价之宝。” 说出这个话的时候,哈同脸不红心不跳,显得十分的坦然。 他走到包国维的身边说道。 “这一首《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比起我这五千块大洋来说还要珍贵,所以今天的优胜者,还得是包先生才行。” 听到哈同不要脸的话,包国维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小说里面,又有了一个个性鲜明的人物。 面对安淑真的渴求,面对周围人的劝说,还有哈同目的性极强的吹捧。 包国维盯着那只伸过来的,雪白的小手,正在想着怎么应付的时候。 突然一声枪响传来,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之声,紧接着是门外啪嗒啪嗒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站在门口边的宾客首先发出了感叹声。 “是巡捕房!” 紧接着,一群穿着土黄色制服,腰间别着黑色腰带,上面挂着徽章的巡捕,手里提着制式长枪冲了进来。 为首的,赫然是头上裹着白色绷带的爱德华先生。 包国维眼神凝固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大胆。 将公共租界的巡捕房都给招了过来,看起来他在巡捕房有关系,所言非虚。 只是,在场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他如此乱来真的好吗? 果然,就有本来还在角落里面办事的公子哥,怒不可遏地说道。 “洋鬼子,你干什么呢?别打搅爷爷快活!” 显然这位公子哥是平日里跋扈惯了,再加上荷尔蒙上头,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谁知道那些巡捕房的成员,当即二话不说,将公子哥踹翻在地。 紧接着便是听到一阵鬼哭狼嚎,以及公子哥扯着嗓子喊着什么自己老爹是某个国府总长之类的云云。 爱德华可不管那么多,公共租界不归国府来管,你这个国府的华夏人,有什么资格在洋大人面前,趾高气扬? 在这租界里面,像他这样的西方人,才是最为重要的! 所以,眼前这个华夏人,该死! 爱德华还想要提起枪,直接给这个华夏人一个梭子,一了百了。 唯有将他碎尸万段,才能够解开爱德华心中的怨恨。 可旁边的巡捕房小队长,按住了他手中的枪,摇摇头说道。 “爱德华先生忍耐一下,大队长刚才说过的,您不能够开枪,惹出事情来,他也担待不起。” “忍耐?你让我忍耐?fuck!”爱德华都快要将眼珠子瞪出来了。 就是无法忍耐,他今天才带着巡捕房来! 小队长是一个印度人,他用蹩脚的英语继续说道。 “您应该知道的,我们将华夏人带到牢房之后,以后发生的事情,将会任由咱们控制!” “yes!”爱德华露出豁口的黄牙,扭曲的脸笑起来的样子,十分难看。 “给我将那个华夏人抓起来!” 第213章 小包要进去了? 看着周围几十名巡捕房的队员,就连像蒋百里和曹晏海这样的练家子,也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武功再高,也怕群殴啊! 在场的又不是包国维笔下的《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郭靖,不会什么降龙十八掌。 除非手里拿着一把机枪,不然身上就算是有枪,面对这十几杆黑漆漆的枪口,也依旧是无济于事。 蒋百里扭头看向包国维,此刻几个人里面,唯一有战斗力的只有包国维、自己还有那个曹晏海了。 他朝着哈同努了努嘴说道。 “秉文,好汉不吃眼前亏,租界的巡捕房,除了白皮猪其他人都是六亲不认,看起来那个哈同似乎很看好你,或者通过他的影响力,我们或许可以解围。” 看了一眼哈同,包国维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家伙是带着目的来的,这会儿或许不会帮助我们了。” “???” 这句话给蒋百里干懵了,觉得自己的思路有些跟不上包国维了。 可与此同时,正如同包国维猜测的那样。 创办了华夏电力公司的艾里,此刻想要在哈同面前表现一番,准备前去将爱德华等人拦下来。 却不料听到哈同冷冷地声音。 “等一等,艾里先生,我们或许不应该多管闲事。” “???” 饶是精明的艾里,也有一些不得其解了。 “可是.哈同先生,你刚才不是” 却听哈同笑着解释说道。 “艾里,看起来你对于咱们犹太人的道理还不是很熟悉。” 哈同老神在在地摇晃着脑袋。 “我们犹太人喜欢交朋友,可也从来都不是傻子,我们喜欢对等交易,给予朋友一只烧鸡,朋友也给予我们一条烤鱼,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否则。”哈同顿了一下,眼睛里面散发出一名犹太人特有的“聪明”。 “他们便是敌人。” 艾里当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包国维。 原先,他还想着,为什么哈同要三番两次的无偿帮助对方。 后来知道包国维的身份之后,又觉得即便是一名华夏少年文豪,哈同做得实在是太过了。 可到现在,艾里才真正明白,这才是一个真正“智者”! 艾里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他连连点头说道。 “这就像是行商一般,只有在最好的时机出手,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没错!没错!” 哈同压低了声音,嘴角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入他娘!那个洋人见死不救!” 戴望舒激动起来,甚至都没有端住自己的涵养,骂了一句脏话出来。 “也怪不了他们,人家只是帮助我们一次,怎么能够期望人家继续帮助呢?这本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梁思成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越来越后悔今天来这里了。 可几个人也没有怨言,刚刚包国维不愿意走的时候,也告知他们可以先行离开。 但没有一个人离开。 只能说,大家都是自愿的。 包国维倒是觉得,今天的事情越发的魔幻了,自己带着几名民国大师,逛“窑子”然后跟人打了一架,最后被巡捕堵在了“窑子”里面,这都算什么事儿? 可他倒也不是束手无策,有恃无恐,不是因为他胆子大,而是因为包国维有着自己的底气。 他当即低声对曹晏海说道。 “你回头不用管我,自己偷偷离开。” “这怎么可以,师父你放心!我这就将这些杂碎都突突了,外面还有青帮的兄弟,都有个照应,这些巡捕吃不到便宜。” 曹晏海一张黑脸在百乐门低暗的灯光下面,几乎都要融入进去,但依旧可以看出他的坚定。 包国维摇摇头。 “行不通,在租界跟巡捕房火拼,只能够招来军队,到时候就麻烦了,就算是杜月笙也不会为了我赌上在租界的利益。” 包国维心里清楚的很,对于这些人来说,情谊从来都是次要的。 真正到了利益纠葛之时,他们依旧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你。 “可是.” 曹晏海欲言又止。 “我有其他办法。” 紧接着,包国维将一张纸条交给了对方,在曹晏海耳边耳语一番之后。 后者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不可置信地说道。 “师父,这可以吗?” 正当两个人默默商量的时候,徐志摩正在努力和对方交涉,他的英文也有一些生疏,但也能大概说上一点。 大意便是,这是一场误会,我们这边可以道歉,负责医药费之类的。 可爱德华,哪里愿意罢休,他将手一挥说道。 “给我将他们抓起来。” 几个人当即紧张起来,蒋百里摸到了刚才曹晏海递给他的手枪,子弹都已经上膛。 曹晏海刚刚准备离开,手当即也扣在扳机上面。 但巡捕房的队员却没有动手,他们等着小队长发号施令。 周围的宾客都议论纷纷,因为事件没有波及到自己身上,而感觉到了庆幸。 甚至有不少人觉得过瘾,今夜这事情倒是有些刺激,一波三折。 “拿下!” 小队长声音刚刚落下,队员们将手中的枪支举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包国维却站了出来。 他不卑不亢的样子,脸上露出微笑说道。 “看起来,这位爱德华先生是冲着我来的?” “我想让你死,让你下地狱!”爱德华眼睛里面布满血丝,经过简单包扎之后,他身上还在作痛呢,可谓是恨极了包国维。 包国维扫视了周围人一眼,将手摊开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既然是冲我来的,我愿意跟伱们走一趟。” “哼!你”爱德华当即觉得包国维肯定是怕了,他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你若是波及到了其他人,说不得我们活不成,我们这些人带走你可是简单。” 即便是准备“束手就擒”,包国维说起话来也侵略性十足。 爱德华刚刚想说,全部都要抓走,可听到这话之后,当即感觉到脑门一阵恶寒。 注意到了有两双冰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 他退到了小队长的后面,警惕地看向包国维。 “爱德华先生,我看这样最好,这件事情弄得越小越好,到了局里之后,这位先生可没有这种从容了,若是牵连了其他人,您也不好收场。” 爱德华眼珠子转了一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包国维,他感觉自己的仇恨,的确主要聚集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随即点了点头。 “拿下!” 印度小队长一声令下,当即就有几名队员,要将包国维给绑起来。 “秉文兄!不行啊!你一个人去怎么可以!咱们一起去!实在不行,我们便与他们拼了。” 戴望舒还是少年人心性,冲上前便想要阻止巡捕房的人。 随后,一名巡捕房的队员,对着戴望舒端起了枪。 上膛。 瞄准。 第214章 《震惊!包秉文逛窑子被抓了?》 “百里先生,你拦着我干什么?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秉文被抓走吗?” 戴望舒怒不可遏,觉得自己心里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他一直以来崇拜欣赏的人,这一次又做出了令人惊叹的事情。 牺牲自己,让其他人安然离开。 戴望舒不知道其中缘由,但他一根筋的性子来说,这件事情便是不可接受的。 蒋百里看着包国维离去的背影。 奇怪的一点是,这个包国维非但没有很狼狈,还十分的从容。 那些巡捕房的人,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竟然真的破天荒没有动手,只是远远的用枪扣押着他。 对于他们这些人,也都是放过。 蒋百里再转头看向了徐志摩,他现在还在卜舫济旁边激烈交谈。 祈求对方能够出手帮助。 可卜舫济明显一脸为难的样子,嘴里老是说着什么,你们确实打了人,这一点从法律上是不可辩驳的。 打了人,特别是在租界打了洋人,就是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先前,爱德华对于侍者的侮辱,对于舞女的欺辱和恶行,他便选择性的略过去了。 旁边又传来了,宝珍小姐的哀求之声,她正在恳求哈同能够再次出手帮助包国维。 可还是只能听到,哈同苍老而无奈的声音。 “不行不行,宝珍小姐,我知道你对于这位包国维先生很是喜欢,可是你要知道,即便是一位名人,也不能够在租界之中触犯法律。” “法律你知道吗?法律!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啊!或许你该去劝一劝包先生,只要他放低姿态,肯低头认错,应该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哈同的脑海里面自然而然的回荡着那些越过法律边界的时刻。 可又怎么样呢? 法律那是对于普通人的,跟我哈同有什么关系? 他脸上依旧还是留存着一丝和善,一丝抱歉,还有一丝无奈。 伪装得十分自然,这是一名犹太优秀商人的基本操作。 而安淑真,捂着自己的脸蛋,还依旧是惊魂未定的样子,口中不断说着什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之类的话语。 经过此番事件之后,场内众人已经没有了玩乐的兴致,今夜也不再不眠,纷纷做鸟兽散。 留下了几个失魂落魄的文人。 “百里兄,这可如何是好?” 徐志摩无力的垂下自己的手,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不免骂了一句娘。 他都快要将嘴皮子说破了,那个卜舫济,嘴上说着什么爱才,要培养出人才。 实际上满脑子还都是西方人的利益,根本不松口,也不愿意说哪怕一句的好坏。 “亏我先前还觉得,他仅仅只是与我们认识不同,在品德和教育上面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如今算是认识了他们的嘴脸!” 徐志摩啐了一口。 “好像没有看见曹晏海?” 几个人是知道这个武术天才的,一直跟着包国维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先前还觉得有些奇怪。 如今倒是觉得有他在十分具有安全感,可饶是武术大师,也敌不过十几杆步枪啊! 蒋百里是众人的主心骨,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看起来,秉文应该还有自己的安排,他不是那种鲁莽的人。” “如何破局?到了租界巡捕房,一切便都成了死局,他们只听洋人的号令,国府里面认识再多大人物也没有用。” 戴望舒叹了一口气,他还在为了刚才,自己见到枪口便发抖而感觉到懊恼。 “诸位,我们在这里自艾自怜是没有用的,如今之计,先回到市区联系各界人士,共同商议此事。” 梁思成也算是有主意的人,他先前一言不发,现在分析说道。 “秉文认识许多大人物,诸如青帮的杜月笙,林玉堂先生,周树人先生等等,都与他有所交好,咱们去寻求他们的帮助,才是正理!” “包,戴上手铐,老实一点,不要觉得你没有事情,承担了你该承担的责任之后,伱才能够走。” 印度人小队长,亲自过来打算将手铐拷在包国维手上。 实际上,在他的指示下,巡捕房的人并没有对包国维动什么手。 一方面,是包国维的身手了得,先前其他人都见识过,他要是打算鱼死网破,那说不得动手的人得陪葬。 另外一方面,印度小队长做这些事情也算是熟练了,这个爱德华和大队长关系匪浅,可跟他也没啥关系。 爱德华是个刺头,常常会惹出一些事情来,印度小队长察言观色一番,从众人的反应和包国维身上的气质,就可以判断这个人身份不一般。 所以,完成任务就好,多余的事情不做。 包国维摇摇头对这个明显是高种姓印度人的队长说道。 “队长是想要抓捕我吗?我看还是让这位爱德华先生来吧!” 印度队长从这里面听到了很多意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包国维。 转头便将手铐交给了爱德华。 “你会后悔的,等到了巡捕房之后,我会让你求饶!” 爱德华费了点劲,才将手铐给包国维拷上,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他的确是想要现在就爆锤一顿包国维,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上到处都是伤口,都是拜包国维所赐。 包国维感觉到对方,十分用力地扣上手铐,反倒是笑了。 “爱德华先生,这是打算正式将我拘捕了?” “这是当然,你这个家伙就应该下地狱。” “听说爱德华先生是路透社驻扎在沪市的记者,因此生活应该十分体面了吧?” “那是自然,你这个黄皮猴子!”爱德华恶狠狠地咒骂道。 包国维则是看向窗外,淡淡说道。 “爱德华先生要珍惜现在的工作,或许很快就要失去它了。” 爱德华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可只当对方在说胡话,又是一堆“英伦绅士”的地方俚语。 包国维感慨,自己又涨了不少见识,看起来后面的那部话剧,又有了许多的素材。 而与此同时,今夜的事件已经在沪市彻底炸开了。 青帮的杜月笙,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半夜一个人在书房里面沉默了良久。 几个小时之后,才终于出门决定,拜访一些在公共租界的熟人。 林玉堂被下人从睡梦中叫醒,得到消息之后,披上了衣服,在黑夜之中出了门。 迅哥儿根本没有睡,还在夜里奋笔疾书,听到包国维在租界的情况,心乱如麻,失了继续创作的心思。 而章念月,在家中没有等到包国维的归来,听到包国维被抓捕的消息之后,差点吓得晕倒过去。 但曹晏海,给她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趁着深夜,各大报社已经闻风而动,一个个劲爆的标题被拟定出来。 势必要抢占明天的头版头条! 《震惊!包秉文逛窑子被捕?》 《风流文坛少年,勇闯百乐门被捕!》 《天才文豪殴打西方绅士,文坛乱象为哪般?》 这一夜,包国维再一次彻底引爆了沪市舆论场! 第215章 华夏人只能由自己来审判! 第215章 华夏人只能由自己来审判! “师父,我们到底该如何是好?这些个洋人可不是好惹的主儿,就算是常凯申也得让他们三分,况且还是在公共租界里面,想要从洋人手里面捞出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此时,天才刚刚蒙蒙亮,郭泗在门口守了一夜,终于是见到了匆匆赶回来的杜月笙。 郭泗对于包国维的印象极好,也知道杜月笙心中对方的地位,所以十分的重视。 杜月笙脸上有一些疲倦,显然是忙碌了一整晚,他脸上神情严肃,一边朝着里面走,一边摇摇头说道。 “此事太过于麻烦了,公共租界也叫做英美租界,实际上的管理者是由外国侨民组成的公共租界,甚至是通过选举来出头头,想要从他们手里拿人,那简直几乎要上升到外交层面上了。” 杜月笙背着手,接过郭泗递过来的茶水,一口饮尽。 “先前常校长那边,对于秉文是欣赏的,可也将他看做一个威胁,碍于社会层面的舆论,所以没有动秉文,这一回想让他出手帮助也是难上加难。” “那您这回.” 郭泗知道杜月笙在租界是有些人脉的,这一晚上,说不得是见了几个大人物。 “联系了几位公共租界的洋人长官,但只说是可以保证秉文在巡捕房的安全,其他的一概要通过租界法院才可以执行,我杜某人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也算是对得起章先生和秉文了。” 听到杜月笙的感慨之后,郭泗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他是知道的,若真的要杜月笙下血本,去将包国维捞出来,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舍不得罢了。 亦或是利益没有到。 但郭泗自然是不会说这个,他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去去电给章太炎先生,让他知道这个事情。” “迅哥儿,你还是别去了,在租界那些洋人即便是尊重于你,可难保也会出什么事情,秉文这个事情还是需要更加厉害的人出面才成。” 许广平拉住了准备出门的迅哥儿。 她昨晚就意识到了问题不对,知道了包国维在租界进去之后,更加着急了。 特别是他知道迅哥儿的性子,对于这个小师弟,那是真真的喜爱,也是真真的偏袒。 “不成,难保那些洋人会对秉文做出什么,他不能够出事儿,他乃是我文坛今后希望所在之一,我定是要将他救出来的。” 迅哥儿不修边幅,头上的发型还有些乱糟糟的,啥也没带就打算出门了。 “可是.”许广平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担心迅哥儿的安危,她还是说道。 “听到传来的消息来说,秉文是在百乐门那种地方受到了拘捕,特别是还在这种风月场所” 许广平也一如外面舆论怀疑的那样,在心中直犯嘀咕,这个包秉文真的像是从前外界包装的那样厉害吗? 他在百乐门这种地方,与洋人发生的冲突,是否是真的因为一个女子而争风吃醋? 才华虽然不错,可是这私德出了问题,也当不起从前的评价吧? 这样堕落的人,真的值得去费尽心思救助么? 迅哥儿停住了出门的脚步,他沉默了一阵子,随后转头看向了许广平,眼神复杂。 许广平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低下头不说话。 而迅哥儿则是过来,将她揽入怀里,摸了摸许广平的脑袋,在她耳边说道。 “我是晓得的,你担心我的安危,只是我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德,于我看来,租界本就是我国家的领土,这些列强强行占据了去。如今就算是秉文有错,也该是咱们自己国家的巡捕抓捕,该是关在咱们自己的监牢之中,而不是被一群趾高气扬的洋人,随意的处罚,欺辱。” “可是.”许广平将脑袋靠在迅哥儿的肩膀上,可以嗅到一丝烟草味。 原本乱成一团的思绪当即平静下来,也读懂了迅哥儿话语里面的意思。 说完之后,迅哥儿将许广平给扶起来,脸上依旧是古今不波的面容,眼眶上面的眉毛锋利如刀。 “从前我华夏人在租界受到了委屈,我不能够第一时间声援,如今乃是秉文受了害,我这次绝对不能够坐视不理了。” 他声音低沉沙哑,将右手握拳,捂在了自己的口鼻前面,用力的咳嗽了两声,随后朝着门外走去。 “林先生,刚才已经给金陵那边发去了电报消息,但是目前并没有得到相关回应。” 男管家阿方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跑进来,他咋咋呼呼地推开门,一眼便看见在房间里面踱步的林玉堂。 看到阿方之后,林玉堂一脸不出所料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到了期待国府做事情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有些束手无策了。 但林玉堂还是点点头说道。 “阿方辛苦了,劳烦你这么早去发电报。” 林玉堂在金陵,也是有着许多老朋友,联系一番金陵方面,并不是什么难事。 “先生不必客气。” 久违的,阿方收起了从前的慵懒,知道这一回是林玉堂极为重视的事情,所以一听到吩咐,就立马开车出门。 “早晨我去拜访了,几名公共租界的西方学界大师,纷纷都得到了拒绝,那个叫做爱德华的记者,实际上还是有些影响力。” 想着想着,林玉堂又觉得不对,他转而纠正说道。 “不是他有影响力,而是对于那些西方人来说,西方人的利益永远都是摆在第一位的。” “哼!”他冷哼了一声。“什么法律之类的,无非是将西方人看成了一等人,而咱们一如元朝一般,只能是受尽屈辱的三等人!” 阿方叹了一口气,想到了什么说道。 “您似乎与美利坚国的代表,有一些交情,是不是可以联系他?” 林玉堂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的,这件事主要还是英国方面的授意,而公共租界是英美共治,寻求美利坚的帮助或许更加可靠。 “我有得到风声,这件事的发生一开始是意外,可租界的一些英国人知道后,似乎想要故意针对秉文,他们好像得到了一些消息,秉文身上有极大的利用价值.” 林玉堂背着手,看向了窗外,不由得愁容满面。 “美利坚代表纳尔逊先生,我已经联系过了,但估计是太早了,他那边也没有回应。” “不知道秉文那边有没有安危。” 正当林玉堂担心之时,阿方突然发现了院子里面的动静,他当即窜到了窗户面前,大声喊道。 “欸,先生你看看,有一个人从墙外面翻了进来!” 林玉堂也有些懵了,这大白天的怎么有人如此嚣张,直接翻过院墙? 就算是偷盗,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吧? 却听得阿方嗷了一嗓子,就想拿武器去对付此人。 远远的,便可以看见此人面部黝黑,身材魁梧。 “特娘的,连我们林府的墙都敢翻!” 阿方嘴巴里喊得很大声,可看见那个人的身材之后,当即有些怂了。 但林玉堂则是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将阿方拦了下来。 后者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等到对方渐渐走近,林玉堂这才惊讶地说道。 “等等,这个人我好像认识。” 第216章 这是英伦绅士的愤怒! 公共租界,老闸捕房。 坐落在金陵路段之上,在公共租界已经落地使用有将近四十年。 配备有巡捕大约130余名左右,其中将近二十名西方白人担任领导层,印度巡捕一般乃是小队长,其余八十余名基本上都是由华人组成。 三层西式建筑里面,主要关押的便是租界之中捣乱的流民,还有一些租界犯了事的华人。 从其中的牢房便可见一斑,华人的牢房处于阴暗狭窄的地下,里面恶臭无比,几乎一半的罪犯都关押在这里。 而针对西方人的牢房,只有寥寥几个,还都是宽敞明亮。 此刻,在牢房的一个角落里面,包国维盘腿坐在中间,正在闭目养神。 他本来还想求个纸笔什么的,理由便是要找自己的律师,可巡捕房的人完全不同意。 这个时候,所谓的程度正义又成了一张白纸。 所以包国维干脆自己盘腿坐在地上,脑袋里面开始构思起来,后续的话剧内容。 对于巡捕房里面的威胁,还有爱德华的歇斯底里,他自然是丝毫不在意。 只听得外面又传来爱德华的吼声。 “你们这些臭虫,肮脏的英属印度土著,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吗?为什么不将牢房里面这个恶魔狠狠地惩治一顿,难道你们也是华夏人吗?” “鞭子!拿去!将那个恶魔给我抽得跪地求饶!” 来自于英属印度的巡捕,脸上满是愁容,一边后退一边用奇特的英语口音说道。 “先生!先生!您应该冷静一点,长官刚刚吩咐下来,对于这个人我们暂时不能够动手,他已经得到了租界议会那边的消息,这个人.” “我管你是.” 紧接着又是爱德华的一阵咒骂之声。 在内的包国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之后,就知道自己先前的安排已经起到了一定效果。 他脑袋里面飞速旋转起来,觉得这是一个契机,利用舆论的反转,告诉国人这些洋人丑恶嘴脸的良好时机! 其次,以自己如今在世界各地的影响力,将这个路透社批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脑袋里面这样想着,却又听到爱德华在外面大喊道。 “将那个家伙屁股底下的稻草全部没收,不能让他这么舒服!” 这一点印度巡捕倒是没有反对,他点了点头之后,几名华夏巡捕当即上前,将牢房里面的稻草全部清理走。 不知道怎么解气的爱德华,也只能通过这种形式无能狂怒了。 包国维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对方,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爱德华先生是否收到了报社里面的消息?” “什么东西?你这个家伙又想要说什么?”爱德华没好气地说道,他又去了一趟医院,此刻还拄着拐杖,显然没有精力殴打包国维了。 见对方似乎还不知道,包国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却听到爱德华又啐了一口,怒骂道。 “fuck!你这个混蛋!别想耍我!” 路透社,驻沪市报社。 约莫六十年前,路透社便在沪市建立了华夏分社,在当时的民国,路透社在沪市传媒界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特别是沪市作为远东地区重要的城市,经济文化活动频繁,某种程度上路透社成为了连接当时华夏与世界的重要新闻传播节点。 但另外一种意义上来说,路透社也是西方控制远东地区的一个重要支点。 “又是那个《时报》,跟你们说了多少次,咱们在沪市的影响力,绝对不能够弱于这些华夏本土的民族主义,这是咱们的根本纲领。” 沪市路透社之中,到处都是黑色柚木打磨出来的家具,上面有着传统华夏的雕花,也有着西式家具的简约风格。 桌子上整齐码放着如打字机、电话机、电报机等先进设备,墙面上是一副文艺复兴时期的小众油画。 一名留着棕色胡须,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对手下的华夏编辑们训话。 他便是沪市路透社如今的社长,沃特金斯。 一个自诩为高尚英国绅士,浸淫新闻界数十年的男人。 即便是他明目张胆的,毫不掩饰,告诉面前的这些华夏人,西方人就是想要控制舆论。 这些人也依旧是无动于衷。 对于许多从小受到西方教育的华夏“精英人士”来说,能够脱离华夏身份,成为高贵的白人老爷才是一切。 至于什么民族,国家大义,对于他们来说,全部都是用来出卖的。 “先生,我们都是知道的,可是他们有包国维啊!” 一名新闻编辑,一边做着笔记,一边抬头愁眉苦脸地说道。 实在不是我方不努力,而是敌人有“包国维”啊! 这小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仅仅写了好几部石破天惊的作品,竟然还写得一手好新闻稿件。 这些新闻编辑,可不像是外面的那些,不食烟火的文人,对于软文,标题党之类的云云,嗤之以鼻。 他们可是为了能够写出惊爆眼球的标题,每天夜里都在抓耳挠腮呢! 可谁曾想,包国维这个小子,小小的年纪,竟然出品的每一篇新闻稿件,都能够吸引足够人的眼球,即便是较为普通的事件,也能让人看得津津有味。 里面有取巧的嫌疑,但令人不得不佩服啊! 他们若是知道,包国维写这种文章,只是需要在脑袋里面随即抽出一篇“uc体”标题软文,稍稍改编便可以交差,又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听到包国维这个名字,沃特金斯愣了一下,他想起了英国本部路透社传来的消息。 大意很清楚,就是让他和这个包国维打好关系,并且如果可以的话,不惜一切代价,让他加入到大英帝国的阵营之中。 原本沃特金斯还有些疑惑,直到了解到,包国维的各类事迹之后,终于明白了,这个人的利用价值。 这等人才,也只有才华夏这个地方,才会被这样埋没啊! 换一个国家,哪个不是应该当做宝贝供着? 沃特金斯脸上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有一种胜券在握的优越感。 他先前已经给包国维寄了好几次信件,并且得到了对方的一定回应,答应可以进行一些正当的利益交换。 诸如包国维给路透社供稿件,转载往期的文章,特别是可以进行一些访谈。 而条件是,路透社帮助打通对方在西方国家的影响力。 这一点,沃特金斯觉得并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特别是,近期听说包国维的《教父》已经在欧洲、美利坚大卖了,若是能够得到包国维的专访,特别是针对《教父》这本小说,那将会是第一手的新闻! 沃特金斯本人也会因此得以成就,沪市分社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总部的关注了,沃特金斯希望借此,能够得到回去伦敦的机会。 伦敦雾蒙蒙天气中,那一股子煤烟味,是独属于一名英伦绅士的乡愁。 谁胆敢在这上面阻止他,那便是如同恶魔一般,是在十字架下面超度的恶魔! 一边这样想着,沃特金斯为自己的社交能力,而感觉到自鸣得意。 这些华夏人,没有一个人能够得到包国维先生的回应,唯有我沃特金斯啊! “各位先生们,我相信你们一定认识包国维先生,或者是听过他的名号,从一些理念上面,我们的确与他不符合,例如基于华夏民族主义的立场上面,这位先生可能是因为太过于年轻的缘故,有些太过于偏激了。” 在沪市待久了,沃特金斯说起英文来,都有些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时不时还夹带一些中文词汇,高贵的伦敦腔调算是彻底毁了。 他背着手,昂着脑袋说道。 “但是我们要理解这位先生,他所处的社会有着一定的局限性,今后等到他体会到西方世界的优越之后,一定会改变他如今错误的想法。” “所以,我们要尊敬他,欢迎他,将他看作最为高贵的来宾。” “先生们,我打算近日去拜访一下,这位品德高尚、才能过人的文豪阁下,各位可以踊跃报名.” “先生们” 沃特金斯说起话来,便像是一个小喇叭一般,滔滔不绝,这是一名职业记者的通病。 规规矩矩站在面前的记者编辑们,大部分都是华夏人,出国留学回来,在这里谋了一份差事,他们也习惯了沃特金斯的老毛病,只当做是练习英文了。 可这个时候,急切的脚步声,突然从门外传来,一名记者从门外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一见到沃特金斯便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急切地说道。 “沃特金斯先生,总算是找到你了。” 沃特金斯面露不悦地说道:“楚,这可不是一名绅士的样子,绅士便应该是面对一切事情,不慌不乱,稳重内敛,完美无缺的解决好每一件难题,楚,在这里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的.” 楚云鹤脸上肌肉抽了一下,组织一下语言,又看了看在场的记者编辑们,他凑到沃特金斯耳边说了几句话。 沃特金斯还在那边自说自话。 “楚,能有什么事情有目前的事情重要么?你可以去找爱德华那个家伙,他整天游手好闲,是应该找一些事情做了,作为一名纯正的英伦what?what the fuck?!!” 沃特金斯脸上笑容戛然而止,他原本得意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了,头上刚刚烫好的卷发也在不断抖动。 “爱德华这个家伙都做了什么?他抓了包国维?” 楚云鹤作为路透社的实习记者,目前负责一些外界新闻的收集,他点了点头说道。 “先生,这确实是事实,早上就从租界得到消息了,现在沪市本土的各大报纸已经在准备头版头条了。” “爱德华这个婊子养的家伙,他毁了我的大新闻!他毁了我的回国梦!他!”沃特金斯抓住自己棕色的头发,双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他扭头看向楚云鹤质问说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后者十分委屈的回答。 “先生,我早上去你家敲过门,你当时让我滚到伦敦去” 沃特金斯语塞了一下,想起来了自己早上跟小娇妻大战三百回合的事情,当即不再提这个。 他吐出一口浊气,当即有了决断。 “走!跟我去公共租界,婊子养的爱德华,惹谁不好,偏偏惹包国维,他是能够惹的嘛?他就算是将沪市国府最高长官给打了,也比抓了包国维强!” 沃特金斯这会儿再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了,他当然知道,爱德华跟公共租界的巡捕房探长是什么关系,那家伙是爱德华这个混蛋的表哥,两个人从小在伦敦一起长大。 也就是因为如此,爱德华才能够在公共租界横行霸道。 不过他也机灵,从来不招惹西方人,连曰本人都很少招惹,他觉得他们是一群疯子。 唯独欺负的便是公共租界,那些华夏人,因为他们敢怒不敢言。 这一回,没有想到爱德华算是无意间踢到钢板了。 若是包国维在巡捕房受到了什么意外,很难想象在西方的那些忠实读者,以及那些期待着包国维新作品的绅士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最为关键的是,包国维可是我爱德华,大新闻的来源处啊! 再也顾不上许多,沃特金斯抓起架子上的帽子,就打算朝着门外冲去。 他要立即赶到租界,用自己的皮靴,狠狠地抽烂爱德华的屁股。 可走到门口,就见到楚云鹤欲言又止的样子,沃特金斯当即没好气地质问说道。 “楚,你又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楚云鹤这才提醒说道:“先生,我刚刚还没有说完,在租界的美利坚商人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还有美利坚公使似乎也了解了这个事情,他们据说也正在朝着巡捕房杀过去呢!” “美利坚人?怎么会参与到这件事情来?” 这倒是给沃特金斯搞蒙了,什么时候,那些美利坚土鳖也参与进来了? “您不知道吗?”楚云鹤解释说道。“包国维的好几本书籍在美利坚出版了,并且取得了热卖,如今他是美利坚出版商的摇钱树,美利坚人怎么能够不着急,至于美利坚公使,我猜应该是前几个月疫病防治办法还有运动会的事情?” 沃特金斯沉吟了一会儿,毫不犹豫地坐上轿车。 “你,快点上车带路。” “好。”楚云鹤乖巧的坐上副驾驶。 刚刚系上安全带,他便听到一声轰鸣之声,发动机传来了悲鸣。 紧接着,楚云鹤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紧紧贴着靠椅,轿车如同火箭一般飞了出去,朝着公共租界奔去。 与此同时,好几方人,正在努力朝着公共租界赶去。 第217章 电椅按钮!给您抢过来啦! 租界,巡捕房地下二层。 包国维手上戴着有些生锈发臭的手铐,坐在角落里的马桶上面,就算是屏住呼吸,也依旧可以嗅到空气中潮湿恶臭的味道。 这样的感受,让他觉得恍如隔世。 想起了前段时间的意气风发,想起了在各个大人物之间周旋的场景。 自己这样一个小有名气的名人,尚且在一点点权力之前,落得如此境地,普通人又该如何呢? 先前的华人巡捕,明显在朝着自己寻求打点,可包国维身上哪里有带什么大洋?就算是有,他也不打算给。 每一个人的表情,每一个经历的画面,在包国维脑海里面,都似乎成为了素材,渐渐地转化为了文字。 “咣当”地一声,黑暗牢门的锁被打开了。 光线照射进来,照亮了面前的一滩污水。 脚步声渐渐靠近,包国维认出了到来的两个人。 一瘸一拐的爱德华,还有那名将自己抓捕来的印度小队长。 “该下地狱了臭虫!” 爱德华已经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西装,就算是身上的伤痕让他十分狼狈,但依旧止不住他脸上嘲讽的笑意。 印度小队长瞟了一眼,身处监牢依旧脸上牛逼哄哄的包国维,他觉得这个人不一样,似乎比起自己来,还要更加自信? 这家伙怎么敢比强大的印度人还要自信?简直是不可饶恕! 先前他还有些顾虑,现在得到了探长的首肯之后,当即放肆起来。 小队长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警棍,威胁说道。 “我知道你这个家伙会一些拳脚,但是比起火枪和棍子如何?老实一点,只要你认罪,一切都好商量,不然的话我便先打断你的腿。” 小队长露出一口黄牙,显然在这几个小时里面,租界大人物之间的博弈,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对于包国维的处置,似乎可以施行了?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也没有说什么,就默默地起身说道。 “别废话,那便走吧。” “探长,刚刚得到了议员先生的同意,咱们可以将这个包国维扣押下来,对于一个华夏人的处置,自然是不用太过于谨慎的。” 这一名来自于印度的小队长,眼球突出像是一只青蛙一般,他一脸谄媚地说道,显然是收到了一些打点。 克里夫探长,作为公共租界的执行探长,也是爱德华的远方表哥。 对于这个表弟,一直以来都是十分头疼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克里夫极力吩咐手下的队长,不能对这个包国维有太多的小动作。 就是怕惹出什么事端来。 可是没有想到昨夜的发展如此具有戏剧性。 首先,应该是包国维身后的朋友,为他找到了公共租界的议员朋友,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要求克里夫放人。 一开始他诚惶诚恐,所以要求属下人,要善待包国维。 可前面又接到另外一个议员的电话,要求将包国维扣押,采取一切手段,将他给控制住。 应该是在公共租界的内部,对于包国维的处置,形成了分歧,所以才有现在这种纠葛。 但明显,克里夫更加偏向于后者,不仅仅是因为表弟爱德华的仇,还有是因为后者乃是来自于英国的议员。 作为一名英国人,克里夫对于美国佬可是没有什么好感的,而前者便是一名美国佬。 青蛙小队长也分析说道。 “这些公共租界的议员,从来都是如此,美国佬的议员更加看重利益,是商人的做派,咱们英伦绅士就是不一样了,更加重视政治,这个包国维显然具有极大的政治意义。” 克里夫惊讶地看了一眼对方,没有想到从这个英属印度土著嘴里,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家伙读了书? 点了点头,克里夫表示认同,并且十分赞赏,但他还是提醒说道。 “加拉瓦,分析的不错,但是下次还要注意,不要说我们英伦绅士这个单词,我们不一样。” “这”加拉瓦愣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发出哈哈哈大笑。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面相视一眼,纷纷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克里夫起身,松了松自己腰间的皮带,将他的啤酒肚勒得有些许难受了。 “走,咱们去见识一下这个包国维。” 刚刚踏出办公室,克里夫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连忙朝着窗外看去。 这个时候,一辆外表华丽的福特model a型车,这款最新的福特车,拥有当时最为先进的悬挂系统,还转配了电气系统,以及手动变速箱。 可以说是当时最为高端的车型之一。 沪市能够开上这辆车的人,可不多,非富即贵。 克里夫当即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推开了门,在门口端正站好,对着福特车里面端坐的几名先生,连忙施礼说道。 “先生,不知道您今天到巡捕房来,有什么事情吗?” 克里夫尊敬万分,可车里面那名戴着绅士礼帽的大鼻子男人,可不买他的账。 他冷哼一声,用一口浓重的美式英语说道。 “克里夫,你这个婊子养的,你抓了谁?谁让你抓他的?快点给我将他放了!” 旁边的青蛙小队长加拉瓦当即有些不乐意了,在他眼里,探长克里夫便是他的一切,这个人是谁?看起来不是什么议员,怎么敢跟探长这么说话的。 他有些头铁,但还是十分谨慎的。 “先生,请你好好说话,这是我们的克里夫探长,就算是美国佬也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特别是听到对方的美式口音之后,加拉瓦还以为是什么政敌呢,当即打算为克里夫出个头,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可他的小聪明却用错了地方,克里夫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感觉到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克里夫一巴掌就拍在加拉瓦的脑袋上,连他头上的帽子都掉下来了。 加拉瓦没想到惩罚来得那么突然,捂住脑袋惊愕地看向对方,却听见克里夫怒不可遏,声音颤抖地说道。 “shit!这是工部局的副董!埃文斯先生!注意你的措辞!” 工部局副董? 埃文斯? 加拉瓦脑袋懵了一下,当即才想起了公共租界的组织架构。 这个时候的公共租界,是由英美租界共同组合而成,有点类似一个自治的市政府,而工部局便是其中的最高管理机构。 其中成员主要就是由租界内的外国侨民选举产生的。 巡捕房当然隶属于工部局,而这个时期,工部局的最高长官,便是总董。 这位被称做副董,自然可以说是整个公共租界的二把手了! “我” 扑通一下,加拉瓦当即跪下了,他吓尿了,没想到拍马屁,直接拍到公共租界最高行政负责人之一头上去了。 “呜呜.” 他呜咽着还想要辩解。 却见到,那位名叫埃文斯的副董,理都没有理会两个人,径直朝着巡捕房之内走去。 他的脸上铁青,脸部方正,眉骨突出,是一个典型的德国移民,但如今经过几代之后,他是货真价实的美利坚公民。 克里夫还想要踹两脚加拉瓦,以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可谁知道当即听到了埃文斯的声音。 “克里夫,伱过来,带我去找到包国维先生,希望你没有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 完了!!! 克里夫心中发出了吼叫,都是那个爱德华,自己刚刚叫他等一等,他非要先去审问包国维。 如今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若是包国维出了什么事情,那自己这个巡捕房探长,可就全都完蛋了啊! 他还想要拖延时间。 “先生,我先去为大家探探路,将包国维送到各位面前,请副董先生给我一些时间。” 克里夫搓着手,自然想要补救。 可埃文斯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当即否决说道:“不必了,我要马上见到包国维先生,现在!立马带我们去。” 这个时候,跟在埃文斯后面的几名美国人,当即露出了笑容说道。 “探长先生,请不要再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了,我们需要马上见到包国维先生,你知道的,他对于大家都十分的重要。” “是啊,包国维先生的安危,涉及到太多租界侨民的利益,所以我们必须马上见到他,不能够有一点耽搁。” “我我.” 克里夫脸上憋得通红,脑袋里面疯狂的转动起来,可最终还是毫无办法,他没有任何理由不照办。 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那几名得意的美利坚人,他认得这些家伙,应该是美国本土的出版商会的人。 最近一段时间,才刚刚在租界派遣人驻扎。 目的呼之欲出了,便是为了包国维这个人。 克里夫后悔,无比的后悔,但是没有办法,他只能败下阵来,低着头在前方带路说道。 “各位先生,请跟我来吧!” 现在只能期待,爱德华这个家伙没有做得太过火! “咚”地一声,包国维感觉自己的后背传来一声闷痛,紧接着,就被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了铁制的椅子上面。 审讯室里面灯光昏暗,到处弥漫着血腥味,角落里面还四处可见一些,根本就不该出现的刑具。 在这里的每一滴血,估计都是华夏人流出的。 爱德华一瘸一拐的走入审讯室之中,他本可以不进入,待在审讯室的玻璃墙面之外,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可爱德华觉得,只有亲眼看到包国维受到刑罚,才能解开自己心头的愤恨。 他审视着包国维,对于对方脸上没有畏惧,感觉到十分的失望。 检查一下包国维身后的椅子,各类装置完好,电线也连接完毕,他扭头看向站在旁边嬉笑的印度小队长,询问说道。 “这个电椅好用么?电量够不够,能不能让这个恶魔变成一只烧鸡?” 印度小队长显然很喜欢这个环节,他拍着胸脯说道:“爱德华先生,请你放心,这个电椅是从伟大的伦敦运来的,保证能够达成您想要的效果。” 他还忍不住感慨说道:“美利坚人十分讨厌,但这位爱迪生,实在是厉害,他参与了电椅的发明计划,美利坚人也是最先在四十年前运用电椅处决犯人,我这是第二次见到了。” “嘿嘿!”爱德华发出了得意地笑容。“好的,这正是我想要的。” 他又转头看向了包国维,从怀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拍在包国维的面前说道。 “包先生,你现在还有机会,只要将这份认罪协调书签署了,并且赔偿我的一切损失,向一名英伦绅士诚恳的认错,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包国维瞥了一眼面前的文书,全部都是用英文书写的,但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困难。 他没有去看文件里面的内容,将目光停留在了底下的一个数字上面。 “十万银元的赔偿?” 包国维看了一眼爱德华,似乎很惊讶这个数字。 爱德华露出了得意地笑容,展现出西方人特有的傲慢说道。 “先生,你要明白,这已经是优惠的价格,可以保住你的性命,可一点也不贵,但若是想要免除电椅的惩罚,就算是耶稣来了也不行!” “哈哈哈哈!” 两个人当即露出放肆地笑容。 包国维的目光一凝,他脸色有些凝重,这回是真的到了危机的境地了。 不怕坏的,就怕横的,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个不计后果的疯子! 按照自己的设想来说,路透社社长没有理由不救自己,这并不符合他的利益所在。 还有美国人,会作视自己这颗摇钱树,落入英国人手里吗? 自己让曹晏海找到林玉堂,再联系美利坚公使,这个家伙不会没有做到吧? 还有 最让人可气的是,那一名唯利是图的犹太商人,哈同这个家伙竟然想要自己和他签订绑定合同。 自己今后的一切创作和发明,都要在他的手上过一遍? 犹太人为了利益都疯了吗?这种条款都想得出来。 爱德华此刻注意到了包国维的变化,他感觉到无尽的快意。 他扭头看向了印度小队长,得意洋洋地说道。 “听说包先生的未婚妻,也来到租界打点,据说那是一名美丽的女子,回头她若是想要带你去医治的话,也必须付出一点什么。” “这是应该的!”印度小队长也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容。 这一次包国维是彻底被激怒了,他看向爱德华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杀意。 爱德华身子抖了一下,但咬着牙齿,夺过了印度小队长手里连接电椅的按钮说道。 “包国维先生,好好尝尝雷电的滋味!”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砰”地一脚踹开,好几个人涌了出来。 爱德华的笑容戛然而止,看向门外,手也停留在半空之中。 却听到两声不同的怒喝。 “stop!” “住手!” 两声呵斥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匆忙的脚步声。 爱德华听得真切,那一声“stop”,很明显的美式英语,应该是一名可恶的美国佬! 至于那一声中文的“住手”,便是自己的便宜表哥克里夫的声音。 若是只有前者,爱德华一定不会理会,一名粗鲁的美国佬,凭什么命令一名“优雅”的英伦绅士? 可听到表哥克里夫的声音之后,爱德华便不得不停手了,表哥若是生气的话,可会将自己暴打一顿。 只是爱德华心里愤恨,他这才刚刚爽起来。 爱德华抱怨地说道:“克里夫,这次又是哪个议员出问题了?你是一个探长,不至于这么小心,下一次我一定可以帮你当上议员,就连工部局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呢,当即就注意到,冲上来的克里夫,便有些奇怪了,他气势汹汹的样子要做什么。 却听到克里夫怒骂了一声,用一口伦敦腔的沪市话说道。 “起西伐!小赤佬!” 随后一个大脚板就朝着爱德华身上踹去,爱德华躲避不急,惨叫一声,撞到了墙面之上。 克里夫捡起了地上的电椅按钮,邀功一样的递给身后的埃文斯说道。 “副董先生,这个便是电椅的按钮,我给您抢过来了!” 脸上的表情,尽显谄媚! 第218章 包先生这是误会啊!!! “克里夫?” 爱德华捂着自己的肚子,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克里夫,后者脸上竟然带着谄媚的神情,这是爱德华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 自己这个表哥怎么了,眼前这个神色铁青的美利坚人又是谁?他凭什么啊! 爱德华的脑袋都快要炸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特别是那几个美利坚商人,看到了包国维就像是看到了爸爸一般,纷纷露出痛哭流涕的模样,赶忙冲到前面,争先恐后的为包国维解开身上的枷锁,以及固定的皮带。 “包国维先生您还好吧?” “包国维先生这些臭虫没有对你怎么样吧?虚伪的英国人没有伤害到你吧?” 有一个美利坚商人问出了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先生,您是否还可以继续写作,这对于大家来说十分的重要。” 那模样,似乎是真的自己的老爹被绑在了这里。 甚至有人,踹了一脚在旁边的印度小队长,愤怒地说道。 “老实点,你这个黑皮臭虫!” 他似乎将这个印度人,认错为了非洲黑人,对于西方人来说,英属印度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差别。 印度小队长也敢怒不敢言,只是蹲在角落里面捂住自己的脑袋,即便是没有感觉到身上有过多的疼痛,也依旧在地上发出一阵一阵的哀嚎之声。 爱德华亲眼见到,包国维被放开,簇拥在中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接受这个结果。 但他显然也不是愣头青,对着面前这个,显然是什么大人物的美利坚人说道。 “先生!您应该调查清楚的,这件事情是这个华夏人对我出的手,您看看我身上的伤口。” 爱德华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装作可怜的模样。 “您难道想要袒护这个罪犯吗?” 爱德华软硬兼施,显然最后一句话,甚至有了一些威胁的意味。 就算你是什么大人物,也该讲一讲法律吧? 可却发现,这个体面的美利坚人竟然一点也不吃这套,反而冷冷地看了一眼爱德华,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埃文斯在来之前,已经大致了解过了爱德华的行径,对于这个自诩为英伦绅士的人渣,嗤之以鼻。 他反问说道:“爱德华先生,你是否搞错了什么,若真要说罪犯的话,您应该才是被拉到电椅上面,受到惩罚的那一个吧?” 爱德华当即愣了一下,脸上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话语里面其中的意思,更加充满了对于他的不屑。 这让爱德华感觉到了抓狂,以及在伦敦那些不好的回忆。 愤怒地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甚至想要扑上去给这个美国佬一拳。 可是在表哥克里夫的瞪眼,以及结合克里夫的表现来说,爱德华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一样,所以他终究还是忍受住了。 他咬着牙齿,最后有一些希冀地说道。 “先生,您或许认识那位议员,叫做阿斯比,他向来和我交好.” 爱德华甚至想要拉出自己背后的大人物来,压一压对方的锐气。 作为巡捕房探长的克里夫,脸上表情十分微妙,怪异的表情里面似乎在后悔。 后悔,自己刚才没有下一点狠手,现在才放任这个小子,在这里大放厥词。 果不其然,埃文斯哪里会吃这套,不听还好,一听这些理由这些威逼利诱,他脸上当即露出冷笑。 “爱德华先生,您与这位阿斯比议员之间的联系,我们先暂且不谈,后续会有专门人负责这件事情的调查。” 埃文斯当即指着面前的电椅,开始兴师问罪一般的说道。 “还请探长先生,先解释一下这个刑罚到底是如何采用的,就算是嫌疑犯,没有经过法庭审判,也不能随意采用刑罚吧?看起来,您在巡捕房的权利有些太过于大了。” 克里夫冷汗直冒,埃文斯话语里面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其中充满威胁的话语,也让他感觉到极为的棘手。 可如今就算是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了,事情已然发生,一切都来不及挽回,只能做一些尽力的补救了。 跟随着众人,走出了地下二层的监牢,包国维用手捂住刺眼的阳光,没有想到此刻已经艳阳高照了。 院子里面围绕着不少人,有的是租界里面有头有脸的华人,显然是迅哥儿还有林玉堂先生帮助自己的运作。 也有几名穿着燕尾服的洋人,看起来是美利坚公使那边派来的人。 还有十几名青帮成员,手里拿着家伙式,跟着院子里面的巡捕们剑拔弩张。 为首的是一名穿着马褂的年轻人,眼神里面深邃而狡黠。 包国维一眼就认出,此人乃是杜月笙的姑表弟兼任管家万墨林,他虽然是目不识丁,但却具有极强的记忆能力,据说可以同时熟记200组左右的电话号码。 他是这一时期杜月笙面前的第一红人。 前来办事,派遣他过来,自然是不奇怪的。 甚至门外都传来喧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来自于学生的抗议? 时不时可以传来这样的呼喊之声。 “华夏人当由自己审判!” “华夏人自己的土地,由自己做主!” “洋人滚出华夏!” 平时,都是由巡捕房负责对于学生们的镇压,甚至还因此惹出不少事端。 而此刻,巡捕房之中的巡捕,都被牵绊在院子里面动弹不得呢! 包国维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突然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先前的安排,都陆续到场了,甚至还有些太过头了? 学生们对于自己的支持,包国维还是没有想到的。 当然,还有那个面露焦急,脸上愤怒得通红的中年白人,应该就是路透社的社长沃特金斯。 此刻,他一见到出来的爱德华,当即暴跳如雷,就像是见到妻子的奸夫一般。 “你这个臭虫,你毁了我的计划,你毁了整个路透社。” 爱德华刚刚挨打,肚子还在隐隐作痛呢,心里面还在盘算着,要如何才能解决这次风波。 低着头,用手挡住天空中刺眼的阳光,却不曾想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大脚板。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老白人,竟然突然暴起,袭击了自己! 一个老拳打在他已经受伤的鼻梁上面,一个撩阴腿朝着小兄弟便招呼,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脸上,差点被一股子恶臭熏晕过去。 便连有仇的包国维,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后退了两步。 伱们西方人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最为诡异的是,在场的,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沃特金斯甚至还抬起头看了一眼包国维,认真地说道:“包先生,如果我现在将这个家伙开除出路透社,咱们之间的合作还可以继续进行吗?” 包国维顿时有些无语,合着这个家伙脑袋里面想着的还是合作的事情啊? 包国维毕竟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宽容的人,他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对着沃特金斯露出一口白牙说道。 “沃特金斯先生,您也知道的,我今天受到了惊吓,我们双方合作的事情,恐怕要多等一段时间,后续的事情,后续再议吧!” 沃特金斯愣了一下,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又注意到包国维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爱德华身上。 他哪里不懂得其中的意思,喘了两口气,当即又对爱德华拳打脚踢起来。 “你这只臭虫,还我伦敦之行,包国维先生也是你可以动的嘛.” 注意到周围洋人们怪异的眼神,包国维摊开自己的手,表示自己很无辜啊! 明明是你们洋人在打洋人,跟我包国维有什么关系? 随后,包国维的目光停留在了巡捕房探长克里夫的脸上,这个家伙一出来之后,便是一言不发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注意到包国维的目光之后,克里夫当即身子抖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背脊都在发凉。 而那些可恶的美国人,便在这位公共租界副董面前拱火。 “巡捕房从来在金钱权利交易方面,有着很大的漏洞,在我看来英国人的治理办法已经过时了,那些曾经穿着丝袜的英国男人,应该会自己老妈怀里喝奶。” “比起英国人来说,我们美利坚人具有更加先进具有创意的制度经验,从来都不会出现这种失误,听说这位爱德华先生还是克里夫先生的表弟,这还真是糟糕啊!” “执行董事先生,这位克里夫先生险些为我们公共租界,带来极大的利益损失,我觉得该推上法庭受到应有的审理。” 听到这些人的话,克里夫当即咬牙切齿,可恶的美利坚人,一点都不像是我们英伦绅士这样优雅。 英伦绅士绝对不会干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绝对不会! 可就算是在心里面哀嚎,这表面上还是依旧得过的去。 他仅仅想了几秒钟,就抓住了其中的矛盾,看向了人群之中的包国维。 这个人才是最大的关键所在。 克里夫一个健步向前,周围人立即紧张起来。 唰唰唰!一时间,场内竟然都是子弹上膛的声音,听得克里夫差点吓尿了。 你们这些人!我克里夫仅仅只是想要跟包国维先生好好谈谈罢了。 好在,周围的美利坚商人,还有青帮的成员,甚至还有隐藏在外面人群之中的曹晏海,见到克里夫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之后,都又将枪管放了回去。 克里夫直感觉自己的背脊发凉,抹了抹头上的汗珠,讨好似的看向包国维搓搓手说道。 “包先生,您应该知道的,这是一场误会啊!” 沃特金斯刚刚打了一顿爱德华,这会儿在旁边中场休息。 爱德华捂着自己猪头的脸蛋,分不清这里到底是屁股还是脸蛋了。 突然又挨了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他屁股上,嘴巴里面还想要求饶来着,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的便宜表哥。 绝望的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 克里夫哪里管这么多,比起这个垃圾表弟的安危来说,他更加在乎自己的饭碗,能不能保住。 哇地一下,这一名在租界叱咤风云的探长大人,竟然在一名十七岁少年面前声泪俱下? 门外早就挤满了各大报社的记者,早上刚刚报道了包国维入狱的消息,已经赚了个盆满钵满,现在又来了一个十七岁少年让洋人探长声泪俱下? 这是什么样的大新闻啊! 果然,近期在新闻界流传出的传言不虚,有包国维的地方,就有大新闻!有大新闻就有销量,有销量那白花花的大洋可就来了么? 所以,包国维才是新闻界的真正金主啊! 咔嚓咔嚓,白光闪烁,一名巡捕房探长佝偻委屈的背影,被所有照相机打在了胶片之上! 克里夫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他目光灼灼地说道。 “包国维先生,您应该知道的,这件事情全程我都是不知情的,您看怎么解决,我愿意出一些英镑或者是大洋,来解决这个事情,还有我这个垃圾弟弟” 克里夫一边说话一边抹着眼泪,能够成为一名探长,他的演戏功夫也是卓越的。 但包国维可不是什么心软的人,自己在监牢里面等死的时候,就算是声泪俱下,也不会有人会搭理自己。 现在攻守易型,也同样是如此。 他面上露出前面不变的和善表情,用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 “探长大人可不要知法犯法,公共租界乃是奉行法治的地方,我包某人与爱德华先生的争端,还没有结束呢,我觉得这个事情最好还是要经过专业的调查,随后在租界法院的审判下,才能得以解决。” 包国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克里夫先生这句话,是想要违背程序正义,利用非法的手段解决问题吗?” 不说不要紧,包国维这番话语一出,克里夫当即哽住了,他没有想到包国维会来这一出。 他刚刚是习惯性的说那些话,可经过包国维一分析之后,可谓是诛心之言!! 克里夫这个时候,双腿都有些发抖了,他看了一眼工部局的执行副董埃文斯,后者的脸上已经是一片铁青。 却听到埃文斯冰冷地话语说道:“克里夫先生,麻烦写一份报告到议会说明你应该坦白的一切,后续我会派人来,对于你进行一场调查,请你做好准备。” 扑通!克里夫听到这个话之后,如同被抽取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他知道,这一次全都完蛋了。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抓了一名十七岁的华夏少年!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个华夏少年到底有多么的不简单。 “包国维先生,这里是美利坚公使纳尔逊先生,托我给您带来的问候。” 听到声音,包国维转头看去,发现那几名身穿燕尾服的美利坚人,纷纷脱下了帽子,对自己行了一礼。 包国维心道说,看起来小纳还是不错的,只是反应稍微慢了一些。 第219章 我包某人要在医院安家! “看到您没事,我们就可以放心了,纳尔逊先生已经通电到了公共租界的工部局,他们今后一定会给您行方便,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燕尾服美国人显然对于包国维十分尊重,从纳尔逊电话里面急切的语气来说,他便可以感受到眼前这个华夏少年人的重要性。 “我叫做博加·切尔斯,这是我的名片,你接下来若是还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联系我们这边。” 切尔斯对于包国维深深一礼,可以说将尊敬摆在了脸上。 这让旁边的几名美利坚商人当即有些“高潮”了,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才请动了公共租界的副董埃文斯。 这也是出于包国维所写得《教父》的爆火。 天知道,这个华夏人为什么能用英文写出这么好看的小说?以至于几名美利坚商人,都因为其中的华夏人角色,对于华夏人升起了无限制的好感。 “包先生,您那本《教父》里面的布鲁斯·李是真实存在的吗?华夏人竟然真的会功夫?您也是通过功夫,才将这些可恶的英国佬打得满地找牙么?” 一位美利坚商人显然是包国维的迷弟,迫不及待地就开始询问小说剧情。 “大卫,你这个家伙搞清楚场合,副董还在这里呢,包先生也十分的疲倦,收起你的好奇心。” 名叫大卫的美利坚商人,缩了缩脑袋,看起来十分地委屈。 眯了眯眼睛,埃文斯审视了一下包国维,又看了看叫做切尔斯的燕尾服男人。 纳尔逊?美利坚公使? 他本来觉得,包国维这个人,仅仅是一个著名的华夏文学家而已,商人们因为利益求自己救助对方。 而纳尔逊也是因为,和巡捕房背后的几位英国议员素来都有矛盾,所以才跑这么一趟。 可没有想到,包国维竟然还跟纳尔逊先生素来有交情?看起来交情还是不错的! 对于埃文斯来说,这位纳尔逊先生才是他更加尊敬的存在,纳尔逊要是来了公共租界,谁敢不敢给他一个面子? 想通了这个节点,埃文斯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了,他看向包国维眼神也越发柔和了。 甚至于觉得,包国维长得像自己的孙子。 我十七岁的小孙子,也是如此的聪明有为啊! 可包国维一个华夏人,长得像自己的孙子这种话,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不要脸了。 为了维持自己绅士的形象,埃文斯还是依旧说不出口,他转而有些激动地说道。 “我说包怎么这么亲切,原来是教父这本书的作者啊!真的是让人激动啊!布鲁斯·李的事迹实在是令人惊叹,想来包也是有如此厉害的功夫,还有敏锐的智慧吧” 不愧是个小领导,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谁说外国人不讲人情世故,他们可比起华夏人要更加讲究关系和社交。 包国维听到他们提到布鲁斯·李,就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实在是因为将《教父》这本书和李小龙的事迹相互结合,稍微有那么一些违和感。 好在,似乎在西方人的眼里,反响还不错。 布鲁斯·李,这个包国维硬加进去的角色,反倒是取得了西方人的一致好评。 某种意义上,东方人,功夫,黑帮,家族,权钱交易等等几个元素的完美融合,赚足了西方人的眼球和好奇心。 埃文斯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夸赞,他一阵分析说道。 “华夏帮派在美利坚确实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教父》这本小说里面写到的布鲁斯·李就是其中的代表,他充满正义感,具有奋斗精神,这样勇敢具有力量的角色,竟然是一名华夏人,起初有些让我觉得不合理,后来我发现这是对于华夏人的一种偏见,布鲁斯·李对于家族家人的亲情也是令人动容啊” 埃文斯长篇大论说了一堆,显然是对于文学也有一些研究的,对于包国维的眼神里面更是充满了赞赏,他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包先生后续打算怎么办,公共租界还有一些顾问的位置,我个人很希望你能够前来竞争,如果有纳尔逊先生的帮助,相信您一定可以更加.” 说着说着,埃文斯竟然起了招揽的心思,这是让包国维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正想着如何应对呢,却又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秉文先生,你还好吧?没有受什么伤吧?你要是哪里伤到了,我就把这个洋人给剁了!” 上来说话的,是青帮的万墨林。 他是杜月笙的表弟兼任家里的管家,在青帮之中也有不小的地位。 杜月笙很少干任人唯亲的事情,能够重用他,足以说明对方是真正有实力的。 可这说起话来,就稍微有些直接了。 现场的美利坚人,也都有些不舒服。 你说那两个人英国佬就算了,可别把我们给带上啊!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示意对方不要说了。 万墨林嘿嘿一笑,对于包国维平安出来也是十分高兴,今日各方大佬的接连登场也令他感到意外。 默默记下来,他打算回头一五一十的报送给杜月笙。 “秉文先生,我看咱们还是先行离开吧,在这里待得久了,怕又生出什么事端来。” 看了几眼周围的洋人,还有十分警惕的巡捕队员,这里终究是洋人的地盘,包国维就算是影响力再大,也是一个华夏人。 埃文斯也点点头,就算是他是公共租界的副董,也不可能在这里只手遮天。 今天主要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谁能想到他一个副董能够突然降临到巡捕房来要一个人? 这是往日都没有的事情。 克里夫也有话要说,你一个副董,打一个电话的事情,我这个巡捕房探长还敢不听吗? 直接降临这是怎么回事?是想让我死吗? 埃文斯转头说道:“包先生,咱们还是快些走吧,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与伱咨询,请务必与我喝一杯下午茶。” “好。”包国维点了点头。 可刚刚想转身,又听到门外学生们的呼喊之声。 “华夏人只能由我们自己来审判!华夏的土地要自己做主!” 脑袋里面,随即又想起了爱德华先前的嘴脸。 所以他又再次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想了想,包国维决定稍微做个阶段性了结。 “我还需要做点事情,将你这狼牙棒借我一用。” 本来跟着准备离开的万墨林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什么,幸灾乐祸地看向了角落里面大喘气的爱德华先生。 没想到爱德华这么耐打,遭受了路透社主编沃特金斯的接连毒打之后,竟然还能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或许是在伦敦当流浪汉的时候,锻炼出了一副好身板? 但包国维觉得这个声音稍微有那么一些烦躁了。 周围其他人,都十分具有默契,同时撇过头去,好像没看到包国维的动作一般。 而巡捕房的几个印度人,竟然还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阿三哥在抽象这件事情上面,一直都很抽象。 本来还在地板上装死的爱德华,当即感受到了自己的危险。 显然,沃特金斯这个家伙还是留手了,表面上说什么要给对方好看,实际上爱德华并没有受什么伤害。 没有办法,包国维只能自己动手了。 包国维一边走,一边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怎么了,爱德华先生,不打算弄死我吗?还是说你怕了?” “stop!你不要过来!你这个恶魔!” 爱德华撕扯着自己的嗓子,一会儿是英文,一会儿又是蹩脚的中文,连滚带爬的模样十分精神,哪里有刚刚奄奄一息的模样。 “我是一个英伦绅士,你这个黄皮猴子不能够这样对待我!副董先生你快看啊!是这个包国维在动手,是这个华夏人在动手!沃特金斯你救救我.” 最后,连有心留上一手的沃特金斯,也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闷响。 “嘭”地一声,这一次包国维没有收力,抡起狼牙棒结结实实地砸在爱德华的背部。 场内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爱德华感觉自己背部传来剧痛,转头还能够闻到狼牙棒铁钉上面的血腥臭味。 可以预想到,就算是狼牙棒没有朝着关键部位攻击,但后续的感染也是极其致命的。 包国维当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动手杀了这个英国人。 那样引出的乐子就大了。 暂且留他一条狗命,后续会有更加惨烈的折磨来临。 “包国维,你会下地狱,我要将你告上法庭,得到应有的审判!” 爱德华显然耐打得很,一边哀嚎着,一边还在地上咒骂。 这个时候,包国维已经扔了狼牙棒。 “审判?” 他反问说道。 包国维眼睛眯了眯,他当即捂住自己的心口说道。 “先生们,我觉得自己遭受到了重创,特别是在牢狱之中,巡捕房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刑罚,我一定会保护住自己的权益,一定会为此讨一个公道。” 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回来,听到包国维这个话之后,埃文斯脸上的肌肉也抽了抽。 这个包国维,未免有一些太过于。 可是没有想到,另外一群人听到这个话,当即兴奋起来了。 美利坚商人乐于见到英国人吃瘪,还继续拱火说道。 “公共租界是一个讲究法律的地方,像是包国维先生这样的绅士,遭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这样的行径不是一个文明人,我有一个建议,好好彻查一下巡捕房的工作,查一查其中有没有什么权利和金钱的交易,这对于公共租界的市政建设十分重要。” 另外一名美利坚商人,立即在其中看到了金钱的味道,他面露狡黠地说道:“包国维先生,我看您的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的,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啊,不如我回头带您去租界医院好好检查一番,不能够出了什么问题啊!” “是呀是呀,包国维先生身体出现了问题,是我们公共租界全体侨民共同需要负责的,必须要好好检查一番,给予包国维先生应有的补偿才行。” 包国维讶异地看向这几个美国人。 特娘的!他们简直是天才啊! 自己刚刚还想着,如何坑一把这些英国佬要怎么措辞,这些美利坚商人就给自己铺垫好了。 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包国维脸上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 做戏做全套,他当即捂住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紧紧皱着眉头,就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了一般。 “先生们,感谢各位的关心,我没有事情的,只是刚才遭受了一点撞击,现在心脏的位置感觉到十分的痛苦,没有事情的,我只要回去休养几日就好,平素里我的身体一直不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克里夫一脸懵逼,这个包国维什么时候受伤了?自己一点也不知情啊! 我不是让爱德华这个小子,在得到消息之前不能够动手吗? 他也不管这个时候,自己这个表弟有多惨了,上前一巴掌扇在了爱德华的脸上。 愤怒地说道:“你小子还干了什么?” 一巴掌扇得恰到好处,爱德华就此晕了过去。 克里夫赶紧争辩说道:“副董大人,这可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一直都告诉这小子,不能够动手的。” 印度小队长哭丧着脸,此刻哪里还有刚才的锐气,他委屈地说道:“包国维先生,您可不能够乱说话啊,我们先前可一点都没有动手。” “包国维先生,按照你们华夏人的话来说,您可得凭借着良心说话。” 包国维也不听他们说话。 “哎呦呦,心口疼心口疼,现在听到人说话,脑袋还疼。” 克里夫都快要暴走了,但是拿包国维无可奈何,他一边想看看包国维的情况,一边又想要应付副董。 在原地打转,急的直跺脚。 好在,美国人切尔斯出了主意,他对在场的其他巡捕说道。 “先生们,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表现的机会来了,快点送包国维先生到最近的最好的仁济医院!” 巡捕们当即反应过来了,簇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想要“服侍”包国维先生。 可青帮的万墨林哪里敢答应,他挥了挥手,让手下的青帮成员阻挡在包国维面前。 “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情,秉文先生自然由我们青帮护送,你们万一怀恨在心怎么办?” 此刻,巡捕房的队员们哪里有任何异议,缩了缩头不敢言语。 刚刚走出大门,包国维便被群情激动的学生们包围了。 学生们在看到包国维完好无损的出门之后,纷纷发出了欢呼之声。 包国维在台阶上,笑着大声说道。 “同学们,我没有事情的,大家一定要奋发向上,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啊!” 台下发出一片又一片的欢呼之声。 甚至有人担心,尚且年少的包国维先生,被洋人给欺骗了,还出谋划策说道。 “谅解书!包国维先生,你应该知道谅解书吧?一定不能够签署谅解书,咱们一定要为华夏人讨个公道!” “放心吧,各位我包某人一定不会为华夏人丢脸的!” 紧接着,又是一阵相机灯光闪烁,记者们兴奋地样子,就像看见自己亲爹出狱一般高兴。 可包国维是明白的,这些人这会儿十分兴奋,后续又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 毕竟来说,本次自己被捕的原因,实在是有些不够“正当”。 上了车之后,万墨林不由得问道:“秉文,咱们还要去那个仁济医院么?” 万墨林是刀山火海出来的人,包国维有没有受伤他一眼便知。 却不料包国维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 “去!为什么不去!” “住个十天半个月,除非那些英国佬求我,八抬大轿将我请出去,不然我就在仁济医院里面安家了!” 万墨林脸上肌肉一抽,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恐怖了,但他还是问道。 “需不需要帮助?” 包国维脸上露出狡黠的神情。 “那是自然的,给我准备一个打字机,我要写几篇文章,让英国佬们好好涨涨见识!” 第220章 医生请救救包国维! “绅士们,包先生或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根据我多年来的观察,他脑部以及心脏的损伤,想要彻底治疗,这个是目前技术难以估量的,考虑到包先生曾经在巡捕房受到过非人的虐待,我建议可以去贵国的北平协和医院,据我所知,那里在两年前,购入了两台cambridge公司生产的心电图机,有了这个仪器,应该可以做进一步的检查.” “并且根据我的观察,包国维先生近期的养病并不安宁,根据值守的护工报告,他每夜都会因为这个事情惊醒,特别是看到有于英国人的物品之后,都会产生恐惧,足以证明在巡捕房所产生的心理阴影是巨大的.” 病房里面,名叫道格的德国医生十分严谨地评价说道。 此刻,林玉堂正在站在病床面前,十分担忧地看向包国维。 “秉文,你真的没有事情吗?不需要去一趟北平么?” 听到消息之后,住在公共租界的林玉堂第一时间赶到了仁济医院,好在看到包国维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小子正在对着一份牛排大快朵颐,哪里有半分生病的样子。 可这会儿听医生讲的这些,包国维的情况似乎是有那么一些堪忧啊? 包国维张了张嘴巴,想要解释一二,可他抬头便看到了林玉堂背后的几名记者,显然是随着一起来的。 林玉堂先前不知道包国维的情况,所以将几名报社的记者都拉了过来,要好好曝光一番巡捕房的罪恶行径。 只是没想到,包国维好像没什么事情的样子? “咳咳!”包国维咳嗽了一声,面露惨白之色,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叹了一口气说道。 “林先生不必劝我了,仁济医院已经是极好的西医医院,也是沪市第一家西医医院,这里看不好的病,去北平也是大同小异吧,况且舟车劳顿,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里。” 因为林玉堂坐在床边,所以包国维说这个话的时候,微不可查的做了一个只有他看得到的表情,还拍了拍对方的手。 在几个眼神之后,林玉堂起初还是有些震惊,后续当即会意。 这小子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林玉堂心里不由得有些复杂,可想到缘由之后,他当即明白,这小子是在对英国人使坏呢! 无端拷打一名华夏人,特别是还是在国际上富有声誉的文学家,最为关键的是这小子才十七岁,还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年纪。 在英国人看似漂亮的法律里面,可从来没有未经过审判,便可以私自拷打的道理。 再加上包国维的影响力,可以想到,这件事情若是发酵传播开来,会对于路透社以及英国人声誉产生多大的影响! 知道这小子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想到这里林玉堂差点笑出了声,坑外国人这种事情,他自然是配合的。 所以,林玉堂这个从来没演过戏的课堂先生,竟然也声泪俱下的演戏起来。 他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一边愤恨地说道。 “秉文如今之际还是身体较为重要,你知道的咱们华夏人时常受到欺负,曾今巡捕房也无端抓捕过许多华夏人,纷纷伤残或者死在了私刑之下,这一次就算是你是包秉文,可如何跟那嚣张跋扈的洋人斗啊” 林玉堂一会儿义愤填膺,一会儿又抱着包国维痛哭起来,演技不可谓不夸张。 包国维感觉自己被搂着快要窒息了,心里面差点骂娘了。 林玉堂虽然小说和文章写得好,但是这演技实在是有些太夸张了。 周围的华夏记者和偷偷进来的洋人记者,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似乎是被林玉堂夸张的演技给吓到了。 包国维知道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他当即将林玉堂给拨开,打断了对方有些夸张的话语。 当即义正言辞地说道。 “先生!您不明白的!我这不是讳疾忌医,也不是意气之争。” 他又看向了周围的华夏记者们。 “我包国维一个人,受到欺辱受到委屈受到鞭挞,百死尚且不足惜,可同胞们,我乃是华夏人,我有责任守护这片土地,保护我们不受欺凌。 这片租界自古以来都是我们华夏人的领土,凭什么在这里华夏人竟然是下等人,我的身体可以残破可以被击败,但是抗争的精神永远不会有所改变!” 包国维动容地说道。 “我想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要证明我有多了不起,只是想要告诉大家,华夏人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让英国佬们看看咱们华夏人的骨气,让国际民众评个公道!” 周围的华夏记者们,觉得对方说得话有些奇怪,但不知道是哪里奇怪,又想到对方的经历,不由得有些心酸。 正如对方所说。 如果包国维是一个西方人,还会遭受到如此抓捕吗?还会遭受到私刑吗? 据说在包国维被救出来的时候,还坐在电椅之上,差一点就此英年早逝了。 好不容易,咱们华夏人才出了一名像是包国维这样的少年天才,这些西方人难道不是有意想要掐灭华夏的星星之火吗? 想到这里,周围的记者们立即升起了心里的愤怒,只是表现在脸上,面对着场内的洋人,他们还依旧是不敢发作。 却又听林玉堂厉声说道。 “秉文,你这是说什么话,此乃国仇家恨,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面对,你不是为自己而战,而是为了大家战斗。 你都尚且如此,若知道了这一切还保持着沉默的人,那还算是华夏人吗?不愤怒还是华夏人么?” 听到这番话,周围各大报社的记者,包括《时报》《申报》《新闻报》等等报社。 记者们的脸上纷纷露出羞红的表情,低下头觉得有一些羞愧。 自己难道还不如包国维这样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吗? 自己难道不是华夏人吗? 虽然有人心里想着,要成为一个英国人美国人,可他们心底还是对于家国情怀有着一定的情愫。 《时报》的记者明显十分机灵,对于配合包国维这种事情,显得十分的轻车熟路,他当即带头喊道。 “华夏人失去的东西一定要自己拿回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记者们心中的正义感被正式点燃,有人破开了那层窗户纸之后,他们也开始放开自己。 “自己拿回来!” “干翻英国人!干翻洋人!” 一群人挥舞着手臂,在病房里面大喊着,时不时路过的西方人,都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 连在病房内眼观鼻鼻观心的道格医生,也被此吓了一跳,站在了角落里面,生怕自己变成这群人的泄愤对象。 道格医生想好了,他们要是真的想要动手的话,自己便将爱德华那个家伙的也住在这座医院的事情,和盘托出! 医德? 不存在的,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见到场面已经到了火候,包国维满意地点点头。 趁热打铁,他当即从怀里掏出一份文章,递给了林玉堂,也看向了周围的记者们。 “请林先生帮我读一读这篇文章,并且发表到报刊上面吧。” 他又转头看向场内的各位记者,露出两排白牙说道。 “既然有诸位的支持,我包某人就跟这些可恶的英国人斗争到底,这是我的陈情书,还请各位帮助发表宣传。” 念完这篇文章之后,看到了记者们的疯狂之后,林玉堂有一些心有余悸了。 包国维这个小子太黑了,谁要是成为了他的敌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在林玉堂觉得,自己会一直站在包国维这边。 表面上,他还要装作一幅关切的样子。 而这一切,都被记者们拍摄在了闪光灯之下。 “秉文你且放心,我一定会帮助伱讨回一个公道,你在医院中好好养病,周先生那边也对你十分关心,我先行去与他报一个消息。” 林玉堂像是看一个子侄一般,看向了包国维,眼睛里面是关切。 “先生还请放心。” 包国维拱了拱手。 林玉堂准备起身离开之后,周围的记者们当即蹿了上来,想要继续问包国维一些问题。 “包国维先生,您刚刚说的华夏人的精神,华夏人自古以来永不屈服,能够继续展开说说?” “秉文先生,您会要求英国人做出怎么样的赔偿呢?” “包先生,您觉得国民政府会有收回租界的那一天吗?” 病房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扑面而来。 而道格医生像是在配合一般的,当即对众人说道。 “各位绅士们,包国维先生需要休养,特别是心脏方面的疾病,需要静养,还请各位出去吧。” 随后招呼着一群护工,将面前吵吵闹闹的记者全部赶了出去,其中不免还包含一些打探消息的洋人。 不仅仅是西方驻扎在沪市的报社媒体,许多西方组织也在关注着这件事情。 一方是一名曾今的西方底层人士,到达东方国家之后,一飞冲天转而成为了人上人。 一方是华夏本土生长的少年文豪,具有极大的社会贡献和文学成就。 这样的矛盾冲突,充满了话题性,甚至涉及到了政治范畴。 走出病房的林玉堂,也同时受到了一群记者的采访。 他一边推开消息,一边嘴上还不免回答一些问题。 “会不会起诉?我相信是会的,包国维先生虽然很气愤,并且对于这种事情感觉到了遗憾,可我们华夏一直都是礼仪之邦,又怎么会用暴力解决问题呢,后续会利用正当的法律手段解决这件事情。” “包国维先生与我说,关于作品的事情,可能因为本次受伤需要得到一定的搁置,坊间传闻的关于《射雕英雄传》下一部武侠作品,还有关于最新英文作品《教父》的中文版,可能都需要得到无限期的搁置。” “爱德华受伤了?我只能说,我方一点都不知情,我方从始至终都是受害者而已!” 好不容易摆脱了叽叽喳喳的记者,走到门口坐上轿车的林玉堂呼出一口气,显然像是解脱了一般。 坐下来的林玉堂不免得有些心有余悸,不是因为记者们的纠缠,而是对于包国维手段的害怕。 这个家伙,太懂得运用人心了,简直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 这难道就是包国维所说的,意识形态领域攻击?以及舆论战,文化战? 原本不以为然的林玉堂,对于这些感念有了新的认识,并且有了一些后怕。 还好包国维乃是一个华夏人,并且有着一颗赤诚的爱国心,甚至于十分的纯粹。 他若是有什么歹心,很难想象会是什么样的地步。 呼出一口气,林玉堂刚刚感觉到汽车发动,就听到司机阿方说道。 “先生,我在这里可等了你好一阵子,看起来那些记者收获了不少新闻,这次秉文先生又要闹出什么大乱子了?” 林玉堂笑着摇摇头。 “你啊!你啊!”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脸上露出微笑说道。 “今后多读一些书,学一学这秉文的本事,若是能够学到一点,便可令你受益无穷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可千万别学他的花心。” “花心?” 阿方一边看着车,一边有些疑惑地看向林玉堂。 却见林玉堂努了努嘴巴,显然是看到了什么,顺着对方的眼神看去,阿方看到了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急冲冲地朝着病房奔去。 他认得对方,当即惊呼出了对方的名字。 “章念月?” 病房之中。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道格医生突然转过来,脸上露出兴奋地神情,他将门偷偷的掩盖上,随后神神秘秘地靠近问道。 “包国维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说法做了,这可是极大的违反了我的医德,您可一定要告诉我后续关于《教父》这部作品的内容,特别是那位布鲁斯·李到底怎么样了!” 包国维还在跟对方打着哈哈呢,毕竟自己虽然有了一定的构思,可对于怎么修改后面《教父》的剧情,还是没有想好。 在原著里面加入李小龙的角色,已经让剧情有了很大的转变。 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缝合怪,将从前看到电影电视剧之类的剧情,通通融入到一起。 各种狗血桥段,到了这个时代也十分的新奇,也难免读者们会因此欲罢不能。 他简单了说了一点大致的剧情,便让道格欲罢不能了。 他兴奋地说道。 “包先生,您应该是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对于小说有着极大的兴趣,这本《教父》实在是令我沉醉,希望今后能够多加交流。” 可包国维却没有回答,他反问说道。 “道格医生,听说爱德华先生也住在这座医院之中,他曾今欺负过无数女孩,这一点您也是知道的,华夏的巫师说行为不端的人,将会收到神的惩罚,我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还请您务必经常告知我,关于爱德华的先生的消息。” 道格医生愣了一下,随后感觉自己手心里面好像钻进了冰冰凉沉沉的东西。 然后又听到包国维说道:“当然,爱德华先生应该得到正确的救助,生命乃是人最为重要的东西,回归本心我也不希望爱德华先生这么快死啊!” 道格当即汗毛竖起,心里面不免有些害怕。 这个人是恶魔吗? 不想爱德华快点死?意思是让他生不如死? 正当道格天人交战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响了,道格给吓了一跳,但是这手里的东西,很熟练的收到了口袋里面。 他转头愤怒地说道:“干什么?” 报信的小护士十分委屈地回答说道:“医生,有一个女子闯进来,说什么都要见一见包先生。”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问道。 “有没有说叫什么?” “好像是说.叫做章念月?” 嗖地一下,很快! 包国维躺在床上说道。 “道格先生!这次请务必救救我!” 第221章 我毕竟也不是什么恶魔 道格医生是有些害怕的,从前他总是听说,华夏女子温婉如玉,温柔似水,特别是比起西方女子来说,那要好上太多。 每一个来到华夏的西方人,都有出于这方面的幻想。 可今天道格医生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至少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女子是这样的。 她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色衬衫,下身是及膝的蓝色百褶裙,再搭配上一双小皮鞋,显得活力十足。 可这说起来话,实在是让人有些害怕。 只见得这位章小姐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小护士,好在并没有太过于用力,但小护士还是被扒拉到一边。 章小姐直接朝着包国维先生奔跑而去,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连道格这样一个德国“大汉”都有些后怕。 老实说,道格自认为不是因为怕死,只是从他的经验来说,这个华夏女子一定是懂一些华夏功夫的,就像是《教父》这本书里面写得一样,这是一个具有武术传承的女子! 特别是看这位章小姐,脚底走路起来带着风,身材矫健异常。 道格觉得保存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要务! “包国维!你这个混蛋!” 一看见躺在床上神采奕奕的包国维,章念月便气不打一处来,她从胸腔里面发出了一句怒喝。 声音震耳欲聋,犹如河东狮吼一般。 给还躺在床上的包国维吓了一个激灵。 合着,自己的这个小未婚妻,在这段时间偷偷学了什么国术。 正当包国维脸上露出歉意笑容,想要拉过道格医生解释一番的时候,却发现道格这个小子竟然溜走了! 临走时候,还不忘记找一个借口。 “包先生,我去帮你找安保人员,你撑住!” 没义气的德国人,活该输了一战和二战! 包国维心里怒骂了一句,当即笑着看向了章念月气鼓鼓的脸蛋。 章念月的皮肤依旧白皙,只是有一种疲倦的苍白,特别是一双大眼睛,上面还挂着一对黑眼圈,显然是很久没有睡觉了。 章念月怒不可遏,质问说道。 “你难道真的还喜欢那个什么安淑真吗?外面都说你是因为她才被洋人抓起来的。” 她昨夜知道包国维被捕之后,当即心乱如麻,四处找人打探包国维的消息,想要将他救出来。 一会儿听说包国维被打得已经进了医院,岌岌可危,连忙朝着医院方向赶去。 一会儿又听说包国维将洋人打得重伤,后续公共租界要追究他的责任。 一会儿又听说各方努力,都没有办法将包国维救出来,包国维岌岌可危。 还听说什么,包国维是因为一个风尘女子,跟洋人起了冲突,随后将对方给打成了重伤,而这个风尘女子,名字便叫做安淑真,从前在杭城就与包国维有着很深刻的情愫之类的云云. 听得章念月,一会儿担心包国维的安危,一会儿又想着怎么将包国维救出来,一会儿又气愤万分,难过的流下眼泪。 此刻,再次见到这个男人躺在病房上面,章念月挥舞起自己的拳头,将所有愤恨地发泄了出来。 包国维倒也不躲开,结结实实的准备接下这一拳。 “咚”地一声闷响,包国维感觉到胸口处传来撞击声音,胸口闷了一下,但并没有什么大碍。 依照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来说,这一点冲击算不得什么。 可预想里面的拳头没有出现,反倒是一个柔弱的身子靠在了包国维的胸膛,章念月的发香在包国维的鼻尖弥漫。 随后就感觉到,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子,在自己胸膛处不断抽泣,白色的病号服被一点点的沾染湿润。 “包国维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还跟从前一样随意,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该如何是好?” “爹爹也不在沪市,我连夜也联系不到他,包叔和平安也很担心伱,我联系了爹爹在沪市的好友,他们也都是束手无策,周先生和林先生在为你四处奔波,而我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上” 章念月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感觉自己的嘴巴被堵住了,随后感觉到浑身酥软,眼泪从脸颊滑下,小拳头也在包国维的肋间掐住了一块软肉,可这力气却一点点的失去。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异响,两名带着头盔的安保冲了进来,手里还举着步枪。 “嘭”地一声,他们刚刚冲进来,就看向一个女子被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紧紧抱着。 两个人的脑袋不断纠缠起来,做着某种不可描述之事。 两个安保相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是说,一名疯狂的女子袭击了医院的贵客,包国维先生么? 怎么看起来,包国维先生好像已经制服了这个疯狂的女子。 他们举着枪,一步一步的靠近,十分谨慎地询问说道。 “先生,是否需要帮助呢?” “淦!” 包国维怒骂一声,依依不舍地松开章念月,怎么自己每次都会被打扰? 他瞪了两名安保一眼说道。 “滚!” 两个安保立即明白了,这他娘是一场误会啊!他们连连道歉,立马离开房间之内。 “对不起!这都是道格医生吩咐的!” 吐出一口气,等到两个人离开之后,包国维已经没有了继续“欺负”章念月的兴致。 饶是已经轻车熟路,舌头上的技术都快要追上包国维,处于这个时代,被人看到这样的场景,章念月还是有些羞涩的。 她低下头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眼疾手快,拿了桌子上的开水壶就说。 “我去给你装一些开水。” 随后落荒而逃。 看着章念月逃出去的背影,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自己还要忍受多久。 好像是到了年后,章念月便过了十八岁生日? 届时,两个人便可以正式订婚,包国维也可以继续深入做一些坏事了。 脑袋里面这样想着,突然注意到角落里面的一个动静,定神一看,原来是躲在后面,想要偷偷溜走的道格医生。 这个号称“严谨”的德国医生,看起来也有些不着调啊? 他当即将对方叫住,笑着询问说道。 “道格先生,刚才我们所讨论的一切,您觉得如何呢?” 包国维如同老鹰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口袋里面的凸起,收了我包国维的钱,还想要不办事么? 道格医生被看得身上发毛,当即想到了先前公共租界副董埃文斯,特地在包国维入住的时候,交待自己要好好照料。 甚至于美国公使都派人来慰问,沪市的各位大人物不知道来了多少,都是吩咐要照顾好包国维的。 更不要说对方,《教父》作者的身份。 刚才闹了一个乌龙,道格医生便有些愧疚了。 他试探性地询问说道。 “先生,您是否说过这个爱德华所犯下的罪行,已经足够可以下地狱了?” 点了点头,包国维说道。 “这是没错的,道格先生,您若是有心,去外面打听打听,爱德华可谓是臭名昭著,您就算是拔了他的氧气管子,说不定还没有人会怪罪你,反而会有人拍手称快,甚至于上个天堂也不是不可能啊!” 说着说着,包国维又开始忽悠起来了,结合后世千奇百怪的话术骗术,各种组织里面使用成熟的洗脑技术,对付起这个时代,知识面并不怎么广泛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后来的美国恶作剧大师,著名乐子人,欺骗各大报社媒体,虚构人物进入美利坚大选名单。 这一切都充分说明,这个时空的世界,还是一个科技不够发达的草台班子。 包国维内心里面还有一个计划,到美国好好效仿一下,近代的各大骗子神棍,让美利坚人好好感受一下“智慧”的力量。 而这个时候,当然是让道格医生,好好的帮助自己替天行道啊! 道格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他苦着脸说道。 “包先生,拔掉氧气管这种事情,是否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显然,在包国维的忽悠之下,道格已经在心里默默同意了,只是对于其中的操作细节,还是有所异议。 包国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即露出两排大白牙,笑起来都有那么一些阴恻恻的。 “道格先生,我不是说过吗?我怎么会希望爱德华先生死呢,我包国维是一个善良的人。” 听到善良的人这个名词,道格差点绷不住了,但是他还是认真的点点头,表示认同。 “对对对!我们应该好好照顾爱德华先生,可不能让他有生命危险,但是也要考虑另外一个方面,爱德华先生性格恶劣,他若是好了,又该出去祸害多少年轻女子,届时就算是上帝也会因为你救治好了爱德华,而给你记上一笔。” 包国维越扯越离谱,可是道格本身便是对于包国维带有名人光环的,特别是他还是一个写出《教父》的知名作家。 再加上各个大人物对于包国维的重视,所以面对包国维的话,道格慢慢的相信了。 他也并不笨,当即会意,并且已经学会抢答了。 “先生,我已经明白了。” 道格神情激动,就好像如同铲除恶魔的圣骑士一般,他坚定地说道。 “若是爱德华先生出现了生命危险,我们医院一定会全力救助,若是爱德华先生好了一些,我们便给他加大药量,让他继续能够在医院养病,没有能力去祸害外面善良的人们。” “非也非也!”包国维连连摆手。“小道格啊,你还是太过于粗鲁了,怎么能说是加大药量呢?你需要委婉一点。” 包国维想到了前世在饭局上面,领导为了美化剥削行为的话术,活学活用起来说道。 “咱们这叫为了爱德华先生着想,爱德华先生只是好了一些表面上的疾病,身体内的污秽和邪恶是没有办法根除的,这在我们华夏叫做业障。” “业障?”道格瞪大了眼睛,显然对于这个词不是很理解,但是感觉到有一种神秘学的味道。 包国维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为了能够让爱德华先生彻底根除业障,需要对他进行一段长时间的疗养,其中的药物以及治疗方式,自然也是要不同于平常的疾病。” 他将道格拉到桌子面前,铺开一张纸张,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来来来,小道格将我讲的这些都记下来。” 道格觉得,包国维的称呼有些奇怪,自己都年近六旬,甚至可以当对方的爷爷辈了。 总觉得,包国维这小子在占自己便宜啊? 可听到看到包国维的“鬼主意”之后,道格当即有些惊为天人,抬头又看向包国维那张清秀阳光的脸蛋,不由得有那么一些怀疑。 难道这个小子才是恶魔? 因为包国维在纸张上写着什么。 “阉割疗法.分为化学阉割和物理阉割.” “电击疗法可以祛除出人身体之中的业障,但是要将治疗时间和功率控制在.” “大脑前额叶切除手术” 道格甚至有点觉得,包国维才是从监狱里面走出来的一样,这些手段足以让被治疗的人,生不如死! 走到门前,道格又重新回头看了看包国维,后者给了道格一个鼓励的目光。 “小道格,你一定可以的,还记得我教你,紧急时候要怎么说嘛?” 道格总感觉包国维的称呼很不对劲,他好像是用一种特别的语调。 小道格≈“小dog”? 想到这里,道格医生像是吃屎一般的难受,可他犹如被洗脑了一般,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若是爱德华先生,有一些反抗的情绪,当即要大喊说道,爱德华先生又犯病了,随后为了他的安全,给他打上一针镇静剂。” 包国维郑重地点点头,十分赞赏地说道。 “小道格,你真是一个天才,我看好你!帮助爱德华先生改邪归正的任务,便交给你了!” 道格就像是被绕进去了一般,迷迷糊糊地便记下了包国维的吩咐,迷迷糊糊地便出了门。 看着道格出门的背影,包国维愉快地准备关上门,看起来自己学习这忽悠人的技术,还是卓有成效的。 可没曾想,章念月当即从旁边走了出来,没好气地说道。 “包国维,你又忽悠人,这次又想要干什么?” 她已经有些怕了,包国维这个家伙,每次都会整出一些幺蛾子出来。 看到那个道格医生的样子,就知道对方被包国维天花乱坠的话术,给迷了“心智”。 包国维不自然地嘿嘿一笑,后世的洗脑骗术实在是有些猛,给道格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他搂住章念月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念月,我这是在惩恶扬善,不会惹出什么事情的。” 章念月甩开包国维的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交叉手说道。 “你惹出的事情还少吗?如今给我惹出了一个安淑真,别想能够逃过去,快些给我好好解释。” “啊~” 包国维的脸上顿时垮下来。 第222章 章念月的女子联合会? “绅士们,各位是否知道,包先生刚刚发表了声明,下一部《教父》的出版,可能因此无限期搁置了。” “还有,包国维先生已经宣布了,因为身体原因,只能暂停与各国人士计划开展的,关于瘟疫防治方案的交流。” “一些演讲活动和见面会,也会随之搁置了。” 公共租界的酒馆里面,一群洋人聚集在一起,他们都是《教父》这本书的忠实读者。 自从《教父》在美利坚,乃至于西方世界大火之后,许多洋人便成为了包国维的死忠粉。 《教父》这本小说没有在中外文学界掀起波澜,但是却让当时世界上无数的普通人,流连忘返。 以至于在阅读感受故事的过程中,潜移默化的,大家对于包国维也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和追捧。 “喔~” 酒馆里面到处都是失望的表情,甚至还夹杂着愤怒。 他们各个手里提着啤酒,场内的许多人,都是来到沪市讨生活的各行各业的西方人。 有的是租界的安保,有的在沪市经营生意,有的更在公共租界担任着重要职务。 实际上,常常有人经过介绍之后,来到这个酒馆,惊讶于这些西方人对于包国维,这个华夏人的评价。 不就是“东亚病夫”的华夏人吗? 这个时候,便有酒馆里面俱乐部的成员,轻车熟路的搂住他的肩膀,为他倒上一杯啤酒说道。 “我的伙计,成为包国维先生的信徒,如今在美利坚可谓是大受欢迎,若是能够对于他的作品,熟悉非常那是很酷的事情。” “可是.道理我都懂.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这个时候,便会有旁边的俱乐部成员,如数家珍起来。 “说起这《教父》,那在这个银杯酒馆之中,可是有无数的故事。” 当即就有一群酒鬼唱起歌来,手里倒满了一大杯啤酒,也撒了满地。 “包,是一个真正的导师,他用故事教会了一个男人家族的重要性。” “包,是一个真正的导师,他用科莱昂家族的故事教会了一个男人责任的重要性。” “包,是一个真正的导师,他用教父的故事教会了男人如何获取权利维持权利使用权利。” “包,是一个真正的导师” 紧接着,酒馆里面的俱乐部成员们,便会开始各自讨论《教父》之中的剧情,甚至还有的人,会拿着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包国维的个人八卦与所有人分享。 当然,最为让人喜欢的节目,就是扮演《教父》里面角色的活动了。 他们搭建了一个小舞台剧,不断模拟上演故事里面的经典桥段。 维托·柯里昂自然是最为受到欢迎的角色之一。 麦克·科里昂英勇事迹,刺杀仇人的桥段也在不断上演。 可大家最为喜欢的,当然还是武力值超群的布鲁斯·李。 往日的酒馆里面,各种丰富多样的活动,以及《教父》惊险刺激的故事,还有作者包国维所散发出的人格魅力,都让成员们能够暂时忘记,这个时代所散发出的不安与危险的气息。 可今日大家是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了。 听到关于包国维本次遭遇的详细描述之后,当即就有人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个爱德华,还有可恶的路透社,虚伪的英国佬就应该下地狱!!” 为首的青年红着脖子,站在桌子上,挥舞着啤酒瓶愤怒地说道。 现场不乏一些英国人,可是他们同样还是义愤填膺地挥舞着啤酒瓶。 有一些知道更多的,当即理性分析说道。 “包国维先生给我们带来的不仅仅有《教父》这本绝佳的小说,还有超越时代的思想和见识,他所写的《回答》也让身处于经济大萧条的大家,充满了力量。” 一名身穿燕尾服,脸上戴着单片眼镜的中年白人,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也加入了讨论之中。 “包是一个天才,在我看来他是这个时代的达芬奇,《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籍我已经看了许多遍,每一遍都有所感悟,还有他对于瘟疫的防治手法,实在无法想象,他竟然可以做到这么多事情。” “包虽然是一名华夏人,但依旧可以做我们的精神领袖!” “对!!” 酒馆里面当即传来一声声热烈的呼喊之声,甚至于酒馆里面还有不少沪市学生。 他们也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梳着油头,在支持的人群里面喊得最大声。 甚至于,不少话头都是他们故意引导的,其中是否有人推波助澜的嫌疑,就得问他们自己了。 但对于,学生来说这里的夜晚是极其愉快的。 因为西方人们喜欢上了包国维的作品,连带着也对于华夏文化有了更加深度的好奇。 “张,包国维先生的这部作品这里,文字我还有所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之类的问题,便会出现在学生们的面前。 学生们也都会细心的为他们介绍一番。 “这里,乔治先生您应该去读一读论语,这句话便取自论语之中的典故。” “约翰先生,您该去学一学华夏的历史,您学了以后便会知道,我们华夏人是有容乃大,海纳百川的。曾经的南蛮,现在是华夏人,曾经的西南土著,现在是华夏人,曾经的鲜卑族,曾经的匈奴.甚至于满族人都融入了华夏之中,渐渐汉化,西方人有什么不可以呢?” 学生眼睛里面放出了狡黠的光芒,而约翰先生眼睛里面满是希冀。 就在这一点点的细节上面,或许并不能短时间影响大局,但是可以潜移默化的在西方人心中,种下星星之火! 看到这个狂热的气氛,刚刚发表了一番理性言论的汉斯先生,也不免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 在这里,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属感,这是在异国他乡,这是在勾心斗角的工作中,所完全体会不到的东西。 这样的感受,以及了解包国维作品,所带来的优越感,令人有些欲罢不能。 这个时候,人群里面又传来了呼喊声。 “各位先生们,我想我们应该帮助包国维先生,不仅仅是为了下一部《教父》的故事,还是为了我们心中的正义和责任感,就像是布鲁斯·李一样!” “好!” 酒馆里面喊叫声此起彼伏,若是爱德华,亦或是租界里面想要对包国维下手的英国人看到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汉斯先生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找了一处吧台坐下,他有些累了,打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喝一口酒水。 而这个时候,一双手将满满的葡萄酒瓶给推了过来,汉斯有些讶异地看了对方一眼,好像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华夏学生。 他脸上随即露出友好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 “先生,感谢您的款待,在这里大家都是朋友。” 华夏学生戴着一顶大大的帽子,从帽子下面可以看出来,他好像发量不多? 他从帽子下面发出声音说道。 “汉斯先生,看起来像是一个法官。” 汉斯原本想要敬对方一杯,可这酒杯刚刚举起来,就停在了空中。 “你怎么知道的?” 汉斯有些警惕地看向对方。 却听到那个华夏学生说道。 “包国维先生,需要您的一点小小的帮助。” 汉斯的瞳孔缩了一下,脸上神情变了好几次,最后露出郑重的表情,将酒杯放下,坐正以后回答说道。 “包国维先生,需要我怎么做?” 舆论又双叒叕炸了。 这次风暴的中心,倒不再是包国维了,而是对于西方人歧视华夏人的讨论。 公共租界,实际上还是华夏的领土。 在英美的监管下,一个普通的英国人竟然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欺辱华夏人。 特别是在各大报纸,将爱德华的行径全部拔出来的时候,更是引起了公愤。 这个英国人,凭借着洋人的身份,以及表格巡捕房探长身份的庇佑,在公共租界里面对于华夏人无恶不作。 已经有数十名华夏女子,在他手上受到折磨和死亡。 而这一切,都被租界巡捕房偷偷掩盖住,或者说是,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在公共租界里面,一些普通华夏舞女的死活。 所以看到这个消息的华夏人,都义愤填膺。 周树人在得知了一切之后,连夜写了一篇文章,怒斥英国人在其中的不作为,以及西方人在华夏的累累罪行。 报纸上铺天盖地的,都是针对此次事件的分析,以及对于华夏人地位的探讨。 “今我华夏人之人,于自家土地上尚不能得一丝尊严乎?” 这样血淋淋的话语,在沪市的舆论场之中彻底引爆了。 以至于,本来有一些报纸,打算着重报道一下,这一次包国维与一名舞女的桃色新闻,包国维故意袭击洋人等等。 这样洗地的文章,都淹没在这一场狂潮之中。 北平的胡适之,金陵的蔡元培,身处姑苏的章太炎等等民国名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纷纷发文表示支持,对于英国人的行径强烈谴责,寻求英国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徐志摩带着戴望舒等人,发动了学生运动,示威游行就是要给国府以及公共租界的西方执行官们压力。 不仅仅是还包国维,还有那些在公共租界无辜受难死去的女子们,讨回一个公道。 但国府的表现不出所料,第一时间想着不是如何与英国人交涉。 而是打压各界人士的活动,封禁一切讨伐英国人的报纸和言论,严禁报刊杂志发表相关内容。 对于学生运动施行镇压! 在沪市身后的那位看来,或许会像是从前那样,事情就此不了了之。 可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竟然还有所不同。 因为游行示威,和上书要求和英国人讨回公道,严惩爱德华的人里面,竟然还有外国人的身影? 甚至于在里面的,美国人和德国人是占据大头的,其中还不乏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没有办法,沪市国府的第一把手,张群拨打通了金陵办公室的电话。 而在这些风波发生的时候。 包国维还在努力想着,怎么将自己的小娇妻,章念月给哄好。 “你还想要帮助她?”章念月目光一瞪,她可听了不少传言,在那天的舞厅里面,安淑真可是非包国维不要的。 听到包国维对于那天事件的描述之后,章念月不禁瞪大了自己的美眸,充满了危机感。 她撇嘴说道。 “我可听说,当日安淑真小姐可是非你不要,除了你其他人都不愿意共舞。” 甚至于,话语里面都有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包国维也很无奈,他摊开手说道:“章女侠,我可没有任何行动,是她来找我的,我在这之中完全属于一个被动的状态。” “至于,帮助安淑真,主要还是因为她是曾经的同学,也有因为在租界看不惯洋人欺负她。” 听到包国维的解释之后,章念月倒是认同的点点头,实际上包国维所描述的细节,和她了解的都一般无二。 她又抬头看向包国维的眼睛,小手紧紧攥着包国维的衣角。 “所以,你想要帮助她么?听说安淑真已经被赶出了舞厅,流落街头,家里父亲欠下了赌债,如今债主在四处寻她呢。” “这”包国维犹豫了一会儿,实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人的事情。 帮助她,又害怕惹上一身骚。 不帮助她,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可谁曾想,章念月却说道:“帮吧?” “嗯?” 包国维愣了一下,看向章念月的眼神都有些怀疑了,这个醋坛子转性了? 却听到章念月说道。 “毕竟她也曾经是我们的同学,不过是由我来帮助她!我最近办了一个女子联合会,正好也在缺人,可以将她容纳进来。” “联合会?”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女子联合会? 妇女联合会? 女权? 自己只是无意中提到,对于女子的权益,国外如今有许多组织,拥有组织便可以集聚力量,才能够争取到自己的权利。 早在民国刚刚成立的时候,便有女子参政同盟会,女界协赞会等等组织的成立。 从参政、教育到募捐,涉及到女性社会权益的方方面面。 包国维就曾经在章念月面前提到过。 国内的女权组织缺乏组织性,没有统一的纲领,还有切实可行的组织架构。 若是能够组织起来,那将会是一股子极大的力量。 看起来,章念月已经办成了? 包国维有一些惊喜,因为他之前一直有一个想法。 自己若是明目张胆的发展势力,成立什么组织,一定会引来金陵方面的警惕。 但若是女性组织,便会减轻许多人的怀疑,达到一个掩人耳目的目的。 章念月脸上露出神秘的表情。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本女侠可做成了一个大事。” “我的初步想法就是,让安淑真这样的舞女,进入到演艺界,去表演,自己发光发热。 女子可以去当护士,可以去担任志愿者照顾伤员,也可以寻求政治诉求。 这一切,在有了女子联合会之后,都成为了可能!” “卧槽?” 包国维张了张嘴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章念月都干了什么? 第223章 我日不落帝国决不认输! “当然,我还有一个主意,就像是你之前跟我说的一样,女子要拥有自己的权利,首先一点最为重要的,应该是拥有独立自主的能力,只有不再依附于男子,女子才会真正的实现独立.” 章念月不再是几个月前,在图书馆里面,那个啥也不懂,有些笨笨的傻白甜了。 说起女子联合会的相关工作,她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特别是在理论指导方面,功课做得很足够。 包国维有些讶异,看向自己的小娇妻,觉得十分陌生。 不过,这样的转变是他所喜闻乐见的。 因为在他看来,章念月这样的女子,注定不能只是成为自己的附庸。 他点点头,回答说道。 “我以前和你说过,权利和义务是共生的,二者相互依存,没有义务的权利,那就变成了一种暴行。” 见过后世,各种寻求权益的组织,如西方的环保组织、动物保护组织,包国维知道,实际上在寻求权益方面,西方很多地方是走偏的。 因为寻求庇护的一些群体,根本就不愿意承担他们应该承担的义务,那这种所给予的权利,就变成了一种施舍。 “等等!” 章念月像是懂得了什么一样,当即从包里面取出一个小本本,再从小口袋里面取出一支精致的钢笔。 “你慢些说,我将这些东西全部都记下来。” 章念月有时候觉得,包国维这个家伙脑袋一定不是正常人的架构,总是能够脱口而出一些让人耳目一新的概念。 所以,她现在时常就会拿个小本本,将包国维的语录全部记下来。 “我现在在沪市的各大中学,已经有了将近两百个人的队伍,这些都是想要努力寻求女性权益的先进女子,我将她们团结起来,为的就是能够帮助像是安淑真这样,饱受欺辱的女子。” 一边说着,章念月一边介绍起了关于她这个女子联合会的情况。 “初步听起来,倒是不错的。”包国维点了点头,转而问道。 “太炎先生呢,他应该知道这个事情吧?” 老章嘴上说着不在乎,实际上可是一个女儿奴,对于章念月这个小女儿的动向,那是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仔细过问的。 “嘿,老头子的意见我从来不听。”章念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不过这次,他倒是意外的很支持,所以提起安淑真这个事情,既然某人不是很想要纳个姨太太,那就将她带入我这个女子联合会咯!” 她酸溜溜地故意这样说道。 包国维敲了敲章念月的脑袋,笑骂说道。 “莫要恶心于我,我可是解释清楚了。” 章念月扮了一个鬼脸,不可置否。 “既然如此,我便给你说一说,一个女性组织建设,发展过程中的必要纲领吧!” 包国维脸上露出狡黠地笑容,将章念月搂在自己的身边,用笔一边在纸张上书写着,一边介绍说道。 “后续,如果有机会,咱们可以开个讲座之类的,我给你们讲一讲相关的理论知识,有了理论知识做支持,一切事情都会好办许多。” “讲座?包国维你小子又有什么歪心思?”章念月警惕地看向包国维,怀疑这个“花心大萝卜”又想要拈花惹草了。 这个女子联合会里面可都是女生。 包国维装作十分伤心地说道:“女侠大人,你可不能平白污蔑人清白啊,我包国维可是大大的良民。” 章念月哼哼了两声,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威胁说道。 “快点说说,到底是什么理论。” “过来,咱们细细地聊。”包国维趁机搂住章念月柔软富有弹性的腰肢,为章女侠介绍起了后世许多成熟的理论。 一个小时之后。 走出房间的章念月,整理了一番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脑袋里面还是晕乎乎的状态。 嘴巴里面不断念叨着什么。 “女子需要面包也需要玫瑰。” “自信、自立、自强.” 之类的云云。 几日后,公共租界,仁济医院的病房之中。 几名大腹便便的英国人,手里提着一些雪茄、红酒之类的礼品,在病房外面连续踱步,看起来十分的焦急。 一名英国男人,嘴巴里叼着粗重的古巴雪茄,留着浓重的灰色胡须,头顶上面的锃光瓦亮,更加彰显出他此刻的焦虑和不安。 他叫做卡里斯,如今是公共租界的一名议员,他的家族在英国算是一个古老的贵族,可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没落,所以早在十年前,卡里斯就来到东方讨生活。 多年经营,终于在公共租界拥有了不小的权利,可卡里斯怎么也想不到,会栽倒在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华夏少年手上。 但是他是懂得,审时度势的,不然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在墙角里面,将雪茄的烟蒂点了进去,卡里斯转过头看向了另外两名同伴说道。 “做事情,便是要学会如何机智的说话,还有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随后,他将自己手里的雪茄朝其中一名瘦高的男子指了指。 “哈恩,你刚才太过于冲动了,那个家伙手里面有比我们大的牌面,从美国佬的支持,再到国际上面反响,甚至他妈的纽约时报都为他说话,咱们这次是惹到一个硬茬子了。” 哈恩耸了耸肩,十分无辜地说道。 “老大伱也是知道的,我向来都是这个脾气,在我看来,一个东方人,不能够这么嚣张的与我们说话。” 哈恩来了沪市之后,从来看到的华夏人,都是对他毕恭毕敬。 便连沪市国府的高级官员,见了他也得将他奉为上宾,可没有想到,那个华夏少年竟然敢指责他们! “不不不!”卡里斯一边摇了摇手,一边分析说道。“埃文斯为首的那些美国佬,正想要利用这件事情摆我们一道,不然他一个华夏人,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当然他是一个狡猾的东方人,这一点我们不能够忘记。” 另外一名一直沉默不语的英国人发言了。 “包在文学界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在各个领域也有着天才一般的表现,这是伦敦的那些先生注意到的原因。” “这件事情得搁置一下,考虑到目前的舆论和影响,咱们必须低头了。” 卡里斯脸上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他将抽到一半的雪茄扔在了墙边,用靴子用力地踩扁之后,又啐了一口唾沫。 “今后,有这个东方佬好看的,不过现在咱们得低头。” 转头,卡里斯便板着脸,带着两个小弟再次进入了病房,他还不忘记提醒一二。 “记着,态度还是要强硬一些的,咱们英国人是具有悠久历史的伟大国度,不能够失去了身份。” 一推开门,便看见包国维此刻正坐在床边,面前摆放着一台打字机,噼里啪啦地正在创作着什么。 看起来,外界传言包国维因为受伤,而不再继续写作,是一个无稽之谈? 抬了抬眼眸,包国维注意到去而复返的几个人,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先生们,我很忙,没有时间继续和你们扯皮。” “或许你们已经考虑好了?没有的话,请你们先出去吧?” “可恶!”哈恩咬牙切齿。 卡里斯也感觉到了侮辱,他怎么敢这么对一个高贵的英国贵族! 虽然自己爷爷辈,都已经失去了继承爵位的权利,可是不能代表自己不能够得到应有的尊重。 就算是有美国佬支持他! 就算是有美利坚公使为他说话,还有《纽约时报》为他站台。 我卡里斯! 想到这里卡里斯大声说道。 “包国维先生,我们英国人是日不落帝国,不可能向你们屈服的,自从约一百年前开始,你可曾见过一个英国人向一个东方人低头的道理?” 包国维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曹晏海。 后者起身,有了将几个人赶出去的心思。 哈里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做出一脸骄傲的模样,却不料下一刻却听到卡里斯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英国人是不可能低头的,所答应的一切都是给予,爱德华先生犯下的罪行足以能够下地狱,得到惩罚是罪有应得!” 包国维意外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眼神里面意味深长。 这位先生,前面还说爱德华乃是英国的合法公民,应该带到英国去审判的。 卡里斯脸上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宣布,爱德华先生被单方面排除了英国人的身份,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的。” 包国维这回眼睛里面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看起来,这个爱德华的确是在公共租界臭名昭著了,不然也不至于让向来护短的西方人,直接将他扔出来当做挡箭牌了。 毕竟对于现在的英国人来说,舆论压力实在是有些大了。 一方面主要是,英国如今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世界大战之后,美国坐收渔翁之利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主导。 就算是公共租界,在伦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不能不考虑一下,美国人的反应。 英国人嘴上说着什么粗鄙的美国佬,实际上身体上还是很诚实的。 另外一方面,包国维如今国际影响力确实厉害,有了电报机的发明之后,消息的传递变成了极其便利。 在美利坚和西方各国,包国维已经渐渐成为了小有名气的东方作家,特别是一本《教父》让多少人废寝忘食,堪称是国际版本的《射雕英雄传》了。 通过这本书,越来越多的西方人愿意了解东方这个文明古国,对于华夏人升起了好感。 连带着,对于在华夏嚣张跋扈,欺负华人,甚至还将大家最为喜欢的畅销作家,打进了医院。 无数的各界名流,纷纷站台为包国维讨一个公道,要求英国人公开道歉。 这也是包国维的底气所在。 国际上的压力,还有美国人对于包国维的支持,使得他们真的不得不好好尊敬这个华夏人。 “还有之类的赔偿” 听到对方说到赔偿,无非是在公共租界的一套房子,还有去英国留学的身份之类的云云。 实际上包国维并没有心思听下去,对于他来说,如今这些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包国维先生,您看是否可以办理出院,并且声明这次事情的和解了呢?” 卡里斯没了先前的硬气,搓了搓手,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递给包国维,面露讨好之色。 包国维的一份声明,这是伦敦方面以及公共租界,现在极其需要的东西。 特别是包国维这个家伙身上的干系重大,涉及到全球大流感的防治工作。 更加让世界各国对于包国维的安危起了重视。 包国维没事,这是英国人现在急需要的一个消息,这个消息不能由英国人自己发出来,只能由包国维自己发出来。 “我拒绝。”包国维干脆利落地回答说道。 这么快松口,岂不是便宜了这些英国人? “先生们,你们也知道的,得到医院的认证,我的病情实在是有些堪忧,若是太早离开医院,对于我的身体还是有极大的影响,或许我还得再住一些时间。” 包国维咳嗽了两声,装作一脸萎靡地说道。 “这个家伙,刚才明明还在创作,转头就说自己病情严重,本地的华夏人实在是太过于卑鄙了!狡猾的华夏人!” 走出病房之后,卡里斯歇斯底里地喊叫说道,将自己手里的雪茄都掰断了,还被烟头烫了一下手,一边歇斯底里一边疼得哇哇叫的模样,显得异常的滑稽。 哈恩也没有了刚才的硬气,他无奈地问道。 “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卡里斯没好气地拍了对方一下脑袋。 “什么都问我,要你干什么?要不是你姑妈长得漂亮,我早就把你给辞退了,打一个报告,交给伦敦那边的先生们,让他们来决定!” 想起包国维刚才的要求,卡里斯又抬起头,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 “这个包国维,难道是一个疯子吗?” 第224章 “民国风骨”萧公权 北平,燕京大学。 早晨的燕京大学校门口,人头攒动,不仅仅有一些售卖早餐的摊贩,最近最为多的还得是兜售报纸的报童。 “号外!号外!昨日的最新消息,头版头条,公租界法院,英属在沪高等法院,美属在沪高等法院,全部发布宣判消息.” 报童们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即便他们知道,在燕京大学之中,实际上是有提供最新报刊阅读的,但还是打算在这里碰碰运气。 因为燕京大学里的先生们,大都是有学问的,也都喜欢看报纸,心地也比较善良,比起在街上奋力的叫卖,这里依旧是好卖许多。 “先生,要来看看吧,来自沪市的最新消息,少年文豪包国维得到洋人的支持了,您一定要看看。” 一名胆大的报童,拦住了一名面容方正古板,戴着无框眼镜的先生,他手里提着一个皮包,行色匆匆的样子。 其他报童当即躲得远远的,有经验的报童是不会找这种先生的,大多数脾气大得很,到时候不小心冒犯了先生,引来一顿安保无端的毒打,可便是得不偿失了。 可没有想到,原本神色古板的先生,竟然露出和善的笑容,他接过了报童手里的报纸,嘴里还不免评价说道。 “英属在沪高等法院,美属在沪高等法院,实在是有一些讽刺,在华夏人自己的土地上面,竟然需要外国人的法院来宣判。” 报童见这位先生,好像对于报纸的内容有些意见,当即解释说道。 “先生,这公共租界乃是前清那会儿开始的,如今的头头不行,所以还是洋人来管着。” 报童自觉的有些失言,当即又重新介绍说道。 “不过您也不用担心,咱们这包国维包文豪,乃是顶顶大名的人物,连美国人都得给他几分面子,更不要说是英国人了,一开始态度强硬,后续还不是得服软,人们都说,包先生的胜利乃是咱们自从前清以来,对于英国的第一次胜利.” 报童说起来话来头头是道,倒是让先生有些惊讶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对方花猫一般的脸蛋,笑着问道。 “小友倒是懂得很多,是看了什么书么?” 报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嘿嘿,倒不是读过什么书,我只是识得一些些字,这些都是听大家伙说的。” 那名先生点了点头,他眉头紧紧地皱起,看向了手中的报纸,上面的内容让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扭头看了看表,看起来是赶时间,他当即对报童说道。 “小友,这份报纸我要了。” “好勒,先生您收好咯!”显然是好不容易才做成了一单生意,报童十分高兴。 可却见这位先生压了压帽子,就要走,当即急道。 “先生你还没有付钱呢?” “啊!”先生拍了拍脑袋,当即抱歉说道。“抱歉,小友在学校里面有些习惯了,忘记付钱了。” 在大学里面,日常都是会有报刊室,为大学教授老师还有一些学生,提供最新的时实新闻,只是更新的会相对于慢一些。 报童十分警惕地看着对方,生怕对方跑了一样,直到他从包里面掏出几个硬币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放在手心里面点了一下,发现还多了一些,内心不由得狂喜,当即鞠躬说道。 “谢谢先生,先生前程似锦。” 对方似乎急着赶路,用胳膊夹着皮包,侧着身子笑着对报童说道。 “哦,对不起,小朋友我叫做萧公权,你的钱好好收着,下次我还找你买。” 说完之后,他伸出手来,示意对方握上一握,丝毫没有在意报童那满是油墨的手。 报童搓了搓手,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与面前这位先生握了握。 握手之后,这位名叫做萧公权的先生,便飞一般的进入了校园之中,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报童。 报童的脑袋好像是宕机了一般,呆呆地愣在原地。 旁边有一名熟识的报童,过来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手,还以为他陷入到了魔怔之中。 “怎么了二蛋子,让你别找这种先生吧,要兜售报纸得找那些学生,学生年轻,心底也都善良,特别是心软受不得夸,几句之后他们便老老实实的买咯,哪里像是这种先生,啰啰嗦嗦,还十分的古板。” “二刚子,你还记得萧公权先生吗?” “萧公权?我当然记得,那可是咱们燕京大学里面响当当的教授,从美国洋人那边毕业回来的,他的课场场都是爆满,连金陵那边都对于他十分尊敬,特别是他提出的不当官不从政专心求学,这样的口号,让不少先生对他赞不绝口嘞。” 报童的消息最为灵通,你让他写,他可能打字不认识一个,可你让他说,他能够道听途说的从各个地方听来的消息,给予你说到明天去。 这叫做二刚子的报童,显然是经常混迹在这一带,连称呼燕京大学,都是说咱们燕京大学。 “对!就是那位萧公权先生,我刚刚遇到的就是他,他还与我握手了!”二蛋子有些激动地说道。 听完对方的描述之后,二刚子都快把下巴都掉下来了,十分夸张地说道。 “什么伱小子遇到萧公权先生了?他还与你握手了?” “我的添哪!你小子哪只手握的萧先生的手,快给我看看,该死你这几天不准洗手了!!” 萧公权曾经对于“学而优则仕”的观念做了现代性的阐释。 他对于这句话的理解,曾这样解释说道。 “我认为古人‘学而优则仕’这句话有其真实性,但在现代生活中,‘仕’应当广义解释为‘服务社会’,不必狭义解释为‘投身政治’。” 这也成为他一生以来秉承的人生准则。 拒绝了陈布雷加入国府的邀请,萧公权专心于学术研究,将“仕”应当服务社会这个概念,践行于人生之中。 他的思想和风骨,使得他在如今学界一直以来都十分受到欢迎,后来的几部著作也都进入到大学政治专业的教学课本之中。 “萧先生曾经说,国家应该以‘民生至上’去替代‘国家至上’,作为施政的最高原则,才符合孙先生建国主义的真精神。于我看来,实在是很有道理啊!也难怪萧先生的课程场场爆满,学生们可是将你奉为精神导师,说什么你若是到国府任职,一定能够将咱们华夏焕然一新吶!” 校长办公室里面,钱穆见到了请假多日的萧公权,终于回到了学校的岗位之中,十分地高兴,不由得和他说起了政治理论。 萧公权叹了一口气,连连摆手说道。 “宾四兄莫要过分吹捧于我,我只不过是做了一名先生该做的事情,至于国家执政方面,我乃精通于理论,实地操作便没有什么经验,术业有专攻,我只是想在学术上,为救国之路添上自己的一份力气罢了。” 萧公权为对方添满一杯粗茶,坐直了身子,话语里面带着一丝无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继续谈道。 “观我民国成立以来,前清的诸多弊病仍旧未除,却又有了些新的病患。 我华夏如今正害着严重复杂的政治病。 一切社会的不安,人民的苦痛,都是这个病的症候和结果。 最触目易见的一个病态是贫富甘苦的极度不均。 君不见十里洋场的夜夜笙歌,岂不是商女不知亡国恨之旧事耶?” 说到这个,萧公权止住了,知道不能够继续往下说了,什么四大家族以及金陵方面的事情,说出来了不免惹来祸端。 他只是继续提道。 “社会当中产生了一个有质无形的特殊权势集团,“官僚资本”和“豪门资本”。” “特权集团独占性的富裕破坏了社会公道,增加了平民的贫困,引起了秩序的不安。他们短期内受到利益,恐怕终究难免受到社会崩溃的祸害。” 想到这里,萧公权便有些痛心疾首,似乎要将心中的愤懑一并发出。 “起码的条件不去满足,却高谈建设,高唱法治,不啻是欺人自欺。——试问若干年来,惩办了几个贪官?几个蠹吏?几个奸商?“ 听到对方的这些话,钱穆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乃是研究近代历史的,对于这些哪里不懂。 只是他们这些学者喊得再响亮,当权者不听,又有什么用呢? 想了想,钱穆当即说道。 “于我看来,从前的法子已经不通了,无非是需要新血液新力气,打开一片新兴的广阔天地,这样才能有所改变。” 自从了解了包国维的事迹之后,钱穆的思想也有一些动摇了。 说实话,这小子的演讲和作品,总是带着一股子蛊惑性,让人潜移默化的被影响。 萧公权也点了点头,但他知道,沿着这里继续说下去,还是有些危险了。 当即顺着话头,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说到这个,我在校门外得来一份南方的报纸,讲得乃是那文坛新星包国维的最新消息,宾四兄可来一观。” “哦?包国维?”钱穆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怎么了?宾四兄也知道包国维最近的消息。” 钱穆露出惊讶地表情,大笑说道:“哈哈哈,我今日和校长,正是要与你谈一谈这个事情。” 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白人老头精神奕奕地走了进来,看到办公室里面的两个人,不由得喜出望外。 “嗨,钱先生,萧先生,好久不见,你们在聊些什么,不是关于司徒雷登的坏话吧?” “怎么会呢,校长先生好!” 钱穆和萧公权两个人立即站起来迎接司徒雷登。 实际上,在教育方面,司徒雷登在当时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但十几年后发生的事情,也预示着他避免不了,身为一个美利坚人的立场和局限性。 寒暄一番之后,三个人当即在椅子上坐下来,司徒雷登没有废话,当即打开了话匣子说道。 “实际上,我便是因为包国维先生的事情,想要找到二位谈谈的,对于这件事情,我还是有一些草率了。” 司徒雷登坐上椅子上,两手拢起说道。 “我以为,以我们燕京大学如今的影响,请来包国维先生实在是很简单,没有想到寄出去信件之后,竟然会石沉大海。” 他皱着眉头说道。 “我不明白,是我们开出的条件不够优渥,还是包国维先生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气,有着常人不一样的傲气?” 听到司徒雷登的话,两个大学教授相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 司徒雷登有一些疑惑,他摊开手,不免问道。 “先生们,你们在笑什么,我说错了什么么?” 钱穆当即将那份报纸递了过去,交给司徒雷登。 “校长先生,包国维并不是不想来咱们燕京大学,只是他看起来实在是没有时间。” “?” 司徒雷登满脸疑惑地看向报纸上面的文字,来到华夏这么多年,阅读汉字自然是不难的,花了几分钟司徒雷登便看完了上面的报道。 就算是性子一直十分稳重的他,在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不免站起身子来惊呼说道。 “what?包国维到底做了一些什么事情?英国人竟然会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钱穆点点头说道。 “确实很奇怪,这并不符合英国人傲慢的作风,公共租界为了平息这次风波,为包国维做出了一定的补偿,不仅仅赠予了公共租界的一套房产,甚至还给了一些怡和洋行的股份,今后包国维还将在公共租界享有一定的特权,甚至还要高出一部分洋人。” 萧公权无奈地摇摇头,似乎对于包国维这小子有些无可奈何。 “有些国人还为此欢欣鼓舞,觉得这是鸦片战争以来,华夏人对于英国人的第一次胜利。” 钱穆继续笑骂道。 “包国维这小子还异常的嚣张,面对记者还说什么——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但是是华夏人的一大步,赢得尊重靠的从来都不是遵守规则,而是能够拥有强大的拳头,去制定规则。” 司徒雷登又看了一遍报纸,连连摇头说道。 “包一定是会魔法的,给英国人施了巫术。” 钱穆倒是知道一些内情,他怕这个校长,因为包国维这些事情,出现了一定的认知偏差,连忙为对方解释说道。 “这倒不是什么魔法,还是有一定内情的,只不过事件稍微有些复杂,倒像是一部电影了,只能说包国维这小子鬼精的很。” 他面露神秘地说道。 “先生们,听我好好解释一番。” 第225章 《教父》中文版 “对于英国佬来说,最为重要的不是舆论压力,重要的也不是美国人的反向支持,还有各界人士对于包国维的声援,实际上这些都无关痛痒。” 钱穆脸上露出揶揄的表情,摇摇头说道。 “对于西方政客来说,脸面从来都不是重要的,他们可没有什么天朝上国的架子端着,从来都是利益为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萧公权也感慨说道。“若是西方人会讲什么仁义道德,讲什么礼义廉耻,如今国际局势可不是这个样子,说到底政治上的博弈,不能带入到个人情绪之中。” 萧公权叹了一口气。 “这一点,如今的金陵方面,我看是不怎么懂的。” 司徒雷登倒是有些尴尬了,因为这两个人不正是在说西方人,都是一群唯利是图的豺狼吗? 虽然这个话说起来,好像是没有什么错误,但司徒雷登还是感觉有些古怪,他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说道。 “钱先生,那这些英国佬是为什么唯独对于包国维这么重视?难道英国人也重视教育,也受到文学界的牵制?” 这话司徒雷登自己知道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喜欢这样问,让钱穆可以顺着话头继续装逼。 钱穆摇了摇头,说道。 “校长先生说笑了,英国佬嘴上说着莎士比亚,实际上心里想得都是黄金,在我看来他们不敢动包国维,实在是因为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一方面不想要因为舆论,使得自己的形象进一步恶化。” 钱穆看了一眼司徒雷登继续说道:“当然也是怕,所剩不多的影响力被美国人的占据去了。” “最为关键的是。”说到这里,钱穆无奈地摇摇头。“包国维那小子不要脸啊!” 他都有些无语了,但又有些小人在我方的庆幸之感。 “如果是平时文人,到了包国维这個级别的影响,总是会有些自持身份的,根本不屑于用那些小伎俩。” 钱穆气笑说道:“这小子倒是好了,明明是他打了洋人,可是一口咬定是洋人打的他,还赖在医院不走了,说什么脑袋疼心口疼之类的云云。” 听到这个,萧公权也摇摇头了,但觉得十分有趣,他接着话茬说道。 “若是平常耍无赖,英国人肯定是不会搭理的,可他偏偏是包国维,在西方社会有一定的影响力,受到美利坚人的支持,还背负着瘟疫根治的希望,这家伙耍起赖来,英国人就像是惹了一身骚,下手也不是,不下手也不是。” 说着说着,两个教授都发出了大笑之声,若是包国维坑的是国人,他们指定将其痛批一顿,还得踩上两脚,骂上一句无耻小人。 可他坑的是英国佬,那就不一样了,可真是人大快人心! 司徒雷登点点头,听了这两个人的描述,再结合报纸上面的消息,他分析说道。 “或许更为重要的一点,对于英国人来说,是要营造一个善待人才的形象,英国人可以对于普通华夏人随意不尊重,但是对于一个真正学者人才,是不可能不重视。” “况且.” 司徒雷登并不像他先前的表现出来的那么无知,相反他拥有很多十分重要的人脉。 随后司徒雷登继续说道。 “刚刚从瑞典那边传来的消息,我听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即将提名这位包先生了。” 嘶~ 另外两个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先前就早有传言,包国维会因为包氏口罩的发明,还有瘟疫防治法的成功实施,提名为下一届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还仅仅只是作为一个美好的希望罢了。 毕竟报纸媒体,隔三差五就会出一些噱头,某某先生又即将被提名诺贝尔奖了,又或是什么西方牛逼的奖项。 这其中十有八九是会石沉大海,等到看官忘记之后,一切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从司徒雷登嘴里说出来,那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倒也不稀奇,伍连德先生就曾经因为口罩的发明,还有对于鼠疫的防治工作,获得过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提名,相比起来包国维如今的贡献,也是不逞多让的。” 钱穆感慨说道。 伍连德尚且出生出英属槟榔屿(后世马来西亚),实际上只能算是华裔。 而包国维是妥妥的纯正华夏人,这一点尤为重要。 “只是提名而已,若是真的能够得到诺贝尔奖,那将是异常轰动的事情。” 司徒雷登笑着提醒,并继续回忆说道。 “上一个最年轻的诺贝尔奖得主,是来自于澳大利亚的劳伦斯·布拉格教授,他于1915年也就是25岁的时候,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主要的研究方向是x射线分析晶体结构。” 萧公权也点点头。 “我很期待这个少年,能够取得让我们惊讶瞩目的成绩,也让这一滩死水能够活起来。” 他又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只是咱们在这里高谈阔论,可连这包国维的一面还没有见到过呢!” 钱穆大笑说道。 “如今知道了缘由,倒是不急了,等他处理完此间事情,咱们再行邀请也不迟啊!” 看到了希望,钱穆显得心情很好,他看向了陷入沉思的萧公权。 “读了许多作品,我听闻萧先生主张的文化多元理论,和这个包国维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许有机会可以与他好好交流交流。” 钱穆对于萧公权还是很崇拜的,这位毕业于康奈尔大学的政治学博士,不仅仅有着风骨,也有着极高的学术造诣。 萧公权露出含蓄的笑容,他介绍说道。 “那是我在康奈尔完成的博士论文了,实际上我观华夏历史以来,国家土地繁复广阔,各民族众多,若真要治理好这样的国家,并非单纯的一种制度可以解决,全盘西方乃是邯郸学步,缺乏科学性和实际的研究。” 他仅仅是简单介绍一番,也没有做太多的深入介绍,将话头转到包国维身上。 “包国维的演讲稿子,还有各种作品我是有研究的,对于这个学生的见解和知识储备我是震惊的,实在是对他生出了太多好奇心。” 司徒雷登点了点头,他对于英国人的吃瘪喜闻乐见,并没有多在意,相反他更加在意的是,包国维这个年轻人,到底能够带来多少惊喜之处。 他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钢笔放在桌上,带着老花眼镜皱着眉头看向精致的装线笔记本。 “先生们,既然大家都这样一致认可了,我看还可以给这位天才先生加一些待遇,邀请他来便按照正教授的待遇吧,让他为学生们好好讲一讲他的理论和见识!” 司徒雷登面对教育是没有丝毫含糊的,当即决定说道。 钱穆和萧公权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出了惊讶,没有想到从来抠抠搜搜的司徒雷登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 民国时期,许多大学发不出工资,这是常有的事情。 燕京大学作为教会学校,自然不会缺钱,只是也并不富裕。 平常有邀请学者来讲课,一般都是按照一名讲师一个月的薪酬来安排待遇的。 而正教授,按照当时的月薪水平来说,有将近五百块大洋。 对于包国维来说,或许并不在意这点钱,可这乃是一种实力和身份的认可。 两个人仅仅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做出不同的意见,因为他们仅仅只是惊讶于司徒雷登的表现,对于包国维能够获取到如此待遇,并没有什么意见。 钱穆摇摇头说道:“这个消息传出去,又要让包国维那个小子好好露脸一次咯。” 老实说,就算是钱穆这种教授,也是有点嫉妒。 因为包国维这小子,人前显圣的能力实在是有些夸张。 要说李宗吾是厚黑学教主,这个包国维一定是什么显圣学教主了。 但他终究还是做不来像是包国维那样,只能是发几句感慨和牢骚。 司徒雷登继续笑着说道。 “我倒是决定,今后我们将采购关于包国维的一切报刊和书籍,供应学生们阅读学习,我有预感,这个家伙将在华夏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有理。” 钱穆和萧公权纷纷拱拱手,表示对于这件事情支持。 “还有《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的学习,也要提上日程了。” 司徒雷登喝了一小口,从美洲种植园之中送来的咖啡豆,尝到了故乡熟悉的味道,感觉到浑身无比的舒坦。 三个人缓缓交谈,茶盏之间谈得都是教育学术,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司徒雷登做得这个小小的决定,在后来引起了一场燕京大学的波澜。 “教父最新一本,中文版本已经发布,少年文豪包国维之力作,洋人帮派和华夏功夫的完美契合,各位看官快来一观!” 北平某个书屋里面,彭老板在不断的叫卖着。 实际上,在这段时间全国的各大书店里面,包国维的书是不难卖出去的。 从《活着》到《枪炮、病菌与钢铁》,还有各类的文集,都是现在学生最为喜爱的阅读物之一。 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本《教父》出版之后,却意外的有些水土不服了。 天杀的,那些人可是说了,这本书在美利坚那边,可受到洋鬼子的巨大欢迎,怎么反到了华夏国内,竟然有些无人问津了呢? 特别是在这北平城中,文人墨客,求学学子众多,就算是冲着包国维的名头,也得是不会亏本的吧? 可结果却让书屋彭老板大失所望,第一批买了《教父》书籍的读者们,对于这本书评价并不高。 甚至有学生拿着书上门来质问,说是要退货,这本书绝对是盗版的包国维作品,包国维先生不可能写出这么垃圾的作品。 后续销量便越来越低,听说学界里的很多大师,都批驳这本书为离经叛道,宣扬暴力和无政府主义之类的云云。 彭老板自然是听不懂的,他识字,但是对于文学上面的很多道道并不了解。 他最经常看的还是一些志怪小说演义之类的。 见叫卖根本不起作用,甚至好多学生在听到《教父》这个名字之后,都对着彭老板投来了鄙视的目光。 彭老板不以为意,趁着早上时光清闲,他也懒得继续推销了,在阳光下面,自顾自地看起了这本意外卖不出去的《教父》小说。 “看起来就算是包国维,也不能本本都是爆火啊!人总是有穷力的时候,这洋鬼子喜欢的东西,咱们华夏人不一定会喜欢。” 彭老板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这本书翻开看了看,他推销了这么久,倒还没有看过这本书的内容。 “包国维的作品倒是不假的,从沪市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是不会错的,这本书到底哪里有问题呢?” 北平,春日里的阳光明媚,照得人暖洋洋的,驱走了一身的寒意。 过了清晨之后,学生们都进入了学堂,但这北平城里的市井依旧热闹,街头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从杂酱面、豆汁、卤煮到焦圈等等,不一而足。 街上讲价还价声不绝于耳,还时不时会有熟人路过,看到彭老板在看书,也不免调侃一句说道。 “嘿呦,这不是彭老爷啊!又搁这看书补充文化呢!我看您在前清也能捞一个举人当当。” 彭老板本来就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主儿,听到这些话,便会给那些人一些看过的报刊,瓜子零嘴什么,算是报酬。 周围的邻居自然将他捧上天去。 可这一点也不影响,彭老板被这本《教父》小说里面的故事所吸引。 “嘿~” 看了十几页之后,彭老板发出了一声感慨之声。 “这小说有点意思,还从未看过这种调调,跟从前看过的那些志怪武侠完全不一样,这个什么壳力安家族,还有这个什么布鲁斯·李,实在是有些精彩!” “只是这些学界人士,为什么说这是误人子弟呢?小说便是小说,演义便是演义,严肃是严肃,娱乐是娱乐,小说又不是非要教训人些东西?” 彭老板不由得感慨说道。 “诶呦,彭老板又在发出什么高谈阔论了?” 人未到,声先至。 迎面便走来一个身姿挺拔,戴着黑框眼镜的先生,笑着走到彭老板的身边。 彭老板连忙起身,看到来人之后连连躬身。 “嘿呦,可不敢当。” 他恭维一句,想到对方许久没有来了,不免问道。 “这不是郑教务吗?怎么了,大学里面又有什么要采买的吗?” 这位郑教务,负责燕京大学里书籍报刊的采买工作,之前已经定好了章程,每天每周彭老板这边便会把需要的报刊送去。 这会儿来,估计就是要新增或者删减一些什么了,这是常有的事情。 喝了一口对方端上来的茶水,郑教务坐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 “嗨,这不是校长又发话了嘛,今后关于包国维的一切报刊杂志还有他的书籍小说,通通都要送一份到学校图书馆里面。” “包国维?” 彭老板看了看手中的《教父》小说,不免长大了嘴巴。 郑教务倒是有些奇怪,这小子往日听到这种消息不是很激动? “怎么了?不认识?包国维,那个畅销书少年文豪!”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 “快些!快些!准备妥当了,下午便送到学校来,我赶时间的很。” “诶,诶。”彭老板连连答应。 随后他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挤压成山的《教父》小说。 第226章 燕京大学里的“愤青” “明轩,上次那本《教父》该到我看了吧,布鲁斯·李正在对付洋鬼子黑帮呢,快让我看完那个情节。” 燕京大学阅览室内,名叫陆子义的男学生,将脑袋伸到了同伴的背后,看到对方还在看那本《教父》,十分不满地说道。 前几日,自己好不容易才借到了这本小说,看到一半便被好友以研究的目的借过去。 这剧情才看了一半,不由得让陆子义心痒难耐。 “嘿,别催别催,我快要看出什么门道了,这位包国维果然厉害,就算是通俗小说也能写出不同的味道,明日,明日我便还予你。” 名叫谢明轩的男生连连摆手,可这眼睛是一刻也没有离开手中的书本。 看到这一幕的陆子义,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你这小子怎么看得如此之慢,这还没有到一半!” 他指着对方的书页,不免有些奇怪地问道。 后者脸上露出嘿嘿一笑,连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这不是看一遍不够,又再次看一遍了嘛,只有时常复习,才能够温故而知新啊!” 陆子义当即不干了,对方实在是欺人太甚,就算是好友,也不能够如此分享这本小说。 “你快还我,快些还我,我要看看布鲁斯·李后续到底如何了,麦克·科里昂能否负担得起家族的重任,你小子给我稍后咯。” 两个人当即在阅览室之中打闹起来,名为谢明轩的男生,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依依不舍的将书籍还给了陆子义。 嘴里还不忘记嘟囔一句说道。 “便是一本书而已,我自去图书馆里面借一本出来。” 陆子义抱住了自己的宝贝小说,当即笑着说道。 “借一本?你是不知道如今的行情,从书屋里面采购来的几百本《教父》全部被一借而空,回来一本便被借出去一本,这本小说如今在北平算是火咯!连去外头的书店里面,都很难能够买到。” “竟是如此?”谢明轩当即明白,为何自己这个好友如此宝贵这本书吗? 他不禁感慨说道。 “这本小说竟有如此多的魔力,我只是觉得新奇而已,便不知不觉的看了一个通宵,过了半天,又忍不住再拿起来看,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哈哈,不愧是包国维啊,一本活着道尽了我华夏底层生活的心酸,没想到写通俗小说也是一绝。”陆子义当即感叹。 “也难怪,前些日子这本小说不受欢迎,大家都习惯了包国维从前严肃文学的写法,突然来个通俗文学,两相对比之下,自然是有所落差的。” 他们俩讨论得激烈,只觉得包国维这本小说,似乎有着同一般通俗小说,完全不同的魔力。 比起之前那部《射雕英雄传》来说,似乎还要更加吸引人。 两个人不知道的是,包国维利用了超越这个时代的写作手法。 不仅仅是参考了原著《教父》电影以及小说的内容,更是加入了网络小说爽文的写法。 一开始,或许很多人接受不能,但是在这本《教父》被收纳到燕京大学图书馆之后。 广大的学生群体,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不被舆论所左右的,认真看完了这本小说之后,惊为天人,介绍给身边的朋友看。 随着一传十传百,《教父》这本小说一夜之间,突然就爆火了。 当然爆火的同时,还是有无数不同的声音。 “简直是玩物丧志,这种小说怎么敢写出来的,实在是为人所不齿,包国维其人是浪费他那惊才艳艳的天赋!” 似乎是刚刚路过,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当即传了过来。 众人朝着声音处看去,便是见到一名头发乱糟糟的厚眼镜男子。 本来许多人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小说呢,被他这样来一句,当即就没有了兴致。 甚至有的还有些觉得愧疚,当即将书本收起来,逃离了阅览室。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咱们看书与你有何关系,谁说小说一定要都是教书育人的?” 陆子义愤愤不平,不允许对方诋毁自己喜欢的这本书。 旁边人当即拉了他一下,低声提醒道:“莫要招惹他,这位高彦可是出了名的执拗性子,一根筋,独来独往的,不与人交际,与他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陆子义嘴里堵了一下,后面的话语便没有再说出来了, 只剩下这位高彦,似乎是愤青,嘴巴里面继续叭叭叭个不停。 “这本小说我也看过一些,一如评论界的那些大师所言,包的这本小说太过于重视情节的曲折,以及刺激灰暗血腥的黑帮情节,忽视了文学性,忽视了文学的深度以及具体人物的刻画。” “里面的情节也太过于夸张了,例如布鲁斯·李这个角色的刻画,就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有黑帮在美国叱咤风云,只手遮天,试问美利坚这样美好的国家,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实在是与事实不符!” “还有,尔等受国恩,才有如此读书的机会,不想着怎么好好读书,报效国家,在这里阅读这等书籍,对得起国家的重托?对得起父母的嘱咐吗?” 高彦一番话下来,偷换了概念,给在场的诸人扣了好大一顶帽子。 所有人咬牙切齿,有人出言反驳,都被这个高彦一一辩倒。 主要是这小子精通诡辩,平日里都是专心读书的学生们,哪里会说得过他。 况且,这小子是出了名的狗皮膏药,你越与他说,他便是越起劲了,届时甩也甩不开,不胜其烦。 这便是让高彦更加嚣张了,他昂着头,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 “诸位都是一些酒囊饭袋,实在是没有一点点意思。” 随即便背着手,准备去下一个场所,开展属于他的“正义执行”了。 谢明轩愤怒地说道:“我受不了了,这小子实在是太欠揍了,牛逼哄哄的模样,好像看不起所有人一样。” 旁边又有人叹了一口气,劝慰说道。 “还是忍一忍吧,这个高彦专门来恶心人的,上次便有个暴脾气的将他打了,可谁曾想这家伙和学校校董会有些关系,据说还有个美国留学回来的叔叔,不要招惹他,莫要搭理他就行。” 见到在场诸人,那个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高彦更感觉心头快意,板着脸像是一位先生一般的教训说道。 “各位同学注意一点,专心自己的学业,莫要沉迷于这些无意义的消遣活动,好好读书,于伱们自己于国家于社会都是有益处的。” “下次再让我看见,便别怪我高某人不客气!” 高彦放完话之后,便大步流星一般的准备离开阅览室,仍由着后面的同学们,将他这高调的行径,恨得牙痒痒。 “同学,你专心研究这诡辩之术,是否也是玩物丧志呢?于国于民有什么益处?你是否看完了整本《教父》,从哪里得到的这个结论?” “还是说,你只是人云亦云呢?” 富有声调的声音,响彻整个阅览室。 声音不大,但是极具穿透力,并且令人听出不卑不亢之感。 学生们朝着声音处看去,见到一名衣着朴素,笑脸盈盈的学生,面容稍微有些显老,但眉毛弯下来,让人看了就觉得是一个十分和善之人。 有学生当即就发出了疑问。 “他是谁?看起来好眼熟的样子?说话也极有条理。” 随后便有人为他作答。 “他你都不知道,历史系的学长齐思和,去岁历史系的第一名,在报刊上写过不少文章,可以说是咱们燕京最为优秀的一批学长咯。” 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发出一声感慨。 “这回有乐子看了。” 高彦眯了眯眼睛,他看向了面前这个男生,长得普普通通,唯有一双眸子是亮亮的。 历史系的学长? 我高彦最不怕的就是学长了。 他停下了脚步,一步一步的靠近,一边靠近一边说道。 “辩论乃是我之爱好也,自从古希腊开始,辩论文化便是孕育民主自由的摇篮,在大洋对面,遥远的美利坚国,那里有着极其丰富发达的辩论文化,辩论怎么就是玩物丧志了?” “至于《教父》这本书,我倒是没有怎么看完,因为看了前面几章之后,已经让我难以下咽,这样的糟粕,实在是无法看下去。” 高彦自觉的说得很有道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便连那些先生们,都对于包国维的这本书发起了批驳,胡适之先生,先前对于包国维赞誉有佳,也对于这本书嗤之以鼻,说乃是包国维人生的污点,你又算什么,凭什么有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完了。” 听到这番话之后,当即就有人无奈地抚住自己的额头,连连摇头说道。 “我说你惹他干什么,这小子最喜欢这个,最擅长这个了。” 但不曾想,这位叫做齐思和的学长,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面对嘲笑和质疑,始终不卑不亢。 “我齐思和,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只不过对于包秉文先生的作品和文章极其喜爱而已,同学讲得不对,我自然要好好说道说道,这一本《教父》我已然读了三遍,每一遍都有不同的感触。” 他眼睛里面放出了精光,看向对方。 “高彦同学,是否有些太过于武断,是否有些人云亦云了呢?” “你!” 三句两句,就将这位齐思和心中的坦荡展现出来,高彦倒也不好继续发作。 但他一甩袖子,冷笑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本《教父》倒还是有可取之处了?” 高彦倒要看看,对方能就这一点说出什么花花来,他嘲讽说道。 “是描写出帮派的险恶,金钱至上,暴力血腥,还是依靠个人武力,以无政府主义的方式解决问题?” “哇去!” 看到两个人的辩论之后,陆子义发出感慨之声。 “这两个人辩论的有些激烈,倒像是一场战争一样,而且没想到这位齐学长竟然也会辩论。” 谢明轩摇摇头,断定说道:“于我看来,还是齐学长落了下风,教父我也喜欢看的,其中是有一些很有道理的东西,可要说起文学性,倒是少了很多。” 阅览室里面,聚集起来的学生越来越多,在这个娱乐生活匮乏的年代里面,看热闹是男女老少都喜欢的节目。 这个时候,旁边便有知道内情的学生,为在场的诸人介绍说道。 “诸位可别太过于,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比起日常高调,毫无人缘的高彦,学生们自然基本上都是支持齐思和的。 “你知道吗?齐学长看起来是比不过的。” 这位学生解释道。 “诶~别这么早下定论,齐学长刚刚不是说了么,他对于包秉文先生的文章十分喜爱,而在我了解的里面,这位齐学长不仅仅是喜欢秉文先生的文章,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拥趸之一啊!” “据说,他对于秉文先生,从前的每一场辩论,每一场演讲的内容都耳熟能详,对于秉文先生在杭城期间,怒怼宵小的辩论内容,更加是如数家珍。” “各位还请放心,齐学长一定能够让这个嚣张的高彦,好好的丢一次脸。” 他正在这里得意洋洋地说着呢,可众人的目光,当即被两个人的辩论给吸引了。 “大家快听,还没完呢,这个高彦气势汹汹啊!看起来齐学长还是不敌啊!” 当即,所有人安静下来,都听到了高彦的声音。 “这本小说之中,充斥着对于美利坚国的偏见,丑恶的都是美国人,善良人竟然都成了东方人,又或是像是东方人的科里昂家族,西方是文明的社会,这个包国维是带着偏见,刻意将东方人吹捧一番,西方人乃是我们的老师,诸位可知道尊师重道的道理?” 高彦咄咄逼人的样子,似乎势必要齐思和今天败下阵去。 齐思和也不恼,思索了一番便反问道。 “同学是说,西方人是我们的老师?” 他脸上露出似是而非的笑容,似乎有一些讥讽。 “难道不是么?” 高彦昂着头说道。 第227章 鄙人包国维门下走狗也! “不能是,也不该是。” 教室里面传来齐思和振聋发聩的声音,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挺直的腰板上面,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因为在大部分人看来,以洋为师,如今还是深入人心的观念。 怎么着?齐思和说西方人不是我们的老师,难道今后不再去学习西方知识,不再去西方留学了吗? 听到众人的议论纷纷,齐思和倒是没有什么慌乱,老实说他第一次面对这个场面,出来说话也是凭着心中的一股子意气。 可他作为历史系的学生,看习惯了史书上面的王朝更替,成王败寇。 历史再一次次的上演,都在告诉人们一个道理。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西方人强大?这是毋庸置疑的。西方人先进?目前来看也是属实的。” 听到这个话,高彦顿时绷不住了,觉得对方在说笑一般,捂着肚子说道。 “学长?还是全系第一?读书读傻了吧?少看一些腐朽的古文,多看一些英文著作,能够有效的治愈你如今的症状。” 周围学生们议论声音更加大了,原本支持齐思和的学生们,纷纷心里开始打鼓,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原以为,有一场精彩的辩论,能够将高彦这个嚣张的家伙驳斥倒,可没有想到也是一个疯子,不看了不看了,没意思。” 说罢,一群学生们便离开了阅览室。 陆子义和谢明轩两个人,也都皱起眉头来,对于齐思和的发言有些不解。 “高彦,虽然不对,但齐学长这个发言也有所偏颇吧?” 谢明轩用胳膊肘戳了戳对方,笑着说道。 “要不你上去说说,你平常不是很能说嘛?” 陆子义连忙摇头说道:“你可别把兄弟朝着危险的境地推啊,我一碰到人多的时候,就会紧张万分。” 却不想,这个时候,齐思和调高了自己音量,大声说话,声音坚定。 他环视众人。 “西方人是我们的师长嘛?大错特错!” “诸君可见过,欺负徒弟的师长?!” “诸君可见过,侵占徒弟土地的师长?!!” “诸君可见过,欺辱徒弟妻女的师长?!!!” 这接连四句发问,让在场的众人全部懵逼了,甚至连刚刚要出门的那些人,都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惊讶地看向齐思和。 齐思和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百年前的鸦片战争,多少华夏人因此失去生命,流离失所?” “八国联军侵华,多少女子因此遭殃,赔款4.5亿,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近的,看如今倭国在我国家的嚣张行径,各位都没有看到吗?” “都忘记了吗?!” 这一波振聋发聩的列举,让所有人当即都震惊了。 燕京大学,作为一个教会学校,在潜移默化之间,自然给学生们灌输一些西方的美好生活,灌输一些西方人便是最好民族,这一明里暗里的影响。 可读了那么多书,他们差点都忘记了。 就算是如今最为友好的美利坚,也曾经是八国联军侵华的一份子。 于国家层面,从来都没有什么情义,师生情分,从来都是以利益至上。 “可是.” 高彦被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言论,给干懵逼了,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拉出国家大义。 可他能辩驳什么呢? 就算是他心里不服气,可这周围的学生们,赤红的眼睛说明白了一切, “这样的师长,与豺狼禽兽何异?” 齐思和这最后一句,像是引爆了周围学生们的情绪,无数次学生运动,说明了学生们对于国家现状的愤慨,说明了学生们对于国家未来的期盼。 面对一个将西方人奉为圭臬,奉为上帝的“汉奸”,他们怎么能够不气呢? 高彦顿时收起了嚣张的气焰,他缩了缩头,手指指着齐思和说道。 “你你敢骂他们!~” 他甚至连西方人,这个词语都不敢讲了,生怕引来旁边学生们的众怒。 “我不仅仅敢骂洋人,我还敢骂你!!~” 齐思和向前一步,让高彦吓得都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因此而摔倒。 齐思和嘴里丝毫不停地继续说道。 “尔等学生,食社稷之供养,受国家之护佑,成日里想得不是如何报效国家,学了知识想得不是改善乡亲父老之生计,从来想得便是,如何讨好洋大人,如何去到西方的花花世界,如何损坏国家利益去换取西方人一丁点的怜悯。” “与禽兽汉奸何异!” 扑通!高彦被说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周围人群之中,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学生们被齐思和说得面容潮红,发出一声声“好”的呼喊之声。 高彦身体略微颤抖,慌张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他知道于事无补,但仍旧不肯放弃,梗着脖子说道。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若非师从西方,我们又该如何呢?” 齐思和冷哼一声。 “连鞑清都明白的道理,尔等竟然不懂?” “师夷长技以制夷,此话从来不错,但决不能像是尔等一般,将洋人奉为圭臬,跪舔于他们!” 轰地一声,场内的学生们顿时炸开了锅,便连原先想要离开,不以为意的学生们都纷纷加入了支持的行列之中。 “说得好!这才是我华夏学子的气节!” “齐师兄不愧是通读历史,若是天下遍布齐师兄这样的人,我华夏何愁不兴?” “挖去!” 陆子义激动得方言都崩出来了,他无不激动地说道。 “果然是有些门道,我就知道喜欢包国维先生的学生,都不会太差!” 谢明轩无语地看了一眼对方。 “伱不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么?” 他略微一思索,不由得感慨说道。 “齐师兄这辩论的手法倒是有些熟悉啊,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而正当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的时候。 高彦浑身抖得像是筛糠一般,低着自己的脑袋,似乎要藏到裤裆里面,甚至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高彦不是没有败绩的,偌大的燕京大学里面,总是有那么几个头铁的,不信邪,来挑战于他。 可他高彦不怕,凭借着自己的后台,还有营养过剩的身材,总是能够将学校里面,那些营养不良的学生们打得若慌而逃。 但是今天不太行了,周围学生们都看着呢,能够压抑下怒火,还得是因为他是高彦。 若他还胆敢动手,那招来一顿群殴,便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介时,学校为了平息怒火,估计就抓几个人了事,可自己失去的可是小命啊! 越想越想跑,可要高彦低头,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我高彦输了? 我高彦被人喷成了禽兽汉奸,还低头认错?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眼下,唯一的办法便只有从逻辑上,驳斥倒对方。 高彦稍微想一想,就想到了对方言语中的一个明确的漏洞,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个救命稻草一般,胸膛起伏,用最后的力气说道。 “你你这是偏题!我们说的是《教父》这本小说,你倒是说说,教父这本书到底好在哪里?他包国维写得东西,到底哪里有可取之处?说不出来,你便是输了!” 齐思和眼睛一眯,没有想到对方还在“负隅顽抗”,说得激动,他倒是把最为核心的问题给忘记了。 看官们也反应过来,好像是被齐思和绕进去了。 他这话,哪一句提出来,都是极其正确的,没有人会去辩驳。 可这跟《教父》这本书有啥关系,一开始讨论的不正是这本书吗? 谢明轩不禁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若是不能够很好的回答出这个问题,看起来事情还有反转的余地。” “看看他会怎么回答吧,如果是包国维的话,或许可以说出个所以然来,齐师兄的话.” 陆子义心里也打着鼓。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齐思和,期待能够再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无可辩驳的回答。 阅览室里面落针可闻,好像这将近一百人,都不存在一般。 只见得齐思和张开嘴,平静地用极其清晰地声调回答。 “《教父》的可取之处?这个问题我仔细的思考过,也反复的认证过,实在是难以说明。” 听到这话,高彦顿时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怎么样? 说不出来吧! 这局还是我高彦赢了! 跳梁小丑,只会拉国家大义来压人,哪里懂什么“学术讨论”? 可高彦得意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呢,却又听齐思和说道。 “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高彦刚刚站起来,突然被闪了腰。 “第一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包秉文先生的这部《教父》给我们揭示了美利坚,乃至于西方诸国真实的嘴里,让读者明白,西方人也是真真实实的人,西方人一路走来也并非是他们比我们血统高贵高级,运气,时机,天时地利人和,同样是不可或缺” “破除魔障,此乃其一也!” 他嘲弄地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的高彦。 “至于高同学所说的,美利坚民众性情高雅淳朴,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从他们对于印第安土著的无情杀戮,以及非洲人的压榨来看,还有国内遍布的黑帮集团,实在是难以苟同!” 齐思和这段话一出,已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仍旧继续说了下去。 “此小说,寓教于乐,通过跌宕起伏的剧情,告诉了人们担当与责任,反观高同学真该好好读一读.” “此乃其二!” “《教父》不仅仅是一部文学作品,他还极大的呈现了美利坚的国内情况,告诉我们美国人的阴险,也告诉我们美国能够强大的原因,非但不同高同学所说的有失偏颇,还极其客观” “此乃其三!” “《教父》一书在外国引起了极大反响,极大的扭转了华夏人“东亚病夫”的刻板印象,让无数外国人对于华夏生起好感.” “此乃其四!” “此书发扬传统文化之精华” “此乃其五!” 连珠炮一般的回答,显然齐思和是早已准备完善,就等着这一刻爆发出来。 高彦张大了嘴巴,起初还想要说一些什么,可到了后面,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整个人如同被抽出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瘫坐在地上。 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败了。 学生群体之中,先是没有从齐思和的话语里面反应过来,随后瞬间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欢呼声以及掌声。 “齐思和胜了!《教父》胜了!” “此话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看起来齐学长一定是将整本《教父》都读得滚瓜烂熟,才能有如此精妙的见解。” “诶呀呀,原来还有这等道理,亏我之前一直当做通俗小说来读的,不行我还要回去再读一遍。” “嘿!你小子,说好了今天就还给我的!不行,这本《教父》我嘉豪今日一定要看到!” 见到人群之中的喧闹,陆子义和谢明轩两个人脸上当即露出的笑容,由衷的为齐思和胜利而高兴。 在他们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胜利,而是他们心中秉持着正义的胜利。 谢明轩犹如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电影一般,还是爱国的那种。 他发出感慨说道。 “也便是齐学长了,有了通读历史的见识,说起话来便也有了深度,有了道理,这是我们这些学弟应该学的。” 谢明轩还有些惭愧地说道:“从前我竟然也怀疑秉文先生,也对于西方诸国多加追捧,看起来这古文历史还有这本《教父》,我一定要在课余时间,再好好的通读一番。” 陆子义十分警惕地看一眼同伴,有些不满地说道:“诶诶诶,感慨归感慨,朋友归朋友,但是这本《教父》可一定要还给我,后续的剧情我还没看完呢!” 谢明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会儿释然了。 “放心吧!先前逗弄你的,我已经做了一个抄本,可以自己回去看。”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一本手抄本,显然是花了一番功夫。 “好小子,你胆敢戏耍老夫!” 陆子义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怒然便要动手。 这个时候,却看到齐学长转身打算走了。 他没有领受众多学生的追捧,胜利之后,只是低调的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还不忘记过去摸了摸高彦的狗头,以示嘲讽。 后者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正当齐思和摆脱了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 身后传来大声的提问。 “齐学长,你和包秉文先生有关系吗?” 陆子义刚才就有些疑问,听完对方最后的论述之后,心里有了一些推断,等到齐思和出门,终于鼓起勇气询问。 齐思和原本是不想要理会的,每个人的问题都回答,那他不得浪费大把的读书时间? 可面对这个问题,他竟然脸上露出微笑。 转过身,朝着南方的方向,双手高高拢起,深深一揖。 “鄙人齐思和,就读于历史系,虽不曾见过秉文先生,但师承秉文先生,自认为包氏门徒,还请先生原谅!” 他抬头看向众人目光深邃,微笑说道。 “同学们若还有《教父》相关问题,欢迎前来切磋讨教!” 就这一笑,不知道多少在场的女学生对他暗深情愫。 就此,在场的学生们明白,包国维的这一本《教父》算是真的爆火了!!! 第228章 给《教父》拍个电影 “春红,过来给我看一看,这一幅画如何。” 春红穿着一身紧绷的旗袍,在昏暗的灯光下面,脸蛋上显得娇艳欲滴。 她有一些局促,也有一些慌乱,但最终还是靠了过来。 在清净无人的小院里面,方圆几里也仅仅只有他们二人,院子里面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 空气里是墨水与脂粉相互交织的香气。 自三年前一别,池春红已经有好久没有这么靠近张大千,远离半岛,来到异国他乡追寻爱情,这需要万分的勇气。 而池春红仅仅是因为对方的一封书信,便义无反顾地来到了这个地方。 眼前这个叫做张大千的男人,长相不算是英俊,甚至有一些邋遢老态,特别是他英年早谢的头顶,还有茂密犹如稻草一般的胡子。 三十岁的男人? 不,更像是一名五十岁的邋遢男人。 可刚刚满十八岁的池春红,却甘之如饴地爱上了这么一个“老男人”。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艺术气息?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特立独行?又或许是因为他的浪荡不羁? 无论怎样,年纪不大的池春红,对这个人死心塌地了。 就连看对方认真作画的样子,也觉得是英俊的。 也觉得是坐怀不乱,在“美色”之下,仍旧能够认真创作云云。 “春红,春红?” 张大千将台灯调节了一下角度,以便于能够更加看清楚,纸张上面的轮廓,见到对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多呼唤了几句。 一抬头,就嗅到了空气中特殊的胭脂气,还有面前俏丽的身影,他不由得心猿意马。 哪里有什么艺术家的调调,男人实际上都是一样的。 他一把搂住对方,看似是在让池春红瞧一瞧桌面上的字画,实际上,手已经攀上了对方的腰肢。 池春红却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心思里面的变化,她自小便是擅长一些歌舞书画,也算是有些研究。 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画作,即便是知道张大千所做,但她也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 “先生,这幅画倒不像是您从前那样,风格有了一些变化,就像是西方人常常说的摩登这个词,我看来也贴切。” 池春红为了来华夏,自然是对于中文下了一番功夫,可依旧还是说了个磕磕绊绊,好半天才将这些话给说清楚。 张大千笑着点点头,微不可查地嗅了一下池春红的发香,颇具自豪地说道。 “春红有所不知,我这是以古喻今,你看这画上的翩翩公子,正气凌然面对宵小的模样,是不是与那如今爆红的包国维有异曲同工之处?” “包国维?”池春红印象里面好像有听过这个人,那是她为了能够好好学习中文,订阅了沪市本地无数的报刊杂志之后,时不时都会看到的人物。 可她随即想到了那天的一个新闻,不由得有些奇怪地询问说道。 “可我听说先生,曾经联合其他先生们,一起斥责包国维乃是伤风败俗,还有说前段时间《教父》一本书乃是糟粕之类的云云。” 听到池春红毫无心机的言语,张大千不由得老脸一红。 前些日子,他确实有联合沪市的几个好友,发过类似的文章。 实际上他也少有写文章,都是其他人写的,然后他在下面署名而已。 这种声讨的事情,乃是常有的。 沪市一天到头大大小小,都会出个几百件,某某某又被各界人士联合抵制,联合批判之类的云云。 一般能够得到各界人士批判的,都完全没有抵制错误的道理。 所以,张大千连事情的原委还没有了解清楚,连那本《教父》也没有看过,便毫不犹豫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谁曾想,竟然闹了一个大乌龙,事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反转?! 包国维不仅仅被英国人恭恭敬敬地请出了巡捕房,甚至还给予了丰厚的补偿。 这样的结果,是令所有人不敢想象的。 洋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我带清那个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满清遗老们,强烈要求重赛! 后来一本《教父》,原本出了糗的先生们,当即决定好好找补一番。 等到了各个知名人士都发文之后,各界人士这才接连跟上,将《教父》这本小说狠狠踩到了耻辱柱之中。 谁曾想,又出现反转了。 从北平传来的分析,以及燕京大学的学生运动,越来越多的学者认真阅读了这本书,认识到了《教父》这本书的影响力。 最为关键的是,西方人他喜欢看啊! 他娘的,学者们百思不得其解,咱们千方百计的舔西方人,他们爱答不理。 他包国维明里暗里的骂这些西方人,他们却甘之如饴,对于包国维追捧有加。 难道这些西方人都是贱骨头? 无论再怎么不接受,事实就是事实,包国维他便是结结实实的火了。 甚至原先最为嚣张的胡适之先生,现在也一改先前的说辞。 说什么自己是因为通宵打牌太多了,有些迷糊了,才说《教父》这本小说是不堪入目。 实际上经过他细细看来,还是有可取之处云云。 总之,连带头冲锋的将军,都说自己弄错了,下面的小喽啰们,更加不能够“嘴硬”了。 “错了!错了!”张大千义正言辞地说道。“那些都是无良报纸,这在如今的华夏舆论场十分的常见,春红你来华夏不久,不了解也是应该的。” “竟然是如此吗?”池春红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她来到华夏之后,觉得这里比起半岛来,似乎要好上太多了。 可听张大千这么一讲,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是自然,这些媒体颠倒黑白的能力,简直是无耻之尤啊!” 张大千一边背着手,一边踱步说道。 “我本人,也是与包国维有过一面之缘的,他那天在百乐门的表现我也是看在眼里,特别是挺身而出,怒怼洋人的那个雄姿英发,简直让人敬佩万分啊!” 紧接着,他便说起了关于百乐门那天晚上的事情。 将事情简单概述一遍之后,他将自己原先的立场,做了一个调个。 改成了支持包国维。 “我当时是支持包秉文的行动的,恨不得上前协助于他,只可惜我专心于作画,不擅长于打斗,不然” 听到这些话,池春红脸上露出了崇敬的神色。 特别是其中关于包国维的事迹,她也是在报纸上有所耳闻的,没有想到张大千也有这样的故事。 再看看桌面上的画作,采用的乃是仿古绘画的风格,将水墨丹青与现代油画手法相互结合,画出来的人物有些夸张。 但那个少年英姿勃发的样子,实在是能够让人联想到当时的场景。 想着想着,池春红不由得有些陶醉了。 张大千见火候到了,便神秘地说道。 “春红还不知道吧,实际上包国维此人,也是一个多情种啊!” 说话间,他就将从坊间道听途说来的,包国维、章念月、安淑真三个人的三角恋关系,为池春红“生动形象”的讲述了一遍。 听罢,池春红不由得有些悸动,少女最是听不得这些爱情故事。 “听先生说来,这个包国维倒确实是一个多情种,他一方面对于家里的未婚妻感情深刻,一方面也对于曾经的同窗怀有情愫,为了不让未婚妻伤心,所以不能够堂堂正正的爱安淑真,为了不让安淑真受害,所以甘愿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 见到对方的眼睛里面,都快要含出水来,张大千知道自己屡试不爽的手法已经成功了,他当即决定收网。 张大千一把抓住了池春红的手,眼神动容地说道。 “春红你知道的,我也与包国维一般。” “先生?!”池春红心中不由得一痛,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却听张大千继续说道:“三年前半岛金刚山一行,我便对于你一见钟情,我与你虽言语不通却心意相通。” 他又叹了一口气。 “我本想娶你回家,可谁曾想家中老母,实在是不能接受我迎娶一名外国人,华夏人以孝为大,所以我不得不割舍下你。” “但你知道的,我的心一直在这里,前些日子实在是想伱想得紧了,才会将你唤来沪市,谁曾想却对你少了些照顾,让你有了退却的心思。” 听到这里,池春红已经泪流满面了,她前些日子,还觉得张大千将他接来之后,只是新鲜了几天,便去十里洋场夜夜笙歌了。 所以就有了些退却的心思。 这会儿,倒是觉得自己有些愧疚了。 她连摇头说道。 “先生不必这么说,池春红只是一个卑微的半岛艺伎,能够得到先生爱护已经是万分惶恐,不敢再有其他想法,只要能够陪在先生旁边,就已经是十分知足了。” 张大千将她的脑袋揽入了怀里,摩挲着对方,笑着说道。 “春红啊,不必这么说,你知道的,我的心一直在你这里不会改变,只是我比较多情一些,这是艺术的需要。” 说话间,面前的台灯便被熄灭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娇呼。 深夜。 沪市,联华影片公司办公楼,有一处办公室仍旧亮着灯光。 两名喝得有些微醺的电影人,正在漫无目的地胡扯。 身材高瘦,梳着大背头的黎明伟,手里举着葡萄酒杯,似乎在回答前面的询问。 他连连摇头说道。 “这夜夜笙歌,难免会有伤身体,与我看来养精蓄锐才是长寿之举。” 对面则是一名面容方正的年轻人,这是卜万苍,他则是摇摇头说道。 “先生这话谬以千里,于我看来,还得是看人之心性,有些人养精蓄锐不碰女色,可天天心思繁复,为繁杂小事而发愁,为他人之事而担忧,大都短命也!” “可另外一些人,天天便是夜夜笙歌,见一些女子便两眼开花,也不论自己年纪是否多大,是否有失风化,仗着明义上的风流二字,行下流之举,可他活得豁达,活得没心没肺,不管他人死活,自己啊,尚且能够长命百岁!” “嘿~”黎明伟笑骂说道。“没想到,你小子年纪轻轻,悟性倒也是不错,说起话来,倒像是得道高僧了。” 卜万苍连连谦虚说道:“黎先生谬赞了,我这个结论也并非是我自己得出来的,而是我从一本书里面看到的。” “书?” “正是这一本。” 说话间,卜万苍从怀里掏出一本包装精致的书籍,书名赫然是《教父》两个用毛笔书写的大字。 看到这本书,黎明伟倒是眼前一亮,他拿起来感慨说道。 “这本书近来倒是火遍了整个沪市啊,学界评价的一波三折,更是让人揪心,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是支持包国维先生,他对于我们电影界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所以万苍你的意思是,先前的道理是这本书里面得出来的?” 黎明伟知道这本书,但是近来却没有时间读,这段时间他还在筹备新的电影公司——大中华百合影片公司,实在是没有办法抽出空闲来。 卜万苍立即笑着说道:“正是这本书,我看了此书才有了这番感慨,黎先生我有个想法,您看可不可以施行了?” “你是说”黎明伟当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实际上,从前面的《射雕英雄传》到《活着》,黎明伟都有考虑到影视改编,将包国维的小说搬上荧幕。 可终究还是因为各类技术原因,还有政治考量没有实施。 特别是那部《活着》,他包国维有资格写,可他黎明伟可没有那个后台敢拍啊! “不行的,你知道的,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 黎明伟想说的是,虽然包国维的作品深受喜爱,可他实打实还是国府的重点关照对象。 想要改编他的作品还是有些难了。 “先生也犯错了!”卜万苍摇头笑道。“这本书可完全不一样了,时间地点都放在了美利坚,人物也大都是外国人,不仅仅技术上可以参照国外的实现,情节上也会受到当下观影者的喜爱,甚至连洋人都赞誉有加。” 他脸上露出你懂得的表情。 “美国嘛!谁不想看看他娘的到底是啥个模样!” 第229章 “李小龙”的人选 “张大千这小子,在报纸上刊登了一幅画,说是对我的致敬?” 书房中,接过曹晏海递过来的报纸,包国维不由得有些惊讶地说道。 “这小子不是来蹭热度的吧?” 包国维脱口而出,因为张大千在这个时间点,也并不是很知名的人物。 况且,张大千除开艺术上的造诣,人品上也是有一些问题的。 就像是霍金同学提出了黑洞辐射理论,对于科学科普做出极大贡献,但这个一点也不妨碍他喜欢探索人类的黑洞。 所以,包国维对于这些所谓的“大师”们没啥好感。 先不说他对于感情生活的极度不负责,丢下妻子到处寻花问柳,看上了十五岁的半岛女孩池春红,年轻美貌的黄凝素,认识他那年同样是十五岁。 等到黄凝素年老色衰了,张大千又找到了同样貌美的杨婉君。 等到44岁的时候,他又看上了自己女儿的同学徐雯波,当时徐雯波也不过是年芳十四而已。 四年后二人成婚。 在包国维这个来自于现代人的价值观来看,这个老小子是一个妥妥的禽兽。 更不要说他曾经破坏敦煌壁画,毫无担当地逃离现场,还告诫别人要保护好壁画。 等等劣迹斑斑,这是包国维那天,没有打算跟这个今后的国画大师好好认识一下的原因。 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想要蹭蹭他的影响力,张大千倒是想要蹭蹭自己的热度? 想想也是,对于“艺术家”来说,艺术造诣是其次的,名气才是最为重要的。 这关系到,你的作品能够带来多少收益。 “这张大千也算是一个风流人物,看起来和师父你挺投缘的啊!咱们要不要回复一下什么的?” 曹晏海显然是有些缺心眼,完全没有注意到包国维语气里面的嫌弃,倒还觉得是一个喜事。 “回复个屁,别理他,来蹭热度的。” 包国维没好气地拍了曹晏海的脑袋。 后者委屈地捂住自己的脑袋,有些不理解地说道:“蹭热度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他恍然大悟。 “师父最近倒是十分抢手,又有无数的社会名流送信过来,不是邀约就是要登门拜访的,看起来《教父》这本书是彻底火了。” 曹晏海脸上露出纯正的笑容,这些日子里面,他在包国维这里确实感觉收获了许多。 倒是有从包国维这里继续学到一些什么格斗术,从来都没有见过,曹晏海觉得精妙异常,功力大涨。 至于学一些学问之类的? 学习不存在的,曹晏海只想要看小说。 比如可以看到第一手的小说原稿,这一点就是不亏的。 但他还是发出疑问说道。 “可对于大部分名流,您还是有回应的,这位张大千先生可是为您做了画的。”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 “这小子私生活不检点,我不屑与他为伍。” 我包国维,连快满十八岁的未婚妻章念月都没有碰呢! 你这个老不修的,下手的都是年轻女孩,实在是太过于禽兽。 “不检点?”曹晏海脸上有些奇怪,随即恍然大悟说道。“您说的是这个啊!” “倒是有听说过,这个张大千先生,在沪市郊区租了一个小院子,里面藏了一个来自半岛的小娇妻,让人好不羡慕,被艺术界奉为佳话呢,说他们是郎才女貌,为了爱情义无反顾” “爱情个屁!” 包国维啐了一口。 “师父你别有偏见,咱们看了或许觉得这个张大千好色,可这对于艺术家来说就不一样了,他们通过这些才能获取灵感,只能叫做风流,于我看来” “好了!好了!” 包国维连连摆手,看起来像是听不下去了。 果然“艺术界”的乱,从这个时代就已经开始了。 他当即威胁说道:“今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了。” “哦。” 曹晏海性子是比较直的,这是学武之人的通病,也懒得去想那些弯弯绕绕。 只是刚刚嘴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师父您也是艺术家,风流一点也没什么的之类云云。 “近来还有什么消息,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来信?” 面对堆积如山的信件,包国维倒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看了,所性让曹晏海帮自己看看。 “啊!” 听到包国维这样说,曹晏海当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倒是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消息。” 他当即从抽屉里面取出一封信件,侧过头念出了上面的寄信地址。 “联华影片公司,黎明伟先生拜上。” 曹晏海将信件递给包国维说道。 “信件里面说到想要对师父你的《教父》进行改变,希望能够以电影的形式将这部小说搬上荧幕。” “噗~”包国维正在喝茶呢,一口茶水差点喷到曹晏海的脸上。 “拍电影?” 曹晏海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十分确切地点头。 “是这样的,我查了一下这个联华影片公司,应该是沪市有名的电影公司了,特别是这个黎明伟” 曹晏海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为包国维仔细介绍起来,这是他一直以来工作的一部分。 与其说是,他现在是包国维的保镖兼徒弟,不如说是管家兼徒弟。 却不料看见包国维摆摆手。 “不必仔细介绍了,这位黎明伟先生我认识,第一次来沪市的时候,有过一些交际。” “您竟然认识?”曹晏海有些惊讶,随后便想到包国维确实好像有过一段经历。 跟着章太炎来沪市为了杭城瘟疫招募善款,在那段时间里面,包国维见了很多沪市名人。 特别是跟电影界的几位大佬的谈话,也在坊间被传为一段佳话。 近来电影界的大幅度发展,也不离开当时包国维的理论指导。 “去帮我拿纸笔来。” 坐到书桌面前,包国维想着该不该接受黎明伟的邀请呢? 信件里面,他提到并非仅仅只是他自己,想要拍这部电影,更加想要的是,能够和包国维一起合作拍下这部《教父》。 不仅仅在国内打开电影市场,也想要在国际上打开市场! 包国维惊讶的是,本来他也有这个想法,这次竟然被黎明伟抢先提出来了。 毫无疑问,电影是比文字更加直接的表达形式,能够让更多人感受到这本作品想要表达出的思想。 特别是普通的民众,在这个没有手机电脑的时代里面,电影是最好的传播媒介! 想到这里,包国维看着准备好纸张钢笔的曹晏海,笑着说道。 “小曹啊,我看咱们直接去一趟联华影片公司,和这个黎明伟,当面谈一谈才更加明白。” 曹晏海愣了一下,自然是无不应允,点点头说道。 “那我去准备车。” “我与你一同去。” 包国维感觉又看到了新的目标,显得异常兴奋。 电影的拍摄,无疑能够让他的意识形态战斗大计,更进一步。 他一边走一边揽着曹晏海的肩膀说道。 “小曹啊,不要觉得在为师这里买没了才华,为师是有更好的安排,听我细细道来。” 曹晏海作为一个武痴,原本的工作就是在武馆里面教授徒弟,若是没有跟着包国维的话,或许真的会成为一名民国武术界的传奇人物。 可如今跟了包国维,成日里便是担任保安、管家、司机之类的工作。 害怕小弟心里有了抵触情绪,包国维这个做大哥的,也得时不时好好开导一下。 比如再给小弟画个饼什么的。 曹晏海倒是有些奇怪,他连连摇头说道。 “师父可别这么说,我曹晏海拜在您门下,那都是心甘情愿的,这些事情也是拜师学艺应该做的,从前人学一门手艺,还得在师父家里白干个好几年。” 他挠挠头继续傻笑。 “您这还给我开零花钱,一个月几百块比起外面的先生们,赚得还多得多,我有啥不满意的。” 曹晏海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拉低声音继续说道。 “主要是到了您这以后,我老曹逛窑子都不缺钱了。” 听到这个话,包国维脸上当即一抽,恨铁不成钢地给了这小子一拳。 “你小子脑袋里面只有逛窑子,还能想一些别的,高级的吗?” 曹晏海一边走,一边委屈地捂住自己的后脑勺,他是知道包国维的力量水平的,跟自己有的一拼,这小子显然是留手了。 不过师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脸上装作吃痛的模样,但他嘴上还是不服气的说道。 “师父你可别瞧不起人,百乐门我近来也是经常去的,那里的老板现在对我可尊敬。” “啪!” 这一巴掌包国维是拍在自己额头上,但他能说什么呢,男人好涩是天性。 毕竟曹晏海也没有像是张大千一般欺骗女子的感情,他是实实在在的花钱,甚至有些时候看人家可怜,还会多给一点。 比起那些睡完之后,劝人家从良的男人,要好上太多了。 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部《教父》里面布鲁斯·李的这个角色,我想要伱来出演。” “什么?”曹晏海差点将自己的牛眼瞪出来了,一把抓住了包国维的肩膀,言语间有些颤抖地说道。 “您刚才说什么?” 包国维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我说,若是要拍这部《教父》电影的话,里面那个布鲁斯·李的角色,我觉得可以由你来出演,毕竟你身手了得,和布鲁斯·李还是有些相似的。” 李小龙这个角色,一定是要找一个具有一定武力值的年轻武痴,才能够更好的呈现出来。 包国维也想不出这个时间段,民国有哪些这些的人物,所以干脆就盯上了曹晏海。 想想,好像还挺贴切啊? 他拍了拍一脸懵逼的曹晏海。 “你不是一直想要成为《射雕英雄传》里面,郭靖那样的大侠吗?现在机会来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出演布鲁斯·李打出我们华夏人的威风,是不是另外一种侠义呢?” 话音刚落,却听见噗通地一声巨响。 曹晏海竟然结结实实跪在包国维的面前,眼睛里面已经湿润了,他嘴唇颤抖地说道。 “师父!” 他原本以为,包国维日理万机,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志向,可没有想到包国维竟然还记得。 还以一种特别的形式,为自己达成。 像是武侠小说里面一样,成为肝胆侠义,为国为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 这自然是曹晏海的梦想。 可在这个火器时代来说,曹晏海纵使是一身本领,也顶不住火力压制,所以他近来才开始着重学习枪法。 但面对时代的浪潮,曹晏海还是觉得无力。 跟着包国维,读越来越多的书,才明白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就算是包国维这么厉害的人物,能够做的也是有限。 甚至于,他心底也生出了,像是魏俊明、徐坤他们一般,去西南方去投效,包国维口中真正正确的方向。 可就在刚刚,包国维给了他另外一个,同样能够实现抱负的地方。 拍电影! 在电影里面,他同样能够当上一代大侠,同样能够通过电影的形式,开化民智,达到救国救民的目的。 “小曹啊!师父是不会亏待你的,好好准备拍戏,可不要给我丢脸。” 包国维实际上比曹晏海小了很多岁,但还是故作老成的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后者更加是感激涕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 “师父,您今后有什么吩咐,尽管与我说来,我曹晏海要是说一个不字,那便不是人。” “好了,好了,咱们快些出门去找那位黎明伟老板吧!” 包国维将对方搀扶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路上曹晏海还是不免有许多疑问的。 “师父,若是那个黎明伟不同意怎么办?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知名的角儿。” “不是说了吗?黎明伟跟我关系不错,对于这个要求他不会不答应的,况且你的确是很合适。” “我还是很担心,我只会练武,万一演不好会不会被观众骂啊?我可不像是您,能够忍着随后反击,要是有人骂我我就给他娘的家都砸了。” “放心放心,你只管本色出演,这个布鲁斯·李,与你还是有相似之处的,回头我给你讲讲他的人生哲学,你应该就会了。” 好不容易,才回答了曹晏海的十万个为什么,两个人终于是到了后院。 曹晏海脸上露出笑容,眼睛都快要眯起来了,他转头说道。 “师父,我去开车,你且在这里等着。” 随后一个健步,就钻了进去。 但却传来一声惊呼。 “师娘,你也在这里?” 包国维心里咯噔一下,走进去便看到了章念月。 还想问她有什么事情呢,她率先开口了。 章念月叉着腰,没好气地说道。 “包国维,你不会忘记了吧?昨晚刚刚答应我的,今天要去女校,为互助会的大家讲一讲。” 包国维脸上僵了一下,随即大笑说道。 “怎么会呢!念月,我像是那种会忘记这种事情的人吗!” 第230章 我包国维略懂女子内衣! 公共租界。 “八嘎呀路!” 院子里传来一声尖细的怒吼之声,一名身穿曰本武士装的男子,奋力地用武士刀劈砍着面前的稻草人。 即便是动作扭捏,甚至都没有给稻草人破防,旁边几人还是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之声。 “诶呀呀,泽田先生真是好刀法啊,比得上贵国从前的织田信长了,实在是佩服万分!佩服万分!” 说话的是张啸林,他如今地盘越来越小,曰本人这里是他唯一的赌注了。 所以显得更加卖力。 “哼!” 冷哼了一声,泽田将手中的武士刀递给了旁边的侍者,拿起手帕擦了擦手。 “织田信长乃是帝国历史上的一个大名,这刀法可没有听说极好,张君这是在诋毁于我?” 张啸林听到这话,差点都吓尿了,连忙解释说道。 “属下.属下记错了,应该是宫本武藏!泽田先生乃是当代的宫本武藏啊!” 泽田冷着脸,没有答复,只是自顾自地看向远处。 而张啸林则是苦了,在旁边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会迎来怎样的惩罚。 长衫下面的双腿,在不断发抖。 可出乎意外的是,泽田却没有责罚的意思,他反倒饶有趣味的问道。 “张君,你说这我曰本武士厉害,还是你们的华夏武师厉害?” 张啸林脸上当即露出谄媚的表情,连连拱手说道。 “泽田先生说笑了,怎么着也是贵国的武士厉害啊!如今曰本国的强大,有目共睹。” “哈哈哈哈!” 泽田突然又放声大笑。 给张啸林整不会了,弓着身子等着对方的吩咐,却又见泽田猛地转过头来,盯着张啸林的眼睛说道。 “比之包国维身边那个武师要如何?” 张啸林就像是明白了什么,瞳孔放大,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说道。 “自然还得是曰本武士更加强大,将其斩于马下!” 泽田这才将对方的衣领放开,转过头去,背着手说道。 “包国维这个人太过于出彩了,可惜是一个华夏人,若是能够为我大曰本帝国所用,那可太好了。” “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包国维是非除掉不可了,他的影响力已经让人感觉到恐怖,各个作品发明,也对于我们的工作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张君。” 听到自己的名字,张啸林连忙上前答应。 “泽田先生请吩咐。” “他的具体信息和行踪,你近来多加收集打探,做一份报告给我,我的杀手很需要。” 终于要动手了! 张啸林如今也对包国维恨得牙痒痒,他当即行礼说道。 “一定办到。” “还有,与张之平君也说说,我们需要办理的《共荣》报刊社,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泽田又抽出了手边的武士刀,一把插进了稻草人的心口。 “近来无论是诋毁还是对于包国维的爆料,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我要让这个华夏舆论界最大的威胁,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以报天蝗之恩德!” 沪市,中西女中。 在校门对面的一栋小楼里面。 这里是章念月所创建的组织,女子联合会,全名叫做女子联合解放互助会。 里面的成员,有些人是大学生,有些人则是女子中学的学生,更有一些来自于社会的女子,这部分算是比较少的。 而此刻,被章念月拉到这里之后,包国维感觉到了无比尴尬。 自己面前的这些女学生们,她们基本上都是女子联合会的骨干成员。 自从来到这里,他便浑身不舒服。 至于为什么. 在讲完一些自己对女权理论的见解之后。 包国维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咳嗽了一声,看向了场内的众人,老脸微红地说道。 “各位,或许是否可以先把衣服穿上呢?” 他包国维虽然骨子里,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是老色批,可是面对这个场面,同样也是招架不住的啊! 场内的女学生们面面相觑,纷纷露出一丝窃笑。 不免有大胆的女子站出来,叉着腰说道。 “秉文先生,您看惯了念月这样的大美人,还会看得上咱们这样的吗?” “哈哈哈哈!” 场内顿时传来银铃一般的阵阵笑声。 实际上,她们并非是没有穿衣服,只是都脱去了束胸,而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内衣。 所以包国维无论如何避开视线,都能够看到房间里面的无数风景。 就算是在后世,你若是偶尔在街上看到几位女士,不着背心,风采明显的,也会有所惊讶,忍不住瞟几眼以示尊重。 可在这房间里面,几十名女子将包国维团团围住,可以说是四面八方都充斥着“abcdgfg”型号景区。 场面可谓是尤为壮观。 也并非是包国维虚伪,想要又要佯装正经,而是章念月在旁边,他属实是没有“放肆”的勇气。 人群里面,一名叫做金玲玉的女学生笑着打趣说道。 “秉文先生可不要害臊啊!这是一个小场面,咱们华夏妇女就是应该得到解放,束胸乃是对于身体一等一的坏事情,早些日子便有学者先生们发文章咯,我记得您也是支持的啊?怎么到了这里便害羞了?” 旁边便有另外的女学生说道。“玲玉,你可别逗弄包秉文先生,他如今年纪也不大,还没有满十七岁呢,听说比念月妹子还要小上几个月。” “哈哈哈哈!” 一时间,女学生们在房间里面笑得花枝招展,奔放自然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刚刚从旧社会出来的女子。 “包秉文先生倒是没看过更加壮观的,三年前的3月8日在江城那边,许多姐姐们,都赤身裸体,举着彩旗走上街头,喊着‘华夏妇女解放万岁’的口号,实在是让人振奋。” “如今粤州省那边都已经立了法咯,省里面的所有女子都不准束胸,违者要处罚五十元以上罚金呢!” 女学生们越说越过分,包国维不由得求助地看向章念月。 章念月收敛一下心神,觉得十分尴尬。 实际上,她只顾着将包国维拉到这里,完全便没有想到过其中的麻烦。 这么多女子聚集在这里,都没有穿束胸,更没有什么内衣,包国维感到尴尬也是正常的。 她连忙解释说道:“诸位姐姐不要太过于在意,秉文他实在还是少年人心性。” 她瞪了一眼包国维,意思很明显,你就把注意力投在我身上就好了。 包国维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就一直盯着章念月猛看。 圆圆的大大的,比起什么突出来说,还是要好许多的。 “真羡慕念月,有秉文先生这样优秀的未婚夫。” “我看,他们二人乃是郎才女貌。” 女子多的地方,话便多很多,一时间房间里面叽叽喳喳起来。 有人便发现了一个华点。 “欸,念月,不说这个我们还没有发现,你的裹胸倒看起来有些特别,和我们的完全不一样。” 章念月脸上有些尴尬,但场内只有包国维一个男人,她倒是少了很多负担感,不免有些奇怪的问道。 “哪里奇怪了。” 那名问话的女子,脸上也是有些尴尬,她低下脑袋,脸上一片潮红地说道。 “特特别大。” 唰唰唰!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就朝着章念月胸前的位置看了过去,场内女子们顿时发出吸凉气的声音。 包国维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点点头,表示很满意,是自己喜欢的形状。 随后摸了摸下巴,装作自然的转过头去。 一时间,众女纷纷凑了上来,对于章念月就开始“盘问”。 “如何做到的,如何裹胸,又能够做到如此规模?看起来一点也不束缚,一点也不伤害到身体啊!反而有那么一些挺拔!” “诶诶诶,你懂什么,这是咱们念月天生丽质,今后这秉文先生和小宝宝可都有福了。” 面对各个女子的“穷追猛打”,饶是章念月,脸上也露出了一片羞红之色。 她低着脑袋说道。 “各位姐姐休要胡说了,这不是裹胸。” 可女学生们哪里会放过她,当即又说道。 “那是什么?有好东西,怎好藏着掖着,快些告诉我们。” “就是就是,哪里买得这么好的贴身之物,告诉我们,我们也去买一买。”说话的女子,还托了托自己面前。“小一点的姐妹倒是轻松,如我这一般的,成天像是扛着两个沙袋,实在是有些累人。” 章念月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说出来,这些女学生又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来了。 她当即摆摆手无奈地说道。 “便告诉各位姐姐,这玩意儿倒也不是去哪里买的,是专门请人订制的,而这个设计之人,便是秉文了。” “啊?” 场内众女,当即又将目光投向了包国维,没有想到这个小子还懂做女人家的贴身肚兜? 一时间,原本对于包国维有着无限崇拜的女学生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先生.先生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包国维一头的汗,这个章念月,不帮助自己解决麻烦就算了,反而还给自己制造麻烦? 看到章念月一脸窃喜的模样,包国维便决定回去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她。 面对这种问题,包国维倒不至于手足无措,转眼间,心里便有了一些计较。 只是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给章念月参谋制作内衣,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揩油。 面对一群女学生,怎么能够说这么粗俗的话呢? 他随即动容地说道:“实际上,为了这个女式内衣,我花了许多了心思。” 包国维看向了章念月。 “一来是,我看念月苦于胸前之物,日常行动多有不便之处,若是脱了裹胸,难免也容易拉扯下垂,实在还是不够健康;” “二来是,近年来妇女运动发展迅速,脱了裹胸乃是大势所趋,但脱了裹胸以后,该如何从来没有人想过。”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而我包某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对于裹胸作了一点点的改良,力图达到,既能够美观大方,也能够解放咱们华夏女子,大奶奶主义的相关问题。” “好!” 这话刚刚说话,原本对包国维有些怀疑的众女,当即发出了雷鸣一般的欢呼声。 “此话真真说到了咱们心坎里面。” 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也是一个可爱的时代,混乱的是各种虫豸横行,豺狼虎豹伙同西方列强一起,趴在广大华夏百姓身上吸食血液。 可爱的是,还有一群只要能够看到希望,只要能够看到未来,就会为此抛头颅洒热血的勇敢青年。 “秉文先生,于我看来,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好了,怎么可藏着掖着,我看将这包式裹胸的做法推广开来,当然咱们也不便占便宜,我们都花钱买!” 一时间,场内女学生们的情绪都被引爆了。 这解放大奶奶的运动确实好,可天乳也并非是长久之际。 女学生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时不时在街上,就会遭受到老学究的叱责,还有各色男子时不时投来的猥琐目光。 实在还是有些不胜其烦。 有什么方法,能够既解决了裹胸的缺点,又兼顾天乳的优点呢? 现在看来,这名少年文豪,竟然出乎意外的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法。 新式内衣!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 “实际上,我早有想法,只是一直以来时机都不够成熟,也抽不出空闲来,彻底落实此事。” “而今日,我既然来了女子联合会,必然要给各位一些支持的。” 章念月看了看意气风发的包国维,又看了看周围满眼星星的女学生们,拍了拍额头,知道包国维这回又是收不住了。 可女学生们已经按捺不住了。 金玲玉是个奔放的性子,她大声笑道。 “秉文先生,莫要卖关子,快些说说您这主意。” 包国维这才说道。 “比起我一个经营,太过于没有意思了,我的想法是,女子联合会的大家一起加入到这场运动的推广之中,为更多的女子带去福祉。” 他将章念月拉了过来,对于对自己连连白眼的小娇妻,道了一个歉,然后比划说道。 “如今念月这包式内衣,还不够完善,我愿意将技术贡献出来,大家共同筹办一个工厂,创立一个女性专属品牌,今后啊,咱们这个牌子就专门为了女性服务。” 包国维摊开手,对在场的女子们笑着说道。 “如此,既可以推广女性解放运动,又可以给众多女子带去便利,还可以赚取一些利润,为女子联合会提供资金。” “此乃一举三得之计也!” 一时间,在场的女子联合会成员们都惊呆了。 生意还可以这样做? 互助会还可以这样办? 第231章 人才济济的女子联合会 女子联合会。 会里面的女学生们,听到包国维的这个主意之后,脸上纷纷露出了惊喜之色。 真正的一石三鸟啊! 还有什么比这个发展女子联合会更好的主意呢? 大家既能够共同经营,又能够将女子联合会发展壮大。 在包国维来之前,众女们还在担心,女子联合会后续该如何发展,这下子,包国维算是给她们指出了一条明路。 章念月也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包国维。 事实上,在这之前,章念月也仅仅觉得这个什么“包式内衣”很舒服,找裁缝改了几次之后,多做了几件换洗着,解决了自己一大烦恼。 对此,章念月是又爱又恨的,爱的是包国维如此细心为自己解决问题,恨的是这小子成天都在想些什么?怎么女人肚兜都研究起来了? 金玲玉都不免揽住章念月的胳膊,发出感慨说道。 “念月,咱们姐妹实在是羡慕于你,既能够有如此魄力建立起女子联合会,又有一个这样的好夫君,今后咱们的联合会,有了秉文先生之后,定能够发展壮大!” “有理!” 房间内的女学生们,纷纷发出一阵一阵的欢呼之声。 章念月脸上的羞红刚刚恢复了一点,这会儿又重新红起来,她连连摆手解释说道。 “姐姐们,莫要胡说,我和秉文还没有正式订婚呢!” 可众女们哪里会放过她, “诶呀,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今日是第一次看见念月害羞嘞,平常我倒觉得她像是一个男子,比起一般的男子来,也许还要有气势一些。可到了秉文先生面前之后,一切都变了,倒像是一个扭扭捏捏的深闺小姐咯!” 紧接着,女生们又传来咯咯咯的笑声。 章念月羞得直跺脚,跟那些女生打闹在一起。 “你们这些人,竟然敢调笑我。” 包国维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果然女生打架就是好看。 虽然章念月跟她们仅仅只是嬉戏打闹,但是为了给自己的小娇妻解围,包国维还是咳嗽了一声。 怕这些女子高兴的太早,办不好事情,他笑着说道。 “各位,主意归主意,但真正施行还是得你们来,我只能做一个参谋的角色,具体施行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听到这个话,女生们才渐渐收敛了自己的笑容,房间里面渐渐安静下来。 不免就有女子在下面发言说道。 “秉文先生放心好了,只管交给我们,一定不比那些臭男人来得差。”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我倒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这买内衣,可没有想得那么轻松,从生产到销售,还得打出名头来,要不然就是亏本的买卖。” 他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女学生们。 “不过,各位小姐好像不是缺钱的主儿。” 这个时代,能够在沪市上中西女校的女学生,哪个家里不是非富即贵,可以说比起杭城,包国维之前的志诚中学来说,中西女校的级别还要高上许多。 女生们都露出含蓄的笑容,算是默认了这个结论。 而金玲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人群之中,将一个女子拉了过来。 女子长相娇俏可人,身材矮矮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身上装扮精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荣晓蓉,你叔叔不正是在咱们沪市经营着纺织厂吗?让他开一条生产线来,或许便可以将这‘包氏内衣’给批量生产出来嘞。” 章念月点了点头说道。 “确实如此,晓蓉你能否问问,你叔叔是否可以帮助生产,届时也算上股份。” 包国维倒是有些惊讶了,他看了一眼,那个低着头有些怕生的女孩子。 荣晓蓉?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啊!而这个姓氏也十分有名,特别是在民国工业界。 他眯了眯眼睛,看向荣晓蓉说道:“晓蓉妹子,是否与荣德生、荣宗敬两位先生有关系?” 荣晓蓉被点到,讶异地抬起头,眨巴着眼睛说道:“的确如此,荣德生与荣宗敬都是我的亲叔叔,自小便与我很好的,我倒算是有些关系.” 她说这话的时候,又低下了脑袋,不敢看包国维的眼睛,显然是十分怕生。 若放在后世,这是典型的i人格,而在民国,这是大家闺秀应该有的表现。 像是章念月这样大大方方的,反而被人所不喜,这也是章太炎时常教训她的原因之一。 “这两位是?” 章念月和金玲玉也有些奇怪了。 一方面是包国维能够知道这两个人,另外一方面,包国维竟然还猜对了? 包国维笑着解释说道:“两位先生我没有见过,但都是十分敬佩的,对于我华夏国内的民族自主工业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若是能够有他们的帮助,我相信一定会取得一个很好的结果。” 嘴上这样说,包国维心里还是打着嘀咕的。 虽说,荣氏家族是民族企业,但终究还是商人,商人追逐利益乃是天性。 入手一个完全没有发展起来的产业,成为开创者先行者,这需要莫大的勇气,也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包国维知道按照历史发展来说,女性内衣绝对是大势所趋,后世还有一句话“女人和孩子的钱是最好赚的”,便是有其中的道理。 可麻烦的是,怎么让荣德生两兄弟知道,这乃是商机呢? 万一,只是搞出一个生产线,当做玩具一样,做出一些样品供应这些女学生,像是过家家一般。 那可就是浪费了。 想着想着,包国维觉得或许自己还需要联系一下永安百货的郭乐? 先前,因为要处理瘟疫的事情,包国维便跟永安百货的大老板郭乐,建立了一定的友谊。 二人合作还算是不错,或许也可以算是一个选择。 但包国维更希望,不是事事依靠自己解决,这样女子联合会这个组织,才能够健康地发展下去。 可却又听到荣晓滢说道。 “这个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想我应该可以做决定。” 她自然也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为联合会做事情的,虽然是很少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但还是鼓起勇气解释说道。 “对于这个事情,我想两位叔叔应该是不会反对的,我父亲也参与到纺织厂的工作,也能够推进。” “特别是十年前的爱国运动之后,叔叔的厂得到了极大的发张,纺织厂据说比从前扩张了将近十倍。 之后,荣德生叔叔便跟我们说过,只要是有利于国家的事情,叔叔都会好好努力去做的。” 包国维点点头,对于这句话表示赞同。 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个荣德生倒是不错的,与哥哥荣敬宗都致力于发展民族工业。 为当时的轻工业发展做出了很多贡献。 哥哥荣敬宗有一些污点,后来参加过曰本人策动的一些伪组织,后续躲避香江。 但这弟弟荣德生,可谓是为国为民的典范,不仅仅创立发展民族工业,还在国府当局离开大陆之时,阻止下属将先进机器搬迁到宝岛,为后续兔子的工业建设事业,做出了许多贡献。 听到这里,包国维便知道,这个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 他饶有趣味地看向了章念月。 “还有宣传渠道,这又是一个重要的点,你们这里该不会也有成员,跟一些报社媒体有关系吧?” 包国维仅仅是这么随意的一说,没有想到章念月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伱怎么知道的?” 她指着一名大眼睛女子说道。 “滢滢家里,她表哥便是《良友》杂志的主编,梁得所先生咧!” 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 好好好,这下子是真的没有错了,在场的女子联合会成员,家里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与沪市的上层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许可以说,这个协会就处于沪市上层社会之中。 不过,这也是好事。 有了这些女子的帮助,后续自己的工作会好办许多。 包国维倒也不用自己去找人宣传了,他并非是没有手段,只不过有人直接办好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抬头看向梁滢滢,包国维还想着跟她问问《良友》杂志的事情,可一抬眼差点眼睛都挪不开了。 一句卧槽差点喊出来了。 包国维赶紧避开视线。 他刚才,好像看到了后世欧美人审美下,那种夸张的完美身材。 特别是还没有穿裹胸,实在是有点,太过于刺激眼球了。 饶是包国维想要避开眼睛,给差点被“破防”了。 这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啊! “咳咳!” 这么多女孩子在场,包国维不好失态,他咳嗽了一声,将脑袋转到另外一个方向说道。 “嗯这个那个滢滢同学,能够帮助联系到《良友》杂志主编,帮助咱们这个内衣的宣传工作吗?” 梁滢滢眨巴着眼睛点头说道:“我可以去试一试,但是如果秉文先生可以出面的话,或许事情会比较顺利一些。” 包国维点了点头,对方说得也有道理,报刊层面的事情,由他出面确实好使很多。 毕竟自己现在,可是民国时期报刊媒体眼里面的香饽饽。 想到这里,他倒是忘记了这个,民国十分出名的报刊杂志,《良友》。 1926年,《良友》杂志由伍联德创立,这个伍联德可不是大家所熟悉的抗击“东北鼠疫”的伍连德。 他是“华夏画报之父”,创建的《良友》畅销数年,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 这是20世纪初沪市的一份重要刊物,主要偏向于对于女性形象的呈现,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国内第一份对于女性主题,给与较多关注和展现的报纸。 几年前的妇女解放运动,这里也是思想呈现窗口之一。 实际上,《良友》杂志虽不是一个专门的女性杂志,但却给女性读者产生了深远影响。 通过《良友》,当时的女子们,第一次看到了一个,女性身处现代化生活的景象,呈现出一个独立、自信的现代女性形象。 给予当时,饱受封建思想压迫的女子能,走出传统角色的勇气。 胡蝶等名媛也曾经登上过良友杂志的封面。 所以说,包国维想要打开“包氏内衣”的销路,让广大华夏女性接受全新的内衣理念,通过良友杂志的宣传,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这倒是极好的,没有想到咱们这里也是人才济济啊!” 包国维欣喜地说道。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预想到,章念月创立的女子联合会能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简单了解一下,其中的成员,不仅仅包括刚刚知道的,商界大亨、报业名人的亲戚,还有学界大拿、官员贵人的千金。 所存在的成员身份,基本上包含了整个沪市上层社会的各行各业,可以说琳琅满目。 金玲玉和众女生听到事情有了发展和希望之后,当即做起了畅想。 “创办女性内衣品牌这是咱们的第一步,接下来便可以像是如今市面上的公司一般,创立一个专属于我们女子自己的品牌和企业!” 金玲玉激动地说道。 包国维有些惊讶地看向对方。 这tm的好像是一个商业天才啊!自己这个后世人,想到这个不奇怪,她想到属实是有一些天赋的。 于是他不禁鼓励说道:“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方向,今后解放女性思维,解开女性身上的枷锁,寻求更加自尊自立的女性形象,可以成为咱们女子联合会的宗旨之一。” “好!” 房间里面当即又传来一阵银铃一般的欢呼声。 金玲玉脸上有些小激动,她继续说道:“这同样离不开秉文先生的支持,希望到时候您可以为我们站台代言。” 对于这个要求,包国维想都没有想,就摆摆手答应了。 “没有问题,这都不算是事儿。” 可不曾想,在旁边一直很支持的章念月,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跳出来连连摆手说道。 “不成不成!你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出面,最好还是隐藏起来,待在幕后就是最好的了!” 第232章 社交“悍匪”包国维 面对社会舆论的连番攻讦,章念月显然都有些害怕了,成日里都在为包国维提心吊胆。 特别是上一次,包国维都进了局子,差点有了生命危险,这是章念月所不能够接受的。 虽然她也同样很喜欢,女子联合会能够得到很好的发展,可终究还是包国维的安危比较重要。 包国维感觉有一些感动,但还是无所谓地摆手说道。 “念月你放心吧,虱子多了不咬,我现在还怕什么骂名吗?身上的脏水多得是,想做事情就别怕别人的非议。” 说完,包国维便十分熟练地抓起章念月的小手,另外一只手不老实地揽在章念月的腰肢上面。 实在不是包国维孟浪,只是习惯了而已。 “咳咳咳咳咳!” 周围女子们发出剧烈地咳嗽之声,谁能想到这个少年文豪,竟然还有这么不正经的一面。 不过他好像从进来开始,就不怎么正经的样子? 但这并不是最为重要的,金玲玉捂着嘴巴笑着说道。 “包秉文先生,您不是还答应咱们要给我们,做一场关于“妇女解放运动”的专题演讲吗?平日里听念月讲起,咱们都耳闻目染,这心里可盼望着,能够得到先生的教导嘞!” 金玲玉在女子联合会,是仅次于章念月的二号头目,这说话起来也是头头是道,社交能力拉满。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他知道这个女子是商业世家,从小耳闻目染之下,自然是长袖善舞。 后续或许可以将女子联合会的商业运作,交给她来处理? 但包国维终究还是没有提这个茬,打算留到今后看清楚这个人之后,与章念月共同商量再做定夺。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一个约,改日我一定来给各位好好讲讲。” 金玲玉眯眼笑道。 “秉文先生,下次可不就是面对咱们大家伙了,而是去对面的学校嘞。” 她指着对面的中西女子中学说道。 包国维看了一眼章念月,后者解释说道:“本来打算是在学校里面讲课的,但今日恰好有些活动,下次咱们便可以去礼堂里面,给女校的大家讲一讲了。” 中西女校啊? 包国维记得宋家三姐妹都曾经在这里读过,如今刚刚满十岁的张爱玲,过几天也会转学至这里。 可以算是穿越众,在民国一个知名的“打卡点”了。 对于这种事情,包国维早就轻车熟路了,一点也不怯场地摆摆手说道。 “不必太过于拘谨,演讲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 说实话,有别于从前,一开始到民国的时候,他还有些顾虑,如今走到这个身份,演讲讲什么已经没啥顾虑了。 我包国维就算说他娘的国府明天要完蛋,他光头敢动我不? 美国爸爸能够同意吗? 现在光头得像是宝一般,将自己给供着。 当然,想是这样想,包国维是不会故意去作死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碰头是早上碰头的,计划是早上计划的,但这消息是下午就尽人皆知的。 晚上,立马便有报社跟进报道,出了晚报特刊。 “震惊!昔日天之骄子竟沉迷于女人肚兜?” “人不风流枉少年,风流包国维与肚兜三两事。” “败坏!少年文豪召集数百女生在楼上干那种事情!” 能够取出这些标题的,自然会是一些不知名的小报,毕竟大的知名报社还是表面上要脸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逮着包国维薅,无他热度高而已。 总之便是怎么离谱怎么来,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一个月以来,报刊杂志的销量都要大了许多,换到现代的时空来说,包国维就是网络顶流了。 不过,别看这些报社如同变色龙一般,一会儿“讨厌”包国维,一会儿追捧包国维,实际上他们才是最怕包国维死那一个。 包国维没了,去哪里找这么好的新闻素材? 所以,小报社多少还是要点脸面,基本上会收敛许多,不会太过于过分。 实际上太过分的话,青帮也会找上门来。 鬼知道,这个包国维到底跟黑白两道有多少关系。 不过这一波浪潮来得快,去的也快,在民国“热搜榜”上挂了一天之后,被撤了下来。 转而公众将目光投向了中原地区。 历史上的中原大战一触即发,这个时期,国府旗下的报纸媒体都是这样宣传的。 “国贼冯玉祥大逆不道,统一之梗!” “冯系将领韩复榘和石友三弃暗投明,常公治下军队取得节节胜利!” “日前,常公已治下军队已与敌军接触,国家统一刻不容缓!” 当然也有不少的娱乐新闻。 “名旦梅兰芳先生抵美演出,于纽约得到西方民众的巨大欢迎.” “话剧《黑奴吁天录》今夜于黄金大戏院再次上演,华夏话剧的开篇之作,唤醒国人独立之魂!” “话剧《如愿》今夜于黄金大戏院第一次演出!”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吸人眼球的实事评论文章。 “现今沪市某中学有一女子,竟然身着半透明服饰出门,更有甚者为了胸前显得更大,还专门于衣物中塞添“义乳”! 昔日妇女解放运动轰轰烈烈,却不知过犹不及之道理。 此妖邪之装扮,实为不成体统,不堪寓目者.” “前有淫荡学者张竞生,发言说什么,束胸使得女子不美,使得社会失去了兴趣云云” “后又有淫邪文人包国维,聚集一群女子,竟要研究什么女子贴身肚兜,实在是败坏人伦.” 文章甚至没有确切的署名,用的乃是化名,看这写文章义愤填膺的模样,少不得是什么年纪大的老先生老秀才之流。 “张竞生先生,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一个华夏性学的开拓者,他最早提出了风俗学,最早发表了人体裸体的研究论文,注重性心理学的研究,甚至还提出过一个暴论。” ——“人生哲学,孰有重大过于性学?而民族学、风俗学等,又在在(处处)与性学有关。” “《性史》一书我也是有仔细拜读的,人人都说他是一个‘卖春’博士,而于我看来,‘性’乃人之常情尔,每个人都离不开‘性’,每个人又害怕谈及‘性’,这是大大不妙的事情。” 此刻的包国维,坐在联合影业公司的办公室内,手里端着一杯茶水。 对着面前包括黎明伟、卜万苍在内的众多电影人侃侃而谈。 甚至连胡蝶今日都意外的到场了,便是要迎接这个搅动整个沪市,学界文艺界文学界乃至商界和政治的翩翩少年。 只是谈论的话题,实在是让人难以接茬,几个人脸上都露出有点尴尬的表情。 特别是胡蝶,她觉得自己是姐姐,应该是落落大方,却不想在包国维面前也是红起了脸蛋。 而包国维这小子,每次都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自己嘴里说爽了了事。 至于你们有多震惊,有多难以接受,关我什么事情。 老子是后世人,老子说得就是对的,不接受任何反驳。 况且,他如今的地位,确实也是平常人难以企及的。 他看到面前表情古怪的几个人,决定给他一点后世知识的震撼。 “正所谓食色性也,张竞生这般的先生值得我们学习,性学也需要有人去探索,也需要有人通过研究告诉我们,‘放乳’的好处,‘性艺’的手法,如何才能够更好的享受‘性’,采用更好的技巧,给我们的生活带来裨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胡蝶几乎将脑袋埋到胸里面了,虽然她没什么胸。 其他两个人的脸上也都是抽动了一下。 却不料,包国维丝毫也不肯停止,继续说道。 “解放性意识,不亚于推翻前清封建朝廷的意义!” “所以于我看来,‘性’乃是天下第一美事,我为这句话负责,各位也可以尽管传扬出去。” 包国维抬起脑袋,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他都这样了,该说的话就说了,又如何? 你们能把我包国维吃了吗? 许久之后,见几个人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包国维将话题转了回来。 “诸位,这便是我要推销女式内衣的原因,黎先生也可以在电影之上下一些功夫,宣传一下性解放思想,胡蝶女士或许也可以帮助女子联合会,推销推销这女式内衣,于你的影响力也是有帮助的。” “诸位意下如何啊?” 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包国维意味深长地看向三个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阵,黎明伟给包国维倒满了茶水,终于是磕磕绊绊地说话,脸上不免有些接受不能的表情。 “多日不见秉文先生,先生之思想乃是越发先进了啊!” 卜万苍和胡蝶也反应过来,连连拍手叫好说道:“诶呀,秉文先生之学识实在是太过于深奥了,我们也都是受益匪浅啊!” 包国维嘴角扯了扯,点了点头,很欠揍说道。 “还可以的,只不过是偶有所感,既然如此,几位能否再与我说说,我先前说了些什么。” 黎明伟,卜万苍,胡蝶,三个人脸上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他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咱们正常的社交不是这么来的啊! 也就是你是包国维,换个人,早就被打了知道吗? 这是什么? 这是妥妥的社交悍匪啊! 第233章 《教父》改编黄了? 作为今日的主人,黎明伟还是要找回场子的,他咳嗽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情绪。 “咳咳。” 随后,抬头看向包国维,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在看一个叛逆的弟弟一般。 “秉文先生,这个‘性’的话题,咱们还是暂且不提了。” 包国维瞥了一眼对方。 “各位不是想要知道,我为何要推动这个女子联合会,还有卖女式内衣么?” 他实际上是有带着点愠怒的,这几个人明里暗里都在说要自己明哲保身,实际上话语里面,透露的都是觉得包国维是少年荒唐。 所以刚才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膈应几人。 事实上,以他跟几人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这个.”黎明伟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了,他知道今日要是不付出点什么来,包国维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天可怜见,他黎明伟仅仅是刚刚升起一点点试探的心思。 包国维这小子,报复心理有些强了。 他还是一个孩子,他还是一个孩子。 黎明伟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说道。 老实说,出于他的立场来说,妇女解放运动绝对是大力支持的,毕竟他还是偏“左”的,也时常与“左派”人士接触。 甚至黎明伟还曾经以为,包国维就是一个妥妥的“左派”人士,甚至还想问问他有没有加入那个组织,自己可以给他介绍一二。 可后来发现,包国维就是一个妥妥的无党派文学“暴徒”! 当然是褒义的暴徒,他似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研究,涉及的层面很杂。 但都很有用,甚至于以往包国维决定的方向,似乎都没有出错过? 于是,黎明伟下定了决心,笑着对包国维说道。 “秉文先生,推广性学这个事情我是办不了了,但你看这个女子联合会创立女性专属品牌这个事情,我还是可以加入一点股份的。” 包国维的眼睛里面当即放出光来,问道。 “此话当真?” 黎明伟知道,自己终于是把到“脉”了,他松了一口气,当即表态说道。 “我黎明伟愿意为妇女解放事业,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今后若是有相关题材的电影,也不是不可以投资的。” 包国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也不是他想要故意压榨黎明伟,实在是这是“小娇妻”章念月,第一次想要好好办好的事情,自己既然提出了这个设想,表面上可以说自己做个甩手掌柜,实际上明里暗里还是要推动事情发展的。 毕竟这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 他随即转头看向卜万苍和胡蝶说道:“二位意下如何?” 两个人现在终于是明白,包国维的小心思了,都是无奈地摇摇头。 胡蝶捂着嘴笑着说道:“秉文弟弟,放心好了,妇女解放是咱们女子头等大事,你就算是不说,我也愿意贡献一份力量,只是你不可再说什么‘性’是第一大美事这样的话,实在是有点让人局促。” 包国维哈哈大笑,摆摆手说道:“姐姐实在抱歉,我从来都是这个性子,这不是怕各位不同意嘛。” 卜万苍也表态说道:“我这便去召集一下业内人士,声援一番学生的这次运动,妇女解放运动是极好的,还有这‘天乳’运动也可,就是摆上来说,实在有点让人难为情了。” 随后,几个人都发出爽朗的大笑,这个小插曲算是揭过去了。 也不怪包国维多此一举,毕竟人心难测,在这民国时期多得是风花雪月风流才子,也多得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与其相信人性,不如用一些手段,展现出一些利益,来吸引引导他人。 就像是刚才,包国维便话里话外透露出了一个信息,这次章念月和他引导下的“第二次妇女解放”运动,不仅仅是在内衣解放上面,更加会是多层次的。 若是加进来,取得的影响力会是不可估量的。 几个人加入其中,也不会因此而吃亏。 “既然咱们都到了这里,便来好好聊一聊《教父》这部作品的改编上面吧!” 好半天,黎明伟终于将话头拉了回来! “实际上,阮玲玉小姐也曾经表达过,想要参演先生的电影,只是我看了一看《教父》这部作品之中的内容,女角色实在是有些少了,况且都是西方人的角色。” 听到黎明伟的介绍之后,包国维点点头说道。 “依我来看,这部电影还是主要以西方演员为主,毕竟是在美国所发生的故事,如果改编电影的话,我想可能还需要去美国取景,其中的成本估计是不小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对方。 包国维之前就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开始想要进入电影界,并不是从这部《教父》开始的。 虽然包国维做了本土化的很多改编,甚至在《教父》原有的剧情上面,加入了布鲁斯·李这个角色,潜移默化的让西方观众喜欢上华夏,对于华夏升起好感,这才是他最大的目的。 可重新改编成电影,实在是有些成本太高了,在华夏的土地上找西方的演员。 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黎明伟皱起眉头来,实际上他一开始也想到这个问题,只是《教父》这部小说,实在是太适合改编成电影了。 符合他认知以来的一切,一款爆款电影的要素,甚至于他有种感觉,若是真的能够拍摄出电影来,在国际上也会有极大的影响力! 这便是他作为一个电影人,真正激动的原因所在。 他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秉文,或许我们可以只使用华夏人拍呢?用一些装束,虽是有些假,但观众都是宽容的,只要剧情丰满.” 黎明伟话还没有说完,包国维就抬手止住了。 “不成。” 包国维很认真地看向黎明伟,他不容置否地说道。 “黎先生,我知道你很想拍摄出这部电影,但您要明白的是,《教父》这部作品我并非是随随便便写的,更想要在国际上打出咱们华夏人的名头,您若是只是想要粗制滥造的话,我想我们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就算是面对这个老朋友,原则上的问题,包国维是不会妥协的。 他眯了眯眼睛,丝毫不理会场内尴尬的几人,继续说道。 “或许,这部电影的拍摄,我将不会交给各位。” 卜万苍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了,当即出来打圆场说道:“诶呀,秉文咱们只是提出一个设想而已,不必太过于认真。” 胡蝶也说道。 “秉文,你或许不知道拍电影的难处,若真要按照原著,全部采取洋人的话,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前世看够了劣质改编电视剧改编电影的包国维,重生之后,不可能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了。 自然自己的作品,也不可能说随随便便就改编上映了,这个是原则性的问题。 他看向了满脸愁容的黎明伟,等待对方的一个答复。 第234章 大乃乃的意义在哪里? 黎明伟顿了顿,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低着头想了很久。 卜万苍的脚在地板上局促地勾着,头上不停地流下汗水,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文豪,竟然能够给人以这么大的压力。 实际上,很多第一次见到包国维的人,都被他年轻白净的面孔给骗了。 甚至于,原主包国维的五官还是有一些憨厚,重生之后的包国维,五官才渐渐变得俊朗而富有线条。 可脸上的胶原蛋白,还有肉眼可见的年纪,特别是头上略带夸张的发型,还是令人觉得,这便是一个愣头青罢了,好骗的很。 但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就是他们陷入下风的开始了。 “秉文.”胡蝶自持跟包国维还有些交情,还想要说情之类的,可发现后者并没有理会自己。 只是紧紧盯着黎明伟,好像需要对方的一个表态。 黎明伟好半天,终于又是开口说道。 “秉文,我思考了一下,你说得的确是有道理的,既然是想要拍出一部国际性的电影,便不能够在这上面马虎,我想要有这个野心,就要有这个决心。” 黎明伟原本还有些犹豫,经过包国维这么一说之后,就觉得十分有道理。 “拍摄《教父》这部电影,不仅仅是要大量的外国演员,还需要外国取景,其中的难度所需要的资金可想而知,但我看了《教父》这本小说,不仅仅是适合改编成电影,也适合在国际上传播,将对于咱们华夏在国际上的声誉,有莫大的裨益。” 他咬着牙齿说道。 “就凭借着这一点,我也要将这部电影给拍出来,只不过秉文可能要给我们一点时间。” 黎明伟这番话说得十分真诚,完全没有商人的做派,反而十分的纯粹。 包国维抬眼看了对方一下,眼睛里面有些讶异,肯定了对方的态度。 “好好好,若是先生有如此决心,国维便可以放心将《教父》的改编权交给先生了。” 胡蝶和卜万苍都惊讶于平日里十分谨慎的黎明伟,竟然会在包国维面前下这种决心,可见得这部作品在他眼中的重要性。 卜万苍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说道。 “秉文先生,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谈一谈改编费用的事情。” 民国也是有一些作品改编电影的,只不过费用并不像是后世那么夸张,但以《教父》的影响力来说,想要改编估计还是要付出不少的。 包国维眼睛眯了眯,他已经掌握了今日会面的主动权,饶有趣味地看向几人说道。 “各位,既然还要筹拍电影,这《教父》的版权费用你们还出得起吗?” 以包国维现在的收入来说,寻常的几万块,已经入不了他的法眼了,美国那边寄过来的稿费,就不止这个数目了。 黎明伟露出苦笑,觉得自己确实还是有些天真了,不像是从前拍电影那样简单,国内电影界是一片蓝海,有太多的题材可以拍摄,基本投产就可以赚取利润。 可要拍一部国际大片,那便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相当于让小学生做高中题目,实在是太过于具有难度了。 包国维也看出了对方的难处,笑着说道。 “老黎啊,我跟你是素有交情的,自然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承受一切,而我也不缺这些钱。” 黎明伟脸上当即露出希冀的表情,他惊喜地看向包国维。 “秉文?” “是的,我可以入股这个电影的拍摄,承担一部分的拍摄成本,但是自然也要享受后续的收入。” 包国维自然是不会真正当个甩手掌柜,这是穿越众的通病,基本上要做一个全知全能的多面手,他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卜万苍也激动地说道:“若是有秉文先生的帮助,这部电影的拍摄就事半功倍了!” 黎明伟点点头说道。 “这是自然的,您付出了成本,自然要享受相应的收益,我做决定,也可以将联华影业的部分股份售卖于您!” 黎明伟这算是掏心窝子了,包国维真诚以待,他自然也要有相应的回报。 包国维笑了笑。 “这些都不忙,都是一些小钱,我回头看一看便投了。” 如今有了钱之后,包国维说起话来也硬气了许多,甚至于话里话外都会装装逼了。 没有办法,穿越众不装逼,那还叫穿越众吗? 他又随即露出神秘地笑容说道。 “黎先生,就算是如此,想要筹拍下一部电影,也需要更多的资金吧?” 在当时,电影市场还不够成熟,所以电影公司的资金实力有限,基本上以小规模和低成本为主。 联华影业已经算是沪市首屈一指的电影公司,拍摄一部电影的成本,也仅仅只有两三万银元。 如去岁孙瑜执导、阮玲玉主演的《故都春梦》,花费就在两万银元上下,由于先前罗明佑的华北影业公司(和黎明伟共同合资联华影业),比较丰富的市场运作经验,还算是能够赚上一些钱。 可现在要拍《教父》,要请外国演员,还有外国布景,这个时期的交通水平可不似后世,所产生的成本是难以估量的。 可黎明伟还依旧是不甘心,他不想将这样的剧本,全部交给外国人来拍摄。 既然是华夏人自己的作品,那第一部电影的拍摄,就应该华夏人自己来! 特别是其中还饱含很多价值观的内容,若是让外国人来拍,恐怕也是不能拍出原有的味道。 “这个.这个我或许要去问一下罗明佑先生,他或许能够提供一些帮助。”黎明伟还是有些为难的说道。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罗明佑先生是个商业大亨,也有爱国情怀,可若是要他冒这么大的风险,恐怕也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三个人将目光投向了包国维,你小子嫌弃这嫌弃那的,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巧了,包国维还真有办法。 他脸上露出笑容。 “各位或许忘记了,鄙人不才和美国人还是有些交情的,特别是美国出版商,跟我可是称兄道弟。” 胡蝶眼睛当即放出光来,她是有所耳闻的,包国维这小子深受美国人的喜欢,从出版商到公使,基本上都护着他。 或许是因为他能够带来极大的利益? 她当即说道:“秉文,你能够说动美国人投资?” 包国维嘴角微微一笑说道。 “各位知道,好莱坞吗?” 包国维是一个大忙人,上午刚刚沟通完了电影的事情,下午便要去见见两个民国工业大亨。 荣德生、荣宗敬兄弟两个。 两人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从晚晴一直到民国,一步步的从钱庄开始,发家致富。 再到投资纺织厂和面粉厂,也算是对于当时的民国工业做出了一定贡献。 有了荣晓蓉的牵线搭桥,沟通的十分顺利,但这么大的生意,还是不免要碰个头的。 兄弟俩知道是包国维之后,就算是生产肚兜有些荒唐,自然也是决定一定要见上一见。 天知道,如今在沪市有多少人想要认识包国维,寻常人想要找他还找不到的,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哪里有不理会的道理。 包国维简单吃个午饭,就准备出发去荣府拜访一下。 刚刚准备出门,就看见曹晏海蹲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极其入迷。 包国维一猜就知道,这小子指定是在看什么小黄书呢。 立刻上前一把夺了过来,笑骂道。 “你小子,偷偷看什么呢?是不是又自己偷偷买了黄色书籍?我告诉伱小子,色乃恶鬼,小心你这一身武艺止步于此。” 包国维故意吓唬他。 平日里十分警觉的曹晏海,这会儿竟然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包国维的靠近。 被突然“袭击”的曹晏海,蹭地一下立马就跳起来了,脸上的杀意顿起。 可抬头看见包国维,当即整个人就怂了,缩着脑袋说道。 “师父怎么是你啊?” 又听到对方说自己看黄书,当即就不乐意了。 梗着脖子大声说道:“师父你不可凭空污人清白,我什么时候看黄书了?我只是在研究性史而已,这怎么能叫看黄书呢?书上说了,这是人类生命的大和谐,乃是天下头等大事,请您不要污名化‘性’!” 嘿~ 包国维无语地看向曹晏海的黑脸,这小子看黄书还有理了? 又不是第一次给自己抓到看黄书,竟然还说什么生命的大和谐? 这不是自己之前说的吗?什么时候给他学了去。 “明明就是黄书,你小子还敢狡辩。” 包国维刚刚想要好好教训一下对方,看到手里的书页就停住了。 因为上面写得正是《性史》二字。 而落款的作者名字,正是张竞生,这位民国的哲学家,也是民国第一批留洋博士,靠着这本书,在民国学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无数人骂他是伤风败俗,淫荡博士。 就算是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可张竞生却不为所动,依旧是从一而终的推行他的性学理论。 先前在女子联合会之中,包国维就听过他的名头,后面了解了一下。 《性史》一经出版之后,就得到了无数人的哄抢,但也遭受到了文坛、教育界的抨击。 说他是“学术流氓、卖春博士、淫虫学者”,学校老师都对他嗤之以鼻。 迅哥儿说他的思想太过于超前了。 这让包国维倒是起了一点兴趣,他翻开了几页大概看了看,主要讲得还是匿名人士的真实性爱经历,再加上张竞生自己的点评。 提倡性和爱的统一,提升性爱过程的幸福度。 包国维摇了摇头,恐怕不知道多少人拿这本书当做小黄书看了。 就像是后世《丰乳肥臀》一书,不知道有多少读者,也当做是猎奇情色读物来看。 倒还是有点意思? 包国维这样想着,有机会自己或许可以见一见张竞生先生。 张竞生会背负骂名,会受到众人的唾弃,可他包国维不怕啊? 论如今在民国谁被骂的最多,还要数他包国维莫属,他包国维怕什么? 实在气不过,找到杜月笙,让他派一队人暗暗揍对方一顿,对方能拿自己怎么办? 这样想着,包国维便将这本书收到了怀里,笑着对曹晏海说道。 “这种书,你还不能看,为师来给你好好研究一番,删减一些你不能看的,回头再还给你。” 曹晏海听到这话之后,跟死了娘一般,脸上差点没哭出来,嗷了一嗓子。 “师父你可不能这样啊!这本书如今市面上可难买,你给拿走了,我可就没有了。” 包国维哪里会理会他,踹了一脚他的屁股说道。 “去去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就是看人家的姓爱故事呢,能看懂个啥,快点去备车,下午咱们去租界大马路(后来的南京路)那附近,拜访一下荣家。” “呜呜呜,师父你可要记得还给我那本书,刚刚那个技巧我还没有学会呢!” “去去去,快滚去开车!” 高安路18弄20号。 如今这里的建筑还与后世的荣府故居不同,后世的荣德生故居是在1939年翻修建成的。 小洋楼面前种着一颗樟树,整体建筑风格涵盖了古希腊的三种柱式,多利克风格、爱奥尼风格和科林斯风格共同交织。 还增设了辅楼,呈六角形,拥有独特的浅红色圆形穹顶。 可以说是当时最为奢华的豪宅之一了。 下午只有荣德生接见包国维,荣宗敬似乎不在,包国维也乐得少应付一个人。 几个人不废话,在院子里面摆上了做好女士内衣的样品,由荣晓蓉一起作陪。 “这个新式肚兜倒还有点意思。” 荣德生拎起桌子上的内衣看了看,看起来似乎也是很有研究。 他五十余岁的年纪,头上戴着瓜皮帽,身着马褂,留着两撇八字胡。 这要是放在古装剧里面,说不得也要安上一个阴险狡诈的土财主角色。 但实际上,荣德生本人还是挺和善的。 他笑着看向包国维说道:“秉文先生真不打算让我们荣家全权经营这个?可以不通过这些女子协会的形式,仅仅您与我们荣家共同入股,创办一个专门的女士用品公司,相信一定能够取得极大的商业成功。” 作为一名年近六十岁的长者,他这一句“秉文先生”,可谓是给足了包国维尊重。 出乎意料的是,荣德生非但没有惊讶唾弃,甚至还对于此事十分感兴趣。 看起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民国精英能力,对于这种商业大佬来说。 如今妇女运动浩浩荡荡,自然是能够看到这女士内衣的商机。 包国维这样想着,还是摇摇头说道:“荣掌柜,我并不是想要赚钱。” 他看了一眼荣德生,发现后者脸上一直带着和善的微笑。 随后继续说道。 “对于我个人来说,赚再多的钱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有将这个生意交给这些女子,让她们自己经营起来,让女子自己帮助女子,让妇女解放运动能够结果,形成良性循环,这才是最为好的事情。” 荣德生睁开眯着的眼睛,觉得对于眼前这个少年,除开报刊杂志上面的认识之外,又有了新的认知。 “十七岁啊.” 他低声这样嘀咕,想到自己那个小儿子今年也才十七岁的样子。 这个时候,却听到荣晓蓉不满地声音说道:“叔叔,你怎可如此,这是我们女子联合会的生意,你竟然想独吞了去,实在是太过于铜臭了!” 荣德生看见自己的小侄女发难,想到对方平日里都是怯生生的模样,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会如此,当即发出爽朗地大笑声。 “哈哈哈哈,晓蓉啊!你误会叔叔咯!我仅仅只是一个建议而已,既然秉文先生这样说了,我荣德生也是义不容辞!” 他坚定地说道:“咱们这些企业,得到国民的莫大支持,这点事情,自然是不可能有拒绝的道理,况且” 下面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对于荣氏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开拓一个全新的市场,造福社会上的女性团体,也能够迎来极大的声誉。 包国维看通了这点,笑着说道:“荣掌柜既然这么说了,可不能够实言,其中的生产我可有许多要求,价格嘛因为需求巨大,也力求便宜。” 好一个既要又要。 荣德生差点被包国维给说傻了,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 但这单生意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一方面是侄女荣晓蓉的第一次要求,一方面是包国维这尊大佛,他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接过包国维手中的单子,看了一眼上面的要求,荣德生脸上露出惊讶地表情。 “秉文先生,之前也经营过纺织生意?” 上面的各项细则方式,不仅仅是纺织工作内专业人士才知道的,甚至有些荣德生自己都看不懂,从来没有见过,好像是创新的形式? 包国维微微一笑,十分轻松地说道。 “只不过是略作研究罢了。” 将包国维从荣府送出来,荣晓蓉嘴巴里面还在盘算着工厂的事情。 “内衣工厂可以利用现成的生产线,今后可以到浦东那边拓展,咱们女子联合会出资4万,占股百分之五十,秉文先生负责技术和指导,出资2万,占股百分之二十五,荣氏这边负责原料采购和生产,出资2万,占股百分之二十五” “后续还需要好好看着叔叔,免得他们偷工减料.” 听到年轻女孩嘴里嘀咕着这些,包国维觉得有些好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晓蓉,你莫要太过于焦虑,脚踏实地办好这件事情便好,有什么问题先找念月,有技术问题找我,有商业问题便可以问你荣德生叔叔,他是一个好人。” 听到包国维的鼓励之后,荣晓蓉明明比包国维大一岁,却像是一个小女孩一般,用力的点点头。 “放心吧,秉文先生,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将咱们的解放运动发扬光大!” 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笑容,包国维便上了车,准备回家歇着了。 最近这段时间,还真是忙的身心俱疲,回去好好欺负一下小娇妻,再美美的睡一觉,明日要睡上三竿! 可车还没有启动呢,却见到荣晓蓉一直在拍窗户。 摇下窗户,才听到她说道。 “秉文先生,忘记与你说了,中西女校明日便有时间,校长特地空出了时间,说是期待你能够来给大家一场演讲。”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 得了又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他点点头说道:“放心吧,我明天一定会过去。” 这是早就答应好的事情,实在也无法拒绝。 少年文豪的摸鱼打算,再次泡汤。 第二日,中西女校的礼堂之中。 包国维在讲台上面,环视底下黑压压的一群女生,空气里面弥漫着脂粉味。 旁边是时任中西女中校长薛正,她妆容淡雅朴素,期待地看向台上的包国维,这个年轻文人,有太多的荒唐,也有太多的惊喜,但总得来说,演讲都是好的。 希望能够给学生们带来一些不同的体会。 包国维再看向角落里面的章念月,眼睛亮晶晶的,给包国维比了一个大拇指。 等到女生们安静下来,包国维清了清嗓子,决定先声夺人。 “各位同学们,我今天要问你们一个问题。” “大奶奶的意义在哪里呢?” 第235章 如此妇女解放水到渠成也! “大奶奶的意义所在?看起来包秉文还真的是痴迷于大奶奶啊!” “别胡说,秉文先生最好了,大奶奶的意义乃是在于解放女性,不懂不要胡说。” “包国维好帅啊!听说还没有结婚,仅仅只是有一个订婚对象?” “你别想咯,章念月知道吧?创立女子联合会的那个,如今可是她的如意郎君。” “那又怎么样,好男人人人都想要,我还比不过她么?” “那可是比不上,你看看你的规模,也就堪堪到了日前女子联合会订的标准之中的c杯.听说这包国维可是喜欢大的呢!你比得上章念月吗?”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安静一下,秉文先生要开始说话了!” 台下的女生们叽叽喳喳,一片喧闹之声,就犹如包国维在一滩死水之中,炸下一个惊雷一般。 薛正站起来,压了压手。 “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等到周围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薛正才皱着眉头,看向了台上的包国维说道。 “秉文先生这是何意?还请解释一下。” 换个人这样说话,估计就被踢出去了。 但以包国维如今的身份地位,薛正自然不会觉得他是在调戏大家,或许是有什么深意? 这个时候,有一名女子站起来回答说道:“大奶奶的意义不仅仅在于美观好看,更加在于这是对于女子的解放,这是脱去束缚的标准” 这个女生明显是女子联合会的成员,说着说着竟然有些没有了底气,因为她发现,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问题。 女子联合会推荐使用女士内衣,这不是又回去了吗? 从前大家宣传大奶奶主义,所以大家脱去了裹胸,可现在包国维和女子联合会又戴上了裹胸。 这是什么道理? 包国维点了点头,示意那个女生可以坐下来,剩下来的交给自己。 “各位女士们,大奶奶主义的意义在哪里?许多人仅仅只是看到了字面上的大奶奶主义,便觉得脱去了裹胸,就是代表了妇女解放。” “于我看来,谬矣!” 这话一出,台下当即一片哗然。 许多熟悉包国维的人,知道他又要开始自己的“表演”了,当即拿出了小本本准备记录下来。 之前准备开始演讲的时候,就有不少报社联系到了中西女中的学生,要她们竟然记录下来包国维的演说,并且愿意付出一定的报酬。 如今,包国维的一举一动可都是值钱的。 “所谓妇女解放不应该拘泥于一个意象上面,大奶奶主义可以代表妇女解放,但不能完全代表妇女解放。” 包国维面露自信,继续说道:“妇女解放不应该拘泥于身体的解放,还有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权利,义务,思想,日常生活等等,到处都需要妇女解放,姐妹们.” 意识到这句称呼有些不对劲,包国维立即改口。 “女士们,只有大部分的权益解放,才是真正的解放,所以大奶奶主义不应该是妇女解放的唯一标志。” “所以这才是我发明女士内衣的意义所在,大奶奶主义的确可以释放裹胸的压迫,同时也能够带来另外的问题,胸部的下垂以此带来的生活麻烦,等等都是问题。” 听到这个话,人群之中的女子联合会成员们,都纷纷挺起了自己的胸膛,与有荣焉。 突然,有个女生举手打断说道:“包秉文先生,您说大奶奶主义不能够实现妇女解放,难道您的新式肚兜就可以吗?” 女生显然不是很相信包国维的说辞。 “好问题!脱下裹胸不能够代表妇女解放,戴上新式内衣也不能够说明妇女解放,妇女解放应该是一个长久的事情,要经过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一步一步的推进,任何一种传统的颠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需要时间来沉淀来推进。” “好!” 台下顿时是一片叫好之声,女生们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模样,似乎感觉自己的眼前,渐渐开阔了起来。 金玲玉激动地快要蹦起来,感觉包国维每句话都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面。 “秉文先生,算是将这个妇女解放给定了一个调子,我有预感,今后这将成为妇女解放运动的口号和宗旨之一,快快快记下来。” 这个时候,那个女生又站起来问道:“那么,我们要如何才能做到妇女解放呢?秉文先生能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方法?” 比起其他女生来说,她显然思考很多。 对于对方这种,类似于半反驳的说话态度,包国维不怒反喜。 有了她的提问之后,包国维倒是省得想什么过渡了,他继续说道。 “如何才能够实现妇女解放?这是一个宏大的问题,要想回答这个问题,就得首先知道问题是什么产生的。” 他看向那名女生,询问说道:“诸位知道为何男女不平等吗?” 女生呆滞了一下,面对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有仔细想过,好半天才从嘴里说出一句。 “约莫是来自于男子的压迫罢?” 回答了,又像是没有回答。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男子也可以说是源自女子的软弱,这样的回答没有什么意义。” 这个时候金玲玉站起来回答说道:“约莫是制度的不平等,封建朝代的时候,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只能三从四德,男子可以科考,女子却不能抛头露面,多方面的抑制之后,女子在经商从政等等方面,尽都受到了不平等的待遇,自然就不平等了。” 金玲玉还是有些水平的,包国维点点头,表示赞许。 “这个答案回答的不错,但依旧是不够完善。”包国维说道。“封建社会的确有制度的不平等,可如今,咱们的宪法里面已经明确规定了,所有国民一切平等,但试问各位,我们真的平等吗?” “许是还需要时间?”金玲玉没有底气的回答说道。 “是,也不是。”包国维继续说道。“制度的确需要时间来沉淀,但也需要人来推动,否则就是一纸空文。” 他脸上露出冷笑。 “美利坚国的宪法里面还说人人平等,可国内的黑人公民,华人公民依旧是受到压迫的,制度没有支撑点是无法实施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您说到底是什么?” 刚才询问包国维的那个女生,显然是有点恼怒了,连旁边同伴拉了拉她,都没有反应。 有冲突? 包国维眼睛一亮,我包国维最喜欢冲突了,这些日子来,演讲的时候,没几个反派,他反倒觉得自己不太会说了。 组织一下语言,结合后世的知识,包国维脸上依旧是古今不波,面沉如水。 这副自信的模样,让更多人信服他所说出的话。 “男女不平等,根本意义上源自于生产力的不平等!” 此话一出,台下人都呆滞了。 生产力? 这是个什么东西? 又好像是有听过,听字面意思是说女子力气不够之类的云云? 薛正皱起了眉头,她眯了眯眼睛,早就听说包国维是一个偏“左派”,难道真的是如此? 生产力这样的词语,不是在马克思的《资本论》之中,被多次提到吗? 这小子. 看到台下人都懵了,连章念月也歪着脑袋看向自己,十分的不理解,眼睛里面好像在说。 包国维!你怎么不按照词来说? 来之前,包国维的确是有准备演讲稿的,但对于他这个穿越者,还开了一点金手指,用演讲稿是不是太过于拉胯了? “各位或许不够了解,曾经历史上有一段时间,女子的权利是要大于男子的,甚至于女子是要比男子尊贵的。” 哗~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女生们脸上的表情各异,相信的人便一脸激动,期待后续,不相信的人便嗤之以鼻,觉得包国维这是在给他们说好听话呢! 连章念月都有些不太相信,她捂着自己的额头,无奈地摇摇头。 包国维这小子,看起来又要开始胡说八道了? 实际上,母系社会的最早研究,可以追溯到1861年瑞士历史学家约翰·雅科多的《母权论》,在民国之初有流传到国内,但还是停留在顶尖学者的研究上面。 所以这些女学生们不懂,也是正常的。 包国维不予理会,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说道。 “远古时期,我们的祖先仍旧停留在身披兽衣的采集文明,当时女子承担着养育后代,维持家庭生计的责任,同时采集果实打理内务,是尤为重要的事情,当时女子的地位自然便凌驾于男子之上。” “可到了后来,随着捕猎技术的提高,农业水平的进一步增加,远古人开始进入了农业文明的初期,这导致对于土地和资源的控制变得尤为重要,而这些资源的控制,往往就要与男子的武力相关。” 台下,不少女生皱起了眉头,包国维说得还挺像模像样,似乎是真的? “所以从这里面我们可以得出什么结论呢?” 包国维也不期待台下有人回答了,他继续解答说道。 “所以,生产力乃至于其他价值,才是地位的真正关键所在,依靠喊口号实现不了男女平等,依靠祈求他人的施舍,实现不了男女平等,甚至是女子物化自己的一种表现。” 看惯了后世魔怔的女权主义,包国维决定将这种势头给它掰直。 “所以,权利和义务是互相交织的,妇女解放需要女子自己的奋斗,需要女子自己的自尊自爱自强,你们要看得起自己,你们要勇于斗争,伱们要实现自己的价值,为国家为民众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国家危亡之际,匹夫尚且有责,何况是各位翩翩巾帼呢?” 一时间,场内一片寂静,章念月和金玲玉两个人目光相互对视,眼里皆是震惊。 包国维呼出了最后一口气,脸上露出微笑说道。 “实现了价值,妇女解放运动,可不就是水到渠成?” 母系社会? 女子只有自立自强,靠自己的双手,才能够真正赢得平等,赢得解放? 勇于斗争? 为国家贡献力量! 包国维他在说什么? 台下的女生们,此刻脸上其他表情都已经随之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震惊,震惊,还是震惊! 第236章 小包让风气败坏? “有钱,便是风情万种的十里洋场,没钱,便是荒尸遍野的水陆码头。” “各位难道不想要努力改变,这样糟糕的世间吗?” “如何能够实现自己的价值?从小事做起尔,好好读书,做一个新时代的女性,追求进步,爱国明理.” 出了礼堂之后,便有女生还在回味包国维刚才的演讲内容,内心久久不能够平静下来。 “从前总是听说包秉文先生,才智过人,听他的演讲更加是激动人心,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看果真如此,若能够天天看到秉文先生该有多好,他那么年轻又那么厉害。” “你啊,不要再犯花痴咯,先前校长可说了,今日演讲的内容咱们都要一一记着,回头好好写一篇感言交上去。” “思瑶,你感觉到如何,不要不开心,秉文先生的确是超过同龄人太多了,你输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一名女生看向旁边的同伴,觉得她出来以后似乎有一些呆滞,整个人好像没了魂魄一般。 名为思瑶的女子摇摇头,她终于从愣神中出来,表情严肃地看向同伴说道。 “我要去找秉文先生,我想要拜他为师!” “啊?” 女生差点惊掉了下巴。 “秉文先生,你这一番演讲,可让我的学生们激情澎湃啊,今后可以多来来,不仅仅是那些大学里的男子,今后会是国家的栋梁,如你刚才所说的,女子也应该顶起国家兴亡的责任。” 薛正陪着包国维走出礼堂,她脸上也无不激动地说道。 包国维给她带来了惊喜,没有想到这个少年人,竟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让人浑身通透的话语。 薛正有预感,包国维这一番话出来之后,学界的妇女解放运动将会更加上一个层次。 而凭借着,女士内衣以及这番演讲的感染力,包国维必然也将成为国内妇女解放运动的领军人物! 听到对方的恭维,包国维连连摆手。 “薛校长,可不要太过于夸张了,我仅仅是说出心中所想,至于今后的演讲,还得看我的时间够不够了。” 薛正理解地点点头说道:“秉文先生的繁忙,我是知道的。”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周围已经没有了什么人,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秉文先生,你此番话的确好,可是着实还是有些敏感,我恐会引来不必要的攻讦,还有国府方面的怀疑。” 薛正嘴里意有所指,包国维自然也是明白对方的意思。 从前在杭城作为一个高中生,包国维倒还是有些顾忌,会不会被光头抓进去。 但如今可不同了,包国维已经今非昔比,依靠着在美国的影响力,他现在在租界有了一个顾问的身份,甚至还有一些公司的股份。 真要出了什么问题,恐怕美国人第一个不答应! 《教父》这本书给各大书商带来的利益,已经可以让他们抛弃国家层面的立场,将包国维保护得好好的。 “校长还请放心吧,这些我自有定夺。” 包国维示意让对方宽心,便与章念月一起上了回程的汽车。 这才刚刚出发,章念月便率先发难了。 “好你个包国维,成天就想要惹事情,为什么不按照原稿来说,你说什么生产力,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她刚刚才了解了,这个生产力原来是马克思的理论。 好家伙,当即脑袋就炸了,头皮还有些发麻,包国维这胆子越来越大了,从前是明里暗里的,现在直接摆上台面说了。 “放心吧,我们最近便搬到租界去,管他什么国府,他光头能够管得到我吗?他敢管我吗?” 包国维握住章念月的小手,感受到手心间的柔软,不由得十分安心。 对于他来说,畏畏缩缩的实在不是什么痛快的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歪,有了美国人这个层面的支持之后,做事情也可以大胆许多。 “可是.” 章念月根本拗不过对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出所料,包国维在中西女校的演讲,就引爆了整个舆论场。 《妇女杂志》月刊编辑部。 近几年,算是《妇女杂志》的低潮期,但主编杜就田接手之后,改变了原先征稿方式,采取了折中的办法,获取了许多女学生的支持。 在《妇女杂志》上面,大都刊登一些关于女生校园生活以及持家经验等等,当然各类妇女解放运动的思潮,也会在这里得到刊登。 但由于几年前,《妇女杂志》的激进运作,连续刊登《新性道德专号》等文章,等到了严厉审查,所以解放思想类文章,也大都温和。 年初的时候,原主编杜就田便提出了辞职,但因为多方事宜,还是待在了这里继续帮助主持大局。 即将接手《妇女杂志》的叶圣陶先生,今日也在编辑部,这段时间算是两个人合作的过渡时期。 一看到中西女校某位女学生的投稿之后,具有丰富经验的杜就田,便拍案而起,大笑说道。 “好啊!好啊!” 他看到手中的稿件,里面时不时提到什么,“女子也应该有家国情怀”、“女子要实现自己的价值”之类的言语,感觉都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面。 杜就田自然也是知道前几日的事件,连连摇头感慨说道:“这个包国维,实在是特立独行,什么都要去插一脚,但意外的什么都做得很好,竟然还打算卖什么女子肚兜。” 他撇过头看向了叶圣陶,笑着打趣说道:“叶先生,我可听说,前段时间那个什么《良友》画报,还刊登了一个女子不着半缕,只穿着那个什么新式内衣的封面,好家伙一时间引来了读者疯抢,但也被学界的学者,大加批判,特别是那位陈大齐先生,说那包秉文乃是开败坏风气之先河。” 杜就田说得十分激动,可旁边的叶圣陶好像不为所动,老神在在地看着手里的一份稿件。 杜就田知道叶圣陶十分喜欢包秉文,特别是之前的那本《活着》,可是让叶圣陶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爱不释手。 还时常说,包国维乃是今后会是文坛巨匠云云。 而杜就田有着不同的立场,他一边接过叶圣陶手里的稿子,一边评价说道。 “叶先生,您也别老想着护着包秉文,正如其他人所评价的,此人虽然颇有天赋,而且才智过人,可终究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还是太过于孟浪,不够成熟,还需要磨砺一” 说着说着,杜就田将目光放在了手上的稿件上面,竟然渐渐安静下来。 他语气颤抖地说道:“这个是包秉文的演讲内容?” 叶圣陶含着笑容,点了点头。 “是的。” “他疯了吗?”杜就田瞪大眼睛说道。“其他的不谈,就这个关于马克思的言论,还有关于什么普通人平权运动的思想,就够包国维那小子喝一壶的,他疯了?” 叶圣陶转头反问说道:“包秉文说错了吗?咱们的宪法之中,是不是明明确确写了,国民人人平等。” “话虽如此.那可大不相同。”杜就田叹气说道。“面上都是这样说,可这国府还不是他四大家族,还不是成为那宋氏姐妹的获利之物?” 平民或许不知道内幕,可经常接触到高层的他们,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说着说着,杜就田顿时想到了什么,他看向叶圣陶,不可置信地问道。 “叶先生该不会想要发表这篇演讲稿吧?” 叶圣陶讶异地看了对方一眼。 “杜先生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诶呀!叶先生,您这是想让咱们报社死啊!” 杜就田连连跺脚,顿时就有些急了。 反倒是叶圣陶淡定地摇摇头。 “杜先生错了,若是其他人的文章,或许有些问题,可若是包秉文的文章就大不相同咯!” 叶圣陶笑着捋须,显然是心情不错。 特别是看到包国维明确的政治倾向之后,更加是觉得十分舒心。 “可是.” 杜就田还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他如今仅仅是顾问的身份,实际上的主编已经交给了叶圣陶,对方真要发表的话,自己也是完全没有办法。 果然,不出几日,一篇标题为《大奶奶主义到底是什么》的文章,刊登在了《妇女杂志》的最新一期之上。 甚至连《女子世界》、《中华妇女界》等等女子受众的报社,也纷纷转载跟进。 包国维演讲中,关于妇女解放的各个理论和解读,也被各大妇女协会认为是运动开展的宗旨之一。 但福祸相依,有赞赏的,便会有攻讦的。 一场针对包国维,有组织的舆论战,正在悄然展开。 第237章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如今报业新闻业之不良风气,各类咨询之繁杂糜烂,十之八九乃包秉文之过也!” 张之平早已成为了过街老鼠,大众或许不知道,但在许多学界人士之中,早已将他与汉奸画上了等号。 就算是他为了掩人耳目,写出了几篇控诉曰本罪行的小说,还是没有办法挽回失去的名声。 他也破罐子破摔,反正以如今国府的尿性,其他人也只敢腹诽他两句,没有人敢真正动手。 所以张之平破罐子破摔,渐渐大胆起来。 特别是对于包国维的攻击,那是见缝插针,积极的很。 外加一众,曰本人招募的“共荣”文人,一见到有了什么苗头,就如同苍蝇了一般,蜂拥而至。 不过张之平说的话,也有几分是正确的。 某种意义上,在包国维一头扎入到沪市繁杂的新闻业之后,这滩本来就不平静的湖水,彻底的沸腾起来。 经历几次大新闻的洗礼之后,基本上每个报社都收获了极大的流量,市场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扩张。 除了曰本人的刻意推波助澜,自然还有不少学界学者,接受不了包国维激进的行径和言论。 首先是陈大齐,他算是当今华夏学界一个极有地位的人物,不仅仅是华夏现代心理学的先驱之一,还在教育领域颇有成就,甚至还出任过北大的代理校长。 无疑,他的发言是很有份量的。 近日,陈大齐便在《申报》上面发表文章,批驳说道。 “先有卖春博士大谈性事,败坏社会风气,后又有包秉文之流,公开售卖女性肚兜,实在是为人所不齿,推行妇女解放无错,但若以妇女解放之由,行荒淫龌龊之事,是否有失偏颇,包秉文其人尚且年轻,年轻人气血方刚” 早先,陈大齐就批评过《妇女杂志》所刊登关于“性”方面的相关内容,这次看到包国维的演讲稿,哪里会放过他,当时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甚至于说包国维乃是年轻人,管不住内心的悸动,气血方刚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要注意场合影响,不可误人子弟云云。 此文一出,当即就引发了各派人士之间的论战,这在民国是常有的事情,只不过包国维来了之后,越来越频繁了。 有恶意揣测的。 “包国维此人实在是一个十足的大骗子,于我看来他便借这个名头,行苟且之事,所举办的女子联合会,恐会成为其后宫,现呼吁各界人士抵制此獠” 也有装作理中客的。 “于我看来,这件事不应该太过于偏颇,包秉文或许有他的道理,也有他的过错,太过于张扬是他的问题所在,售卖女人肚兜也太过于荒唐” 说了一通下来,又好像没有说一般。 有了带头之后,当即就引来一批,素来对于包国维不满,又或者是对于妇女解放运动呈现批驳态度的文人,还有一批守旧遗老的批评。 在报纸上面将包国维几乎说成了无恶不作的代表。 爬的越高,摔得越惨,当包国维站到越来越高的高度之时,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希望他能够跌下神坛,希望看到他失败之后狼狈的样子。 可包国维早已没有了,从前回应恶评的心思,听之任之。 实在是回应他们,没有任何意义,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也讨论不出具有任何建设性的方式。 所以为什么要浪费这个时间呢? 但就算是包国维毫不理会,也有更多人帮助他发声。 首先,自然是首先提出“大奶奶主义”的胡适。 十年前,他也是在中西女中的礼堂中演讲,提出了母亲健康的重要性,认为没有健康的大奶奶,就哺育不出健康的儿童。 如今,包国维同样是在中西女中,将这个“大奶奶主义”进一步发扬光大! “多年前,大奶奶主义的正确性便已经得到了印证,不知为何到今日还有争论,我无比同意包秉文言论的重要性,女子不仅仅要在身体上实现解放,也要在精神地位上实现解放,一个好的女性内衣可以带来诸多的裨益,据我了解不仅仅是可以防止他人异样的眼光,还可以塑性防止下垂,可谓是.于我看来,包秉文先生乃是如今妇女解放运动的扛旗人!” 林玉堂则是在《时报》上面发文说道。 “所谓大奶奶主义者,对于华夏女子的哺乳能力多有裨益,也对于身体有所好处,束胸影响女子健康,导致肺部心脏多受损坏,而彻底放胸的确也有所不妥,新式内衣乃是折中之策,实是当下最为实际的方式之一” 迅哥儿也发文表示了支持:“女子的解放,不该单单是身体的解放,身体之解放如今已卓有成效,但心里上的解放,更是尤为重要,特别是当今社会思想,不应对于胸乳有所成见秉文不仅仅为如今的妇女解放运动提出了一个方向,也为今后更多的解放运动提供了一个重要思路” 便连杜月笙也来凑热闹,乐呵呵地公开说什么,自己已经拿到了一批样品,给姨太太们全部都换上。 “姨太太们纷纷评价,说十分的舒适,我本人也是十分满意的。” 杜月笙这种想要文雅,实际上粗鄙的言论,自然是引来一番嘲笑。 可还是说明了,社会各界人士对于包国维的支持。 便连胡适和迅哥儿这样的人物,都公开支持包国维,还有杜月笙这种黑道人物,甚至都将包国维奉为子侄。 这一番争吵下来,包国维身上又背上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小道消息”。 可各大报刊又再次迎来了销量的巅峰。 其中翘楚,自然是刊登了新式内衣照片的《良友》还有首次发表包国维演讲稿的《妇女杂志》。 前者,不仅仅是女子爱看,也成为了民国男子手里的硬通货,说不得都要买一本回去放在床头。 后者则是在学生和知识分子群体之中流传开来。 而与此同时,金陵方面也接到了这个消息。 办公室里面,躺在沙发上,放下手中的报纸,一个“卤蛋”皱着眉头,不怒自威地说道。 “这个包秉文又开始惹事了?” 能让常凯申说出这句话,足以可见包国维的惹事程度,已经是出了名的了。 陈训恩在旁边回答说道:“听说是准备卖新式的女子肚兜,据说在沪市那边,预约的人已经要踏破包府的门槛了,还在中西女校做了演讲,可演讲的内容有些” 常凯申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随他去吧,上次英国人都治不了他,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混小子。” 陈训恩的嘴角动了动,还想要说些什么,他原本受了杜月笙的“恩惠”,是要帮助包国维说上一两句话的。 可是没想到,常凯申竟然没有处理的意思。 却听常凯申又继续说道:“不过是做个生意什么的,如今没有必要处理这个包秉文,先安排人看着,他若是跟那些人有接触,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陈训恩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道。 “是!” 沪市。 面对外界的攻讦,包国维已经麻木了,甚至都不想看报纸上面的文章。 倒是章念月时常会在院子里面暴跳如雷,她手里通常都会拿着最新一期的报纸,义愤填膺的样子,似乎那些攻讦包国维的人,都在面前一般。 看到这个场景包国维笑着摇摇头。 “念月,不必费这些功夫咯,这些人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章念月则是跺跺脚说道:“我这不是气不过嘛!这些人颠倒黑白的本事实在是太过于离谱了,什么你推动女子联合会,就是为了将里面的成员,全部变成你的姨太太,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听到这个话之后,包国维脸上抽了一下。 这个报纸还挺会想的,后世某些x教的作法,竟然给他们提前想出来了。 “虱子多了不咬,理会他们只会增加他们的报纸销量,那不是便宜他们么?” 对于自己的人气,包国维现在是门清的很,若是下场跟这些人对线。 自己非但捞不到好,这些报纸还会收获极大的人气。 广大吃瓜群众们,谁不想看看包国维的对线过程,这小子对线的水平可是出了名的,简直比戏剧还好看。 包国维能便宜了这些人。 “可可是我实在是气不过。”章念月恼怒地看了一眼包国维。“你真的不打算回应一二吗?” 包国维一笑置之,将章念月的肩膀搂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说道。 “你这是还没有习惯,像我一样看多了以后,反倒觉得他们骂得没有创意,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看多了以后连一点情绪都勾不起来,有的时候,我甚至想要教教他们,到底该怎么骂人。” 章念月无语地看了一眼对方,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哼,说还是你该会说。” 包国维脸上扭曲了一下,表情依旧还是乐呵呵的,实在是这块软肉,已经给章念月掐得快要习惯了。 他脸上又露出十分欠扁的笑容,神秘地说道。 “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第238章 你又想排话剧? 沪市,黄金大剧院。 今年年初之时,青帮大佬黄金荣在金陵中路1号创立这一所大楼,起初主要为放映电影,后续又转为表演京剧、话剧等等。 各个京剧名家,如四大名旦,是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都曾经在这里演出过。 在这个时代的沪市,可以说是与百乐门齐名的娱乐场所。 此刻,包国维在车内自顾自地坐着,欣赏着这跨越时空的场景。 临近傍晚时分,街上依旧还有吆喝着的黄包车夫,他们的胸膛鼓起,时不时呼出一大口气,呼气犹如破旧的风箱一般。 不同于后世的打工人,这千千万万个骆驼祥子只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罢了。 但身处这个时代,也仅有接过赚来的银钱之时,“骆驼祥子”们脸上才会露出一丝笑容。 与之对比的,是黄金大戏院门口华丽的装潢,精致的雕花门脸,还有身穿西装燕尾服的门卫,出入的先生们无不是长衫马褂,还有西装礼帽。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 “这才是真正的民国啊。” 他喃喃自语地说道。 心中又有了一个作品的雏形。 这个时候,街头拐角处,传来一个熟悉声音的呼喊之声。 “秉文!包秉文!到了!到了!” 黎明伟着急忙慌地从一辆车下来,跑到包国维面前,十分歉意地说道。 “抱歉来晚了,去接了一位先生,让你久等了。” 包国维从车上下来,不在乎地说道:“没有事情,我也有些空停下来思考一下,这几天像是在轮轴转。” 说完,他便看到跟着黎明伟身后下车的一名中年男人。 “这位是” “这位是洪深先生,秉文你不是让我去寻一些话剧界的大能,我这不是给你请来了。” 洪深穿着一身西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显得十分的精神,一看到包国维,立即伸出手迎上来。 脸上露出微笑说道。 “这位便是包秉文先生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洪深? 一提到这个人,包国维脑袋里面就开始飞速旋转起来。 这一想才知道,又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可以说是华夏现代话剧与电影人的开拓者之一。 华夏第一部有声电影《歌女红牡丹》,就是由他来编导。 包国维脸上也露出古今不波的笑容,这是他面对社交场合惯用表情,已经经过实践验证,可谓是大方得体啊! 果然,看到包国维这不卑不亢的模样,再加上一身朴素简洁的装束,洪深当即升起了无数的好感。 他感慨说道:“从前听说过包秉文的电影理论,总觉得你这是外行人歪打正着,可如今一看,包秉文的风采实在是不输报纸上的评价啊!” 这番评价是十分高了。 包国维也是按部就班地客套了两句,就算是正式认识了。 “听说秉文想要拍摄一部电影,准备的如何了?” 几人走进了戏院之中,洪深不免好奇地问道。 回答的倒是黎明伟。 “倒是我想要改编这部《教父》,目前有了一些眉目,和美国人那边接触了几次,有秉文的帮助之后,一切都顺利许多。” “《教父》?竟然是这个?”洪深惊讶地说道。 他随即摇摇头。 “于我看来,那部《活着》或许更加符合当下的语境,适合拍摄成为电影,更加能够唤醒我国人麻木不仁的精神。” 洪深今年便已经加入了左翼作家联盟,对于作品的倾向性是很明显的。 天知道,他在看到包国维演讲内容的时候,能够有多么高兴。 对于他来说,讲述外国故事的《教父》,显然是不如本土故事的《活着》来得更加切贴。 甚至于在这一部分作家群体之中,对于活着的评价极高,但《教父》就是要差上一些。 “这个.” 原本对答如流的黎明伟卡壳了,为什么选择《教父》?他总不能说是为了商业性吧? 这在崇尚教育意义的洪深这类戏剧家面前,怕不是会引来一阵叱骂。 沉默了一路的包国维,终于是回答说道:“先生倒是错了。” “哦?” 洪深如今在电影界和戏剧界,可以说是执牛耳者,包国维在这上面说他错了。 回想起,这位少年的事迹,倒是有无数次这样的例子。 他便耐心下来问道:“何解?” “每一部电影都有其不一样的定位,有些是为了警醒世人,有些是为了告诉人们道理,有些则是为了宣传,受众不同自然就有不同的电影形式。” 这番话说出来,当即让洪深两眼放光,停下脚步说道。 “愿闻其详。” “就如给普通百姓拍电影,那便是要贴近他们的生活,不能够是灯火酒绿才子佳人。同样的,我这部电影更多的受众,乃是在国际上的西方人,自然是要以西方的拍法,来呈现出咱们华夏人品质的优秀。” 包国维侃侃而谈。 而洪深明白了这小子的野心。 特娘的,咱们还在想着开化民智,他已经想要将全世界其他国家的民众洗脑了? 这小子疯了? 面对这样天方夜谭的想法,洪深摇摇头说道。 “仅仅是一部电影,恐怕是无法达成这个效果吧?”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一部电影的影响力是有限的,但如果是千千万万部电影,千千万万篇文章,千千万万台剧目呢?” “这” 洪深依旧是将信将疑,但他不想要打破这个少年的积极性。 只将话藏在心里,随后说道。 “今日既然来了,我们便去看一部话剧吧,郑正秋先生的《孤儿救祖记》正在上演呢。” 见对方不愿再说下去,包国维也十分识趣,他可没有那么着急想要证明自己。 一切等电影上映之后,便可以见分晓! 下午的场次没什么人气,黑乎乎的剧院里面,稀稀拉拉地坐着几名观众。 几人早已跟剧院打了招呼,便寻了一处空出的座位坐下来。 刚刚坐下来,洪深便忍不住问道。 “先前黎明伟说你想要见见我,欣赏话剧之前,你该说说,这次邀请我来的理由了吧?” 洪深心里打着鼓,包国维这小子可是一个天天惹事的主儿。 包国维猜出对方的顾忌,当即解释说道。 “既然请先生来,自然不会是协助《教父》的制作。” 让洪深来帮助指导这样的商业片,那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那是?” 这让洪深有些迷糊了,不是指导电影,难道包国维想和自己切磋文学。 还是说,宣传那个天方夜谭的,洗脑全世界的理论? 却见包国维努努嘴,示意台上说道。 “只是想要先生,帮助我排出一部话剧罢了。” 这个时候,坐在旁边的黎明伟不敢相信地蹦起来。 “什么?秉文先生你又不拍电影了吗?” 洪深则是皱起眉头。 “秉文,你是认真的吗?” 第239章 魔法打败魔法!包国维的新作? “黎先生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电影方面的创作,当然也要推进话剧的创作。” 包国维当然明白黎明伟担心什么,自从自己给对方画饼之后,黎明伟可宝贵着《教父》电影创作的机会。 “秉文,你应该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电影和话剧,你还有文学方面的创作,你怕不是会力有不逮。” 洪深皱起眉头评价说道,显然对于包国维的这个话,不是很认同。 包国维笑着说道:“我包国维一个人的精力自然是有限的,但只要我将电影方面交给黎先生,将话剧方面交给洪先生,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这样不仅仅能够创作出更好的作品,也能够保证自己不会分身乏术。” 嘶~ 洪深和黎明伟两个人,脸上肌肉都抽动了一下,十分幽怨地看向包国维。 合着你小子,就是想要当一个甩手掌柜,让我俩给你卖命呢? 包国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摊开手说道:“大家都是互利互惠的嘛,我包国维像是那种会坑人的人嘛。” 黎明伟欲言又止,上次自己就被坑了一次,捐了几千大洋给妇女解放事业,这小子怎么敢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不会坑人?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洪深摇摇头说道:“秉文,我并非是不看重你的编剧水平,只是《活着》一书不适合改编话剧,电影倒是不错的,《教父》一书.” 他显然还是对于《教父》之类的小说有着偏见,摇摇头说道。 “秉文还是另请高明吧!” 包国维倒也是不急,说道:“先生不必太过于着急,听完我描述的剧情再决定也不迟。” “新的作品?”洪深眼睛里面放光。 外界现在对于包国维的作品可是催的紧,可偏偏是这小子不紧不慢的。 传遍大江南北的《射雕英雄传》也还未写续集,《活着》公众期盼的后续也没了眉目,还有《教父》后续的剧情更加是让人心痒难耐。 但对于洪深这类左派作家来说,更加想要看到的是包国维在文学上有所精进。 小说、诗歌、策论,通通都可以。 就是不要写什么劳什子通俗小说了,在洪深的眼里,和一块璞玉掉进臭水沟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台上的大幕被缓缓拉开,亮堂堂的舞台灯,照亮了一点昏暗的剧场。 一个身穿旗袍的女报幕员在台上朗声说道。 “接下来,请大家欣赏话剧《孤儿救祖记》” 见话剧已经开始了,包国维随即打算先将话头压一压,他说道:“洪先生,咱们先看看话剧吧,等话剧结束咯,我便与你好好说说。” 洪深知道这小子,是故意在卖关子。 但他是有涵养的人,轻易不会动手打人,点点头说道。 “那便看完再说,伱近来不是在推进妇女解放运动吗?这部片子也可以看看,女性有时在逆境之中的力量,实在是比男子还要强大万分。” 听到这句话,包国维顿时起了兴致,这部片子在他的脑海里是没有印象的。 “先生放心。” 舞台上面,各色人物很快粉墨登场,首先是一名名叫杨寿昌的富翁,晚年丧子,儿子不慎摔死,而侄子道培伙同陆守敬,共同想要侵占家产,用计诬告儿媳余蔚如不贞,致使蔚如扫地出门。 这个故事桥段,在后世几乎被用到烂了,可在这个时代,对于观众来说还是很有看点。 “多年前,这部片子在沪市上映的时候,可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拯救了彼时国内电影的低潮期,如今也改编成话剧,登上了舞台之后,也有不一样的风味。” 洪深点了点头,他说道:“这部电影我已经看了许多遍了,话剧这还是第一次,秉文若是有所感悟,可畅所欲言。” 一看到开头,包国维就已经是看到了结局了,实在是不怪他不懂得欣赏艺术,而是来自后世的各种狗血剧情已经充斥他的脑海之中了。 但总是还要说点什么的,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感悟倒是没有什么,但是从中我看到了一些,排演话剧所需要注意的点。” “哦?”听到这个,洪深倒是起了一点兴趣。“展开说说。” 此刻,恰巧第一幕结束,洪深便与包国维探讨起来。 “比起电影来,话剧更加的看重于人物情感以及舞台场景的变化,相比于电影制作周期长,可以利用技术剪辑手法等特点,话剧最为重要的还是演员的演技,还有对于台词的展现。” 包国维侃侃而谈,最后抛出一个结论。 “于我看来,话剧或许更加倾向于抽象化,让观众去脑补的故事展现,而电影则是更加倾向于具象化,将画面直接展现给观众,这是二者的本质区别” “抽像化?具象化?” 坐在旁边的黎明伟给包国维整懵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但洪深却面露惊讶之色,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要将包国维的脑袋给看穿,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包国维打了一个哆嗦,浑身不舒服。 难道自己说错话了?没有吧,这番话十分正确啊,自己从后世的研究论文里面摘抄出来的。 还是说,太过于超前了? 可却见洪深有些激动地说道。 “包秉文呐包秉文,都说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任谁见了你都要收你为徒,今天我算是领教了。” 原来是夸啊? 包国维呼出了一口气,这人说话怎么不喘大气呢,给自己吓了一跳,后续怎么跟他好好辩论一番,都想了一下。 “你可别觉得,我是在恭维,我洪深绝对不恭维人!你这番话要是放在学校之中,作为毕业学生的答辩,我能够给你一个满分!” 黑暗的剧场里面,依旧能够看见洪深那亮晶晶的眼神。 洪先生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黎明伟知道,包国维这小子是一个天才,没有想到竟然天才到这种程度。 他不会什么都会吧? 还是说,这小子身上是有大气运的? 脑袋里面胡思乱想着,黎明伟心里面合计着要不要找个风水师父之类的,好好看看包国维身上的古怪。 他到底是神是鬼? 随后,一个包国维无比熟悉,耳朵都要听出茧子的话,出洪深的口中发出。 “秉文,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专门学习戏剧么?依我看,你在这方面的天赋比起文学医学之类的,要高太多了,而且戏剧方面与文学也是有交织的,你可以不放弃文学方面的创作。” 洪深这下子里,看向包国维的眼神都如同宝贝一般了。 他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沪市的大能,都护着这小子了,不是他长得顺眼,不是他长袖善舞,而是真正的百年难遇之天才! 对于这样的邀请,包国维如同前面无数次一般,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露出笑容,“委婉”地拒绝了。 “不学。” “呃~” 洪深想过他会拒绝,没有想到会拒绝的那么简洁。 怎么着,你也应该长篇大论一番,说什么实在没有精力之类的云云吧? 一句不学是什么道理? 老夫心里难受啊!这小子不按照常理出牌。 洪深的脸憋得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包国维早就已经麻木了,在发现了他不必长袖善舞,不必八面玲珑,也能够得到他人的重视和尊重以后,便懒得再伪装了。 实在是没有必要。 果然,作为一名很有经验的长辈,洪深是会给自己台阶下的。 他脸上也露出尴尬的笑容,指着台上转移话题说道。 “快看快看,这富翁杨寿昌的孙子,蔚如的孩子余璞,入学了杨寿昌所建设之学校,余璞彬彬有礼,胆识过人,得到杨寿昌的喜爱,可惜爷孙不能相认,实在是令人揪心啊!” 洪深动情地演说一番,成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舞台之上。 包国维一边聊天,一边也在关注舞台上面的剧情走向。 只能说,这种剧情若是放在后世的网文小说里面,会给读者挑出一百个毛病,什么逻辑不通,太过于狗血,虐主之类的云云。 但从情绪上,这部话剧的编排是成功的。 儿媳余蔚柔弱之中带着母性的刚强,即使面对无端的污蔑,还是含辛茹苦的将儿子余璞养大,供养其读书。 女演员的演绎,成功将这种状态转达给观众,让人情不自禁同情她的遭遇,想要看到她得到幸福,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那一天。 当然,还有富翁杨寿昌晚年丧子,平日里从来都是乐善好施,兴办教育,可却得不到好结果,反倒受到侄子等恶人的算计。 还有侄子道培与陆守敬狼狈为奸的丑恶嘴脸。 故事的结构简单,脉络清晰,场景也就是那几个。 包国维在后世看了无数类似的套路,甚至于某些苦情剧之中,都将这种手法用烂了。 但依旧是被这种套路化的剧情给感染了,急迫地想到看到爷孙相认,恶人得到惩戒的那一幕。 “该死,就知道水剧情,快点相认啊!明明这么明显,相认有什么难的?” 包国维心里被挠得心痒难耐,嘴上不免骂骂咧咧地说道。 逗得旁边的洪深哈哈哈大笑,他这会儿像是找到了自己,身为一名长辈该有的存在感。 他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说道:“秉文呐,不可被其中的情绪所纷扰,你应该看到的乃是在这其中,所蕴藏的道理,以及所呈现出的现实意义。” “意义?” 听到这个词,包国维皱起了眉头。 实际上,他十分反感在每一部文学文艺作品中,去刻意的寻找意义。 故事便是故事,故事从一开始,只是为了传递信息和情绪而已。 某种程度上,更加像是一种娱乐形式。 强行将故事赋予教育意义,将会适得其反。 后世许多作家,如余华等都曾经做过关于自己文章的阅读理解。 很多时候,作家这样写只是因为感觉而已,非要过度解读实在是没有必要。 但这些,包国维是不会长篇大论和对方争论的,没有意义,谁也说服不了谁。 他只是反问说道:“先生不觉得,话剧电影小说好看才是第一要务,至于意义嘛,有也是好的,没有也是可以的。” “这如何使得?!”洪深像是看了鬼一般,拧着眉毛说道。 “若是文艺作品没有了教育意义,那和街上卖艺说书卖春有什么区别。” 包国维心想,某种意义上,跟这些形式也没有区别,只不过更加雅一点罢了。 他想了想,回答说道。 “雅俗共赏,才是最好的道路。” 摇了摇头,洪深这会儿又有些失望了,包国维终究是不能事事如他心意。 他反问说道:“既然如此,秉文你的《回答》是如何写出来的,你的《活着》又是如何写出来的?这些都是十分优秀的富有教育意义的文学作品。” 洪深的眼睛如鹰,紧紧盯着包国维,十分惋惜地说道。 “秉文,你近来还是走错了道路,从《射雕英雄传》这类街头说书之作,到《教父》这种声色犬马,年轻人还是要洁身自好,不可为花花绿绿的世界所迷惑” 他如一名严师一般教训起来。 包国维却是摇摇头。 “先生错了,我创作《活着》的时候,身处于杭城之中,感受到如今我华夏底层百姓之挣扎困苦,有感而发,凭着一番意气,书写而出,从来没有刻意追寻什么意义。” 洪深气笑了。 “你说,凭借着一腔意气,也可以写出好文章?” “若有意气,又何须矫揉做作?” “好一个矫揉做作!”洪深这会儿是彻底气到了,起身便打算走了。 这小子,不正是明里暗里,说他们这些追求教育意义文艺作品的人,乃是矫揉做作吗? 黎明伟当即就急了,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连忙拉住洪深,解释说道。 “洪先生!不必动怒!秉文他还是一个孩子,有一些天真的言论,也是正常的。” “孩子?他今年.”洪深还想像是从前那样,指责一番对方,却不想在这上面噎住了。 想一想,他娘的这小子还真是十七岁,确实还是一个孩子. 这样一想,洪深更生气了,心中一股郁气无处发泄,甩开袖子就要走。 这个时候,台上的演员已经在谢幕了。 《孤儿救祖记》这部剧结束了。 身后传来包国维清晰而又不带感情的回答。 “先生要不要听听,我对于这部话剧的回答。” “我不会帮你”洪深怒不可遏,想着包国维应该是想求自己排话剧的,没想到是说这个,当即话又说了一半。 他撇过头去。 “用你那所谓的意气吗?” 包国维笑道。 “用魔法打败魔法,我分析一番意义,并且告诉先生,就算不用刻意去追求什么教育意义,也可写出一篇富有文学性的故事和小说。” “口气倒是不小!” 以洪深如今在演艺界的地位,实在是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不过他想想其中利害,决定还是听包国维说一说。 “我倒是要听听,你有何话要讲。” 他今天的脾气有些暴,说完便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 此刻,剧场的灯也亮了起来。 其他观众看到这里似乎吵起来,连忙跑出了剧场。 在民国的沪市,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先生们吵着吵着,拔出一把枪,指责对方是什么曰本人的特务之类的云云,都是有的。 灯光下面,包国维的脸白得有些发亮,但依旧是神采奕奕。 他中气十足地说道。 “‘惩恶’、‘劝学’、‘扬善’,此乃这部剧的三大中心主旨也!” “我便从这部剧,好好与先生说道说道,还请听好了” 第240章 《肖申克的救赎》与赌约! “从艺术成熟度上和完整性来说,这一部《孤儿救祖记》可以说是如今华夏电影以来之首屈一指。” 包国维一上来,就给《孤儿救祖记》这部作品下了一个定论。 “从前咱们的早期电影,总是无法摆脱对于西方电影的一味模仿,所创作出来的作品往往都是不伦不类。” 听到这话之后,黎明伟也点点头说道:“秉文说得这话倒是十分有道理,咱们从前总是对着西方的作品,依葫芦画瓢,少有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甚至于更趋近于京剧的表演形式,反倒是不像是一部电影,或者是话剧了。”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洪深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但他还是说道。“我华夏如今各方面都落后于西方,只能做一个好学的学生,所以这与你之前所说的有什么关系?” “先生稍安勿躁。” 包国维觉得这个洪深是个急性子,好在自己挖了一个坑,倒也不怕对方没有耐性。 “所以,于我看来《孤儿救祖记》的火爆和地位,是理所当然的。 我没有看过电影,但从话剧中便可以看出,创作者力求形象和情景的生活化和真实性,连台词都带上了江南地区常有的俚语和方言,这个乃是突破性的。 特别是他实现了文化的融合,利用西方电影的技术和手法,再展现出华夏文化的元素和特点,展现出属于咱们华夏人自己的人情剧。” 听到这番话之后,洪深脸上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他点点头说道。 “分析的偏僻入理,可惜你太过于固执。” 包国维撇撇嘴,这老小子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现在要回到我先前所论述的问题,艺术作品之中所呈现出的教育意义是需要刻意为之的吗?一味的追求所谓的意义,而后抛弃观众最为基础的感受,是值得的吗?” 黎明伟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秉文,你前面可是将这电影分析的头头是道,不正是证明一部电影教育意义的重要性吗?” 他倒不是想要反驳包国维,只是现在更像是一个学生一般提问,想要从中了解到更多对于拍摄电影有所裨益的知识。 包国维摇摇头,抛出一句疑问。 “若非是感同身受,岂能够产生共鸣?我相信郑正秋先生创作这部作品的时候,是经过长时间的调查研究的。 儿媳妇余蔚在底层生活的困苦挣扎,一些底层百姓的淳朴,一些底层百姓的阴险狡诈,能够呈现出这些真实感,并非是坐在办公室里面纸上谈兵能够做到的。 敢问先生,这些都是刻意为之吗?” “这”洪深陷入了沉思之中。 “还有,剧中颂扬了教育对于普通百姓的重要意义,既有亲情的抒发,也有关于良知的表达。 故事呈现了这一切,都是咱们身边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刻意为之,以课堂的形式让读者知道教育的意义。 若是台词中包含着大段大段的说教,恐怕观众也并不会买账吧?” 包国维越说越快,嘴巴犹如连珠炮一般,个个咬字清晰。 洪深感觉自己有些招架不住了,都说不出话,心里面当即后悔了,早知道这个包国维能说会道,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创作者,只需要好好的将故事写好就行了,其他的交给读者和评论家,不必画蛇添足。” 听到这句话,黎明伟坐不住了,他当即取下自己的胸口别着的钢笔,随手捡起一张废纸,便将这些理论都记了下来。 仿佛是武侠小说里面偷学武林秘籍的侠客一般。 “随心所欲,还是太过于乱来了,一味追求故事,难道不会落于俗套,成为街边说书人的市井小说?” 洪深显然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包国维的理论,毕竟让一个人改变他的固有认知,实在是有些困难。 不过这会儿,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怒气冲冲,反倒觉得包国维的确是言之有物。 “四大名著,也曾经出自市井小说,也曾经是末流的通俗之物。” 这句话一出,洪深当即感觉自己如遭雷击,整个脑袋都一片空白。 自从白话文运动发展以来,《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这几本名著就得到了学术界的认可,产生了稳固的地位。 胡适曾经还提出这样的观点。 “吾国第一流小说,古唯《水浒》《西游》《儒林外史》《红楼梦》四部……” 足以说明,当时四大名著已经在文化界有着崇高的地位。 洪深还想要辩驳一二。 “四大名著不同,他们乃是古时” 可他说到一半,便也觉得自己的言论有些不妥了。 没等对方说完,包国维便继续说道:“不说一百年前,近些年还有说书人,在街头还能够听到有人说水浒西游,这世间的文学作品,从来都是从俗到雅的。” 针对于这种论调,后世已经讨论过很多了,包国维只要拿到现有的论据,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相差将近百年的见识,即便是洪深这样的人物,也无话可说。 包国维乘胜追击,发出最后一问说道。 “况且,我还要问一问先生,作为一个创作者就一定比读者要高级吗?就一定比读者懂得更多正确道理吗? 若非如此,你如何能够保证,所创作出来的作品,并非是误人子弟?” “我这.” 洪深犹如受到了最后的暴击一般,整个人的肩膀都有些垮了下去。 这一回,他是真的被问倒了。 是啊,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创作者凭什么好为人师,他一定就比读者要更加先进吗? 他能够确保自己所阐述出的观点,教育出的理念是正确的吗? 如若不然,岂非是误人子弟? 当教育的意义都消失了,所谓的严肃文学和矫揉做作有什么区别? 可他还是不甘心,洪深抬起头,发出最后一问说道。 “秉文,既然你说了这么多,那你说,到底该如何创作?还是说,你有更好的方法?” 包国维则是很自然地回答说道。 “不追求所谓意义,不好为人师,不想着流芳百世。” “唯一要做的,仅仅是为读者写好故事,说出读者心中所想,抒发读者胸中郁气,在此基础上,呈现出当今时代之风貌,留予后人评说。” “好好好!” 洪深手都有一些颤抖了,与包国维的这一来二去的交锋,甚至让他感觉自己真的上了战场一般。 他脸上露出苦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指着包国维笑骂说道。 “包秉文,能够在戏剧理论上面成功说服我的,你还是第一个。” “不敢当。” 见好就收,包国维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当即拱拱手,给予对方应有的尊重。 “诶呀!” 黎明伟刚刚是和事老的模样,这会儿看到包国维赢了,当即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用拳头重重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没有想到,这一幕也被洪深看到了,只能十分尴尬地缩缩脑袋,当做无事发生。 洪深自然也没有计较,他只是有些疑惑,好奇地询问道。 “秉文伱与我长篇大论,讲了这么许多,该不会只是为了说服我吧?” 包国维还正在等对方问呢,当即说出了一个词语。 “救赎。” “救赎?” “对。”包国维看向了舞台上,还没有收拾完的场景,上面还写着这部话剧的标题,继续说道。“传统与现代的交织,和宣传社会改良,在我看来,这一切种种都是一种救赎,无论是出于个人的救赎,还是出于社会的救赎。” “而这,是我接下来,想要创作出话剧的主题。” “凭借着这一股子意气?”洪深如今也有些迷糊了,心里头还有些不确定。 “我想先生应该还不是很服气吧?仅仅是通过理论的话,也仅仅是纸上谈兵,既然是研究的故事,那不写出一个怎么能说明问题呢?” 洪深眯起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要以今天我们讨论的问题为主题,然后结合你所说的救赎,写出一部话剧剧本?” “怎么了?先生好像不太相信?”包国维反问道。 “我实在不相信,你能够有这个巧合,恰巧写出一部这样的作品,况且还要.”洪深顿了顿继续说道。“展现出一定的文学性。”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小子别想拿《教父》,那种小说来糊弄我,起码也得是《活着》这种级别的。 “先生,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 “打赌?” 洪深疑惑地看了一眼包国维,又转头看了一眼黎明伟,后者脑袋已经有些宕机了,今日发生的一切,实在是要素过多了。 但黎明伟听到“打赌”这个词语的时候,立即对洪深使起了眼色,眼睛里面的意思很明显。 快跑!快跑!不要和包国维打赌! 可洪深仅仅是犹豫了一下,便转头看向包国维问道:“怎么个赌法?” “若是先生输了,便拜我为师。” 咚! 紧接着是一个男子吃痛的声音。 “黎大哥,你没事吧?” 包国维好奇地看过去,发现黎明伟这小子将自己的膝盖,重重地磕在了椅子护手上。 “没没事。”黎明伟一边摆手一边脸上扯出笑容。“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黑暗之中,黎明伟看不清楚洪深的表情,但是他已经开始后悔,带洪深来见包国维了。 包国维这个人简直是坑爹啊! 洪深若是成为了包国维的徒弟,那自己这个算是洪深半个徒弟的,是不是得叫包国维一声师公啊? 更不要说,如今电影界话剧界之中,又有多少间接直接洪深的徒弟了。 包国维这小子,是要做所有人的师公啊? 洪深又给包国维气笑了,他觉得很荒谬,但是想了想又确实是眼前这个臭小子,口中可以说出来的话。 他从牙缝里面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若是你输了呢?” 包国维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若是我输了,我便放弃自己的执念还有所谓的意气,不再涉足其他领域,安心拜入先生门下研究戏剧,如何?” “.” 黎明伟脸上抽了一下,心中不由得吐槽起来。 这个也算是惩罚吗?多少人想要拜入洪深的门下,都不得其法,你包国维是不是在奖励自己啊? 可想了想之后,黎明伟又有些释然了,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一种奖励,但是对于包国维来说,这就是一种惩罚了。 以他的精力和涉猎之广,将其限制在戏剧这一门类之中,就像是将一直天性好玩的猴子,锁在了笼子里面一般。 洪深眯了眯眼睛,上下审视包国维一番。 他以往看到的年轻人,都是谨小慎微,生怕做错点什么,唯有眼前这个人包国维,胆大包天,出言不逊,目无尊长。 可偏偏,自己又拿他没有办法,不是因为其他人的没有办法,只是因为他的能力实在是出众。 不出所料,包国维这个条件的确说到了洪深的心坎里面,就算是可能付出一世英明尽毁的代价。 他也有那么一点,想要试一试的冲动。 “你这个人赌约倒是有趣,不过我不需要你单单学什么戏剧,荒废了你一身本领,只要你好好跟着我学戏剧,为严肃艺术创作发光发热,不要再写什么劳什子通俗小说,我便是心满意足了。”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 就这么简单?自己只是信口这么一说,这个洪深竟然真的答应了? 不怕真的要拜入自己的门下么?作为一个戏剧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还能够反悔不成? “但是。”果然,洪深还有一个转折。“想要让我拜你为师,这点筹码可是不够的。” 包国维一听,竟然还有戏,不免饶有趣味地问道:“先生还有什么条件?” 洪深眼睛一眯。 “首先你的这部话剧,要在上映的一个月之内,取得沪市上座人数的桂冠。” “其次,既然是你包秉文的作品,我届时可是要请来沪市文艺界的知名人士前来一观,当然一些外国友人也是必不可少的。” “你若是能够得到六成以上人数的认可,我便公开拜你包秉文为师!” 包国维则是很嚣张地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八字。 “八成以上!” “好!!”洪深感受到了包国维身上的不羁和自信,并且对于他的干脆和勇敢,感到心中无比的快意。 “一言为定!” 这就立下赌约了?是不是稍微有些草率? 黎明伟在心中不停地吐槽,脑海里面一会儿闪过包国维拜师的画面,紧接着章太炎先生怒气冲冲地从姑苏到沪市,要清理门户。 一会儿又是洪深先生拜包国维为师,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沪市,届时万人空巷,每个人都对这个惊世骇俗的事情,指指点点。 而洪深,这位在戏剧界地位崇高的人物,对着包国维叫上一句师父。 怎么想,怎么离谱。 但意料之中的见好就收没有出现,黎明伟只听见包国维大声说道。 “一言为定!” 洪深呼出一口气,似乎觉得包国维根本不可能达成这个成就。 人总是又极限的嘛。 他心里这样想着。 包国维写完《活着》之后,转而开始写《教父》之类的通俗小说,不正是说明,他已经没有了这方面的灵感了么? 想要再写出一部《活着》谈何容易? 平常的作家,一生能够有一本代表作已经是不易了,包国维不可能再写出一部类似于《活着》,或者是超越《活得》的作品了吧? 况且,洪深请来的那些业界大能,可不是如喜欢《活着》《射雕英雄传》的市井普通人,那个个都是戏剧理论界的翘楚。 能够被包国维的套路所吸引? 打死洪深也不相信! 所以他脸上露出笑容,扭头看向包国维问道。 “秉文,既然如此,就不要再卖关子了,说一说你的那个什么话剧吧!” 他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咱们定下了赌约,那我也不好参与其中的创作了,你便另寻他人吧!你且放心,我洪深从来都是清清白白,不会因为赌约给你使绊子的。” 这一点包国维是相信的,这位先生性格或许有些执拗,但是人品还是没有话说的。 一颗想要创作出好作品的心,想要推动华夏戏剧行业发展的心,也是做不得假的。 “这是自然。”包国维点头应是。 随后,简单地思虑一番,觉得直接将这剧名说出来最好。 “实际上也很简单,乃是一个关于救赎的励志故事,在我心中也构思了很久。” 抄多了以后,包国维说出这种话,都完全脸不红心不跳了。 主要是,他也习惯了,再扯什么自己是从梦里面想到的这个故事,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借口,属实是有些矫情了。 不如直接说,自己构思的来得实诚一些。 而现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他也有了自己的文学能力,能够进行一定的改编。 所以,他朗声说道。 “救赎与坚持乃是主旨。” “剧名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做肖申克的救赎吧!” 第241章 咱们需要新的话事人! 燕京大学。 吴文藻在教师宿舍之中,手里拿着一份最新的《京报》,一篇一篇地看过去最新的实事文章,不由得皱起眉头。 “近来这个包秉文出现的频率倒是很高,看起来乃是现今文坛的当红人物啊!十七岁的年纪,连司徒雷登校长都想要邀请他来燕京大学讲学,实在是羡煞旁人。” 吴文藻也算是一个名人,十六岁便考入了清华学堂,二十二岁便赴美留学,二十七岁获得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学位,去岁刚刚二十八岁便成为了燕京大学的教授。 也算是年少有为。 他在美国主修社会学,也算是当时民国社会学的知名人士,国内相关学科的开拓者之一。 连他看到包国维在中西女中上面的,关于“妇女解放运动”的演讲内容,都觉得十分具有社会意义。 “包国维真是一个天才,妇女解放运动就该是如此,女子要有自己的生产力,有了生产力就有了力量,一如国家一般,这马克思的书我也是偷偷看过的。 还有这个新式的女士内衣,我看起来比起洋人的还要好太多了,婉莹你回头要不要试试,我托人从沪市给你买一些,听说很舒坦。” 吴文藻抬起头,对着面前的女子说道。 女子的身子顿了一下,昏暗的灯光下面,她伏案写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清楚。 吴文藻在学术上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天才,可是在洞察人心上面,却是差了许多。 就如他看不清眼前这个认识多年的妻子,时常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而争吵。 她出生于大户人家,乃是榕城的谢家,自小便经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吴文藻也事事顺着她,生怕她有些什么不开心。 总是要像个小姐一般的宠着,她向来都是如此,自小便是如此,吴文藻心里时常这样想着,安慰自己。 可过了半晌,妻子还是不理会自己,这让吴文藻心里面开始犯嘀咕。 这是怎么回事?今日又不快了? 可他总是忍不住说话,憋了半晌还是说道:“听说你几月前去了一趟沪市,参加了一次文学界的聚会,聚会上都是一些文学界的翘楚,其中也有包秉文这个人,甚至还因此出了一首名作《你是人间的四月天》,那样的场景想一想就让人向往,当时我真该和你一起去的。” 咔嚓! 突然听到金属断裂的声音,吴文藻朝着前面看去,竟然是妻子手中的钢笔,笔头弯曲了。 吴文藻脸上抽了一下,这未免也太过于用力了吧?这才刚刚买的派克钢笔,花了快三十大洋,让人有些心疼。 可吴文藻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出口,怕太过于怪罪又让妻子不快,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听说这个包秉文也是个顶厉害的人物,不仅仅成立了女子联合会,甚至还通过写作赚了许多钱,实在是令人羡慕,既能够实在自己心中报复,又能够得到社会各界人士的认可,还能够赚上许多钱,实在是一件美事。” “诶,听说林徽因他们,经常在沪市的家中邀请一切社会名流,共同喝茶聊天,办一办文学沙龙,你说包秉文会不会也经常光顾?” 吴文藻似乎真是一个愣子,就在旁边不停地叭叭叭个不停。 每一句话都好像朝着谢婉莹的心口处戳去,本来抄写这些已经足够烦躁了,还要受到吴文藻这持续不断的刺激。 谢婉莹终于忍不住了。 包秉文他凭什么? 特别是吴文藻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彻底忍受不住了。 重点是,他还与林徽因要好? 自己的家世、才学、气度哪里差林徽因了?或许外貌差了那么一点点,但外貌很重要么? 梁思成、戴望舒、徐志摩这些人,看到了林徽因就犹如看到了天使一般,凭什么? 她林徽因,不思考着怎么研究学术,成日里举办什么沙龙,成日里就想要出什么风头! 还有那个包秉文,乃是一丘之貉而已! 一看到自己面前,一遍又一遍抄写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她就来气。 两千遍,每一遍都似乎是在戳她的心窝子。 因为每一次抄写,她都能够想起林徽因那个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中的妒火便油然而生,怎么灭也灭不去。 这时候,她终于是爆发了,将桌上的一大迭抄写的文稿,一股脑扫在地上。 轰隆地一声,桌上的一切摆件都掉落在地上,连那支吴文藻为他新买的钢笔,也一同掉落在地面上,发出叮呤咣啷的声音。 “够了!” 谢婉莹大声地吼道。 “怎.怎么了?”吴文藻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睛里面都是懵逼的模样。 “莫要提那些人了,都是些爱出风头的家伙!” 她似乎要将心中的郁闷全部发出,对着丈夫歇斯底里起来。 吴文藻有些震惊,他很少看到妻子这样,往日里她所写的文章,不都是宣扬真善美的吗? 为何到了自己身上,竟做不到了呢? 可他不知道的是,人都是具有欲望的,人也都是会嫉妒的,当你的情绪被隐藏起来,被压抑住得不到释放之后。 长久下来,性格也会变成越发极端。 不知道过了多久,妻子好像已经发泄好了,只是一口一口地喘着粗气。 “我一个人出去静静。” 简单的话语之后,她便独自一个人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吴文藻也不敢问,只能在房间里面,静静地等她回来。 一直到了天完全暗下来,谢婉莹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一回到房间里面,就拿起了纸笔,开始了创作。 无论吴文藻怎么在外面叫,她也都不愿意开门。 “看起来,咱们的秉文先生,今后可真的要成为大老板咯!” “实在是无法比较,我于十七岁之时,仍旧彷徨于如何不被算术老师责骂,如何才能让家里多资助一些生活费,而秉文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甚至还经营起了自己的公司。” “诶诶诶,肤浅了各位,秉文并非仅仅只是为了赚取一些金钱,更加是为了妇女解放事业,这一点不可忽略。” 看到众人一番追捧,戴望舒这个忠实迷弟,自然是不能够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 所有人都收获了快乐,觉得自己照顾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天才。 毕竟不是有个传言,包秉文特别喜欢“人前显圣”吗?对了,还比较喜欢大的,可这种事情怎么好放在场面上说。 而只有包国维一个人,觉得自己十分尴尬。 就像是在后世某底捞,被一群人围着唱生日歌一般。 看似十分具有脸面,实际上尴尬的让人抠脚。 叹了一口气,包国维环视周围。 预料到文化沙龙之中会有许多人,但没有想到能够见到这么多名人。 包国维坐在沙发上面甚至有些局促,准确的说,是林徽因和梁思成二人在沪市的家。 上次在徐志摩家中办了一场文化沙龙,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在徐志摩同志的带领之下,小包差点被洋人抓到了巡捕房之中,好在后来化险为夷。 后续徐志摩也单方面对大家表示了歉意,并且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去那种地方了。 可依旧还是被众人剥夺了举办文化沙龙的权利,大家一致认为,他才是“罪恶”的源头,所以要从这里掐死。 徐志摩妻子陆小曼,也对于这个决定阐述了自己的观点,给予了最大力度的支持。 林徽因对于梁思成进行了一场极其深刻的谈话,于谈话中,梁思成同志承认了自己的作风问题,并表示下次不会再犯。 其他人的应酬包国维都是拒绝,但是林徽因“太太的客厅”包国维是不能够拒绝的。 当然不是林徽因长得好看。 而是因为在“太太的客厅”,可以认识更多的民国知名人物。 比如今天的卡司就有些让包国维惊讶。 沈从文、金岳霖近来刚好来沪市做学术交流,再加上徐志摩、梁思成、费慰梅等人。 刚好凑上一篇冰心女士后来写的《太太的客厅》。 当然,现在《太太的客厅》之中,也少不了包国维一个名字。 “中原那边又要打起来,国府、军阀、地方派系每个都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都想要从中攫取出巨大的利益,而最终苦了的也只有百姓!” 包国维到场之后,例行一阵吹嘘之后,众人不由得开启了新的话题。 金岳霖刚刚去了一趟金陵,看起来是获取了什么情报,十分感慨说道。 既然是文化沙龙,自然是主人备上一些茶水点心,各个学术界的顶层人物,在这里互相交流。 一方面是切磋学术问题,一方面也是在交换宝贵的信息。 这个时代,可不像是后世,利用移动通讯软件便是可以轻松的交流。 林徽因性格实际上十分的活泼外向,再加上甜美的模样,也难怪那么多民国绅士会为她倾倒。 而她的知识面也是十分广,并且具有理性,什么话题都能够说上两句。 她压低声音说道:“金陵方面能赢吗?” 语气里面似乎不太想国府赢。 沈从文如今还是一个眉眼和嘴角都带着笑容的翩翩公子,身上散发着一股子书卷气。 他分析说道:“金陵方面是能赢的,从各方面分析来说金陵具有更多的经济和军事优势,对外也得到了英美的支持,而反常联军则是主要得到了曰本的支持.” 对于这方面众人讨论激烈,后世和平年代,都有无数人热衷于键政,更不要说在这个动乱的年代。 国家局势永远是最为重要的话题,关系到所有人的命运。 “和平,才是最好的,我希望永远都不打仗。” 说话的口音有些奇怪,包国维注意到场内有一个深目高鼻的外国女人。 前面林徽因便已经介绍过,这位叫做费慰梅,是一名美国汉学家,也是艺术和建筑的资深学者。 如果说林徽因有什么极其要好的西方朋友,那这位费慰梅可以算是一个。 包国维微微地摇摇头。 这位美国人说出这个话的时候,怎么会想到,美国才是二战之中提供武器最多的国家之一,最后甚至成为了最大受益者。 在一百年后,他还是那个时空之中,世界上一切麻烦与战争的制造者。 林徽因注意到包国维的异样,熟络之后,她明显大方不少。 “秉文为何不谈谈自己的见解,这场战争,伱觉得什么结果才是最好的。” “是啊!是啊!秉文不要吝啬,快些说说你的见解。”徐志摩像是憋坏了一般,这一天光顾着起哄了。 包国维迟疑了一下,他本来没有打算说的,但是既然有人问了,他便说上一说。 “我认为双方哪一家赢了都没有啥好处。” 听到包国维这话,众人都点了点头,他这个回答倒是中规中矩,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 后面无非是什么“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老生常谈了,没有什么新意,也没有人能够提出更好的结论,以及解决的办法。 “于我看来,无论是金陵方面还是什么地方豪强,甚至于还有洋人,都救不了如今的华夏,因为他们的根本目的就不是救华夏,只不过是实现自己的利益罢了,与从前的封建地主没有什么区别。” “这” 徐志摩迟疑了一下,他觉得包国维的思想有些危险,有些奇怪,但想想他是包国维便释然了。 他可是包国维啊,你能够跟他计较么? 沈从文见到包国维是很高兴的,他觉得对方身上的气质与自己和契合,虽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点点头说道。 “当局者的执政是要批判的,忽略了真正的民间疾苦,犹如空中楼阁一般,只可惜如今也只能如此,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都是所有人的基本看法,可不曾想包国维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竟然说道。 “于我看来,这些什么狗屁倒灶的光头都没啥用,还有什么资产阶级也都是泥人,他们与其说是资产阶级,不如说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封建地主,只会想着搜刮钱财,然后换着黄金,也便是从前的田地,将民脂民膏存入到银行之中,就如封建地主将银钱埋在地下一般。” “这样的人,你能指望他们救国吗?” 这话一出,场内的所有人都冒了一身冷汗。 却不想包国维后面这句话更加大胆。 “想要救华夏,是时候该换个‘地主’了,去找一个全新的话事人,真正想着带领大家伙走向繁荣,走向胜利的话事人。” 第242章 “肚兜大王”包国维 “我们需要一个新的话事人?” 听到这个话之后,徐志摩差点把下巴都掉下来,话里面的意思哪个人的心里不明白。 包国维这小子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他又开始发疯了? 可包国维疯了,大家可不敢跟他一起发疯,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开始装死,都不做第一个说话的人,仿佛发出什么评价就马上会被抓走一般。 “啊哈哈哈,秉文兄又开始说胡话了,各位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徐志摩最先反应过来,他已经有些习惯了,包国维向来都是如此,连金陵方面的光头都不管他,咱们这些人大惊小怪有什么用? “对对对,那个.咱们是文学沙龙,今天呐就不谈与文学无关的事情了,我听说秉文近来又要准备新作品了,不知” 林徽因脸上也露出尴尬的笑容。 包国维哪里都好,就是胆子太大了,时常让人心惊胆战,还得快些将这尴尬的气氛给圆回来,不然回头传出去又成了某某报纸的头版新闻了。 可她刚刚说到一半呢,这个时候有个人便有了不同的意见。 “那个.” 费慰梅举起手,作为一个外国人,她虽是华夏通,但还是不解众人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 “话事人是什么?我们为什么需要一个新的话事人?” 她显然误解了其他人的意思,将这个我们,看作了在场这些人。 还以为包国维是在和林徽因争吵,要换一个新的文化沙龙主持。 这让费慰梅觉得有一些不悦,这位年轻的华夏人听说还很有名,是不是有那么一些不礼貌了。 林徽因看到费慰梅皱起的眉头,当即便明白她误会了,连连摆手说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秉文是在和咱们说新作品呢!” 徐志摩也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他一拍桌子说道:“就是如此,就是如此,秉文乃是与我们说新作品呢!” 包国维坐在中央,享受着众人的目光,决定作为一个前世的宅男,还是少参加一些这种聚会。 有时间多写写小说,多陪陪小娇妻,它不香么? 沪市,光华大学。 自从徐志摩和包国维交好之后,在课堂上便时常提及自己的这个好友。 不仅仅说他乃是当世年轻人之中的第一大文豪,还是一个国家今后的栋梁之才,甚至还发出了一声感慨。 “若是我国家有一万个包国维,那么何愁欧美列强的欺辱?” 这也并不是徐志摩喜欢吹捧包国维,只是说学生们喜欢听这些。 实际上,在光华大学的教学过程之中,徐志摩惊奇地发现,包国维在沪市学生群体之中的影响力,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甚至有女生,不知道从哪里剪下来的包国维画像,贴在自己的书本上,美其名曰要包秉文先生时刻激励自己好好学习。 实际上,每到中文课的时候,就开始看着照片犯花痴,神游物外的脑袋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就产生了一个尴尬的现象,徐志摩每当讲起什么外国文学家的时候,学生们就开始昏昏欲睡。 徐志摩一讲起与包国维的趣事,并且开始漫无目的地侃大山,台下原本昏昏欲睡的学生们,立即就会抬起无数地求知欲。 这让徐志摩感觉到有一种挫败感。 自己如此努力的备课,力求想要讲出更加有趣的文学史,可这些学生们竟然都是油盐不进? 反倒是一个包国维,仅仅是一张照片,或者是几个传闻,就让他们深深的印在脑海之中。 若是徐志摩出生在后世,或许才会知道这个现象的准确表达。 偶像! 当然,对于包国维的追捧,也不全都是坏处,至少这些人提高了学习的积极性。 特别是每当他将自己的教导,改编成诸如“秉文曾经这样说过”之类的话术之后。 叛逆,不听话的学生,因此减少了很大一部分。 而今日正值周日,在光华大学的某个教室之中,却依然有两个女生,在这里埋头写着什么。 一名理着新式女短发的女生,有着一对闪亮的大眼睛,她甩了甩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腕。 吹干了笔记本上面的墨迹,对着旁边的女生兴奋地说道。 “文莹!你快看,我将秉文先生最新的《论妇女解放运动》演讲,给好好地抄录了一遍,不用再去买什么新报纸了,回头便可以时常拿出来看一看。” 名叫文莹的女子,手里端着一本《良友》画报,似乎在上面津津有味地挑选着什么。 文莹将《良友》放在了桌上,很认真地看向了自己的好朋友林雅茹。 林雅茹觉得她又要责备自己了,又是什么你快要被包秉文勾走魂魄了,你巴不得现在就成为他的新娘,人家都有了未婚妻你还想当姨太太之类的话。 这让林雅茹觉得很委屈,她想要不如此,可总是改正不过来。 林雅茹低下头说道:“知道了文莹,我今后不会再如此痴迷于包秉文了,他终究和我差得太远了。” 可是林雅茹也有自己的理由,她如今也学着包国维的语气说道。 “文莹你不可不讲道理,什么事情都需要实际调查清楚,有了调查才有发言权,秉文先生他并不是一个品性差的人,相反他是一个值得我们学习之人。 不仅仅体现在他的文学造诣,还有为人处世方面,本来我还气愤于其他人对于秉文先生的污蔑。 而近来看到了他这篇演讲之后,恨不得自己就是中西女中的学生。 他是真正想要做实事的人,告诉我们女子需要真正的自立自强起来,一味地想要获取其他人的同情是没有用的,只有将生产力将力量,或者说是将枪杆子抓在自己手里,才能够取得真正的胜利” 可以说,深刻研究完包国维的作品,以及说话的方式之后,林雅茹一改从前害羞不善言辞,到现在的能言善辩,她觉得自己也是有所收获的。 至少,这回不会再被文莹说得哑口无言了吧? 可没有想到,许文莹竟然根本没有打算反驳,反而疑惑地说道:“我没有让你不喜欢包秉文啊。” “嗯?”林雅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 许文莹笑着将《良友》画报摆在林雅茹的面前,丝毫不解释地指着上面的图片说道。 “喜欢哪一个,下午咱们一起去公共租界买一件。” 林雅茹看到图片之后,当即便涨红了脸,嘴巴里面结结巴巴地说道。 “文莹,你给我看什么啊!” 林雅茹当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只见得画报上面竟然都是一些内衣的照片,各式各样品种繁多。 由传统肚兜式改良的,这是为了照顾那些一时间没有办法转变过来的女子; 有全包裹加厚的,上面的介绍写着竟然是照顾尺寸较小的女子; 甚至还有半包的,说是为了照顾一些尺寸大的女子,可以增进夫妻感情云云。 材质更是不一而足,颜色从白色、黑色再到紫色、粉色应有尽有。 林雅茹哪里看到过这么多品种的肚兜,虽说脸上很羞,但还是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文莹.这是什么书你该不会看那种书吧!羞死人了!” 林雅茹脸蛋已经变成了一个红苹果,可捂着眼睛的手指还留出一个缝隙。 许文莹当即笑着解释说道:“伱说什么啊,我怎么会看那种书,这个是《良友》你看清楚了。” 她将封面翻过来,指着上面的标题说道。 可看到封面上的女郎,林雅茹更加不淡定了。 上面是一个身穿内衣的金发白人女子,脸上露出端正自信地微笑,甚至还摆出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甚至还很大. 林雅茹顿时张大了嘴巴。 “这这也太大胆了吧,这是能刊登到报纸上面的吗?” 许文莹轻轻敲了一下林雅茹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亏你还自称喜欢包秉文嘞,连他新出的女士内衣都不知道。” “我还以为,秉文先生仅仅是做一个比喻,或者说是支持这个,谁知道他竟然真的制作出来了女式内衣,还这么的” 想到是包国维制作出来的女士内衣,竟然有如此多的“花样”. 还有封面上面这个女郎,简直是太过于劲爆眼球了。 而且,西方人的尺寸都这么大吗? 林雅茹想了想自己的尺寸,有那么一些羞愧地低下脑袋。 知道自己同伴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许文莹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看了包秉文的许多言论,我也越来越认同他的观点,女子便是要自立自强的。 既然要解放,就要从这个放胸做起,从前的“大奶奶主义”,大家总是因为害羞,害怕他人的言语,害怕他人的注视,不敢彻底放胸,这放胸总是归结在部分人身上的。” 许文莹被林雅茹影响,显然也看了许多包国维的理论,这会儿也能够侃侃而谈。 “文莹,你的意思是?” 许文莹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如今有了秉文先生的发明,咱们不是有了更好的选择,既不用担心放胸的尴尬,也可以放松自己的身体,还可以宣誓咱们女子解放的决心!” 林雅茹被对方说得也十分激动,她挥舞起自己的小拳头。 “文莹,你说得对!咱们也要去买这个新式内衣,咱们也要放胸,咱们也要女子解放,这样才是对于秉文先生最大的支持!” “既然如此。”许文莹眯起眼睛,指着画报上面的图案说道。“雅茹你挑一个颜色吧,我看你适合这个花边的,还有这个粉色的,要不然你来个加厚的,比较适合你。” 加厚的? 林雅茹低头看了看自己规模,脸上顿时羞红起来,挥舞起拳头就要打。 “好你个许文莹,竟然敢调笑我,我仅是没长大,娘亲说了今后还会变大的,休要侮辱我,我不选那个什么劳什子加厚内衣。” 两个人当即打闹在一起,林雅茹软绵绵的棉花糖拳头,打在许文莹身上,只换来一阵咯咯咯的笑。 “诶呀,没长大么?咱们俩可是同龄,上次比过一次我可是你的三次方呢!” “好呀!讨打!” 五分钟之后。 “文莹你喜欢什么颜色?” “紫色!我觉得紫色适合我,我还想试试那个半包。” “我更喜欢粉色一些.” 仅仅没过几天,公共租界里面就开了一家包氏内衣店。 牌头上面是包氏内衣,实际上里面的店员,都是女子联合会的女子。 这让闻讯前来买内衣的女子们,更加少了许多尴尬。 可是因为包国维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还是聚集起一群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指使。 一开业,就有许多男子在这里指指点点,说着什么包国维乃是伤风败俗之类的话语。 让本来想要进店铺的女子,又萌生了退意。 可章念月早就想到了这样的场景,她带领着几名女子联合会的成员,在场内顿时宣传起来。 一边发放一些宣传读物,一边开始讲解起来。 她们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将原本踟蹰的女子,纷纷拉进了店铺之中。 “姐妹,你可曾听说过‘大奶奶主义’,裹胸乃是封建社会对于咱们女子的压迫,那是对于身体万万不好的.包秉文听说过没有?” 听到这话,一些女子眼睛里面顿时冒出光来。 “听说过,秉文先生乃是咱们大学生的领袖,他的作品我都喜欢。” “这就好办了,你应该知道的,这里的内衣都是秉文先生邀请外国设计师,设计出符合人体设计工学的优秀产品,采用了” 针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话术。一些较为进步的女子,便有另外的应对之策。 “华夏需要一个健康的大奶,正如几年前的大奶奶主义一般,咱们女子要自立自强,要勇敢的展示出自己的美丽,而这新式内衣正是一个标志,乃是咱们拥抱新世界新理念的象征.” 包国维交给章念月的话术,果然是管用,一会儿就吸引了好几批女子进入。 通过宣传,她们本来就有些心动,这会儿更加是心痒难耐,一咬牙,便在女子联合会的“掩护”下,进入了店铺之中。 一进入店铺之中,她们当即就被琳琅满目的款式所吸引。 这个时候,便有经过专业培训的店员,开始热烈的为顾客介绍起尺码、风格之类的知识。 有了第一批人,后续的女子便不再羞怯,不理会旁人的指指点点,进入了店铺之中。 甚至有些,还带上了自己的丈夫。 一时间,包国维的女子新式内衣火遍了整个沪市,开设的一家专卖店甚至还不够,后续为了满足客户需求,又新开设了一家分店,但依旧是满足不了顾客的热情。 一方面是包国维的名头实在是太过于响亮,他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关注,所以更多人了解了他的“女子解放运动”理论; 另外一方面,也是这个新式内衣确实好,穿戴舒适,没有了裹胸的憋闷,也没有放胸的垂坠感,戴上以后整个人身体都提拔了起来。 甚至还有些夫人,要求专门定制特制的内衣,满足丈夫的一些小小要求。 沪市的风尘女子,更加以拥有一件“包氏内衣”为荣。 所形成的盛景,不仅仅引来了无数人的跟风,更加有许多的文人作文章记录。 著名作家张爱玲在文章《女子解放运动》里面曾经写到:“于我快要上初中之时,秉文先生乃是一等一的当红人物,班上的女同学人人都想嫁个像是秉文先生一般的丈夫,我曾经拥有一件包氏内衣成为了当时女子解放的象征,秉文先生不仅仅是为了做生意,他通过内衣上的理念宣传,再一次打开了妇女解放运动的热潮,女子们解放了身体,也同时解放了心灵” 当然,有包国维的地方,就有争端。 各大报纸争相报道,也不乏一些人有意无意的,称包国维乃是借“妇女解放”的由头,谋取利益,行荒淫之事,乃是一等一的淫荡文豪。 嘴上是这样说,可大家身体都是诚实的,毕竟兜里面的钱是不会骗人。 眼看着包国维赚了大钱,许多纺织商人也都坐不住了,当即纷纷入场,各类盗版仿制品层出不穷。 包国维不在意这些,因为这些人在宣传的时候,也会十分默契的带上他关于“女子解放运动”的理论。 甚至有人,在仿制品上面都印上了包国维演讲的口号。 “女子要自尊自爱自强!” “女子要勇于斗争,为国家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女子解放运动万岁!” 之类的产品在当时甚至成为了爆款。 间接上,包国维甚至推动了当时国产纺织产品的销量,这个结论在后世得到了一些争议。 可有一个结论是不可反驳的。 包国维结结实实推动了“妇女解放”运动的发展,开创了一条全新的内衣产业。 内衣销量的盛况,以至于有好事者,觉得要想其他商业大亨一般,给包国维起一个诨号,以彰显出他的功绩。 一如刘鸿生的“火柴大王”,荣德生的“面粉大王”,方液仙的“化工大王”。 包国维被冠上了“肚兜大亨”的荣誉称号。 第243章 我桑德斯最爱华夏!! 公共租界。 黄埔江畔的一栋小洋楼之内,近来入住了几名新主人。 新主人很特别,有别于公共租界富人住宅区的其他居民,黄色皮肤黑色眼睛的主人,虽然衣着体面,但总是会遭到四周洋人异样的眼光。 仿佛是其他人入侵了他们的家一般,殊不知他们才是那个入侵他人家园的老鼠。 “公共租界有头有脸的华夏人我都见过,这个黄皮猴子是从哪里来的?” 新主人的邻居一下子便有了不满,他们觉得不知名华夏人的入住,影响到了西方绅士的优雅生活,所以便敲大门准备找茬。 态度嚣张至极,高高在上的模样,就好像这个房子本来是他的一样。 可没有想到,这些个大胆的华夏人,非但没有给予西方人在东方应有的尊重,反倒将自己给打了出来。 那个仆人模样的男人,身手夸张,自己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拔出腰间的手枪,就被一脚踹了出来,并且用枪顶在了脑袋上面。 桑德斯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过于丢脸了,他狼狈的回到家中之后,妻子夸张地捂住嘴巴说道。 “亲爱的桑德斯,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出去惹祸么?” “诶呀!你的裤子怎么湿了一片,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控制住自己的.” 对于这种事情,桑德斯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他怒气冲冲地说道。 “该死,我只是在外面的水坑摔了一跤而已!” 转头他便在房间里面,拨通了巡捕房的电话。 “桑德斯,你又要干什么,你要将巡捕房扯进来吗?当初嫁给你的时候,你可不是对我父亲这么承诺的,伱能不能做一点.” 妻子的话他一点都没有听进去,拨通电话之后,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巡捕房吗?我是桑德斯,你们应该认识我的,我常常打通你们的电话。” “什么?惹事?我没有,这次是一个华夏人!你敢相信吗?一个华夏人竟然敢侵犯一个高贵的西方绅士,这是不可容忍的!一个公共租界的合法公民受到了侵犯,你们理应帮助处理。” “如果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相信议员查理斯先生会想要跟你们好好谈谈!” 足足说了十几分钟,桑德斯才将电话机依依不舍地放下来,转头看向妻子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怒气冲冲的表情。 他当即觉得委屈,摊开手说道:“莎莉,你看到了,我这次是真的受到了欺负,该死的华夏人理应得到惩治。” 可妻子却完全没有理会他,只是甩下一句话。 “桑德斯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再去帮助你求情。” 桑德斯瞥了瞥嘴,从窗户又朝着隔壁邻居看去。 房子不仅仅高了自己整整一层,甚至还有一个豪华的阳台,拥有极好的采光,主人家能够时常在那里休息会友。 这是他桑德斯都享受不到的待遇,这个华夏人凭什么? 无非是某些暴发户罢了? 那个华夏人很年轻,在英国在美国,桑德斯见过很多这种暴发户,通过某种手段,赚取了一些钱财,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作为一个邻居,他应该给予我起码的尊重。 桑德斯这样想着,觉得自己这次胸有成竹。 桑德斯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之中,等待着巡捕房的到来,妻子则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躲在了房间里面。 等巡捕房到了,自己给上一些钱财,邀请巡捕房的小队长,一同清查一番这个可恶的华夏人,到时候他的房子和财产都是自己的了。 至于楼上那个发福的母猪?自己迟早让她滚出门。 桑德斯就这样,在客厅里面做着自己的美梦,期待着巡捕房的到来。 他一边翘着脚,一边喝着红葡萄酒。 “那些印度人怎么还没有来,是咖喱吃多了吗?” 嘴巴里面正在骂骂咧咧的吐槽,才终于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 桑德斯兴奋地打开门,刚刚打算说话,却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两个印度人给抓了起来,随后咔哒一声,手腕处传来一阵冰凉。 “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怀疑你涉嫌骚扰邻居,并且非法闯入他人居所,跟我们去巡捕房里面好好调查一番吧?” 桑德斯看到自己手上的铁制手铐,不能够理解发生了什么,当即想要挣脱。 “你们不能够这样对我,我是一个优秀的英伦绅士,我是公共租界的合法公民,我具有投票权” 其中一名印度人,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他一拳打在桑德斯的肚子上。 “桑德斯先生,你可是我们巡捕房的常客了,但是这次你惹错了人,包先生是咱们公共租界的合法公民,也是工部局优秀的顾问,对于他的品德我们都是了解的。” “你们说什么?什么工部局顾问?他怎么会是工部局顾问?” 两个人根本就不想要解释太多,对着桑德斯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等到他变成一滩烂泥之后,就直接拖走。 其中一名印度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装逼机会,一口唾沫吐在了桑德斯的脸上。 “嘿嘿,我们已经经过调查了,桑德斯先生的罪名确凿无疑,放心吧作为一个英国公民,你不会在公共租界受到太多的惩罚,但是要在监狱里面限制一段时间自由,随后便只能遣送回国了。” 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桑德斯,听到了自己即将被遣送回国之后,当即醒了过来,他大声地吼叫说道。 “我不要回国!我不要回国!我要待在华夏!我爱华夏!” 啪! 另外一名印度巡捕觉得他太烦了,给了他一巴掌。 可桑德斯嘴巴里面还是发出了呼喊。 “我爱华夏!这里是最好的土地!我不要回去!” 谁又会不喜欢一个遍地是自己舔狗的土地呢? 今天,来到新居的包国维,意外的并没有很高兴。 当然,不是因为刚刚那个被拖走的英国人,包国维甚至都没有跟他打过照面,发生的事情也是曹晏海告诉自己的。 到了现在,像是桑德斯这个阶层的洋人,已经不能够勾动包国维的情绪了。 他们配吗? 可有一个事情,是包国维不得不在意的,就像是现在,他拿着报纸,久违地大声吼道。 “他娘的,谁说老子是肚兜大王的,抓出来,打不死他!” “你才是肚兜大王,你全家都是肚兜大王!” 看到这个铺天盖地的报道之后,包国维差点将鼻子都气歪了。 报纸媒体的极大发展,就会带来这个弊端,包国维可以利用报纸给自己带来裨益,有的时候也不免受到一些反噬。 他可以接受自己被污蔑攻讦,因为那些基本上都是无稽之谈,经过时间洗礼之后,一切都会不攻自破。 包国维就算不去解释,如今也会有人为他解释。 可是这种不阴不阳的绰号是最为致命的。 一方面,肚兜大王这个名头,充分讲述了包国维推动新式内衣的行动,可以说算是赞扬他的功绩;可另外一方面,若是不知情的人听到了这个名头,总是会发出笑,这个叱咤风云的包国维,从前说他喜欢大的,如今更加变本加厉,喜欢上了女子的肚兜,实在是太过于风流了吧?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种绰号是有很大几率流传下去的。 一百年后,人们不会记得包国维到底在报纸上发表了什么,其他人在报纸上又对包国维有多少攻讦。 可他们还会记得,包国维有一个十分有趣的绰号。 “肚兜大王!” 他娘的,丢人丢到一百年后了,一百年后的女学生会怎么想我! 一代文豪包国维竟然是一个色批! 是可忍孰不可忍,包国维立即跟曹晏海说道:“你去联系一下青帮的朋友,帮我把这个消息的始作俑者抓出来。” 一听到这个消息,曹晏海脸上便露出兴奋的表情。 “师父,这个包在我身上,你是要怎么处理他,直接剁了扔到江里面喂鱼怎么样?” 包国维皱起眉头,曹晏海这小子怎么越来越粗鄙了,自己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吗? 他摇摇头说道:“不可不可,人家只是造谣而已,怎么能够要了人家的命呢?我包国维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包国维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和青帮的兄弟们找到他,特别带上一个相机,若是这小子平日里有什么作奸犯科,比如睡了自己的嫂嫂,去嫖娼不给钱之类的,都给我拍下来,把这些黑历史全部公之于众.特别是让跟我们有关系的报纸,加重报道!” 听到包国维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曹晏海打了一个寒颤,这就是读书人整治人的手段吗? 师父是想要对方身败名裂吗? 对于曹晏海来说,若是没有了名声,比让他死了还要难受。 “师父.” 曹晏海刚刚打算拱拱手,好好表一下忠心,以免师父今后将这个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却听到新招的门卫走了进来说道。 “先生,林玉堂先生在门外说要见你,要不要请进来?” 搬了新家,下人什么也都是刚刚聘请来的,显然对于林玉堂还不熟悉。 听到林玉堂的名字之后,包国维顿时眼前一亮,他说道。 “快快快,将林玉堂先生请进来,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林玉堂现在是一个十足的宅男,连找包国维联系,都是通过书信和下人传话的方式。 能够让他离开自己的宅子出门,是极大的不易。 既然他能够出门,便说明那件事情已经有了一些进展。 说完,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书房,只留下一脸懵逼的曹晏海。 刚刚在客厅坐下的林玉堂,并没有客套几句,也没有参观一番包国维的新居。 甚至于对于面前这个崭新的机器,也没有做过多的介绍。 而是脸上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说道。 “秉文,我这次来可不仅仅是送来了明快打字机,还是有更要紧事情要与你说的。” “要紧事?” 包国维十分的不解,有什么事情还比这个明快打字机取得进展,来得更加重要? 这对于林玉堂来说,可是一辈子的执念,现在在包国维帮助下面,取得了一定进展,林玉堂竟然一反常态地想要谈其他事情。 “先生,我那个打字机早就不想用了,经常卡壳,可是极大影响了我的创作速度,不如咱们先来聊一聊打字机的事情。” 包国维现在抱着这个打字机,像是抱着一个宝贝一般,实在是不愿意脱手。 天知道,他对于原先那个打字机有多大的怨气,就算是他现在不缺钱了,可是想要在民国找到一部好用的中文打字机,实在还是太难了。 对于他这样一个,守着宝库的创作者来说,创作速度是一个极大的限制。 “嗨!”林玉堂叹了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说道。 “你还不知道吧,经正女学那边出事了,就是关于你的。” 包国维定睛一看,发现这个照片竟然是一个女学生跪在地上,而一名身穿马褂瓜皮帽的男子,手里拿着藤条,正在奋力的抽打她的背部。 女子身上穿着的,正是包国维出品的包氏内衣。 而地点,正是大街上。 可想而知,这名女子会受到多大的屈辱。 噌的一下,包国维心中的努力便升了起来,他怒然说道。 “这个老头是谁?他还以为现在是封建社会吗?竟然敢如此抽打一名女学生?还有王法吗?” 林玉堂叹了一口气,随即解释说道。 “秉文你不知道,这位老头叫做郑孝胥,这在地上被抽打的女子,叫做郑芳,乃是他的小女儿,而她被抽打的原因,正是因为推崇你的理论,还有穿上了你的新式内衣。” “荒谬!”包国维怒然说道。“如今还是那前清吗?这个郑孝胥竟然还做这种丝毫不顾及人权的事情,就算是他的女儿他也没有资格这样对待。” 林玉堂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实际上他看到之后,也是无比的气愤,但是他更加在意包国维的安危。 “话的确是这样说,如今也不是那些顽固不化的时代了,社会上的进步人士,都不会做事不管。” “可是。”林玉堂皱起眉头说道。“这个郑芳,不仅仅是放了胸,她还在学校交了男友,怀上了同班同学的孩子,这才是症结所在,那个郑孝胥本来就是前清的遗老遗少,如今更加有了理由,说你的妇女解放理论,乃是伤天害理,引导女子去行那淫秽之事。” “郑孝胥这番做派极具影响力,已经有许多保守人士,纷纷响应,说要抵制你!” 听完之后,包国维终于明白了林玉堂为什么会这么着急,感情自己被扣了大大的一顶黑锅啊! 又不是我包国维下的种,怎么就怪在我头上了? 可想一想,包国维又注意到郑孝胥这个名字,似乎有一些熟悉啊? 却又听林玉堂提醒说道。 “近来的风头总是不对,往日里对于你有意见的人是不少,可也不会无所不用其极。” 他郑重地说道。 “秉文,我担心这些事情,日本人也有参与其中。” 第244章 前清遗老“汉奸”郑孝胥 郑孝胥? 等到将林玉堂送走之后,包国维静下来,脑袋里面便蹦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若是从文学领域,郑孝胥是“同光体”诗派的领袖,诗风意度简穆,在民国时期影响甚广。 若是从书法来说,郑孝胥乃是一代大家,他的楷书作品被评价为“独出机杼,不落古人窠臼”,在后世的书法界有一定的名望。 若是从身份来说,郑孝胥在前清担任过巡抚、船政大臣。 这也难怪,就算是做出当街殴打女儿这种行径,也没有人敢动他。 实在是无论是从文学,还是从名望上面,这位的份量都是十分的重。 只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跟包国维杠上呢? 难道真的是出于立场的不同,郑孝胥是一个顽固的保守派么? 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包国维想起了林玉堂在交谈之中提到的一句话。 “郑孝胥是一个纯正的满清遗老,曾经多次到北平会见逊帝溥仪,力求复辟。” 这让包国维注意到其中的哗点。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林玉堂面色古怪地看向包国维问道。 “秉文,你近来还与前清皇后有联系吗?” “没”包国维刚刚想要否认,可当即觉得不对劲了。 他皱着眉头说道。 “先生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包国维什么时候跟前清皇后有过瓜葛了?别说现在没有与她有联系,从前也与她没有过联系。” “嗨!”林玉堂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惋惜,感慨说道。“终究是人无完人啊,秉文你也不必瞒我,你近来还是收敛一些,我想逊帝应该是盯上你了,他如今满脑子想得都是复辟,甚至想要‘列强共管’,据说如今已经与日本人有了联系,你要万分小心。” 包国维满头黑线,自己这是说不清楚了。 算了,说不清楚就说不清楚吧,自己身上的脏水实在是太多了,甚至还有说自己跟胡蝶、阮玲玉有一腿,说自己暗恋林徽因的。 总之文人的事情,是怎么恶心怎么编排。 留给后世的作者当做素材吧,他们也怪可怜的。 听到了一个词语之后,包国维的眉头当即皱成了一个川字。 “列强共管?” “对。”林玉堂脸上也露出厌恶的表情。“前清曾经有一句话,宁予友邦不予家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依旧是存着这份心思。” “哼!” 包国维冷哼一声,对于其他人他或许能够保持一份心性,可对于这些国贼,实在是提不起一点点仁善。 若不是有各种限制,他就想给他们剁了喂狗。 只能说,前清亡了,亡的并不冤枉。 另外,包国维还想到另外一个信息。 刚才在林玉堂的口中,说这个郑孝胥可能已经勾结了日本人,这是出于逊帝曾经多次接触日本人得出来的结论。 终究是一个猜测,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逊帝究竟想要干什么,他的底线到底有多低,实在是没有人能够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可包国维却是结结实实的知道。 在曰本人入侵之后,郑孝胥成为了伪满国的国务总理大臣,这个人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汉奸!!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包国维第一次对一个人起了杀意。 “师父,咱们还要去联系青帮的人不,把那个说你坏话的人给他揪出来,让他身败名裂!” 曹晏海从门外闯了进来,似乎对让其他人身败名裂这回事很感兴趣。 “青帮是要联系的,我还要去见一见杜月笙,好久没有见他了,就是那个事情不用调查了,想说让他说吧,咱们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啊?” 曹晏海有一些失望了,这么好的事情不做了? 却听包国维将先前关于郑孝胥的事情一说,曹晏海这个颇具江湖气息的汉子,顿时怒不可遏,一锤桌子说道。 “这个老货实在是太过于可恶了,不仅仅当街欺辱自己的女儿,还想要将列强引到国内来?这些人为了皇位,全然不顾普通百姓的死活吗?”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小曹,你还不懂么,这些皇帝都是一样的,他们口中说着为了天下百姓为了黎民苍生,实际上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包国维想起了后世的那些国家,口口声声说什么贸易自由,说什么契约精神,实际上这些说辞,只在对于他们自己有利的时候,才会起作用。 前往杜府的路上,曹晏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着后座的包国维说道。 “师父,我听说伱前次解决危机,仅仅靠着一首《回答》就让所有报纸都闭嘴了,你看看能不能再写出一篇类似的作品,让那个老狗身败名裂。” 包国维的嘴角顿时一抽,他没好气地说道。 “你以为写诗歌是下蛋啊?想下一个就下一个,哪里有那么多如《回答》一般的作品。” 曹晏海倒是有些委屈了,他一边控制着方向盘,一边嘴巴里面嘟囔说道。 “师父你写文章,可不是像下蛋一般么,一个接着一个,可高产着呢.” 没有理会曹晏海嘴巴里面的腹诽,包国维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己的确是要拿出一部作品了,要不然这些家伙们倒还觉得自己好欺负了。 至于郑孝胥那边,那就不是让他身败名裂那么简单了,帮助曰本人作事这种事情,是不能够容忍的。 但包国维是文豪,又不是剑豪,不可能自己出手去刺杀对方。 只能说将这件事情交给青帮来办,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作品,包国维心中已经有了好几个选项。 诗歌? 或许短篇小说更加具有震撼效果! 杜府。 “夫人们,我觉得这个什么新式内衣真真是极好的,经过精巧设计包裹之后,那玩意儿挺拔得像是十八岁一般。” 后院的闺房里面,杜月笙在四名女子面前踱步,一边摩挲着下巴的胡须,一边露出满意的笑容。 也不知道他这个十八岁一般,说的是他自己的那玩意儿,还是夫人们的那玩意儿。 沈月英作为杜月笙的原配夫人,双手半掩半露的抱着胸,她脸上有些害臊地说道。 “老爷,这个新式内衣让妹妹们穿一穿便是了,怎么还让我这个人老珠黄的老婆子穿,实在是让人太过于挂不住脸了。” 杜月笙顿时发出哈哈哈大笑,他拍了拍沈月英的肩膀说道。 “夫人不必害臊,这里又没有外人,这东西好着呢,如今是新时代了,可与从前不同了,不能够守着那些旧观念,就就算是咱们到了年纪了,也不能慢了年轻人的脚步啊!” “老爷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肚兜穿起来十分舒服,没有了往日垂坠的烦恼,只是这面前露出太多了.” 沈月英四十出头了,自从杜月笙娶了几房姨太太之后,她便少跟杜月笙有欢好了。 这也是不奇怪,夫妻到了年纪之后,总是相看两厌的。 只是穿上了这个新式内衣之后,沈月英觉得自己和丈夫,似乎找到了一点年轻时候的感觉? 可后面,沈月英又有些失望了,因为杜月笙的眼睛已经停留在了其他三名姨太太身上。 明显年轻的优势要太多了,特别是二姨太太陈帼英乃是舞女出生,这身材要胜其他姨太太太多了。 杜月笙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眼睛都快要花了,心里面的一股火顿时升起来。 不由得感慨说道。 “嘿呀,这个包秉文呐,实在是能整出无数的新花样,真想让这小子专门做这个门类,怕是能给天下男人多增添几分乐趣。” 还在路上的包国维,在车上疯狂的打喷嚏。 “啊切!啊切!特娘的谁又要编排我!” 包国维怒不可遏,“肚兜大王”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有些破防了。 曹晏海乐呵呵地说道:“师父,如今想要编排你的人可多了去咯。” 他想到什么似的,试探性地说道。 “师父,你是不是还有这个新式内衣的设计思路,我前些日子在租界那边,看到了好几场内衣秀呢,嘿呦,您的新式内衣可是大出风头。” 曹晏海想到这个,顿时便眉飞色舞起来。 “比起往日的节目来说,还要精彩许多,据说最近舞厅里面的人气都好了许多。” 他扭过头,看向包国维问道。 “师父,你什么时候设计出更加适合舞厅的内衣,就是那种那种,展现出女子魅力的那种。” 看到曹晏海痴汉一般的表情,包国维脸上顿时满头黑线。 但是对于徒弟,他还是秉承着一个能好好教导,就好好教导的原则,所以他说了一句。 “滚!” 曹晏海顿时哑火了,他只能转过头去老老实实的开车。 可包国维却有不同的心思。 自己好像无意中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就好像在干枯草地上点了一把火一般,包国维仅仅是出品了一个包式内衣,就燃起了民国情趣内衣的市场。 这个时代的人们,那方面本来就受到压抑,再加上如今西方开放思潮的涌入,相互交织之下,天时地利人和的共同作用。 内衣和趣味这个词,终于在国内第一次联系在了一起。 特别是在租界的舞女们,从来都不存在什么卖艺不卖身的道理,更是为了吸引更多的金主,全部换了全新的内衣。 并且以拥有一件写着包国维语录的包式内衣为荣。 包国维想和这些事情撇清关系? 那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秉文,上次那个新式内衣的事情,还要劳烦你多为我赶制几件,家里的夫人实在是喜欢呐!” 坐在会客厅之中,杜月笙一看到包国维,别的没有提,先提起了这个新式内衣的事情。 包国维本来还想谈正事,听到这个以后,顿时有些无语地说道。 “杜先生,我记得我上次好像给了你十几件吧,家里的姨太太每个人三件都够了吧?” 包国维倒不是弄不到什么新式内衣,跟荣德生那边只会一声,自己想要拿多少就拿多少。 只是如今,包国维被这件事情搞得有些烦了,打算暂时离肚兜这件事情远一点,全权交给章念月来处理。 杜月笙喝了一口茶,用茶碗来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不好意思地说道。 “诶呀这个老弟啊!你那个新式内衣好是好,姨太太们穿得也舒服,看起来也美观,就是有一点,不太坚固,禁不起造。” “?”包国维一脸疑惑地看向对方。 什么叫禁不起造? “杜先生,你这话怎么讲的,我这个新式内衣可是用的最好的工艺,比起市面上的内衣质量要好太多了,不然也不可能卖出这个价钱。” 包国维稍微有些不高兴,从来都没有人说包式内衣有质量问题,这个话是从何说起? 可说到一半,他当即有些明白了。 这个杜月笙,一把年纪,玩得好像有些花了 “说什么呢你!秉文贤侄还是个孩子呢,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沈月英本来在旁边作陪,听到杜月笙这样说话,当即就没有办法继续待下去了。 她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杜月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后对着包国维说道。 “秉文贤侄,不必跟这个老不修的计较,你们谈一些正事,我去给你们拿一拿西洋的甜品。” 找了个借口,沈月英当即就从包国维面前溜走了,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让包国维一个半大小子,知道这个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脸面待下去。 杜月笙搓了搓手,等到沈月英走了之后,才解释说道。 “这不是手劲有些大,从前在码头打拼惯了,没有什么分寸。” 包国维点了点头,给他一个我懂得的表情。 而杜月笙则是不停地喝茶,似乎想要利用这个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包国维则是将话题绕到了正事上面,把前清遗老郑孝胥的消息跟他一说。 听完包国维的描述之后,杜月笙当即拍案而起。 “这个该死的郑孝胥,我早就听说他想要拥立逊帝复辟,没有想到竟然还想要对于新式内衣下手,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到杜月笙怒然的模样,包国维有点搞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因为郑孝胥生气,还是因为新式内衣被诋毁而生气了。 不过无伤大雅,杜月笙的爱国立场是绝对无可辩驳的。 又听杜月笙说道。 “秉文,你且放心,文的事情交给你,武的事情交给我,对付这些遗老遗少,我早有准备。” 而包国维从他口中听到了一些端倪,反问说道。 “怎么了,先生对于郑孝胥早有调查?” “说起来,这其中我还是有一些渊源的。” 杜月笙眼睛里面露出精光。 第245章 1931江淮大水 “秉文你应该是知道的,想要在这凶险万分的沪市生存下去,光光靠一些手段是万万不能的。” 听到杜月笙的描述,包国维认同的点点头,行走在黑白两道,这些事情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我从前拜过逊帝的码头,可惜他想要我帮助他实现复辟的大业,我深知复辟乃是逆势而行,所以拒绝了,却不想那些遗老遗少至此之后,处处与我作对。” 杜月笙提起了曾经去过北平的一些事情,脸上咬牙切齿的模样,应该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 包国维皱眉问道:“那与这郑孝胥又有什么瓜葛?” 他是知道,杜月笙曾经充当过常凯申的打手,以换取在生意上的支持。 杜月笙拜了常凯申的码头,当时没有拜曰本人的码头,这一点是让包国维能够接受他的原因。 只是没有想到杜月笙竟然还曾经找过溥仪,这个在历史上好像没有什么记载。 不过想一想,包国维便释然了,毕竟自己穿越到的是另外一个时空,还是影视剧的世界里面,有一些出入是很正常的事情。 杜月笙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曾经为了发家,也做了许多错事,特别是这个烟土生意,乃是极为赚钱的门道,从‘大八股党’手里夺下这档子生意之后,我的产业也越来越发繁盛。 可我明白,这期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况且烟土生意也极大的损坏了功德,乃是祸国殃民的生意,所以近年来已经渐渐从这里脱身,也想着多做慈善,免得死后子孙后代被人戳脊梁骨。”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杜月笙是否真情流露并不知晓,按照他的记忆里面,这个烟土生意乃是青帮手下极其重要的来源之一,到了后来也成为国府支撑经济的重要工具。 杜月笙或是有推行禁烟,但恐怕不像是他表面说得那么干净。 不过包国维没有打算拆穿对方,他不是真正的愣头青,没有必要因为自己还没有力量改变的事情,跟这位青帮大佬翻脸。 却又听杜月笙咬牙说道。 “可听说我即将脱手相关生意之后,当时在沪市的郑孝胥便找上门来,竟然提出想要替逊帝接手烟土的门道,我严词拒绝,便与他结下梁子,谁知道后续我手下的生意竟然接连都出了乱子,我怀疑乃是郑孝胥所为,上门准备找个说法,还险些受了埋伏。” 听到这个,包国维倒是有些震惊了。 杜月笙是谁?如今青帮事实上的一把手,叱咤风云的人物,沪市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哪个不给他一点面子? 可竟然还会被郑孝胥埋伏,郑孝胥是疯了吗?他哪里来的这个底气,逊帝没有这样的影响力。 杜月笙和包国维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出了答案、 “日本人。” 结合这些事情,很难不猜测到其中跟日本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包国维说道:“实际上,结合各方面的信息,溥仪早有跟曰本人合作的打算,利用曰本的外部力量,而实现复辟的目的,这样便说得通了,郑孝胥胆子为什么可以这么大。” 杜月笙将茶盏拍在了桌子上,恶狠狠地说道。 “这便是近期发生的事情,我早想将这个郑孝胥给处理了,可终究是没有证据,没有由头轻易弄了他,到时候是抵不过悠悠众口的。” 就算是青帮大佬杜月笙,对付起郑孝胥这种具有名望的人物,也得谨慎一些。 可他话锋一转,十分坚决地说道。 “可他若是确与日本人有了瓜葛,我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让他见见血。” 对于杜月笙的这句话,包国维自然是相信的,历史上曰本军令部长永野修身曾经亲自找到杜月笙,要以极大的利益诱使他投降投靠,可杜月笙还是拒绝。 沪市沦陷之后,曰本人也再次采取威逼利诱的方式,意图利用杜月笙的影响力,控制沪市,杜月笙依旧是再次拒绝,只身前往香江。 其他的地方不谈,出于民族气节方面,杜月笙是一个无可辩驳的爱国者,这也是包国维愿意与他接触的原因之一。 跟张啸林,还有前清的遗老遗少来说,杜月笙要好上太多了。 “既然有先生的这句话,我便是放心了。” 包国维点了点头,杜月笙能够说出这个话,这“动武”方面的事情,包国维便可以不再操心了。 本来他的重心便是在文学方面,虽说现在身手尚可,可要跟曹晏海一起去做刺杀,还是有些为难他。 最为关键的是,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金手指啊! 不过说到刺杀,包国维想起了历史上的一件事情。 1932年沪市虹口刺杀曰本高官! 在这场刺杀之中,十几名曰本军政要员被一齐炸上了天,可谓是普天同庆。 如今还早,不过对于这个事件,自己可以早做打算,让曰本人多出一出血。 包国维知道,近来的这些攻讦,离不开曰本人背后的推波助澜。 那自己也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秉文,你可不像是会这样忍气吞声的人。”杜月笙笑着摸摸自己的胡须,以他对于包国维的了解,这小子肯定是要搞一些事情的。 包国维嘿嘿一笑,脸上露出无奈地表情说道。 “先生,只恨我仅仅是一介文人,只能多写一些文章,多搞一些发明,以文章做枪,以发明增强我国家之实力,做一些救国的辅助手段罢了。” 杜月笙却是摆摆手说道:“诶~秉文不必妄自菲薄,这世间各有各的活法,各人有各人的作用,也不能人人都举着枪上战场,总有人要抓住舆论的征地,总有人要做好后勤工作。” 他知道包国维近来的一些努力,脸上尽是欣赏的表情说道。 “若杜某有贤侄的手段实力便好了,受万人敬仰,不像是我干得这些营生,人家表面上对你客气,背地里不知道如何说你呢。” 看起来杜月笙也是活得通透,包国维为杜月笙倒上一杯茶水说道:“按照先生适才说的,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先生自有先生的作用。” 杜月笙愣了一下,随后发出爽朗的大笑,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快意地说道:“秉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今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与我说来,只要是有利于国家的事情,我杜月笙不会皱一下眉头。” 实际上还有一方面,杜月笙对于上次公共租界的风波,没有怎么帮助到包国维,也觉得有些愧疚。 这番事情,他打算出全力,好好补偿一番。 说罢,杜月笙见日头已经不早了,便留包国维下来吃了一顿便饭。 晚宴上面,杜月笙坐在主位上面,几位姨太太依次坐在他四周。 很明显都是穿了新式内衣的,特别是看到包国维的时候,想到这个内衣的名字叫做“包式内衣”,又想到杜月笙口无遮拦的说了七七八八,这脸上就是臊得慌,纷纷低着头不敢看包国维。 也只有主母沈月英大大方方的招呼包国维。 “秉文,你不必拘谨,这些个妹子出身都不怎么好,没有什么礼数,让你见笑了。” 包国维拱拱手说道:“夫人客气了。” 这心里就开始回忆起来,杜月笙的姨太太里面,二太太陈帼英是舞女出生,三太太孙佩豪好像也是一个唱戏的,甚至是主动出击,钓到了杜月笙这个金龟婿。 四太太姚玉兰在戏曲界赫赫有名,是著名的旦角,但她有一个更加特殊的背景,乃是宋氏三姐妹中宋霭龄的干女儿,可以说杜月笙娶她也有一定的政治因素。 按照历史上的信息来说,这里还少了一个人。 那便是京剧冬皇的孟小冬,不过按照记忆来说,孟小冬跟杜月笙搭上关系,得是到十几年之后了。 这五个姨太太,基本上都跟戏剧舞蹈有关系。 果然就像是后世富商喜欢女明星一般,民国的上层人士也都喜欢找一些演员和舞女。 毕竟论起伺候人,还有各类技巧,大家闺秀可比不上她们。 包国维不在意这些,他了解了一番其中趣事之后,便跟杜月笙聊起了一些政治上面的事情。 “秉文贤侄,晚上可有事情?” 章太炎跟杜月笙兄弟相称,杜月笙叫一句贤侄倒也是正常的,先前杜月笙还想让包国维加入青帮来着,为此章太炎差点与他打起来。 “嗯?”包国维从中品出了一些味道,因为刚才杜月笙才与自己聊起关于经营慈善的事情。 杜月笙的慈善事业,起始于八年前的之江大水灾,之后就再也没有停歇过。 旁人听了杜月笙的各种决心,说一定要为国家做一些什么,为穷人们做一些什么,或许会觉得这个老狗,是在逢场作戏。 可包国维是相信他的,因为历史上的事情不会骗人。 淞沪会战之时,杜月笙也为十九路军提供了大量的物资,便连十九路总指挥蒋光鼐都说,“三十五天的血战,十九路军最不能忘记的一个人,就是杜月笙先生。” 抗战时期,他还曾经救助过黄炎培先生,在黄炎培的带领下,共情筹集了一百余万的救国善款。 并且自己出资为当时的八路军,购买了一辆装甲汽车,以及捐赠荷兰进口的防毒面具。 后来,杜月笙被常凯申抛弃之后,黄炎培还安慰他说道:“你不是夜壶,伱应该做一把暖壶,事实上你已经做了不少好事,我相信历史会记下你做过的一切。” 而在1931年的江淮大水之中,杜月笙也参与募集和捐赠了将近50余万的善款。 于这点来说,杜月笙可以算是毁誉参半。 包国维想到这个,可不曾想杜月笙说的竟然也是这个。 “秉文,如今已经到了五月份了,江淮地区每年的六月份七月份都是雨季,往年来说各大江如淮河流域、钱塘江等等,都有可能出现水患,自清末以来,相关流域的水利堤坝早已是年久失修,这期间的修缮乃是重中之重的事情,若是一旦暴雨倾注,堤坝决堤,相关的可是沿岸千万万百姓。” 作为一名纵横商政两界的大佬,杜月笙比起一般的黑帮大佬的眼界要高太多。 甚至担心起了关于执政治理方面的事情。 包国维知道他并非只是将这个事情当做谈资。 因为这是一个十分严肃,甚至在历史上确确实实发生的事情。 1931年的江淮大水,可能是被广泛认为有记录以来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自然灾害! 而于20世纪的节点来说,肯定是造成死亡人数最多的自然灾害。 如今是1930年的五月份,距离那次大灾害还有一年的时间,这期间还可以做出无数的准备,来避免悲剧的发生! “先生想要说什么,但说无妨吧。” 包国维皱起了眉头,认真思考的时候,他总是会将眉头紧紧的蹙起来。 杜月笙点点头说道:“今夜在远东饭店有一场聚会,在场汇聚的都是沪市各界的名流,便连沪市的市长张群也会到场,讨论的便是要汇聚社会各界的力量,修缮水利的这档子事情。” 包国维产生了疑问:“既然已经知道了问题,从前也出过问题,难道不应该着力去修缮,这期间的事情还有需要着重讨论的吗?” 包国维有些怕了这些官员的做派,怕不是这场聚会又是什么利益交换。 杜月笙叹了一口气说道:“无非是关于怎么修缮,修缮到何种程度的问题,的确是有人提出关于江淮大水的问题,可问题并没有出现,往年也仅仅是局部的灾害,如今国府还在打仗,要支出这份资金来,实在还是有无数的反对声音。” 包国维这下明白了怎么回事,看起来杜月笙是想要自己去聚会上面表现一番? “先生是想让我,劝说一番国府的官员们,着力修缮水利堤坝吗?” 杜月笙嘿嘿一笑说道:“是,也不是。” “你应该知道的,如今沪市的事情十分的复杂,不仅仅是一个沪市市长张群,还有各界商要也都是要说服的对象,大家齐心协力,才有可能将这个事情办妥。 但是世间的人大多以利益为上,祸端没有到眼前,他们是不会真正想要去做,想要说服他们是顶困难的事情。” 他看向包国维自豪地说道。 “从前我就觉得秉文才智过人,总是能够找到事情的不同角度,让人信服,况且以你如今在沪市的影响力,已经足够资格参加这种局了,是能够解决这一困难的唯一人选。” 包国维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诶呀,杜月笙说这话让人怪不好意思的,我包国维是那么巧言令色的人吗? 但既然涉及到了一年后的水灾,我是不去也得去了!! 第246章 法租界的纨绔子弟 “秉文这法租界的夜晚,可比公共租界要来的繁华许多吧?” 隔着窗户,杜月笙看向窗外不断掠过的场景,不禁转头询问说道。 此刻二人已经吃完了晚饭,奔赴到另外一场宴会之上。 听到杜月笙的言语,正在神游物外的包国维,终于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天已经完全暗淡下来,可法租界的街道依旧是灯火通明。 这里是当时沪市的高级住宅区,具有巴洛克式的华丽房屋,也有颇具艺术风格的优雅商铺。 还有那些具有法国乡村风情的小别墅。 街道两旁,梧桐树影婆娑。 包国维评价说道:“法租界是沪市最早设立租界之一,外国人喜欢享乐,也喜欢吹嘘,将这里叫做东方巴黎,看起来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他做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若是从前,包国维或许会为这样的景色而感慨,可现在看够了底层百姓的困苦之后,面对这样的繁华和悠闲,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好看吗? 用华夏人的血换的。 霞飞路上,轿车行驶的很慢,主要是各类追求时髦的男女,丝毫不顾及车辆的在并排行走,他们身上无不是外国名牌,而耳边是舞厅和夜总会之中飘出来的爵士乐。 一瞬间,包国维有些恍惚,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民国,而是一个赛博朋克的年代。 “东方巴黎,或许也没有那么美妙。”包国维皱起眉头,将这样的景象深深印在了脑海里面,成为了他素材的一部分。 杜月笙则是笑着对满头大汗的司机说道:“李大啊,不要着急,法租界向来都是如此,你开慢些到会场也无事。” 人说,地位越大这脾气也随之被隐藏,到了杜月笙身上也是如此。 他转头对包国维说道:“秉文,你不要如此苦大仇深,世间的苦我也是见过的,但世间的美妙也不可错过” 可他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到一阵喧闹之声。 “冲撞了盛老爷的车,你还有脸在法租界讨饭,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该死的东西,快点滚出去!” 一群巡捕模样的男子,手里拿着警棍,腰间别着手枪,将一对父女紧紧包围住。 司机李大转头看向杜月笙,求助一般的询问说道:“老板,前面好像有了些麻烦,咱们过不去了。” 杜月笙皱了皱眉头,这类事情在市区见得多,没有想到法租界也会出现,他摆摆手说道。 “下去跟他们说说,就说是青帮手底下的车,让他们行个方便。” 李大点了点头,他长得老实巴交,不像是青帮里面那种凶神恶煞的模样。 不过想想也是,在杜月笙这个层次来说,挑选一名司机忠诚是最为重要的要素。 李大刚刚下车,就听到门外骂骂咧咧的声音。 “干什么呢?巡捕房执法没有看见吗?快些绕路走,不然也连你一起抓走。” 几声吆喝下来,寻常百姓一般是吓得腿都软了,但跟着杜月笙混,李大还是有些气场的。 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一边手里递过去香烟,一边解释自己的身份。 听到青帮的身份,巡捕们脸上露出忌惮的表情,青帮在法租界可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不好得罪。 收了几根外国香烟,当即就准备让他们走。 可这个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巡捕走了过来,他身上的服饰整齐笔挺,肩膀上的徽章,预示着他的身份。 “怎么回事?” “督察长,这是青帮的车,咱们正准备让他们走呢!” 年轻督察长眉头一皱,当即脸上就有些不快了,他厉声说道:“青帮的车你们拦什么?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吃的?今天孔公子到法租界游玩,不好好排查一下可疑人物,管青帮的车作甚,人家杜老板是你们能够惹的吗?” “是!”巡捕们噤若寒蝉。 一名小头目一般的巡捕,似乎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连忙邀功一般地汇报说道 “督察长,这两个乡下人冲撞了盛公子的车驾,咱们正打算处置呢!” 年轻督察长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角落里面衣着破旧的父女,他怒然说道。 “让伱们加紧巡查,什么人都能进租界吗?真是该死!把这两个父女抓到巡捕房去,什么都让我操心!”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跪在地上哭泣的老头,当即身子一抖,他痛哭说道。 “老总!老总!可不能带咱们去巡捕房啊,我这手上还有些营生呢,还有我这十四岁的女儿,也去不得巡捕房哦!你们行行好,放过老汉和女儿一马,回去一定将钱凑齐了赔过来。” 一名巡捕啐了一口,踢了地板上的一些裹着面粉的糖果,笑骂说道。 “就你这卖的什么,这些麦芽糖还不够咱们兄弟塞牙齿的,盛公子那开得可是咱们沪市第一部奔驰轿车,你赔得起吗?莫要多言跟我们走一趟!” 老汉女儿梳着两个小辫子,用身体护着麦芽糖说道。 “你们不要踢我家的糖,不要踢我家的糖!” 咚! 包国维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李大回来了,他带上了车门,将车重新开动。 转头看了一眼杜月笙,杜月笙没有说话,只是很头痛地一直在揉着眉心,车窗被缓缓地关上。 而随着车窗渐渐关上,窗外父女的呼喊声也不绝于耳。 “老总!老总!不成不成!我家一直都是本分人家!” “哼!老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他拖走,再不走腿打断了!” “你们不要动我爹爹,我们没有错,是那个老爷开车撞了我爹爹,爹爹身上还有伤呢!” “嘿嘿,小姑娘还挺孝顺,当时话可不敢乱讲,盛老爷怎么会撞人呢?他可是奔驰车,你以为是你家的牛车吗?” “小姑娘快些走吧!你不走哥哥我就抱你走,想救你爹爹么?脸凑过来我与你详谈” 啪嗒! 轿车的车窗关上了,比起后世的车来,声音显然是有些大了,一时间盖过了外面的争吵之声。 此刻,巡捕们将父女二人拖走,街道已经空出了道路,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开。 盛公子的名头,没有人敢触霉头。 李大面不改色,一脚踩在了油门上面。 嗡地一声,轿车刚刚开出去几米,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命令说道。 “停车!” 呲! 李大下意识地狠狠踩下了刹车,随后转头错愕地看向了包国维,因为声音正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 杜月笙也转头看了一眼包国维,却发现他已经不在车上了。 紧接着,车外听见一声。 “住手!” 李大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生,他扭头看向杜月笙,眼睛里面满是询问。 “老板这个” 杜月笙扶了扶额头,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年轻人,随他去吧!总是要碰上几次墙,才会收敛起来自己的锋芒。” 转而,杜月笙又将车窗缓缓地摇下来,打算看看发生了什么。 而包国维的动作极快,瞬息之间,那两个拖拽父女的巡捕,已经被打倒在地,竟然已经被救了下来。 连杜月笙也忍不住感慨说道:“这小子,这段时间不是去读书,而是去习武了吗?” 在他看来,包国维的身手可以说比得上他手下的高级打手了,短时间的变化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可他不知道的是,包国维现在大脑的记忆能力和学习能力已非常人,再加上前世的格斗知识,还有曹晏海的指点,身手打五个普通人也不是问题。 但功夫再高,终究还是比不过手枪。 啪嗒! 子弹上膛,年轻督察长将手枪对准了包国维,脸上露出冷笑说道。 “好小子,敢在我法租界闹事?报上名头来,不然让你脑袋开花。” “老板?” 看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李大顿时是坐不住了,他担忧地说道:“老板,秉文先生有危险,咱们要不要出手?” 可没有想到,杜月笙竟然摆摆手,反而饶有兴致地说道。 “这小子,自己惹的事情,自己解决,你放心吧,他不是那种干没有把握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这次的底气是什么?” 随后他又感慨说道:“终究是一个孩子,还是要让他受点挫折,放心吧,薛天云不敢随便开枪的。” 李大嘿嘿一笑,他知道杜月笙不想主动掺和这些破事,点头说道:“说得也是,还是老板你思考的比较周全。” 杜月笙脑袋里面还在想着,包国维到底要怎么破局呢,可下面听到的话,差点让他从车上摔下来。 只听见包国维理直气壮地说道:“在下杜月笙老板义侄包国维是也!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去问问杜月笙老板的意见。” 包国维又不是傻子,他如今的名头是很响亮,可是在法租界就算是说他是包国维,也是无济于事。 相反,杜月笙就是不一样,他在公共租界的影响力不大,可在法租界说话可是十分好用。 几年前,他便担任了法租界商会联合会主席,兼任纳税华人会监察,跟法租界的外国政要,上流权贵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刚才,巡捕们听到青帮的名头就打算放行,足以说明杜月笙在法租界的地位。 所以,包国维特地带上了杜月笙的名头,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想让车上那位下来处理。 有杜月笙,处理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杜老板?杜月笙?” 听到这个名字,薛天云当即觉得自己没有开枪的选择是对的,差点就惹了不得了的人物。 “这小子!” 杜月笙从鼻子里面出气,还想着包国维要怎么处理呢,没有想到将自己给拉了出来,他本来不想掺和这件事情,一句话出来,他不掺和也不成了。 他看了一眼包国维挺拔的背影。 这小子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这机灵的模样,可不像是一个文人啊? 虽有些怀疑,但薛天云还是将手枪拉上保险说道:“包先生,就算是青帮的人也得讲些道理,平白无故打了我的人,该如何处理?” 这个时候,轿车的门被打开了,杜月笙和李大从车上走了下来,杜月笙脸上带着笑容,背着手走过来说道。 “诶呀呀!这不是薛天云督察长吗?怎么着,这么小的事情,也要你来出马了?” 看到杜月笙之后,薛天云哪里还有半分怀疑,他当即弯腰上前笑着说道。 “杜老板,这可是好久不见啊!” 原本满脸傲气的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两个人客套一番,杜月笙也先声夺人说道:“薛督察长,我这侄儿有些莽撞了,你看将这两位父女放了便是,乡下人讨个生活,怪可怜的,大家都是华夏人行个方便。” 对于这名巡捕房的年轻督察长,以杜月笙的身份来说,没有什么客气的理由。 薛天云故作大惊小怪地说道:“诶呀,是包国维包秉文先生是么?听说阁下在租界叱咤风云,可到了法租界可不一样,咱们这里是讲规矩的,到了这地儿就得讲规矩,随意行事可不成。” 杜月笙皱了皱眉头,见到对方作派,当即有些不悦地说道:“薛督察长这是什么意思?” 薛天云自然是不敢得罪杜月笙,但他有自己的底气。 “杜老板,这个可是盛恩颐老爷吩咐下来,要好好严惩这两个乡下人,可不是我这边要为难人,到时候盛老爷怪罪下来,我可不好交待。” “哼!”杜月笙冷哼一声。“盛恩颐那个败家子,借着他老爹盛宣怀的家产,在沪市为非作歹,你只管放了他两个,有什么事情报我的名头便是。” 薛天云搓搓手,又看了一眼包国维,赔笑说道:“杜老板吩咐了,我哪里敢不照办。” 仅仅杜月笙几句话,原本就要大难临头的父女两人,便脱离苦海了。 薛天云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记朝着杜月笙拱拱手说道:“杜老板是要去参加远东饭店的聚会吧?在下今晚也有幸参加,到时候见面吧!”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包国维。 “届时也要好好认识一下,这位包秉文先生。” 如蒙大赦的父女二人,终于得救之后,当即跪倒在杜月笙和包国维的面前,伏地感激说道。 “感谢二位老爷!感谢二位老爷!老汉实在是无以为报!” 老头子身上已经是遍体鳞伤,特别是腿部显然是被车撞伤的,却反而遭受到了索赔。 杜月笙脸上露出古井不波的笑容,看了看身边的包国维说道。 “不必谢我,是这位先生的功劳,是他买下了两位的安危。” 说完,杜月笙就转头回到了轿车之上,只留下包国维一个人面对父女。 “我叫阿翠,我爹爹叫做福贵,谢谢先生救了我们。” 叫做阿翠的女孩怯生生地说道,眼睛里面还含着泪珠。 “福贵么”包国维看了一眼老头,陷入了沉思之中,但他更加在意的是杜月笙的话。 果然,就算是他与杜月笙这样的关系,有些事情也是明码标价的。 上车之前,包国维拒绝了两位想要名字和联系地址的请求,这没有啥意义。 反倒是包国维递过去几块银元,将父女的麦芽糖买了下来。 “我喜欢吃麦芽糖,剩下的留给你们当赏钱。” 说完这个话,包国维便上车了。 “他们不会感谢你的,今后苦了,只会觉得你给得不够多,世间有太多不平事,不是事事你都能去解决的。” 上车之后,杜月笙用车上的手帕擦了擦手,淡淡说道。 一句话说明了他不愿意出手的理由。 “我不求感谢,只求问心无愧,至少让眼前的世间没那么坏。”包国维没有反驳,他想做便做了,只是凭着后世人的一份良心。 “不愧是你啊秉文,总是让人出人意料。”杜月笙感慨说道。 随着轿车启动,他不由得提醒说道。 “秉文,这事情我可是给你办妥了,我的事情你可得好好办,今晚还有今后一些慈善事业还需要你多加帮助。” 让杜月笙出手,自然不可能是白出手。 借了杜月笙的势,他也知道要付出点什么,无论他们表面上有多好。 包国维很奇怪,杜月笙宁愿费劲心机去做慈善,也不愿意去帮助眼前受苦的人。 他没有问,杜月笙也没有说,但包国维明白,杜月笙要的并不多。 他点头说道:“杜先生放心吧,你将这‘武’做好了,我一定将这‘文’给做好了。” 至于这一文一武,到底是什么,就只有二人才知道了。 “出发!远东饭店快到了,莫要迟到了。”杜月笙对李大说道。 “好勒!” 随着李大一脚油门,车快速开动。 包国维有预感,这将是一场不平凡的晚宴。 (本章完) 第247章 民国纨绔还有名媛们! 公共租界。 远东饭店。 “包先生是吗?您小心一些,可千万不要摔着咯,您可不可留下您的地址,咱们饭店有最新的优惠,会一并送到府上。” “秉文先生,您若是不想要留下地址,或许可以留下一个电话呢?” “秉文先生!秉文先生!” 杜月笙带着包国维一起走进了,远东饭店的大堂之中,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狂热的服务员,哑然失笑说道。 “秉文,你在公共租界的待遇,可与法租界完全不同啊?” 包国维无奈地笑了笑,杜月笙说得也没有错,他现在在公共租界被奉为上宾,在法租界却是无人问津。 经过上次的风波之后,包国维于公共租界已经算是一个名人,并且在学术界和文艺界,他都接连打出了名头。 可在法租界却是完全不同,这里行走的基本上都是沪市的高层人士,他们对于包国维的态度就有所暧昧了。 一部分人赞赏包国维的才华和性格,一部分觉得包国维就是哗众取宠,两极分化严重。 包国维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无非是法租界的人还不怕自己罢了,今后有的是机会。 远东饭店建成于1923年,可以说已经有了一些年头,其中具有一百多间客房,大多具有先进的淋浴设施,酒吧,弹子房、舞厅也都是一应俱全。 一走进饭店的大堂之中,包国维就感觉到一股子香气扑面而来,作为沪市最为高端的饭店之一,这里显然是常年熏香的。 屋顶上面的灯泡也打得极其明亮,将整个大厅照亮得犹如白昼一般。 包国维随意一瞥,就可以看见,穿着旗袍的女子与穿着西装梳着油头的先生,手里举着酒杯对饮。 墙壁上面的油画,还有各类西式装饰,身着燕尾服的乐队在大堂中央不停演奏。 舞池中央,体面的先生和交际花们,丝毫不顾及地紧贴着身子,在绚烂的灯光下翩翩起舞。 比起外面,还处于现代与古代交织的欲说还休,这里大胆的有些夸张。 女子们的红色连衣裙,恨不得将背部露出到下半部分,将股沟都差点要露出来,男子们脸上佯装着正经,实际上已经将四周的美景都看了一个遍。 “沪市的名流和官员经常会来这个地方,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地方,这个熏香让人鼻子实在是难受。”杜月笙一边搓了搓鼻子为包国维介绍说道。 听着杜月笙介绍上流人士的生活,包国维突然升起一个想法,拿着一个炸弹,将这里炸上天去。 就算是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自己或许还是可以上天堂。 因为他脑袋里面,想到的从来都不会是这样的生活如何美妙,而是这样的生活是建立在多少百姓的颠沛流离之上? 杜月笙自然不知道包国维在想什么,他继续介绍说道。 “先前与你提起的盛恩颐,便是这里的常客,常常招惹了什么女子,便在这里开个几个月的套房,远离家里夫人的管束,说实话,这小子的生活,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好意思说盛恩颐呢?杜月笙你也差不了多少,五十多岁了还收了孟小冬这个姨太太,二哥不说大哥。 包国维心里这样吐槽着,脑袋里面开始回想起来,刚才杜月笙对于这个盛恩颐的介绍来。 此人倒是民国有名的花花公子,父亲盛宣怀被称作“华夏实业之父”,在前清的洋务运动之中取得了极大的贡献,涉及到航运、电报、纺织等等行业,甚至还有一段时间被称作晚清首富。 到了盛恩颐这里,变成了一个挥霍无度的花花公子,为每一名姨太太配备了一栋洋房和进口轿车,在赌场上将一百多栋房子全部输给了民国四大公子之一的卢小嘉。 这还仅仅是他事迹的凤毛麟角而已。 包国维倒是知道他的结局,最后因为穷困潦倒死在了曾经房子的门房之中,也算是罪有应得。 不过现在正是他风光的时刻。 杜月笙对于这个人很是不屑,他撇撇嘴说道。 “无非是一个仗着父辈家产的纨绔子弟,没有了老爹的福泽他屁也不是,不必在意这种人,家里迟早给他败光。” 这自然也是先前杜月笙硬气的原因,对于这个盛恩颐,虽然手下有无数个实业公司,可杜月笙还真不是很看得起。 比起盛恩颐,包国维对于另外一个人,更加的感兴趣。 “薛天云?这个人这么年轻就当了法租界的特技督察长,显然身边不一般吧?” 杜月笙冷哼一声。 “无非也是一个附庸权贵的家伙。”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实际上也被骂了进去。 包国维还想继续询问,却听到一声刺耳的声音。 “莫要管束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本少爷,我今夜就要在这里过夜,你若是胆敢跟母亲说了去,我定是要给你好看。” 嚣张跋扈的声音,几乎没有顾忌在场的所有人,即便他知道,场内有诸如杜月笙、沪市市长张群还有各界名流,他也毫不在意,甚至觉得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乃是自己的一种本事。 因为他们即便是不满,也不敢对于自己怎么样。 “嘿嘿,少爷,这个不合规矩啊,母亲可说了你得11点之前就回去,跳舞什么的,还是等沐休之后再说吧。” 点头哈腰讨好对方的,竟然就是刚刚的薛天云,他脸上的褶子都快要挤出一个菊花了。 砰地一声脆响,一个酒杯狠狠砸在了薛天云的头上,红色的酒水洒了他满脸。 “母亲也是你叫的?叫伱不要管我,再多说,我便扒了你的狗皮!快滚!” 这位少爷声音越发大声,动作越发嚣张,可却没有人敢发出一句话,即便薛天云是法租界的特技督察长。 周围人甚至装作没有看到一样。 甚至国府的沪市市长张群,仅仅是瞥了一眼这边,便转头跟另外人交谈了。 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个人到底是谁?包国维心底升出了无数的疑问。 “孔令侃,孔祥熙和宋霭龄的大儿子,薛天云前几年不知道搭上了什么门道,拜了宋霭龄为干妈。” 杜月笙小声为他解释说道,脸上也露出看戏的表情。 孔令侃?原来是这位民国纨绔,今日见到的民国富家公子实在是有些多了。 包国维心中感慨说道,志诚中学的那些同学,比起这位少爷的纨绔来说,要差得太多了。 这个时候,事情似乎有了转机,一名女子上来搂住了孔令侃的手臂,用曼妙风景深深压了下去。 “少爷,莫要理会这种人,无非是一条狗罢了,咱们快些去跳个舞吧,这乐曲可快要开始了。” 娇媚的声音传来,再走近一点,似乎骨头都要被她说得酥麻。 孔令侃瞥了一眼她那白如雪一般的皮肤,还有那标志的容颜,身体都抖了一下。 他当即将薛天云抛之脑后,将目光都停在了女子身上。 “白姐姐,我可想你的紧,你怎么才到,我都快要等不及了。” “这不是家里烦人嘛,我好不容易才脱开身.” 说话间,二人已经远去,只留下咬牙切齿的薛天云。 看到这个场景的包国维摇了摇头,果然现实比影视剧还要魔幻啊! 没有记错的话,孔令侃今年才十五岁,而那个女子看上去二十多岁,但凭借言谈来看,估计已经是成家的。 最为关键的是,二人对于这种不洁的关系,毫不避讳。 看了一出戏,包国维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直到到达了宴会桌上,杜月笙才笑着看向包国维说道。 “怎么了,被吓到了?” 杜月笙以为包国维是雏哥,被这样复杂关系给吓到了。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包国维早已在岛国女人的情景演绎之中,迷失了少年的纯洁之心。 某种意义上,他已经破了无数次了。 “倒也不是。”包国维忍不住问道。“孔令侃我知道,但那个女子是” 杜月笙看了看四周,也没有什么人,这才压低声音说道。 “白兰花。” “啊?”包国维糊涂了,杜月笙怎么说了一个外号。 杜月笙嘿嘿一笑,男人之间显然谈论起这个最为兴奋。 “白兰花年芳三十,但保养极好,面容白皙,所以获得一个芳名叫做白兰花,而盛升颐先生有幸是她的丈夫。” “盛升颐跟盛恩颐是什么关系?”包国维抓住了事情的哗点。 杜月笙继续答道:“盛升颐乃是盛宣怀的第七子,也是盛恩颐的七弟。” 嘶~ 包国维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一点点震撼,好家伙,这民国纨绔圈子有些 贵圈真乱 “还没完呢。”杜月笙饶有兴致地继续谈道。“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盛升颐心中恼火,可依旧还是主动给二人创造机会,让白兰花去跟孔令侃接触。” 包国维又看了一眼,在舞池中央相差将近二十岁的二人,亲昵像是情侣一般,脑袋里面脑补了无数的画面。 杜月笙感慨说道:“只要能够换取到孔家的支持,盛升颐将来想要什么职位拿不到,一个白兰花属实是不算是什么。” 包国维不予评价,但他算是第一次彻底了解,四大家族的真正影响力。 某种意义上,这位孔令侃相当于古代的公侯之子了吧? 宴会处于二楼,扭头便可以看到楼下的场景。 再看看,舞池中央的声色犬马,即便是这里持续性喷上了名贵香水,再点上了熏香,也依旧无法掩盖空气中弥漫的臭味。 没过了多久,原本空荡荡的席位,终于是坐满了。 巧的是,座位上的基本上都是“熟人”。 “先生们,我们或许可以开始了。”主位上面,一名国字脸中年男人,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着所有人说道。 他便是今晚的主人之一,张群,张岳军,国府元老之一,现任国府沪市市长。 “治水一事本是国事,怎奈何国事也离不开各界人士的支持,没有实业工业的支持,没有金融保障,没有人员保障,没有各位从中协调,这事情是万万不能办到的。” 这话说得倒是漂亮,将本来国府需要各位帮助,改口说成了感谢各位的帮助,这个意义便是完全不同了。 接下来,若是有人想说什么不想出力,自然便有些说不过去了,你身为华夏的企业,难道不该是为了国家分忧么? 沪市市长都亲自感谢了,这再想要拒绝,倒是有些难以开口了。 可总有人是不懂的。 “张大哥,你这话说得就是不对咯,若是想要办成事情,怎么着也得是国府来出力才是,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有什么关系,咱们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水利是什么东西,有个什么用处?据说都没有办法准确预测,今后一定会出现水患,我看不如在往年的基础上,随便修修得了。” 一堆话说下来,显得特别不耐烦,众人将目光投射过去,发现是这位爷之后,当即不奇怪了。 盛恩颐,你能指望一个败家子能说出什么好话吗? 即便是他汉冶萍公司的总经理,丰盛实业公司总经理及董事长、三新纱厂和通商银行经理,涉及到钢铁煤矿、化工、轻工业、金融等多个领域。 但不影响他,称呼张群为张大哥,说话毫无水准。 知道了这位就是盛恩颐之后,包国维对他对了一点注意力,可其他人似乎是习惯了他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当做没有听到一般。 “依我看来,咱们可以采取分段处置的方式,凭借各人实力便是。” 说话的是名为唐瑛的名媛,她父亲唐乃安,是华夏第一个留洋的西医,哥哥是宋子文的机要秘书。 而她了不得了,乃是沪市有名的交际花,哪里都可以找到她的身影。 唐瑛觉得自己这开场话说得不错,脸上露出自信地表情,对着包国维看了一眼,眼睛里面都是柔媚。 杜月笙这个老不修的眼尖看到了这个,当即戳了戳包国维说道。 “秉文,这个唐小姐好像对你有意思。” 包国维一头黑线,这位又是什么妖魔鬼怪? 却听唐瑛继续说道。 “既然这银钱是最为紧要的事情,便让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在这河流沿岸,钱多的便多修一些,钱少了便少修一些,让百姓们自己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场内顿时一阵沉默。 唐瑛有些尴尬,怎么了?自己说得难道不好吗? 她扭头看向了包国维说道。 “听闻秉文先生向来都是才智过人,小女子倒是想讨教一下。”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了包国维。 尼玛! 包国维心里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本章完) 第248章 包国维你是不是代笔的? 这位唐瑛小姐,如今年芳二十七,大了自己快要一轮,还在自己面前厚颜无耻地说什么小女子。 最为关键的是,这个小姐似乎是有些太过于天真了,或许是因为从小受到家中宠幸的缘故。 唐瑛似乎对于水利甚至于政治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 对于平日里用着“chanel 5号香水、ferteramo高跟鞋、cd口红、celine服饰、lv手袋”的大小姐来说,平日里唱一唱昆曲,说一说因为才是最为正式的事情。 亦或是高端的装饰产品,若是出生于和平年代,她无可指摘,可是在这个动乱时代,就完全不同了。 杜月笙以及其他人,都将眼神投向了包国维。 而包国维心里可是有无数的槽想要吐。 富的人门前修缮好一些,穷的人门前修缮差一些,看上去倒是平均了,可河道不与你讲什么穷人富人,打开了缺口之后,洪水无情所有人都得死。 身为一名民国名媛。竟然能够说出这种没有水平的话? 也难怪在座的其他人,脸上都露出古怪的表情,实在是因为这话太过于逆天了。 而碍于唐瑛的身份,没有人肯出来得罪人罢了。 人们常常说民国乃是大师与混蛋辈出的年代,风流和动荡并存,现代与古代交织。 现在在包国维看来,这个时代越来越魔幻了,或许这不是现实,仅仅是一个架空年代? 不过,包国维又想起了后世网络上,一些网络名媛,共同拼一条名牌丝袜,感染脚气的事情。 只能说,离谱的事情,无论在一百年后还是在现在,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场内名人众多,薛天云进来便认出了包国维,这会儿正在幸灾乐祸呢! “包秉文么?听说倒是一个人才,唐瑛这个问题倒是有些棘手呢!” 一名身穿旗袍,头顶泡面头,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捂着嘴巴感慨说道。 坐在他旁边的薛天云,明显有些不屑一顾。 周叔苹,乃是沪市上层社会著名的交际花之一,不仅仅人长得漂亮,在英文翻译和文学上面也有着不错的造诣。 这样不怎么“花”的交际花,在沪市乃是抢手货,薛天云自然而然便想要一亲芳泽。 今日邀请对方来,也是想要展示一番自己的实力,不想刚才在楼下丢了脸。 这会儿一定要找补回来。 “什么少年天才,不过是空有其表罢了,也是一个依靠着父辈名头的货色,我听坊间传闻,这位先生的许多作品,都乃是章太炎或者是章太炎的好友代笔的,不然年轻人哪里会有这么多文学创作,文学是需要阅历的。” 薛天云一番话低声说,可声音刚好控制在不大不小,其他人虽不能完全听到,但也能够听到一些。 酒宴上面,这样的做派最为让人难受,你当即跟他翻脸,他又矢口否认,说是你听错了。 但你若是忍着,遭受他人的古怪表情,性情差一点的,都能够发疯。 “哈哈哈哈!”盛恩颐今年都快要四十岁了,可还依旧是一个纨绔子弟的做派,他笑着说道。 “我就喜欢薛公子的说法方式,实在是实诚啊!老杜你可不能护崽啊!咱们都是开玩笑嘞!” 他笑得前仰后翻,明显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好了,今天乃是商议正事,无关的事情就不要谈了吧。” 张群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贵为沪市的市长,国府的元老级别人物,自认为在常面前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可在场的哪个,不能够在常面前说得上话,实在是压不住。 但这些人,又不能不召集,特别是是盛家,本身就有经营着工业方面的生意,水利方面的工作,离不开他们。 还有薛天云等人背后的四大家族,更加是需要他们配合。 包国维今天算是碰上硬钉子了。 张群心里这样想着,心中那杆子称,已经有了偏向。 这小子太过于出风头了,引得这些纨绔子弟的不快,想要整治整治他,实在也没人能够拦得住。 便连杜月笙也是冷哼了一声说道:“无用的事情不要多谈,没有定论的事情,也不要摆在台面上来说。” 他这话不重不轻的,也算是对于包国维仁至义尽了。 而盛恩颐和薛天云则是瘫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向包国维表情。 这家伙脸上面无表情的样子,更加让他们不爽。 不过能够让这样一位当红名人吃瘪,很符合少爷们玩乐的心思。 唐瑛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能在那边装死。 “孙先生,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吧。”张群将目光看向了自己旁边,一名衣着朴素沉默寡言的先生。 他笑着介绍说道。 “这位孙辅世先生,乃是我国府水利处的主任,现在在太湖方面任职,可以说是水利方面国内的权威专家之一,他的意见肯定是重要的,不如由孙辅世先生说说。” 孙辅世显然不适应这样的场合,但来沪市是金陵方面的意思,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技术上面的事情我可以解决,政治上面的事情我没有办法解决。” 这话说得很精彩,没有将其中症结点出来,但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这位孙辅世先生,按照记忆里面来说,乃是近代华夏水利工程的重要学者之一,是治理长江流域水患的先驱者之一。 但孙辅世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个书呆子,实际上并不呆,反而十分精明。 他显然对于四大家族的勾当,以及国府里面破事很清楚,用一句话划清了自己的责任,将皮球又踢了回去。 “这”张群有些尴尬了,他召集了一群人来讨论,结果没有一个人发出有用的理解,这算是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包国维很恰到好处的发言了,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我倒是觉得,唐小姐的发言虽然荒唐,但不乏有一些可取之处。” 包国维微微一笑,想要在这种场合发言,不来个先声夺人显然是不行的。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餐桌上面,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杜月笙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突然好像变成了老章,想冲上去将包国维的嘴巴给捂住。 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哈哈哈哈!”盛恩颐差点笑得掉到地上去,指着包国维说道。 “幽默!你小子还挺幽默的!我喜欢,不是一个无聊的人!” 他显然喝了一些酒,但性格如此,只觉得包国维是在说笑。 唐瑛羞红了脸蛋,她瞪大了眼睛,认为包国维是在嘲讽自己。 “包秉文,我知道自己说错了,你莫要太过分了。” 薛天云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他在旁边说道:“秉文先生,伱莫要欺负一个女子呀,她不懂是正常的事情,女子总归是少一些见识的,太过于苛责不是君子所为,还是说您又要开始瞎编了?” 他话里总是带着刺,显然是刚才在楼下受了委屈,在这里想要发泄出来。 至于忌惮? 说实话,在薛天云眼里,拜上了四大家族的码头,还没有什么人可以忌惮了。 除了外国人之外,连杜月笙都得对于自己客客气气的,他包国维算个什么? 包国维只是脸上微笑着,没有继续说话,等待这些人说完。 因为对于这种场面,他已经有些习惯了。 张群皱起眉头说道:“秉文先生,这种场合不可开玩笑。” 对于包国维他还是算欣赏的,不仅仅是出于各位文学作品,还有瘟疫的防治以及运动会上为华夏人长脸。 出于多个层面来说,张群对于包国维的印象都是不坏的,虽说他张群也不算什么清正廉洁,但对于真正利国利民的人才,不像是常凯申,他依旧是多加保护。 孙辅世便是一个例子。 “倒是可以说说。” 原本是不想说话的,但是包国维的话语引起了孙辅世的兴趣。 作为一个学者,他早就听说包国维是华夏的“达芬奇”,可以说是样样精通。 难道他对于水利方面也有些研究? 有了孙辅世的话,众人倒是安静下来,等待包国维的“表演”。 杜月笙压低了声音说道:“秉文有把握么?你什么时候又开始研究水利了?” 杜月笙本来想让包国维从言语之上,亦或是联系到洋人方面,给与水利方面的支持,所以才拉他来帮忙。 看起来,这小子好像真的要讲一讲专业方面的事情。 薛天云又说话了。 “秉文先生可不能信口胡诌,这是关于到国家大事,可不是像你们在杭城的那种小事,若是瞎说,传到外面去,可影响到秉文先生的声誉” 薛天云不一定会干督察长,但是干起纨绔子弟来,是比孔令侃有天赋的。 可没有人理他,便连周叔苹也只是看着包国维,期待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发言。 薛天云咬了咬牙齿,扭头跟旁边的秘书说道。 “你去将孔少爷叫上来,让他来看看热闹。” 孔令侃算得上民国第一纨绔了,包国维如此张扬的性格,肯定为他所不喜。 到时候肯定有一番好戏。 包国维显然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不如让这位年轻的孔少爷来,到时候两虎相争,都没有好下场。 孔少爷若是打断了包国维的腿,说不得要被关个禁闭,包国维若是冒犯了孔少爷,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他正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这个时候,包国维开始说话了。 “唐小姐的话对了一半。” “咱们的确可以多多利用百姓的力量,但并非是什么让百姓按照自己的财力来建设,这样未免有些儿戏了。” 听到这话,唐瑛眼睛里面都要冒出火来了,觉得自己脸上烧得通红。 其他人虽看不起,但都没有戳破,这个包国维算是直接戳破了唐瑛小姐的遮羞布。 张群摆摆手,阻止了想要闹事的唐瑛,瞪了一眼包国维,显然对于他意有所指的方式,很是不满。 冷冷地说道。 “继续说说。” 包国维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这次不再卖什么关子,接连说出了几个词语。 “以工代赈。” “金融合作社。” “洋人技术。” “清淤为主。” 几个简单明了的词语一出来,席间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作为沪市市长的张群,眉眼之间当即舒展开来,看向包国维的眼神里面露出的精光。 包秉文,似乎像是传闻说得那样厉害? 在场的,就算是盛恩颐这样的纨绔子弟,平日里也是有干些正经事,虽然还是一知半解,可还是觉得,包国维这其中或许有些道理。 “哼!”角落里面传来一声冷哼。 在薛天云眼里,除了四大家族的成员还有常凯申,基本上没有几个人能够入他的法眼。 先前的话也是故意说的,为的就是惹怒包国维,等到稍后孔令侃来了,便是有一番好戏看了。 不过他也有些意外,包国维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城府便极深,寻常少年经过他这几句话,早就是面红耳赤。 这小子好像是有些东西? 不过薛天云不怕,少年人哪个不是一腔热血? 若包秉文真的像是一个老头子一般的城府,那才是怪事。 薛天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闻了闻旁边周叔苹身上的幽香,决定再加上一把火。 “秉文先生,这几个词语倒像是那么回事,可就算是我这样的,从来没有从事政务的人,平日里多看几份金陵方面的报纸,也能够学着说上两句,你该不会只有这两句吧?” 杜月笙皱了皱眉头,他有些生气了,薛天云当着他的面嘲讽包国维,这就是妥妥的不给他面子。 可他也没有办法发作,薛天云背后乃是孔家,他杜月笙尚且得依附于常凯申,哪里惹得起孔家。 况且,涉及上嘴皮子上的“文斗”,杜月笙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他看了一眼包国维。 这小子这次,应该能够像是从前那样,化险为夷吧? “包秉文么?你说话倒是有趣。”孙辅世开口了,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似乎没有听过包国维的名头。“或许你可以深入解释一番。” 包国维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薛天云,算是将他的样子记下来了,随后开始介绍说道。 “这本是专业性的问题,我之所以简单用短语概括,实是怕某些先生听不懂,也不怪他,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讨论,既然是孙先生问了,我便解释一番。”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一个人身上。 孙辅世看了一眼在角落里面的薛天云,似乎觉得有趣,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249章 《包式治水良策》! “你但说无妨。” 几番下来,孙辅世对于包国维的观感不错,觉得他沉默又彬彬有礼,相反另外一个人却有些太过于跋扈了。 他看不过去,顺着包国维的话头点了一下。 而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薛天云,显然,大家伙都明白,包国维口中这个某些先生不言而喻。 后者脸上满头的黑线,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可又得憋着不好发作。 在这个场合,谁最先掀桌子,谁便是输了。 “嘿嘿,包秉文是么?你这骂人的本事哪里学的,回头教教我,我给你钱。” 盛恩颐已经不记得先前的纠葛,纨绔子弟,只要有乐子就是最大的快乐。 特别是看到薛天云那不阴不阳的憋闷表情,即便是盛恩颐与他无冤无仇,可这心就是舒坦。 场内人,有些看到薛天云的窘境,都不禁失笑,都还存着涵养。 在场,唯有一个人忍不住笑出声。 “嘻嘻!”周叔苹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捂着嘴巴偷笑说道。“这个秉文先生说话倒是很有趣,每句话都很温吞,但是又中气十足,像是有礼的剑客一般。” 本来便生气,听到这薛天云都快要炸了,他怒然指着包国维说道。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你便专业到哪里去!” 说完,他便朝着楼下看去,孔少爷此刻还在跟白兰花卿卿我我呢。 这个时候,包国维的话语又再次回荡在耳边。 “自清以来,连年战乱不仅仅破坏了农业生产,也使得水利工程难以修缮,特别是军阀混战之后,实际上就算是如今的国府,也难有实力支撑水利工程的建设,只能依靠原有的基础设施缝缝补补” 包国维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若是四大家族能够让出他们自己的利益来,将这些钱财用来救国和兴办水利。 国府何愁不兴? 只不过这样的话语,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让这些人吐出钱财来,比杀了他们还要难。 “军阀们都尝试过水利工程的建设,可这种短暂性的建设,并没有取得什么有利成果,可以说到了如今,我国家的水利工程已经临近崩溃的地步。 自古以来我华夏乃是小农经济的自给自足,到了如今,不说工业化,甚至连原本的小农经济都维持不住了。 所以,兴修水利不仅仅是为了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也更是为了国家政权建立的稳固。 而且要大修特修!” 包国维加重了后面一句话,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原本口出狂言的盛恩颐。 他从来不怕,得罪任何一个人。 这会儿,盛恩颐终于不觉得有趣了,他被酒色财气迷醉的脑袋,似乎有些转不过来,不知道包国维是不是在骂自己。 我被骂了吗?好像也没有,包秉文没有意有所指啊? 唐瑛这会儿找到优越感了,看向老鼠一般地瞥了一眼盛恩颐。 败家子! 张群握着酒杯的手当即颤抖了一下,心里犹如炸了一下。 该死!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话,这个切入点太妙了。 你跟那些商人和议员说什么黎民百姓的疾苦?他们或许不会上心。 可你要是跟他们说,如今国家形势不行,不修水利可能会影响到政权稳固。 那他们一定会特事特办! 张群感觉精神起来,赞赏地看了一眼杜月笙,好像在感激他将包国维带到这里来。 当即侧头对身后的秘书说道。 “你快拿纸笔,将包秉文的发言全部都记下来。” 秘书一脸苦涩,应声称是。 这回,张群对于包国维的真材实料是信服了,他激动地说道。 “秉文!秉文先生!既然如此,伱可有良策啊?” 激动之下,他甚至用上了尊称。 包国维微微蹙眉,反问说道。 “我适才不是说了?” “嗯?“ 张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孙辅世补充说道。 “以工代赈、金融合作社、洋人技术、清淤为主.这便是秉文的计策吧?” 这会儿,孙辅世对于包国维的语气也亲切了许多。 “对。” 包国维回答说道,可到了临头,他却有些卡壳了。 因为他想到一个点,自己若是提出完整的治理流程,是否某种程度上,是对于国府和常凯申的一种帮助呢? 张群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秉文,不好说吗?” 薛天云见缝插针地说道:“该不会是你家先生,没有把后续的提前交给你背下来吧?” 周叔苹也皱着眉头,心中不由得也打嘀咕,包国维老是一顿一顿的,难道是真的没有底气。 倒有些像是那些不太行的贵公子。 可她依旧还是期待的,期待包国维后续说出漂亮的回答,刚才包国维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帅气的就好像将军一般。 周叔苹看向包国维的眼睛都快要拉丝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那个人,快要爆发了。 “你说啊!你说啊!说不出来,便是沽名钓誉,作实了你代笔的事实。” 薛天云歇斯底里。 可只有包国维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但他仅仅犹豫了一会儿,便最终将几十万人的生计摆在了最前头。 如果是那位的话,应该会跟我做出一样的决定。 随后包国维,脸上又恢复了笑容,看向薛天云说道。 “还请薛公子安静一会儿,我正是要说呢,你怎么频频打断我的思路?难道薛公子不懂礼数么?” “你!!!” 薛天云感觉自己的脑门炸了,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还是这种十几岁的小娃娃? 可不等他发作,张群看不过去,率先发言了。 “薛天云,今晚这样够了,你先安静一会儿不要说话。” 薛天云心里那个憋屈啊!他还想要辩解什么。 “我” 嘭! 杜月笙终于是找到机会,他一拍桌子说道:“薛天云你不要太过分了,就算是你是法租界的督察长,我青帮的人也不是你能够随便侮辱的!” 谁侮辱谁啊! 薛天云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要炸了! 这个时候,包国维的声音犹如魔音绕梁一般,再次响起。 “自北洋以来,政权几乎失去了对于基层农民的管理能力,所以想要兴办水利会遇到无数问题,这里我参照上面几点,做简单的介绍。 其一乃是以工代赈,按工计费,动员各地开展水利修缮劳动,按照相应的工时提供食宿和工资,如筑堤几何按照每方给予银钱,挖河同理.这样既可以解决水利修缮过程中的劳力问题,又可以解决如今世面上农民百姓失去生计的问题。” 嘿呀! 张群口中一声好快要叫出来了,但自持身份,所以还保持一个正经的样子。 对着身后的秘书说道:“全部都记下来。” 秘书在后面奋笔疾书,满头大汗,都差点骂娘了。 呼出一口气,薛天云已经觉得不对了,包国维好像真的有点东西? 心中后悔,但已经来不及了,事到临头,难道要在周叔萍面前丢尽脸面? 于是,他当即低声对身后的女秘书骂道:“特马的,快去将少爷叫上来!” 女秘书委屈地说道:“爷,你也知道少爷那个性格,我实在是不敢!” 薛天云已经有些不理智了,他说道:“就说是家里的事情,乃是母亲亲自交待的,要注意的关于家里生意的事情,他不是一直想要干一番大事情吗?让他快些来。” 他眯了眯眼睛:“再与他说,这里有个包国维先生,与他一般的年纪,这成就可是天大了去,比他厉害无数倍。” “好吧。”女秘书身子抖了一下,终于又是走下楼。 她摸了摸脸蛋,还心有余悸,先前已经挨了一巴掌。 而薛天云遥遥看了楼下的孔令侃一眼,眯了眯眼睛。 “其二组织合作社,以工代赈,难免出现补助不足,强制征用的行为,以保甲制度辅助征工制度,建立经济合作组织,此乃不均地之下的补救措施,如今受到洋米的冲击,小农经济已经趋近于奔溃的地步,再加上地主商人的盘剥,难免产生流民.为了能够保证政权之稳定,采取合作社的经济模式,筹集资金,改善技术,稳定自耕农经济,便可以推动水利修缮” 张群先是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去叫警卫。 难道包国维与传言中的一样? 可到了后来,他又频频点头,继续对秘书说道。 “一个字都不能差。” 秘书都快将纸张写破了,可不敢对张群发作,只能瞪了一眼包国维,似乎在说。 你他娘的,能不能说慢一点? 可包国维根本没有注意到小秘书的小心思,继续说道。 “其三引进先进技术,进入二十世纪以来,从明清以来未曾多少发展的水利技术,已经无法支撑起如今的需求了,我的意见是以各所大学为中心,由大学为主导,引入改良水利技术,于大学来说可以培养优秀人才,拥有实践学习空间,于地方部门来说可以获取更加先进的技术指导.” “其四清理淤泥,以江淮地区的情况来看,治理水患,最为重要的乃是清理淤泥一途.特别是江淮流域,其淤堵的根源在于黄河夺淮入海后,淤积了淮河河道,淮河不得不从长江入海,一旦遭遇到灾害,洪水便会从狭窄的河道溢出,损害两岸民生” “慢些!慢些!” 张群的秘书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的钢笔也快要没水了,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情急之下,竟然喊出了声音来。 注意到其他人怪异的眼神,秘书连连鞠躬道歉,直到张群摆摆手,他才如蒙大赦。 张群这会儿还强压着狂喜,他缓缓地拿起酒杯,对旁边的孙辅世说道。 “先生觉得如何?” 孙辅世是一个纯粹的学者,他多看了包国维两眼,决定将他的样子记在心里。 随后说道:“不谈政治,秉文所论述的技术方面,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当然结合政治的话,自然会事半功倍,这是我所欠缺的。” 听到这话,张群愣了一下。 随后一口将酒水灌入了口腔之中,擦了擦嘴角的酒水,发出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少年英雄!少年英雄!还望秉文先生原谅,张群刚刚失礼了,你这番建议实在是直击弊病,干货十足,相信若是将这些理论放到议会上面,那些顽固的议员们,一定会给予支持,就算是送到金陵方面,相信秉文又能得到一篇嘉奖令啊!” 张群这个评价可以说是极高了,可依旧是不能够表达出他此刻的心情。 他若不是市长,说不得要上去将包国维抱着亲上一口,叫上一句老师先生,也不为过。 实在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说着,张群又看向了杜月笙。 “哈哈哈哈!杜兄,你实在是给我找了一名大将啊!此事若是能够做成,是福泽万民的事情,你也是功不可没。” 杜月笙还处于懵逼状态呢,这些话他听得云里雾里的,满脑子都是。 我是谁我在哪包国维这小子说什么? 有没有惹祸? 可被张群这么一说,他顿时如梦初醒,举起酒杯说道。 “张市长严重了,秉文乃是一代奇才,我也是有幸以叔侄相称,不敢有半点邀功,只要能够为国为民就好!就好啊!” 杜月笙发出爽朗地大笑,感觉自己大大的露了一次脸,转头看了一眼包国维,觉得这次“交易”实在是太值得了! 有了张群和杜月笙带头,桌面上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愿意捧个场。 上层社会,都是花花轿子人人抬,大家从来都不会吝啬表面上的称赞。 即便是之前有些过节,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扫兴。 “嘿呀!各位可都听到了,秉文先生刚才可说我说得对了一般,你们啊!都着了相咯!我唐瑛也并非是一个文盲啊!来来来,都是亏了秉文先生的福分,我才得以‘喊冤昭雪’,为了这个,秉文先生我敬你一杯!” 作为交际花,唐瑛很懂得找时机,当即就站起来,举起了酒杯,还不忘记将胸口低了低,露出雪白一片。 可包国维没有理她,这就很尴尬了。 看到唐瑛抢先,周叔苹当即急了,心里骂了一句,不要脸的女人。 干脆举起酒杯,到了包国维面前说道。 “秉文先生,我便早就知道,你乃是那一等一的人杰,这番分析偏僻入理,若是先生有心,怕不是到了金陵也有个好差事吧?您若是有需要,我在金陵也有些人脉.” 唐瑛气得直跺脚,觉得自己被截胡了,这么好看的男子,还有才华,还前途无限。 不能再犹豫了。 她当即叉着腰说道。 “你这个女子,明明是我先的,该是秉文先生先与我喝完才行!” “你没有看到,秉文先生不愿意搭理你么?你先前还出言不逊,可曾道歉,这会儿倒是有脸上来套近乎了”周叔苹当即不甘示弱反击说道。 “你与那些公子的勾当谁不知道,现在倒是想来祸害秉文先生了,他才十七岁的年纪。” “你倒是年轻,半老徐娘还在这里装黄花大闺女呢。” 唐瑛当即绷不住了,年龄是她的软肋,她瞪大眼睛怒然说道:“你说谁半老徐娘?” 一时间,宴席上吵闹得好像菜市场一般。 “秉文先生,可否认识一下?” “包先生,您的作品我一直都很喜欢呢?” 如同见到猎物的苍蝇一般,名媛们有了带头的,纷纷不甘示弱地凑了过来。 一时间,一股子浓重刺鼻的香水味充斥包国维的周围,包国维只能屏住呼吸。 张群原本高兴的脸又垮了下来,无奈地扶额说道。 “今天这又是什么事情儿?” 包国维看到情形不妙,觉得这些所谓的“名媛”太过于可怕了。 既然这逼也装了,挥一挥手不留下一片云彩,才是最为美妙的选择。 他扭头说道。 “市长先生,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此番事情可以今后详谈。” 包国维识趣地决定远离战场,避免再让这些“名媛”起了什么冲突。 就在这一会儿,唐瑛和周叔苹都已经撕扯起来了,在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与杜月笙对视一眼,后者满意地点点头,为包国维竖起一个大拇指。 随后对张群说道:“既然如此,我与秉文还有些事情,先行告辞了。” 杜月笙看了一眼盛恩颐还有薛天云,前者一脸懵逼还没有反应过来,后者面上憋得通红,看起来差点要气的撅过去。 心里面那个舒坦。 但上层社会的事情,见好就收为妙。 张群让自己警卫员去多找几个女子,将唐瑛和周叔苹拉开,呼出一口气,拱拱手说道。 “今日与秉文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这番理论我一定会铭记在心,今后若是有疑问,还请秉文先生不吝赐教,后续会有谢礼送上门去。” “先生若是能安这一番百姓,已经是对包某最大的回报了。” 包国维淡淡说道,便准备跟杜月笙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了一脸错愕的张群。 可刚刚准备起身,就听到楼下一声桀骜不驯的少年声音。 “谁啊?这么吵?这么吵谈什么生意?” “薛天云,你给老子过来,那个谁要是没你说的那么厉害,老子扒了你的皮!” (本章完) 第250章 民国“八旗”孔令侃 “嘿嘿少爷,这一位可便是包秉文先生了,那可是顶厉害的人物,我特定将你叫上来,与他好好认识一番。” 薛天云远远地看见孔令侃,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当即凑上前低头说道。 离开舞池的孔令侃满脸不悦,他手里还牵着面如桃花的白兰花,从楼梯下走上来,一看到薛天云,便继续开骂了。 “包国维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好厉害的?” 薛天云朝着包国维的方向指了指,又用下巴努了努,示意孔令侃注意在包国维周围的名媛们。 “这位包秉文,可是不一样,他不仅仅治理了瘟疫,还写出了好多本文学名著,被人称作少年文豪,便连常委座也要称呼他一声先生。 先前甚至将咱们最近颇为棘手的水利一事,给解决了。” 看到孔令侃的眉头越发皱起来,年少便十分光洁的脑袋,此刻也有些发汗泛红,这是他愤怒的标志。 这小子看起来比老子牛逼多了?那么多美女对他投怀送抱?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薛天云注意到孔令侃的变化,心里顿时一喜,他将这孔令侃的性子,拿捏得死死的。 继续说道:“令侃啊,你比他小一些,应该叫一句哥哥才是。” 薛天云这一系列话下来,似乎没有一个是瞎编的,说得都对。 可这一凑起来,再加上他的语气,和孔令侃现在的心情,却是哪哪都不对劲。 果然,孔令侃被打搅了雅致,心里面正是不爽呢。 这下子少爷性子顿时起了,他从来都是想干嘛就干嘛,没有人能够对他管束。 当即,就朝着人群之中的包国维走去。 白兰花知道又要出事了,她害怕闹得太大无法收场,将孔令侃的肩膀给挽过来。 “少爷,莫要太过冲动。” 孔令侃本来便不高,如今也才十四岁的年纪,足足矮了身材高挑的白兰花一个头,这下子脑袋直接碰触到一片柔软。 “行了!行了!”孔令侃本想要发作,可感受到那一片柔软之后,心里的戾气顿时少了不少。 他揉了揉鼻子,脸上不满,可语气很温和地说道。 “放心吧,不过是一个酸文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就让他知道,谁才是这沪市的老大,少年天才的名头,凭什么给他夺了去?” 孔令侃又看了一眼,面如桃花,眼里亮晶晶的白兰花,这心又软了几分。 他摆摆手说道:“得了得了,我便与他说几句话,回头便回来找你。” 安抚完白兰花,孔令侃便大步走向了包国维。 而跟在身后的薛天云,脸上露出了冷笑,以孔令侃这位主儿的性子,不给包国维打一顿,恐怕是过不了的。 即便是杜月笙,也没有办法说半个不字! 让这小子看看,得罪自己是一个什么代价! 人群之中一时间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原本就吵闹的会场,顿时乱成一锅粥了。 “让开!让开!挡了本大爷的路,给你们拉出去喂狗!” 孔令侃发出嚣张地大叫,所过之处,无论是男还是女,都是敢怒不敢言。 杜月笙远远便注意到了这个变化,他拉着包国维低声说道:“咱们走,沪市的混世魔王来了,惹不起躲得起。” 说着,便要拉着包国维快速离开,可孔令侃看到这一幕,鼻子抽了抽,一个健步就挡在包国维的面前。 “你们俩跑什么?见到本少爷也不叫上一声?” 孔令侃仰起头,发现自己只能堪堪到包国维的肩膀位置,心里顿时更加不悦。 杜月笙脸上一抽,当即感觉到不妙了,他拱拱手说道:“是孔少爷啊?杜月笙见过孔令侃少爷,恕我眼拙,没有见到少爷入场了,想来也是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少爷了,不知道近况如何?” 可孔令侃根本没有理会杜月笙,反倒是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了一句。 “老登。” 在他的眼里,杜月笙这种人,就是他家里的一条看门犬而已,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尊重的意思。 “孔”杜月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小蛇一般,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杜月笙没有回应,孔令侃也不敢太过分,毕竟杜月笙还是常凯申面前的红人,若是说上自己几句坏话,虽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终究还是会吃些责罚。 这个时候,张群站出来,打算当一个和事老。 “孔少爷啊,咱们才是好久不见,近来学业如何,深夜舞厅可不是少年人应该来的地方,不如由我做主,派遣人送您回去,回头也好跟大姐有个交待。” 张群口里的大姐,正是宋霭龄。 孔令侃眉头紧锁,瞪了一眼张群说道:“你小子敢威胁我?” 他怎么会听不出张群嘴里的意思,很明显,若是自己不听从,他便要将这事情捅到金陵宋霭龄那边。 “不敢不敢,我张群怎么说也能当少爷半个长辈,只是担心少爷深夜在外头遇到危险罢了。” 孔令侃哪里听得这些,他垫起脚,瞪大眼睛看着张群说道:“我母亲父亲都管不着我,你倒是想管我了?” “不是.”张群还想要辩解,可却被孔令侃给打断。 “莫要说了,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自诩长辈的模样,没有一个人懂得我心中的抱负,我可不是在胡闹,我是想要干出一番正事的,在舞厅里面,还不是为了熟悉交际场么?伱们只会觉得我在胡闹!” 孔令侃怒不可遏的样子,看起来是好像戳到了软肋,一下子情绪爆发了出来。 包国维压抑地看了一眼对方,那个歇斯底里的模样,这不是活脱脱一个中二少年吗? 还是一个不受家中认可,一直被宠溺坏的问题少年。 他眯了眯眼睛,一时间觉得这小子好像不是那么难以对付了。 因为在后世,这样的“小皇帝”可太多了。 况且,他对于这个孔令侃,可是了解的很,后世网络上面关于他的事迹和段子,可谓是层出不穷。 通过事迹里面的上帝视角,包国维了解到孔令侃的一生。 一边是周围人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一边又是家中长辈的管束。 从小受到娇宠,在学校里面任何规章制度都成为一纸空文,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子。 但他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旁人对于自己的阿谀奉承,乃是出于他的父亲母亲,乃是出于常凯申的权势。 所以他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一点,在他大学时候成立“南尖社”便可见一斑,南尖社到了后来,甚至担负起了收集情报,刺杀汉奸等工作。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心中有无限抱负,想要迫切证明自己,空有无数资源和权势,却没有相应匹配的,没有长大的中二少年。 这样的性格,一直伴随着他到老了以后。 孔令侃很荒唐,很跋扈,但这也是他好对付的地方。 这样分析来,包国维可能比他妈还要了解孔令侃,心里面正在打着腹稿,怎么应付这小子呢。 孔令侃注意到包国维在看自己,顿时怒火开始转移。 他感觉到包国维眼睛里面,那种淡漠和不屑,这更加让人生气。 于是他嚣张地大声质问说道。 “你便是包国维吧?这么多人都护着你,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本章完) 第251章 和孔少爷对个枪 “你小子,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怎么样敢不敢跟本少爷过两招?” 说话间,孔令侃竟然从怀里掏出两把左轮手枪。 将其中一把递给包国维。 一时间,场内的人看到孔令侃拿出了枪,顿时犹如炸了锅一般。 “不可!不可!”张群当即大声喊道。 他哪里会想到这个祖宗,竟然敢在这个场合将左轮手枪给掏出来。 按理来说,在远东饭店门口,设置有极其严密的安保,就是为了防止在饭店内,出现什么恶性斗争事件。 可这位是谁?这位是孔令侃啊! 大姐宋霭龄的大公子,谁敢搜查他身上有没有带什么枪械。 “快些保护孔少爷。” 张群招呼身后的一些护卫,想要阻止孔令侃,却不想,这小子直接举起枪,对准了上来想要抢夺的护卫。 “都给爷闪开,这枪子可不长眼睛,到时候伤了你们的性命,可别怪本少爷。” 孔令侃自小便锦衣玉食,各种快活的事情都已经尝试过了,也只有这种叛逆惊人的事情,能够再刺激到他的感官了。 特别是那些护卫,见到黑洞洞的枪口,顿时便开始惊恐的后退。 他们都听过这位小爷的名头,他是真的会开枪! “孔少爷,秉文乃是一介文人,如此比较是有些为难他了,而且在这饭店里面,如此狭窄的地方,枪火无眼,万一出了什么伤亡,实在是不妥啊!我看还是来一场文斗吧!” 杜月笙脸上阴晴不定,他早就听说孔令侃嚣张跋扈,没有想到会到这种地步。 可孔令侃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劝说,直勾勾地盯着包国维,玩味地问道:“怎么了,少年文豪你好像是怕了?若是怕了,即刻跪下来叫我一句爷爷,今日的事情便这么算了。” 包国维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孔令侃的横行霸道也是出了名,在资料里面,包国维就能够看到好几例,他找人对决的事迹。 但碍于他的身份,碰到这种情况的人,自然是提前认输。 谁敢跟孔令侃对枪啊? “怎么办!怎么办!要开枪了好可怕!薛先生,您跟孔少爷相熟,快点去劝劝他,真要打起来可如何是好啊!” 周叔苹顿时是花容失色,她知道薛天云乃是法租界的督察长,觉得在他身边比较安心,当即躲在了薛天云的背后。 感受着身后女子的芳香,薛天云显然对于这种事情轻车熟路,他抱着胸低声说道。 “不怕的周小姐,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孔少爷不是拎不清的人,他只是觉得这个包秉文太过于张扬了,想要好好惩治一番。 只要包秉文好好的跟孔少爷低个头,别总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服个软自然就没事了。 孔少爷只是贪玩,也没有什么坏心眼。” 薛天云自然是很了解孔令侃,这个纨绔子弟也并非是傻子,见碟下菜的本事也精通。 若包国维是寻常人,敢这么张扬,打断腿都是轻的。 可包国维在常凯申那边是挂上名的,孔令侃不会干太出格。 “可秉文先生若是不愿意呢?我听说了,自秉文先生出名以来,还没有人可以让他低头。”周叔苹对于包国维的事迹,也是了解一些的。 很多人都知道,包国维曾经在常凯申面前都不卑不亢,在洋人面前更是重拳出击。 你让这样一个满身意气的少年人,跟比自己小这么多的纨绔子弟低头? 谁又能甘心? 包国维若是真的畏惧权势,在孔令侃面前低头,那么他在民国学生心中建立起的那个领袖形象,将荡然无存。 这是一个死局,也是薛天云乐见其成的。 他摊开手说道:“那就没有办法了,或许你们可以劝劝他,孔少爷可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 包国维凝神,看了一眼孔令侃,他自然是知道的。 对于孔令侃来说,乃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而自己顺着或者是逆着,似乎都是不妥的。 在短短的几秒钟里面,人群里面嘈杂的声音,没有影响包国维,他的脑袋里面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用左轮手枪对决? 死在孔令侃的枪下?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包国维如今的枪法和身手,甚至可以去当个特种兵了。 可就算是他赢了又如何? 一枪崩了孔令侃,自己根本不可能走出这远东饭店的大门。 或许可以打中孔令侃的手臂,让他失去战斗力? 可想要准确打中手臂,还是在对决的情况下,实在是太难了。 若是稍有不慎,就可能自己会毙命,或者孔令侃毙命。 耳边当即传来杜月笙的低声提醒。 “不要接,不要接。” 余光可以看到不远处,惊慌失措的名媛们,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张群,他似乎在让属下去找人处理。 盛恩颐?他怕死的很,早就钻到了桌子底下,唯恐被波及到。 唯有薛天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罪魁祸首不言而喻。 包国维头皮有些发麻,这是他重生以来,遇到的最为危机时刻之一。 但他反而有些兴奋,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脑袋里面越发清明起来。 随后,他脸上露出微笑,从薛天云的笑中读懂了很多。 啪! 包国维眼疾手快,一把接过孔令侃手中的左轮手枪。 “秉文!”杜月笙还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嗨呀!” 叱咤风云的沪市地下皇帝,在此刻脸上竟然已经满是汗水,他急得直跺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经过半辈子的刀口舔血,他还从未感觉到一件事情,有这么棘手过。 包国维接过手枪的时候,孔令侃身子也颤抖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会接枪。 可事到临头了,孔令侃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咬着牙说道。 “好胆色!不是一个孬种!” 平常他都是用这招教训人的,对方要是不敢,便可大肆嘲笑一般,展现出自己的男子气概。 甚至说不得,还要故意上报纸宣传一下,让对方背上懦夫的名头。 对于十五岁的孔令侃来说,这样的事情再快活不过。 至于对方的下场? 那就取决于他的身份有多重要了 但没有想到,包国维竟然还真敢接枪。 孔令侃气笑了,热血当即上涌,嘴巴歪着说道。 “好好好,现在咱们就摆开阵势,拼他个你死我活!” 啪嗒! 孔令侃身子当即抖了一下,脸上瞬间流下了汗水。 因为他看到,包国维竟然顺势将枪口举起来,对准了孔令侃的脑袋,然后将撞锤扳机往后一掰!!! 张群当即跳了出来,整个人都要炸毛了。 “包秉文,你疯了不是!” (本章完) 第252章 生死勿论!和孔的胆气之争! “啊~”名媛们发出了尖叫。 “不可能的!他怎么敢!”薛天云瞳孔缩了一下,差点摔倒。 “等等。” 孔令侃慌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这一刻,他是真的感觉到了死亡临近,因为包国维淡漠的眼睛里面,呈现出来的意思很明显。 他是真的敢开出这枪。 孔令侃想要在自己心里说服自己,可他终究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身体的恐惧是不会说谎的。 “秉文,冷静一些,孔少爷不过是开玩笑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杜月笙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哪里还有往日大佬的作风。 一个孔令侃的行动已经是难以琢磨,再加上一个包国维。 该死,自己怎么忘记了,他也是一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主儿! 包国维没有理会这些人。 实际上,在刚刚那一刻,他便想到一个事情。 如果打伤孔令侃,他或许便可以下定那个,一直不敢下定的决心了。 只是那样的话,如今手中的一切,或许要重归为零。 他脸上带着笑意,玩味地看了一眼孔令侃说道。 “怕了?” “?”孔令侃身体颤抖,可嘴上还是硬着。“你你才怕了呢!” 可他拿着枪的手,怎么也举不起来。 看到这一幕,包国维知道自己已经胜了一半了。 “那你为什么不举枪!” 包国维发出一声暴喝! 旁人只觉得他文质彬彬,只觉得他会雄辩,可不知道的是,他平日里面除了写作,干得最多的事情便是锻炼。 如今身高更是长到一米七五往上,身材外表单薄,实际上内里结实。 更是跟着德国人安东尼,时刻练习枪法。 平日里总是内敛,可临到头,将气势全部迸发出来,唬住一个十五岁娇生惯养的小毛孩,那还是绰绰有余。 孔令侃被人骄纵惯了,哪里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当下里都快要尿了。 枪都快要拿不动了,可这嘴已经还是硬的,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胜之不武,我还没有说开始,而.而且离得太近了。” 这时候,哪里还有刚才的气势。 本以为包国维已经占据了主动,不会再放弃,可没有想到,包国维又干了一件出乎寻常的事情。 他将枪放下了,但枪口微不可查地慢慢抬起。 孔令侃的瞳孔放大,想要抓住这个机会,举起枪,可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抬不起来。 包国维微笑说道:“这样吧,你喊开始,我们便开始,如何?” 这笑,让孔令侃身子抖了一下。 他尴尬地一笑,继续找借口说道:“不成不成,离得太近了,你得离我远一些。” 包国维蹙起眉头,很是不悦的样子,他冷冷地说道。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过去?” 孔令侃本来是想让包国维离远一点,他好脱身的。 可被对方一吼,顿时又慌了神,他十分没有底气地说道。 “过去便过去,伱吼那么大声干嘛?” 说着,便脚步蹒跚,也不转身地一步一步往后退。 这个时候,杜月笙眯了眯眼睛,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包国维似乎已经控制住场面了? “好好像解决了?”周叔苹捂着脸,从指缝里面看出来,不由得感慨说道。“孔少爷终究是一个孩子,被秉文先生的胆色给吓住了。” “该死!”薛天云见包国维这一惊一乍之下,竟然将孔令侃给唬住了,有些着急了。 回头孔令侃反应过来,自己不得被清算么? 不行,一定要让这两个人再打起来。 “孔少爷!”他突然站出来扬声说道。“这个包秉文未免太过于嚣张了,这要是败了今后传扬出去,你的脸往哪里搁?这现场可都是上层社会的名人名媛,你该不会想要就此认输吧?不要忘记了,你的母亲可是宋霭龄,他包国维凭什么?!!” “闭嘴!” 张群手指颤抖指向薛天云怒喝道,形势这才刚刚缓和下来,这小子又在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可薛天云哪里管那么多,转过头去,只当是没有听到。 这一激果然管用,仿佛给孔令侃泼了一盆凉水,他本来想就此溜走,远离包国维这个“疯子”,可这下不想走了。 自己若是走了,今后怎么在学校带着一群小弟混? 我孔令侃的脸往哪里搁? 他一咬牙,将双脚站定,看向包国维说道。 “来!爷不怕你,也不占你便宜,咱们数个三声,便一决雌雄,生死勿论!” 孔令侃显然是看了许多武侠小说,说话和作派也带上了一股子江湖气。 “可以。”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 孔令侃脑门上面已经满是汗水了,他把心一横,口中喊出了一个倒计时。 “1” “2”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包国维突然举起手说道。 “等等。” 孔令侃被虚晃一枪,但明显舒了一口气。 他脸上又露出自信的笑容,庆幸自己赌对了,又昂起头说道。 “怎么了,你怕了,若是怕了” 可包国维却说道:“不不不,只是我觉得这枪是你的,我怎么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我枪里是哑弹,岂不是上了你的当?” 孔令侃顿时鼻子都气歪了,他自诩如今最讲究江湖道义,怒然说道。 “一派胡言,我孔令侃需要耍那些小手段吗?有这个必要么?” “谁又知道呢?” “你是不是找茬?”孔令侃暴跳如雷。 包国维则是提出一个建议。 “这样吧,让我朝旁边试一枪,这样不就清楚了。” 张群当即又跳出来,大声阻止说道:“不可!” 他心中怒吼,本以为你包国维是想息事宁人,没有想到你真想开枪啊? “让他试!”孔令侃一摆手,他也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场内当即没有人说话了,都看着包国维,想着他下一步又要怎么解决。 却不想,包国维笑着指着薛天云面前的酒杯说道。 “既然这样,就请诸位看一看我的枪法,这个酒杯有些小了,不符合薛先生的身份,我便将它打碎了如何?” “包国维!你敢!” 薛天云正在看好戏呢,这下子顿时吓了一跳,跳将起来骂道。 可不容分说,薛天云还没反应过来,包国维已经抬起了手枪。 原本想要保护孔令侃的护卫,见包国维没有朝着孔令侃开枪,便也没有什么反应。 却听“砰”地一声枪响,紧接着是“嘭”地一声脆响。 “啊~”周叔苹眼看着陶瓷酒杯在面前破碎,子弹飞了出去,发出一声尖叫。 “他娘的!” 咚地一声,薛天云一屁股坐在地下,显然是给吓懵逼了。 (本章完) 第253章 一枪惊大少!名媛失禁了? 嘶~ 杜月笙抽了一口冷气,看着不远处碎裂的陶瓷酒杯,不敢相信的样子。 他知道包国维有曾经找德国人培训过枪法,日常也在练习。 甚至于,包国维手上的许多武器子弹,都是从杜月笙这经手交给他的。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包国维竟然能够在十米开外,指哪打哪。 算不上是逆天,但对于包国维这样以文学著称的文人来说,实在还是过于惊世骇俗。 杜月笙是有经验的,手底下也不乏有厉害的枪手,但那都是花大价钱,用上千上万颗子弹喂出来的。 包国维才摸枪多久? 外界常常传言,包国维乃是全才,难道真的有“一法通,万法通”的道理? 杜月笙呼出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枪声一响起,整个远东饭店已经陷入到骚动之中。 民国可不是后世的和平年代,这个时候听到枪声,大家不会下意识的以为是什么鞭炮声,烟火声,而是第一时间找到掩体。 这是民国的生存法则之一。 杜月笙当即大笑说道。 “哈哈哈!秉文呐,你这枪法实在是神了,说打破这个酒杯,就打破这个酒杯,要不是你乃是一代文豪,将来于国于民有更大的贡献,说不得我杜月笙要将你抢来,当个秘书,岂不是妙哉。” 他做出一派轻松的样子,看了一眼包国维,又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作为浸淫沪市地下世界多年的老人,杜月笙还是有一定的实力,一番话说下来,算是将场内的气氛给缓和了许多。 许多人原本已经被吓得浑身颤抖,这下子也轻松一些,脸上露出笑容。 原来,就是试试枪法而已,不是杀人? 见包国维一枪结束之后,只是将枪口放下来,没有继续打算“大开杀戒”的样子,张群终究是松了一口气。 他摆摆手,示意后面的护卫后退一些。 张群也露出爽朗地大笑。 “想来是我多虑了,秉文少年老成,心怀天下,想来只是给大家展示一番枪法而已。” “没事的,没事的。” 张群招呼众人不要太过于紧张,轻松写意的努力将影响力降到最低。 事情闹大了,对于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秉文呐,你也将这枪放下来,还有孔少爷,莫要开玩笑咯,咱们今夜是为了国家大事,都将这枪给放下来,免得伤了人。” 一番话下来,配合杜月笙刚才的话,将事情定性为开玩笑。 这下子,原本紧张的先生和名媛们,脸上纷纷是舒了一口气,好几个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甚至还有几位名媛尿了裤子,只不过穿上了裙子,不太显眼,地板上腥臊的一滩。 名媛们有着自己的“涵养”,当即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的,朝着旁边挪个几步,好像不是自己生产的一般。 “嘿呀,真不愧是包秉文,人都说你写《射雕英雄传》之所以那么好看,那是身上也有着功夫,今日一见看起来传言果然不虚。” 盛恩颐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他也是一个武侠迷,甚至荒唐地找过“武林高手”,传授自己武功,结果不出所料,都是被骗走一大部分钱财。 可包国维不一样,他可是真真有一打五的事迹,况且这手指哪打哪,实在是太过于具有冲击力了。 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真的具有“武功”。 “你这个朋友我盛恩颐交定了!” “是呀是呀,秉文先生可厉害,就是下一次开枪前,能不能让大家伙缓一会儿,实在是太过于吓人了。” 唐瑛原躲在一名贵公子怀里,这下将他狠狠推开,捂着胸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场内一时间,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模样。 这个时候,包国维饶有趣味地看向孔令侃,这家伙此刻下巴都快要掉下来,看着消失破碎酒杯的位置,久久不能平静。 从前总是看到军队里训练打靶,可现场近距离看到,这个感觉还是完全不同。 包国维将他从懵逼中拉回来。 “孔兄,怎么了?咱们不是要比试吗?快些准备啊!” 还要比? 本来以为已经逃过一劫的众人,心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秉文.”张群一脸错愕,按理来说,这小子不应该就坡下驴么? 难道他真的想跟孔令侃对决一番?难道他不怕死么? 可这个时候,内心经历过三番两次大起大落,早就没了一开始的暴虐之气。 十五岁的他,从包国维将枪口对准他开始,便感觉到死亡即将到来。 这个人眼底的坚定,和从前的其他人都完全不同。 他不怕我! 这是孔令侃心底升起的第一想法,也是孔令侃害怕的真正原因。 再加上这一枪的震撼,孔令侃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再跟包国维斗了。 这他娘的还比什么? “你娘的!”孔令侃下意识地骂了一句。 “嗯?”包国维皱了皱眉头,又将手中的左轮手枪上膛了。 孔令侃吓坏了。 他连连摆手说道:“不了不了,包国维.啊不包秉文.啊不包兄弟,我认栽了,这次是我输了。” 这再比下去,自己不得像猪一样被杀? 想想对方的事迹就知道,这是一个无所顾忌,一腔热血的人。 谁能保证,包国维不会冲动开枪。 包国维微微一笑。“真的不比了?” “不比了,不比了,我甘拜下风。” 这回,孔令侃是彻底服软了。 就当这句话出口之时,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而包国维的一句话,又让所有人的心全部揪了起来,心理素质差一点的,差点都要骂娘了。 “到了这个份上了,孔兄不开一枪,岂不是虎头蛇尾?” 孔令侃恼了,他都已经认输了,这个包国维怎么还咄咄逼人,真当他好欺负的吗? “输了便是输了,你哪那么多话,不比了不比了,打死我都不比了。” 孔令侃还感觉心有余悸,经过此次事件之后,再让他跟别人比试,那是绝迹不可能了。 包国维这个疯子,属实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秉文啊,这件事情就此结束吧,先前孔少爷的无礼,伱也要有容人之量。” 杜月笙也开口,乐呵呵地打圆场,他显然对于包国维惩治孔令侃这回事,喜闻乐见。 这个小霸王,在沪市横行霸道太久了,终于是碰上硬茬子了。 另外一方面,他也是想让包国维见好就收,将事情追究下去,以孔令侃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麻烦了。 可却见包国维摇摇头,并且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不,我没有赢,我们还得要比一场。” (本章完) 第254章 “大忽悠”包国维的《斗争论》 “???” 孔令侃一头雾水,他是真的不想要比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对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讹上自己了么? 从前都是他孔令侃讹别人,哪里有别人讹他的。 他脑袋里面开始飞速思考起来。 再跟包国维斗? 那他是着实不想了,这个家伙太过于难缠了,是一个疯子,恐有性命之忧。 他孔令侃手握这么多资源,还没有享受过呢,怎么能够死在一个疯子手里? 今夜实在是太荒唐了。 孔令侃现在只想回家,跟美人白兰花好好温存一番,然后去电金陵好好告包国维一状,让自己老娘来收拾他。 可眼前,对方手里还提着枪,难保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一定要好好安抚才行。 既然如此 孔令侃自觉自己思考的很周全,随即对包国维说道。 “你且等着。” 说完,他便回头一眼看向了薛天云,此刻对方惊魂未定,正颤颤巍巍地想要起来逃走。 孔令侃也并不是傻子,这会儿已经回过味来了。 薛天云这小子就是在搞自己。 从叫自己上来的说辞,到刚刚的激将法,薛天云这是挖坑让自己朝里面跳呢! 这哪里能忍? 想到自己差点死了,孔令侃气急,龇牙咧嘴。 “你这个狗东西,给本少爷过来!” 他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了薛天云。 “少爷!这是薛公子啊!”旁边的护卫还想要帮助薛天云,却不想被孔令侃一眼给瞪退了。 “少爷!少爷!我是无辜的啊!那个包国维简直是大胆!竟然敢拿枪指着你,你们愣着干什么,快点将那个包国维抓起来,保护少爷,少爷我是无辜的” 薛天云哪里还敢反抗,他贵为法租界的督察长,实际上就是个装腔作势的。 空降到这个职位以后,甚至都没怎么开过枪。 包国维那一枪之后,整个人吓得像是一滩烂泥,特别是在孔令侃的手下,更加是心虚的很。 孔令侃将薛天云的脑袋拉起来,瞪着眼睛说道。 “薛天云,你觉得我是傻子不,若不是你故意推波助澜,事情能到这个地步?” 孔令侃一脚踹在薛天云的脑袋上,将他踹到了包国维的面前。 孔令侃叉着腰,仿佛又找到了他大少爷的气魄,嘿嘿一笑说道。 “我孔令侃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愿赌服输,输了便是输了,这小子居心不良,我便把他当做彩头,你看如何?” 他看了一眼吓得失魂落魄的薛天云,露出森森白牙说道。 “任你处置好了,不管是断条腿还是断只手,只要留他一条命都好说。” 薛天云都快要尿了,他一把拉住孔令侃说道。 “少爷不可啊!不可啊!我可是伱母亲的义子!你不能这样对我,夫人不会允许你这样的。” 孔令侃用枪托敲在对方的脑袋上,怒然说道:“你小子,我若是说你想要算计我,给你枪毙一百回都不算完。” “.”看到这个少爷的做派,包国维算是真正领教对方跋扈的样子了。 好在他刚刚先声夺人,将这个孔令侃给唬住了。 不过另外一方面,他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底气,如今更加是有众多底牌。 最坏的情况也是,打伤孔令侃之后,即刻进入公共租界,然后寻求美国人的庇佑。 对于美国人来说,包国维是绝对具有价值去保护的。 就算是后续常凯申追究起来,美利坚爸爸还会听常凯申的吗? 常凯申也无非是骂骂咧咧两句,随后又舔着脸来找美利坚叫爸爸。 但这乃是最坏的情况,非到走投无路,包国维是不会想要帮助美国人作事的。 况且,他还可以去赣州省,去追随那一位先生。 想到这里,包国维低头看了一眼薛天云,后者身子都抖了一下,甚至想要跟包国维求饶。 可如今包国维注意力根本不在小小的薛天云身上,他有了另外的想法,让这位孔少爷为自己作事的想法! 于是包国维露出微笑,再次强调了一遍。 “不,我并没有赢。” “啊?”孔令侃顿时摸不着头脑了,他有些搞不清包国维的意图了。 难道还要自己亲自赔罪不成。 一时间,孔令侃有些挣扎了。 可却听包国维说道:“因为这样的比赛没有意义。” “怎么就没有意义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孔令侃都快要抓狂了,他现在只想尽快摆脱包国维。 在他的感受来说,这比受到宋霭龄的责罚还要可怕,七上八下,而且都是未知的危险。 包国维则是不徐不疾地反问道:“我们这样的对决有意义吗?无非是意气之争而已,世间为什么要有决斗,赢了有什么意义,输了又有什么意义?” “嗯?” 不学无术的孔令侃觉得自己脑袋又变成一片浆糊了,他抓狂说道。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探究一下斗争的意义。” 孔令侃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输了便输了,哪里那么多废话。” 包国维抬高了音量说道:“好好好,那你为什么要与我斗争?” “哪里有为什么?无非是看你不爽,看你不爽不行吗?” “赢了你能得到什么?输了你又会失去什么?” 孔令侃咬着牙,显然已经被包国维绕进去了,他暴躁地说道:“赢了我便快活便舒服,输了便低头认输,够了不要再说了!” “你现在感觉如何?” “难受很难受,想要杀了你!”孔令侃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可包国维的实力,又让他没有办法升起抵抗的勇气。 “比起赢的感觉如何?是否是赢了只获得一些快活,可输了便是无限制的痛苦。”包国维眯了眯眼睛。 “输了要难受上千倍万倍!!”孔令侃胸口不断喘气说道。 “好!既然如此!”包国维一步一步地靠近,给予对方压迫感,反问说道。“你为什么要决斗呢?这样的决斗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决斗呢?” “没有意义!”孔令侃已经一脸懵逼了。 “既然没有意义,你又为什么要决斗呢?” “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你只是为了逞一时之快,你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但你不知道的是,这样的行为不仅不能够证明你很强,反而给你带来祸端。” “我错了!我都说我错了!” “不!你不知道你错了!你若是错了便不会开启这段决斗,你若是错了就应该知道,世间的事情都是有其意义的,你根本不明白它的意义,便是去做了,这便是出于人生角度的大错特错!” “够了!”孔令侃脸上青筋直冒。 “世间的一切事情都有意义,你做的一切决策都需要明白真正的目标,你到底需要通过这个得到什么,飞鸟知道自己去觅食是为了活下去,老虎知道不袭击豺狼那是为了不被群起而攻之.”包国维指着地上的薛天云说道。 “连这个杂碎都知道,要通过言语刺激你,让你做出祸事,他攫取更大的利益,而你选择决斗却南辕北辙,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子就是为了爽!哪里有那么多意义!”孔令侃怒吼说道。 包国维也不甘示弱,气沉丹田大声说道。“那你爽了吗?你高兴了吗?你现在被用枪指着快活了吗?所以你的决斗到底有什么意义?” 扑通! 孔令侃瞳孔震惊,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坐在地上的时候,他发现包国维低垂下的枪口,实际上一直对着自己。 “少爷!”旁边的护卫刚才不敢,现在终于敢上来保护孔令侃,可却被孔令侃一把甩开了。 “闪开!” 孔令侃又看向包国维,眼睛里面露出了暴戾,眼球之中布满了血丝,就这样盯着包国维的眼睛。 而包国维丝毫不乱,眼睛里面满是坚定。 最终,孔令侃终于是败下阵来。 “啊~”他犹如憋闷一般,胸中呼出一口大气。 紧接着不停地喘气,最后眼睛里面的暴虐一点点地崩溃。 随后,他发出大声嘶吼,似乎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不该与你决斗,也不该和其他人决斗,我错了你放过我!” 孔令侃哭了. 孔家飞扬跋扈的大少爷竟然哭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鬼一般地看向包国维。 这个家伙,到底干了什么?说了一大通话,竟然将不可一世的孔家大少给说哭了? “你放过我!你放过我!我受不了了!呜呜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孔令侃这个时候,终于是变成了一个孩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发出无助地嚎啕大哭。 护卫们都傻了,警惕地看了看包国维,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孔令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抓住包国维? 可他没有动手,而且枪法奇佳,手上有把枪,若是他们轻举妄动,可能会丢了性命 关键是,看到孔令侃这样,他们自己心里好像还挺爽的 张群询问地看了一眼杜月笙,后者摊开手,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人的脸上都极其古怪,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随后,思考一番,杜月笙似乎猜出了什么,喃喃自语地说道。 “这个包秉文,又要骗人了???” 而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胜利者的包国维,出人意料地蹲下来,语气转而温和地说道。 “孔兄,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呜呜呜!”孔令侃小鸡啄米。 包国维顺势摸了摸孔令侃的脑袋,像是一个慈父一般地说道。 “这便是对了,咱们都是华夏人,也就是自家人,自家人打自家人,自家人的意气之争无非是两败俱伤罢了,有什么意义呢?有这个精力,不如去对付日本人。” “咱们俩是龙虎之争,若是出了什么茬子,那都是国家未来的损失啊!华夏的未来还得靠咱们去开拓呢!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 孔令侃连连点头,可听着听着,他心里便觉得不对劲,咯噔了一下。 他皱着眉头反问说道:“你说跟我是龙虎之争?你不觉得我是一个败家子,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 包国维温和地摇摇头,像是一位得道高僧一般,继续忽悠说道:“怎么会呢,孔兄乃是与我一般的性情中人,一看便是胸怀大志之人,只可惜如今潜龙在渊,今后一定是龙虎一般的人物。” “嘿!有眼光!” 孔令侃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少年人的情绪都挂在脸上,但他又觉得不对,随后警惕地看了一眼包国维。 “你是不是在诓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包国维脸上肌肉一抽,迅速恢复平静说道:“孔兄若非性情中人,又怎么会有今夜之斗争,我若非性情中人,又怎会接下这一场斗争。” 他继续饶有兴趣地说道:“听说孔兄在学校还成立了一个社团,为的就是成就一番大事,我说得可有错啊!” 孔令侃瞳孔缩了缩,可还是有一丝怀疑,继续又大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社团的事情我谁也没有做告诉,不对你肯定是调查我了,你是不是故意骗我!我告诉你” “我包国维需要骗人吗?我是那样的人吗?”包国维大声说道。“孔兄大可去调查一番,自我成名以来,哪一次的争斗不是一番意气,每一件事情不是胸怀大志?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看清与我一般的人!那正是你孔令侃!” “这” 孔令侃给说懵逼了,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了,他脑袋都宕机了,这会儿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他又看到包国维坚定的眼神,心里激起了波澜。 龙虎之争?孔令侃注意到这个词的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从来都没有人,真正的认可过自己。 而他觉得我乃是跟他一般的人才,乃是龙虎之争?! 一时间,孔令侃竟然觉得包国维惺惺相惜! “干什么呢?都给我蹲下!手全部举起来!有其他动作,全部格杀勿论!”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身穿巡捕服饰的士兵冲了进来。 看样子是法租界的巡捕房到场了。 一名队长一般的人物,进来便看到了包国维,以及躺在地上的孔令侃。 他愤怒地举起步枪,对准包国维说道。 “孔少爷你放心,我张大炮来了,宵小谁指使你袭击少爷的,快将枪放下来,饶你不死!!!” (本章完) 第255章 只有我能对付包国维!常的中原大战! “张大炮,让你的人都放下枪,不要乱抓人,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杜月笙在法租界还是有一些面子的,他管不住飞扬跋扈的孔令侃,难道还管不住巡捕房的人么? 张大炮抬了抬眼眸,他眼角长了一个大黑痣,嘴巴也是歪的,明显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儿。 但当他看到杜月笙的时候,脸上随即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杜先生啊!” 张大炮挥了挥手说道:“杜先生,您这么尊贵的身份,可不敢在这里逗留,诶你们,快些将杜先生送走。” 巡捕房的队员刚想要上前,却被杜月笙的手下几名青帮成员拦住。 “干什么?都给我闪开,杜先生也是你们能动的吗?” 双方当即起了冲突。 杜月笙眯了眯眼睛,知道今天的事情麻烦了,他拉了拉包国维。 脸上也露出笑容说道。 “张队长,这里可是远东饭店,来的可都是沪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兴乱来啊!” 他扭头对包国维说道:“秉文,我与你先行离开,剩下的事情交给张队长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只要出了门,到了杜月笙的地盘,一切都好说。 可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当即就不乐意了,他跳出来说道。 “给我站住!” 薛天云抹了抹自己的嘴角血迹,巡捕房来了,他当即便有了底气。 对于孔令侃,他自然是没有办法发作,就算对方真的将他打断腿,也顶多受一顿责罚而已。 但包国维,他是一定要报仇的! “怎么着?包国维你打了人,开了枪,在这法租界还想全身而退吗?未免将我巡捕房太不放在眼里了吧!” 薛天云这是已经失去理智了。 “够了,薛公子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继续闹下去了。”周叔苹都看不下去了,薛天云这会儿已经是完全为了意气之争,丝毫不考虑后续的影响。 “我说话不管用了吗?快些将这个歹徒给抓起来!” 薛天云发出了怒吼之声。 “你们敢!”杜月笙身上也随即散发出气势。 张大炮当即踟蹰在场,看向孔令侃,却发现对方竟然还是懵逼的状态。 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杜先生,并非我不给你面子,只是咱们都要保证孔少爷的安危,这位包先生恐怕要与我们走一趟了。” 场内的情况很明显,这位嚣张跋扈的孔少爷,都在包国维面前跪坐下来了。 包国维更加是手里拿着一把左轮手枪,结果不言而喻。 唰唰唰! 十几名巡捕将步枪举起,对准了包国维。 啊~旁边的名媛们再次发出了惊呼之声。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他倒是不慌不忙,反正这也并非第一次进局子了。 让他进去容易,想请他出来,那可就难了。 薛天云怒不可遏。 “狂!我让伱狂!等到进了巡捕房,便看你嚣张到几何!” 他佝偻着身子,就像是刚刚从乞丐堆里面爬出来一般,一挥手说道。 “拿下!给我将那个包国维拿下!” “上!” 十几名巡捕一步一步的小心靠近,他们也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的不好惹,但是命令就是命令。 可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伸出来,大声说道。 “造反了是吗?老子还没有说话,都给我住手!” “谁他娘的.”张大炮骂骂咧咧地转过头来,一眼便看到了是孔令侃。 他哪里敢怠慢,当即脸上露出笑容,便对着周围的巡捕说道。 “都聋了吗?没听到孔少爷说住手么?全部将枪给放下来。” 巡捕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些个老爷玩的哪一出,但听队长的总是没有错的。 “你们干什么?停下来干什么?”薛天云还想要喊叫,可看到孔令侃不善的眼神之后,当即缩了缩脑袋,闭嘴了。 “孔家还能管到租界来?”包国维压抑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想到法租界的巡捕,竟然对于孔令侃言听计从。 “要不然,这个薛天云是如何当上法租界的督察长?其中的水深着呢?秉文,接下来莫要再冲动了。” 杜月笙为他解释说道,随后已经带着几个青帮人,聚集在包国维身旁。 显然他也并非是坐以待毙,场内青帮的人手越来越多。 张大炮讨好似的,像是一只苍蝇一般,搓着手走到孔令侃的面前说道。 “少爷,您看要怎么处置这个胆大包天的包国维,竟然敢欺负到您头上了。” 张大炮还觉得跟从前那样,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您可放心,有咱们巡捕房在呢,是要将这小子断手还是断脚?您若是不想动手,我帮你给他两脚解解气。” 可却见孔令侃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当即便有些摸不准了。 这位爷今天是怎么了。 孔令侃看了看包国维,后者摊开手,并没有打算反抗的意思。 包国维也不是傻子,他又不是燕双鹰,能够一口气反倒十几个人,再赌最后一个人的枪里面没有子弹。 这会儿有青帮的人在场,相信自己不会到巡捕房,青帮的大队人马就到了。 以杜月笙在法租界的影响力,并非是什么大事。 而现在,就看自己刚才的一番操作,到底有没有用了。 孔令侃又转过头看向张大炮,后者脸上露出了猪哥一般的笑容。 张大炮自觉读懂了孔令侃的意思,继续说道。 “嘿嘿,少爷不满意吗?那这样吧,我将这包国维带到巡捕房里面,到时候任由你处置如何?” 可预想之中的夸赞,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将他给打懵逼了。 “啪!” 张大炮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痛,他捂着脸,一脸委屈地看向孔令侃,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孔令侃露出森森白牙,瞪大了眼睛,又看到想要动手的巡捕们,当即叉着腰说道。 “你们都给老子住手,包秉文乃是与我堂堂正正的决斗,如今我输了便是输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够实言。” 他不理会其他人错愕的眼神,决定再干出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孔令侃踹了一脚张大炮,然后一只脚踩在被撞倒的椅子上,十分骄傲地大声说道。 “我孔令侃是讲道理的人,决斗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助,也不需要什么意气之争,我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切磋,但我不会认输,今后一定可以战胜他包秉文,所以在这之前.” 他咬牙切齿地看向薛天云。 “谁若敢对包秉文不利,就是跟我孔令侃不对付!” 说完这个话,场内的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特别是张群,讶异地看了一眼包国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小子.也太过于离谱了. 人群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当即喧闹起来。 盛恩颐这会儿还没有酒醒呢,他抬头迷迷糊糊地说道:“嘿~孔令侃这小子机灵啊,抢先我一步和包秉文搭上了关系。” 各位官员以及先生们脸上神情复杂,都不知道包国维到底对孔令侃下了什么迷药。 名媛们这会儿哪里还记得先前的惊心动魄,看向包国维的眼神都变成了星星脸。 孔令侃得意洋洋,明显还是一副孩子脾性,他叉着腰对包国维说道。 “你小子也别太过于得意,我并非是放过你了,而是将你留给我对付,你等着总有一天我孔令侃会超过你!” 包国维觉得有趣,这个飞扬跋扈的孔家少爷,也并非完全是一个坏人。 他拱拱手说道:“随时奉陪。” 金陵。 长江路292号。 总统府,东花园处。 常凯申先生在闲暇之余,享受着春日里面的阳光。 他坐在庭院里面,手边是一杯清茶,身穿一身马褂,头上越发光亮。 比起中原地区水深火热,战火一片,这里却异常平静。 陈训恩双手拢在身前,在不远处站着,随时准备听取常凯申的吩咐。 此刻,常凯申手里端着一本大部头书籍,封面上一名英气十足的青年,手里弯弓搭箭,拉满弓,对准了天上的飞鹰。 读到尽兴之时,常凯申一拍桌子说道。 “娘希匹,冯玉祥这个龟儿子,比起这郭靖可差得远了,若天下都是如郭靖一般的人物,我国府何愁不兴?” 知道常凯申是将《射雕英雄传》这本小说,跟近期的中原大战联合在一起了。 陈训恩在旁边适当的评价说道:“这冯玉祥怎么着也不能成为李靖,但校长可比宋宁宗要好上太多了。” “你啊!就会见缝插针!”常凯申笑骂道,但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十分的受用。 他将手里的《射雕英雄传》放下,不免感慨说道。 “这个包秉文,脾性我不喜欢,不是一个好驾驭的人,但这写出的演义小说倒是有趣,我自小便看了许多行侠仗义的故事,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这本的。” 陈训恩想了想,评价说道:“这本《射雕英雄传》已经火遍了大江南北,听说还有可能改变成各个语言版本,传播海外呢!如今包秉文在海外的影响力更加大了,就是有很多读者说他不务正业,这小说的后传一概没写,倒是有趣。” “哈哈哈哈!”常凯申心情显然不错,他发出大笑说道。“这武侠小说外国人能够看懂么?包秉文这小子,不知道为何能够受到外国人如此欢迎。” 想到这里,常凯申不免询问说道:“近来,包秉文这小子有没有惹出什么祸端?” 自从上次之后,常凯申便时刻关注包国维的动向,一方面是因为他身上所体现出的价值,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过于能惹事了。 听到这句话,陈训恩当即心中咯噔了一下,想起了先前与杜月笙的通话,还有早上刚刚从沪市传来的消息。 “怎么了?” 注意到陈训恩不同寻常的反应,常凯申皱了皱眉头,他一脸怀疑地看向对方,脸上一下子冷了下来。 “中原战事那边,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他脑袋里面想到了一个最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因为陈训恩的反应,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没有道理。 刚才明明提及的是包国维。 “不不不。”陈训恩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当即连连摆手。“日前归德府已经被我军占领,后续战局虽看似不妙,实际上一切都在校长您的掌握之中,而咱们也在积极联系张汉卿方面合作” 情急之下,陈训恩将国府后续的作战计划,都简单概述了一遍,结论就是——形式一片大好,我军将节节胜利。 拿下归德府,自然是常凯申今日高兴的原因,可陈训恩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常凯申皱起了眉头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如实说来。” 陈训恩也是一个沉稳性子,能让他这样失态的,恐怕是一件极大的事情。 本来还想要将这事情拖一拖,给予沪市方面缓冲时间,实际上更大的原因是,给予杜月笙运作的时间。 可没有想到常凯申竟然能够问道包国维的近况。 无奈,就算是陈训恩也只能如实招来。 他略带忐忑地说道:“是孔令侃,孔大少爷的事情。” “嗯?”常凯申有些糊涂了,但还是下意识地骂了一句。“那个小混蛋又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大姐知道了没有?乱子大不大?” 接连几问,足以说明常凯申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 没有办法,陈训恩只能将昨日在沪市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常凯申。 听到孔令侃竟然带着两把枪,寻衅滋事跟包国维决斗,常凯申一拍桌子说道。 “简直是胡闹!这个孔令侃,我早告诉大姐不要太过于宠溺,如今竟然骄纵成了这个模样,这是个正经人该干出来的事情吗? 常凯申眯了眯眼睛,觉得事情发展恐怕不妙了,他从牙缝里面挤出声音说道。 “那个包秉文,没有事情吧?” 包国维自然比不上孔令侃,可这小子人气高,在国内外都有无数的学者拥戴。 若是死在孔令侃手里,那还真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最好没有闹出人命.常凯申这样想着。 可却听到陈训恩讲起了后续。 “啊?”常凯申当即一脸古怪,怀疑地说道。“这个包国维竟然还会枪法?” 最后听到结束的时候,常凯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拍案而起说道。 “这个包国维,好大的胆色!” (本章完) 第256章 包国维!你折腾了我一夜? 嗯? 陈训恩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然猜不出常凯申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夸包国维呢,还是在责备他? 虽猜测不出来,但陈训恩依旧是实诚的,拿钱办事。 于是,陈训恩低下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 “校长,于我看来,包秉文此举也是情急,您也是知道孔少爷的脾性,若非杀了他的锐气,恐怕不知又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说完这句话,陈训恩没有期待会因此说服常凯申,若太过于偏向包国维,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所以陈训恩又补充了一句话。 “我觉得,较为可疑的还是包秉文之枪法,或许可以通过这里查查他的主义问题。” 他拿准了常凯申的心理,这位领导对于“主义”一事乃是最为看重的,甚至比起外国人的威胁还要看重。 只要提出这个点,或许便可转移他的注意力,孔令侃那边的事情会减弱许多。 至于包国维的主义问题,他是知晓的,这个人嘴上喜欢胡言乱语,可实际上跟那一派人没有什么接触。 到时候着力排查出来,也是没有结果的。 可不想,常凯申却摆摆手说道:“枪法一事有什么好查的,他一个文人还能去当刺客吗?” “那主义” 常凯申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 “主义问题.你不用操心了,有人在持续跟进。” 实际上,陈训恩不知道的是,常凯申早就安排了许多人,暗中调查包国维。 他本也以为,这小子定然跟左派有着很深刻的联系,毕竟从他的言语中,没有人不会不怀疑。 可谁知道包国维的生活极其单一。 最多的时间在家里写稿子,亦或是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发明。 其余时间都被沪市的名人邀约去了,根本没有时间去接触左派。 甚至于探子们还发现,包国维唯一的休闲爱好乃是去舞厅之中,点上一瓶红酒,随后便可以坐上一个晚上。 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是想要闹gm的样子。 “这”陈训恩词穷了,不知道该如何找补了,正当苦思冥想,听常凯申说道。 “不过想起来,这样对于孔令侃那个臭小子倒是一件好事。” “啊?” 陈训恩张了张嘴。 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孔令侃都被欺负成这样了,竟然还是一件好事? 常凯申气糊涂了? 可陈训恩不知道的是,若是换了其他子侄,常凯申或许真的会出手,好好惩治一番无法无天的包国维。 但这是孔令侃。 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被誉为沪市第一纨绔,惹出来的祸端可以装下一箩筐。 在学校之时,从来都不服从管教,夜夜离校跳舞,拉帮结派,殴打同学。 便连常凯申都曾经听说过,孔令侃在沪市有两部车子,尾号都是三个七,常常开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所波及到的行人和普通百姓无数。 可碍于孔令侃的身份,根本没有人敢对孔令侃说半句重话,更不要说以肇事罪抓进巡捕房了。 甚至于,孔令侃连宋子文都没放在眼里,时常与宋子文作对。 就这样一个少年人,若不是他的老妈是宋霭龄,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也因此,常凯申没有找到机会教训他。 所以,这回看到孔令侃得到教训,常凯申没有一点生气,反而觉得包国维干得漂亮。 他感慨说道。 “我看人一向不错,包秉文还是一个有水平的,将孔令侃这小子治的服服帖帖,最为难能可贵的是,都没有伤到孔令侃半分。” 陈训恩这才明白过来,可听到常凯申这话,他心里就有些绷不住了,忍不住吐槽。 也不知道,当初想要对付包国维的人是谁 至于孔令侃,身体上的确是没有受到伤害,精神上估计遭到了重击了吧. 陈训恩是个机灵人,他品到了常凯申话中的风向,立即补充说道。 “还是校长说得有理,我听说这包秉文在沪市还开了店,入股了轻工工厂,甚至还与舞女有所瓜葛,看起来也是个贪图享乐的人,定是不会出现主义上的问题,孔少爷经此一难之后,想必也应该会收敛许多。” 常凯申点了点头。 “其他无妨,只怕到时候大姐又会来我这里闹,若非如此我是要让孔令侃这小子跟包秉文好好学学的,只要他能有包国维一分才气,我便是能够放心重用他了,现在看起来不如当一个富家翁。” 常凯申嘴上是这样说,可陈训恩心里可明白着,就算是孔令侃今后还是这般没出息,该有的职位还照样是有的。 陈训恩眼珠子转了转,他拱拱手说道:“校长放心吧,孔少爷没出什么事情,宋霭龄夫人也找不到什么理由。” “到时候,还要托你帮我多找找理由,她要是说要跟我谈这个事情,你便搪塞过去,说我没时间。” “校长还请放心。”对于这种事情,陈训恩是轻车熟路的。 常凯申也再没有心思看书了,他将那本《射雕英雄传》放下来,起身动了动,随后说道。 “我还有一个会,你安排一下,让宋子文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北方那位张少帅,胃口可是不小的。” “好,我这便去联系。” 陈训恩脸上古井不波,实际上背上已经是一片湿润,内心之中十分感慨。 想要从常凯申这里说上两句话,实在是有些困难。 这回,百乐门的珍珠小姐,杜月笙那个家伙该买给自己了吧? 这样想着,陈训恩刚刚想要离开,却又听常凯申说道。 “等等,你给我将沪市方面的电话拨通,我要跟孔令侃那个臭小子好好说道说道。” 仔细想想,常凯申还是要跟孔令侃交待一番的,不然他若真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不好收场了。 “是。” 陈训恩愣了一下,随后点头答应。 常凯申又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正准备走的时候,瞥了一眼桌上的《射雕英雄传》,转身又将书本拿在手里。 “今夜还可看看,倒不是书太好看,而是想看看包秉文到底具有何等思想,如何才能年少成名?对,便是如此。” 常凯申这样嘀咕说道。 “你这个臭包国维,昨晚干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包府章念月的闺房中,发出章念月怒气冲冲地说道。 此刻,她只穿着“包氏肚兜”,胸前呈现出一片雪白,浑身上下除了内衣以外,只有一床毯子裹在身上。 而包国维,此刻正穿着一条花色短裤,一脸懵逼地看着章念月。 再看看章念月雪白的皮肤,老脸当即一红。 他平日里说话很“浪荡”,可身体上实实在在还是一个雏儿,这还是大清早,血气方刚的包国维当即“举旗示意”。 看了一下周围的装饰,明显是一名女子的房间,包国维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说道。 “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到你房间里面来了?” 章念月抱着胸,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对于自己的“未婚夫”伤害有多大。 她怒意丝毫不减,继续说道:“看伱昨晚干的好事,给我折腾了一整夜,叫你不要做那种危险的事情。” 一时间,波澜起伏,山峦纵横。 卧槽~ 包国维顿时感觉到气血上涌,一时间他脑袋里面想了很多。 其一是,章念月这个大姑娘,自己是非娶不可了。 其二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从远东饭店回来以后,怎么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其三是,按照章念月这个语气来说,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难道说自己日思夜想的事情发生了? 他脑海里面顿时发生了一场风暴。 真的睡了? 睡了! 那我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失去意识了么?还是昨夜喝大了? 可是我只是喝了几杯而已,临走时候装了一个逼,不至于醉成这样吧? 若真的是发生了,可自己还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话,那岂不是亏大了? 无数问题充斥着包国维的思维之中。 章念月这会儿见包国维还没有回答,没好气地说道:“喂喂喂,跟你说话呢?昨晚你到底惹出什么事情了?” “念月,我对不起你!” 而包国维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将章念月搂进自己的怀里,感受到嫩滑柔软如绸缎一般的肌肤,心里不由得一颤。 “你这是作甚,小心姑奶奶杀了你!” 章念月嘴上这样说着,实际上只是略微挣扎一番,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靠在包国维的胸膛之上。 却又听耳边传来低低地女声。 “今后不要再去冒险了,我真的很担心你,杜先生的人来说,你可能陷入了危险之中,我在家中都不知所措,直到杜先生将你送到家门口,我才真正放下心来” 说着说着,章念月便开始动手了,雪白的小拳头在包国维的胸口锤出“咚咚咚”的声音。 “你又非是什么大官,也不是军伍出身,为何要成日里去惹事,若是你出了何事,我.” 说着说着,平日里看的小说中的台词都一一抖落出来。 比起章念月在外头的大姐大,以及雷厉风行的样貌,这会儿的她终于露出了小女儿作态。 包国维的心头一暖,揉了揉章念月的脑袋,当即明白了她所说危险的事情,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了。 “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仅仅是伤感了一会儿,章念月随即便十分警惕地瞪了一眼包国维,经过上次安淑真的事情之后,她对于包国维更加“严加管教”。 “嗯?”包国维有些不自然地摸摸下巴,本不想说,可看到小对象“凶恶”的眼神之后,当即只能有些尴尬地说道。 “昨夜,咱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吧?你说折腾?” “啊?”章念月没有想到包国维会说这个,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拧了一把包国维说道。 “包国维你说什么呢,你与我还未成亲呢!我说的折腾,是你昨夜睡相太差了,我一夜都没有睡好!” 说完以后,章念月脸上红成了一个大苹果。 包国维懵懵地问道:“那为何我们俩的衣服,都是脱了的,我还睡在你的房间里面?” 章念月有些生气,自己在担心包国维,这小子竟然脑袋里面在想些这个。 她插着腰,没好气地说道。 “你昨夜回来,身上都是一股子火药味,还有炒菜味香水味腥臊味混合在一起,我昨夜也没有办法,给你吓出了一身冷汗,你又是迷迷糊糊地样子,我便只能将衣服脱了。” 章念月有个习惯,她越心虚越害羞,就会抬高自己的音量。 于是她继续大声说道。 “你又不是第一次看了,大惊小怪什么。” “原来是这样。” 一瞬间,包国维松了一口气,但也有一些失望,摸了摸嘴角的胡茬,想起自己那无数次“不小心”撞见章念月换衣服,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章念月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又是咚咚咚地几下,用出章念月拳法。 “你不是应予了我爹,是要结婚之后,才能够欺负我的。” 说到这个,她的音量越来越低了。 包国维脸上一抽,他对于这个承诺,如今十分懊悔啊! 可包国维并非是言而无信的人,而且也与章太炎约定好,在章念月满十八岁之后,一定要与她成婚了。 如今算起来,章念月的生辰乃是八月二十二号,也仅仅是三个月的时间,自己倒也是等得起。 想着想着,包国维便将目光放在了章念月精致的脸蛋上。 三个月之后,她便是自己的 啪叽! 章念月注意到对方色眯眯的眼神,顿时嗔怒说道:“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还不快些回自己的房间,若是被下人看到了,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流言去。” 流言! 风评! 包国维现在对于这个十分敏感,如今市面上,还流传着他“肚兜大王”与“酷爱大奶奶”的传说。 可不能再增添上一个了。 他当即麻溜地抱起衣服,准备跑出门去。 “诶,你将衣服穿了再出去。” 章念月不免提醒说道。 包国维转过头,尴尬一笑说道:“我怕我再留一会儿,会忍不住。” 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他能够忍受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章念月撇撇嘴,没有再言语。 门才刚刚关上,包国维正打算离开,却听房间里面传来细细弱弱的声音。 “夫君莫要着急,我章念月迟早都是你的。” 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轻拍了一下没出息的兄弟,便朝着自己的房间狂奔而去。 今日天气还行,跑着跑着包国维脑袋便开始复盘,这是他重生之后的一个习惯。 昨天的事情,他的确是有些冲动。 但也并非是没有什么依据。 这个孔令侃,从历史上的记载来说,实际上不是一个单纯的败家子、阔少。 实际上,他还是想要作出一些成绩,只可惜能力不足。 这便导致,孔令侃看起来风风光光,受到周围人的追捧,可现实是,这些人表面尊敬,背地里不知道如何唾骂孔令侃,便连宋霭龄、常凯申这些长辈,也从来没有对他真正认可。 骄纵、中二、缺乏肯定. 这是包国维从孔令侃身上看到的性格,明白了这一点,想要对付他并不是一件难事。 包国维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昨夜的心理博弈,给他造成的消耗太大了,他看起来轻松,实际上当时背部已经湿透了。 这也是为什么,昨夜包国维只喝了几杯酒,回到家中便倒头就睡了。 对于水利方面的事情,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交给杜月笙来办。 后续还是将重心放在创作上面.想起来自己还有一部话剧、一部电影以及无数本文学作品。 脑袋便是一阵发麻。 可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粗壮的男声。 “师父!师父!” 特娘的,曹晏海怎么一直找自己尴尬的时候出现? 包国维骂了一句娘,躲是躲不过了,曹晏海直接挡在他面前。 却听对方手里抓着几封信件,不断挥舞说道。 “师父师父!刚刚收到从赣省那边发来的信件,神神秘秘地从门缝塞进来的,好像是给你的,你说要留意那个地址的信封,我便给你留着了,你快看看。” 曹晏海脸上露出憨笑。 “赣省?” 包国维一脸疑惑,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几次,止住了踹一脚曹晏海的冲动。 他此刻的动作十分尴尬,一只手用衣服捂着身体,另外一只手接过了信件。 不太方便地定神看向落款,只见得上面用有些不太清晰的墨迹写着。 “老包亲启。” “魏俊明,林高远,徐坤,拜上!” 包国维的瞳孔一缩,杭城从前的好兄弟们来信了! (本章完) 第257章 魏俊明近况!民国戏剧大家? 穿上衣服之后,包国维这才看起了手中的信件。 “老包: 好久不见! 昔日杭城一别,不想已经过去两月有余,前往赣江省的路上遇到诸多麻烦,加上舟车劳顿没有机会跟你联系,实在是有些遗憾,有许多话在心中想与你不吐不快” 嘿~包国维吸了一口气,脸上有些错愕,又有些怀念。 不免在口中嘀咕说道。 “魏俊明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从前说话可没有这么文绉绉的,还有这秀气的字体,定不是他写的,恐怕是假他人之手。” “嘿嘿,我猜一定是徐坤那小子写的,他平日里沉默寡言,文化课上面实际上还可以,毕竟家里也有留学的背景。”曹晏海想起从前那几名伙伴,脸上也不免露出了笑容。 短短的几个月,甚至都有些忘记了他们的容貌,民国不像是后世,即便是比起古代交通方便很多,但出远门想要联系上一次,依旧是难上加难。 电话电报不是寻常人能够用上的东西,唯有信件乃是传递一切关系的媒介,可信件的传递终究是具有时差。 “我想也是。”包国维嘀咕一句,便继续看了下去。 看到另外一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路上见到了破败不堪的工棚,官道上面饿殍千里的灾民,沿途的城市里面乞丐数量甚至超过了做买卖的人,还有横行霸道的官僚,占山为王的山贼,趾高气扬的洋人走出杭城之前,我从未知道这才是民国,才知道你那本《活着》里面所描绘的一切,所言非虚。” 包国维沉默了下来,他感觉自己被打了一巴掌似的。 连日来,沪市里面的歌舞升平,十里洋场的纸醉金迷,似乎麻痹了他的神经。 他的确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包国维,因为作品,因为各类事迹,受到了无数民国青年的喜爱和追捧。 不夸张的说,无论是国府亦或是其他派系,即便对于他有所批评,可总归都是持一个正面的态度。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句诗词放在如今包国维的身上,一点也不夸张。 可自己似乎是忘记了,这是一个残酷的年代,十里洋场里面的纸醉金迷,只是民国腐烂躯体外面一层涂脂抹粉的掩饰罢了! “师父你怎么了?“曹晏海有一些迷惑,包国维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 “没事,只不过是醒了。” 包国维淡淡说道。 “啊?”曹晏海一脸疑惑。 接下来,便是介绍一些魏俊明和徐坤二人在路上的经历。 他们二人,一路走一路帮助灾民,到了后来身上准备的钱财也不够了,只能够一路做帮工一路赚一些钱,好在他们两个人都识字,也有一些文化。 在这个时代,文化人是不缺营生的。 徐坤和魏俊明都跟曹晏海学过两手,甚至于以徐坤的家庭背景,还准备了一把手枪防身。 终于在辗转之下,抵达了赣江省境内。 “刚刚抵达赣江省,找了一处城市休息整顿一番,我便想着给你写上一封信,报一下平安,不知你近况如何,还望回信告知。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知不知晓,我在书社之中翻找过往报纸,看到了林高远的消息,这小子不是说也要参军了么,只是没有和我们一起,下面附上报纸剪影一张。” 包国维翻了翻,从里面找出了一张被裁剪整整齐齐的报纸剪影,上面是一个胸前挂着大红花的挺拔少年。 只可惜,他脸上仅仅是露出含蓄的笑容。 而额头上面,还加深了几道皱纹。 要知道,他才不满二十岁的年纪。 看到这里,包国维陷入到一阵沉默之中,将目光投向了报纸上面的文字。 “我杭城英才林高远,志存高远,加入第十一军,全城百姓夹道欢送.” 再想到,林高远这个名字,包国维不免有些感慨。 实际上,包国维对于他是有一些亏欠感的,正是因为自己的推动,林高远的父亲林世才,才会死在了群情激愤之下。 可包国维并不后悔,因为林世才乃是一个妥妥的利己主义者,一个该埋进耻辱柱的汉奸! 可林高远是无辜的,他怀着一腔热血,想要浪子回头做出一番大事情。 但回头却发现,自己的父亲不仅仅是一个大贪官,还是一个汉奸,帮助他最为痛恨的曰本人! 林高远平日里对于这个父亲呼来喝去,根本不听他的教导。 可终究还是有一些感情的。 就包国维所知,林世才的葬礼很简朴,仅仅是草率找个山头卖了,立了一块木头,甚至于还被人添上了汉奸的前缀。 林高远没有出席父亲的葬礼,连看他最后一眼都没有,他只是在房间里面哭上了一天一夜,随后便出门准备参军事宜。 在那之后,他很少笑过,有的只是对于曰本人的仇恨。 对于他来说,是曰本人造成了这一切,上战场杀了曰本人才能解开自己的心结。 可没有想到的是,林高远加入了国府第十一军. 对于这个军队,包国维不可能不知道,脸上的神情越发复杂了。 一方面,这支军队立即就会上战场,参加持续几个月的中原大战,但好消息是,这是国府的一支精锐,也是这一时期国内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之一,后续会在中原大战中取得胜利。 林世才虽然死了,但林家终究还是有些底蕴,可以将林高远送入这一支军队,可谓是前途无量。 再加上接下来的中原大战,只要有能力,取得一定功绩,获得军功也并非是痴心妄想。 另外一方面,按照包国维的印象来说,历史上,这一支国府第十一军会在中原大战之后,与粤军第一师组成国府十九路军。 著名的国府十九路军,正是这一支部队,他们将在后续淞沪抗战之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想一想,淞沪会战也就是两年后的事情了。 “虽牺牲至一人一弹,绝不退缩!” 这是十九路军在淞沪会战之中喊出的口号,他们也在这场战争中打出了华夏人的军威!这也是华夏抗战的一个重要起点,乃是首次大规模有组织对抗入侵的行动之一! 为今后的抗战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林高远不知道你能够走到哪里,但我包国维都敬伱是一条汉子!” 想到这里,包国维不由得有些感慨。 在这支军队里林高远亦可前途无量,也是危机四伏。 有可能成为保家卫国的一代名将,也有可能牺牲在战场上,成为千万万个无名之辈。 但包国维知道的是,生死不是林高远考虑的第一点。 “汉子?师父你看起来很佩服林高远的选择啊?“曹晏海注意到包国维的异样,不免得发问。 “不止是林高远,还有魏俊明,还有徐坤,还有这个时代千千万万参军的人,我都佩服他们。”包国维有些动情了。“比起他们来说,我差的太多了。” “怎么会呢?师父你可是解决了瘟疫,救了千千万万的人,还有运动会打出了我们的威风,还有.”曹晏海还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包国维沉默不语,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参军么? 在这个时代,包国维怎么可能没有这种冲动。 只可惜,他知道一点,按照自己的能力来说,或许从文,或许推动工业和科技,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终究似乎还是有那么一些露怯了。 想到,躲在幕后可能接连暗算的日本人,包国维突然心里升起了一团火焰。 将这一封信件看完,包国维发现后面还有一封魏俊明他们寄来的信。 上面一封是一个月前写的,那个时候,他们刚刚达到赣江省。 而这一封是半个月前写的,他们应该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吧这也是这个时代寄信的弊端之一,一个月前寄出的信件不一定到达,往往会跟后续寄出的好几封信件一起。 这样想着,包国维翻开了信件,可一打开,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是寥寥的几段话。 “我二人已到达老包你所说的地点,对于你的建议我不再有任何怀疑,只是到达之后物资稀缺,当地百姓需要生活用品众多,还望老包给予相关帮助” 后面是一些列举出需要的用品。 看到这个,包国维神色一凝,很快便明白了魏俊明二人的意思。 物资稀缺.当地百姓 包国维没有拒绝的理由,如今他手头依靠稿费,已经赚取了数十万家产,这里主要是美利坚方面的稿费。 甚至认识郭乐、荣德生这样的工业大王,想要获取这些物资,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可是国府,会允许这样的长途调动么? 正是因为此,发来的信件内,魏俊明才说是给予当地百姓,以避免相关追查。 “老曹,你安排一下,我近期要跟郭乐掌柜和荣德生老板碰碰头,有些事情需要商量一下。” 包国维决定先探一探他们的口风,再做定夺。 “哦好。”曹晏海点了点头,没有问其中的原因,但他也不觉得困难,现在都是这些人想要见包国维。 包国维主动见他们,没有约不上的道理。 回到房间之后,包国维打消了原本再睡一觉的想法,决定去书房再写一些稿子,下午还要去黄金大剧院处理一下话剧和电影的事情。 他将一打信件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因为实在是太多,除了魏俊明的之外,他实在是没有功夫一封一封地看过去。 可这一扔,一封信件便露了出来,上面的文字包国维再熟悉不过。 是章太炎的笔记! 这个老头子,好久没有跟自己联系了,没想到竟然会发来信件。 要知道,自从去了姑苏之后,章太炎对于自己基本上就处于一个放养的状态,甚至于上次的交集,还是因为章太炎发了一篇,帮助自己澄清的文章。 实际上,姑苏跟沪市的距离并不远,老头子甚至可以实时从报纸上,看到包国维近期的动向。 心中无限好奇,包国维便麻溜地翻开了信封,可当信纸取出来的时候,他却发现章太炎竟然也是惜字如金。 因为上面用毛笔字,龙飞凤舞地写着一首诗歌。 “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包国维面容古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苦还是笑。 这老头子是在点自己呢。 肯定是从报纸上看到,自己在百乐门跟舞女的纠葛,最近又搞了什么包氏内衣。 章太炎对外肯定是支持包国维的,可心里面也不禁犯嘀咕。 包国维这小子,是不是在沪市学坏了,风流起来了,以至于要引用这首新唐诗来点自己。 摇了摇头,包国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自己刚才,还想着对人家女儿下手呢,实有那么一点心虚。 如果强行解释一番,反而显得自己露怯了。 还是将信件放在一旁。 下午,在府里吃完午饭之后,包国维便让曹晏海准备车,前往黄金大剧院。 先前已经与黎明伟约好,今日商讨一下关于电影和话剧的拍摄问题。 包国维当然没有忘记,自己还跟洪深那个老头,有一个赌约。 一路上,曹晏海都是心事不宁的样子,包国维干脆自己开车,免得出什么事故。 看曹晏海这状态,若是继续让他开,一代文豪,啥事也没干,死于车祸也太冤枉了。 而坐在副驾驶上,曹晏海脑袋里面还在不断回荡着包国维早上的话语。 他心中掀起了一阵一阵的波澜 参军!竟然能让先生这么佩服! 我是不是也要 黄金大剧院门口。 包国维遇到了整理精致的黎明伟,今日他显然心情很好,一看到包国维便迎了上来,将他拉进了剧院之中。 “秉文你总算是来了,今天剧院里面可是来了一个名人,我正好带你见一见。” 大人物? 包国维有些懵逼,剧院里面能来什么大人物? 梅兰芳么?他如今还在全球巡回演出呢,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除了他还有谁? 却听黎明伟笑着说道。 “乃是四大名旦之一的尚小云先生!” (本章完) 第258章 近代话剧名家出场!曹禺叫我先生? 复旦大学。 复旦剧社。 五年前,一群志趣相投的复旦学生,共同发起并且成立了复旦大学的第一个演剧团体。 而隔年,同为复旦大学外文系教授的洪深,在这里担任指导工作。 比起回到自己的校舍,受到妻子的唠叨,洪深更加喜欢在这里,跟同样拥有戏曲爱好和理想的学生们,一同谈天说地。 即便手里喝的,只是从日月双湖中提出来的,烧开放凉的凉白开,洪深也觉得比起国府办公室里面的美式咖啡,要舒坦不少。 今日阳光正好,洪深坐在剧社教室里的窗边,手里端着一杯茶壶,里面乃是凉白开,为对面乃是一名眉目清秀的青年人。 欧阳予倩,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乃是华夏现代戏剧的奠基人之一。 他端起茶杯,喝着温度刚好,不冷不烫的温开水,舒坦地呼出一口气,脸上不免露出笑容。 “洪深兄,听说你与那风头无两的包秉文定下了一个赌约,届时他的话剧若是成功,你便拜他为师,反之亦然,是不是有这个事情?” 喝茶的手停留在空中,洪深有一些错愕,他疑惑地看着老友说道:“你如何能够得知的?我可从未对其他人提起过。” 欧阳予倩哑然失笑,摇摇头神秘地说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你这么具有话题性的事情,已经在沪市话剧界传开了,也就洪深兄还蒙在鼓里。” “你这个欧阳予倩,就会卖关子,回头我定要查一查,我身边到底出了什么‘细作’。” 洪深无奈摆摆手,知道这个老友在与自己开玩笑呢,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欧阳予倩好奇问道:“这个包秉文素来都是有才名的,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才名,能够让洪深兄立下拜师的赌约。” 对于洪深这种身份来说,拜包国维为师,是有可能被人耻笑的。 要知道包国维也仅仅是他孩子的年纪而已。 可洪深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他似乎对于拜包国维为师的后果,不是很在意,甚至引用了一句古文。 “唐代韩愈韩退之先生,曾经在《师说》中写到,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我洪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况且,若是那包秉文真有他所说的那个实力,我就算是屈居他之下,称呼他一声先生或者师父,又如何呢?” “好好好!”欧阳予倩竖起了大拇指。“这等气魄,不愧是洪深先生啊!佩服佩服!” “呸!”洪深显然很反感这套奉承的招数。“你可莫要揶揄我。” 他回想起那天与包国维的辩论,不由得发出感慨。 “说实话,我还真有些期待包秉文的作品。” 听到这个,欧阳予倩认真起来,他还真的有些好奇,那天包国维到底和洪深讨论了什么东西。 竟然能够让他下这种决心。 要知道,欧阳予倩可是听说,洪深这个家伙,近日在复旦大学的课堂上,都开始推荐包国维的作品。 并且布置作业,让学生们好生研读,写出一份观后感出来。 可见,包国维的理论,他表面上是不认同的,实际上已经有些动摇了。 洪深起身,将窗户推开,插上插销,感受到一股子清风吹来,带着春日里头的花香,还有暖洋洋的阳光。 他站直了身子,目视远方的绿植。 “这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有着寻常年轻人的一腔热血,可不同于寻常年轻人,他身上又有老人的沉稳和狡黠,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包秉文乃是一个真正的天才,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阅历和知识。” 洪深不由得感慨。 “若非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还真要相信他乃是文曲星下凡了。” 以洪深的常识来说,包国维这样涉及多个领域,并且都有所建树,在文学上面接连产出优秀作品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创作者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不出错,不可能没有低谷。 而包国维似乎是没有的。 洪深再次意味深长地说道:“他说故事便是应该雅俗共赏,故事便是应该让普通人情感共鸣,故事不应该成为刻意说教的工具,还举了四大名著的例子,这一点我无法反驳。” 这下子,欧阳予倩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症结,原来是类似于文学界之中,通俗文学与严肃文学之争。 对于偏左派的创作者来说,如今现实主义,展现出作品故事的价值性,才是一切创作的源泉所在。 故事性反而是次要的。 “包秉文终究还是年轻了,自话剧传入我国家以来,从一开始的新剧,慢慢开始演变成了恶性商业化的‘文明戏’,成为达官显贵奢靡无度生活的附庸品,这样的戏剧不应该出现在新时代的华夏!” 欧阳予倩斩钉截铁地说道。 “显而易见,包秉文他错了,咱们推行现实主义之路,将戏剧的优秀制度引入改正,推行男女合演,将觉醒世人的道理蕴含其中,发人深省,这才是正确的道路。” 洪深看到激动万分的欧阳予倩,仿佛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摇摇头反问说道。 “你当包秉文不懂现实主义么?《活着》这本小说你可曾看过?” “这”欧阳予倩当即有些语塞了。“这本小说我没有看完,慕名去看过一些,也看了许多赏析,的确乃是现代文学之大成者,具有很强的文学性。” 说到这里,他当即觉得自己说话,有一些矛盾了。 既然是能够写出如此优秀现实主义文学作品的包国维,又怎么会不知道现实主义的重要性呢? 甚至于,包国维之前在杭城宴会上,与众文学大家的辩论过程中,所提到的关于现实文学的意义和发展道理,用了两个偏僻入理的“斗争”与“活着”。 此举,可以说给如今的文坛,点亮了一盏明灯,灯火虽不盛,但已足够众人前行。 这样的人,伱说他不懂现实主义?你说他错了? 一时间,欧阳予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中只是升起无数的疑惑,甚至于有对于包国维的恼怒。 他不免失态说道。 “这个包秉文,明明写出《活着》这样的著作,可偏偏又写出《教父》这样的俗不可耐之作品,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你到底是什么主义?” “哈哈哈哈哈!” 见洪深竟然发出了大笑之声,欧阳予倩顿时有些不满了,他愤愤地说道。 “洪深你这个老匹夫,笑一些什么呢,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快些说话!” “哈哈哈哈!”洪深依旧还在笑,甚至将腰给弯了下来。 他十分欠扁地说道:“我笑你跟我一样,面对这一问题失态咯,那天我正是如你一般,被包秉文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被他绕着答应下这个离谱的赌注。” 欧阳予倩脸上肌肉抽了抽,心里骂了一句老不修,虽然对方的年纪并没有比自己大多少。 原来洪深是被说得哑口无言,随后才答应的这个赌注? 好啊!还说什么自己师不必贤于弟子,明明是在给自己找补! 看我回头将你这糗事传扬出去。 正当一代大师欧阳予倩,心里升起幼稚的“报复”想法之时。 却又听洪深说道。 “欧阳兄,你也莫要生气,多少名家栽在包秉文的手上,你我二人不冤。” 他背着手,仰头似乎在思考。 “后续我仔细复盘一二,发现或许包秉文也有可取之处。” “可取之处?”欧阳予倩起了兴趣。 “或许,咱们矫枉过正了。”洪深皱着眉头说道。“包秉文后续也与我说了一点,普通民众不喜欢什么说教,也不喜欢什么大道理,他们看不懂,他们只看这个故事好不好看,能不能够与他们产生共鸣。” “当脱离了与大多数民众,抑或是受众的共鸣,这样的文艺作品才是取死之道!” “这”欧阳予倩的眼睛里面满是震撼。 这个时候,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嘭地一声。 洪深这会儿还有些意气风发呢,突然被吓了一跳。 门外传来一名女生怯生生的声音。 “洪先生,欧阳先生,你们在干嘛呢?” 女生见两个人激动的面红耳赤,不由得发问说道。 洪深感觉有一些尴尬,因为他的手还挥舞在空中,他咳嗽了一声,将手放下来,低头说道。 “没啥事,探讨一些问题,怎么了这么着急?” 他有些不悦,女生突然闯进来,实在是有些冒失。 女生缩了缩脑袋,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很是抱歉,她解释说道。 “先生.该上课了,已经过点多时了。” 洪深这才懊恼地拍一下脑袋。 自己早上还有一节课,和欧阳予倩聊了许多,差点都将这个正事给忘记了。 “瞧我这记性,不聊了欧阳兄,咱们等着包秉文的作品便是!” 欧阳予倩还觉得意犹未尽的,却看见对方已经行色匆匆地出门了,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摆摆手说道。 “洪深兄,下回记得再好好讲讲,包秉文之戏剧理论,我当洗耳恭听。”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走廊里面传来洪深由近到远的声音,紧接着便只能够听到匆匆脚步之声。 欧阳予倩叹了一口气,他重新坐下来,从包里面取出一打信件,今日刚刚送到他桌子上的。 除了看报纸以外,这是另外一个民国文人不可不做的日常活动,拆信件。 没有通信工具的这个时代,信件承载着太多的故事和交际。 他先是拆开了一封从东洋寄来的信件,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惊讶地表情说道:“沈先生要回来了?” 想了想欧阳予倩点了点头,脸上十分的欣喜。 “是该回来了,咱们沪市的左翼创作群体离不开沈先生,国府的文化管制即将提上议程,成立一个团结组织是迫切需要的。” 想到这里,欧阳予倩取出一张信纸,将钢笔沾满墨汁,在上面端端正正的写回信。 “雁冰兄亲启” 花费了一个半小时,欧阳予倩才将这封信件给写好,随后吹干墨汁细致折迭后,准备寄出去。 随后又如同流水线一般的,机械地处理一封封信件,很大一部分是各地学校邀请讲学,还有一些势力的拉拢。 对于后者,欧阳予倩自然是扔到一边。 但他在信件里面,看到了自己感兴趣的部分。 “北平方向来客人了?” 这封信是清华大学外语系的王文显教授寄来的,信中的内容很简单,意思就是他的学生万家宝,不日要和京剧名家尚小云,来到沪市交流学习关于戏剧理论,尚小云甚至有可能在黄金大剧院表演几天。 要说这王文显教授,曾经还担任过清华大学的代理校长,外国文学系主任等等职位。 甚至于,洪深都要叫他一声老师,地位不可谓不高。 “王文显先生都特意寄了一封信件过来么?尚小云先生的确是一位戏剧大家,这位万家宝似乎还是名不见经传啊?” 欧阳予倩想着,觉得这个事情也要让洪深知道一下,随即拿着信件出门。 一边走着,他嘴里一边嘀咕着这个名字。 “万家宝包秉文.都是年轻人呐!” 黄金大剧院内。 包国维看着面前的两位先生,经过黎明伟介绍之后,算是对于他们有一些了解了。 “百闻不如一见,尚小云先生来了沪市,国维才终于有机会,听一听咱们华夏四大名旦的唱腔风采啊!” 包国维伸出手,跟一名眉目婉转的青年男人握手。 这位便是被称作民国京剧四大名旦之一的尚小云,根据报纸上的评价,这位戏剧大家的唱腔字正腔圆,多为巾帼英雄或是侠女。 “秉文倒是客气了,我可比不上年少成名文豪之风采,这一趟沪市之行,还要于你多多交流学习。” 两个人相互客套一番。 包国维将目光投向了旁边一名稍微有些局促的青年。 青年有一些怯场,但见到包国维起身,他抢先一步迎了上来,伸出手说道。 “秉文先生,我叫做万家宝,是清华大学外文系的一名学生,拜读过很多你的作品,算是你的一个忠实读者。”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说道:“你真是万家宝?” 万家宝有些奇怪,不知道包国维为什么这样问。 黎明伟哑然失笑说道:“秉文,你又犯糊涂了不是,这位同学又非名人,难道万家宝这个名字还有人冒充不成。” “先生,难道认识我?”万家宝提出了一个猜测。 而包国维没有理会这个,脑袋里面有一刻宕机了。 他何止是认识!简直是认识的不能再认识! 万家宝!他如今名不见经传,可再三年后,年仅二十三岁的他创作出话剧《雷雨》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而除了万家宝这个真名,他还有一个耳熟能详的笔名“曹禺”。 这位无数次出现在后世语文课本上的人物,被誉为华夏现代话剧历史上成就最高的剧作家,《雷雨》更加在华夏话剧历史上具有极大的意义。 他甚至被外国人称作“东方的莎士比亚”。 就这样一名,华夏近代话剧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大师。 此刻竟然却生生地叫自己一句先生,并且说乃是自己的迷弟!! (本章完) 第259章 《雷雨》!让曹禺帮我排话剧? 《雷雨》。 讲述了民国背景之下,两个封建文化下,资产阶级家庭的兴衰悲剧。 这部作品在后来,被称作华夏话剧现实主义的基石,也是当时华夏现代话剧的成熟标志。 包国维曾经仔细思考过,自己要不要将它变为自己的作品,可最终还是作罢。 主要原因,乃是这部作品出来的比较早,三年后便由曹禺创作而出,自己贸然写出来,某种意义上是夺了这位话剧家的“气运”,甚至有可能间接导致一位传奇话剧家的泯灭。 这种行为,包国维是绝迹干不出来的。 就如同《你是人间四月天》这部作品,包国维也是在没有办法之下,才在林徽因面前创作而出,并且送给了林徽因的孩子,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完璧归赵”。 总而言之,他包国维是一个文抄公,可算还是一个有良知的文抄公,做不出抄袭当代国内作者作品的行为。 比起自己的激动,曹禺如今估计显得更加激动,他看着包国维,眼睛里面几乎放出光芒来。 “秉文先生,你真的是我的偶像,你或许不知道,在清华校园里面,大家都在阅读你的书籍,传播你的事迹,研究你的讲话,大家都想要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曹禺握住了包国维的手,脸上的神情十分质朴。 你也是我的偶像啊! 包国维在心里这样喊着,面上却还是古井不波地说道:“清华是一个不错的学校,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去看一看,成为其中的一名学子,将是我的荣幸。” 实际上,他更加想去的是北大,那里有他想要见识的,民国大师之风采。 不过,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门道,包国维现在已经是如火纯青。 曹禺显然更加激动了,他连连点头说道:“极好!极好!若是秉文先生肯到清华来求学,相信到时候的校园之中,一定会沸腾起来。” 他一拍脑袋,从包里取出几本书,都是《活着》的精装版。 “差点忘记了,几位同学让我一定要将小说带来,给秉文先生签个字。” 包国维一脸尴尬,但还是从袖口取出一只钢笔,给几本小说的扉页上,都写上了相应的祝福,并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对于这件事情,他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新书?更新? 不存在的,还要拖更一段时间,还要仔细找找资料什么的。 但伱让我签名,那是都有的,管够。 “看起来,秉文先生受欢迎程度,连我也不免有些嫉妒啊!” 尚小云也露出了笑容,他脸上依旧带着脂粉气,这显然是经常上台的表现。 可却与后世涂脂抹粉的偶像明星完全不同,尚小云身姿挺拔,散发出一股子英气。 这种大师的气质,是后世的一切营销明星演员都比不上的。 “哈哈哈哈!”黎明伟露出笑容说道。“尚小云先生还是太过于谦虚了,您乃是京剧里面的人气大家,而秉文乃是在校园之中的人气大家,各有千秋罢了。” 客套的话说不尽,今日黄金大剧院没有什么特别剧目,所以黎明伟带着众人来到了后台。 路上,包国维走在后头,时不时便要注意一下曹禺。 他没有忘记跟洪深的赌约,可话剧不能由自己来排演。 他虽可以写剧本,可排演话剧不是自己擅长的地方。 或许,可以将自己的这部《肖申克的救赎》交给曹禺来,排成话剧岂不是妙哉。 换一个角度来说,包国维相当于在话剧界找到了一个今后会成为“斗圣”的苗子,来帮助自己出战。 再加上《肖申克的救赎》这部剧目的经典程度,洪深哪里有不败之理? 想着想着,黎明伟便带着众人,来到了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 作为这里的常客,黎明伟也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他稍作准备,便坐下来为众人倒上几杯茶水。 一坐下来,尚小云便开口了。 “实际上,自出演花旦以来,再随着各个戏剧流派的产生,我心中产生了一个疑惑,造访了王文显先生之后,也没有能够得到完美的答复,他便让我来一趟沪市。 一来是为了这边的忠实观众演出,二来就是可以再拜访一下沪市业内的名家,或许能够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解开我心中疑惑。” 他脸上也露出古怪的表情说道。 “或许秉文你与王文显先生有所交集,他说一定让我要找你问一问,或许有答案?” 原来是这样。 包国维还想着,对方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造访,可自己好像与王文显从来都没有过来信,更不要说见面了。 这位王文显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又看向了曹禺。 后者尴尬一笑,当即解释说道:“王文显老师听说了尚小云先生要来沪市,便予让我同行,说我在沪市可以造访众多名家,对于我的学习很有帮助。” 黎明伟在旁边介绍说道:“我可听说了,这位万家宝同学,在王文显心中可是一个戏剧天才,故而才会同行的吧?” 曹禺露出含蓄的笑容。 “那倒是先生谬赞了。” 包国维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向尚小云问道:“不知,先生的问题是什么呢?可以说出来听听。” 尚小云是有些讶异,别看他表面上说得很漂亮,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解的。 这个包秉文,没有听说对于戏剧有什么独到理解啊? 王文显这样一个剧作大师,为什么会专门提到,让包国维来解答呢? 难道包国维比他还要厉害。 将心中的疑惑按下不表,尚小云还是很有涵养的,并没有将这种情绪表达出来,他踟蹰了一下,反而很尊敬的说道。 “秉文你知道的,自西方文化传播进国内以来,崇西废华的言论一直都没有断绝过,再加上电影等多种形式的载体出现,如今的传统戏剧看似红火,实际上岌岌可危而已。” “先生名满天下,连洋人都不免推崇,竟然也会有这种烦恼?”包国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有这种烦恼。 身处于这个身份的尚小云,没有因此而感觉到骄傲自满,目空一切,反而开始反思以京剧为主的传统戏剧的未来。 来自于后世的包国维也不免有些惊叹,他是知道后续的历史进程的。 随着电影、电视等文化载体的兴起,如京剧这样的传统戏剧渐渐式微,沦为了少数学院派“圈养”保护的文化形式,实际上已经脱离了大众群体的审美。 这似乎是一个不可避免的情况。 民国已经是传统戏剧最后辉煌的时刻,就如同旧时代的残党被扫进垃圾堆一般。 一百年后的传统戏剧,更加像是从旧抽屉里面抽出的老照片,被框在了密封的相框之中,尽全力保护,却再也散发不出他原有的光辉。 尚小云苦笑一下说道:“居安思危,在我看来这乃是大势所趋,常人或许觉得传统戏剧风头无量,可我身处其中又怎么会不知道,电影等形式的表达,比起传统戏剧的形式,要直观太多,受众也会更加广泛,落后只是时间问题。” 曹禺也并非是一味沉默,他加入讨论说道。 “正所谓不破不立,当传统戏剧风头正盛时刻,就着手转型,将来也不至于造成尾大不掉的情况,就像是前清,若是于乾隆时期便拥抱西洋技术思潮,想必咱们如今也不会自此!” 包国维点了点头,对于曹禺的话表示同意,也只有他这样含蓄而又不乏锋刃的思想,才能够写出《雷雨》,这样的著作吧。 但他知道其中难处,于是补充说道。 “这个问题自古皆然,明万历年间,张居正也看出了国家的弊病,为了将明朝拯救回来,他做起了帝国的糊表匠.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如‘一条鞭’、‘考成法,的确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想要拯救整个国家的弊病,实在是太难了。”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 “与我看来,传统戏剧的改革也是如此。” 这番话说下来,其余三人都震惊了,他们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出了惊讶。 咱们在讨论戏剧,这个包国维竟然给大家上起了历史课,不过他这个比喻还真有意思,“糊表匠”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形容,但是十分的贴切。 曹禺眼睛里面都冒出了金光,他不由得感慨说道:“包秉文先生,对于历史的理解也是鞭辟入里啊!” 包国维则是有些尴尬地摸摸下巴,别人对他一阵吹捧,他现在已经有些免疫了,甚至于再过夸张的夸奖,他都能坦然处之。 可曹禺完全不一样了。 这感觉就像是,在关公面前舞大刀,然后关公还对你竖起了大拇指,嘴里说了一句。 “阁下的刀法太得劲了!” “对对对!正是如此!”尚小云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说道。“秉文这个形容很是贴切,我也很喜欢,不知今后我可否在其他人面前引用啊?” “无妨,先生随便用便是。”包国维倒是无所谓,这个都是他后世看的许多历史科普视频里面抄来的,若是能够在理论上给予帮助,自然是最好。 “于是我造访了王显文先生,他告诉我唯有将传统与现代相互结合,以现代之形制,呈现传统的精髓,才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最好办法。”尚小云说到这里,脸上不由得露出崇敬的神色。 王显文是具有一定水平的,一下子便直指弊病。 “王显文先生已经给出答案了吧?”包国维又有些疑惑了,这里的答案,实际上就是包国维所想的答案。 如果再让他说,恐怕也只能是换一种形式,加一些细节罢了。 想了想,包国维明白了其中的症结,他补充说道:“恐怕是知易行难吧?” “对!便是如此!”尚小云一拍大腿,他越来越觉得包国维有水平了,每一句话都说得极其准确。 曹禺似乎是有所感触,他点点头说道:“这我也深有感触,平素读书看起来是那么回事,可要做起来,却完全不同了。” 自从上了清华之后,曹禺便潜心研究戏剧,从古希腊、莎士比亚再到契科夫、奥尼尔等等,几乎是无所不包,可要是自己着手去排话剧,写剧本,还是觉得有所吃力。 “这便是王显文先生,让二位来的原因吧?”黎明伟终于找到自己插话的点了,他分析说道。“沪市比之北方来说,直接面向西洋,现代化思潮在这里更加的繁盛,戏剧话剧电影也蓬勃发展,若想要实践的话,来这里肯定没有错。” “正是如此!”尚小云点了点头,他眼睛也亮了起来,似乎是找到了救世主一般,期待地看向黎明伟说道。 “早知道,黎明伟先生指导过众多电影,也排演过话剧,或许有什么建议和计策可但说无妨!” “这”黎明伟当即迟疑了,让他分析一番是可以的,可你要让他说出到底如何做,实在是触及到知识盲区了。 他转头看向了包国维,黎明伟早就领教过包国维这小子的厉害,笑着将问题踢了过去。 “王显文先生,既然让你找秉文,便让秉文给你解答一番吧!” 尚小云和曹禺又将期待的目光,转向了包国维身上。 突然被注视的感觉,有那么一点尴尬,包国维咳嗽了一声,酝酿了一下。 尚小云坐直了身子,脸上满是期待的样子。 能够让这样一名京剧大师如此关注的,想必是萦绕在心头很久的问题。 如何能够做到刚刚谈话中所说的变革? 顿了顿,包国维回答说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原本满脸期待的尚小云脸上表情僵硬了一下,心里面的念头转动了好多次,七上八下似的。 最后,他又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说道。 “好吧。” “这”曹禺还期待能够听到包国维的答案,却也有些失望,但还是为包国维解释说道。“这实在是很难的问题,秉文先生不知道的话,也是应该的话。” 包国维是看不下去人失望的,况且还是他有自己目的情况下。 他挑了挑眉毛说道。 “但我有一个想法。” 请个假 整理一下大纲 请个假 整理一下大纲 最近在看大佬直播学习有一点感悟 整理一下后续大纲和剧情再查一查资料写硬核内容给我脑袋干烧了 请假一天 (本章完) 第260章 又有新作品?京剧大家问题的解答! 第260章 又有新作品?京剧大家问题的解答! 实际上,一开始包国维想的作品是《泰坦尼克号》。 1912年现实之中的泰坦尼克号,已经从英国南安普敦出发,沉没在了北大西洋的冰山面前。 1997年詹姆斯·卡梅隆将这个故事搬上了大荧幕之中,成为感动无数人的佳作。 这之间有太多的故事可以写了。 不论是萝丝对于爱情与面包的选择,还是主角的勇敢,抑或是悲剧性的展现出真实的人性。 这一部电影,若是能够改编成话剧,那也将是一部里程碑式的著作。 可包国维后来改变了这个主意。 一来是《泰坦尼克号》这部片子能够爆火的原因,不仅仅是在剧情上面,还有众多由电影技术所积累而出的镜头语言艺术,再加上泰坦尼克号沉没特效,这些种种想要在舞台上复刻,实在是太过于困难了。 搬上电影荧幕? 如今的国内,连一部《教父》都无法拍摄而出,更不要说是什么《泰坦尼克号》了。 二来是对于当下时局的考虑,《泰坦尼克号》这种展现爱情的片子,或许还是有一些不合时宜的。 相比之下,《肖申克的救赎》这一部片子就好太多了,大多数场景基本上都是在监狱之中,并且他深刻的主题,在这个时代展现出来,也更让发人深省。 包国维将自己由后世《肖申克的救赎》,这部电影改编而成的话剧剧情,对面前的尚小云和曹禺侃侃而谈。 “我想将时间线设定在北洋政府时期,这是一名不愿为军阀作事银行家安弟的故事。” “安弟为了阻止北洋府对于民众的金融迫害,不幸被宪兵抓入了牢狱之中,某位军阀头目判定他为无期徒刑监狱之中,安弟经历了各种磨难与不公,但他始终保持着希望和尊严.数年之后,安弟经过多年的策划,逃离了监狱,向众人揭露了军阀的腐败行径,并且加入到了南方孙先生的阵营之中,为了孙先生治下的国府经济工作添砖加瓦.” 看到众人有些懵逼的眼神,包国维露出含蓄地笑容,稍稍有些没有底气。 毕竟,相对于原电影来说,将其改编为话剧实在还是有些难度。 不仅仅是镜头语言的不同,话剧也更加重视于个人表演,以及抒情意境的表达,而且,包国维还需要做许多本土化的改造。 这出来的效果,就有些心中没底。 但出乎意外的是,尚小云和曹禺对于这個剧本,似乎是很满意。 尚小云抿了一口茶,面露微笑说道:“按照秉文之描述来看,我觉得是一个十分新颖的故事,将舞台场景放在监狱之中,这似乎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角色于故事中身处最为黑暗的环境,却依旧能够保持心灵的救赎,坚持利用自己的智慧抗争!” 他打消了先前的顾虑,拱拱手说道:“先前我尚且对于秉文你有些怀疑,如今倒是心服口服了,包秉文的确是名不虚传!” “先生谬赞了。”包国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没有变化。 但曹禺的反应便是完全不同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取出了纸笔,一边听一边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听到动容之处,还要在上面重点画出圈圈来。 他抬头说道:“秉文先生,这是一个极好的故事,救赎与抗争正是如今我国家之主题。” 曹禺脸上的神情不由得激动起来。 “自前清以来,我国家民族蒙受欺辱与剥削,抗争一直都没有听过,但是投降派的声音从来也没有小过,从这部剧集里面,不仅仅可以感受到跌宕起伏的剧情,甚至还可以告诉观众,咱们应该如安弟一般,永远不放弃生的希望,最终实现自我重生!” 曹禺这一通分析下来,包国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自己所改编的剧情,真的有这种效果? 可是我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这样打算啊! “可我还有一个疑惑。”曹禺有些古怪地看着包国维。“为什么主角的名字,要叫做安弟呢?有什么寓意么?安这个姓氏还是有些少见,其中寓意我也是想不出来,请秉文先生答疑解惑。” “啊这.” 包国维一脸尴尬,他能说自己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原电影里面的主角就叫做安迪,他不想改了么? “没有什么寓意,仅仅只是” 可包国维还没有说完,却听黎明伟一拍大腿插话说道:“我知道了,安弟安弟,应该取自安定和谐之意,定是秉文希望咱们国家民族之未来安定和谐的意思吧?” “竟然是如此?” 尚小云和曹禺两人都露出惊疑的表情,看了一眼包国维似乎是在求证。 包国维一脸尴尬,他根本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解释啊!真的是佩服这些艺术家! 但他也不好驳了黎明伟的面子,只好说道。 “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这样说。” 尚小云和曹禺,这才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后者甚至于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知道是觉得包国维这个文豪是水货,还是觉得其中另有深意? 这个时候,尚小云还是发出了疑问,因为他觉得先前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 “秉文,你这部话剧剧本的剧情是极好的,如若能够写出来,排出来,我相信一定能够在沪市乃至于全国引起轰动,可我想要问的是,传统戏剧在如今现代化的浪潮之中,如何实现自我的救赎,如何避免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成为陈列柜里面的玩物。” 对于这个问题,包国维明显是已经准备好的,他扭头盯着对方的眼睛,笑着说道。 “先生刚刚是不是说.救赎?” 一瞬间,另外三个人便好像是被点醒了一般。 曹禺一拍大腿说道:“正是救赎!秉文先生这部话剧里面的主题,便是救赎,想要救赎就要跟安弟一般,心怀坚定永不放弃。” 尚小云求证性地看向包国维,摇了摇头说道:“还是有些笼统了,坚定,不放弃,这样的词汇。” 这样的话,谁都会说,可完全没有说到点子上,他们依旧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实际上,说了跟没有说,没有什么区别。 “万家乐兄弟说的对,也不对。”包国维解释说道。 “的确是救赎这二字,但不是普通的救赎。” “不是普通的救赎?”尚小云更加糊涂了,他皱着眉头,紧紧盯着包国维,似乎是害怕从包国维口中漏过一个字。 “对。”包国维点点头说道。 “传统戏剧之于我所说的这一个故事来说,如今就像是春风得意的安弟,利用自己从外国学来的金融知识,在华夏这片还未开拓的土地上,大展拳脚,却即将被军阀关入大牢之中。 以安弟的力量来说,是难以反抗的,也难以逃离的。 但先生你难道忘记了,可以像安弟一样,在牢狱之中开辟出一条全新的道路,或许能够博取到一线生机。” 尚小云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一些急促了,不免迫切地询问说道:“和解?” 包国维有些口干了,慢悠悠地喝完一杯茶,直到尚小云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才继续说道。 “面对尚小云先生刚才的问题,我或许没有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是我想要写出这样一部作品,作为一部话剧,他将现代话剧与传统戏曲的表演形式相互结合,再融入时下热门的现实主义,展现出独属于我们华夏的戏曲大观!”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解释自己的做法。 “我先前并没有直接提出来,正是因为我需要一个探讨的过程,尚小云先生你应该知道的,所有问题的解决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所以这一部《肖申克的救赎》,就是我的试水之作!” “届时,再写出这一部传统与现代相互融合的作品,我自然有把握一些,不敢说给先生答疑解惑,但可以给予先生一些参考。” “精彩!”尚小云大赞了一声,似乎都带上了一点儿戏腔,他身板坐得很直,这会儿完全朝着包国维这边倾斜。 他继续补充说道:“也很合理。” 先前,若非包国维说出了《肖生克的救赎》这部精彩剧本,直接提出了这个设想,尚小云或许真的会不以为意,觉得包国维仅仅是在夸夸其谈罢了。 可现在完全不同了,包国维展现了他的才能之后,他所说的一切,就变成了可能的未来。 “这部作品,在这部《肖生克的救赎》之后么?”尚小云还是有些没有底气。 “对!”包国维坚定地回答说道。“这是我的第一次话剧创作,所以需要一点经验,才能有信心去创作与先生所说的,那个作品。” “我信你。”尚小云深吸了一口气,但他还是有些好奇地询问说道。“只是能否告诉我,这部话剧的名字,或者是你的构思。” “当然可以。”包国维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合理的问题。 他给对方画了一个饼,如果连话剧名字都没有的话,岂不是太过于扯淡了? 可他没有着急说出这部剧的名字,反而转头看向了曹禺。 “不过我需要万家乐同学的帮助。” “啊?” 原本作为学生姿态的曹禺,身子顿时抖了一下,有一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连忙起身说道:“秉文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是关于话剧的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肝脑涂地!” 曹禺的声音略微颤抖,也同时有一些激动和期待。 包国维将他的身子按下来,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青涩的少年,今后是名震中外的“东方莎士比亚”呢? “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排演出《肖生克的救赎》这部话剧,伱应该知道的,我对于文学或许擅长,但对于话剧这方面还是一个门外汉。” 实际上,包国维一进来的时候,知道了曹禺的身份之后,就已经有打算,让他帮助自己排话剧了。 原先他还在想,这个导演到底该选谁,黎明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他还需要执导《教父》这一部电影。 再让他帮助排演话剧,实在是不太现实。 要是有曹禺帮忙的话,那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曹禺张了张自己的嘴,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位素未蒙面的少年文豪,竟然对于自己如此看重? 而自己如今,可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清华学生,不过是对于话剧有着一腔热忱而已。 “我能行么?”曹禺这会儿,还是有些没有自信,毕竟他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独立完成一部话剧。 可包国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可以的,我相信你的能力。” 开玩笑,这个时代若是曹禺没有办法完成这部话剧,还有谁能够做到? “哈哈哈哈!”尚小云拍手称赞说道。“秉文慧眼识珠啊!王文显教授可说了,万家宝乃是一个话剧奇才,你有了他帮助,这两部话剧一定能够取得极大的成功!” “如此,两个问题便都可以得到解决了,倒是十分的妙。”黎明伟也高兴地点点头。 见另外两个人都十分支持,曹禺也不再推辞,他按下心中的激动,对包国维说道。 “若是先生不弃,我当然愿意效犬马之劳!” 他拱了拱手,倒像是古代时候的将领一般了。 想了想,对方大自己三岁,却还一口一个先生,甚至还是曹禺这样的人物,包国维便觉得有些怪异,可他已经习惯了。 即便是洪深,这个资历极老,辈分极高,大自己两轮的老先生,不还是得在今后叫上自己一句“先生”“老师”么? 接下来,《教父》便可以交给黎明伟,《肖生克的救赎》将交给曹禺。 包国维的想法有很多,更加需要这些人的帮助! 特别有了曹禺的帮助之后,包国维对于自己能够在赌注中胜出这一点深信不疑。 “洪深先生,这回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他这样想着,便觉得要将那一部话剧的名字说一说了。 实际上,这是一部包国维很想写,但是又不敢写的话剧。 但看到曹禺之后,他决定好好尝试一番! “茶馆。” 包国维眼睛里面冒出光来。 “这便是我想要写得话剧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的曹禺,立即坐直了身子,脸上带着无比地期待。 老舍先生的确是这个时代的人。 但这部作品,包国维希望不再是文抄公,而是参照老舍先生《茶馆》的形式。 写出自己独特的风味和剧情! (本章完) 第261章 曰本人的特务?我包国维也不能输了 第261章 曰本人的特务?我包国维也不能输了! “嗨!嗨!嗨!” 办公室之中,泽田秀吉身穿一身和服,手里拿着金属话筒,对着话筒之中的男人不断弯腰鞠躬,显得十分恭敬的样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啸林与张之平二人也都穿上了和服,张啸林看着一身和服,面露欣喜之色,低声对张之平说道。 “如今咱们也穿上了和服,乃是泽田先生对于我们的认同,今后你我二人一定会有好日子过的!” 张之平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实际上,他认为张啸林已经有一些魔怔了,自从投靠了曰本人之后,他在沪市的影响力一降再降,并且受到了杜月笙的极大打压。 可以说,如今的张啸林已经算不上曾今的沪市“三巨头”之一了。 其中的症结便是,许多人从中摸出了端倪,他张啸林就是在为曰本人办事情。 即便是碍于国府的暧昧态度,以及曰本人对于张啸林的保护,并没有人打算对于张啸林下手,可他如今也快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脱下了一身马褂长袍,从此不再被称作华夏人,穿上了一身和服,难道会成为曰本人吗? 张之平明白这个道理,张啸林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选择不去想,因为从与曰本人合作开始,他们便已经踏入了深渊之中。 “看起来,泽田先生应该是与日本人在华夏更大的长官说话。”张之平分析说道。 原本他以为,针对华夏地区的舆论攻势,泽田已经是最大的首脑了。 因为他在这些天的了解中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 曰本人在华夏国内,已经收买了很多报社,以及各界文化人士,不仅仅是发表各种有利于曰本的言论,贬低华夏国内的各类现象,更加有获取情报的意思。 这让张之平觉得心惊胆战,因为他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嘿嘿,之平老弟,我知道你心中还有顾虑,但是你上了这个船,就没有下去的道理,你是一個聪明人,应该知道东洋如今的实力,比起来国府还有那些军阀,没有一点抵抗力,咱们还是早些‘弃暗投明’的好。” 张啸林完全带入了自己的曰本走狗身份,甚至于为了博取泽田的好感,都为自己贴上了一片小胡子。 这个时候,结束通话的泽田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他显然心情很好,打量了一番二人的装束,满意地点点头。 “都坐下吧,两位先生。” 有了泽田的允许,两个人这才敢在房间之中跪坐下来。 “这些时日以来,二位对于帝国做出的贡献都是有目共睹的。” 泽田细长的眼睛眯了眯,看向了张啸林说道:“张啸林君通过自己的势力为帝国获取了许多情报还有物资。” 随后又看向张之平说道:“张之平君,为帝国联系了许多华夏的‘知名人物’,那些曾经对于华夏政治有所影响的大人物,也将对于我们后续的工作有所裨益。” 说完这些,他脸上又露出了意味深长地笑容。 “从此以后,两位与我们便是工作上的伙伴了,按照你们华夏人的话来说,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之平注意到对方话语里面的意思,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泽田的话,表面上看似乎很和善,实际上暗藏杀机。 可以预想到,若是二人有了任何不轨的想法,将会迎来什么样的后果。 “既然已经是伙伴了,我便可以告诉二位,接下来帝国的‘净土’计划即将启动,届时华夏土地上一切不正确的声音都将要得到净化,这乃是创建大东亚共荣圈的重要一步。” 看到泽田锐利且充满贪婪的眼神,张之平不免悚然一惊,他看向了张啸林,后者似乎已经代入到自己的角色之中。 张啸林面容激动地说道:“泽田先生.终于是要动手了吗?” 似乎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泽田点了点头,喝下了面前的一小杯清酒。 “前次,各位的工作做得很好,大曰本帝国绝对不会亏待两位,特别是你之平君,联系上前清皇帝以及他手下臣子,你的功劳不可磨灭!今后若是华夏人想要对于你不利,我们大曰本帝国一定会保护伱的安全!” 说完这些,泽田发出了快意的笑容。 但张之平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好多次,头上不免冒出了汗水,他感觉到了对方话语里面的深意。 明显是感受到了张之平态度的摇摆不定,告诉他如今只有自己能够保护他的安全。 张之平哪里还不明白什么意思,从一开始被张啸林带入到这个房子开始,凭着对于包国维的恨意,他已经步入到了一条不归路上面。 一开始,受曰本人的指示去攻讦包国维,到了后来甚至要写一些自己完全不想写的文章。 到如今,他甚至要帮助着前清皇帝叛国! “嗨!” 张之平扑通一下,匍匐在了榻榻米之上,嘴里的语气也开始慢慢改变了。 “誓死效忠天蝗陛下!” 洪亮的声音从榻榻米之上传来,那个声音比起张啸林来,要大上太多了。 便连泽田也有些惊讶了,这个小子日语突然讲得比自己还标准了。 他伸出手去,慈爱地摸着对方的脑袋,温柔的像是在摸自家的小狗。 “之平君,有你这一声忠诚,我今后一定会将你当做我的兄弟一般看待。” 泽田随即发出大笑之声,将两个人面前的酒杯给倒满。 “喝酒!喝酒!为二位的效忠干杯!” 张之平和张啸林二人精神振奋,像是戴上了狗牌一般,坐直了自己的身子,一脸期待地看向了泽田。 泽田将酒杯里面的一口饮尽,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凶狠起来。 “前次我们的工作已经完成的很好了,唯一有的问题便是,包国维这个人。” “对对对。”张啸林早就等不急了,他如今将包国维恨得牙痒痒,将自己如今处境的一切都归结到他身上。 若是没有包国维这小子在募捐会上的画蛇添足,他张啸林早就将杜月笙拉下马来,哪里由得他这样嚣张。 再加上,包国维接连以来轰轰烈烈的爱国运动,给泽田这边以及他的目标,带来了极大的阻碍,所以对于他来说,包国维是一个不得不除去的存在。 “我早就说过,要将这个人除之后快。”张啸林脸上露出一丝狠辣,黑帮出身的他,从来都是以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可张之平听到以后,却是意外地摇摇头。 “我们之前尝试过了,包国维这个人太过于奇怪,明明是一个足不出户的文人,却身手极好,还有着高手暗中保护,接连几次的暗处出手,都已经失败了。” 泽田这个时候,看向张之平的眼神变为了赞赏,他也继续说道。 “之平君说的没错,包国维这个人,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普通学生了,想要处理他特别的棘手,连美国人现在都护着他,可是对于我们的工作来说,这个人又是不得不除去的存在。” “哼!便宜他了!” 张啸林听到泽田发话了,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暗暗地骂了一句。 张之平自然知道泽田的顾虑。 对于曰本人来说,从前杀了包国维,仅仅只是杀了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他曰本人在华夏杀的人还少么?可曾见过国府放过半个屁,甚至于将事情给闹大了,金陵的那位还要出来反过来道歉。 弱小,从来都只能够任人欺凌。 可如今,包国维的身份便是完全不同了,他已经是名震大江南北的“少年文豪”,这才是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他甚至还跟美国人搭上线了。 近来,甚至在公共租界也有了一席之地。 想要将他杀了,那造成的影响力实在是太过于大了,事后若是发现了乃是他们所干的。 产生而出的后果,并不是杀死包国维的利益可以填补的。 “嘿嘿。”泽田脸上又露出狡黠的表情,对二人继续说道。“但如今这个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了,接下来暂时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们会有更加专业的人物,去处理他。” 不等另外两个人询问,他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廖先生,经历过帝国的艰苦训练,曾经完成过无数艰苦的任务,我相信以他的实力,一定能够将这个包国维一举拿下!” “廖先生?” 张之平皱起了眉头,这个姓氏听起来像是华夏人。 曰本人什么时候,有一个华夏的特工了? “师父,你这回可是要更加小心了,上次那个想要打黑枪的,躲在厕所里面,差点你就中招了,还好我老曹机灵啊!” 在前往荣府的路上,曹晏海忍不住对包国维提醒说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想到这个事情,包国维就有些来气。 曰本人派来的刺客是否是有些太过于恶心了?难道不知道,人最脆弱的时候就是在如厕之时么? 好在他包国维反应的很快,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鬼鬼祟祟,躲在隔壁隔间犹如痴汉一般的小曰子,先行出手将其制服。 不然堂堂一代少年文豪,死在厕所里面,也是太过于屈辱了。 包国维没好气地说道:“若不是你小子,沉迷在那些贵太太的黑丝里面,我就能早一点制服那个曰本人,也不至于让他自杀。” “我那是了解了解,帮助师父你建立起有效的人脉!”曹晏海理直气壮地回答说道,但是还是有些愧疚地说道。 “是她们缠着我,要我帮忙看看根骨如何,能不能习武的,下次我绝对不会搭理那些女子一下,师父你请放心!” 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让曹晏海不近女色,比杀了他还难。 他这一身血气方刚,就靠着温柔乡来发泄呢。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不论是从近期接连出现的各种风波,还是从杜月笙那里得到的消息,他都可以确信,自己是被人彻底盯上了。 不论是国府的某些利益相关,还是曰本人,亦或是两者都有,他都得更加小心。 在这个时代,谋杀从来都不是存在于电影里面的事情。 他咬咬牙,看起来提升自己势力这件事情,要加快脚步了。 想到了这一点,包国维不免抬头问道。 “怎么样了,郭乐老板那边对于采购的事情,同意了没有。” 上次魏俊明的信,包国维一直都记在心里,之前他提供出了口罩的设计图纸,和郭乐一起合作,算是帮助郭乐发了一笔横财,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算是融洽。 “郭乐啊!”曹晏海一拍脑袋说道。 包国维顿时一头黑线,有些无语地说道:“你小子不会把这个事情忘记了吧?” “那自然是不会。”曹晏海嘿嘿一笑,皮一下很开心,不过他脸上还是露出担忧地表情。“郭乐老板那边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他有一些顾虑。” 他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道。 “师父你应该知道的,赣江省那边的情况,很容易被国府盯上,认为是在资助”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他倒是忘记这个节点了,如此大批量的物资流动,实在是不可能不引起怀疑。 这该如何是好? 曹晏海还不免提醒说道:“这个问题若是解决不了的话,荣德生那边应该也很难支持,师父你” 实际上曹晏海也并不是傻子,他越来越觉得,包国维的倾向很危险了,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如果再这样下次,金陵那边一定会想将包国维除之后快吧? 可包国维却没有多少犹豫,他摆摆手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自有分寸。” 紧接着他想了想,对曹晏海吩咐说道:“你再去联系一下郭乐那边,让他继续运输物资,什么事情都由我包国维顶着。” “可是.”曹晏海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包国维打断说道。 “怎么了?我包秉文,被民间百姓誉为大善人的包国维,给灾民们送一点日常用品怎么了?后续他们再送给谁,我可管不着!” 如今各地,可遍地都是灾民,送多少物质到那边名义上都不过分。 再说了,自从魏俊明的信来了以后,包国维的心中一直都有一团火。 这团火便是,他包国维也不能输了魏俊明和徐坤! 与此同时,公共租界内,林玉堂府上。 “先生!先生!今日的报纸来了!还有来自大学的信件,你查收一下。” “急什么?没看到我还在研究么?打字机的第156个型号即将改装好了,你小子差点打断了我的灵感!” 林玉堂用漆黑的手,抹了一把脸蛋,没好气地骂了一顿咋咋呼呼的阿方! (本章完) 第262章 迅哥儿被人骂了?来自舆论的攻讦! 第262章 迅哥儿被人骂了?来自舆论的攻讦! “你说谁骂我?“ “郑孝胥,姚赋秋看起来目前报纸上都是这些人物,还有许多不知名的人物,都在报刊上面发表了自己的言论。”阿方缩了缩脑袋,看起来林玉堂心情并不是很好。 林玉堂一把手夺过了那一打报纸,手上的污渍都没有来得及擦拭,将自己的眼镜摘下来,仔细地看了一遍。 “这些满清余孽!”一看到上面的标题,林玉堂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起因是,林玉堂看了包国维的文章之后,自己也是有感而发,当即写了好几篇英文稿子,发到了路透社、纽约时报等等报社,有了包国维的这层关系,加上林玉堂自身的影响力,自然有些也得到了报道。 其中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书写华夏人在自己的土地上,被曰本人欺负的一些现状,还有便是写一些关于宣传华夏传统文化的内容。 林玉堂也不是傻子,他要是写洋人欺压华夏人,在路透社这种报刊上面,基本上不可能得到报道的。 可写日本人就不一样了,别看着这些列强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背地里的利益纠葛可大着呢。 写一些不利于日本人的报道,也是符合他们的利益的。 可这些满清遗老遗少,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枪药,竟然无故在报纸上面发表文章,说他林玉堂乃是一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 “此獠宣传民族情绪,极大了破坏了华夏内部团结,意图与列强之间挑拨离间” 之类的云云,简直是将林玉堂朝着火坑里面推。 林玉堂当即气不打一处来,连最新的打字机研究都顾不上了。 “郑孝胥此人我素来都是知道的,无非是一个妄图复辟皇权的枯骨罢了,不必太过于理会。” 他将报纸扔在一旁说道。 阿方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林玉堂这个样子,他甚至以为对方要冲到北平将那个郑孝胥给撕了呢。 他摸了摸头上的汗水,自家先生自从跟包国维走近之后,这個性格也变得越加暴躁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敢将另外一个信件递了过来,不免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先生今日似乎都没有什么好消息,您看看这是来自于东吴大学的信件。” “?” 东吴大学?林玉堂一脸疑惑地将信件打开,按理来说近期并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东吴大学不应该给自己发信件的。 有什么事情,不能够直接上班的时候说的? 可打开之后,林玉堂立即就是暴跳如雷。 “这些满清遗老,竟然将这件事情告到了学校之中,这个东吴大学竟然还说因为我的言论,要扣除我这个月的工资!” 阿方脸上也十分气愤地说道:“东吴大学乃是美国基督教会创办的,这些满清遗老手为何能够伸出那么长?” “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手段。”林玉堂也有一些懵逼,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如果你骂我林玉堂,我林玉堂能够忍一忍。 但是你要是扣我工资,我林玉堂一定要了好好与你说道说道了。 没有工资,林玉堂还怎么开展研究? “阿方,你去准备钢笔和稿子,我要和这些人好好说道说道。” 一直以来,性格温和的林玉堂,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阿方还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了了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的,先生。” 与此同时,几乎同一时间,许多人也都看到了报纸上批判自己的报道。 “这乃是一次有计划的攻击,” 迅哥儿在饭桌上看到了最新的报纸,主要还是北方的津门日报之类。 许广平本不想让迅哥儿看这些报纸的,可她实在是拗不过对方的性子,只能是无奈地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 可意外的是,迅哥儿看到这些报道之后,非但没有感觉到生气,反而胃口变得好了许多。 接连吃了两大碗饭。 “这位笔名为老梅的作者,写得文章倒是有趣,有了一些些攻击性。” 迅哥儿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许广平看过那篇文章,这里头骂的最狠的,就当属这个“老梅”了吧? 一时间,许广平觉得可能要送迅哥儿去医院了,该不会是气糊涂了吧? 可却听到,迅哥儿竟然一边吃饭一手哄着娃,一边还伸头看报纸,甚至还念了起来。 “周树人其人生性多疑,出乎常情地多疑.顶爱放在口里的是复仇,措辞常常极其凶狠,报复性极强.由过往的文章来看,周树人是一个虚无的哲学者,心胸过于狭隘” “诶?”迅哥儿突然感慨了一声,这让许广平更加紧张了,她紧紧盯着周海婴,想着应该先把孩子接过来,随后再带迅哥儿去看看。 或者将秉文给找过来?这小子很机灵,常常几句话便让迅哥儿开怀大笑,还时常带一些补品过来。 他应该能够让迅哥儿平静下来。 可她这样想着,却听到迅哥儿又继续念叨说道。 “这段倒是有些攻击性。” 紧接着迅哥儿抑扬顿挫再次念起来。 “周树人其人,骂人的话句句都是在骂自己,将丑恶的脸谱朝着别人头上罩.一生言行从来没有一致过,乃是世上癖好阿谀的人,算是第一最为关键的是,周树人不仅仅对于华夏鄙视,甚至有些仇视.” 迅哥儿念起来面不改色,可许广平都快要听不下去了。 “莫要再念了,迅哥儿这个人是否与你结仇,竟然如此怨恨于你,你近来可是要小心一点,听说秉文受了好几次刺杀,伱可能也会被人盯上。” 她一脸的担忧神色,本来听到包国维遭到袭击的消息,她便已经心急如焚,还好包国维没有什么大碍。 可这如今,幕后的凶手还没有找到,迅哥儿竟然又遭到了有心之人的针对,不由得她不担心。 但是迅哥儿却是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 “我得罪之人多如牛毛,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迅哥儿将手指头放在嘴边,下意识地想要取下香烟。 这才想起来,自从上次秉文苦口婆心地说香烟影响健康之后,他便已经下定决心戒了。 如今已经快半个月了。 “可是.”许广平还是有些担心,可她却从迅哥儿的脸上看到了兴奋的神色。 这个时候,她脑海里面不由得有些恍惚。 自己似乎忘记了,面前这个才是民国骂人战斗力最强的男人之一,除此之外还有章太炎、包秉文等等。 像是迅哥儿这样的人,根本不怕对方骂自己,只怕对方骂得不够漂亮,如果骂得好了,他说不定还会点评一二。 对于他来说,骂人从来不在于骂人本身,而在于骂的是否有意义! 迅哥儿将怀里咿呀说话,似乎也在对于报纸内容气愤的周海婴交给了许广平。 随后拿起报纸来,琢磨了一番点评说道。 “文笔尚可,引经据典,看起来读了很多书籍,其中提到的很多关于我的事情,也与我有过交集似乎,甚至可能研究过我的文章。” 许广平将周海婴抱在怀里,无奈地摇摇头,便朝着书房走去。 提前为迅哥儿准备钢笔和稿子了。 今天估计又是要创作一天了。 她一边走,一边听到迅哥儿的声音没有停过。 “但还是有些太过于情绪化,这其中很多事情我从未做过,也没有任何说服力,若是能够举出一些例子来,就增加了许多可信度。” “被情绪蒙蔽了双眼,做文章不可这样鲁莽,太过于情绪化,会使得笔触失去了锐利之感。” “犹如战场上,侠客狭路相逢一般,你可以勇猛,但不可能莽撞,反倒失了先机。” “还得多加练习,跟秉文亦有些差距” 杜公馆。 房间里面用胶片放映机,投射出黑白的戏剧,留声机之中略带沙哑的唱腔,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 这样的设备,只有在杜公馆这样的显赫家庭,才能够置办的起。 据说,杜月笙的公馆,每年所费的修缮费用以及各类开销,就达到两百万大洋的程度。 这还不算上,杜月笙时常接济一些朋友,进行一些社交应酬,所需要费的钱财。 两百万大洋,在当时的民国经济情况下面,可以足够几十万普通人一年的开销了。 更不要说,如今杜月笙已经吃下了张啸林的大部分地盘,可谓是真正在沪市的地下世界之中,登基称帝了。 但杜月笙显然已经没了从前的暴发户心态,这些年以来开始沉下心,经营起自己的名声和格调来。 不仅仅开始学习一些文化,结交如章太炎这样的文化名家,还醉心于慈善事业,接连举办的慈善募捐会,以及捐赠出来的善款,让他的名声好上了许多。 “不错不错,这梅兰芳大家的《霸王别姬》就是于其他角儿,与众不同,实在是让人回味无穷啊!只可惜在留声机里面,终究是失去了一些味道。” 杜月笙砸吧砸吧嘴,最近对于张啸林地盘的消化,终于是告一段落了。 他也是终于有时间,得空来听一听这戏剧。 在如今京剧名角里面,他最爱的还得是这个梅兰芳的《霸王别姬》,可谓是百听不厌。 只可惜,这几个月梅兰芳都去了海外,他这心底便如同犯了瘾头一般,心痒难耐。 “光光看一个放映机,外加一个留声机的《霸王别姬》,实在是有些不得劲。” 杜月笙这样想着,脑袋里面顿时便有了不同的想法。 “今天晚上,让玉兰也给我来一出《霸王别姬》?” 杜月笙的四姨太姚玉兰,便是京剧出身。 “让玉兰来一出虞姬,我自是要来一出霸王,解一解这心头的馋虫,这看哪里有自己亲自上场来得过瘾?嘿嘿!” 他这样想着,便感觉小腹有些发热了。 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被打断了幻想的杜月笙,顿时有些不悦地说道。 “谁啊!” “师父是我。” 郭泗轻轻推开门,有些尴尬地挠挠脑袋,好半天才组织语言说道。 “什么事情?” 看到是郭泗,杜月笙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师父,报社那边又出乱子了,市面上舆论声又起来了,我今早经过街市的时候,甚至看见有人在分发传单,上面列举了华夏十大伪君子,秉文、林玉堂先生等人都在上面呢,看起来是有人从中作梗,便连您也牵扯其中.” 郭泗凑了过来,从怀里取出一份稿子,看起来是从报纸上面剪下来的,还有抄录的一些民间言论。 这样的情报,在青帮之内,再常见不过。 当杜月笙看到文章上面的署名,以及津门日报的抬头之后。 特别是文章之中提到。 “杜月笙乃是沽名钓誉,附庸风雅之徒,与包秉文其人狼狈为奸,助纣为虐.” 当即怒不可遏,他起身将这些文章拍在桌面上怒斥说道。 “这些满清余孽!” 郭泗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突然就开始发难了。 “上次让你在津门北平安插人手,打探消息你做了么?可曾走漏了消息?” 听到杜月笙的询问,郭泗立即回答说道。 “早先便已经安排了,咱们的人都很机灵,不曾被发现过,逊帝那边如今消息咱们都灵通着呢!”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杜月笙眯起了眼睛,他最后提点郭泗说道。“逊帝那边是不是在接触曰本人?” “是!那个王八蛋溥仪想要当汉奸!”郭泗啐了一口说道。 杜月笙露出冷笑。 “他溥仪连汉人都不是,称得什么汉奸?勾结曰本人,不过是想做春秋大梦罢了,不论是否真的,你们都给我盯紧了。” “师父你放心吧!” 被人无缘无故地劈头盖脸骂一顿,杜月笙自然是不会忍气吞声的,他想到了一个人,当即吩咐说道。 “还有,那个郑孝胥,就上次当街打女儿那个,今夜就带人,将他给老子打一顿,解解气。” “要不要下死手?”郭泗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杜月笙没好气地打了他脑袋一巴掌说道:“你当我杜月笙真的是沪市的皇帝么?郑孝胥这种人杀了死不足惜,可杀了他就跟捅了马蜂窝一般。” “教训一顿,让他知道知道规矩。” 说起计谋什么的,郭泗一头雾水,可说起打人他可就是不困了,当即兴奋地回答说道。 “是!师父!” (本章完) 第263章 年少不知那啥贵!酷爱小说孔令侃! 沪市。 西爱咸斯路。 这里位于沪市市中心,最早由沪市法租界公董局于1920年修建。 前些年,宋霭龄在这里置办修建了一栋孔公馆,如今也正是孔令侃在沪市的住处之一。 “阿福,这个射鸟英雄传还有没有后续啊?该死,怎么看到这里就已经结局了,实在是看得不够过瘾!” 院子里面,一名身穿背带裤西装的少年,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十分不满地挥舞着书本。 接连呼喊了好几声,一名身材臃肿的老头,才终于从外院匆匆跑进来。 “少爷!少爷!你醒了!今日您起得可够早的,这会儿还没有到八点呢,想要吃点啥,是法国进口的面包鱼子酱,还是意大利面呢?或者您想换换口味,吃一点粗俗的,包子油条,咱们都有准备。” 名为阿福的老头,一脸谄媚地搓手介绍说道。 可孔令侃却毫不领情,反而大声呵斥说道。 “什么起得够早的,少爷我就没有睡。” “诶呀!”阿福吓了一跳,心疼地看向孔令侃,便看到了他脸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由得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少爷您可不能糟践自己的身子啊!上次被那个包国维吓坏了身子,夫人可吩咐我要好生照料您养好身子,您一夜未睡眠,可着实伤害精气,今天还要上课,这可如何是好啊!” 阿福哪里都好,就是极其的啰嗦,别看孔令侃时常对他吆五喝六,实际上根本不敢对他怎么样。 因为孔令侃明白,阿福实际上就是他老娘安插在沪市,照顾他为他擦屁股,时常汇报消息的人。 若是没有阿福从中斡旋,孔令侃还真不敢在沪市横行霸道。 就像是上次,对于远东饭店的事情,就是阿福出面摆平的。 孔令侃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少爷我龙精虎猛着呢?区区熬上一夜算个屁,来来来,你快去给我找找,这部《射雕英雄传》还有没有后续,还有这个叫作金古梁的作者,也一并给我去找找,少爷我要让他专门给我写书。” 看了一夜的书,孔令侃还是不够过瘾。 作为孔家大少,从小到大的他享尽荣华富贵。 仅仅十几岁的年纪,便已经睡了后世社畜一辈子都睡不着的女子。 他的多巴胺阈值已经被刺激到一个很高的地步,寻常的东西根本不能够让他提起兴趣。 什么山珍海味,什么大胸脯女子,他没有见过。 如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将主意打到其他人老婆身上去。 以至于其他享受的东西,孔令侃根本提不起兴趣。 唯独是这武侠小说,实在是让他耳目一新。 少年人独有的中二情节,在武侠小说里面繁多的招式中得到满足。 还有真实世界难以达到的飞檐走壁以及侠义精神。 简直让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孔令侃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急切地需要更多的武侠小说。 可看到书名和作者名之后,阿福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对方,你废寝忘食,你追捧的这个作者。 实际上和上次在远东饭店,差点将你尿都吓滴出来的那位,是同一个人。 便是包秉文是也! 阿福终究觉得,要给自家少爷留上一些面子,他十分为难地说道。 “少爷,你说的这个《射雕英雄传》,我也是看过的,写得的确不错,听说已经火遍了整个华夏,只是这个金古梁在写完这一部之后,似乎有了其他事情,就没有再继续写下去了,原是说有下一部的。” 听到这个话之后,孔令侃立即不悦,骂骂咧咧地说道。 “他娘的!这个金古梁尽不干人事!写小说他便是好好写,写得如此好看,竟然不写了?他说不写就不写么?他对得起读者么?” 阿福脸上抽动了一下心道,少爷您还真是说对了,这个包秉文看起来就是不干人事的主儿。 可下面孔令侃说的话,却令阿福彻底犯了难。 “这个金古梁住在哪里?听这名字像是满人,如今还是他满人的天下么?你带家丁就说是我的命令,把这个金古梁给抓到府上,少爷我要监督他写小说,每天给我写个几万字过过瘾。” 阿福顿时感觉有些晕乎乎的,自己这个少爷是平常嚣张跋扈惯了,竟然想把包国维给抓过来,每天逼着他写小说? 或许几个月前可以,但是现在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知道,金陵那边是吃了什么错药,竟然对于上次远东饭店的事情不闻不问,特别是常凯申似乎是默认的此事发生。 便连宋霭龄也仅仅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安慰孔令侃说,这个事情她会处理,让孔令侃近期不要去招惹包国维。 当然,仔细想想,阿福也是能猜明白其中的症结。 其一,就是包国维如今的影响力太过于大了,最为关键的是他受到洋人的保护。 其二,就是孔令侃的确是没受什么伤害,出于常凯申和宋霭龄的考虑,这个小少爷从小便是顺风顺水,让孔令侃吃一些亏并不什么坏事。 眼看着依旧嚣张跋扈的孔令侃,阿福叹了一口气说道:“少爷你有所不知,这个金古梁是不能够抓的,咱们也没有办法抓来。” “嗯?”孔令侃不悦地说道。“这个金古梁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连我都不能够动他?” 阿福张了张嘴,犹豫了一番之后,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孔令侃这个事情,他岔开话题说道。 “少爷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没有了这金古梁,还有其他武侠小说可以看。” 孔令侃眯了眯眼睛,想一想若是金古梁来头确实很大,那的确是很麻烦,他摆摆手说道。 “那伱就去帮我把市面上的武侠小说全部买过来,我全部都要看看。” 见孔令侃并没有执着于金古梁的身份,阿福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说道。 “行勒,少爷你放心,我这就去给你准备,不论是北边的还是南边的,好看的武侠小说我都给你寻来。” 可阿福走到一半,却又听到孔令侃说道:“那个什么,福伯帮我搞点早点来,着实是有些饿了。” 阿福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少爷你放心,这就全部都给你送过来。” 看到阿福走出院子,孔令侃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一夜没睡觉,还是有些困的。 “要不然我去睡一会儿?” 可他又拍了一下脑袋,嘀咕说道。 “不成,若是福伯送来了武侠小说,我岂不是不能够第一时间看到了?反正昨夜都没睡了,今天一天再不睡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孔令侃决定远离床铺,朝着后院走去。 昨夜,他就将白兰花带到了府上,好好度过了快活的一夜。 至于盛升颐的感受?盛升颐这种人的感受孔令侃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甚至于,盛升颐在知道了白兰花与孔令侃之间的“奸情”之后,还故意创造机会,将白兰花作为自己事业上升的筹码。 所以,白兰花堂而皇之地入住了孔公馆。 只不过,孔令侃这厮精力实在旺盛,搞完白兰花睡不着,又去书房之中看了一夜的武侠小说。 孔令侃十几岁的年纪便秃了头,是有道理的。 此刻,白兰花还在熟睡当中,迷迷糊糊便看到了孔令侃进来。 她用娇滴滴地声音说道:“少爷,昨夜你可是将我折腾得快要晕厥过去。” 白兰花自然知道男人最想要要什么,你若是夸赞他有权有势有钱,或许他还有可能怀疑,你是在故意奉承他。 可你若是夸赞他床上功夫了得,让她欲仙欲死直呼求饶,就能够极大的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这般的夸赞,即便是几秒破功的秒男,也绝对不会不应承。 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孔令侃哪里会不中招,他当即大笑着扑到床榻之上。 “白兰花,吃了本少爷的饭菜,喝了本少爷的酒,又睡了本少爷的床,这些可都是要付钱的,你该好好工作咯!” 一时间,房间里面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之声。 “孔少爷饶命!” 这样娇滴滴的声音,简直让孔令侃更加疯狂了。 不一会儿,房间里面就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之声。 战斗并没有多久,仅仅是过了几分钟之后,孔令侃便败下阵来,嘴里还喊着什么。 “容本大侠好好休息一番,起来再继续收拾你这个妖女!” 随后便沉沉地睡去了。 倒是白兰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从床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发现仅仅只是睡过去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以这位小爷的玩法,白兰花还真怕对方死在自己的身上,到时候还真的不知道如何说清楚了。 孔令侃一觉睡到了正午时分,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正是阿福站在他的床前。 一见到阿福,孔令侃当即坐起身来,他兴奋地说道。 “福伯你回来了?武侠小说找到了没有,最好是要像是《射雕英雄传》那种,如果能有一些那种剧情就更好了。” 一听到孔令侃说那种剧情,阿福脸上表情便有一些古怪。 刚才,他才将白兰花打发回家,若是被人发现白兰花一直在孔公馆,传扬出去可就是真的出大事了。 但对于孔令侃他还是露出笑容说道:“少爷,武侠小说已经都准备妥当了,您先起来吃个饭,随后去书房,都已经给您码放整齐了。” “不错!不错!”孔令侃满意地点点头,一边快速地从床上爬起来,丝毫没有在意白兰花已经走了。 毕竟对于他来说,事后的女人没有一点吸引力。 孔令侃笑着称赞说道:“福伯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阿福点点头,将手揣在袖子里面说道。 “饭菜摆放好了,少爷快些去大堂吃去吧。” “好勒。” 孔令侃正打算朝着大堂走去,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阿福说道。 “福伯,你去吩咐一下,让下人们将饭菜搬到书房,我要一边看小说一边吃饭。” 他脸上乐呵呵的,即便是顶着两个黑眼圈,似乎也是神采奕奕的样子。 阿福张了张嘴巴,发现孔令侃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已经朝着书房跑去了。 他摇了摇头,想着若是孔令侃能在读书上,有这般的热情,自己如今倒也不必这么累了。 想是这么想,但阿福依旧还是照办了。 两个小时之后,在孔公馆的书房之中,孔令侃还在啃着一根鸡腿,丝毫没有注意到上面只剩下一根鸡骨头。 可他从一开始的期待,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开始变得愤怒,最后恼羞成怒起来,不断敲着桌子说道。 “福伯!福伯!” 阿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赶忙从外面赶了进来,一推开门,却看到满地的小说话本,有些甚至被撕成了碎片。 他心头一惊,已经觉得有些不妙,连忙询问说道。 “来了来了,少爷这是怎么了?这些话本不符合心意么?” “这都是什么武侠小说?”孔令侃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比起《射雕英雄传》差远了,有些更加是完全抄袭射雕英雄传的内容,他们连抄都抄不好看!简直气死我了。” “这”阿福脸上有些尴尬。“少爷,这射雕乃是市面上最为火爆的武侠小说了,其他比不上那是理所应当的。” 孔令侃根本不听,他气愤地说道。 “这些沽名钓誉之徒。” 他将其中一本武侠小说扔在桌子上说道。 “把这个叫做方唐的作者打一顿,写得什么东西?青梅竹马变成了青楼女子,两个人还在青楼里面相遇,什么狗血桥段!” 阿福有些踟蹰。 “这个方唐好像是南方的作者,咱们收拾他似乎有些不方便。” “哪里那么多废话,少爷我心头不爽利,花钱!花钱雇人给他打一顿!” 阿福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无奈地说道:“好吧!” 紧接着,孔令侃将桌上的小说全部扫到了地上。 “不成不成,这些小说都不是我想要的,没有一本比得上这《射雕英雄传》的,福伯你还是帮我找到这个金古梁吧,这回不必将他绑来了,你就给他寻来,不论是大洋还是要什么职位,我都给他求来,只要他继续将后续的小说内容给我。” 阿福一脸地无奈,踌躇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孔令侃倒是有些奇怪了,他抬头看向阿福说道:“怎么了福伯,这么人真的有这么厉害么?咱们连请他来也请不成。” 见孔令侃逼得紧了,阿福也没有办法,只能一咬牙一跺脚,将金古梁的身份给说了出来。 “少爷不瞒你说,这个金古梁的身份我实际上是知道的。” 阿福实际上不知道也难,包国维就是金古梁这个消息早就在市面上传开了,也就是孔令侃从来不关注报纸新闻,才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这金古梁的确是一个很难请来的角色,因为他实际上就是包国维。” “包什么?”孔令侃皱起了眉头。 “包国维,包秉文,就是上次在远东饭店和您起冲突的那个。” “什么???” 孔令侃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第264章 排演电影《教父》?能力越大责任越 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来干。 这是包国维一直以来秉承的想法。 所以,对于电影和话剧的事情,他并没有打算多加插手,反倒是带着一个学生的心态,进入到片场之中。 华懋饭店,后被改为了著名的和平饭店,去岁才刚刚投入使用。 包国维到这里的时候,会场里面已经摆满了设备,显然黎明伟早已经将电影拍摄的器材全部搬了过来。 刚刚走进门,黎明伟远远地便朝着包国维打招呼,一路小跑着过来。 “秉文?秉文!你终于是来了,我可是等了你好久。” 看到包国维的黎明伟一脸的兴奋,他当即拉着包国维说道。 “咱们的片场投入使用了,我带你去看看各个演员,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 扫了一眼场内,包国维当即有些疑惑了,他不免好奇地询问道。 “不是让你去联系美国好莱坞那边么,资金和场景问题都解决了,还有这个演员也没有洋人吧?” 倒不是包国维还是“跪着”,只是先前二人便已经商量好的,这部电影《教父》若是要想拍出原著的味道,想要能够在海外打开市场,使用洋人演员是不必可少的事情。 可是现在包国维放眼望去,周围的似乎一个洋人面孔也没有,倒似乎看到几个在电影界的熟面孔。 黎明伟脸上露出自信地笑容,似乎能够在包国维面前解答问题,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 “秉文你定是没有看我给你发的信件。” 这个时代,即便是同城很多时候传递消息,也都用信件的方式。 毕竟不是家家户户都拥有装上电话的条件。 听到这个,包国维摸了摸胡茬,信件没看到这个是确实的,因为家里的信件实在太多,一时间顾不上也是有道理的。 随后黎明伟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你这个大忙人,指定是没有看到。” 随后解释说道。 “这还得感谢你的沟通,我联系上纽约时报记者马托斯先生,他特地给了我们美国各大影视公司的联系方式。” 说起这个,黎明伟当即眉飞色舞起来。 “这些美国佬,一开始态度极其傲慢,觉得咱们华夏人拍不了什么好片子,可知道了是伱的作品之后,他们立即坐不住了。” 他的语气好像是自己的作品受到了欢迎一般。 包国维点了点头,解释说道:“如今《教父》在欧美市场销量大热,早就已经有许多外国人说要拍摄相关电影了。” 片场里面乱糟糟的,布景道具还有演员,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之中。 黎明伟也拉来了两个小板凳,随后脸上露出神秘笑容,似乎是在邀功一般。 “约翰·福特知道么?”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在脑袋里面搜寻一番。 “那个刚刚执导过《苏格兰警卫团》的美国导演?” 实际上,包国维还有后面的话没有说,这个约翰·福特不仅仅在去岁指导了他本人的第一部有声电影,在明年他还会凭着一部《阿罗史密斯》获得第五届奥斯卡金像奖。 之所以包国维会对这个人印象深刻,最为主要的原因是,他是有史以来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奖最多的男人。 可以说,在这个时代,他是美利坚最伟大的导演之一。 “嘿嘿!”黎明伟靠近了一些,顿时感觉成为包国维的朋友也不赖,包国维皱了皱眉头,又朝着后面退了一点。 黎明伟这才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 “就是这个约翰·福特,专门打了一份跨洋电报来,说是要争取到这部《教父》的执导。” 包国维饶有趣味地看向对方,反问说道:“你想要放弃《教父》?” “这怎么可能!”黎明伟当即急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一般。“秉文你交给我的机会,我怎么会拱手让人呢?但若是你想要交给美国人来执导,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说完这个话,黎明伟脸上有一些黯然了。 包国维则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对方放心。 “放心吧,这部电影的拍摄,我还是交给你来比较安心。” “有你这句话,我黎明伟今后一定是你包秉文最为忠诚的朋友!”黎明伟十分激动地说道。 包国维自然还有其他考虑,他的这部《教父》作品,实际上已经不同于原作品了,不仅仅加入了布鲁斯·李这个角色,甚至还加入了很多华夏传统价值观的元素。 这些东西是万万不能够交给西方人来拍的,鬼知道他们到底会将其中的意思曲解为什么。 心安之后,黎明伟终于将今天的拍摄目标说了出来。 “我找了在美国的一个好友,专门负责对接合作的事宜,还有那位马斯托先生,看起来也是十分的热心,有了他们几个人的帮助,这些天合作的公司已经有消息了。” 黎明伟顿了顿,继续说道。 “据说是派拉蒙电影公司,接下了咱们的单子,后续通过五五分账的方式,咱们提供剧本和部分资金,他们提供拍摄条件和人手,后续我也会带人去美国一趟,专门对接这个拍摄的事宜,相信一定可以将这部《教父》顺利的给拍摄出来。” 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机位说道。 “派拉蒙公司那边需要一个样片,所以我打算咱们先用现有的演员,演出一段,也算是给后面的影片打个样。” “片段选好了没有?” 明白了缘由之后,包国维脑袋里面立即回想到,《教父》电影里面无数个经典画面。 想着那些画面即将得到复刻,他便有一些激动。 黎明伟去片场之中,将一份剧本递给了包国维。 包国维定睛一看,发现不是自己预想的,马龙·白兰度饰演教父在办公室里接待各种请求的桥段。 这段可以说是此部电影,最为著名的桥段之一。 那句“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更加是影响了一代人的文化。 可左右想一想,这一段剧情,对于饰演教父演员的演技要求太高了,可以说一个人的表现就决定了整部片子的质量。 作为样片实在是不合适。 “是迈克尔在餐馆之中杀掉杰克和大毒枭索洛佐的那个桥段?” 仅仅是看了几句话,包国维就回想到了这段剧情。 “是的。”黎明伟的确是做了许多功课,讲起这些来都是头头是道。 “我研究过这段剧情,这是主角之一的迈克尔得到成长的重要桥段之一,警长与索罗佐正在伺机谋杀教父,而在医院保护教父的乃是科里昂家族的人,可警长可以借口将他们赶走,若是反抗就会以非法持枪闹事等罪名逮捕。 迈克尔若不杀了这两个人,索洛佐就可以行刺教父,这是行为正派的迈克尔不得不出手的原因。” 包国维点了点头,他脑海里面自然而然地便回想到《教父》之中的剧情。 “这段剧情极好,很具有张力,给派乐蒙公司参考再好不过,可是这个迈克尔的人选,以及画面节奏的把控极其重要。” “所以我拉来了最为得意的男演员之一。” 黎明伟不仅仅是一个电影导演,还创立了大中华百合影片公司,有着这份资源,想要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还是有很多便利的。 说完,他将一名面目端正,眉毛浓密,一脸正派的男演员拉了过来。 男演员一看到包国维便十分激动,他连忙伸出手,用有些奇怪的腔调说道。 “包国维先生,久仰大名,很高兴能够见到你。” 男演员一身西装,激动得甚至于鞠了一躬。 这番作态,让包国维皱起了眉头,不由得朝黎明伟询问说道:“他是曰本人?” 黎明伟发出哈哈哈大笑,他指着男演员说道:“我怎么可能会用一个曰本人当男主角?这位叫做金焰,出生于半岛汉城,自小便跟随父母移民到了华夏,从前酷爱看电影所以到我这里打杂,后面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替补上场,没有想到这小子很有演艺天赋,如今也算是沪市电影界数一数二的男演员了。” 金焰脸上露出含蓄地笑容,对包国维显然很尊敬。 “多亏了黎老板,要不然我都快要去街头当流浪汉了。” 金焰么? 包国维不断念叨这个名字,好半天才从脑海里面的资料库找到关于他的消息。 令人吃惊的是,这个民国时期的著名男演员,不仅仅是一个从半岛归化而来的演员,甚至于还对于先进的ge命思想有着极强的热衷。 因为崇拜迅哥儿,一度将自己的名字改成“金迅”,后续更是加入到了左翼戏剧家联盟当中。 后来,曰本人进入沪市之后,也威逼利诱过他拍摄宣传电影,为了躲避曰本人的迫害,他便逃离到了香江。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发展的对象,将这个名字默默记在了心里。 闲聊过后,黎明伟便去召集一群演员开始准备排演。 这一时期的摄影机极其庞大,而且所使用的胶卷也异常珍贵,所以所有桥段和镜头,都要通过仔细的打磨和排演之后,才能够真正的上机拍摄。 包国维给自己拉了一个小凳子,即便是二世为人,他这也是第一次看到片场的排演,实在还是有些好奇的。 这个片段也较为简单,实际上出现的主要人物也仅仅只有三个而已。 分别是科里昂家族的小儿子,迈克尔。 警探长杰克,还有大毒枭索罗佐。 其中最为重头的戏份,则是在迈克尔身上。 轰地一声!留声机里面放出早已经录制完毕的火车轰鸣。 场内的剧情,顿时开始了。 金焰饰演的迈克尔首先是出现在餐馆的盥洗室之中。 火车轰鸣的声音,在包国维的小说里面就得到了很仔细地描写,一次又一次地火车轰鸣,预示着迈克尔在盥洗室中拿到手枪后的焦躁心情。 “金焰做得还不错。” 看过了原电影,还身为作者的包国维,对于金焰的表现给予了评价。 黎明伟戴着一个贝雷帽,手里拿着一个喇叭,倒是有几分大导演的模样了。 他脸上也露出笑容说道:“放心好了,金焰是很有天赋的,你看将这焦躁而又坚定的复杂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好一点了吧?” 紧接着,迈克尔进入到了餐馆之中,饰演索罗佐的演员开口了,他一边吃着牛排,一边用略带戏虐地语气说道。 “迈克小子,你是知道我的对吧?” “就像你爸,也是意大利人,他现在状况不好,等他好一点,我们就可以结盟,到头来把一切搞定。” 索罗佐演员的话,不断回荡在片场之中,而演员金焰也随之入戏了,他的目光首先是迷茫,双眼渐渐失神,很明显并没有在听对方讲话,脑袋里面似乎在天人交战一般。 可这样的迷茫并没有持续多久。 轰地一声!紧接着又是留声机之中,火车轰鸣的声音,伴随着这个声音,“迈克尔”没有一点犹豫,排练了无数便的动作熟练地展示出来。 他站起身,从怀里抽出准备好的手枪,紧接着“嘭”地一声,“索罗佐”的脑袋想后仰了一下,随后是旁边警长的喉咙和眉心。 紧接着“迈克尔”掀翻了桌子,趁着旁边的“食客”们还在懵逼之时,“迈克尔”已经快速离开了餐馆。 又是“啪”地一声,他将手枪扔在了地上。 就在“迈克尔”消失在餐馆门口的同时,餐馆内的女演员适时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 “咔!” 一切都进行的十分完美,连黎明伟也忍不住地站起身,他拿着喇叭大声喊道。 “没错就是这样!金焰你小子干得漂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摄影师这段留档!” 片场之中,顿时一阵欢腾,连群众演员也忍不住站起身来鼓掌。 饰演警长和毒枭的两个中年演员,也从一片狼藉之中爬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嘴里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看起来,黎明伟为了拍好这部片子,应该是给众人许诺了很多好处。 “秉文兄弟,你觉得如何?”黎明伟还是更加期待包国维的评价。 眯了眯眼睛,包国维也随之站起身来,他点了点头,将注意力放在了金焰的身上。 “演得的确不错,有我预想中的八分了。” 后者连连鞠躬,脸上激动地神情溢于言表。 “感谢秉文先生!” 黎明伟也拍着包国维的肩膀。 “有你这句话,我接下来的拍摄都有了动力。” 包国维倒也没有客套,眼前这个金焰的表演的确是让他感觉到惊艳。 可以说,民国时期从来都不缺乏人才,只是缺乏发掘人才的眼光而已。 而常凯申就是其中最为失败的案例之一。 离开的时候,包国维给对方留了一张名片,表示后续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金焰自然是感激涕零。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主要是因为包国维想着自己,虽然不能够明目张胆地支持达瓦里许,但是可以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不断壮大达瓦里许的群体啊! 引导魏俊明和徐坤便是这个想法的尝试之一,看起来后续可以继续进行。 回到车上的时候,包国维心情十分愉悦,但是曹晏海这小子似乎总是会给他找“麻烦”。 他露出两排大白牙,十分欠揍地说道。 “师父又来活了,曹禺那边出问题了,据说是话剧的排演出了一些小状况,可能需要你去看看。” “呼~” 包国维呼出了一口气,只能用后世的那句经典台词安慰自己。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摆了摆手说道:“去黄金大剧院看看吧,曹禺应该在那边,我们去看看。” 轰地一声,油门被重重地踩下,轿车当即消失在华懋饭店的门口。 第265章 孔令侃要当一代大侠? “不成,你们这些家伙,若不将那个包国维找来,我便是在这里赖着不走了,看你们还如何演戏。” 黄金大剧院之中,一名头发稀疏的公子哥耍起了无赖,他一屁股坐在了舞台的正中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而在他的面前,一群话剧演员十分着急,特别是站在面前的曹禺,从前在北大,哪里会遇到这种事情。 北大虽也不乏公子哥,不乏一些纨绔子弟,但大多还是要脸的,谁会像是这位一样,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舞台上耍起了无赖。 一想到,自己在包国维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一定要将这部《肖生克的救赎》给排演好,可这才刚刚开始准备排演,竟然就出了这档子事情,简直是让人着急。 曹禺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此刻竟然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他有些求助地看向面前那个老者,有些富态的老者脸上也露出无奈的表情,他又矮下身子,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少爷咱们还是回家吧,这里.” 老者本来还想说,蹲在这里实在太过于丢人,不过为了自家少爷的面子,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口,将说辞改成了。 “这里地板上凉,咱们回家,我给你找更多的武侠小说,不低声下气去求这个包国维。” “走开走开,福伯你不要阻止我,我今天是杠到底了。” 孔令侃小孩子脾性上来,谁也劝说不动,甚至还骂骂咧咧地说道。 “这个该死的包秉文,有时间排演什么话剧,竟然没有时间写武侠小说,简直是在不务正业,他对得起我们么?对得起广大支持他的读者么?” “这” 阿福有些踟蹰了,便是连他这种经验丰富的老人,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 自家少爷耍起无赖来,谁也拦不住。 可令他有些不理解的是,孔令侃平日里并非是这样的性子,虽说他为所欲为惯了,也飞扬跋扈的性子人人皆知。 但是,坐在地上耍赖这还是头一回。 先前在府上,阿福告诉了孔令侃,金古梁便是包国维,包国维便是金古梁之后。 一时间,孔令侃甚至都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个家伙?” 可翻阅了好几份报纸之后,他才彻底确信,包国维便是他心心念念已久的作者,金古梁。 对于孔令侃来说,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他一边想着,是否要找包国维,另外一边又觉得,包国维实在是一个难惹的主儿,纠结踌躇之下,竟然发起了脾气。 为了安抚自家少爷,阿福灵机一动,便提议带他来黄金大剧院看看戏剧。 可刚刚入场,孔令侃便被一个剧场里面的排演所吸引了。 正是曹禺正在排演的《肖申克的救赎》。 一切就是这么巧妙,直到孔令侃问清楚,这部《肖申克的救赎》竟然也是包国维这小子的作品。 他彻底的破防了! 阴魂不散了是吧!他心中呐喊道,便干脆一屁股坐下来,要跟包国维讨一个说法。 曹禺一脸愁眉苦脸,他知道对方的身份之后,便绝了找保安将他轰出去的想法,这小爷在沪市谁敢惹啊? 唯一的一个就是。 “秉文先生请来了没有。”他对旁边一名年轻演员询问说道。 年轻演员同样也是一脸苦恼,他解释说道:“已经去请秉文先生了,咱们也通知东家了,希望不会闹出乱子。” 黄金大剧院的东家,便是“沪市三大亨”之一的黄金荣。 去岁他出资修建了这所剧院。 如今,沪市可以算是杜月笙一家独大,可黄金荣的影响力还是在的。 也只有黄金荣这种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才能够在租界之中开起这所黄金大剧院。 “即便是东家,也应付不了这个小子啊,你们应该知道的,他的背景。” 说话的显然是剧场内的经理,他急得团团转,生怕眼前这个活祖宗搞出什么事端来。 影响到了黄金大剧院的生意,黄金荣肯定不会对孔令侃怎么样,但绝对会扒了他的皮。 所以剧场经理也要将孔令侃伺候好了,他不仅仅拿来了毯子,甚至还端来了茶水,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孔公子,您看这地板上凉,咱们已经即刻去找包秉文了,他马上就到,您看看能否移驾去会客室呢?” 可孔令侃根本就没有搭理他,反倒跟几个演员聊起了天。 “嘿,你们这个戏服挺好看的,我刚刚看了一点点剧情,好像是监狱里面的剧情吧?是不是还要越狱?” 孔令侃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地面上砸吧砸吧嘴。 “这倒是挺新奇的,包国维这个家伙惯是会找乐子,排出的话剧也与他人不同。” 可想到这里,孔令侃又觉得生气,不禁龇牙咧嘴地骂道。 “他娘的,这个包国维真的不做人,不仅仅武侠小说不好好写,如今连这话剧都勾起本少爷的馋虫了。” 演员们被他这个模样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退去。 孔令侃更加觉得有趣了,他指着人群里面说道。 “那个谁,你那个戏服挺好看的,本少爷看上了,脱下来给我穿穿。” 饰演主角安弟的男演员,顿时慌了神,一时间不知道是进是退。 孔令侃当即不悦了,他脸上的表情渐渐阴沉下来,怒然说道:“你聋了么?叫伱过来你没有听见吗?” “孔少爷今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想见我倒也不用行此大礼,趴在地上五体投地,我可是着实受不起啊!”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人走了进来。 不是包国维还有谁。 “秉文先生!” 曹禺终究还是太过于年轻,面对这个情况就慌了神,这会儿看见包国维出现,就像是见到了救星,看到了主心骨一般。 刚才还紧张到差点跪下来的男演员,这会儿如释重负,好像肩上的千斤担子卸下来了一般。 可唯有阿福,十分警惕地看向了包国维,对于他刚刚说出的那句话十分地不满。 孔令侃当即就蹦了起来,原本还想着要吸取上一次的教训,不能够太过于意气用事,跟包国维交锋之时,要沉着应对。 可刚刚打了一个照面,他便已经破了防。 孔令侃指着包国维骂道:“他娘的,你说谁五体投地呢!老子没有!老子怎么可能对你五体投地呢!你.” 他还想着骂两句解解气,可一跟包国维的眼神对视,整个人便像是萎了一般,顿时便没有了底气。 上次在宴会之上的画面,如今还历历在目,实在是成为了孔令侃的梦魇。 “怎么了?孔少爷看起来今天还想要与我比试一场?” 包国维已经摸透了对方的性子。 孔令侃嘴角抽动了一下。 再跟包国维比一场?他孔令侃又不是犯贱,上杆子来找羞辱! 关键是,就算是事后受了委屈,金陵方面竟然不会为自己做主,这是最令孔令侃难受的事情。 孔令侃虽说自己嘴上说着什么,自己绝对不会找包秉文麻烦,这是男人之间堂堂正正的决斗,要有契约精神。 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老娘,还有常凯申会不给自己做主啊! 起码也得将包国维申斥一番,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金陵方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甚至怀疑过,包国维这小子是不是他常凯申的私生子,不然怎么会这么护着他? 想是这样想,即便是全身都软了,可一张嘴还是要硬的。 “不不了,我昨夜一夜没睡,待我将状态调整好了,再与你决一雌雄!” 孔令侃昂起脑袋,语气却十分没有底气。 这下子,原本在旁边看热闹的演员们,当即绷不住了,稀稀拉拉地发出了窃窃地笑声。 孔令侃当即急了,指着那些人说道。 “不准笑!都不准笑!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我打断你们的腿!” 这下子,人群之中的窃笑才堪堪止住,孔少爷的面子算是保住了。 唯有阿福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目光停留在包国维的脸上。 从他的眼里,自家少爷已经被这个包国维给整治彻底了,几乎是被牵着鼻子走。 不得不说,能够将桀骜不驯的孔令侃,惩治得服服帖帖,也是一个本事。 可孔令侃却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他叉着腰说道:“包秉文,不要以为你赢了本少爷一次就洋洋得意了,我今后一定会找回场子,但是.” 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倚仗,言语上斗不过包国维,打也打不过包国维,但是孔令侃可以耍赖啊! “今天的事情不能够就这么算了,本少爷被你的武侠小说给荼毒了,你一定要给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包国维皱起了眉头,他倒是第一次听说武侠小说荼毒,这显然不是这个版本的事情啊! “我劝你交出《射雕英雄传》后面的稿子,不然这个事情咱们没完。” 孔令侃露出一嘴白牙,显然十分得意。 “射雕英雄传?” 包国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子是喜欢上了武侠小说,这倒也不奇怪,后世也不乏看武侠小说走火入魔,天天想要寻找武林秘籍,飞檐走壁的。 更不要说民国时期的人,看到武侠小说更加容易痴迷。 他摊开手说道:“没有,我还没有写后面的稿子,最近忙的很。” “你怎么敢!”孔令侃气得跳了起来,指着包国维的鼻子说道。“你快些去写,快些将郭靖后面的故事写出来。” 嘴上是这样说,他可一点也不敢动包国维,对方的身手他是知道的,不会自讨没趣。 “不写。”包国维很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你!” 孔令侃差点背过气去,知道自己不能够拿对方怎么样,一不做二不休,又坐到了舞台上。 “那我今天就坐在这里了!你不写武侠小说,今天这话剧也别排了。” 包国维顿时有些无语了,你这也算是催更??? 可见到包国维无计可施,孔令侃更加开心了,他一边盘腿一边说道。 “本少爷虽不能将你如何,但可以烦死你,不写小说你话剧也别拍了,你若是走了,我便让人开车跟着,看你能够如何!” 这句话出来,包国维差点想要给对方一个老拳,可碍于他姓孔,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想过孔令侃会如何找麻烦,可没有想到他会耍赖啊! 若是真的这样,自己可什么都做不了了。 脑袋里面转了转,没有看得意洋洋的孔令侃,他将曹禺拉到了一边。 “万家宝同学,问你一个问题。” “秉文先生你问,只要不要让我打这个纨绔子弟就行。”曹禺也有些无奈了。 “那自然不会。”包国维摇了摇头,指向孔令侃说道。“我是想说,你不觉得这家伙夸张的表现,很适合演话剧么?” “啊?”曹禺吓了一跳,不知道包国维要干啥,只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危险和荒谬。 可不容分说,包国维已经径直走到了孔令侃面前,矮下身子问道。 “孔兄弟,你想不想成为一代大侠,想不想能够飞檐走壁?” 孔令侃十分警惕地看了一眼包国维,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向往的神情,可他依旧还是撇过头去说道。 “你别忽悠我,我可不傻,那些所谓武林秘籍都是骗人的,你休要拿教我武功搪塞我。” 包国维有些讶异,孔令侃竟然对于武功这个事情这么通透? 即便是建国之后,都有人沉迷于气功,更不要说这是在民国时期了。 但他想要说的显然不是这个。 “现实当中自然不能够实现绝世武功,可话剧电影之中,还是可以实现的。” 包国维露出狡黠的笑容,随后说道:“我这里正好有一部武侠小说的想法,就是《射雕英雄传》的下一部,我有一个想法,便是在写出这部武侠小说的同时,排演出话剧或者电影,同时上映。” 他已经注意到,孔令侃眉眼挑了一下。 “不知孔少爷有没有兴趣参演啊?” “当真?”孔令侃终究还是没有守住,十分激动地说道。“如果你可以让我演大侠,我便送给你十个奈子大皮鼓圆的少妇。” 哪个少年心里没有一个明星梦,况且还是成为一代大侠! 第266章 美国戏剧泰斗?被洗脑的孔令侃! 送出十个少妇? 这或许是孔令侃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礼物了。 也不知道是谁的老婆,遭了孔令侃的毒手,竟然张口闭口就是十个。 看起来,历史上所记载的那些事迹,只不过是孔令侃的九牛一毛罢了。 听到这个说辞,包国维脸上的肌肉顿时抽动了一下。 他终于是对于孔令侃的“喜好”,有了一个很直观的感受。 但未经人妻的包国维不免产生了一丝丝疑惑,别人的,真就那么香么? 对于这个问题,或许孔令侃具有深度的体会,或许曹阿瞒具有真切的体验,可他包国维是万万不知道的。 我包国维是那种,会因为这点诱惑动容的人么? 于是,包国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没问题,孔少爷!” 他介绍说道:“下一本武侠小说,预计将会是南宋末年,将紧紧接着《射雕英雄传》的故事线,到时候江湖儿女粉墨登场,怎么可能没有孔少爷的一席之地呢?” “好好好!” 这下子,孔令侃已不再有疑,他脸上露出期待地表情,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少爷我就喜欢搞乐子,只要你能够让我成为大侠,咱们从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孔令侃也是有些小心机的,知道先前的事情,自己不可能真的去追究包国维,干脆顺水推舟,也保存了自己的面子。 见对方已经被吸引了,包国维当即抛出自己的饵料,等着孔令侃上钩。 “当然,这还需要孔少爷的一些小小的帮助。” “帮助?” “没错,如今我这武侠小说还处于构思阶段,并没有那么快能够写出来。” “那你说个屁啊!”孔令侃顿时有些不高兴了,感觉自己又被耍了。 包国维没有理会对方的不耐烦,继续说道。 “所以需要你的帮助,你帮助我完成这个话剧,也就是这部《肖申克的救赎》,并且参演的话,也能够提升你的演技水平,届时出演武侠电影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总感觉,你又在骗我。”孔令侃将脑袋四十五度上扬,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包国维加大力度。 “怎么会呢,毕竟你也不想有自己参演的电影,在全华夏人面前,乃至于全世界面前丢脸吧?” “你是说伱们的电影,会在国外出演?”孔令侃眼睛露出光来。 包国维也不管这事情还没有着落,先行开了个空头支票。 “这是自然!” 但孔令侃显然还有一些犹豫,他踟蹰地说道:“演戏很累吧,我很怕累的,看起来也很苦,我岂不是不能去找少妇风流快活。” 特么的!你小子脑袋里面只有少妇是么! 包国维在心里怒骂了一句,可脸上还是严肃起来,十分郑重地说道。 “孔少爷,这我就不能不说你了,你既然要想学习绝世神功,要忍常人之难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此才能成就一方大侠。 区区一点点演戏能算得了什么,少爷你是干大事的人,不该为这点挫折而难倒,你难道不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么!” “真正的男人?”孔令侃感觉自己的思想受到了“强暴”,有一种不可阻挡塞入的感觉。 可少年人最吃这套,年近十五岁的他,脑袋里面都是一些中二的桥段,也最容易被热血的话所煽动。 “真正的男人!” 孔令侃立即咬着牙齿,想到了小说里面那些行侠仗义的剧情故事,想起了大丈夫行走江湖的潇洒自如。 哪个不是从小勤学苦练的? “竟然是如此!” 孔令侃坚定了自己的眼神,挥动了一下他无力的拳头,大声说道。 “本少爷也要成为一代大侠,本少爷怎么会输呢!” “正是如此!”包国维在旁边起哄说道。 孔令侃也坚定了眼神。 “好!既然如此,本少爷就参加你的演出。” 在一旁的阿福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本来想要阻止包国维。 可转念一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让孔令侃去参加演出的话,总比去勾搭别人老婆好吧? 但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这个包国维是不是在坑自家少爷啊? 他又看向了包国维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决定回头一定要好好对其调查一番。 孔令侃跃跃欲试,想要加入到众人的排演之中,可是曹禺便犯了难,他本以为包国维是来帮他解决麻烦的。 谁知道,他竟然好像将事态搞得更加复杂了。 让孔令侃来这里表演,那不是乱了套了。 他愁眉苦脸地将包国维拉到一边,不由得大吐苦水说道。 “秉文先生,会不会有些不妥啊,这位孔令侃先生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演天赋啊?” 包国维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万兄弟,你难道忘记了,在监狱里面有几个欺负安弟的角色么?比起欺负人,沪市谁还有孔令侃精通啊?” 曹禺想了想,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而包国维则是拍拍他的肩膀。 “万兄弟,你且放心,这小子虽然跋扈了一些,我会时常来检查,这小子若是耍性子,只管教训便是。” 包国维扬起头,对着不远处的孔令侃说道:“你说是不是啊,孔兄弟?你绝对能吃苦不是?” 孔令侃当即回答。 “当然了,我孔令侃说到做到!” 阿福更加震惊了,自家少爷这是被下了蛊不成?可阿福不知道的是,后世有一种话术,叫做洗脑。 便连后世的一些大学生,都会被显而易见的诈骗手段给骗到。 更不要说是孔令侃,这样不因世事的民国少年人了。 曹禺感觉自己的三观得到了刷新,看向包国维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说话的艺术,竟然能够达到这种效果? 解决好了这件事情,包国维便打算离开了,上车之前,他将曹禺拉到了一边。 说出了让曹禺意外的一段话。 “你别放在心上,我也不是胡来,这小子来了,也能够为你解决不少的麻烦。” 曹禺的瞳孔缩了缩,他本还是有些不理解,可这会儿仔细想想,终于是明白了过来。 实际上,从前段时间开始,曹禺就已经感觉到,国府近期对于华夏的言论管控更加严格了。 常凯申美其名曰对标西方,崇尚言论自由,为了千千万万百姓而努力,实际上在实行文艺作品以及报刊文章的高压管控。 特别是对于左翼的镇压。 他正愁着这件事情如何处理。 “你或许不知道,陈德征已经从金陵放出来了,这回可带着任务来的,不从沪市挖出点什么来,是不会罢休的。” 包国维背靠着青帮,消息自然是灵通的。 曹禺也点了点头说道:“我近来听说好多书社又被封禁了,许多报刊和书籍也被管控,看起来国府后续也会有大动作。” 实际上《肖生克的救赎》这部作品,本身就带着很多政治的隐喻,特别是从监狱里面逃出来的桥段,更是让国府所不能够容忍的。 就算是包国维的作品,也不能够完全得到一个免死金牌。 常凯申的两面三刀有目共睹,说过的话,也从来不一定会兑现。 “孔令侃的身份不一般,将他拉到咱们的电影创作之中来,陈德征这条金陵的狗,就不敢咬上来。” 听到包国维的话之后,曹禺当即肃然起敬,他深深地对着包国维作揖。 “实在抱歉先生,我先前对于还多有腹诽,不知你有这么多考量。” 包国维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一句先生,去掉了秉文二字,寓意自然是完全不同了。 “将这部剧拍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带来不一样的味道。” “嗯!” 曹禺抹了抹眼角的湿润,看向包国维离去的轿车,不由得重重点了一下头。 “先生!快些过来!咱们好好说说这个剧情要怎么演!” 不远处传来孔令侃的呼喊,很显然,这小子对于新接触的事情,保持着极大的热情。 曹禺叹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 “来了,来了。” 一个星期之后。 章念月终于有空跟包国维好好享受一下二人生活,两个人在院子里面你侬我侬,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章念月一把拍掉了包国维的咸猪手,不由得没好气地说道。 “就知道乱动,学校的事情你可一点儿没有上心。” “学校?”包国维一边喝着茶,脸上还顶着两个黑眼圈。“你是说女子联合会还是说我学校的事情?” “自然是你学校的事情,女子联合会有我便好了。”章念月说道。 “不必担心,前段时间学校竟然要我帮助出考卷,我随便搞了一份,高中阶段的知识,我已经完全都会了。” 章念月撇撇嘴,稍微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就你脑袋好使。” 她对于包国维的记忆力实在是太嫉妒了,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若是自己能有这般记忆,也不用在女子联合会和学校之间来回奔波了。 甚至于上次,自己问包国维一个极难的数学题,他竟然不到五分钟就解出来了,人与人之间的参差实在是不能够比较。 “女子联合会如何了?章女侠,能不能将这个组织干成如同洪门一般的存在?” 包国维笑着调侃说道,他对于章念月的女子联合会还是有很多期待的。 “休要取笑我,洪门那是黑帮,能与我们女子联合会比较么。” 章念月给了对方一个棉花糖拳头,随即将女子联合会的近期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咱们女子联合会近来发展了杭城和姑苏两个据点,都在各地成立了相应的组织,为了就是结合各个姐妹的力量,共同维护女子的权益,将你之前给咱们制定的协会纲领,宣传贯彻下去。 还有沪市的联合会,现在已经有将近一万个会员了,都是沪市有头有脸的女子。” 章念月眯了眯眼睛,看向包国维俏皮地说道:“包先生今后要是再惹出什么事端来,我也算是能够帮助上一臂之力了。” 自从之前巡捕房事件,还有宴会的事情之后,章念月就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她想着一定要有自己的力量,这样在包国维落难之时,才不至于不知所措。 包国维有些感动,将小娇妻搂住,狠狠地在脸上亲了一口,发出啪叽一声的巨响。 引得章念月一阵嫌弃。 “脸上都是你的口水。” 又是一阵棉花拳。 “一万多人.” 包国维想了想这个数量的意义,真的可以说是沪市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但似乎还有一些不合理。 “太炎先生帮了不少的忙吧?” “你怎么知道” 章念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能够这么快达到这个影响力,章太炎的帮助确实是必不可少。 包国维识趣地没有继续提这个事情。 回到房间的时候,曹晏海已经在等他了。 “师父,杜月笙先生那边也特别帮助你筹集了一些款项,送到了赣江省赈济灾民。” 曹晏海如今也是一个大忙人,算得上包国维的半个秘书了。 “知道了。” 包国维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向杜月笙隐瞒这件事情,至于对方如何隐藏身份,无非是将名头挂在自己头上。 此类事情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杜月笙受到包国维的影响,如今也知道了两头下注的道理。 “桌上有一封洋文写得信件,我看不懂就给你压在墨水瓶底下了。” 曹晏海继续提醒说道。 “洋文?” 包国维挑了挑眉毛,这倒是很少见。 他当即好奇地拆开了那封信件。 以他如今的英文水平,阅读这些内容也算是易如反掌。 可刚刚拆开信件,他就被上面的一个名字给吸引住了,接连看了好几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尤金·奥尼尔!” “有金?熬你儿?”曹晏海在旁边一头雾水,不知道包国维在说些什么。“师父你不要骂娘啊!” 可包国维心中却激起了惊涛骇浪。 这位的地位可不一般,他被称作美国戏剧之父。 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 1920年,凭借一部《天边外》获得普利策奖。 1929年,获得了耶鲁大学的名誉文学博士学位。 即将在1936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尤金·奥尼尔。 这位美利坚文学泰斗级别的人物,专门给自己来信了? 第267章 来信?美国戏剧大师尤金奥尼尔! “来自大洋彼岸的问候,你的朋友尤金·奥尼尔.” “于创作之时,我偶然间从友人处得到了阁下的这部作品,在一整夜看完之后,感触良多,《教父》这样的作品不该是一如外界评价的那样,乃是一个肤浅的讲述黑帮、暴力、权色交易的小说包国维先生我从《教父》之中阅读到了关于戏剧的众多东西,所以我写了这一封信件,为得就是与阁下探讨一番.” 作为美国戏剧的奠基人,尤金·奥尼尔的来信显然是不一般。 “看到了戏剧的众多东西?” 包国维在创作的过程中,显然是有意识的参考了后世的众多影视作品,诸如李小龙的电影还有《教父》的三部曲,以此为基础创作而出了单独属于包国维一人的《教父》。 显然这样的创作,还是卓有成效的。 尤金·奥尼尔的来信就是证据。 “终于有人懂我了!” 包国维不免发出了感慨,他写《教父》这一部作品的时候,当然还是带着一定的野心的。 可市场的反馈,显然是不尽如人意的。 读者们对于《教父》当然是不置可否,可是对于《教父》是否有着重大的文学价值,乃至于对于文学艺术抑或是戏剧,有着什么样的贡献。 没有人愿意给予高度的评价。 甚至觉得,参与到《教父》的评价之中,若是没有对其大加批判,就在文学性上失去了格调。 就算是林玉堂先生,也对于包国维的这本《教父》,并没有做过多的评价。 对于许多文学家来说,通俗文学就像是地摊小炒一般,登不上大雅之堂,跟传统文学的高雅“餐点”比起来,不值一提。 “那些都是粗野村夫才会看的文章。” 这是许多文学家在看到通俗文学的第一反应。 这样的反应,让包国维一边收获极大销量,获取到收益的同时,心中也异常地憋屈。 一种心血得不到认可的憋屈。 可现在完全不同了,在大洋彼岸,竟然有一个大佬认可自己,甚至还是美国戏剧界大师级别的人物。 这让他不得不兴奋。 “《教父》这篇小说让我对于戏剧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戏剧是什么?戏剧不仅仅是生活,是生活的实质和表现,也应该是幻想边界的体现生活乃是一种斗争,或者可以是常常是不成功的斗争.” “当仔细阅读《教父》的时候我明白了,这篇小说给予人们带来的震撼,受到万千读者的喜爱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故事性精彩,更加是因为人们能够从中得到生活中所得不到的东西现代人有着原始的感情、野心和动机,同样也有着远古时期所延续下来的弱点,只不过如今现代人在极其缓慢的学习如何去控制他们. 而《教父》在故事之中,给予的正是这种学习” 洋洋洒洒的一封信,写得极其精彩,在包国维看来甚至都可以比得上一篇论文。 而文章中,所呈现出对于戏剧意义的探讨,在包国维看来足以载入近现代戏剧发展的历史书之中。 这对于包国维来说,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最让他感觉到兴奋的评价了。 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认可一般。 没有人知道,长久以来,为了保持一个高强度的创作,他付出了什么! 不仅仅有电影的剧本,还有话剧的剧本,以及下一部作品,各方的约稿。 若不是有后世的“数据库”,以及超级高的手速,他是真的要猝死了。 为了保持创作的精力,包国维甚至连现在还保持着童子之身! 如今的评价说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所以说女人只会影响自己功成名就的进度。 而另外一位同仁,一边保持创作,一边还能够到处种马,是让包国维感到无比佩服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尤金·奥尼尔先生,曾经还是一个十分积极的社会主义者。 在这一时期,许多的西方艺术家实际上都是偏向于左派,在某个西方红色庞然大物没有倒下之前。 这让包国维不得不好好评估一番,将其变成达瓦里希的可能性。 “师父,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这个洋人怎么夸你了?” 曹晏海在一旁一头雾水,眼见着包国维不停地露出笑容,他又看不懂英文,好奇得在原地团团转。 听到曹晏海的措辞,包国维有些不高兴了,他不由得板起脸来说道。 “肤浅!这怎么能叫做夸呢!这叫做学术探讨!” “学术探讨?”曹晏海感觉自己师父又在骗自己了,可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不由得询问说道。“里面写了什么东西,师父你快与我讲讲!” 能够得到尤金·奥尼尔的认可,很大程度上,让包国维在美国那边有了一个倚仗。 包国维不知道怎么与曹晏海解释这些,只是看向了信件的最下方,不由得露出笑容说道。 “看起来我们这位尤金·奥尼尔先生也对《教父》,产生了一定的兴趣,来信不仅仅是为了给我捧臭脚,还是为了能够改编《教父》这一部作品。” “改编成话剧?”曹晏海有些惊讶。 原来美国佬是为了改编话剧啊? 不过能够将信件寄到包国维家里来,也足以见得这个美国人的厉害之处了。 “那岂不是又能够赚很多钱么?” 曹晏海眼睛里面露出的光芒,如今在他的眼里,写文章乃是一个极其赚钱的买卖。 之所以让他产生出这种错觉,乃是因为包国维从国外不断收来的稿费,包国维虽然没有提到,但是根据曹晏海自己的估计来说。 自家师父现在的身家,算上洋人以及杜月笙赠送的一些实业,还有与荣家共同开办的工厂,起码已经有个几十万大洋了。 可以说,别看包国维现在面上还像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小青年,实际上已经算是沪市数一数二的少年富豪了。 包国维却不以为意,实际上他现在对钱已经没有了概念,他将食指弯起来敲了敲曹晏海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 “你小子便只是知道钱,如今咱们还缺钱么,最重要的是什么难道你忘记了?” “最重要的是什么?”曹晏海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对对对,师父你曾经说过,咱们要将洋人骗得团团转,让他们着了咱们道,为咱们办事情。” “粗俗!这叫做和平演变!” 包国维脸上露出了笑容。 尤金·奥尼尔想要改编话剧,有这么好事,包国维当然是不会拒绝的。 不过为了让对方的改编,符合自己原来的“剧情”,包国维不得不去写一封回信,让尤金·奥尼尔先生明白一番。 第268章 《侠肝义胆方世玉》 棋盘街。 商务印书馆。 1897年商务印书馆在沪市创立,标志着华夏近现代出版业的开始,对于华夏文化界来说,商务印书馆与北大齐名,共同被称作“华夏近代文化双子星”。 不仅仅在学术文化上有所建树,商务印书馆还对于现代教育体系有着卓越的贡献,早期许多北方达瓦里希的书记,也在商务印书馆的帮助下,得以传播。 在这个背景之下,商务印书馆被盯上,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要我说,咱们商务印书馆乃是沪市第一书社,自张元济先生创立以来,哪个学校的教科书不是咱们商务印书馆发行的?还有一大堆外国学术以及文学名著呢?不必太过于担心。” 陈梦云是光华大学的大二学生,平日里在商务印书馆里当一个图书管理员,整理整理书籍,也可以趁着工作之便,阅读一番书籍。 图书管理员一直是一个神秘的职业,这个职业之中出过好几位传奇人物。 此刻正值午后,他靠在收银台的桌子上,跟着旁边的同学侃侃而谈。 宋辅望去岁刚刚考入光华大学,为了赚取一些生活费,跟着学长陈梦云做起了兼职,他对于商务印书馆了解不多,但还是知道几位耳熟能详的先生。 “蔡元培先生曾经大力支持过咱们书馆,部长说他乃是咱们的精神支柱,还有高梦旦先生、郑振铎先生、叶圣陶、竺可桢先生都是顶有名的人物,真想能够成为他们一般的人物。” “会有的,如今之际咱们就是要小心,那个陈德征的骚扰,其余的都不用害怕。” 早就听说,陈德征这个活阎王又到了沪市,所有听到消息的书社报社,如今都是如履薄冰,希望不会找上自家的麻烦。 这样想着,陈梦云将门前拦上了一个木板,这才安心了一些,他不由得转头对宋辅望笑道。 “辅望兄,大可不必担心,咱们商务印书馆可是有人的,不是陈德征那种小人可以随意拿捏的,他陈德征因为在报纸上搞什么调查,差点将自己搞进去,哪里还有那个精力找咱们的麻烦。” “但愿如此吧” 宋辅望脸上依旧存着担忧,国府行事什么时候讲过道理? “说谁没有精力啊?” 这个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两个人顿时都吓了一跳,朝着门口看去。 陈梦云浑身毛发都快要竖起来了,想着该不会说什么就来什么吧,正想冲上前去关门呢。 却被宋辅望给拦住了。 “等等。” 宋辅望上前,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随后脸上露出无奈地笑容说道。 “张主编,你又在取笑我了。” 随着宋辅望的视线,陈梦云看到了一名身穿西装,金边眼镜,文质彬彬的男子。 “这位是?”陈梦云还是有些警惕,看向对方,似乎身份不俗,来这里的目的恐怕不会太简单。 “《时报》如今的主编,张景昌主编。”宋辅望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紧接着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十分地无奈。 “张主编,我实在是写不出来后面的桥段了,这一部《忠肝义胆方世玉》后续剧情,我已卡了好多时日了,您就放过我吧!” 张景昌倒也是不急,他不疾不徐地说道:“倒也不是我催你,只是读者催的紧,你应该知道的,自从秉文先生的《射雕英雄传》连载完之后,咱们《时报》的故事板块可全靠你了,你若再不更新,读者可要将我的编辑部给拆了。” 陈梦云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这才恍然大悟,他前一段时间便已经听说了,自己这个学弟宋辅望正在连载小说,没有想到竟然在大名鼎鼎的《时报》连载。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陈梦云看向了宋辅望,眼神里面似乎在说,你小子不太老实,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诉我。 难怪上次去舞厅他说不去呢,原来是偷偷躲在房间里面写小说了。 正想着等张景昌离开,好好盘问对方一番,谁知道宋辅望不仅仅倒起了苦水,还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张主编你可别再催我了,我真的是一个字也没有了。” 宋辅望哭丧着脸。 “我觉得越写越垃圾,每天写个几千字又删除了重新写,无论如何都找不出从前的感觉了。” “您也知道的,我一开始接连向贵社投稿,一直都没有中稿,连这一篇小说都是您帮我改了剧情和书名,才有了一点起色,我实在是不想写出一堆不堪之物,去呈现给我的读者.” 宋辅望如同找到了发泄的阀口,将近来心中的苦闷都诉说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都有文学天赋的,宋辅望就属于那种没有天赋的,自小他便立下了成为一代文学大家的志向。 只可惜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参差的。 现在终于抓到了这个机会,他自然是想要呈现出更好的作品状态。 张景昌有些惊讶,他看了看几乎要哭下来的宋辅望,作为编辑的他自然能够明白,这些普通作家的苦痛。 可他脸上反倒是露出了笑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或许宋同学不知道,你的那篇稿子实际上一开始并没有过稿。” “这”宋辅望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本以为得到的会是安慰,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在打击自己? 陈梦云有些不忿,心想着这位主编是怎么回事,听到人伤心失落,竟然想着不是安慰,雪中送炭,反倒是想着火上浇油。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发作,听到对方下面的话之时,却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是秉文先生挑中了伱这篇稿子。”张景昌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秉文先生?” “秉文先生!” 宋辅望和陈梦云二人都纷纷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耳朵里面听到的一切。 包秉文这个名字在光华大学的地位,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来到沪市的第一次演讲,包国维就是给了光华大学,更不要说一开始最为支持包国维的狂热学生群体,就是来自于光华大学。 若是要从沪市评选出一个大学,包国维在其中最受欢迎,那光华大学可以说是当之无愧。 “竟然是秉文先生么!” 宋辅望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感觉眼泪都要从眼眶里面跳出来了,这可是他一直以来的心中楷模,可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可是这样的人,竟然真真切切的与自己有过交际。 见到对方的反应,张景昌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实际上一开始,我们并不看好你这篇稿子,你一开始是不是叫什么《护国大侠传奇》?可以说文笔和剧情都是不在线的。” “这” 听到这个话,宋辅望顿时感觉脸上挂不住了,他知道自己“很菜”,可从其他人嘴巴里面听出来,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了。 陈梦云表情十分古怪,觉得眼前这个主编好像有些缺心眼啊?跟谁学的? 他不由得提醒说道。 “先生倒也不必那么直接。” 但即便是脸上挂不住,可宋辅望依旧是没有办法,抑制住内心中的情绪,他不由得猜测说道。 “难道是秉文先生,是他帮助我改的,也是他同意让我过稿了!” 他眼睛里面满是期待的表情,期待就是那个男人给予了他希望。 张景昌审视了一眼对方,点了点头,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 “正是秉文先生,他无意间看到了你的稿子,说你这份稿子还能救一救,便给你改了书名,还给你写了那些精彩的故事线,可以说这一部《忠肝义胆方世玉》,能够有今天的成就,秉文先生的努力有将近一半功劳。” 听到这个话,宋辅望非但没有觉得侮辱,反而觉得心头无比的快意,他起身猛地抓住了同伴陈梦云的肩膀。 “梦云你听到了吗?梦云你听到了吗?秉文先生亲自改了我的小说,亲自给了我文章的建议,并且将我从无数的稿子之中捞了出来!” 陈梦云被摇晃得都快要将早饭吐出来了,他自然是无比的嫉妒,希望那个受到点拨的人是自己。 可他依旧还是为好友高兴,想说话,可话语是断断续续的。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小子!今后可一定要好好写下去才成。” 张景昌也不免露出了笑容,提醒说道。 “宋同学,所以我告诉你,可千万不能够辜负秉文先生对于你的期望啊!他近来也在看你的小说,甚至于还联系我们,问你的小说是否更新。” 后面这一句话,自然是张景昌编造的,但他若是不加把劲,眼前的这位宋辅望可真不一定会努力写下去。 这个话术显然是很有用处的,宋辅望还在犹豫之中,可一听到包国维竟然也在追更,顿时整个人都提起了精神。 “张主编,竟然你都这样说了,秉文先生还给了这么大的期望,我宋辅望若是不写,可太不是人!” 他握紧了拳头,坚定地说道。 “我宋辅望从今天开始,一定要挑灯创作,就算是穷尽自己的精力,也要将后续的剧情全部创作出来。” 脱离了对方的魔爪,陈梦云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也为自己的好友感觉到高兴。 “老宋,你可不老实啊,投稿的这个事情,从今以后可是要带我一个。” 陈梦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毕竟我也是想要得到秉文先生的点评。” 张景昌大笑说道:“好好好,两位都加把劲,今后的文坛一定是属于你们的!” “写!都给我好好的写!” 宋辅望脸色变得红润起来,不断地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显然是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可几个人激动的同时,却完全忘记了关注门外的动向,以至于一群人走了进来,都毫无察觉。 等到陈梦云有反应的时候,便已经听到了一句戏虐的声音。 “还想写?不要再写了先生们,再写就跟我去大牢里面走一趟吧!” 这个时候,一个满脸刀疤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材瘦小,腰背佝偻,犹如枯骨一般。 可声音却很大,很嘶哑。 “你们几个,别愣着把清单上面的书,全部给我查封了,一本都不许留。” 话音刚落,一群身穿松松垮垮制服的队员,便从外头冲了进来,他们手里还拿着家伙。 “你是谁?!” 张景昌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变故,立即身来,怒喝说道。 可他定睛一看,这人化成灰烬他都认识。 不是陈德生,还能是谁? 第269章 文坛灾难?卷土重来陈德征! “《新路》、《新月》还有最近几期的《时报》,对了包国维不是有一篇叫做《教父》的小说么,金陵方面说了要控制发行量,此类小说会助长民间的暴力行为,着实是不可取的,所以通通给我查封咯!” 商务印书馆之内,陈德征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丝毫不蹙面前几个人的威胁,指挥着手下的卫兵将看到的一本本书籍,全部都装入了麻袋之中。 这些人显然都不是什么正经身份,好几个人身上甚至还带着刺青,狂妄的模样,一看便是由地痞流氓出身的。 对于国府来说,用这些人来办事,自然是最为稳妥的。 届时,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来,只要将这些人推出来顶包,便可是万事大吉。 “陈德征!你不要太过分了!这里是商务印书馆,不是你可以胡来的地方!” 张景昌在《时报》历练了好几个月,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青年了,也有跟国府官员打交道的经历。 他知道光光是这样说,绝对是没有一点效力,所以将商务印书馆背后的东主给拉了出来。 “这里可是张元济先生的商铺,商务印书馆你们也敢来撒野,若是被他知道了,在场的各位免不了要吃上司的挂落。” 宋辅望和陈梦云看到自己辛苦整理好的书籍,竟然都被这些卫兵全数扫到了麻袋之中。 这些人的动作更加是粗鲁,很多珍贵的书籍在这之间也被损坏。 两个人当即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陈梦云的脾气比较暴躁,他一把抓住了想要推倒书架的卫兵。 “都给我住手,这些都是顶好的书本,你们怎么忍心如此粗暴,我要报官,我要找巡捕房,还有没有王法了!” “滚开!” 几个卫兵一把将他推开,陈梦云当即摔了一个趔趄。 陈梦云咬着牙齿,就要冲上去讨一个说法,好在宋辅望将他死死的抱住,这才没有真正起冲突。 “好汉不吃眼前亏,跟他们打起来,咱们占不到什么便宜。”宋辅望提醒说道。 “嘿,你们这群家伙还在冥顽不灵,老实告诉你们吧,我就是奉了金陵方面的命令,所有有问题的书和杂志,全部都要查封没收。” 陈德征的黑框眼镜上面,满是油污,脸上也是蜡黄色,显然是刚刚从监牢里面出来。 他恶狠狠地说道,显然是在监牢里面吃了许多委屈,要将这心中的郁气通通发泄出来。 “就算是他张元济本人来了,也没有用,老子照样全部查封,你们最好老实配合,不然我连你们一起都抓咯!” 要说这个张元济,陈德征还真是有些忌惮。 时年将近七十岁的张元济,曾经参加过前清的维新运动,担任过教育会会长,多年来一直在沪市从事文化事业。 在政坛之上,他有无数的朋友和徒弟担任要职,在国府之内也不乏一些好友。 在文化界之上,他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其推动商务印书馆,为国内众多高中大学印刷教育类书籍。 若是说书本是精神食粮,那么张元济便是这准备制作食粮的厨子,文化界那位先生不会卖他一个面子。 前次,陈德征在沪市开展的封禁行动,对于商务印书馆的相关书籍,都是秉承一个宽容的态度。 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创始人张元济先生的地位。 可如今完全不同了,他陈德征已经疯了。 前次不仅仅办事不利,还因为自己那个坑爹秘书,差点被常凯申给枪毙了。 这回好不容易找了关系,才终于出狱,陈德征为了将功补过,就要做得更绝才行。 变本加厉! 出狱之后,陈德征化愤恨为动力,非但没有对于常凯申有所怨恨,甚至还更加疯狂。 不仅仅在报纸上对于常凯申大加吹捧,甚至在官复原职之后,参照常凯申的指示,对于市面上各类反应现实的文章小说,通通一网打尽。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这是陈德征自己的理解。 他是有政治敏感性的,敏锐的感觉到,常凯申或许是借题发挥,想要进一步清扫掉某个群体,以至于对于文化界开启了一场大清扫。 要是不小心让一些文人受了委屈?抑或是伤到了他们? 他陈德征在乎么?都是在生死线上死了一回的人,这些文化界人士的死活,他还真不放在心上。 看到一排一排的书籍杂志,被通通收入到了麻袋之中,而眼前的这三个人,虽咬牙切齿,可完全拿自己没有办法。 陈德征感觉到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他丝毫不理会,张景昌接连说出来的威胁,以及商量之类的话,反倒是嘲讽说道。 “我如今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伱一个《时报》小小的主编算什么东西,就算是他黄伯惠来了,也得对我客客气气的。” “你!” 张景昌愤怒地指着对方,眼看这些毁灭文明的行为,在自己面前发生,可却是无力阻止。 并不是他不想,而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 对方说得没错,就算是黄伯惠这种手眼通天的商人,面对国府的暴力机器,也没有办法有一点反抗的机会。 要知道,自几年前开始,陈德征就成为了常凯申的一条疯狗。 可谓是见人就咬,将各界人士都得罪了一个遍。 虱子多了不咬,陈德征刚刚出狱,为了能够获得常凯申的青睐,这回可算是豁出去了。 等到看收得差不多了,陈德征这才收起自己的二郎腿,从椅子上站起来,将茶壶里面的茶水,全部灌入了自己的嘴巴里面。 砰地一声,他将茶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用衣角擦了擦自己的嘴边的水渍。 戏虐地看向了张景昌和另外两名学生。 “若非是看在张元济的份上,便连你们的商务印书馆我也给封禁了,你去沪市打听打听,如今市面上已经关闭了多少家? 我已经网开一面,让你们开下去,劝你们不要不识好歹。” 他看了一眼,已经变成一片狼藉的书社,满意地点点头。 而跟随他来的队员,每个人都是“收获满满”,陈德征根本没有理会另外三人的反应,挥了挥手。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记回头威胁说道。 “若是再有那些违禁的书籍,就算你们这商务印书馆也要关门大吉!” 陈梦云再也忍不住了,他怒吼说道。 “你敢!你们这是倒行逆施!” “嗯?”陈德征收敛了自己的笑容,他推了推滑落的歪歪扭扭的眼镜,看了一眼学生模样的陈梦云。 “学生便好好读书,你若再如同恶犬一般狂吠,我便把你抓进去好好管教一番。” “你!”陈梦云还想要发作,却被张景昌给拦了下来,他低声对陈梦云说道。 “冷静一点,形势不对。” “哼!” 陈德征瞥了一眼小心谨慎的几人,他敢大庭广众之下查收书籍,这是因为金陵方面给他的权利。 可是因为一两句话,将一名沪市大学生抓起来,他可不会干这种傻事。 届时捅了马蜂窝,常凯申又要找他算账了。 目的已经达到了,陈德征便带领着十几名队员,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这些队员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忍不住窃窃私语,言语中都是对于这些文人的嘲弄。 显然这几天的搜刮,“收获不小”。 陈梦云一拳击打在了墙壁之上,发出噗地一声,天花板上落下几缕灰尘,一片杂志的碎片飘落在地上。 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是因为手上的吃痛,而是为了这些“精神食粮”而感到惋惜。 “难道我们就这样,什么也做不成么?” 宋辅望也叹了一口气,胸中刚刚升起的一股子意气,当即如同被彻底打散了一般,整个人的腰背犹如弯曲了一般。 现实和理想,终究是差距太大了。 在这个时代,就算是拥有天赋,拥有满腔的热血,可依旧是没有用武之地,大环境不允许,人力再强也没有办法。 “去找找张元济先生吧,或许他会有什么办法,不能够这样下去了。” 宋辅望随即提议说道。 “不行,就算是张元济先生,也仅仅只能保全商务印书馆一家,名录上面的书籍和杂志同样是不能够出现的,这乃是华夏文化界的悲哀。” 张景昌叹了一口气。 这次风波,跟他的利害关系比起商务印书馆来,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才,陈德征收走的书本之中,也不乏最近几期的《时报》。 可以预想到,这段时间《时报》所发出的刊物,几乎会在陈德征的魔爪之下,被搜刮个一干二净。 《时报》受到这波“清扫”的影响,恐怕是要再次坠入低谷了。 碰上这个大环境,就算是宋辅望将后续的稿子全部写出来,也是无济于事了。 金陵方面,难道疯了? 面对这样的困难,张景昌也只能叹气,作为一个小小的主编,他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实际上,张景昌是知道的,自清洗以来,国府的许多成员都已经变质了。 三民主义以及孙先生的理念,早已经被这群人所背弃。 他们只顾自己,连普通百姓的死活都不顾,遑论言论自由。 那只是停留在口号上而已。 这位陈德征,与其说是一个疯子,不如说是常凯申手下的“酷吏”。 一如古代皇权,需要一个干脏活,铲除朝堂上不听话大臣的酷吏,亦或是贪官,亦或是锦衣卫之类的角色。 陈德征的表现,实际上就是常凯申的意志体现。 上次他进去,很大程度上不仅仅是因为报纸的事情,还有可能是为了平息陈德征干出来的天怒人怨。 要知道前几年,陈德征最为风光的时刻,连杜月笙和宋子文都要避其锋芒。 “罢了吧!”张景昌叹息说道。 可两名大学生,却忍不了。 “这也不能写,那也不能写,如此这般的事件不是第一次了吧?” 陈梦云歇斯底里,看到报纸上一张常凯申的大头照片,上面还有给常凯申捧臭脚的标题。 “常司令为新兵讲三民主义,中原大战开拓华夏新面貌!” 越看越气,他将这份报纸踩在脚下。 “他常光头什么都怕,什么都不让人发表,闭塞言路,搞独裁统治。 只会用什么御用文人吹嘘! 还谈什么民主?谈什么自由?” 宋辅望呼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身上脱力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显然是在想着对策。 他扭头朝着张景昌询问道。 “张主编,或许我们可以找一找租界的洋人,毕竟咱们是在租界里面开设店铺,我想你们《时报》也可以搬过来,国府不怕平民百姓,但是他怕洋人啊!” 张景昌脸上露出嘲讽地表情说道。 “没有用的,洋人又不管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商务印书馆不属于洋人开设的商铺,他们并没有保护的义务,就算他常凯申再怕洋人,又有什么用呢?” 令他感觉到悲哀的是,一口一个三民主义的常凯申,害怕的竟然不是普通民众,服务的不是普通民众,而是洋大人。 “杜月笙!”陈梦云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即便他曾经做了许多错事,干过黑帮,为了谋取利益甚至于卖过鸦片,可这个杜月笙至少有一颗爱国心,文化界的安危关系到国家大义,找到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张景昌又是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杜月笙?你怕是不知道,他如今都是常凯申的马仔,哪里敢忤逆他的命令?” 杜月笙的爱国情怀人人都知道,可杜月笙早就拜了常凯申的码头,这个情况表面上没人知道,实际上了解国府内幕的人,都是心知肚明。 宋辅望还不愿意放弃,他接连提出了好几个名字,都得到了张景昌的驳斥, 担任主编这么久,张景昌对于文化界的众多名人,还是有着很深刻的了解的。 “蔡元培?他的确有很深的资历,但想要让他阻止常凯申?不要搞笑了,这位先生是不会管的,他如今乃是国府研究院院长,知道消息肯定比我们快,能管早就管了。” “胡适之先生么?这位先生倒会管事,这些年见到陈德征的行为,看不过去,与他很不对付,从三年前便开始了论战,骂战了好多年,可也没有一个结果,解决不了问题。” 张景昌没有提到的是,胡适跟着陈德征开启骂战,连带着国府也一起骂了。 后续胡适为了避难,甚至躲到了国外去。 若非胡适跟宋氏姐弟以及宋耀如有关系,他能否回国还是一个未知数。 陈梦云当即急了,他怒然说道。 “这也成!那也不成!张主编难道咱们就要这样坐以待毙么?难道咱们就要看着国家在这些人的手中,一步一步的走入深渊么?国府与满清有什么区别?” 陈梦云越骂越过分了。 张景昌害怕的直摆手,生怕被其他人听到,虚掩上门,看到四周没人之后。 这才松了一口气。 “莫要说那么大声,要知道明哲保身!” 他提醒说道。 可陈梦云却一点也不蹙,他昂起脖子说道。 “我陈梦云不怕这些,他陈德征将我拿了枪毙了便是,会有千千万万个我继续上街抗议,告诉他常凯申咱们不服,若是这也不成,那就拿起武器,反他” “诶诶诶!” 越说越离谱,张景昌赶紧捂住对方的嘴巴。 心中不由得感慨,学生是最为热血澎湃的群体,或许国家的未来真得靠他们? 他不疾不徐地说道。 “也不是没有人,能够对付陈德征。” “谁?” 两位大学生眼睛里面当即闪烁起来。 张景昌露出神秘地笑容。 “包秉文先生。” “如今之际,唯有去找找他了。” 第270章 “流氓高手”孔令侃 黄金大剧院。 某个用来排演的剧场之内。 身穿监狱服饰的孔令侃,正在眉飞色舞地对于眼前的演员们讲解。 他神采奕奕,倚靠在监狱布景上,将双手摊开,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想要演绎好一个诸如《肖申克的救赎》,这部话剧之中监狱恶霸的角色,对于我来说实际上很简单,欺负人的流氓我见得多了。” 演员们三三两两,身上都穿着监狱的囚服,可看向孔令侃的眼神里面,却是有些崇拜的。 实际上,一开始孔令侃的加入,让演员们感觉十分的不舒服,可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之后。 他们意外的发现,这位传闻中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竟然对于表演有着天生的敏感性。 特别是针对流氓、恶霸的相关角色,可谓是信守捏来。 这个时候,再听到孔令侃的言语,众人心中终于明白。 这位孔令侃,平日里就是飞扬跋扈的性子,恶霸的事情可没有少干。 出演监狱里面恶霸的角色,可谓是本色出演,没有一点违和感。 所以,在排演完《肖申克的救赎》的其中一幕之后,终于有演员忍不住,向孔令侃请教一二。 到底为什么,他能够表演的这么好,有什么诀窍不是? 孔令侃一开始是十分意外的,可看见演员眼睛里面,对于知识经验的渴望,是完全做不得假的。 孔令侃顿时兴奋起来,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极其真切的认可。 所以一时间,孔令侃的周围聚集了十几名话剧演员,都是向他讨教相关经验。 孔令侃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到手里端着笔记的演员们,拿着钢笔在册子上写写画画。 孔令侃也学着学校里老师的样子,神神叨叨地说道:“不忙着记,都听我说学会了就成。” 一名年轻演员适时的开启了追捧模式。 “孔兄弟讲的内容咱们怕忘记,所以要记下来,才能融会贯通。” 孔令侃显然对于这样的话语,十分受用。 比起什么女子说他龙精虎猛,心中还要舒坦上万倍。 他咳嗽了一下,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 “想要演绎好一个恶霸,首先你要放下自己高贵的架子,作为一个恶霸不应该像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一般,他们应该是规矩的破坏者,对于任何事物都呈现一个藐视的态度。” 听到这个话之后,在场的演员们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眼神之中,看出了几分了然。 的确,长久以来在剧院里面排演话剧,他们所演绎的角色,大都是正派的角色。 就算是反派,那身份也大都高贵,有着自己秉持的一份底线。 至少,表面上都要像是一个君子。 而演员们大都从大学的象牙塔之中出来,在这个时代的大学生,天生便是高人一等的。 你让他们放下心中的规则,去演绎一名街头恶霸,实在是有些邯郸学步。 可孔令侃的这段话,点醒了他们。 有一名演员略有些激动地说道:“孔先生,那咱们该怎么做呢!” 孔先生! 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孔令侃感觉整个人抖动了一下。 他竟然叫我孔先生! 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人发自内心的叫过他一句孔先生! 这让孔令侃更加感觉心里头舒坦,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突然觉得,那个将自己坑来的包国维,似乎变得越发的可爱了? 孔令侃看向那个演员,嘴角上扬,眼睛里面露出一丝得意。 “首先,你要学会如何像是一个恶霸一般的走路,不应该是那种优雅的步态,而是要有一种随意,唯我独尊的感觉,特别是肩膀要微微耸起来,步伐要有些拖沓,如果嘴角可以自然的歪起,那便是更好了。” 演员们一边点头,一边将孔令侃的话语,全部都记在了脑海之中,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这个嘴角自然歪起,是怎么做到的,我还有一些不懂。” 一名演员在底下窃窃私语说道。 另外一名演员,朝着孔令侃的方向努努嘴,然后说道。 “就如这位孔兄弟一般。” 提问的演员将目光投向孔令侃的方向,注意他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他快速地掏出一本笔记本,随后在笔记本上画下了孔令侃此时此刻的笑容。 犹如得到了什么武林秘籍的点拨一般。 “接下来便是说话了,作为一名在监狱的恶霸,你的说话要带着一股子独特的韵律,例如说什么‘听着安弟,这个监狱之中我说得算,你小子最好识相一些,我让你干啥,你便干啥’” 紧接着,又有一群学生埋头记录下。 “还有,最为关键的是眼神,一个恶霸的眼神要充满了挑衅和不屑,同时在这些不屑之中,也要有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机敏,他是一个恶霸不是一个笨蛋,也不是一个无脑的暴徒,他们应该是狡猾的狐狸.” 若是让孔令侃说一说,如何好好读书,他会给你一拳,拉着伱的衣领质问你,是不是在耍他。 但是你问他,如何当一个纨绔子弟,如何更好的玩,如何成为一个恶霸。 孔令侃可以与你说出,无数个心得体会,甚至加深一下细节。 对于话剧演员来说,舞台上的一举一动,乃至于是一个步伐都可以作为表演的一部分。 而孔令侃,恰恰是能够掌握住,成为演绎一名恶霸的精髓。 因为他自己便是一名十足的恶霸! “这小子简直是表演天才!” 不远处的高台之上,卜万苍看到孔令侃的表现之后,由衷地发出了感慨之声。 “你别看他表演起恶霸来,如此的头头是道,可让他表演一个正派人物,就变得不伦不类了。” 曹禺皱着眉头评价说道,显然孔令侃这些日子,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卜万苍则是安慰说道。 “哈哈哈哈!人家是大少爷嘛,万同学你就不要太过于苛责了,再说能够演绎好一个角色已经是极难的事情,我看这个孔少爷,会给你带来不小的惊喜。” “从一个演员的角度来说,孔令侃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以及超强的天赋,上次排演了一天,不满意他还自愿留下来加练到了深夜,这些我在学校里面都是没有看到的,可是.”曹禺皱着眉头,眼睛里面满是担忧的神情。 “孔令侃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了,他若是一个普通人,我定然要好好与他结交一番,与他共同拍摄出一部传世名作,可他偏巧跟金陵方面有着莫大的关系,这是我断断不敢触碰的雷区。” 这是曹禺第一次自己指导话剧,就遇到了这么大的难题,对于尚且缺乏经验的曹禺来说,还是太过于为难他了 自从孔令侃来了之后,曹禺觉得自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时常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觉得一群卫兵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告诉自己犯了事儿了,金陵的常凯申要将自己抓捕入狱。 “秉文先生这是在考验我么?” 曹禺苦着脸,感觉自己迎来了莫大的挑战。 他始终认为,对于孔令侃这位少爷来说,所有东西无非是游戏人间罢了。 真的能够帮助电影,免除审查么? 金陵常凯申的命令,他敢违抗么? 相反,曹禺觉得以孔令侃的性子,会带来无数的麻烦。 “上次,有位观众似乎是话说重了几分,这个孔令侃就给人家打了一顿,他倒是没事了,没有人敢跟孔家要赔偿,我反倒是要给人赔礼道歉,那位观众乃是租界商会的一名成员。” 曹禺唉声叹气地说道。 卜万苍听到对方的讲述,再听一听孔令侃近期的事迹之后,终于明白了对方的苦恼。 可他对于包国维还是完全信任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固执的认为,包国维所做决定,必定有他的道理。 “万同学,或许咱们该再看一段时间,如今烦恼也是没有用的,不如去好好的排演出这部话剧,这才是应该做的事情,无法解决的事情,也只能全凭天意了。” “卜先生说得倒是有理。” 曹禺虽然年轻,但心性总是好的,经过卜万苍的开解之后,心里头舒服了许多。 “我现在便将心思全部放在话剧的创作上面来。” 他转头看向了卜万苍,眼睛里面不免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这些天来,还多亏了卜万苍先生的帮助,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尚小云自从上次的会谈之后,便已经离开了剧院,他来沪市不仅仅是来寻求答案的,更加是要开展汇演的。 对于尚小云这个级别的戏剧大师,有时候就算是不想赚钱,不想演出,也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 所以,包国维干脆就找到了卜万苍,他虽然是电影导演,但是在话剧排演上,也是有一定经验的。 作为在沪市混迹的老人,也能够带着曹禺,免得曹禺遇上什么意外。 至于包国维? 这些天,躲在房间里面,研究起了后续作品的创作,同时也收到了许多不好的消息。 第271章 中短篇小说?包国维新作! 包国维,能否被称作是一代文豪? 从前,尽管外人再做什么吹捧,包国维也从来在内心保持着克制,作为一名靠着文抄公起家的作者,他从一开始,便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作家,更不要说什么一代文豪了。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依靠着脑袋里面强大的数据库,包国维不仅拥有了强大的记忆力,更是有着远超常人的学习能力。 在拜师章太炎的同时,他也在熟悉各种文学著作,在一边“创作”后世经典作品的同时,加入一些自己所希望带给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东西。 也算是,包国维穿越一回为家国天下,做出的一点贡献。 从《我有一个梦想》开始,再到现实主义小说《活着》,包国维在依照原著内容创作的同时,也开始加入属于自己的东西。 老实说,按照严格意义上来讲,《活着》与《我有一个梦想》都算是后世原著的同人作品。 更不要说后来的《枪炮、病菌与钢铁》还有《教父》了,那更加只是借助了原著的框架,朝着其中加入了自己的东西。 某种意义上来说,包国维如今的文学创作水平,已经有脸应承下“少年文豪”这个称呼了。 如若不然,他也不能面对众多大师,都能够做到侃侃而谈。 “反应现实,激发国民向前。” 这句话出自刘半农先生的来信,寄信地址乃是“沙滩后街55号国立北平大学文学院寄出”。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包国维的眉毛挑了挑,他自然知道这位刘半农先生,在信件中话语的意思。 乃是告诉自己,不要浪费自己的才华,多去书写一些反映现实,有益于社会的小说,而不是类似于《射雕》《教父》这样的消遣之作。 老一辈大师,于认知上总是有着一些局限性,可包国维能够感受到,他们对于自己孜孜不倦的关怀。 这样的信件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信中的语气大都温和,没有咒骂,只有出于一个长辈的关爱。 甚至还有一封来自于赣江省大山中,一位忠实读者的来信 “这个刘半农是谁啊?我倒是觉得教父和射雕这类的小说,很是不错,这些书呆子只会写一些看不懂的东西。” 曹晏海的文字水平只是在能看懂之上,而他的认知,就代表着广大普通读者的认知。 但包国维还是解释说道。 “刘半农先生乃是白话文运动的先驱之一,也是在北平大学最早创立汉语声调的专家,我看过他的几篇作品,大都是关注民生百姓,这位先生是值得尊重的。” 听到包国维的介绍之后,曹晏海稍微对于刘半农有些改观,他不免好奇地询问说道。 “师父,你想好了后续的小说如何写了?写的什么?” 包国维指着信件上面的文字,笑着说道。 “我刚刚提到了,中心主旨便是这个。” 这一次,包国维想写一些不一样的。 “啊?”曹晏海摸着自己的大脑袋,显然不是很懂的样子。 包国维并没有解释,而是将一打最新的报刊杂志,全部扔到了垃圾桶之中。 “自从金陵有了动作,将陈德征这头疯狗放出来后,市面上的作品就没有什么可以入目的。” 包国维早就从《时报》那边得到了消息。 对于张景昌的请求和担忧,他面上信心十足,让对方放心,实际上也在想一个对策。 他如今的影响力,的确是不俗。 可洋人并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帮助他们,即便是再喜欢包国维的美国人,对于这种于自己无利的事情,也不可能去做。 洋人心里门清的很,从来都是利益至上。 政治界的影响?市长张群的确对他赞赏有加,甚至还留下了联系方式,让包国维有事去找他。 但包国维不可能天真,因为这种事情去求张群。 他很明白,在陈德征背后站着的乃是常凯申,找张群一点用都没有。 至于常凯申那边? 这个人素来说话不算话,从前推崇自己的作品,转头又开始封禁,可谓是两面三刀的典型人物。 那包国维还有什么可以倚仗的力量。 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广大的读者了,芸芸众生的力量。 “所以我想写一部作品,唤醒所有人的斗争意识!” 包国维握紧了拳头说道。 如果说《活着》,告诉所有华夏人,咱们从来便没有什么劣根性,坚持与抗争乃是华夏人自古以来的主旋律。 那么他的这一本新书,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唯有努力抗争,唯有跟命运的风暴说不,才可以真正取得胜利! “好!就该如此!如今市面上都是什么东西,许多曾经受人敬仰的大师,都受到了攻讦,他们的文章纷纷消息在报刊杂志上。”曹晏海自从跟随了包国维之后,也对于这些大师有了了解。 知道了详情之后,他也是气愤万分。 “周树人先生险些被这个陈德征给抓了去,还好师父你安排了他在租界的住处。 还有林玉堂先生,与周树人先生一般,在报纸上受到众多攻讦,如今还有一群暴民在门外堵他。 还有胡适.” 曹晏海咬了咬牙齿,似乎是想要将幕后主使给咬碎一般。 “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些在报纸上攻讦的作家,还有妄图袭击林先生的暴徒,都是受了什么指使。 特别是这个张之平,写什么丑陋的华夏人,简直是愚不可及!” 想到之前,帮助包国维提前观看报刊杂志,他看到这篇文章之后,差点想要将报纸给撕碎了。” “还有国府,一边封禁反应现实的爱国文学家,一边对于这些诋毁言论,那是管也不管,简直是倒反天罡了!”。 曹晏海这些天都快要变成一个愤青了,眼见着都是一些不平事。 这实际上,也是包国维不得不出手的原因,他略带嘲讽地评价说道。 “抹黑华夏人对于他们来说,从来就不是问题,他们只会去处理,损害自己利益的部分,至于普通百姓的死活,对于国府那群买办来说,从来都不是最为重要的。” “好!师父!你便快些写!再写出一首《回答》,团结起所有的读者,让这些人看一看,这滔滔大势的厉害。” 曹晏海也知道,包国维现在正在筹备的电影和话剧,并没有那么快可以上映,相反文学作品可能还会更加快一些? 特别是如《回答》这样的诗歌,不仅仅是朗朗上口,而且传播起来也是极其容易。 “诗歌么?” 包国维知道,在《回答》之后,无数人期望他能够写出另外一篇,能够足以媲美,甚至是超过《回答》的作品。 可是,目前包国维还没有想出,能够应景的作品。 牵强附会的事情,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所以包国维摇摇头说道:“不是诗歌,而是中短篇小说。” “短篇小说?”曹晏海有些奇怪了,印象里包国维好像没有写过短篇小说。 《活着》这本小说,将近二十万字的篇幅,在文学之中可以算得上的中篇小说了。 《教父》这部小说,第一部就是将近二十万了,后面还有很多剧情可以写,足以算得上是超长篇小说了。 竟然不是诗歌? 师父还要写小说? “对。”包国维点点头说道。“预计大概有个三万多万字,三万字以上算是中篇小说,我也不能确定篇幅,所以暂时定性为中短篇小说吧。” “是什么内容?” 曹晏海眼睛里面放出光来,包国维出品必属精品,便是连他这样的大老粗,都是愿意看的。 可包国维这次,却是保持了神秘感,摇了摇头说道。 “不急,等我写完了,你乃是第一个看到的,急什么?” 几万字,用打字机一个星期包国维就可以创作出来。 但是,这部作品的创作肯定是不能够那么草率,包国维决定慢工出细活,用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将这部作品推出来。 “师父惯是会吊人胃口!” 曹晏海撇了撇嘴,包国维哪里都好,就是有一个缺点,无论是写小说还是什么,都喜欢吊住人的胃口。 难道是职业病。 “罢了,我去后院练练武吧!” 这段时间,包国维竟然教授了曹晏海一套杀人格斗术,虽然不知道包国维到底哪里搞来的,但曹晏海对于这类“武功秘籍”,从来不会怠慢。 但却听包国维招招手说道。 “等等。” “怎么了?” 想了想之后,包国维吩咐说道。 “你去一趟黄金大剧院,据说咱们的那位孔令侃公子,已经彻底爱上了演戏这个行当,最近一个月,你去给曹禺兜底,不要让这小子惹出事情来。” 孔令侃的情况,包国维自然是时刻掌握的。 本来只是想要忽悠一番对方,有孔令侃在场,算是对付陈德征查封的一个手段。 可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爱上了表演。 人们常说人生如戏,人生这场戏所带来的快感,已经无法满足孔令侃了。 所以他只能够在戏剧中,虚构出来的剧情来寻求更多的刺激。 对于这个情况,包国维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曹晏海叹了一口气,但并没有拒绝,可还是不服气地说道。 “那师父你呢?” “我?” 包国维指了指书房,随后用无奈地语气说道。 “在房间里面闭关,写出这一本激励读者的中短篇小说!” 第272章 宋美龄与宋庆龄 金陵。 明孝陵东面的小红山之上。 美龄宫。 红色立柱,绿色琉璃瓦,还有屋檐下精美彩绘。 这里是20世纪30年代时,金陵新建的,最为富丽堂皇的宫殿式建筑之一。 为了彰显出宋美龄身份之尊贵,屋顶上甚至还雕刻着一千多只凤凰。 这要是放在几十年前,乃是皇家专属的建筑装饰。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彩色琉璃瓦,照射入起居室之中。 两名身穿雪白刺绣汉服的中年女子,跪坐在祷告椅之上,双手合十,低着头。 熟练的英文祷告词,在房间里面回荡。 “慈爱的主,爱我们的神,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主啊,求你保护我和我的家人,远离恶者的视探” “主啊,求你保佑我的国家,国泰民安,取得大一统,人民安居乐业” “主啊.” 不论二人的心中是如何想的,但至少在祷告之时,她们很用心。 一个小时之后。 呼出了一口气,宋美龄用白色的手绢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睁开眼睛对旁边的宋霭龄说道。 “大姐,今日的祷告算是结束了。” “嗯。” 梳着精致妆容的宋霭龄点点头,四十岁的她已经有一些老态了,显然是对于“工作”上的事情操心太多。 实际上,作为大姐宋霭龄在宋家有着极高的地位。 她并没有什么实权,但对于政务上的事情,有着极高的话语权。 一切都是因为两个男人,一个是她妹妹的丈夫常凯申,一个是他的丈夫孔祥熙。 前者的地位不必赘述,后者更是如今国府实业部部长,掌管工商农矿,可谓是油水和权利拉满。 宋霭龄一手沟通妹妹宋美龄,一手操纵孔祥熙,可以说是当时国内最具有权势的女人之一。 “咱们苦苦是没事的,无非是希望国家能够更加昌盛,希望常司令的军队能够在中原节节胜利。” “大姐有心了。” 听到宋霭龄的话,宋美龄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自己这个大姐,她是又爱又怕。 其他劝说的话,诸如“赚钱”的相关事宜,自然是只字不提,毕竟她自己也收到过不少好处。 只不过希望,不要太过分就好。 “二位太太,早点已经准备好了。” 掐准时间,厨娘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门房。 宋霭龄看了看头顶上赫姆勒挂钟,略微点头,挽着手说道。 “咱们便吃些早点,晚些有个妇女联合会议要参加,美龄你到时候也一起去。” 想了想,宋美龄还是觉得推了自己原本的文艺活动,也起身跟上说道。 “凭大姐安排吧。” 不多时,二人在餐厅内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聊起了一些话题。 “孔令侃这孩子,倒也真是不让人操心,平素里老是惹出事情来,姐姐你可遭了罪。” 两个人一起,讨论最多的问题,除了“家国大事”之外,便是孩子辈的教育问题。 听到这个话,宋霭龄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她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儿女一一说了一遍。 “令仪有些小姐脾气,但性子是好的,会帮忙照顾弟弟妹妹,是一个大姐。” “令伟还小,却有个男孩子脾性,喜欢梳理个短发,也让人头疼。” “令杰年纪尚小,倒还算乖巧。” 最后,宋霭龄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唯有这个孔令侃!成天给我惹事!”她脸上咬牙切齿,显然恨不得将孔令侃抓起来抽。“他在沪市为非作歹的事情,我们早就听说了,本觉得是小孩子胡闹,大了便是好的,可谁想到,这小子偏偏要招惹包秉文那个刺头。” 听到包国维的名字,宋美龄可谓是又爱又恨。 “我倒是也听过这小子,年仅十七岁便闯出了一番名堂,外界都叫他少年文豪,甚至许多洋人都对他敬佩三分。” 宋霭龄咬着牙齿,显然对于这个欺负孔令侃的人,不怎么感冒,甚至想要好好处置一番。 “无非是背靠着洋人,又有着文化界众多关系,不然我定然要他好看。” 宋美龄劝说道:“这小子还是知道分寸的,并没有伤到令侃,能让嚣张跋扈的令侃吃点教训,也是好的。” 想起了什么,宋美龄当即凑过去,笑着问道。 “不知大姐有没有得到消息,孔令侃这小子近日不去街头找人对决,也不去舞厅里面鬼混,改去了黄金大剧院里面演戏了。” “演戏?!” 宋霭龄顿时皱起眉头,她显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一想便知道,是孔令侃支会阿福,帮助他隐瞒了消息。 无非是害怕自己反对。 “这个孔令侃!” 宋霭龄当即觉得,孔令侃又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若是将剧院里面,某些知名的名角给打了,对于那些戏子,宋霭龄自然是瞧不上的,可这些戏子有着极强的影响力。 事情要是闹将起来,引起舆论的风波,再想要为孔令侃安排上什么职位,就失了名分。 她当即坐不住了,将手中的一杯咖啡拍在桌子上。 “不成,我要打个电话,去沪市问一问到底什么情况。” 宋霭龄心急如焚,显然是对于孔令侃极为疼爱的,也不管在吃饭的宋美龄,就朝着屋外走去。 宋美龄心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即追了上去说道。 “大姐你莫要着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比起从前来,倒是一件好事。” “你说,包秉文这小子把孔令侃忽悠去演戏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前一刻还在埋头看报纸,后一刻常凯申抬起了自己的光头。 眼睛里面满是不可置信。 陈训恩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古怪的表情。 “不知道这个包秉文想要干什么,反正总归是将孔公子给拉去黄金大剧院,说是要排演一部话剧,现在正排练得如火如荼呢。” 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或者.这位包秉文不像是咱们想象得那么精明,他只是单纯的游戏人间,历朝历代也有许多怪异的天才。” 常凯申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眼睛一边大一边小,嘴角歪到一边。 以他的认知来说。 听到包国维将孔令侃打了一顿,这不奇怪。 听到孔令侃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将包国维给打一顿,这也不奇怪。 以上情况,常凯申都在心里做了一些预案,他自信能够完美解决问题。 可是,孔令侃被忽悠着去拍戏是什么道理。 愚蠢? 这是常凯申在脑袋里面,第一个想到的形容词。 他捂着光头,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必理会,只要双方都不出人命,随他们去闹腾吧!” 常凯申甚至都不想要听到包国维的消息了,因为他总是能够做出一些,超乎他认知以外的事情。 这个事情能够这样做么? 就算是连那群人也不会这样做吧? 可包国维偏偏就是这样做了,让人根本摸不清对方的目的所在。 就是说,他包国维根本不想“进步”么? “您的意思是,让孔少爷继续排演这部话剧,不加干涉么?”陈训恩确认了一下指示。 常凯申有些不耐烦了,连连摆手说道。 “拍拍拍,让他去拍,总比起去学校舞厅大街上闹事,来得好吧?” 一想到,孔令侃从前在沪市惹出的事情,再对比一下现在干出的事情。 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又想起什么,常凯申继续吩咐说道。 “对了,再派出一些人,看好他,不仅仅保护一下孔令侃的安全,也稍微保护一下别人的安全。” “一切按照您的指示照办。”陈训恩点了点头,将这些记录在自己的本子上。 紧接着,他合上了本子,提起了另外一件大事。 “陇海线和津浦线上的反击,已经大规模开始了,还有桂系军队也在南方和我们产生了冲突.” 顿了顿,陈训恩试探性地问道。 “司令您看,咱们下一步如何进展。” 作为常凯申的手下,陈训恩知道事事请示的道理。 毕竟,他们的常司令需要事事过问,事事指挥。 常凯申收敛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翻开桌子上的战报,专心的看起来。 “不出我所料!” 常凯申发出大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他指着战报上面的各路反常联军说道。 “咱们手里握着大义,就不怕这群乌合之众,中原腹地定是我的囊中之物。” 说完之后,常凯申从抽屉里面取出一份文件,上面用毛笔字写好了电报的内容。 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你将这份指示急速发给各军,我要求所有军队半个小时内收到指示,一个小时内就开展相关行动,今后的电报都按照这样办。” “是!” 陈训恩接过纸张,发现上面的毛笔字已经干透了,不免有些惆怅,但还是没有做声。 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常凯申的声音。 “等等。” “请司令指示。” “沪市那个事情不能够松懈了,要快些抓紧,苏区越来越猖獗,舆论方面咱们要控制好,要从源头上掐掉他们的生命之火.” 常凯申又絮絮叨叨了很多,几乎是面面俱到,似乎要将所有事情都安排清楚才行。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陈训恩心里面想到了一个人。 明朝末代皇帝崇祯帝,也是一如这般事必躬亲。 可若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想法是保全自己的脸面。 有事一起上,赢了朕有脸面,输了臣子扛,朕要刚正不阿。 如此这般 不过有一点还是不同的,崇祯帝坚贞不屈,在煤山吊死,不知常司令能不能做到。 当然,这样的话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了。 与任何人都不能够提起。 第273章 陈德征的“乃”子 沪市。 国府宣传部。 办公室。 一个粗犷的声音十分兴奋地说道。 “队长,咱们这回可赚大发了.” 一名人高马大的队长,举起了手中的一打钞票,忍不住在手中拍了拍,随后舔了舔暗红色的嘴唇。 “这回收获比上一次更加丰富,一个星期的查封,将正常书籍转手卖出去,收一收部分杂志社作家的‘免责’费,再加上兄弟们不小心从店里‘捡到’的一些银钱,足足有一万一千余银元。” 另外一名队长看到这些银钱,眼睛都快要跳出来了,若不是陈德征在场,他真想一把夺过来。 显然是有些穷怕了,眼睛里面都在放出绿光。 “李队,我数数这些钱够不够数。” 忍不住的郑队长,将自己的手伸出来,妄图触碰一下李队长手里的钞票。 李队长高了他一个头,视野开阔,他立即缩回手,警惕地看着对方说道。 “你干什么,这是公家的钱,主任还没有动,你小子就想要动了?” 郑队长一边搓搓手,一边有些心虚地抬头,此刻陈德征一脸沉默,脸上带着微笑,他便也壮起胆子来,诉苦说道。 “陈主任,实在是怪不得我,只怪是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兄弟们都快揭不开锅了,没有了查封各个报纸报社,便是失去了油水。” 说起这个来,郑队长还十分委屈,几乎都要哭下来了,难看的棕色皮肤全部扭在一起。 他这个话一说出来,场内国府宣传部风纪大队的所有成员,不论是队长还是队员,每个人都是有所感触。 前段时间,国府为了支撑起中原大战的经费,削减了类似于风纪大队,这类没爹没娘部门的经费。 最重要原因,还是因为陈德征得罪了常凯申,被押解到金陵之后,殃及池鱼。 他们的月钱本就是杯水车薪,又失去了油水,再被克扣一番,场内的一些队员,甚至都干起了人力车夫。 有些人,往日里行事太过于恶劣,还得到了清算。 场内的众人,几乎没有不带伤的,那都是被人暗算,亦或是走夜路的时候,被仇家给袭击了。 但对于他们干出的事情来说,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有人起头,场内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是啊,陈主任,咱们风纪大队苦啊!自你进去之后,兄弟们如同狗一般,一日被这个部门使唤去协助搬重物,便连卫生部门都敢骑在我们头上,说什么大街上不干净,要我们去支援扫大街。” 每一名队友都有属于自己的苦楚。 “我特么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开荤了,都不知道娘们儿是什么味道了,手都要秃噜皮!” “上次喝酒抽烟,还是一起拉车的兄弟给我的,我问他哪里来的,他跟我说是从孔府后院的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我一个堂堂队长,竟然还甘之如饴的喝下去,抽完了那半只烟。” 场内之人,一个比一个说得惨。 可有人当即听出不对劲了,怒视刚刚喝酒抽烟那人。 “好啊!你小子,偷偷抽烟喝酒不叫兄弟们?” “对啊!对啊!你都有半瓶酒半根烟抽,兄弟们连半根都没有,简直是没有良心,你他娘娶老婆是带把的!” “你老婆才带把!” “我老婆天天出台跳舞,伱以后老婆带把!” 陈德征终于是听不下去了,他手掌用力拍击了一下桌子,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够了!不要给我说胡话!你们当老子去风流快活么?” 场内顿时安静下来,队员们本就是地痞流氓,一个个说出来的话自然粗俗。 好半天,陈德征审视着场内队员,的确是个个狼狈不堪,想来受他波及,吃了不少苦头。 这会儿,陈德征有些心软了。 毕竟,这都是跟自己出生入死(为非作歹)的好兄弟,终究是亏待了他们。 陈德征呼出一口气,他端坐在太师椅上,扫视一下众人说道。 “前几月,终究是我陈德征棋差一招,信了小人的计谋,这才沦落至此。” 上回便是因为秘书的谜之操作,将评选国民最喜爱的名号,安在了陈德征的身上。 导致常凯申震怒,谁不知道,常校长常司令乃是第一要面子的,你直接在报纸上,啪啪打他的脸,怎么可能不惩治你。 至于上下其手的事情,在国府办事的,哪个不捞点? 孔家的手笔谁不知道? 想到这些事情,陈德征感觉自己的后庭隐隐作痛,那是在金陵监狱中留下的“后遗症”。 想到这里,陈德征便咬紧牙关,心中有一股子怒火涌上心头。 “而现在,我陈德征又回来了,就算是跌倒了,我陈德征也能够卷土重来,让沪市的那些酸腐文人看看,我的厉害之处!” “我所失去的一定要全部夺回来!” 他显然不敢仇恨常凯申,而是将一切的仇恨都转移到了其他人,首当其冲便是沪市的这些文人大师。 “包秉文!主任,不要忘记包秉文!”一名队员连忙提醒说道。 “对!”陈德征枯瘦的脸颊,眼球都快要跳出来了,恶狠狠地说道。“就是因为这个包秉文,若是没有他,老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碰了他才霉运连连,如今一定要与他好好算个总账!” 陈德征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并且在常凯申那边立下了军令状,若是办不成这件事情,宁愿革除所有职务。 手中是握着大牌的。 “放心吧!主任,咱们不会再重蹈上次的覆辙。”李队长身材很高,脑袋很大,说起话来也是憨憨的,提到这件事情,更加是眉飞色舞起来。 “这回咱们学聪明了,找了几个学生,使了一些银钱,就算是私自藏起来的书籍,也全部给他查封咯,就是这些学生实在是讨厌,动不动就要抗议,人又多。” 听到学生二字,陈德征十分敏感,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不要打那群学生,要打也不能在明面上打。” 他眯了眯眼睛,油腻黑色镜框下面,眼神充满了狡黠与狠辣。 “你们暗中将他拉出来打一顿,我都管不着,只要小心些不让人发现,拿住把柄,便都无所谓,如从前一般行事。” 李队长拍了拍胸脯。 “主任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油水,兄弟们怎么敢不尽力。” “咱们一定干得漂亮!” 场内的队员们皆是应声说道。 陈德征点了点头,显然对于他们的表现很满意,最为关键的是,这些人都受到他的牵制,靠着他吃饭,是真正属于他的人。 这才是,陈德征就算是嫌弃他们粗俗,却依旧还是重用这些糙汉的原因。 干这种“脏活”“累活”,离不开这些人。 动员好将近十几名队长,再加上他们手下的人,一共可以有一百多个人。 到时候,便可以将整个沪市,搞得天翻地覆! 陈德征眼镜里面闪出一丝寒光,随后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材料说道。 “咱们查封了一个星期了,接下来到哪家了?兄弟们都辛苦一些,干上一个月,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又要加班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出了疲倦,但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见没有人说话,陈德征便点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郑狗蛋,你出来说说,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郑队长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没有犹豫,在地图上点了一个位置。 “接下来,定然要去黄金大剧院,前些日子,便有人举报,这黄金大剧院之中,经常有侮辱国府、侮辱常司令话剧出现。 甚至还有红区活动的痕迹! 还有听说一部话剧,正在排演,竟然演出的是越狱,简直是大逆不道!” “哦?竟然有这么多问题。” 陈德征看了看材料,点点头说道。 “那咱们接下来,就去这个黄金大剧院,我早已经跟租界那边打好招呼,只要不影响到洋人,只是处理华夏人的话,巡捕房一概不会过问。” “是!!!” 场内稀稀拉拉地并腿,敬礼。 即将离开的时候,郑队长还是忍不住留在最后,弓着腰,一脸讨好地问询说道。 “陈主任,您看这些钱咱们要怎么处理?” 他指着桌子上,那一打钞票,显然是垂涎欲滴。 陈德征皱了皱眉头,他这次吃了教训,便没有当初那么大胆了。 “此次需要谨慎些,不能再如上次一般了。 我的意见是将八成都寄到金陵,不是给财政部,那都是进了孔家的口袋,而是打点一些先生,通融好了其中关节,咱们兄弟才能够安然无恙。” “不愧是主任,想得就是周到!” 对于这话,郑狗蛋自然是不敢说什么,但他显然是穷疯了,继续询问说道。 “主任,那剩下的银元怎么分呢?” 陈德征这会儿变了脸色,觉得对方有些烦了,怒然说道。 “不是跟你们说过了,钱都加到月底的分红中,急什么,本主任又不是不给你分钱?” 说完这个话之后,陈德征将钱全部装进了自己的怀里,即便是皮衣鼓起来,像是长了一个乃子,他也丝毫不觉得“羞” 从这开始,沪市的六月中旬,热闹非凡。 第274章 乱成一锅粥!常凯申想当黄雀? 沪市的六月中旬,热闹非凡。 包国维躲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当起了“宅男”,正式落笔开始创作第一篇短篇小说。 章念月一边努力读书,目标是北平大学,跟上包国维的脚步,一边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女子联合会的壮大之中。 孔令侃在黄金大剧院里热火朝天,开始了他的演艺生涯,也开启了人生的新“乐子”。 这位公子哥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待。 文坛那边。 自从化名“老梅”的作家,在报纸上对迅哥儿开启了炮轰后,各类莫名其妙的指责便纷至沓来。 因为陈德征的觊觎,他也只能听从包国维的建议,搬到了公共租界之中。 可近来,迅哥儿完全不理会“老梅”之类的跳梁小丑,将注意力移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的争论之上。 迅哥儿的日常便是,一边抱着周海婴,一边在纸张上奋笔疾书。 至于到底在争论什么? 除了对于核心问题便是一个,张之平所写出的一篇《丑陋的华夏人》。 “他们是没有包容的性格自卑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团狗屎,和权势走得越近,脸上的笑容越多。自傲的时候觉得其他人都是狗屎,不屑一顾;变成了一种人格分裂的奇异动物。” “‘算了算了’四个字,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强调明哲保身,暴君最喜欢、最欣赏的就是明哲保身的人,所以华夏人就越来越堕落萎缩所以需要一个老师或者是一个兄长,来带领他走向繁荣。” 这篇文章乍一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实际上在文章之中暗藏玄机。 文章之中,明里暗里将曰本比作华夏的兄长,告诉读者要尊敬兄长,听从兄长的话。 简直是倒反天罡!这是所有有识之士,不能够容忍的。 战场上的国仇家恨,尚且不能够得报。 没有想到反贼竟然打到文坛中来了? 先生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以迅哥儿、林玉堂、沈从文还有徐志摩为首的进步文人,哪里看不出这篇文章的狼子野心,纷纷写文章驳斥,要为华夏人争一口气! 迅哥儿说这篇文章,“此文乃古今叛国作最甚!” 林玉堂说这篇文章,“一定程度上反应了这些年以来,文化界某些人对于华夏如今世界地位的偏见。” 沈从文甚至批驳道:“这乃是投降派的言论,与明末投靠满清的范文程之流是一丘之貉。” 先生们以笔为刀,以纸为锋刃,在各路报纸上开展了战斗,一度进入到白热化的地步。 事情的演变,已经不是一个张之平的反贼文章,那么简单了。 涉及到了长久以来,学界对于今后国家命运的争论。 多年来的耻辱有目共睹,各地军阀的混战,所导致的民生艰难,所有人也都看在眼里。 可该如何解决呢? 将问题抛给常凯申?谁不知道,自从孙先生走后,常凯申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谦卑隐忍的学生了。 从前的常凯申,甚至还想过追寻布尔什维克的脚步。 但现在的常凯申,已经彻彻底底是一个军阀,名义上的司令,实际上的土皇帝。 对于洋人乃至于曰本人,从来都是绥靖的态度。 以此衍生而出两个派别,“同荣派”和“奋斗派”。 以张之平为首的所谓同荣派,实际上就是投降派。 竟然公然写文章宣称,唯有追随曰本人的脚步,才能实现真正的国家崛起! “比之西方白人来说,曰本人自古便与我们亲近,自唐以来多有交流” “如今学界的许多学者,也都是留学于东洋,效仿曰本结成兄弟友谊,甚至可以让先进的曰本人,帮助我们治理国家” 他们还搬出了岁月史书,说什么效仿前清。 “明末之时,正是由满清入主中原,才驱逐了如大顺一般的叛军,实现康乾盛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前完全不敢想象的言论,一瞬间都出现在了报纸之上。 不知有什么力量推动,让此类文章铺满了几乎所有版面。 当然还有郑孝胥为首的满清遗老遗少们,如同约定好了一般,在各自报纸上发表相关言论。 “事实可以证明,自我大清陨落以来,这片土地上并没有变得更好,反倒是因为各个乱臣贼子的狼子野心,变得越发糜烂不堪,黎民百姓居无定所,炎黄土地也即将倾覆如今之际,唯有效仿东洋之国,施行君主立宪制度,寻求他们的帮助,遵从我宣统皇帝之领导,方可实现国之富强。” “匡扶社稷,已然刻不容缓!” “欲强国,天下不可一日无君,寻求东洋之国协助,除尽家贼,方可见明日之曙光!” 一时间,各方接连发言,将整个沪市的报刊媒体,变成了一个菜市场。 而原本在这里,占据了优势地位,理所当然“贩卖”思想的先生们,遭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袭击。 前来鸠占鹊巢的,不仅仅有以张之平为首的同荣派,还有满清遗老遗少为首的同建派。 他们本质上都是殊途同归,将曰本视作实现这一目标的良药。 披着合作的名号,实际上为了自身利益而卖国! 来势汹汹! 双方斗争之下,竟然将整个沪市舆论场打成了一锅粥。 半路则是杀出一个戴望舒,作为包国维最为忠实的拥趸,他不可能能够忍下这口气。 戴望舒一头扎进了自己的书房,一边翻阅着包国维往日的作品发言,一边奋笔疾书,势要让这些“投降派”,看一看自己的厉害。 接连发布五六篇文章,战斗力不可谓不强悍,并且在学生群体的支持之下,得到了极其快速的传播。 动员起周边学校的学生,对于张之平等人的行径,进行了抗议和驳斥。 在戴望舒的文章之中,将这些人比作了,“吸血的虫豸”,“炎黄皮下面是倭国的杂种”。 言辞不可谓不犀利,但就是这种犀利痛快的比喻,让他获得了广大学生群体的拥护。 当然,这种事情自然少不了,胡适之。 但他并非是任何一派,反倒是执笔写出了另外一个言论。 “我个人认为,完全寻求美利坚国的帮助,才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又有学生骂他乃是美利坚的细作, 张之平等人也奇怪,怎么出来一个搅局的?当即群起而攻之。 一时间,胡适之被骂得狗血淋头,黯然退场。 本以为,这场论战会如同从前一般,仅仅是在报纸上的争论。 可事态的发展,却完全超乎了他们的预料。 因为,这其中少了一方的动态。 国府呢? 死了吗? 可要知道,常凯申如今所有的注意力,都专注在北方中原大战的动态,要不然就再关注一番苏区的动态。 对于这种论断,他根本就不在乎。 相反,他对于张之平等人,偏向于曰本的言论,甚至还是支持的。 常凯申在被张学良“教训”之前,对于曰本从来都是绥靖的态度。 甚至在一年后的事变之后,公然提出了“侈言抗曰者杀无赦”等言论。 按照如今的时间来说。 常凯申能够干出这种事情,也是不奇怪的。 于是,没有国府的掣肘后,张之平和满清遗老遗少们,变得更加猖獗起来。 仅仅过了一个星期之后。 坊间竟然出现了很多手抄小报,有神秘人走街串巷,对着下层百姓开展了宣传。 一时间流言四起。 传言中,诸如迅哥儿、林玉堂这些出国留学过的大师,皆是外国人派来颠覆华夏的,他们根本就不爱国。 经过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似乎想要这些大师,身败名裂。 彻底占领整个舆论场! 最后甚至连张寿镛先生都看不下去了。 张寿镛时年五十五岁,祖先乃是抗清民族英雄张煌言,他自己曾经任职过国府政务次长等职务。 同时,五撒惨案发生之后,张寿镛也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在抗议活动中受伤的学生群体。 并且为了抗议教会学校圣约翰大学,带领师生们共同创立了光华大学。 乃是光华大学的创始人,灵魂人物。 他在光华大学的学生大会上,一度失态,发出这样的怒斥。 “这些混蛋,成日里只会在咱们这里兴风作浪,他们当华夏人都是软蛋么!” “就算将老夫抓了去,今日也决不能妥协!” 可没有武力的支持,一切的抗议都成了徒然。 随着事情的渐渐恶化,大家猛地想起一个人。 从前嫉恶如仇,一腔热血,战斗力爆表的包秉文,包国维如今去了哪里? “听说,秉文他近日闭关了,说是要写出一篇短篇小说,与从前完全不同的那种?我倒是有些期待。” 杜月笙愁眉苦脸,可说到包国维的时候,脸上意外地露出了笑容。 “秉文先生是个有才气的,每次都能够带来惊喜。” 郭泗在旁边拱手说道。 杜月笙叹了一口气,翻开手边的报纸,感慨说道。 “如今这世道可不大太平,从前沪市的大师们,竟然被人批驳成了汉奸,简直是倒反天罡!” 郭泗说道:“这后头有股子势力推波助澜。” 杜月笙没有回答是不是,转而询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指着报纸上的一个名字说道。 “这个郑孝胥,上次不是让你教训他一顿,看起来没有什么效果。” 说起郑孝胥,郭泗立即苦着个脸说道。 “师父,不是我不肯尽力,我带兄弟们去了好几次了,可这郑孝胥是个泥鳅,狡猾的很,被咱们收拾过一次后,便已经离开了沪市,如今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不是说过.不能取他的性命。” “害,爱国无门,爱国无力。”杜月笙少见地叹了一口气,竟然也有些无力。 郭泗有些疑惑,本不想问,可近来市面上的事情,他也看不过去,忍不住说道。 “师父,咱们真的不出手么,这幕后的那些人,咱们很快就能够揪出来,随后一网打尽。” 杜月笙瞪眼说道:“揪出来如何,你还能够拿他们怎样?” 见自己有些失态了,杜月笙摆摆手,将桌面上的一封电报,递给了郭泗。 “本不该给你看的,但是也是个有心的,看了以后就当没看见,否则脑袋不保。” “?” 郭泗身子都抖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那封电报接了过来。, 可看到上面,常中正的落款之后,他手还是没有握住,电报飘飘荡荡的就要落在地上。 杜月笙眼疾手快,将电报从空中抓住,压在了书案之上。 随后说道。 “不是我不想动,实在是金陵那边的要求。“ “电报里面说得很清楚,告诫我不要轻举乱动,你说我敢动么?” 郭泗脸上露出不可置信地表情,不由得询问道。 “可是.为什么呢?” “常司令的原话。”杜月笙叹了一口气。 “万事尽在吾手,毋须多行,当为黄雀也。” 郭泗的瞳孔缩了缩,脑袋里面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同时,在杜公馆的书房之中,两个人陷入到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最后,还是杜月笙打破了宁静,他挥了挥手,对着已经有些失神的郭泗说道。 “我有些累了,你退下吧!” 接连叫了好几次,郭泗才似乎从睡梦中惊醒一般。 “啊好.” 这种事情,对于郭泗来讲,信息量还是有些大了。 最后,杜月笙还不忘记吩咐说道。 “我有一封书信,你去托人带给秉文。” 无论如何,对于包国维这个贤侄,他是从来没有忘记的。 与此同时,包国维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 不停地挠着脑袋,桌面上掉落一根一根的发丝。 显然,想要写出一本“名著”,耗费了他无数的精力。 此刻,包国维的身上有些潦草,连衣服也好几天没有换了。 “吃饭?我是不是没有吃饭?” 肚子里面咕咕作响,包国维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好久没有吃饭了。 章念月为什么没有给自己送饭?这个小妮子反了天了? 这才想起来,章念月说外面出了些大事,要去女子联合会那边,声援一下迅哥儿他们。 倒是必要的,少我一个包国维不少。 不出去一个月,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这样想着,包国维在打字机上面敲下这样的内容。 “如果飓风将至,几天前你便可看到征兆,可岸上的人往往不愿去观察,只留意眼前这片风平浪静.风也可是我们的朋友,大海上哪里有敌人,哪里便是有敌人,可伱要学会让飓风带你航行,而不是让他掀翻你的船只。” “他仅仅是一个在海流中钓鱼的老者,至今已经过去了19年,还没找到正确的方向抓住鱼儿。” “老者不会放弃,因为他的年纪古老而久远,无数次辉煌无数次失败” “老者叫做炎黄。” 第275章 表演天才孔令侃!谁才是沪市霸王? “该死,我有没有告诉你,身为一个监狱之中的老大,不应该有这样的表情,太过于温和了,这并非一个老大的作派,不够真实,也不够夸张。” 剧场之内,孔令侃将一名年轻演员骂得狗血淋头,原因便是他在饰演监狱恶霸,欺负主角安弟的时候,显现出软弱的一面。 接连排演话剧好几个星期,孔令侃几乎已经迷上了表演,特别是在表演出十分精彩的画面,得到台下的掌声之后,让他感受到了从前,从来都没有体验到的快乐。 “我已经强调很多遍了,身为一个在监狱之中的恶霸,你们不能够体现出仁慈,在弱肉强食的监狱里面,软弱只会让你受到欺负。 所以,能够成为监狱里面的恶霸,那必然要是恶人之中的恶人,他们或许会对强者卑躬屈膝,但绝对不会对弱者施加同情,都明白了没有。” 年轻演员没有一开始,对于孔令侃这个外行人的不屑,反倒是十分的认真,他用力地点点头,显然对于孔令侃很是尊敬。 “孔先生放心,我记在心里,下次一定加强。” “对对对!你小子,好好听孔少爷的教诲,他从裤裆里面掏出一根来,能让你小子受用一辈子。” 名叫黄二的护院,在旁边趾高气扬地说道。 他一边抱着胸,整个人的重心都歪在左脚,嘴巴都要歪在天上去了。 似乎跟着自家少爷,一起教训这些象牙塔之内,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学生们,乃是一件十分涨脸面的事情。 自从上次在远东饭店的冲突之后,孔令侃身边就多了许多人,有些是阿福派来在孔令侃身边听用的,有些则是金陵方面派来监督他的。 黄二就是阿福从院里派来,专门陪着孔令侃拍戏的。 阿福自然不会担心,孔令侃惹出什么事端来,反正以孔家的势力,没有什么是不能够摆平的。 相反,阿福更加在乎的乃是自家少爷的安危,对于他来说,孔令侃才是一切,只要孔令侃开心,他便是开心的。 作为孔家的老仆,他没有其他什么想法,仅仅是忠心耿耿,为此干出什么都不奇怪。 可孔令侃显然不喜欢这个,他不喜欢有人管教着自己,特别是一群人跟着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比起在监狱里面的犯人,还要没有自由。 甚至于,在这段时间的学习表演之中,他感受到了与从前完全不同的快乐。 没有人管教自己,没有人说自己是败家子。 所得来的都是正面反馈。 一边是曹禺对他苦口婆心的教导,一边是大学生们一口一个孔先生。 最为关键的是,这里的人并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如何,就对他存着敬畏之心,对他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话。 饰演角色的时候,也让他体会到与从前完全不同的人生体验。 所以,孔令侃瞪了一眼黄二,看到对方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心里说什么,都感觉不舒坦。 于是,孔令侃脸上露出了凶狠,他一脚便踹在了黄二的屁股上。 “哎呦!” 一声惨叫之后,黄二跌跌撞撞地摔在舞台之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你这个狗东西,谁让你说话了,不该说话的时候别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孔令侃啐了一口,丝毫不理会在地面上一脸无辜的黄二,显然是对于这个行为轻车熟路了。 “少爷!我.我.” 黄二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从前都是如此的,少爷定然也会像自己一样,好好的奚落嘲讽一番这些大学生。 然后看着对方一脸愤恨,却拿自己没有办法的表情,感觉到心里无比的舒坦。 如今怎么不灵验了。 “滚滚滚!” 孔令侃又接连踹了他好几脚,直到黄二滚下台,这才肯罢休。 转头看向年轻演员的时候,却看到了对方眼睛里面的惊讶,还有些不敢相信。 孔令侃当即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 “那个那个,海博同学让伱见笑了。” 随后他灵机一动,继续找补说道。 “那个,你看明白了恶霸如何演绎了没有,就如我刚刚一般一样,只要这样做便可以了,你觉得如何?” 被叫做海博的年轻演员,回想了一下孔令侃刚刚的行为,随后面色古怪地点点头说道。 “孔先生刚刚那也是表演么?这也太过于自然了,想一想确实是如此,我还需要多琢磨一下,许多细节我都忘记了。” 孔令侃不想在“同事”们面前,展现出自己曾经嚣张跋扈的一面。 相反,在与他们的相处过程中,他也很想要融入他们,成为受人尊敬的知识分子,而不是从前那个被人唾弃的纨绔子弟。 孔令侃挠挠头,顺着话头说道。 “自然,生活处处是表演啊!” “竟然是如此?孔先生这句话倒很有哲理,我需要将他记下来。” 海博又从怀里掏出一本笔记本出来,拿出钢笔认认真真地记录下来。 孔令侃感觉自己受到了尊重! 他瞳孔一缩,当即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于是他又看向了摔到台下的黄二。 “你,再上来,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啊?” 黄二一脸懵逼,本来还想就索性坐在台下装死,没有想到孔令侃又会找自己。 “嗯?本少爷说话你没听见么?” 见到孔令侃吹胡子瞪眼,黄二当即软了,想也不想,屁颠屁颠地爬上台去。 来到孔令侃面前说道。 “少爷有什么吩咐。” 啪! 孔令侃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面,没好气地说道:“不是说了么?把刚刚在台上说的话再说一遍。” “啊?”黄二不敢相信地看着孔令侃,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再说一遍,毕竟刚刚才挨打。 “不不敢” 黄二结结巴巴地说道。 “嗯?”孔令侃脸上更加不悦了,觉得这个黄二就是来诚心气自己的。 “那要你有什么用!” 孔令侃又抬起脚,将他踹到了舞台下面。 扑通地一声!黄二再次发出了一声惨叫。 旁边的年轻演员海博眼睛都直了,竟然还可以这样? 转过头,孔令侃脸上又露出笑容说道。 “同学,你看这样如何,是不是将恶霸演绎得淋漓尽致?” 海博眼睛里面露出了震惊的眼神,原来孔令侃是为了再表演一遍,给自己看啊? 想了想,海博不确定地说道。 “懂了一点,倒也没有全懂。” 孔令侃毫不犹豫,对着舞台下面说道。 “黄二,你再上来一次。” 黄二:“???” 黄二委屈啊,但是他急中生智,顿时大叫了一声。 “啊!脑袋疼,有些晕,想来是刚才磕到脑袋了,这会儿好晕,我晕了.” 躺在台下开始装死。 “狗奴才!”孔令侃顿时觉得面上挂不住,想要冲到台下好好教训黄二一顿。 可大学生终究还是善良的人群,海博笑着摆摆手说道。 “孔先生,算了算了,我大概是懂了,回去再复盘一下细节,你倒也不用再演示了。” 孔令侃的大小眼十分关切,看着海博,热心地询问道。 “真的不用吗?你放心,这样的护院我有一堆,死一两个没有问题,你想看我每天都可以踹好几个。” 黄二:??? 台下的黄二差点死过去,感觉自己的人生遭遇了极大的阴霾。 心里很想要骂娘,但是根本不敢出声。 “呃~” 他双腿一抽,发出一声哀鸣,仿佛真的晕死过去一般。 “废物!” 孔令侃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台下的黄二,又啐了一口,随后看向海博一脸笑意地说道。 “咱们再排演一下后面一幕,回头曹禺先生他们就到了,少一些问题,便可以更快通过。” 对于孔令侃的“职业素养”,海博一向是很敬佩的,他点了点头。 “孔先生说得有理。” 随后,孔令侃与海博二人在台上推演了许久,经过孔令侃的“悉心教导”之后,海博的表演水平明显提升了很多,孔令侃也亦有收获。 此刻是早上九点,已经有不少演员到场了。 意外的是,今日曹禺竟然没有到场,往日他都是第一个到达剧场,然后紧锣密鼓地开始今天的排演。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曹禺先生去哪里了?该死他没有一点点职业道德,不知道不能够迟到么?没有他我们怎么排练啊!” 主演还没有说什么,仅仅只是配角的孔令侃,便已经开始暴跳如雷了。 好在,他说完之后,一个身影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不是曹禺还是谁。 只不过,等到众人看清了他的表情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今日的曹禺,似乎脸上挂着阴霾? 一进入剧场之后,曹禺并没有朝着其他人走去,而是朝着孔令侃走去。 曹禺面露为难之色,似乎有些纠结地说道。 “孔少爷,看起来你不能够在待下去了,事态变得复杂了许多,秉文先生也联系不上了,各界人士接连受到了袭击,而国府竟然无动于衷。 如今外头闹得沸沸扬扬,我与黎明伟先生商量一番,看起来还是要避避风头。” “你说嘛玩意儿?” 孔令侃的脸上露出暴戾,对于这个结果很是不满,差点想要将曹禺的衣领抓起来。 可终究是忍住了,包国维说过,他要是敢对曹禺怎么样,就要好好收拾孔令侃一顿。 嚣张跋扈一辈子的孔令侃,终究在包国维的威逼利诱之下,对于曹禺乃至剧院里面的演员,保留了起码的尊重。 现在至少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嗨!”曹禺叹了一口气,随后将这些日子,外头所发生的一切都一一赘述。 听完之后的孔令侃,顿时暴跳如雷。 “特娘的,竟然还有这个事情,这个陈德征是谁?还有那个张之平又是谁?满清的遗老遗少也敢跳出来说话了? 让曰本人来帮助我们?” “呸!”孔令侃吐了一口唾沫,作为孔家的大公子,他显然要了解更多的内幕。 “曰本人就应该千刀万剐!” 即便是孔令侃,这样曾经是渣滓的少年人,都知道要爱国。 历史上,孔令侃也是在抗倭战争打响之后,辗转到了香江,组织手下的南尖社团,专门收集对抗曰本、英国人情报,并且组织暗杀汉奸分子。 他生活奢靡,但在对抗曰本人上面,也没有含糊。 “嗨!”曹禺连连叹气,他没有想到刚刚升起来的一腔抱负,在这场“浩劫”之中,全部都被打消了。 国府的多种行径,实在是令文化界人士寒心。 “孔兄弟,你很有天赋,可你的家室背景实在是不适合在这里,你还是快些回家去吧?” “怕什么?难道那个陈德征还敢来咱们这里不成,这里可是租界!”孔令侃气愤说道。 “从黎先生那边来的消息,租界巡捕房不会管这个事情,只要陈德征不涉及到租界的公民,无论做出什么,巡捕房都不会理会。” 曹禺有些愤恨地说道。“他们应该达成了某些协议。” “不成!”孔令侃一脚踢翻了一把椅子,身上又散发出那股子少爷脾性,歇斯底里地大声说道。“我说不行就不行!” “没办法的。”曹禺意志消沉。 可对于孔令侃来说,这是完全不能够接受的,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个好地方。 没有人阿谀奉承,没有人勾心斗角,也没有人觉得他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那些人都是两面三刀,比不上自己的从不是发自内心地敬佩自己,地位比自己高的,从来只会教训自己,要好好学习。 而只有在这个剧场之中! 学生们或许一开始对他有所偏见,可对于他大都真诚,甚至在他展现出自己的演员天赋之后,对于他发自内心的尊敬! 这才是孔令侃最为需要的。 以此,一想到陈德征的名字,孔令侃便气得发昏,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陈德征是谁?怎么敢的?比老子还屌?” 随后孔令侃的牛脾气犯了,他当即不管不顾地说道。 “曹先生,你且放心,有我孔令侃在,一切都没有问题。” 曹禺不太相信,依旧是劝说道。 “我原是相信你的影响力,可你不知道,如今沪市的众多大师都受到了迫害,其中厉害关系众多,我实是怕影响到你的前程,以及在金陵那边的地位。” 孔令侃愣了一下,随后眼泪从眼眶里面涌了出来。 特娘的!曹禺这小子关心老子! 这么多年来,孔令侃的爹娘,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但还是动辄打骂。 其他人怕他,可唯有这群演戏的人,对他推心置腹! 孔令侃就像是进行了一场,一如后世综艺的“变形记”一般。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骂道。 “他娘的,你这个曹禺,竟然敢这么说老子!我孔令侃在沪市有做不到的事情么?” “老子说了,可以解决就可以解决,你不要废话!” “特娘的,这么好的地方,陈德征敢来的话,我便打断他的腿!” 一旁的黄二,见到自家少爷,似乎找到了从前那股子“王霸之气”,顿时兴奋起来。 他仰起脑袋,几乎都快弯成了120度,趾高气扬地说道。 “诶!说你呢!你这个酸秀才怎么不知好歹,我家少爷都说了,能够给那家伙打断腿,就给那家伙打断腿,你哪里那么多屁话。” 随后又是“啪嗒”一声,孔令侃顺手给了黄二一巴掌,教训说道。 “跟曹先生说话,给我放尊重一点。” “是。” 黄二一脸无辜,他不知道短短一个星期,孔令侃怎么就跟变了性似的? 可孔令侃转念一想,又点了点头说道。 “你小子,这话说得也有一些些道理。” “对吧!”黄二开心地搓搓手。 “到时候,你帮助本少爷冲在最前面吧!” “啊?” 黄二差点被摔个趔趄,已经有点想跑了。 一旁的曹禺,看到这场闹剧,不由得有些无奈。 只是,这个孔令侃,真的靠谱么? 快到了正午,陈德征带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黄金大剧院门口。 李队长笑吟吟地走到陈德征面前说道。 “主任,咱们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有了常司令的手谕,就算是他黄金荣来了,也没有胆子阻止他们。” “对对对,这个黄金荣简直是坏事做尽,靠着腌臜生意赚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给兄弟们一点。” 郑队长一边将银元塞到裤子里的夹层,一边嬉笑说道。 显然前一家,收获颇丰。 陈德征抬头看了一眼黄金大剧院的门匾,这是他从前绝对不敢染指的地方,如今风水轮流转。 他陈德征,要让里面那些趾高气扬的先生们瞧瞧,谁才是沪市真正的“阎罗王”! “走!” 陈德征舔了舔暗黑色的嘴唇,感觉到一丝丝激动,大手一挥。 “兄弟们抄家伙,将黄金大剧院里面,涉及到违规的一切剧目道具,全部没收,有抵抗的全部抓走!” “好!” 听到命令之后,队员们顿时如同饿狼一般地冲进了黄金大剧院。 第276章 家境殷实孔令侃!章太炎到达沪市! 金陵。 铁汤池公馆。 在国府担任要职之后,这里成为了孔祥熙在金陵的主要住所之一。 这是一所中西合璧的建筑,主体为砖木结构,外墙被刷上了黄色的油漆。 显得异常气派。 此刻,公馆阳台上面,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倚靠在围栏之上。 一脸倦怠地看着金陵城的风景。 “怎么了?又忙了一夜?” 宋霭龄从后面随意地递过来一片面包。 看到面包之后,孔祥熙显然有一些讶异,向来强势的宋霭龄,竟然意外的出现体贴的一面? 接过面包,咬了一口,软糯可口带着甜味和奶香。 这是,这个时代普通人一辈子也吃不到的美食,而孔家人早已经是吃腻了。 咽下面包之后,孔祥熙解释说道。 “中原大战已经打响了,前线在打着热战,而我这里却是要算好经济账本的,各方的物资供应都要到位,实在是让人发愁,我也是不得不紧着来。” 据说,孔祥熙乃是曲阜孔氏的子弟,算上辈分可以说是孔子的第七十五世孙。 华夏历史千年以来,各个家族兴衰,唯有孔氏靠着“审时度势”,抓着儒家这个大旗,一直保持着荣华富贵。 到了孔祥熙这里也不能够免俗。 特别是他帮助孙先生处理文电书函之后,再与宋家联姻,身份地位便水涨船高。 “外头的经济账本算好了,咱们自家的经济账本可也要守住。” 听到宋霭龄的提醒后,孔祥熙呼出一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夫人请放心,我心里都有数的,家里的生意可一直紧着来。” 宋霭龄这会儿,似乎又忘记了什么国家大义,她更加在乎的是几个孩子今后的未来。 “孔令侃不成器,孔令杰年纪尚且小,孔令伟又是个男子脾性,唯有孔令仪算是个姐姐,能够懂事一些。 若咱们不给儿子女儿留点底子,今后可如何去过啊?” 孔祥熙想了想,抓起她的手说道。 “倒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在美利坚那边,置办了不少产业,到时候让孩子们去那边发展,也不是不行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宋霭龄又想到了什么。 “你倒是成日忙于工作,从来都不想着管教一下孩子,如今这几个孩子这般模样,有你的八分责任。” 孔祥熙无语凝噎,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够继续闭嘴。 可宋霭龄则是喋喋不休起来。 “你还不知道么?孔令侃这小子在沪市惹出好多事情来,若不是有阿福在那边照拂,也不知变得如何了” “上次远东饭店的事情,我倒是也知晓,常司令那边的意思是,让这孩子吃点苦头,也没啥事情,我想想也是,也派了不少人去沪市。” “还有,这小子这些日子又迷上了什么演戏,整天在剧院里面鬼混,也不知道想要搞出什么名堂,这学堂不去,今后如何当这一家之主。” 作为孔家的长子,孔令侃成年之后,无疑是要担任起整个家族的责任。 可看他目前这模样,估计是没有一点希望。 “放心放心,你都宽心,后续司令有意成立信托部门,届时我肯定是担任主要官职,让令侃担任一个局长,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读不成书没啥事情,经过几年历练之后,自然便是会成事的。” 说起孔令侃,宋霭龄便絮絮叨叨起来,一直没完没了。 孔祥熙只能搪塞过去说道:“我今日还有一个会议,且不与你聊了,令侃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见到宋霭龄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 他又拍着对方的手宽慰说道。 “演戏这个事情,我在司令那边也有所耳闻,这治理国家是宜疏不宜堵,教育孩子自然也是这样。 我倒觉得演戏没有什么不好的,总比他去舞厅里面沾花惹草,再找个什么其他人的老婆跳舞,来得好吧?” “这” 听到这个说辞,宋霭龄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了。 关键是,孔祥熙说得的确是没错的。 实际上,孔祥熙和宋霭龄,早就知道了孔令侃在沪市的行径,可迟迟没有管教。 一来是,根本管教不动孔令侃,他自小便受到家里的宠爱,经年累月下来,已经失去了管教的时机。 说打,这俩夫妻是绝迹不可能打的,那关禁闭这类的小手段,孔令侃已经几乎免疫了。 二来是,这两个人是出了名的护短,两个人合起伙来,干了多少明里暗里的腌臜事情。 孔令侃勾引个别人的妻子,实在是不算是什么事儿。 只要,孔令侃别将那个什么“白兰花”,带到家里来,甚至想要和她结婚。 一切都是好商量的。 富家公子哥,哪个没有风流荒唐过? 至于,祸害到其他人,更不是他们考虑的范围。 只要有个度便是可以容忍的。 唯一担心的,就是出了什么不长眼的,或者是横的,比如上次的包国维,威胁到孔令侃安危了。 二人才会真正的重视。 显然,上次包国维威胁孔令侃的事情,让宋霭龄依旧是心有余悸。 交谈一下,孔祥熙已经到了楼下,他提起包就朝着门外走去,想着早点离开宋霭龄的视线。 出门的时候,他还不忘再打个补丁。 “且放心,我交待过沪市的许多朋友,都是高官,照拂令侃还不是轻松的事情,喜欢演戏便让他演戏着先。 若是有敢威胁他,招惹他的,自然会有人出手收拾。” “行,你便去吧!” 宋霭龄的脸上有一些失望,她感受到丈夫的冷落。 直到,孔祥熙离开之后,她才在沙发边坐了下来,拨通了一个电话,对着里面的人说道。 “我有些闷了,孔祥熙走了,今日来给我演个武戏。” “嘿嘿嘿!陈主任,这些戏服倒是不错,一看这料子可好,果然这黄金大剧院便是奢靡无度,连戏服都是这么逼真。” 郑队长一边踹开一个一个箱子,一边招呼这些队员,将稍微值钱一些的东西,全部装进了麻袋之中。 而在门口,早就有人力车夫、马车,甚至还有一辆卡车,等着在这里收缴“赃物”。 陈德征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我看这些都与苏区有关系,我现在怀疑这些可能涉及到相关宣传活动,全部给我拉走,拉到咱们的仓库仔细排查。” “是!!!” 队员们神采奕奕,听到这些,眼睛里面便放出了光来。 比起工资来说,搜刮之中的“意外之喜”,才是他们收入的最大头。 而比起起来无聊的“书社”“杂志社”来说,这黄金大剧院可是油水最多的地方。 要不是陈德征让他们克制,不要做得太过分,这些大头兵甚至想要将黄金大剧院的椅子都搬走。 黄金荣在建造这所剧院的时候,本来就是奔着沪市最为高档奢华的剧院去走,所以所有的东西都是不遗余力,能够用上好的,就是最好的。 平日里,黄金荣的能量大得很,加上还是在租界。 哪有谁,不长眼来触动他的霉头。 放在往日,不要说陈德征带人来这里了,就算是听到风声,黄金荣也会安排上一群青帮的人手,在黄金大剧院门口守着。 任何人来了都不好使。 “嘿嘿,今日可算爽快,往日里趾高气扬的青帮油子,如今都变成了缩头乌龟,一点都不敢露头了,任凭咱们在青帮的场子上面拉屎撒尿,实在是让人痛快!” 李队长一手一个道具,他拿得都是真材实料的名牌外国衣物,还有手表之类的。 这些被藏在黄金大剧院的后台,往往作为一些剧目所需要的道具使用。 如今被他们捡了漏。 “都给我小心点,咱们名义上还是来查剧目问题的,也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陈德征还是提醒说道。 他之所以选在早上来,也是因为早上基本上没有什么达官贵人看剧目,可以将影响力降低。 要不然,凭着手下这些大头兵的手笔,怕不是又会得罪什么人。 一名队员一边粗暴地翻找着剧本,一边笑嘻嘻地说道。 “陈主任你且放心,咱们都是有分寸的人,毕竟又不是前清抄家的兵痞,咱们抄的是书是杂志,也算是半个文化人。” 一时间,引来十几名队员的嬉笑,脸上皆是快活的表情。 “啊!”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之声,众人将目光投过去。 发现原来是一名队员,看到匆匆跑过的女演员,没忍住抓了对方一把屁股。 女子惊慌地逃跑,而李队长立即上前,狠狠踹了一脚那名大头兵的屁股。 没好气地说道。 “就你忍不住,每次去舞厅伱倒是第一个不行的。” 随后,周围又传来一阵哄笑。 李队长叉着腰说道:“都给我老实一点,这里是租界,咱们也是来查苏区宣传还有对咱们国府诋毁的话剧。” 他嘴角一扯,显然没有计较的意思。 “摸两把也就是算了,若要干出其他出格的事情,我可不轻饶。” 大头兵们哄笑一阵,但队伍里面,裤裆下有些想法的当即收了心思。 黄金大剧院里面的演员,或许各个都比舞女好看,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福分享受。 陈德征只是看着这些,并没有阻止也没有允许,他或许在心里鄙夷这些大头兵。 可为了达到目的,他不得不依赖他们。 随后,转头看向了李队长说道。 “其他都查的差不多了,不是说还有一个要逃狱的片子,也跟我去一并查收了。” “好勒!我这就给您带路。” 李队长答应说道,立即就如同开路的公牛一般,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这部话剧也是他们计划单上面的一环,只不过逃狱,听起来就不如那些才子佳人,亦或是什么洋人剧来得有油水,就被放在了最后。 穿过廊道,转头到了一个装修宽敞的剧场。 陈德征在队员的簇拥下来到门口,一到门口,就听到了一个公鸭嗓在嘶吼。 “不要拦着我,混蛋陈德征,老子的场子你也敢砸,活腻了不成?” “曹先生,你们且放心,我去去便来,让那个陈德征知道我的厉害!” “黄二,你这条狗,快点去给我将那个陈德征咬了,他要是咬你,那便是狗咬狗!” 黄二在旁边拦着孔令侃,听到自己被骂,却不敢有任何造次,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一边哭喊着,一边死死抱着孔令侃的腿说道。 “少爷啊,你可不能去啊,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黄二也就完蛋了,要是骂了心里头舒坦,你就骂我吧,但是我比那陈德征品种要好些,他是串,我才是纯种的。” 刚刚走进来,听到里面的对话声,李队长当即鼻子都气歪了。 “主任,这些学生敢骂你,还说你是杂种!” “不需要你再复述一遍!” 陈德征也是有脾气的人,在监狱里面受了那么多苦,出来哪里能够忍得住。 根本没有多想,就一挥手说道。 “都给我上,这小子看起来就像是苏区来得碟子,我现在怀疑他和红党有瓜葛,打断腿抓回去审问。” 嗷地一声,队员们如同饿狼一般扑了上去,没有一丝犹豫。 因为预想之中,眼前这些学生也不可能有任何抵抗的。 甚至于有些心思多的,瞅准了学生群体里面的女生,想着自己就将那女生给制服。 “狗胆!” 孔令侃还是第一次见这些人敢对自己动手,一脚便将黄二踹开了。 指着陈德征就大声骂道。 “你便是陈德征吧?你这条我家的狗,还敢来砸爷爷的场子,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我家的狗? 陈德征感觉灵魂中好像触发了什么一样,死死盯着孔令侃,已经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他决定先缓缓,大声喊道。 “都给我等一等!” 可队员们哪里收得住,各个如同饿狼一般,朝着漂亮女生便扑上去了。 阿福听到消息刚刚赶到没一会儿,正打算藏在暗处保护孔令侃。 没有想到,竟然冲进来一群大头兵? 他看到这个场景,瞥了一眼陈德征,冷笑了一声,对着旁边的几人说道。 “出手!” “啊~” 女生害怕的尖叫。 “嘿嘿!” 队员们野蛮的发笑。 “嘭!” 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得枪声。 最后,剧场内直接安静了下来。 “怎么有枪?” 冲在最前面的郑队长,当即便领了盒饭,捂着胸口倒在了孔令侃面前。 本来便心里有底的孔令侃,瞪着眼睛看到郑狗蛋倒下,兴奋地说道。 “刺激!” 咚!陈德征心里头如同遭受了重锤。 “完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紧接着,身材矮小的阿福,就从后台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几名黑衣人。 他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指着对方说道。 “陈德征,你好大的胆子!” 沪市火车站。 一名风尘仆仆的老者,身上穿着长衫走了出来。 刚刚走出来,他就看到了在门口的曹晏海。 “师祖。” 曹晏海很恭敬地拜了一下。 可章太炎却丝毫不理,冷冷哼了一声说道。 “包秉文那臭小子呢,怎么没有来接我?看他干得这些好事?为师教过他当缩头乌龟么?” 第277章 包国维新作出炉!太炎先生之怒? 轿车上面,章太炎一边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象,一边紧紧皱着眉头。 中原前线炮火轰鸣,在后方自然是听不到任何枪炮之声,唯有时不时在街边的叫卖之声,还有西洋店铺里留声机放出的靡靡之音。 但章太炎更加关注的是街上行人的状态。 这个时代,即便是在沪市,被称作远东第一大城市的地方,市政道路的情况也是堪忧的。 就算是在石板路面上,轿车行驶过街面,依旧是会飞起一阵一阵的扬尘。 “开慢些,不着急。” 原本还火急火燎,准备去找包国维兴师问罪的章太炎,这会儿却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心情。 相反,他是有些痛心的,原本对于包国维的愤怒,现在全部转移到了国府上面。 “比之我上次来,要衰败不少啊!” 章太炎叹了一口气,又想到北方各大军阀又起兵戎,不由得冷哼一声说道。 “世界局势风云变换,这些人不想着如何合作发展,却只想着争权夺利,这般人物于时代角度之上,无非都是冢中枯骨!” 听到章太炎的话,作陪的高为新也朝着窗外看去,比起几个月前,他明显黝黑了许多,显然是打磨了身手。 看到窗外的场景,高为新也是皱起眉头,因为他一眼所见,哪里有一个大城市的样子。 路上的行人,无论是短打长衫,还是西装革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倦,有些还充满了忧虑。 在战争背景下,常凯申不仅仅要打热战,还要打经济战,更不要说,要寻求北方张学良的帮助。 这其中所需要的银钱数量是庞大的。 钱从哪里来?自然是要苦一苦百姓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也!” 章太炎发出了感慨之声,脸上似乎也沧桑了不少。 这个时候,车突然更慢了一点,章太炎朝着不远处看去,原来是一群难民聚集在街角,等待着救济。 如杜月笙这一般的人物,都会兴办一些慈善机构,时不时在城里面布施,提供一些吃食,给前来逃难的灾民,亦或是吃不起饭的可怜人。 高为新也常常看一些报刊杂志,听了一些名家的分析,也感慨说道。 “国府为了兴起战事,又加收了不少税,加上这几天国际萧条的影响,物价几天一个价格,都是在涨的,寻常百姓无非是在挣扎度日,更不要说这些难民了,布施也是杯水车薪。” 章太炎又注意到了布施点隔壁,墙体上密密麻麻粘贴的,尽是各种宣传海报。 无非是什么在常公的英明领导下,一定要有一统华夏的决心。 不论是军阀,还是苏区,常凯申怎么可能和其他人共享天下。 这样的宣传口径,在如同浪潮一般的灾民面前,竟然让人觉得有些讽刺。 饶是章太炎这样的人物,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发出感叹。 “我之国家,到底出路何方?” 章太炎、高为新、曹晏海,三个人来到包府之上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因为章太炎是临时到场,根本就没有提前通知,所以包府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准备。 老包因为店里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赶回来,只有章念月一个人在门口,一脸微笑着看向走来的老爹。 看到胡子又白了不少的章太炎,章念月也收起了从前的小姐脾性,她鼻子一抽,张开手就要扑到章太炎的怀里。 “爹!” 章太炎也有些动容,将小女儿揽在怀里,许久不见,看起来章念月已经成熟了不少,像是一个成年人了。 可这话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只是轻轻拍了拍肩膀,随后点了点头。 在一旁的曹晏海,一路过来都是战战兢兢,看到这一幕之后,当即松了一口气。 刚从车站下来,章太炎那么大的火气,着实将曹晏海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家师父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连师祖都从姑苏追过来了,要知道上一次包国维在舞厅的事情,章太炎也没有说什么,这回到底是什么大事情。 不过有章念月在,父女情深,看在章念月的份上,章太炎也不会发作吧? 接到消息,曹晏海便已经通知房间里面的包国维了,只不过包国维还处于闭关状态,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包秉文呢?” 不多时,章太炎便从父女情之中出来,言语略带冰冷地说道。 章念月有些讶异,眼角的泪痕还没有擦掉呢,她害怕章太炎误会包国维不尊重师长,竟然师父来了也不迎接。 随即解释说道:“国维近来在写一部作品,下了很大的心力,所以最近都是闭关的,连饭菜都是送进去的,睡醒了就写,写累了就睡。 昨夜熬了一宿,所以就没有叫他起来了。” 听到这个,章太炎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他一边走进大堂一边询问说道。 “近来市面上的消息听说了没有?” 章念月从前是多嚣张的性子,在章太炎面前,敢直接叫他作臭老头子。 可离开了父母之后,章念月的性子变了许多,看到章太炎这样竟然也有些怕了。 她略带忐忑地说道。 “听说了,报纸我都看了,沪市的诸位先生都受到了攻击,如今的沪市舆论乱成了一锅粥。” 刚刚在太师椅上坐下,章太炎的脾气就起来了,冷哼一声说道。 “既然知道,为何不行动?那些人何止是攻击,简直是想要颠覆华夏的根,说什么遵从东洋人,说什么要让东洋人插手到华夏的政治来,连北方那个逊帝都想要卖国,靠着东洋人的力量复国! 这是何等行径,简直令人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显然,这些日子里面所发生的事情,让章太炎气愤异常。 可最为气愤的还不是这个,章太炎从怀里掏出一份已经褶皱的报道,上面竟然是包国维在舞厅的照片,不知什么时候被拍下的。 “包秉文为什么不发言?难道要死在这靡靡之音之中了吗?还是说他包秉文已经失去了从前的风骨和意气,一篇文章都不愿意发出来,躲在房间里面当一个缩头乌龟么?” “啊!”章念月发出一声惊呼,没有想到章太炎会这么生气,连忙解释说道。 “爹爹,你或是误会了,这似乎是前次的照片,秉文近来从未去过什么舞厅。” 但章太炎显然不是空穴来风,要不然也不至于连夜从姑苏赶过来。 “你看看这个报道吧!” 章念月又接过这一份报道,看到的时候当即吓了一跳,因为上面的照片显然是包国维和一群洋人在交谈。 文章里面表达的中心主旨很简单,包国维和美利坚人勾结,成为了汉奸,在帮助美国人寻求在华夏的利益! 这样的言论听起来很离谱,但看上面的行文来说,显然是经高手之笔,并非是寻常小报的随意揣摩。 甚至于,不知道报道人有什么门路,竟然找到了花旗银行里面的流水单,其中明细一并打了出来。 自《教父》出版以来,为包国维带来了将近五万银元的收入。 此刻国内外通信尚且不发达,大家只知道《教父》在国外火了,但是五万银元的稿费也太过于夸张了。 所以文章里面便发出了恶意的揣测,包国维乃是被美国人收买了,等到高中毕业之后,便要改了国籍,去美利坚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美国人。 再结合上,近期包国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怎么可能不让章太炎不生气。 “这这.” 章念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这篇文章给出的证据太过于详细了,甚至那些银行里面的流水,连章念月自己都不知道。 她仅仅只是知道,包国维有那么多钱而已,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个钱的来历。 现在想起来,似乎是有点问题? 可作为包国维的未婚妻,章念月知道对方的秉性,愿意给予包国维信任,就算是文章上面写得如何让人信服。 但她坚信包国维不会做这个事情。 “爹爹,这篇文章也不是那么严谨,美利坚很少有人去过,大家也都不知道行情,说不准就该赚到这么多钱呢?” 章太炎哪里会听这些,他摆摆手说道。 “不提这个,我去见见包秉文,自然一切就水落石出了,他若不是心虚又怎么会躲着我?” 他的语气不可置否。 “可是.”章念月害怕包国维会跟章太炎起什么冲突。 这些天来,为了写小说,包国维的状态十分暴躁,甚至都罕见地吼了两句自己。 在以前,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的。 但章念月很懂事,默默地承担下一切,期待一个真正好的作品出现! 可想想,拒绝是绝对不成的,只会将事态朝着更加糟糕的地方推。 如今这份报道一出,恐怕市面上对于包国维的评价,又不知道到什么离谱的地步。 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之中,让包国维出面自我澄清,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嗯?老章?” 睡梦中的包国维,睁开惺忪的双眼,打眼便看到一脸风尘仆仆,挂着白色胡茬的章太炎。 “想来是太累了吧!这篇小说写完我要好好休息一阵,简直是将我掏空了,做梦都梦到老章了,再睡一会儿念月,莫要搭理我,早饭不吃了。” 一时间,围在书房的几个人,脸上顿时一阵尴尬。 章太炎脸上的表情,本来经过章念月的劝说之后,已经缓和了许多,可看到包国维这个状态,脸上顿时冷落冰霜。 还有那一句又一句的老章,实在是让章太炎气血上涌。 他大发雷霆,一把将包国维拽起来说道:“包秉文,你看你做的好事!你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看到桌面上琳琅满目的稿纸,最为显眼的是画了一张脸庞圆圆没有耳朵的猫。 之前,章太炎便劝过包国维,不要写诸如《射雕》之类的文章,没想到后来变本加厉,又写了一本《教父》。 这回,章太炎一看这些东西,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将那张简笔画挥舞起来,拍在包国维面前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多啦a梦啊。” “什么多啦a梦?”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猛地,包国维打了一个冷颤。 这下子,他总算是梦醒了。 反应过来,包国维一把夺过章太炎手里的简笔画,脸上露出尴尬地表情。 “啊哈哈哈,师父你来了?师父你看起来越发的龙精虎猛啊!竟然能够把我拽起来了!你说这个稿子?无非是我无聊的时候,随便画着玩的而已,不必太过于在意!” “好好好!伱都有理!”章太炎终究是老了,气起来说话也没啥逻辑,训了包国维一顿,随后质问说道。 “你这些日子都干了什么?外界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晓?你与美国人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受了他人的好处?为师从前教给你的都被狗吃了?” 包国维一脸懵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时间,不知道该什么解释了。 但是他想到了什么,丝毫没有被对方斥责影响。 给老丈人骂两句,那算什么事儿? 反而,包国维异常地兴奋,像是完成了一件杰作一般,将桌面上的稿件简单收拾一番,随后邀功说道。 “先生,你可不能说我不务正业,我这些日子里面可是捣鼓出了一个大东西,昨夜忙了一夜,终于是大功告成,您快点看看,保准让你惊掉下巴!” “???” 章太炎越听越不对劲,总感觉对方是在挑衅。 还什么给我一个大惊喜,这个包秉文已经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但章太炎终究还是一个有涵养的人,即便是徒弟做了错事,还依旧是嚣张跋扈的模样。 他只不过是嘴上厉害些,事情上还是会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 章太炎将稿子毫不客气地夺过来,瞪了一眼包国维,威胁说道。 “我便看看,若还是《教父》之类的小说,我便将你家法伺候,就算是豁出去这张老脸,我也不会让念月跟你!” “爹~”章念月一脸委屈地说道。 心里面当即就打好了主意。 若老章真不让她跟包国维,她便自己跑出来与包国维私奔! 况且,包国维那个登徒子还摸了那里,自己怎么可能不跟他呢? 而这个时候,章太炎在书桌面前坐下,定神看向了稿子上面,只是看见标题几个大字。 “《老人与海》” 第278章 章太炎和《老人与海》 “你这个逆徒,要是小说写不出什么名堂来,老夫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章太炎一边看,一边还不忘记威胁一番包国维。 而包国维则是喝了一口茶,丝毫不慌乱,对于这一部作品,他有着十足的自信。 “爹,看便是了,莫要多说话。”章念月撇撇嘴,觉得老爹十分啰嗦。 来了许久,刚才的久别重逢之感,已经基本上没有了。 又重新恢复了从前那个娇蛮的样子。 “嘿~”章太炎感觉自己被数落一顿,可抬头看到女儿,对于这个女儿他是一点都说不来重话。 要不然,也不至于将章念月养成这样的一个性子,不过自从认识了包国维之后,不知道他用了手段。 总之,章念月是乖巧了许多。 没有反驳,章太炎接过了曹晏海从旁边递过来的茶水,他一边扫着稿件上面的字迹,一边将茶水放在嘴边。 随后,章太炎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不行!” 现场除了包国维之外,章念月、曹晏海以及高为新,三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章念月已经在心里盘算,私奔要带上什么才稳妥了。 曹晏海想着,若是师祖打了师父,或者跟师父闹翻了,那自己到底要跟着谁? 但好半天,章太炎才笑着吐出一句话。 “茶不行,没我在姑苏喝得香,但这文风我极喜欢,简洁明了富有力量。” “嘿呀!”章念月气得直跺脚,一个“糟老头”差点骂出口了。 “好好看,莫要说些其他的。” 章太炎这会儿彻底不恼了,甚至还能够开上一两句玩笑话。 实际上,文学这个东西很玄乎,往往通过一两句话,一两个段落,你便可以看出这篇文章的真实水平了。 以章太炎浸淫文字之道这么多年,判断一篇文章也仅仅是几分钟的事情而已。 一打眼看,他便明白,包国维这篇文章不是俗物。 可章太炎不愿意草率,对方是他想要传以衣钵的天才,章太炎在他身上倾注了太多的期待。 所以也不愿意看到,他身上有着什么瑕疵。 看到包国维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章太炎便气不打一处来,他从鼻子出气说道。 “你也莫要高兴的太早,后面还没有看呢,开篇确实不错,后头出了问题也是白搭,若是再给我整出个什么教父,我也没有什么好评价。” 老头子总是傲娇的,明明是十分喜欢了,可脸上还是要做出一副不喜欢的样子。 包国维便也习惯了,他摊了摊手说道:“先生,平日里我是谨慎,可这篇小说,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在如今的华夏文坛,乃至于世界文坛,掀起轰动!” 开玩笑,这可是《老人与海》啊! 海明威的成名作! 被称作二十世纪的百部名作之一! 可以说是文学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 自己的确改变了内核,可大调子还是不变的。 就像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所能够达到的成就,也不是一般文章能够比拟的。 “好大的口气!” 章太炎笑了,看向一脸自信的包国维,不卑不亢的样子。 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在隐退宴会上,驳斥众人,意气奋发的少年。 这小子!还没坏! 甚至还更加狂了!不能够说狂,应该说是具有实力,所自然产生的底气和自信。 “那我便看看,你后面的剧情如何!” 努力了收敛一下笑容,不让自己的嘴角笑得咧开,章太炎又投入到了剧情之中。 即便是周围站着几个人,章太炎依旧能够带入到剧情之中。 实际上,这并不是一篇传统意义上的现实主义小说。 甚至来说,有那么一些神鬼怪谈的味道。 “这让我想起了《狂人日记》。” 章太炎自言自语地说道。 显然已经陷入到了剧情之中。 章念月越听越好奇,不由得靠近,在章太炎的背后看了起来。 以至于到了后来,除了包国维之外的三个人,全部都在章太炎背后伸长了脑袋,跟着章太炎一起看了起来。 高为新一边看一边琢磨着说道。 “言语很简洁很精炼,看起来很舒服,不过这是一个神话故事么?怎么还有魔头水怪女妖之类的。” 曹晏海则是评价说道。“我觉得中!师父这篇看起来不困难,不像是其他小说都是大段大段的内容,看起来难受,可剧情我有些云里雾里的。” 而章念月似乎是在思索,并没有发出评价。 包国维没有理会几个人的关注,只是百无聊赖的在稿纸上面写写画画。 他没有忐忑,只是静静地等待,这部作品在众人的内心慢慢发酵。 “安静!” 章太炎怒了,他看书看得入神,最讨厌有人在背后打扰了。 就像是在街边下棋,有人指指点点一般令人厌烦。 一时间,几个人都安静了,高为新和曹晏海都乖乖闭上了嘴巴。 一个是徒弟,一个是徒孙,章太炎也不会太过于苛责,骂了一句之后,当即开始解释起来。 “这乃是隐喻,尔等要用心去揣摩,结合实事和历史来看,才能够看得明白。” “我懂了!”章念月恍然大悟,一拍手掌说道。“就如《西游记》一般,世人都只是当做志怪小说来看,图一个新鲜,可若是有心之人,便可以看出《西游记》里面蕴藏着众多的隐喻!” “嗯?”章太炎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小女儿,没有说话,又转过头去看起了稿子。 只是发出一声。 “嗯。” 算是默认了章念月的分析。 “原来如此!”曹晏海一拍手掌,决定回头要去重读一遍西游记,到底有什么隐喻? 包国维也有些讶异了,没有想到自己的“笨蛋未婚妻”,还是有下一番功夫的啊? 实际上,这部包国维版本的《老人与海》,不仅仅使用了原著的框架基调,还融合了《百年孤独》的部分风格。 两部著作强强联手,才能够呈现出更加好的效果。 所以,某种意义上,这部《老人与海》也可以被叫做魔幻现实主义版本的《老人与海》。 随着剧情的不断推进,章太炎的心情也随着老渔夫的经历波动起来。 黄炎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渔夫,他的人生经历跌宕起伏,曾经有过辉煌也曾经有过低谷。 曾经他是村子里最为壮实的小伙子,如今随着年岁的衰老,他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 但依旧有着一颗不服输的心。 连续八十四天没有捕捉到鱼的黄炎,为少年马诺讲述了一晚上的故事,第二天一早便启航出发了。 一开始,老人简述的部分便已经吸引了章太炎。 通晓华夏历史的章太炎,很快便敏锐的感觉到,这个黄炎实际上,很大程度便是指代华夏民族。 其中经历的困苦与辉煌,更加像是五千年以来历史的一部分缩影。 每一个怪物似乎都有着隐喻,每一个苦难似乎都有着根源。 无心之人,或许会将其看作某种猎奇志怪,有心之人,或许便会联系现实,看出完全不一样的道理。 就像是海明威回答评论家的话。 “没有什么象征意义,大海便是大海,老人便是老人,小孩便是小孩.” 你若是问包国维,这篇老人与海到底象征了什么,表达了什么,包国维肯定也会像是海明威一般回答。 但你若是非要解读些什么,包国维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老人与海。 章太炎瞪大了眼睛,看着老人与大鱼的搏斗,看着老人与海浪的搏斗,脑袋里面也浮现出一张又一张的画面,一张又一张坚毅的脸庞。 最后。 “黄炎不再梦到风暴,不再梦见女子,不再梦见大鱼.如今他只会梦见遥远的地方,一只叫做东方的雄狮,带领着一群小狮子,在黄昏时分于海边,如孩童一般如小猫一般嬉戏,刺眼绚烂的夕阳,预示着明日的晴空万里.” “他娘的!” 章太炎出人意料的低声骂了一句,这种不雅的腌臜话,几乎从来不在他的口中出现。 但章太炎情不自禁,因为此刻就好像心中的某个东西,被这简单的段落言语,瞬间击中了一般! “然后,这是向远海进发的第三天,渔线从船边笔直地伸向水下,不见尽头. 他说。‘它咬钩了!它终于咬钩了。’” “娘的!爽利!” 先抑后扬,包国维甚至用上了一些后世爽文的味道,这一颗希望的迸发,犹如朝阳散发出的第一缕光芒,令人心神荡漾。 篇章已经过半,章太炎却已经不愿意放下,他抬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包国维。 后者趴在桌子上,差点都要睡着了。 唯有章念月发出一声埋怨。 “下一页,快翻开下一页老头子,莫要在发呆了。” 可这会儿,章太炎没有心思再去怪罪章念月了,因为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吐出胸膛中的怨气,随后中气十足的大神说道。 “好!此乃民国以来,旷世雄文也!” 等不及再看完后续的内容,章太炎已经忍不住评价了。 这一声好,着实将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好!”曹晏海也发出一声感慨,他挥舞着拳头,十分激动的样子。 他只觉得好,可到底好在哪里,却摸不着头脑。 但对于一个武夫来说,好就完事了,哪里有为什么? 包国维迷迷糊糊之间,差点被这一声吼给吓一跳,摔倒在地上。 昨夜熬了一晚上,实在还是有些困了。 好在稳住了身形,他脸上露出笑容,波澜不惊的样子,显然并没有很惊讶。 “先生觉得好便是,好证明国维这些日子来,并没有偷懒。” “嗨呀!你这个包国维!” 高为新不免感慨,甚至于都有些愤恨了。 “伱都写出了这般文章,竟然还要说这个话,可让我这个先入门的,如何自处啊?” 章念月当即不乐意了,她有些愠怒,瞪了一眼包国维,十分不满地说道。 “包国维!你小子是不是藏私了,这般文章手法还有故事手段,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教授过我?” 一看到这个行文,章念月便觉得不对劲了,此刻才反应过来。 先前,包国维这个登徒子,竟然以什么帮助自己辅导“功课”的理由,进入自己的房间,随后便开始动手动脚。 这些章念月也就忍了,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夫,毕竟也确实教授了自己不少的东西。 可这《老人与海》,为何与先前完全不一样呢? 这手法竟然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甚至创作灵感,包国维也没有提过。 章念月觉得自己亏大了! “这个.念月你听我狡辩.”包国维挠了挠头,就想到了那些个香艳而不得的晚上,这种欲说还休的感觉,某种意义上还是挺让人着迷的。 可老丈人在场,就不由得让人有些尴尬了。 他甚至都不小心说错了话,只能找补说道。 “这不是,之前没有想到么,你知道的,文学一途灵感是最为重要的,好文章妙手偶得之,所以我才会闭关一个月,专门打磨这四万字。” 《老人与海》的篇幅并不长,以包国维如今的手速,不足一个星期,就可以全部写完了。 可包国维并不打算,完完整整的将原著抄下来。 不仅仅翻译腔不适合,连其中的很多剧情,也与他要表达的东西,有些差别。 而想要将《百年孤独》和《老人与海》,再做一个轻微的融合,更需要极大的功力。 若非精雕细琢,抠好每一个细节,写出来的东西,无非是徒增笑柄罢了。 “打磨的好!打磨的好啊!” 章太炎这会儿已经不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愉快地过来拍着包国维的肩膀。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像是自己的亲儿子。 包国维有些无语,上一刻,这老头子还说要打断自己的狗腿。 却见章太炎转头将杯中的所有茶水,一饮而尽,口中的苦涩也变成了甘甜。 “好啊!爽利!这杯茶喝得爽利!也令人快意!” “你小子!没有让为师失望!” 包国维乖巧地拱拱手说道。 “让师父担心了。” “别恶心为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章太炎还没有老糊涂。 他反倒是朝着包国维拱拱手,深深一礼说道。 “这回,确实是我章炳麟的错,能够写出这一部作品,一切的怀疑都会烟消云散。” “别!” 包国维差点跪下了,却给章太炎扶起来,还别数落一顿说道。 “让你受着便受着,怎么还想要为师负荆请罪不成?” 包国维有些感动,连忙摇头说道。 “那倒是不敢。” 点了点头,章太炎眼睛里面露出期待地表情。 “你这篇小说一出,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打脸,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哑口无言。 这黄炎的一身勇气和坚持,又不知道会激起多少人的反抗精神。” 他眼睛里面露出精光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发出去?现在?还是下午?” “啊?”包国维有些惊愕。“先生你不是还没有看完么?况且我觉得还需要打磨一下。” “我很想看,但是来不及了!打磨?你还打磨个屁!再打磨华夏文坛都快要垮了! 要发!现在就发!” 章太炎不容分说,拉着包国维就朝着外面走去。 只留下原地一脸懵逼的众人。 半晌之后,门外传来章太炎的呼喊。 “那个曹晏海,徒孙是吧,跟上来,咱们开车去!” “啊?” 曹晏海这才反应过来,立即麻溜跑出门。 “师公,我这就去!” 章念月撇撇嘴,追了上去大喊道。 “臭老头子,不准把我也丢下。” 《时报》杂志社。 黄伯惠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面,看向空荡荡地办公桌,以及一地狼藉的稿子。 喝下最后一口葡萄酒,脸上醉醺醺地说道。 “秉文兄,咱们的出路到底在何方啊?” 第279章 《时报》的最后希望?杜公馆秘谈! “老板,社里面的卫生都打扫好了,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便走了,已经找好了下家,明天就要去报道了。” 阿姨头上包着白布巾,脸上布满了沟壑,将扫帚放到了门后,转头对着角落里,独自喝酒的黄伯惠说道。 原本杂乱不堪的办公室,这会儿在清洁阿姨的打扫之下,变得干净整洁。 可这一整理,却变得更加荒凉了,空空荡荡的办公室内没有一丝人气。 “老板?老板!” 清洁阿姨接连的呼唤之下,黄伯惠这才从愣神中惊醒,他看着站在原地的阿姨,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谢谢王阿姨了,你便是去吧,工钱咱们前几日已经结清了。” “结清了。”王阿姨点点头,她觉得这个东家是一个好人,在这个年岁里面,不拖欠工钱的东家,已经是少数了。 能够有一份稳定得到工钱的收入,已经是一件十分奢望的事情。 所以王阿姨也有些不舍,但是没有办法,她早就听说,杂志社里面的业绩越来越差,一个月以来甚至受到了许多民间组织的抵制。 王阿姨不懂这些,但是她认得清谁是好人,临走之前还忍不住安慰说道。 “黄东家,你也莫要太过于上心,这世上不如意的事情总是有的,比起我们这些刨食的人来说,你已经强上太多,这世道安心躲起来当一个富家翁,比什么都强.” 王阿姨絮絮叨叨了一堆,黄伯惠非但没有觉得烦躁,反而感受到一丝温暖。 所以.他让王阿姨喜欢什么,就拿些什么。 于是,王阿姨满心欢喜地端走了办公室的盆栽。 看着空荡荡的盆栽位置,黄伯惠有那么一些恍惚,不知道王阿姨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人家也没有错。 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无论是大度的让不满员工离开,还是说让王阿姨拿走办公室所剩不多的盆栽。 实际上,对于黄伯惠来说,若是没有一个影响力足够大的报纸,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办成一家鼎鼎大名的报社,才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难道我真的错了?” 黄伯惠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将宝全部押在一个地方,有所不妥。 成也包秉文,败也包秉文。 包秉文的风评如同过山车,《时报》的情况也一如过山车。 从前,包秉文意气风发,那么《时报》也是蒸蒸日上。 如今,包秉文当起了缩头乌龟,被人批评为汉奸,《时报》也随之坠入低谷,被万人唾弃。 想到这里,黄伯惠脸颊上的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拿起手帕擦了擦,痛地吸了一口凉气,可转而又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黄伯惠有些奇怪,但还是说道。 “进来吧。” “社长。” 走进来的张景昌,身上穿着西装,摘下礼帽之后,有些担心地看着黄伯惠。 因为他此刻脸上颓废而疲倦,倒像是一夜衰老了三十岁。 “景昌?你来了?还没找好下家么?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黄伯惠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虽失败了,可影响力还是有的,找几家兄弟杂志社不成问题,以你的能力,肯定大受欢迎。” 张景昌在沙发上坐下,摇了摇头说道。 “如今的世道,就算是去了其他杂志社,也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黄伯惠愣了一下,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金陵方面都提出了“先安内而后攘外”的方针,并且严厉打击学生运动。 甚至于,陈德征还喊出这样的口号。 “就算是将整个沪市文坛,翻了一个底朝天,变成一滩无人问津的烂泥,也要将所有的不安分群体全部消除。” 可见这一次常凯申的决心,不下于上一次“清扫”行动。 只不过是针对于文人群体。 “陈德征固然是很嚣张,但也不是没有人不能够治他。”张景昌在努力地找一些好消息,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嘲弄。 “社长应该知道吧,上次陈德征这条恶犬,想要去染指黄金大剧院,本以为能够趁机捞一票大的,谁想到竟然碰到一个比他更狠的。” 张景昌十分痛快。 “这回可谓是,狗咬狗,让陈德征结结实实给孔令侃那个小霸王打了一顿,全城都被清查了一遍,唯独黄金大剧院能够正常运行。” 可这个消息,显然不能够安慰到黄伯惠。 他的眉头依旧是皱成了一个川子,发出两声干笑说道。 “陈德征的吃瘪,固然让人痛快,可惜不解决问题。”黄伯惠的消息灵通,对于各方的态度都了解得十分清楚。 “孔令侃将陈德征打了一顿,可他也不会去反对常凯申的命令,无非是孔令侃所在的剧院不受牵连,陈德征转头便将气发在其他地方。” 黄伯惠指着不远处柜子上空荡荡的地方。 “你看那里。” 张景昌一脸错愕。“这社长这里原先可是放着永乐年间的大青花瓷啊!” 紧紧攥紧了拳头,黄伯惠咬着牙齿说道。 “咱们这里都快要变成他陈德征的后花园了,三天两头都要来打个秋风,要不是如此,我说什么也不会想要解散《时报》。” “这”张景昌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够安慰对方,只能端起桌面上的葡萄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一饮而尽。 然后被呛得快要死过去。 “咳咳咳!” 无奈地摇摇头,黄伯惠一边拍着对方的肩膀,一边继续说道。 “如今我也身不由己,好几个满清遗老乘人之危,便想要收购咱们的《时报》,我要不然就毁了《时报》,要不然便只能交给他们。” 要知道,《时报》并非是没有销量而倒闭的,而是被陈德征给针对倒闭的。 在民间依旧是有众多的群众基础。 百姓是不懂《时报》什么“改朝换代”,若是让满清遗老亦或是曰本人拿走了,所形成的宣传破坏力,不可估量。 “鼠目寸光!民族罪人!”张景昌彻底爆发了,他将这些日子来,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一张桌子上。 黄伯惠也不恼,任由他破坏。 “从清扫开始,在陈德征这条恶犬的推动下,破坏了多少家书社报社,给沪市文坛造成了多恶劣的影响?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推出那所谓的《危害民国紧急治罪办法》.什么批评国府便是危害d国,扰乱治安者处死刑,以文字画图或演说为之宣传者处极刑” 张景昌站起来怒然,指着窗外怒然骂道。 “说了那么多,无非是为了他常凯申亦或是四大家族的个人利益,为此,他们可以牺牲整个民族国家的利益,简直是恬不知耻。” 他痛心疾首。 “如今,满遗和倭寇趁此机会,抢占舆论阵地,收购各大具有影响力的报纸,今后的沪市乃至于华夏的舆论氛围,将会变成一场人间地狱。 他常凯申难道不懂么?” “非是不懂,实是不想。”黄伯惠摇摇头,其中的很多利害关系,连他也不敢多说。 这个时候,张景昌脑海之中又想到了那个男人,连忙抓住黄伯惠的手说。 “秉文先生呢?秉文先生那边有消息么?他为何还不出声,若是有他在,事态不会到如此地步。” 黄伯惠抿了抿嘴说道:“秉文先生的确有这个力量,他在文坛在学生群体中,都有着极强的号召力,写出的文章也震撼人心,连民间都承认,他若是能够拿出一篇文章,亦或是站出来成为全民领袖,最不济依靠一下美利坚人的帮助,都是有可能解决问题的。” 在两面夹击之下,沪市文坛已经变成一盘散沙,光是靠文人的力量,已经是不能够解决问题了。 团结。 这是如今沪市最为需要的东西,而包国维恰恰能够带来这个。 可黄伯惠脸上又露出一丝苦涩。 “我去包府很多次了,早在一个月前,秉文先生便已经闭关创作了,不知是何等重要的作品,竟然能够让他闭门不出,包府的防卫森严,我们如何都见不到秉文的。” “这”张景昌无语哽咽。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接下来我也不打算办报纸了。” 黄伯惠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我已经听说了,国府即将颁布更多的法条来控制舆论,这些法条我看了大概,大都空泛,如陈德征之流,便可以根据这个随意解释,报刊、报人动辄得咎!” 他看向张景昌诚恳地说道。 “伱也快些找个出路吧!” “我!”张景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委屈地泪流了下来,只是怨恨这世道不公。 刚想要说话,却听到外头急匆匆地脚步声。 “两位先生!两位先生!好事!大好事情啊!” 原来是门房小子冲了进来,着急忙慌的样子。 “大惊小怪的干嘛!”看到是看门的臭小子,黄伯惠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其他人都走了,唯独留他,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小侄子而已。 小侄子知道黄伯惠心情不好,有些委屈地说道。 “叔,外头来了一个人,说是带了一篇文章,肯定能够让咱们杂志社起死回生。” “什么?” 张景昌差点跳起来,这个点不可能再有其他人,送过来稿件了。 所以,他与黄伯惠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出了希望。 黄伯惠还是有些不确定,他连忙问道。 “那人啥样?” 小侄子回忆了一下说道:“奇奇怪怪,疯疯癫癫的。” “走走走!快些去迎接!应该是秉文府上的人。” 黄伯惠拉着张景昌朝着外头走去,一边走脸上还不由得露出笑容。 “秉文府上素来有些怪人,他自己也喜欢结交很多奇怪的朋友,比如那个曹晏海,就是看起来呆呆傻傻,实际上武力超群,甚至觉得秉文是有真功夫的。” “我也是知道的,听说之前秉文在杭城的时候,还有一个奇奇怪怪的朋友,喜欢理一个中分头,总是穿一个背带裤,实在是令人惊讶啊!” 而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黄伯惠突然停住了脚步,对着张景昌说道。 “不成不成,你瞅我这胡子拉碴的样子,去见到秉文府上的人,不太合适。” 张景昌有些无语,看着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黄伯惠,觉得他颓废得糊涂了。 “只不过是秉文府上的人,又不是秉文先生本人,社长你那么隆重干什么?快快快,咱们去看看稿子。” “也对.” 不多时,二人就冲到了大门口,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穿着长衫的老先生。 他戴着一幅圆片眼镜,面容清癯,五官端正,像是一个儒雅学者。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稿件。 只是黑白相见的头发杂乱,甚至有些还竖了起来,显得异常有个性。 特别是,他脚上身穿的布鞋,还破出一个大洞,露出里面黑漆漆的脚丫子。 远远的,黄伯惠有些局促,他立即行李说道。 “先生您好!” 老先生扭头过来,眼神有一些迷离也有一些凶狠,他疑惑地看着黄伯惠说道。 “你认识我?” 大侄子立即出来,为黄伯惠介绍说道:“先生,这位是我们《时报》的社长。” 听到这个,老先生立即激动起来,扑了上来将黄伯惠抓住说道。 “你便是黄伯惠?《时报》的社长?” 黄伯惠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可老先生却不由分说,将一份稿件拿了出来。 “来来来,赶紧将这份稿子刊登,然后发布到沪市的各个角落,事态已经刻不容缓。” 黄伯惠很懵逼,但是知道什么是正事儿。 立即接过稿件看了起来。 可这才第一眼,他便连连摇头说道。 “先生,您是不是拿错了稿件。” “拿错了?”老先生十分疑惑地凑过来看了一眼。 “没错啊!我昨夜刚刚写的,你看墨迹还未干。” 黄伯惠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肩膀都垮了下来,脸上有些愠怒说道。 “先生难道和秉文先生没有关系?” 老先生本有些疑惑,可是听到包秉文的名字,当即眼睛亮了起来。 他身材高高瘦瘦,一把揽住黄伯惠的肩膀,摇头晃脑地说道。 “说是没有也没有,说是有也有,但你若非说的话,我愿作包氏门下走狗,但如今与他并未有过交际。” 老先生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 “那您这篇文章?” 黄伯惠这会儿,脸上的愠怒转为了彻底的失望。 老先生却来劲了,他冷哼了一声说道。 “如今文坛奸佞当道,我看不过眼,便写了一篇文章特来投稿,顺道与你打听一下秉文先生的住处。” “你不是秉文先生派来的?” 张景昌失望地大喊,一拍脑门,知道两个人太急了,情急之下认错人了。 “此话怎讲?”老先生又挠挠脑袋,显得有些滑稽,连他都觉得双方的对话,驴头不对马嘴。 “那你是谁?” 黄伯惠已经不想应付了,但是看对方器宇不凡,还是顺口问了一句。 听到这个话,老先生当即扬起了自己的脑袋,十分骄傲的自我介绍说道。 “吾乃厚黑学门徒,李宗吾是也!” 其余三人大眼瞪小眼,随后转头就走。 前往杜府的路上,几人改变了行程。 “与其去《时报》,不如去拜访一下杜先生,以他在沪市的影响力,帮助我们一些小忙,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刚刚出门,包国维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老人与海》的稿件,可以让曹晏海送过去,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好好运作一番。 包国维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仅仅凭借一篇文章,就能够解决近来的危机。 想要解决这场,各方接连下场角力的文坛危机,没有“暴力”的支持,根本不可能达成。 章太炎仅仅是皱了一下眉头,便明了其中症结。 当即让高为新顶替了曹晏海司机的位置。 将轿车开往了杜公馆。 不多时,几个人已经到了杜公馆的门口,向门房报了身份后。 还没过五分钟,就看见一个穿着马褂的男人冲了出来,一看见包国维和章太炎,便发出大笑。 “哈哈哈哈!可是好久不见了!二位,太炎先生还有秉文,可想死我了。” 杜月笙还想叙旧呢,可包国维却伸出一只手掌阻止。 “杜先生,不妨事,咱们先谈谈更加重要的事情。” 第280章 小包的谋略!拯救《时报》? “三人成众,若没有大多数人的支持,再厉害的计谋,最终也是无济于事。” 杜公馆府内,包国维坐在椅子上,看向面对的两位老先生。 此刻的包国维,熬了一个月,衣服皱褶破烂,还顶着一头油乎乎的头发。 可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光彩。 出来,一听到当前的情况之后,包国维并没有感受到棘手,反倒是激起了斗志! 在另外一个战场之上,让这些“敌人”瞧一瞧他包国维的厉害。 我包国维不能够上场杀敌。 但谁说,文字不能够救国? “宣传引导,用比对方更加多的人力物力去宣传,随后激起广大百姓的支持,形成一股子浪潮,将敌人彻底的推翻。”章太炎思索了一下,评价说道。 “这的确是阳谋,但也并非是屡试不爽。” 杜月笙迟疑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说道。“二位应该知道的,我杜月笙的确有拳拳爱国之心,只可惜身不由己,我不能够明面上去支持学生运动。” 他自然是知道,包国维想要做些什么。 先前,面对广大的舆论风波,包国维便是通过某种推波助澜的形式,利用学生或读者群体的力量。 用“大势”将敌人压垮。 可这个办法,从前可以奏效,这次还真不一定奏效。 最为关键的是,想要鼓动起这么多人,不同于后世发达的社交媒体。 这个时代,更加依赖于信件亦或是“人力”的传播。 杜月笙或许可以提供这些人手,可也是有限,若是太过于张扬,不免遭到金陵方面的问责。 包国维摇了摇头。 “两位先生都错了,并非是如此。” “嗯?” “哦?” 两个老人都露出讶异地表情,只不过章太炎脸上的是愠怒,而杜月笙脸上的是欣赏。 包国维嘿嘿一笑,随后从口中吐出了四个字。 “远交近攻。” “远交近攻?” 读书少的杜月笙,显然被这个词语搞懵逼了,有些不是很理解。 章太炎自然不可能让好友尴尬,他便出口看似在对话,实际上在给杜月笙解答。 “所谓远交近攻,出自春秋战国时期,秦国在战国后期采取的一种策略,此法由宰相范雎所提出,秦昭王依靠此法,一边进攻邻近的韩、魏两国,一边稳住亲近楚国、魏国,最终为秦始皇嬴政一统华夏,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竟然是如此?” 杜月笙瞪大了眼睛,眼底有一种刚刚收获知识的清澈。 他不由得感慨说道:“我早知我华夏文化博大精深,如此分析来,倒与我混迹青帮时候的许多行径,有些相似,不过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仅仅凭借这四个,便已经道出了博弈之中的核心!” 可章太炎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从鼻子里面出气说道。 “你还是与洋人有些瓜葛?” 包国维尴尬地笑了笑,显然他的小心思,根本就拦不住章太炎的眼睛。 “先生,这你可不能怪罪徒弟,不管是洋人还是华夏人,只要能够为我们所用,都是好人。” 他还忍不住举例说道:“若是有个东洋人,要去只身手刃天皇,我包国维一定将他当做自己的至交好友!” “好了,不要诡辩了,说说你到底想要怎么做。” 章太炎就是一个典型的严父形象,心里是百般爱护,可表面上还是依旧一板一眼的样子,严厉的让人生畏。 但包国维显然早就免疫了这些,他简单介绍说道。 “学生通过出版一些作品,跟洋人有了一些交际,两位先生应该知道的,人有了共同的利益便有了交情,让他们帮一些小忙,倒也不是什么问题,若是多了不行。” “洋人我多有接触,岭南人叫他们鬼佬是有道理的,这些人表面上看上去文明有礼,实际上背地里唯利是图,有时候凶恶的可怕,要将宝都压在他们身上,并不实际。” 杜月笙点了点头,他常年在法租界行走,接触的洋人没有一千也有一万了。 包国维则是说出了初步构想。 “阻止陈德征的肆意妄为,才是咱们目前的首要工作。” 实际上,正是因为陈德征突如其来的“攻击”,才将沪市的文人群体给打懵了。 要不然,以文坛的影响力,或许不能够阻止陈德征的“清扫”行为,但至少不会让他干得那么过分。 可陈德征不按照套路出牌,秘密于沪市上任,上任以后就开展了针对出版物的“闪电战”。 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有官方的支持,有满清遗老遗少和曰本人,在旁边推波助澜。 便连迅哥儿这样的大文豪,都被逼得进入了公共租界,才能得以安生,可想而知,其他人的情况是如何。 而这正是,包国维需要利用洋人力量的理由。 他脸上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如今在下不才,乃是公共租界工部局的顾问之一,和几位议员先生倒有些交情,让洋人为我们出头,阻止国府的倒行逆施,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若是我出面,让洋人们禁止陈德征在租界为非作歹,这倒是名正言顺,也可以让文人群体,进入到租界喘息。” “可行!“ 杜月笙点了点头,很是激动的样子,看向包国维感觉像是看向了古代军师。 他也拍了拍胸脯说道:“我杜某人在法租界有些关系,暗中撺掇一下洋人的不满,让陈德征那条狗不能在租界撒野,也是可以做到的。” 章太炎点了点头,补充说道。 “近来,也有听到风声,租界那边已经对于陈德征不满了,他在租界里干下的行径,虽已经避开了不少洋人,但终究还是影响租界的安定。” 说到这里,章太炎露出一丝苦笑。 “想不到,租界的洋人,竟然还比国府要好上许多。” “终会变成土鸡瓦狗罢了。” 包国维无意中透露了一下历史的进程,可章太炎和杜月笙只是觉得,包国维无非是说得气话。 于现在来说,这还是空中楼阁而已。 “在此之后,我们要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朋友,让曰本人和逊帝,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包国维继续说道。 三人在书房里面讨论了一个下午,等到结束的时候,杜月笙和章太炎的脸上,已经从阴霾变成了喜悦。 杜月笙忍不住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说道:“秉文,我就知道你小子主意多,你这脑子可真真跟别人不一样。” 青帮之中,虽很多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可也并非没有聪明人。 脑袋好用的,哪个不想着巴结杜月笙,在他的面前表现一二? 可在杜月笙眼里,哪一个都比不上,包国维的意气风发。 “那还请先生,尽力帮助!”包国维拱拱手,对于杜月笙表示了尊重。 实际上,他完全可以不帮助自己,按照历史的进程,成为常凯申的狗腿子,安心做他的富家翁。 可是杜月笙显然没有这样做,面对满清余孽和曰本人,他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国家这边。 就算是此举,可能会引起常凯申的不满。 “哈哈哈!”杜月笙发出爽朗地大笑,摆摆手说道。“莫要说什么请求,这是身为一个华夏人应该做的。” 包国维看了一眼章太炎,后者也满意地点点头,脸上久违了露出温和地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包国维看到阳光下的章太炎,银霜布满了整张脸颊,似乎又老了一些。 不是生命意义上的老,而是那种将身上所有重担都放下的“老”。 曾经那个杭城的懵懂少年,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而章太炎似乎也可以真正的潜心隐退。 当一个教书匠了。 走到门口,包国维停下脚步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做一个总结,也好开展行动。” 杜月笙不吝啬夸赞。 “我便喜欢秉文这种,讲起事情来头头是道,富有条理,这样咱们做起事来也爽利。” 包国维则是思索一番,继续总结说道。 “其一,咱们要第一时间组建文人队伍,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其二,要用事实告诉敌人,用事实和证据说话,而不是揣测; 其三,要将舆论模式拓宽到基层,利用平民百姓的力量,以星星之火聚集,最后形成汹汹大势; 其四,利用多方面综合的方式,处理相关问题,杜先生给予人力情报的支持,而我和师父,自然是要去联络各界好友,共同抗敌! 其五” 林林总总,列出了十几个点。 这对于包国维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实际上,章太炎是有一些愧疚的,自己坐着火车过来,想要教训一顿徒弟,结果搞了一个乌龙。 可他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很明显,章念月身上的性格就是遗传他的。 这一日来,总是想要找些什么夸夸包国维,找补一二。 现在终于是逮到一个机会了。 “秉文,你倒还是忘记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东西。” 章太炎脸上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 “老人与海!”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文坛之中的那些大师们,看到这部作品的真实反应了。 不知道为什么。 杜月笙夸自己没什么感觉,但是被章太炎夸一嘴,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随后,包国维脸上露出狡黠的表情。 “当然,还恕国维自负,其中最为重要的,自然是我的这篇《老人与海》,乃是吹响攻击的最后号角!” “李宗吾先生,你是一个有趣的人,可惜了,我们结交的太过于晚了,不若如此,我定要让你成为我们《时报》的专栏作者。” 坐下来交谈之后,黄伯惠才明白了这位先生的真才实学。 这位先生或许是有些不着调,平日里的一些行径,甚至会被人认为是“癫子”。 深刻交谈之后,黄伯惠便惊异于对方思想之深邃,谈论事件,往往都能提出发人深省的观点。 他学过八股文,考中过秀才,还加入过同盟会。 最后,对于传统儒家的思想颇有微词。 “私以为,所谓宗法孔子,都不如宗法自己。”李宗吾大咧咧地靠在沙发上面,以一个十分不雅地动作,阐述出自己的想法。 可就是这样,给人以不同的感受。 李宗吾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长于巴蜀地区,观秉文先生《活着》一文,已经激动万分,再看秉文先生之行径,我已确信无疑。 此子乃我厚黑学集大成者,想来定要一见,我李宗吾愿将这教主之位,拱手相让! 近来才抽得空,想要来沪市见一见闻名天下的包秉文,可谁曾想” 李宗吾刚刚到沪市,便看到了这场针对文坛的劫难,身为一名知识分子,怎么可能不痛心疾首。 这才有送文章到《时报》,这档子事。 对方这一口一个“厚黑学”,着实让黄伯惠有些不适应,不过聊久了也是习惯了。 “李先生,如今我实在是.” 咔滋~ 黄伯惠刚刚想要说话,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他身材瘦小,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西装,面容猥琐不堪。 心中咯噔一下,黄伯惠便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栋大楼的东家,人送诨号周金牙。 周金牙一边走近来,一边左看右看,显然是在评估着价钱。 “周老板伱这是?”黄伯惠已经站起来了,皱着眉头看向他。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周金牙眼神飘忽,搓搓手说道。 “黄先生,别来无恙啊,您也知道我是不容易的吧?” “什么意思?” 黄伯惠已经有些生气了。 说话间,周金牙倒也硬气起来,挺了挺身子,似在给自己壮胆。 “您若不介意的话,我要带些先生来看看,他们有意向租下这里,您也是生意人.还请你能否通融一下!” 听到这话,旁边的张景昌一瞪眼,当即不干了。 “你这个人,不是还有一个星期才到期么,你现在就敢来赶人了?是欺我《时报》无人么?” 房东左右看了一眼,办公室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随后摊开了,示意对方好好看看。 “你!”张景昌气血上涌。 “罢了,一个星期抑或是明日,无非是时间问题罢了。” 黄伯惠摇了摇头,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从口中吐出烟气说道。 “我今夜,便准备将这些东西搬走,从今天开始《时报》便在华夏的报社创办历史上,消失了。” 言语间,尽是落寞。 “这自然是极好的,黄老板大气”周金牙兴奋得快要跳起来。 可有一个人却跳了出来。 “不可!万万不可!”李宗吾怒然说道,一边出手将周金牙朝着外面推,他身材高大,周金牙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 “你这人,我可要叫巡捕了!”周金牙大喊大叫。 可李宗吾置之不理,朝着黄伯惠劝谏说道。 “黄兄,不可失去希望,再等等,或许秉文先生那边会有消息。” “哪来的疯子,关你什么事情。” “我乃厚黑学教主是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便是看不惯你这等趁人之危。” 一时间,办公室内乱做一团,李宗吾和周金牙扭打在一起。 “够了!”黄伯惠终于忍受不住,大喝一声,二人停了下来,看向了黄伯惠。 黄伯惠神色惨然,对李宗吾说道。 “李先生的心意我心领了,只不过黄某已没了当初的意气,此事就此作罢吧!” “哼!”周金牙嫌弃地甩开李宗吾的手,一脸趾高气扬地瞪了一眼李宗吾,有点得意。 沉默了一阵,李宗吾不知该说什么好,可他还是咬牙说道。 “不成,沪市文坛不能成了这个样子,我要去找包秉文,我要去看看他包秉文到底是不是厚黑学人!” 说着,他便冲出门去,打算去找包国维算账。 可刚刚到门口,就跟冲进来的门房小子撞了一个满怀。 “先生!秉文先生将稿子送来了!” 门房小侄子摔了一个趔趄,都没来得及骂娘,还是喊了出来。 “什么?”黄伯惠和张景昌都差点蹦了起来。 小侄子脸上露出喜悦,摇晃着手中的稿子。 “秉文先生重新出山了,刚刚送来了稿件,要我们不计一切代价印刷出去,所有的费用他都可以提供!” “拿来吧你!” 还没等小侄子说完呢,李宗吾眼疾手快,一把抢过了稿子,也不管旁边激动万分的小侄子。 拿得高高的,让所有人都抢不到,自己专注地看了起来。 “李兄不得如此!” 黄伯惠上前阻止。 却不想,李宗吾仅仅是看了几段,便发出了一声大笑说道。 “哈哈哈!” “就该是你了包秉文!咱们厚黑学教派要在你的手上发扬光大咯!” 第281章 曙光来临!迅哥儿你看到了吗? 第281章 曙光来临!迅哥儿你看到了吗? “剧情行文简洁有力,将现实与魔幻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构建了一个既真实而又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面,拥有超凡的自然现象,以及荒诞不经的事件和神秘莫测的人物。 可这些都不是最为重要的,只要拥有一些历史知识的人,便可以从中看出,这乃是对于华夏历史的隐喻,那些荒诞的事情,就曾经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这片土地之上” 不容分说,李宗吾一口气便看完了将近四万字的小说,深深吸了一口气,由衷发出了自己的评价。 黄伯惠和张景昌二人面面相觑,他们早就凑了过来,跟随着李宗吾一起阅读。 只不过,李宗吾看书奇快,二人根本就是目不暇接,可依旧还是从小说的只言片语之中看出了端倪。 张景昌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种作品。 又是全新的创作形式! 魔幻的背景,加上映射现实世界,反映现实情感的故事情节。 难道这是魔幻现实主义? 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趁着李宗吾激动地说个不停,他小心翼翼地在对方手里抽走了稿件。 “你刚刚可是答应的,我这顿打也不能够白挨。”周金牙指着自己脸上的乌青,显然在与李宗吾的交锋之中,他那瘦小的身子占不到一点便宜。“你看明日.” 大海象征着命运的莫测,大鱼可以是列强,可以是东洋,可以是一切敌人。 如今世道不好,能多赚点钱就多赚点钱,这是他的想法。 难道自己逼迫得太紧了?导致这三位直接撞邪了。 “成了!黄先生咱们有救了,有了这篇文章之后,咱们一定能够涅槃重生!” “只是.”黄伯惠依旧还是担心。“这一篇小说,真的能够解决眼下的危局么?” 甚至于,几个人堵在大厅,周金牙都不敢出去,直到几人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他才小心翼翼地上前。 可刚刚正经了一会儿,李宗吾又开始癫起来,他叉着腰发出哈哈大笑说道。 “也给我看看。”黄伯惠凑了过来,右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诸位有没有想过,若是此篇文章一出,会有多少人将其关注到这里,坚韧不拔,抗争,面对挫折与苦难,当然还有华夏五千年的民族情怀,众多情感交织在一起,那将是一股子什么样的力量。” “到时候,就算是他陈德征想要毁了我们《时报》,千千万万个读者也不会答应。” “李先生这话说得没错!”张景昌右手作拳拍击在手掌上说道。“文字也是具有力量的,秉文先生曾说文字最初的形式,便是交流和沟通情感,通过这种情感的传递,调动起大多数人的力量,聚合在一起,那将是一股子可怕的力量。” “能够解决!如何不能够解决!” 他一把抓住黄伯惠的手,眼睛里面泛出神采说道。 张景昌本想再好好细读,可心中的激动已经溢于言表。 他握拳说道:“而我们,便将自己的事情做好!让沪市的所有读者,在明日之内都看到,这篇文章!” “我倒也没有很懂,只是觉得文章是极好的,秉文先生既然让咱们发,咱们便不遗余力的发,没有秉文先生就没有《时报》的今天,就算是我黄伯惠亏本了,也要尽全力去发。” 一边朝着周金牙走过去,黄伯惠一边点起了烟。 “黄兄,你快些将这稿子发出去,定要在报纸显眼的地方,分成三次发出,接连三日,争取让所有沪市的读者都看到。” 十分珍惜地摊平,端详起来。 他下意识地从胸前取下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露出含蓄的笑容。 言语也变得温和许多。 “那个.黄老板你.” “先生,既然咱们看到了这篇文章,定是说明秉文先生出山了,对于这些事情,他会有自己的决断,从前也是如此,一定会解决的。” 先前看了许多,这会儿两人稍微补足一下剧情,很快便将这短短三万多字的小说,通读了一遍。 李宗吾唾沫横飞地说道:“这不仅仅是一個魔幻的作品,老渔夫的永不言败也同样令人动容,多次失败之后,他依旧选择了出海。 文字当中的张力和美感,将这已经被人写烂的情感,融入到了生动的情节之中,让读者身临其境。 这是各方势力,在文坛这片战场上的角力,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影响到的。 黄伯惠终于打消了自己的疑虑,脸上的阴霾也渐渐退散。 ” 周金牙有些踟蹰,他早就收到了好处,至于那些想要租借下这里的,乃是满清余孽还是东洋倭寇,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李宗吾眉飞色舞起来,似乎在畅想着未来。 黄伯惠皱了皱眉头,他差点忘记了这个茬。 黄伯惠和张景昌眼睛都亮了一下,李宗吾还是具有真材实料的,一顿分析下来,让两人对于这本小说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一时间,三个人干劲十足,就好像被打上了兴奋剂一般。 张景昌感觉身上充满了活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排出明日的报纸了。 黄伯惠头上冒出汗来,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可看到不断颤抖的手,就知道有多激动了。 房东周金牙早就追了出来,可看到如同魔怔的三个人之后,他顿时不敢靠近了。 “这便是我厚黑学教派的下一代教主,如今最为厉害的作品!” 在他看来,此次不比从前的舆论危机,通过一篇文章或者一首诗歌,就能够让有心之人不攻自破。 可听到这话,有一个人当即就坐不住了,李宗吾大声喊道。 以他的背景实力,周金牙在从前连个屁都不算,可如今一看自己落难,便露出了小人嘴脸。 至于急于租下这里的人,黄伯惠不用想也能够猜到,无非是那些狼子野心的对手。 呼~ 黄伯惠吐出一口烟,呛得周金牙直咳嗽。 “黄老板你!”周金牙本想要发作,可看黄伯惠的样子,顿时止住了言语。 他挤出笑容说道。 “黄老板,一切都可以商量。” 此类人就是这样,你越软弱他便越嚣张,你若是强硬了他倒是卑躬屈膝。 所以,黄伯惠抑扬顿挫地说道。 “周老板,我没有记错的话,咱们定的契约是一个星期以后结束,结束之前便可以无理由续约,违者可是要十倍赔偿的,从前你也吃了我不少好处吧?” “这” 周金牙顿时语塞了,他还真不能够反驳什么,契约上的确是这么写的。 实际上,周金牙并非完全希望《时报》倒闭,《时报》这种级别的租客,对于他来说可是个大客户。 能够一口气,长年累月租借下一栋办公楼的,还是少见的。 若是《时报》没有出事情,他便可以躺着收租金,何乐而不为? 可他早就听到了风声,《时报》在市面上受到了沉重的打压,先是因为灵魂人物包国维被定为“汉奸”,连带着变成“叛国”杂志社。 其后,又受到陈德征的多次刁难,接连一个星期发不出报纸。 黄伯惠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不易了。 周金牙可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倒闭,总之《时报》要倒闭了,而对方肯出足够的钱财盘下来。 他想要更高的收益,但契约是没办法的事情,黄伯惠不是那种能够任人欺负的平民。 但现在,周金牙已没有了刚刚的嚣张劲,他脸上扯出笑容。 “听黄老板的意思,伱们是还打算继续开下去?” “这倒不用周老板关心了,房子我继续租下了,你待会便可以将后续契约送来,其余的事情不要再谈。” 周金牙那个痛心,他已经收了别人,还能还回去不成。 于是装作苦口婆心地说道。 “黄老板,你可不能够犯糊涂,听我一句劝,这里如今无非是个赔钱货何必争一时之气呢?” 他又故作坦荡地说道:“我倒是不在意,怎么赚钱不是赚么?” “不必说了。” 黄伯惠摆摆手,已经不想和他交谈了,觉得有些烦躁。 “我已经决定了,还是请周老板回吧!” “哼!”劝说不成,周金牙自然也不再逗留,冷哼一声,脸上露出阴霾之色。 而张景昌则是站出来提醒说道。 “周老板,你可别忘记了黄社长的身份,咱们或许会怕了陈德征,可是你要是搞出什么动作,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黄伯惠的家世显赫,家中还经营着重要的实业生意。 自然不是周金牙这种暴发户能够碰瓷的。 等到周金牙离开之后,张景昌这才一脸忧虑地看向黄伯惠说道。 “先生,看这个样子,咱们是不好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了。” 他先前嘴上那样说,可心底还是明白,跟这个房东闹翻了,杂志社今后的经营也会变得麻烦。 黄伯惠干笑一声说道。 “我是知道的,不过如今事态紧急,先将对方稳定下来,咱们过了这关之后,想要办公地点还没有吧!” “善!”张景昌就知道黄伯惠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回到办公室拿了外套,神采奕奕地说道。 “我去通知一下其他员工,让他们都来上班!” 黄伯惠露出笑容,身上也是干劲满满。 “我便去联系一下圈内好友,共同发力,咱们的反攻开始了!” “至于李先生,你或许可以多写几篇文章,咱们报纸可缺.” 可黄伯惠话还没有说完,就再也没看到李宗吾的身影了。 “诶,李先生呢?” 黄伯惠有些奇怪地说道。 刚刚走出《时报》大门,周金牙满脸都是怨愤,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 “黄伯惠你出尔反尔,你与畜生何异?!” 周金牙对着空旷的大街,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就算是如此,他也不敢在黄伯惠面前如此,对方比自己有钱有势,而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着。 闹到哪里,自己都是没有理的。 心中郁气不减,周金牙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对着大门口,狠狠地啐了一口。 十分不忿地说道。 “什么东西!” 可不吐不要紧,这一吐,大门里面竟然窜出一个人来。 周金牙吓了一跳,差点摔了一跤。 却不想,李宗吾从里面跑出来,一把抓住周金牙。 “不成!你不能走!”李宗吾指着脸上的三道抓痕说道。“你破坏了我厚黑学的脸面,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没完了是吧?”周金牙怒然说道, 李宗吾嘴角露出笑意,十分不讲理地说道。 “厚黑学定律,人性本恶,达成目的要不择手段,特别是对于你这般恶人,要比你更加恶!” “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周金牙快要奔溃了。 “嗯?”李宗吾可不管周金牙是什么身份,凭借着自己高大的身材,提着周金牙的衣领,轻轻松松便让他双脚悬空。 周金牙双脚在空中扑腾,都快要哭下来了。 都快要吓尿了,他终于求饶说道。 “我给!我给还不成么!祖宗你快放我下来吧!” 是夜。 《时报》杂志社里面灯火通明,在快速排版之后,所联系的印刷厂也同时开工。 黄伯惠不惜一切代价,尽力打通好上下生产线,再加上包国维利用在租界的人脉,提供了许多便利。 直到子夜时分,第一批报纸总算是打印出来。 黄伯惠与张景昌拖着一身的疲倦,翻开报纸,便嗅到了一阵新鲜的油墨香气。 顿时周身的所有困顿,都消散不见了。 “《少年文豪锋芒再起,全新力作怒斩奸邪》” 黄伯惠念诵起头版头条的标题,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斗志。 张景昌也说道:“此文一出,便让那些宵小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少年意气,什么才是文学的力量!” “嘿嘿!莫要太过于高兴。”黄伯惠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咱们今夜的工作还有很多,等到印刷完成之后,自然而然会有兄弟,帮助传播到沪市的每个角落。” 这一期是免费的,为得就是提高影响力。 同时,在杜月笙的帮助下,包国维已经组织起一群可靠的报童,还有几辆大车。 定要在清晨时分,将《老人与海》的故事传遍整个沪市! 朝阳刚刚升起,映照在迅哥儿布满沧桑的脸颊。 “迅哥儿,莫要着凉了,快到了小暑,可这早晨也还是冻人的。” 站在租界内的小楼上,迅哥儿看了一眼许广平,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接过对方手中的热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发出两声浓重地咳嗽。 “又熬夜了?” 迅哥儿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的朝阳,那么远又那么近。 好半天,他才说道:“想了一些文章,写了一些信,希望能有用。” “人力终有穷时,你已经尽力了。”许广平还想要劝说。 可迅哥儿没有回答,这是沉默的回答。 这个时候,大门口传来一声稚嫩地呼叫。 “晨报!晨报!先生!晨报到了!” 迅哥儿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许广平。 “你又订了新报纸?” “我还以为是你订的,我去看看罢。”许广平一头雾水,看了一眼楼下,从楼梯去了一楼。 而迅哥儿,看着楼下喜笑颜开的报童,怔怔出神。 (本章完) 第282章 喊冤得雪包秉文! 第282章 喊冤得雪包秉文! 码头上。 一名骨架宽大,肌肉干瘪的老者,光着膀子,肩膀上扛着三袋货物。 头上的汗水不断流了下来,快至正午,六月里炙热的阳光烘烤他黝黑的背部。 似是实在坚持不住。 “福贵,来搭把手,今天这批货有些硬。” 闻讯,一名身材高大肌肉线条分明的大汉跑了过来,他肩膀上足足扛了六袋货物,但依旧还是健步如飞。 “师父,都与你说了,你这身子骨扛不住,你便在家里休息,我出工就成了。” 福贵放下自己的货物,将老者肩膀上的货物接了过来。 有了帮助,老者脸上这才舒坦了不少,他呼出一口气,将已经发黑的毛巾耷拉在肩膀上。 “让你一个人忙?这可不成,是我要你跟我来沪市的,咱们从杭城一路舟车劳顿,到了沪市之后也是居无定所,为师虽年迈,但也不能够靠着你养活。” 撇了撇嘴,福贵愤愤不平地说道:“便是本地的武馆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说您是架子,要不是如此,我们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您可是黄义武,您的师公可是八卦掌的创始人董海川。” “来来来!福贵过来歇歇,喝口茶水。” “前些日子我看报纸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则报道,说是什么少年文豪包秉文的小说《活着》,主角便叫做福贵,我观二位的谈吐猜想经历,想想这福贵,或许能够套用世上的所有苦命人呐!” 老汉突然想到什么,不禁疑问说道。 “哈哈哈哈!”王老汉发出大笑,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耳熟,在报纸上面看过而已。” “这便是黄师父的徒儿啊?果然是龙精虎猛!” 连有些身手的师徒二人,都落得如此地步,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喝下茶水的福贵,十分畅快,抹了抹嘴角的水渍。 “如今这世道不好,有了枪炮之后,拳脚功夫更是不兴,有意向学武的更加是少数,他们不愿意收也有不愿意收的道理。” 而心直口快的福贵,当即跳了出来,他一脸厌恶地看向了那份报纸,皱起了眉头说道。 想来也是很久没有看报了。 说话间,王老汉便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纸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打报纸。 “报纸?”黄义武也提起了兴趣。 “怎么?王叔你也有叫福贵的朋友?” 坐在码头边上,黄义武将手头的破旧葫芦递了过去。 他转念一想,又继续说道。 这里是富人的十里洋场,穷人的地狱罢了。 倒也不是他们师徒俩偷懒,实在是因为,这已经是最后一批货物。 “不怪他们。”黄义武愣了一下,知道徒弟在安慰自己,摆摆手。 看这个厚度,显然是积攒了许多。 每个人都只能分配到一些,保证一下温饱,多了是往往没有的。 “王兄弟伱怕是没有看其他消息吧?如今市面上都传开了,这个包秉文乃是美利坚那边的洋人,派过来的尖细,他来华夏就是为了争取美利坚的利益,这样的人,已经有很多人决定抵制了。” 取出一份来,递了过去。 “怎么了?”王老汉有些疑惑,因为他适才分明在黄义武眼睛里面看到了渴望。 福贵将自己的货物和师父的货物,一起搬运到了码头上面,码放好了。 还是黄义武给他解释说道。 “我这名讳十分普通,世上人十个里面便可找出一個叫福贵的。” 国府本就经济堪忧,再加上中原大战的影响,物价飞涨,便连码头搬运的活计也要抢着来。 便准备坐下来休息。 “啊?”王老汉显然有些错愕。 看起来,王老汉的身份不简单,能够看报识字在码头上,基本上是凤毛麟角。 听到包国维这个名字,原本伸出手的黄义武又将手缩了回来。 “你也叫福贵?” 等到福贵喝完,旁边传来一声感叹。 福贵也不含糊,接过葫芦之后,便咕咚咕咚地全部灌了下去。 说话的是一名年约五十的老汉,身上黝黑干瘦,到这个年纪还混迹在码头,算是身体素质好的了。 “咱们从前是多支持他包秉文,《射雕英雄传》买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可他竟然是这样的人物。” “呃~” 舍不得。 “从前那个什么《时报》,咱们就算是饿肚子,也要去买一份来看一看,只可惜这样的报纸,包秉文便是他们的核心人物。”福贵愤恨中似乎带着委屈。 “包秉文的东西,我们已经不再看了,这种华夏人的败类,我们绝对不会去支持的。” 王老汉总算是听明白了原委,他哑然失笑。 “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这一幕,福贵当即有些不满了,他上前两步,怒视着对方说道。 “你什么意思?” “诶~”黄义武害怕福贵惹麻烦,连忙将其拉开。“为师怎么教你的,碰到江湖义士,非必要不能够动手。” 福贵指着对方说道:“可是他笑咱们!” “哈哈哈哈!” 王老汉丝毫没有停歇的样子,连黄义武也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 “王兄弟这是何意啊?” 王老汉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了笑容,随后才解释说道。 “我笑两位知之甚少,便妄自下定结论,实在是白看了许多包秉文的文章。” “王兄弟了解更多?” 黄义武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若是对方不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定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行走江湖,讲究的不就是一个面子,对方如此不给面子,即便是黄义武现在“虎落平阳”(他自己这样觉得),拼了老命也要讨上一个说法。 “二位怕是不知道实情,却只是道听途说,听了一些只言片语的妄自揣测,便下了定论。” 王老汉显然了解得很多,他骄傲地仰起头,侃侃而谈说道。 “这个包秉文,自小便是出生在杭城,二位既然也是来自于杭城,应该也是知晓的,怎么会成为一个美利坚派来的尖细呢?简直是一派胡言。” 黄义武和福贵二人皆是愣了一下,他们好像确实没有想到过这个症结,随后福贵还是不满地说道。 “无非是他包秉文成名之后,贪图名利,投靠了美利坚人,不然为何在租界搞出事端来,洋人要如此保他?听说他在租界还有一栋小洋人,都是洋人给予他的,此人已经变了!” 福贵比较直,只相信自己能够看到的,而上述的一切都经过了证明,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可王老汉还是摇摇头。 “二位身处于国内,或许不知道,在无论是在国内学界还是国外学界,对于包秉文先生的作品都有着高度的评价。 特别是《教父》这一部小说,在国外更加是火爆异常,洋人向逐利,面对包秉文如此能够创造价值的作家,如何能够有不保护之理?二位若是有几位往返于国内外的朋友,抑或是能够看到洋人的报纸,就不会误会了。” 王老汉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痛心疾首。 “看二位并非坏人,我才会与你们说这么多,为得就是怕你们被奸人所蒙蔽,此番谣言实际上漏洞百出,只是人们关注了情绪,而忘记了理性。” 王老汉这番话,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说出来的。 黄义武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黄义武对于他越发尊敬。 他拱拱手说道:“感谢先生提醒。” 王老汉眯了眯眼睛,他知道对方还是不太相信,随后摇了摇头。 这样的事情他遇到太多了,这些天他四处奔走,就是想要给包秉文证明,可几乎没有人肯静下心来听他的解释。 稍微两句,一个包庇“汉奸”的大帽子便扣了上来。 唯独是这两位,还算是礼貌。 于是,他在包里取出了一份报纸,这份报纸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还是崭新崭新地散发着油墨香气。 若不是为了解释一番,王老汉是不舍得拿出来的。 “空口无凭,这是老汉我早上刚刚拿到的《时报》报刊,两位有什么疑问,一看这篇文章便知。” 言语总是苍白的,王老汉只能寄希望于,这篇《老人与海》能够改变两个人的看法。 “不看!”福贵显然还是带着气的。 “时报?”黄义武则是皱起眉头,接过了对方手中的报纸。 在他的印象之中,听说时报马上便要倒闭了,已经接近半个月没有具体消息了。 怎么还有新刊物出现? 国府难道不管么? 而他自然不知道,在包国维的运作下,这期时报,已经绕过了陈德征的围追堵截,通过一个又一个报童的奔走,传达到了沪市的大街小巷之中。 这让黄义武升起了好奇心,他小心翼翼地摊开报纸,便看到了一个标题。 “《少年文豪锋芒再起,全新力作怒斩奸邪》” 眉毛当即挑了挑,不由得说道。 “还是原先的味道。” 说是不看,可福贵身体还是很诚实,渐渐地也靠过来,在黄义武的背后,跟着一起看了起来。 比起往日的文学小说,这部《老人与海》显然阅读起来更加舒服。 言语简练,没有过多华丽的辞藻,有的只是对于故事的平铺直叙。 在娓娓道来之间,将一段丰满的故事跃然纸上,再加上使人亮眼的各种魔幻元素。 二人当即便迷了进去。 “可惜不是武侠,没有降龙十八掌。”福贵感慨了一句。 “你就知道什么降龙十八掌,除此之外,你还会想一些什么?” 因为阅读被打搅了,黄义武十分不满地责备说道。 很显然,两个人脸上的神色已经好了许多,算是初步对于这本小说的认可。 《老人与海》一开始对于人物的塑造,怪诞有趣的背景,最重要的是简洁易懂的行文。 让这些底层的半知识分子,很是受用。 “这个叫做黄炎的老人,也有一股子侠义之风,有点类我们习武之人,永不言弃。” 看到黄炎老人,即便是受到嘲笑,依旧是出海捕鱼,不知怎么的黄义武有些感慨。 “跟你一样是个倔脾气师父。”福贵十分没有眼力见的补充了一句。 当即就遭到了黄义武的暴打。 可收拾完之后,黄义武的眼神里面开始有些动容了。 像我一般么 他抬头看了一眼王老汉,后者仅仅是面带微笑,示意他可以继续看下去。 黄义武收了收神,将眼神继续放在纸张上面。 很快,剧情到了老人大战马林鱼的桥段。 黄义武再也不能够移开自己的眼神了。 他想到了很多,不论是自小学武的碰壁,还是成年后看着武馆在自己手上破败。 最后想要殊死一搏,前来沪市“朝圣”。 想着,或许包秉文那样的人,在的地方会完全不一样呢? 可是事与愿违,命运仿佛是和他作对一般,所留下的无非是一地狼藉。 还有码头上的汗水,身体上的苦楚,精神上一天天的萎靡。 “我也曾经像是黄炎一般战斗,他还在坚持。” 世上有太多苦难的人,可却少有人能够将这份表达清楚,稍微一不注意,便会落入到歌颂苦难的怪圈之中。 “师父你怎么了?你眼睛里面进了沙子了?”福贵看到黄义武不断抹着眼睛,不由得有些慌乱。 “来,我给你吹吹。” 他的大手,立即将黄义武的脑袋端了起来,嘴巴呼呼呼地朝着黄义武眼睛里面吹气。 不吹不要紧,这一吹黄义武更加是眼泪鼻涕横流。 “好了好了,为师没事!” 好半天,黄义武才摆脱了对方的“魔爪”,好好的感动,差点死在了自家徒弟手里。 旁边的王老汉,又再次发出大笑,他知道,这回起作用了。 这为黄师傅,乃是真正的喜欢包国维这位作家。 当然,自然也有小说优秀的原因。 他反问说道:“如何啊黄师傅,你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态度。” 黄义武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确认说道:“这篇小说真的是包秉文所作么?我观之比起从前的《射雕英雄传》,风格转变太多。” 这是他目前唯一的问题。 “自然如假包换。”王老汉认真说道。“你也认得出来,这是《时报》的刊物,对于时报东家与包秉文的关系,你应该是了解的吧?” 沉默了一会儿,黄义武不再言语,他转头一巴掌就打在了徒弟脸上。 发出清脆地“啪”地一声。 (本章完) 第283章 群体的力量!反击开始! 第283章 群体的力量!反击开始! “师父你干什么?” 福贵一脸错愕地看向了自家师父,没有想到会平白无故地遭受这一巴掌。 可黄义武却不由分说。 “跪下!” “师父我”福贵有些委屈,可师命难违,他终究还是没有犹豫,扑通一下便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面上。 连旁边的王老汉都为此吓了一跳。 却听黄义武大喊说道:“为你先前说过的大不敬之话,说出的诋毁之言语向包秉文先生道歉!” “啊?”福贵有那么一些错愕,结结巴巴地说道。 “可包秉文先生不在这里啊!” 原来,经过刚才王老汉的举证,再看了这篇文章以后,在黄义武的心中,对于包国维的谣言不攻自破。 “黄师傅,你也不要逼迫自家徒弟了,无非是一个形式,在这里包秉文先生又看不到。” “师师父,不可啊!” 福贵咬了咬牙齿,随后没有犹豫地结结实实朝着一个方向,接连磕头。 更不要说,先前谣言所提出的各类细节了。 但他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继续吩咐说道。 等到福贵做完这些,站起来了,黄义武才点了点头。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不便多说,可是伱要知道,你这一巴掌挨的不值得。” “???”福贵一脸错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难道还去登门道歉么?可人家根本不认识自己,这样上门致歉,更加像是在攀附关系。 福贵解释说道:“上次看了《射雕英雄传》之后,师傅他老人家,拿着全本《射雕英雄传》认真研习,据说是已经取得了一些功力上的突破,所以秉文先生,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我的半个师祖。” 激起所有华夏人心中的拳拳之心,而为了国家的未来奋斗。 “还有?”福贵如丧考妣,自以为已经是做得很完美了。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学着江湖上的那些人,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 说话间,便将自己的脸给凑了上去。 可黄义武没有理会,只是从口出发出一句话。 可现在师父让自己给他一巴掌,这是个什么说法! “好!” 却不想,一旁看热闹的王老汉,发出一声称赞说道。 “你这个怂蛋,为什么还不动手。” 眼看黄义武逼迫得紧了,王老汉不免得出来解围说道。 许多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福贵不是人,我福贵误会了包秉文先生,现在给先生跪地赔罪,过往所说的都是我的口业,今后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力” 见此情形,王老汉连连摆手说道:“黄师傅黄师傅,你且冷静,听我一言。” “不成!”黄义武义正言辞地说道。“一码归一码,秉文先生与我有大恩情,行走江湖之人,不可以忘恩负义,若他真是尖细,国家大义在前,或许可以不提,但他已经洗脱了冤屈,就算是没有看到,咱们也不可以不致歉!” 这样的文章,怎么可能是一个尖细所写出来的,他图什么。 王老汉笑着摇摇头,觉得这两个师徒倒是有趣。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让福贵伸手,可是万万办不到的。 意外的是,黄义武并没有提到这個,而是说。 “你岂可欺师灭祖!”黄义武大声喊道,对于他们这种江湖人来说,最讲究“规矩”二字。 “言传身教,这才是真正的师父,即便是师父犯错了也不能够免俗,黄师傅实在是让人佩服。” “你再做一件事情。” “啊?”王老汉一脸错愕。 “倒也不必如此。”王老汉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过激,连忙阻止说道。 从小到大,黄义武如师如父,福贵更加是严格遵守古代的那套纲常伦理,不敢对于黄义武有半点不敬的意思。 “这这怎么成呢!您可是师父啊!” “你也给为师一巴掌。” 他读书不多,可也是了解华夏历史的,其中的许多典故和隐喻,恰恰说明了包国维的赤子之心。 这篇小说发出来,只会让观看到的人,心中同样升起爱国之情。 毕竟能够写出这样文章的人,怎么能够是一个尖细呢? 黄义武站在原地准备,都有些恼了。 “说!” 挨打一下不要紧,他福贵皮厚肉硬,可让他打师父,福贵的腿都快要软下来了。 “为何不值得?” 王老汉轻笑道:“你挨了徒弟一巴掌,秉文先生感受不到你的歉意,这便是徒劳,你即便道歉了,也没有办法帮助秉文先生,这依旧是无济于事。 所以你这一巴掌,挨与不挨,事态又有什么帮助呢?” 想了想,黄义武觉得十分有理,但还是问道。 “那我这心中不平,已经成了心魔,王兄弟你说该如何是好?” 王老汉已经习惯了他这番“江湖味道”,倒也没有多反感,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他提议说道:“与其这样,你不如利用你这番气力,去帮助秉文先生如何?” “如何帮助?我还能为秉文先生所用么?我连他的住处在哪里都不知道。” 黄义武眼睛一亮,可随即又再次暗淡下来。 王老汉神秘一笑。 “你二人且附耳过来,我与你说道说道。” 简单听完之后,福贵看鬼一般看向了王老汉,口中不由得惊叹说道。 “竟然是如此?” 王老汉反问。 “怎么的,二位不愿意么?” “愿意!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黄义武坚定了自己的眼神,将拳头按得咔滋作响! 十分钟之后,交待完了细节,王老汉便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自己的包裹。 随后朝着下一个聚集点进发。 原计划是一天时间,到了傍晚要将所有的报纸发完。 可没有想到,今日的报纸意外“热销”。 不仅仅是因为免费的缘故,还是因为市民的口口相传,几乎每一个人都想要看一看,这包国维的新作,到底是什么名堂。 黑红也是红。 原先的包秉文,本来就是沪市的顶流,经过这次事件之后,他的知名度更加上了一个层次。 所以原定的十万份报纸,竟然在一早上就被销售一空了。 以至于到了后续,工厂要接连加印。 甚至于,有些人为了能够读到包国维的新作,加价到一银元一份,只为了能够抢先看上一眼。 当然,首当其冲的要属于学校。 “起开!” “诶!你是不是咱们光华大学的学生啊!你不能就这样进去!” 任凭安保在后面大喊大叫,可戴望舒就是充耳不闻,他骑着自行车,双腿疯狂地蹬着。 自行车犹如一条游龙一般,驰骋在光华大学的校园之中。 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报纸,一边欢快地大喊大叫说道。 “号外号外!秉文先生新作!让宵小见识一番,咱们华夏青年的厉害!” 说话间,他不知道哪里得到了许多报纸,在校园里面一到了一处人员密集的地方,便给他们塞一份。 一时间,成为整个校园里面的焦点。 安保人员一边在后面追,而戴望舒一边在前面发,画面着实是有些美妙。 可是奇怪的是,基本是安保人员有数十个,可还是拦不住戴望舒,任凭他一人在校园里面宣传。 而在戴望舒的背后,一群又一群的大学生追随着他的脚步。 “斩除宵小!” 他们挥舞着手臂,直到来到一处高台之上。 高台老在便在教学楼大门口设立完毕,施蛰存一脸严肃,在台上等着戴望舒。 却见戴望舒身姿灵敏,显然在包国维的建议之下,做了不少身体锻炼。 他丢下了自行车,一跃到了看台之上,很快便跑到了施蛰存的身边。 “如何?” “一切都准备完毕了。”施蛰存点了点头,回答说道。 随后,几名文学社的学生,便抬着从礼堂里面偷来的扩音器。 这一切工作都很顺利,不论是搭建舞台,还是从礼堂里面偷取相关器材,都顺利得就像是校方安排的一般。 “那就好。” 戴望舒点了点头,他同样神色也不轻松,从胸前取出一份折叠好的稿子,又再次看了一眼。 咬了咬牙齿,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够掉链子,因为这里是打响本次学生运动的排头兵! 清了清嗓子,戴望舒径直走向了话筒边缘,他神色坚定,身姿挺拔。 扫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才说道。 “同学们,你们说如今之华夏是谁之华夏?” “我们的!” 所有学生们的情绪,都在这一瞬间被调动起来。 作为沪市的学生,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一个月以来发生了什么。 妖孽当道,猪狗堂而皇之地在报纸上跑马圈地,而往日受人敬仰的大师先生们,纷纷都受到了侮辱。 大家或有反抗,但都失败了,稀稀拉拉地反抗,根本抵不过敌人成建制的“攻击”。 可今天,有一个人出手了,一切都似乎完全不同了。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输过! “同学们,你们说如今之国家是谁之国家?” “我们的!” “同学们,你们说如今之民族是谁之民族?” “我们的!” 台下传来山呼海啸一般的回答,光华大学的每一名学生都是爱国的,都具有着自己的一颗赤子之心。 这所学校的创建伊始,就是因为对抗圣约翰大学而成立的。 为了反对国家利益受损,为了支持抗议过程中失去生命的学生而创立的。 如果要在沪市学校中,找出一所最为热血的大学。 光华大学当之无愧! “没错!都是我们的!”戴望舒在台上发出了怒吼,几乎是声嘶力竭。 受到包国维的影响,戴望舒不同于从前的烂漫敏感,已经有了一些硬汉的味道。 因为包国维的一言一行,在他的心中植入了一些完全不同的东西。 “可是我们看到的是什么?自国府成立以来,所谓的博爱只是停留在口头上虚伪的爱,所谓的权利只是小的只有。 一次又一次的肆无忌惮践踏规则,为得不过是自己的利益罢了。 你若是不听话,我就收卖你,你若是不服从,我就逮捕你,甚至暗杀你! 这样的国府,还是曾经那个孙先生所说的国府么!” 戴望舒这番话惊世骇俗,几乎是可以让他当场进金陵监狱的存在。 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他不在是从前那个,看见女孩子都能够脸红手抖的戴望舒了。 男人将自己的思想从女人身上剥离,去追求更加宏大的叙事。 这一刻,将变得极具魅力。 “不再是了!不再是了!” 台下发出了雷霆一般,齐心合力地呼喊。 学生们等待这一刻太久了,也压抑了太久了,往日里完全不敢说的话,在现在,也不是那么不可能了。 “各位不要觉得我戴望舒是个疯子,我仅仅只是千千万万愤慨的读书人之一。 我为甲午战争中牺牲的战士而痛心,我为各个丧权辱国的条约而痛心,我为八国联军入侵所死去的平民而痛心,我也为五三事件中,被倭寇无端杀害的军民而痛心!” 戴望舒的声音开始嘶哑了,但是他没有停止自己的声音。 “而那些人,他们或许是前朝留下来野心勃勃的余孽,或许是东洋来的狼子野心的强盗,又或是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国家利益的奸贼! 他们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在文学的战场之上,对咱们进行了入侵,多少先生受到了污蔑,多少书籍受到了损毁,多少学生文人因此而受伤!” 激动之时,戴望舒挥动起了手臂。 “咱们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如今包秉文先生一篇《活着》给予了咱们力量。” “你们说,面对于敌人这种行径,我们能不能够答应?”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今日戴望舒的演讲,调动了所有人的情绪。 便连本来是在看热闹的安保,都在人群里面忍不住挥舞起了手臂。 “不能够!” “那我们要如何做?” “打倒他们!” 民心所向! 若是常凯申能够从金陵飞过来,看到这样的场景,恐怕也会害怕得将包国维除之而后快! 便连一位从苏区到来的学者,他躲藏在人群之中,眼睛里面也尽是震惊。 “这便是群体的力量?便是大多数人的力量?” 饶是他信仰于此,一时间也不能够相信。 根本不用戴望舒说话,学生们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海潮一般,朝着学校门口冲去。 反击。 开始了! (本章完) 第284章 全城星火飘飘!孙夫人的承诺? 第284章 全城星火飘飘!孙夫人的承诺? “乱了!全乱了!“ “这些人是想要造反不成!” “镇压!全部给我镇压!” 国府办公室之中,陈德征陷入了歇斯底里,他发疯一般的大喊大叫,将办公桌上面的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上。 干枯的身体里面,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四周的队长们,纷纷战战兢兢的样子。 而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再也没有往日的那种趾高气扬,反倒是各个身上带着伤,狼狈不堪。 有几个甚至于还拄着拐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群残兵败将。 就连人高马大的李队长,如今脸上也是挂了彩,他啐了一口唾沫,愤愤不平地说道。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从前那些人哪有这般气势,特别是大学生们跟打了鸡血一般向前冲,咱们叫上了国区巡捕房的兄弟,谁知道在混乱之中还挨了闷棍。” 可陈德征目眦欲裂地说道:“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你忘记抗议队伍前面站着的都是谁了?伤害了那些贵人,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主任.”郑队长委屈地看了一眼陈德征。 “抓!都给我抓起来!咱们手里有枪!有家伙!还怕这些手无寸铁的秀才么?”陈德征再也忍受不住了。 可这次又是怎么回事?他孔令侃难道想被常凯申关了禁闭吗? 他中邪了? 说什么,要想抓学生,先从他们的尸体踏过去。” “那都是沪市有头有脸的公子哥,随便一个家里的父辈亲戚,都在金陵任职,伤到了他们,咱们还能够有好果子吃么?” 滔滔民意,没有一个人敢触碰,稍微不慎若是反了,他陈德征十个脑袋也不够枪毙的。 “啊?”郑队长一脸错愕。 看了一下报告,陈德征凝了凝神,将报告撕成碎片,恶狠狠地说道。 李队长面容古怪,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先前所发生的一切。 郑队长没有得意几天,这腿就瘸了一条,他很伤心,今后到窑子里面,可只能一条腿发力了,所以越加气愤。 这个人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队长们心中都带着怨气呢,让他们去处理以孔令侃为首的学生们,他们或许是不敢的,可让他们去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杂志社,实在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想起先前在街上的遭遇,李队长还依旧是心有余悸。 嘭地一声,一个砚台便飞了过来,郑队长躲避了一下,可这脸颊上还是挂了彩。 上次在黄金大剧院的事情也就罢了,自己甚至因为此,遭到了常凯申的斥责。 可这个时候,秘书却犯了难了,他支支吾吾地说道。 随后他朝着十几名队长吩咐说道:“都给我听好了,休整一下,咱们叫上巡捕房的兄弟,去《时报》报社,将黄伯惠还有其他一干人等,全部抓捕归案! “主任,这些教授先生,可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全部抓了,那可是震惊全国的消息啊!” 秘书这回哪里还绷得住,干脆一股脑全部说出来。 这一切陈德征根本就无从考证,更不可能向孔令侃问,因为上次他就被孔令侃抽了几十个大嘴巴子,可谓是耻辱至极。 郑队长脸上露出阴狠地笑容,他们从前就是这么做的,也不见得出什么事情,反正最后拉出一個替罪羊,金陵方面一定会将事态压下来。 “是!!!” 他咬着牙齿说道:“主任,你给兄弟们一个准信,只要有你一句话,大不了开枪大势几个,他们便是怕了。” 其中一名队长补充说道:“还有还有,咱们原先控制的那些书籍,本来已经压下了苗头,但趁着这次骚乱,不知道是哪里印刷出来的,又开始在市面上流通起来了,特别是有一本叫做《老人与海》的新书,可谓是一时间席卷了整个沪市!” 可还没有高兴多久呢,这个时候,门外冲进来一个秘书,凑到了陈德征的耳边说了两句。 知道这汹汹大势,已经根本没有办法继续阻挡下去了。 “治不了他包秉文,还治不了这个黄伯惠了?他《时报》不是早就没了么?竟然还想要死灰复燃?我看这次运动,就是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一提到这本书,陈德征脑袋里面就跳出了这个名字,随后脑袋里面便有一根筋,在隐隐作痛。 我怀疑他们串通苏区!” 这句话,就像是炮弹一样击打在陈德征脑门,陈德征感觉自己的耳边嗡嗡作响。 “包秉文?” 李队长这才为他解释说道:“你以为是主任不想吗?实在是不能啊!也不知道学生们哪里来的能量,竟然让孔令侃那个家伙一起游行,孔令侃这个沪市小霸王,将整个沪市的纨绔子弟都拉了出来,并且扬言说,要是不出来的,他孔令侃就宰了谁!” “你说文化界也闹将起来了?” 可想而知,孔令侃是一个绝对不能够招惹的人物。 “是啊主任!以林玉堂、周树人、戴望舒、梁思成为首的众多文人,还有大学教授先生们,也跟着学生们走上街头,他们就在学生群体的周围。 扑通! 他身子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对方似乎是早有准备,我们连想要开枪警示的机会都没有,一瞬间就被袭击了,随后那些可恶的学生们就扑了上来,给我这一顿好打,还好我机灵,要不然就没命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陈德征咬着牙齿,不敢相信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孔令侃,竟然会跳出来跟自己作对。 听完之后,陈德征整个人差点厥过去。 “蠢货!” “不要出去了!不要出去了!” 陈德征嘴巴里僵硬地说出这句话,随后一阵沉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嘀呤嘀呤! 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陈德征下意识地去将电话机接起来,反到耳边,这些动作都显得异常机械。 “喂,我是陈德征,这里是宣传部门。” 可随后,电话机里面传来一声怒吼。 “陈德征,你要为这件事情负全部责任!” 这是市长张群的电话。 一石头激起千层浪。 原本被打压的,原本被裹挟的,无论是报社媒体,还是文坛精英、领袖,都感受到了这股子浪潮的来临。 抗议的风潮从沪市市区开始,一时间竟然蔓延到了法租界、公共租界。 意外的是,两个租界的洋人都并没有行动,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了一般。 不过对于洋人来说,他们乐得看国府的笑话,只要抗议不影响到他们,卖一卖人情也是无所谓的。 此刻,在法租界莫里哀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走上街头,他们举着旗帜,高声喊着口号。 “华夏是华夏人的华夏!” “华夏的一切,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华夏人理应有自己的风骨!” 一时间震耳欲聋,引起了不少洋人好奇地观看,甚至于拍照记录。 此刻,在莫里哀路的一栋公寓之中,两个气度不凡的女子,站在窗台之上,看向不断呼唤的人群怔怔出神。 “湘凝,那个领头的是谁,十分眼熟的样子。” 说话的是一名衣着古朴,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可她此刻的脸上却带着忧虑。 女伴听到问题,也从恍惚中回过神。 “我刚从国外回来,国内的好友倒也眼生了,只是看那位先生的模样,倒有些像是林玉堂先生。” “林玉堂先生?”中年女人有些惊讶,随后又会心一笑。“倒是他,不知道他那打字机研究出来没,若是能够研究出来,可谓是造福国民的大好事。” 说完这个话,两个人突然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二人都心照不宣,脸上故作轻松的表情,慢慢地变得严肃起来。 何湘凝叹了一口气,她穿着一身男士西装,脸上风尘仆仆,终是忍受不住,怒骂了一句说道。 “他常凯申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想要毁了这一切么?” 顿了顿,中年女人毫不忌讳地评价说道。 “民众之蟊贼罢了。” 随后,两个人又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因为她们知道多说无益,再多的情绪,也不能够让金陵那位下台。 好半天,何湘凝终于开口了,她看着汹涌的人潮,感慨地说道。 “孙夫人,伱看这股子浪潮,实在是让人心惊感慨!我华夏有如此的青年,今后一定能够崛起!” “这便是民众的力量,倘若先生在世的时候,也一定会加入到这股子浪潮之中,可如今这世道,小人得志,实在是让人叹息。”孙夫人简单明了的评价,句句都不离开金陵那位。 何湘凝愣了一下,虽对金陵那位同样厌恶,可还是想着好友的安危。 “听说他时常给你寄来一些子弹、手榴弹,甚至于还有暗杀你的意图,要不.”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咬牙说道。“算了吧,先暂避锋芒。” “呵!”孙夫人发出一声轻笑,丝毫不惧地说道。“他倒还没那个胆量!” 可孙夫人脸色随即又变得黯然。 “我已只能对他的独裁袖手旁观,再闭嘴的话,实在是无颜面对那些英雄” “嗨~” 何湘凝又是一声叹息,已经不知道是今日的第几次了。 孙夫人转移话题,她不免有些好奇。 “这番行动的发起人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号召力?” 何湘凝想了想说道:“听说是叫包秉文的小子,写了一篇《老人与海》,一下子便点燃了所有沪市文化界师生的意气。” “老人与海?竟然有如此力量?”孙夫人十分讶异。 “ 周树人评价这本书为:描绘了华夏民族伟大与坚韧的史诗,让所有人再一次感受到华夏人在面对困境时候的顽强与勇气。 司徒雷登评价这本书为:一部充满力量的作品,诠释了真正的勇气、牺牲与信念的真谛。 巴金先生,甚至说包秉文用这本书,将华夏人的脊梁从地底下给重新刨了出来!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还有 ” 何湘凝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孙夫人不由得说道:“湘凝你倒还真是认真,各个大家的评价都记得一清二楚。” 何湘凝十分感慨地说道。 “不是我认真,只是看了这篇《老人与海》之后,实在是心神激荡,夜不能寐,将市面上所有评价此文的文章,也都全然看了一遍,倒还是不过瘾。” 这回孙夫人是彻底惊讶了,她瞪大了眼睛,一双杏眼之中,依稀还可以看得见年轻时候的美貌。 “竟然能够得到湘凝你如此的评价。” 孙夫人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是非要好好拜读一番了。” “不忙,你可先抓着要紧事做。”何湘凝按捺下“安利”这部小说的想法,指了指街道上的人群。 眼前这个事情,如今才是重中之重。 “哈哈。”孙夫人笑着说道。“湘凝你倒是小看我了,我倒也还有些影响力,早就推动了相关事情,你且放心好了,如今有千千万万的人为我助力,定要还沪市一片朗朗晴天!” 孙夫人眼睛里面露出精光,她虽是一介女流,但也并非是一个软柿子! “好!” 何湘凝神情激动,似乎又找到了力气。 可她又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心地说道。 “此事还涉及到那位孔大少爷,不知金陵那两位夫人会如何了.主要是有个人涉及在其中。” “谁?”孙夫人蹙眉。 “包秉文,便是《老人与海》的作者,崛起的少年天才。” 孙夫人思虑一会儿说道:“看起来,这小子才是此事的始作俑者了?” 何湘凝哑然失笑。 “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孙夫人并非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她没有很了解这个人。 “政治立场如何?” 何湘凝想了想,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似乎是没有” “嗯?”孙夫人面露古怪之色。 “从以往的言行来看,似乎哪一派都不是,他自成一派。”何湘凝补充说道。 “.” 孙夫人沉默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她笑着摇摇头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保下他的,毕竟他给我们带来了焰火。” (本章完) 第285章 城里的纨绔都反了? 第285章 城里的纨绔都反了? “你们怎么敢动手的?!!” 巡捕房队员感觉到自己肚子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吃痛之间,嘴巴里面发出了惊讶的话语。 “你是.”队员抬起头来,发现眼前这个学生,皮肤黝黑粗糙,一脸横肉,特别是一对牛眼看得人遍体发凉。 这样的人,竟然是学生? 说他是一个屠夫,自己都是相信的。 旁边的一名巡捕房队员,发出声怒吼,显然也是遭到了袭击。 “反了天了你们!” 他刚刚打算拔出枪射击,就不知道被哪里来的人给缴了械。 “让这些狗腿子知道一下我们的厉害!” 特别是走上街头抗议,和那些官员巡捕房的人对峙。 盛恩颐哪里参加过这种场面,平日里都是躲在楼房上面看热闹的,一只手搂着舞女,一只手端着红酒。 孔令侃脸上露出狠厉,他是最喜找刺激的,普通的刺激已经不能够满足到他的感官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学生们犹如蜜蜂一般一拥上前,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盛恩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让孔令侃觉得厌恶,他一个大嘴巴就扇在对方脸上。 从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看着学生们像是羊群一般,被巡捕房的队员阻拦驱赶,心中升起无数的优越感。 让他甚至有些沉迷,若不是怕被常凯申吊起来抽,他甚至想去市长办公室大闹一场。 一顿发泄之后,他看向了旁边踟蹰着不敢上前的盛恩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自从和包国维交了朋友,做的事情是一个顶一個的刺激。 可到了自己参与其中,就感觉到了一种朝不保夕的恐惧。 那可是真枪实弹,还有群情激奋的学生,稍微不慎,就可能是闹出人命的。 让孔令侃感觉到了一股子,和权威对抗的正义感,这是酒色完全不能够满足的快意。 站在最前面的孔令侃,脸上带着快意,可谓是丝毫不留手,嘴里还不断念叨着。 “软蛋!” “废物!平日里在女人身上的那股子劲头呢!让你抗议一下,打几下狗腿子,你便认怂了?” “就你小子拿枪对着老子么?给你脸了不是?” “我没有啊!我真的做不到啊孔少爷!伱放过我吧!我请你去瑞金饭店吃饭,舞女随便你点。” 随后上前踹了一脚盛恩颐的屁股,后者差点跌倒在地上,哭丧着脸跪下来求饶说道。 “孔少爷!孔少爷!你开开恩,放我回去吧,这里也太危险了,我怕啊!” 同样是沪市的败类,这个盛恩颐比起自己可差远了,怒骂了一句。 “少爷我还需要你提供这些?” 他孔令侃要什么没有,轮得到你盛恩颐来献媚么? 孔令侃也不是笨蛋,受到包国维“蛊惑”上街之后,他也是会考虑到后续的影响。 作为孔家的大少爷,参与到这种抗议活动之中,就像是烧了自家院子一般。 之后如何与常凯申和宋霭龄交待,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所以孔少爷灵机一动,生出一个天才的想法。 俗话说的好,法不责众。 他只要将更多的人拉下水,自己身上的锅,岂不是少了很多? 说干就干,于是孔令侃就将盛恩颐、彭震鸣、李国烋等人,一股脑地全部拉上了自己的战车。 其中还不乏一些金陵方面的高官。 特别是这个李国烋,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或许会感到很陌生,可是说起他的爷爷,你一定知道是谁。 因为李国烋的爷爷,就是清末大名鼎鼎的李鸿章,而李国烋乃是李鸿章的长子长孙,名正言顺的李家家产继承人。 李鸿章为他留下的家产,自然是不必赘述。 年仅二十岁的李国烋,依靠着这份家产,在沪市天酒地,再靠着爷爷生前的影响力,得到了许多满清遗老遗少的支持,可谓是叱咤风云。 可千不该万不该,他遇到了民国时期最强纨绔,孔令侃同学。 便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周围许多学生都认识这些纨绔子弟,看见孔令侃竟然在教训他们,自然是纷纷拍手叫好。 孔令侃叉着腰,很享受这种整治别人,还被夸赞的感觉。 往日里,他欺负一些普通人,可还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发现,然后迎来金陵方面的责罚。 这回好了,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竟然还有人拍手叫好? 这极大的满足了孔令侃的侠客情节。 他嘿嘿一笑,眼睛冷冷扫了一眼哭天喊地的纨绔们,显然是被这头的架势给吓惨了。 “是男人的都给老子起来!” 孔令侃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他指了指旁边战战兢兢,根本不敢有任何行动的巡捕房队员说道。 “你们,去把那些人给打一顿。” “啊?”盛恩颐差点尿了,当街打巡捕房的人,即便是他家里有些背景,也不能够这么打国府的脸啊! 他孔令侃敢这么做没问题,因为他爹妈厉害。 他们这些人敢这么做,还不知道落得什么下场。 可孔令侃露出森森白牙,威胁说道。 “你们若是不打,我便将你们给打了。” 金陵。 “沪市方面闹将起来了,学生和老师又开始走上街头抗议了,看起来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陈训恩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汇报说道。 “嗯?”常凯申放下毛笔,吐出一口气,脸上愠怒说道。“这个陈德征真是让人不放心,不对,这群手下没有一个办事让我舒心的。 出动镇压了吗?巡捕房不够的话,再把大营里面的队伍拉出去,全部派去镇压,保证稳定。” 以常凯申的口气,似乎对于这种事情早有预料。 “是!”陈训恩点点头。 “对了,那些带头的全部抓起来,有些名气的不要伤着,抓住警告一番,其他的全部扔进大牢发落。” “带头的全部抓起来?”陈训恩显然有些踟蹰。 常凯申皱起眉头,只觉得陈训恩的表情很奇怪。 “怎么了?训恩你不会有亲戚参与其中吧?” “这倒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 “嗨!”陈训恩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说出来。“孔少爷也参与了这次示威,甚至还把巡捕房的人给打了。” “什么?”常凯申的茶水洒了一手。 “孔少爷不仅自己打了,还带着盛恩颐等沪市一干纨绔,将巡捕房的人险些打死了。” “臭小子!他怎么敢的!” 拍案而起,常凯申感觉自己差点厥过去。 (本章完) 第286章 徐悲鸿为此作画?局势一发不可收! 第286章 徐悲鸿为此作画?局势一发不可收! 北平。 米粮库胡同4号院。 胡适激动地将一份《时报》拍在了桌子上,面色潮红地说道。 “支持!一定要支持!沪市竟然遭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先进的先生们纷纷遭受了如此迫害,学生甚至被逮捕,言论自由竟然成了空谈,试问我们如何能够容忍?” 胡适激动万分,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 当然,还有一点,便是他的死对头陈德征。 从前这家伙,甚至将胡适逼迫着出国避风头。 可见二人过节之深。 “本次事件,乃是国府对于文学界有意识的清扫,妄图从此开端,为所有的文人墨客戴上枷锁,从而达到常凯申独裁的目的。” 徐悲鸿皱着眉头评价说道。 他近来刚刚到胡适家做客,对于国府在沪市的所作所为,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旁边一人,留着长须戴着无框眼镜,乃是地质学教授丁文江。 他无不悲痛地说道:“我听说周树人先生还有林玉堂先生,纷纷遭受到了不明人的威胁,想来脱不开满清余孽和曰本人的干系,甚至连国府都毫无作为,在他常凯申眼里,什么都比不上他个人独裁的利益罢?” 北平的学界人士听闻此事,都是愤慨异常。 胡适尚有赤子之心,看了《老人与海》后,更感觉胸中有一团火烧了起来。 于是上前,在桌子上将报纸摊开,给面前的两位好友介绍说道。 “来来来,快与我一齐看看这部《老人与海》,包秉文的旷世奇作,我想再没有什么作品,能够比这部作品,更加激起我华夏人的爱国之心,和反叛精神了。” “竟然得到适之兄的如此评价,那我一定要好好看看!” 徐悲鸿如今乃是北平艺术学院的院长,但平日里除了推动艺术教学的革新,对于报纸上的各类新潮作品,也有所涉猎。 文学鉴赏水平自然是不差的。 “这篇幅并不长,我与寿康兄一齐看看。” 丁文江也凑了过来,两个人一人一边,全神贯注地看起了这部作品。 第一版的《老人与海》,仅仅更新了一万余字,比起原版的老人与海来说,包国维改编了很多内容。 将许多隐喻的内容,融入到了老人与小男孩的对话之中,一股子浓重的史诗感,在这些对话与离奇的背景之中,缓缓被展开了。 仅仅是几分钟,徐悲鸿与丁文江二人,便被文字中极大的爱国情感,给感染到了。 简单而富有力量的文字,这是两个人脑袋之中第一个跳出来的词汇。 随即徐悲鸿不由得感慨说道:“小说,竟然还能够这么写,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十年前,徐悲鸿还在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校学习绘画之时,他曾经游历西欧诸国,期间观摩研究各类美术作品。 除了学习美术,其余时间徐悲鸿交给了文学。 因为他明白,想要真正的了解艺术,便不能够仅仅局限于一种形式。 所以他不仅从艺术品上,感受西欧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还会通过阅读相同时期的文学作品,来加以辅佐。 等到结束之后,他还会利用空闲时间,对于近代的西方文学史开展一定的研究。 艺术与文学,某种意义上是相辅相成的。 即便是他,看了众多的文学作品,面对包国维的这部作品,也是升起了十足的好奇。 二人一口气看了下来,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 包国维这一万字,写到了老人已经与大鱼开展了剧烈的战斗,拉锯战持续了将近一天一夜,尚且没有分出胜负。 碍于篇幅限制,剧情在这里戛然而止了。 “没有了?这就没有了?”丁文江反复翻开着报纸,确定没有下面的内容之后,一脸的气恼。 不由得生气说道:“这個包秉文,惯是会吊人胃口,实在是令人讨厌。” 如今,包国维在民国文坛上的“断章”,那是出了名的。 他的大多数作品,都在报纸杂志上出版,每次的篇幅自然是不够的。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的,包国维每次都会在剧情紧张,亦或是读者极其期待之时,让剧情戛然而止。 实在是让观看者,心痒难耐。 “哈哈哈哈!这小子便是如此,让人又爱又恨。” 一旁的胡适,先前早就因为剧情气愤了一次,看到丁文江如此生气,心头倒有些舒坦。 徐悲鸿则是吐出一口气说道:“比起这个,更加让我注意的是,包秉文似乎掌握了一种不得了的创作手法,传递出了令人震撼的心灵体会。” 震撼! 没有错,这是徐悲鸿在看完这短短一万字之后的深刻体会。 可以说,他从来都没有读过这么顺畅的小说,还能够在这朴素的文字中,体会中文学性,以及魔幻和现实主义艺术的交织。 这才是真正让他所激动的地方。 他给艺术界的所有创作者,提供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视野! “寿康评价的很恰当。”胡适不再开玩笑,而是面露严肃地说道。“这部小说文字简洁明了,可又不似话本小说一般空洞无味,他的文字间是充满力量的。” 作为一个文坛中人,胡适做出了完全不同视角的评价。 “最为难能可贵的是,正是这种文字,传递出包秉文胸中的滔滔意气,感染了每一个阅读者,我想这正是沪市所有师生奋起反抗的真正原因!” 胡适挥舞着手臂,仿佛找到了曾经的力量。 “我想,不能够让这种力量仅仅局限于这里,要将所有的力量都传递出去,不仅仅局限于文字之间,更加要通过口号、示威等多种形式,让国民都感受到这股子意气。” 说话间,胡适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看向了另外两个好友。 “先生们,我已经有意响应沪市的示威,召集起北平文学界艺术界,大中学校的有识之士,共同上街呼喊口号,告诉世人咱们华夏人的力量和不屈。” “好!!!” 几乎是毫不犹豫,徐悲鸿与丁文江二人,一齐将手掌叠放在胡适的手上。 几人都在对方的手掌温度之中,感受到了一股热气。 说干就干,胡适之收拾了一番,便打算即刻出门。 这个时候,跟在身后的徐悲鸿,突然跑上来询问说道。 “适之兄你可否有这位包秉文的联系方式?” 胡适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好友是对包国维升起了兴趣? “没有直接的,不过徐志摩与他相交莫逆,要不是我在北平脱不开身,定要去好好结识一番,寿康兄也想见见他,倒也不用那么急,听说他.” 胡适还没有说完呢,徐悲鸿便打断了他。 “我倒想见他,但不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请示他。” “请示?难道是?” 能够让徐悲鸿说请示,这是什么得是要求? 胡适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一缩。 “对!接下来,我要以老人与海为题,创作一幅油画作品!” 徐悲鸿眼睛里面闪烁着光芒,感觉在看了包国维的作品之后,脑袋之中的灵感开始爆发。 一幅用颜料描绘出,老人与大鱼在大海上搏斗的画卷,在他的脑海中徐徐展开 与此同时,在沪市的消息,以及各大报纸传递出来之后。 沪市的满清余孽复辟以及曰本人的狼子野心,瞬间便跃然纸上。 可所有人更加好奇的是,这个《老人与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到了作品,又看到了沪市的抗议活动。 神州大地上的有识之士,再也坐不住了。 从北平开始,再到津门、金陵、羊城等城市,以各界名人为首,民众开启了浩浩荡荡地示威活动。 一发不可收拾。 此刻在金陵的光头,焦头烂额。 (本章完) 第287章 民贵君轻!暗杀包国维? 第287章 民贵君轻!暗杀包国维? 杜公馆。 随着事态的发展,形势对于进步文人群体来说一片大好。 从前的抗议行为,总是会引来国府的强力弹压,基本上没有什么妥协的余地。 而此次却是完全不同,一部《老人与海》的入局,如同为所有怀着赤子之心的人们,打上了一针兴奋剂。 滔滔大潮汹涌,即便是拥有枪炮,国府也开始想着避其锋芒。 正如迅哥儿在《无声的华夏》中写到的一般。 “华夏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在包国维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华夏人的性情,而是所有人类群体都具有的共性。 甚至在后来,还有一个心理学定理,用来解释这种行为。 破窗效应。 听到消息之后,杜月笙满脸的欢喜。 此事是秘密进行的,他杜月笙也仅仅是做一个中间人的角色。 原没有想到能够取得这样的效果,可如今看起来,却不由得让人激动。 从南方到北方,从沪市到北平,几乎全华夏的能人志士都被调动起来。 为的是粉碎满清余孽之妄想,毁灭曰本人之野心,也让国府和金陵的那位看看,这片土地上,并非是他的一言堂。 这些日子里,从金陵方面缄默的态度来说,本次行动取得了斐然的效果。 “哈哈哈哈!我本以为会十分艰难,一如从前一般,我都做好了要从监狱里面捞出一些学生的准备,可没有想到巡捕房的那些人,竟然都是一群软蛋,便连金陵那边,也似乎是怕了!” 杜月笙喝下一口葡萄酒,心头感觉到快意,就像是回到了年轻时候,在码头之上豪放不羁地砍人的场景。 老实说,杜月笙也不是心甘情愿给常凯申当“狗”的,他是有一颗爱国心,这从他坚决抗日以及潜心慈善的行为,便可以看得出来。 认识包国维以后,对他的影响是很大的。 渐渐的,他从对常凯申言听计从,明哲保身,到了如今更加从国家大义之上出发。 成功之时,不同于从前,完全没有负罪感。 又想到了大街上汹涌的人潮,杜月笙不由得有些激动,脑袋里面开始畅想,有些激动地说道。 “古人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今天倒是领教到了,若是能够利用这番力量,天下还有什么事情是咱们做不成的?” 沪市的“地下皇帝”,在感受到这股子力量之后,胸中激起了无数波澜。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看了对方一眼。 老杜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啊,今后会老是想着控制舆论吧? 所以,包国维决定提醒一下对方说道。 “民意是一片大海,上位者是大海航行的海船,不要妄图去控制大海,你只能够顺应大海的方向,才能够达到终点。” “当然,海流自有其规律,只要利用这些规律,依旧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不过要顺势,不要想着自己能够真正控制大海,你的一切不过是大海的‘馈赠’。” 说完之后,包国维询问一般地看了一眼章太炎,似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章太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孙先生所提出的三民主义也有其中的相关阐述。” 想到了什么,章太炎又冷哼一声说道:“可那常凯申,却逆势而为,妄图搞个人独裁,置民众之民主而不顾,逆势而为终究是要败的!” 隐退回到姑苏之后,章太炎便开始潜心研究古籍,想要在古籍之中找到救国良方。 这或许是一個老先生的局限性,但他心里对于是非对错是门清的。 听到这句话的杜月笙身子抖了之下,似乎是下意识的害怕提及常凯申。 “此话暂且不提。”杜月笙岔开话题,有些忧虑地说道。“以我对金陵方面的了解,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作为本次事件的中心人物,秉文你接下来要万分小心了。” 杜月笙的确是朝中有人,可陈训恩的影响力还是有限,若常凯申真的下定决心要处理包国维,还真不一定有人能够保住他。 从前的事情,因为包国维的影响力,亦或是洋人和包国维的利益纠葛,常凯申是忍受下来了。 可如今眼前的这个事情,怎么看常凯申也是无法忍下。 这已经涉及到了他的核心利益。 如今的沉默,仅仅是蛰伏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济我便去租界,再不济我便出国去。”包国维倒没有很怕,既然做了这个事情,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章太炎背着手,作为一个师父,他很担心包国维的安危,可国家大义在前,他更想要让包国维干出一番大事。 “我还记得你曾经与我说的,所谓意识形态战争,这的确是一个好点子。” “出国我也是支持的,你到了年纪,该出去看一看,不过或许可以去曰本走走。” “去曰本?那岂不是羊入虎口?”杜月笙有些惊讶,随后又觉得自己的发言,不太“高雅”,补充说道。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炳麟兄的意思是想要秉文,深入到曰本人的腹地,了解他们,随后才能打败他们是吧?” 可不想,章太炎却摇了摇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包国维,没有再言语。 愣了一下,包国维想起了章太炎曾经和自己说的一段话,那是自己第一次准备来沪市之时,二人之间的秘谈。 随即点了点头,包国维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 “学生谨记于心!” “???” 杜月笙看一眼章太炎,又看一眼包国维,实在不知道这师徒到底在讲些什么。 “包国维!包国维!包国维!” 院子里面传来杀猪一般的喊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包国维杀了这位的全家。 泽田秀吉手拿一柄武士刀,对着面前的草人,一顿毫无章法地胡乱劈砍,要将胸中的郁闷全部释放而出。 张啸林与张之平二人,站在泽田秀吉的背后,瑟瑟发抖,感觉遍体发凉,似乎那把武士刀下一刻,就要砍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张啸林再也忍受不住,他上前恭敬地说道:“泽田大人,失败仅仅只是一时的,无非是这些华夏人的负隅顽抗罢了,以国府的尿性必然会对此好好惩治一番,咱们还有很多机会,天蝗陛下的抱负一定能够实现!” 张之平看了一眼对方,心里那个着急,没有想到平日里大字不识一个的张啸林,今日竟然如此能说。 可不想,原以为会换来夸赞的张啸林,却迎来了对方劈头盖脸的痛骂。 泽田秀吉目眦欲裂,转头瞪着张啸林。 “我们投入无数的金钱,无数的人员,就是为了达成这次舆论攻势,让华夏人明白投靠曰本人才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可这一切都被毁了,叫做包国维的家伙,仅仅用一篇小说,就摧毁了我们的一切,你们到底是怎么作事的!” 扑通! 面对质问,张啸林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说道:“大人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已经尽心尽力在办事了,只不过那个包国维实在狡猾,我们.啊!” 话还没有说完呢,泽田武士刀在空中划过,张啸林的一只耳朵便飞了出去,血流喷涌。 一旁的张之平见到这样的场景,当即害怕地五体投地。 “大人饶命啊!” 听到两个人的鬼哭狼嚎,泽田脸上露出快意和残忍,他用蹩脚的中文说道。 “这就是伱们办事不力的代价,下次掉下的就是你们的头颅。” 说着一脚便将张啸林给踹倒。 张啸林痛苦地哀嚎,如同一头蛆虫一般,在地上匍匐着。 曾经在沪市叱咤风云的地下大佬,如今却只能够落得这副田地。 泽田自然不可能就此罢休,他脸上露出阴冷地笑。 “廖先生已经到了沪市,这个包国维已经成为帝国不得不铲除的存在。 接下来,一定让他倒在帝国征服的道路上,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 (本章完) 第288章 将包秉文请到北方来! 第288章 将包秉文请到北方来! 北平慈慧殿三号。 地处于小胡同之中,因旁边的一处小庙而得名。 北大文学教授朱光潜先生,在这里居住了好些年,房屋旁边的一栋破败古庙,为这里营造了一股独特的氛围。 荒凉而清冷。 尤其是在秋冬树叶落尽之时,孤零零地立在破墙荒园中,倒像是古都闹市之中,一处独特的世外之地。 房屋门楼破烂污秽,跟周围邻家崭新的朱漆大门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正是因为此,呈现出别样的诗意。 这里由朱光潜主持,渐渐组织了一个固定时间点的“读诗会”,文化气息浓厚,包括但是不限于诗歌朗诵、讨论和学术演讲。 俨然成为了北平读书人的文化圣地。 今日照常,文化沙龙在下午三点于院子中照常举办。 在场的许多人都是风尘仆仆,特别是有些身上的长衫都带着尘土。 许多人,甚至是刚刚参加完抗议活动,又到了这里参加文化沙龙。 台上的朱光潜脸上甚至带着伤痕,用简单的纱布包裹着。 显然,为了支持沪市的行动,北平的先生们也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走上街头抗议,从来就不是安全的行为,甚至是有可能付出生命的。 但对于北平大学的教职员工还有学生们来讲,抗争从来都是主旋律。 从三年前开始,他们便与奉系军阀开展斗争,一度被改组拆分,以至于蔡元培再次辞职。 可北平大学的精神却时时刻刻存在。 站在台上的朱光潜露出微笑,看向落座的各位先生,加上脸上狼狈的模样,不觉得好笑,反倒是觉得十分骄傲。 这是北平学者抗争精神的象征! 他环视席内众人,不乏一些好友以及知名学者。 诸如陈寅恪、赵元礼、刘半农、钱玄同等人,个个都是北平响当当的人物。 而面对此次事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站出来,和沪市的师生一起,和北平的学生们一起。 共同守护属于一个民族的尊严! “从前在这里,这场读诗会之上包秉文的一首《回答》,让多少人如痴如醉,不由得感慨,我华夏青年一辈之崛起,让大家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而今日!包秉文又以一部《老人与海》,点燃在咱们的爱国之心,多少人因此而奋起战斗,与我来看,这部作品将在华夏文学史上划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好!!!” 宴会上的先生们即刻爆发出了热烈地掌声,朱光潜这话几乎说到了他们的心头。 陈寅恪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在脑袋上肆意生长,高高隆起,再加上一只大鼻子,显得很有個性。 他如今乃是青华大学中文、历史、哲学三系的合聘教授,其地位自然可见一斑。 连他也不免感慨说道:“于我观来,老渔夫与大马林鱼的对决乃是一种象征,不仅仅代表了对理想与信念的坚持,还告诉了读者千年以来这个民族坚韧不屈的精神,我辈人没有理由放弃,没有理由卑躬屈膝!” 陈寅恪与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并称为青华四大导师,地位是很崇高的。 在他发言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了过来,眼睛里面都带着希冀。 陈寅恪讲话不疾不徐,一言一行之间似没有情绪。 “可这部作品还是有一个缺点的。” “缺点?”周围的人不免都屏住呼吸,想要听听这位大师的见解。 毕竟自从《老人与海》刊登以来,好评如潮,上到专家学者,下到平民百姓,哪个不是赞不绝口。 说缺点的,倒是少见。 陈寅恪抬头脸上的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 “文字简洁明了,乃是白话文运动以来的大成之作,内容也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流派,可有一点实在是为人所不齿。” 他顿了顿,十分厌恶地说道:“这个包秉文,太不在乎读者的感受了,如此佳作竟然不全部发出来,反倒是一部分一部分的发出,实在是让人想要锤爆他的脑袋。” “.” 一时间,场内一片寂静。 参会的学者先生们,不知道到该说什么好了,这位大师还真是噎死人不偿命。 本以为如此郑重,还是什么重要的问题,许多人已经在脑袋里面幻想,包秉文和陈寅恪起了冲突,会是一个什么惊天动地的情况。 结果就这? “咳咳!”赵元任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干笑道。“哈哈哈哈!鹤寿先生还真是幽默啊!为咱们调节了一下气氛。” “哈哈哈哈!”场内一时间充斥着尴尬的笑。 陈寅恪本就是一个孤僻的性子,对待什么都是认真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认真地皱起眉头。 “我倒是有一个提议。”坐在角落里面的刘半农,打断了众人的尬笑。 他如今担任北大的国文系教授,也是国学研究所的导师。 “早便是听说,包秉文有意来北大求学,如今我国立北平大学,深受军阀恶势力之璀璨,急需一个像是包秉文这般的人物,来充斥一下新鲜之血液。” 他一提议,立即就有人跳出来叫好。 “好!此建议甚妙!”作为北大的西方文学系教授,朱光潜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对于包秉文之才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想倒也不用什么统招了,咱们一直都有特招名额,搞个特招考试,让他来求学,咱们也好与他交流啊!” 此话一出,场内人顿时眼睛里面都充斥着惊喜。 “我第一个支持,如此人物不能够让南方文坛,独自占据了去,也该到咱们北方文坛交流交流了。” “包秉文如今才十七岁,是一个可造之材,不可为南方的世界给影响,早些到北大来求学也是一个妙事。” “蔡元培校长呢?别让他在南方装死了,快些让他带着包秉文一齐上来。” 这位明显是对蔡元培多次辞职,感到十分的不满了。 陈寅恪想了想点头说道:“挺好的,我可以问问后续的内容,还有其他的创作手法。” 众人都激动万分,可刘半农却摇了摇头,用上了包国维的招牌口头禅。 “诸位都错了。” “啊?”所有人目光都投向了他,似乎在质询。 刘半农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面带微笑地说道:“我想应该请包秉文来做个文学讲师,甚至可以做个文学教授!” “啊????” 一时间,场内算是炸开锅了。 (本章完) 第289章 十七岁教授?惊世骇俗! 第289章 十七岁教授?惊世骇俗! 刘半农一提出让包国维担任北大教授之后,场面上算是炸开了锅。 许多先生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名先生当即拍案而起,看起来好像是北大的教职工。 “让包国维来当文学教授?这简直是胡闹,哪里有十七岁担任教授的道理,从古自今闻所未闻!” “是啊!十七岁的教授还是太过于夸张了,要我说,还是让包秉文先在北大求学,亦或是出国深造一番,再担任教职比较稳妥。” 钱玄同也在席间。 他如今乃是北大的国文系教授,还曾经参加过拟定国语罗马字拼音方案,也是白话文运动的倡导者之一。 最为关键的是,他也是章太炎的学生,算得上是包国维的师兄了。 便连他也觉得不太妥当,摇摇头说道。 “刘教授或许太过于轻佻了,包秉文虽有才学,可年仅十七岁便担任教授,不是在帮助他反而是在害他,还是需要多沉淀一段日子。” 听到钱玄同发言了,其他先生也都有了底气,纷纷点头应和。 “对!钱教授说得对,北大虽向来招聘教授学生不拘一格,可十七岁的文学教授还是有些惊世骇俗了,即便是他乃是包秉文,也不能够免俗。” “对啊!对啊!” “刘教授你又犯昏病了,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到众人皆是反对自己,刘半农也不恼,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提出什么超前的建议了。 圈内人都清楚,他刘半农就是一个敢说敢做,直来直去的性子,从来都不遮遮掩掩。 而刘半农提出这个提议,也并非是空穴来风,看了《老人与海》之后的一时兴趣,他解释说道。 “包秉文其人虽才十七岁,可是已经有了《回答》《活着》《枪炮、病菌与钢铁》等优秀作品,再加上如今这部《老人与海》,试问以他的这些作品,你告诉我谁能够教授他,谁配教授他?” 刘半农环视众人,声音掷地有声。 一时间,场内陷入了寂静之中。 是啊,刘半农说得也并无错误,以包国维之才学,谁敢做他的老师啊? 甚至包国维现在的老师,章太炎,还是场内众人的先生呢! 这样一个辈分的包国维,这样一个才学的包国维,如今他今年三十岁的话,有人提出让他担任北大教授,肯定是不会有异议的。 坏就坏在,他今年刚刚十七。 朱光潜作为本次沙龙的主持人,也不免咳嗽了一声,发声评价说道。 “半农兄,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可刘半农不为所动,十分笃定地说道。 “诸位都是被传统观念堵住了双眼,骨子里面还是那套前辈后辈的古人规矩,要我看只要有能力有才学,便连孩童都可以担任教授,有何不妥?” 他毫不夸张地预言。 “我甚至敢断言,这部《老人与海》一定能够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届时包秉文一定会成为国外诸多大学的座上宾,想要一個学位的名分还不是易如反掌?” 此刻,已经有人被他说动了。 发出评价的是陈寅恪,他就事论事。 “胡适之是二十六岁担任教授的吧?若是包秉文有实力,这件事情的确是可以商榷的。” 又有人跳出来说道。 “不妥不妥,十七岁的教授闻所未闻!” 一时间,场内的所有人都吵成一锅粥了,分成了两派。 等到争吵的声音小了些,朱光潜这才阻止了所有人的争论,摆摆手说道。 “诸位在这里争论也是无益的,这事情要问问李书华副校长、李石曾院长先生还有诸位先生们的意思,并不是咱们能够决定的。” 这一时期的北大,尚且还处于动荡之中。 几年前,在张作霖的恐怖统治之下,北大几乎要被拆解融合,两年前国府接管北平后,这一切才好上许多。 可国府方面也并非是好意,金陵想要将北大改组为中华大学,后又改为北平大学,受到了北大师生的坚决反对,甚至成立了复校委员会,防止国府武力接收北大。 直到去年八月份,北大才真正恢复了他原本的名字,复校斗争取得了胜利。 从张作霖到国府,为什么要改组北大?将其视作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北大教授马寅初在北伐后的一次演讲,可窥见一些这件事情的原因。 “运动以后,北大二字,乃名满中外,故运动之精神,不断在校中不可丧失,就在社会服务,仍须保存,随时运用出来,那时的精神,就是为国牺牲,是为牺牲精神。” 在当时,北大这两个字已经成为了许多进步人士的精神图腾,特别是民主二字,更加是作为北大的传统。 从张作霖再到国府,根本不能够容忍一个可以挑战自己政权的“学阀”之存在。 这个时候,便有一个北大教授站出来评价说道。 “如今蔡元培校长早已出走,北大刚刚从动荡之中缓过来,想要做决定还得看两位李先生的意思,于此非常之时候,还是不要做这种事情的好。” 可刘半农却很强势,他不容置否地说道。 “非常之事就要行非常之事,不大胆革新,北大能够恢复从前的辉煌么!不用管他们,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将校长室给拆了。” 狂妄! 场内再度陷入到沉默之中。 几年前的风波将北大推入了衰落之中,再加上北伐、迁都等一系列重大变动,如今北大的地位已经遭受了巨大挑战,老一辈的北大人星散各地。 再加上经费短缺,人才短缺等等困扰。 如今的北大,的确是需要变革了。 胡适之的回归,便是这一变革的开端。 或许,可以将包秉文招收进来? 场内的先生们,思绪逐渐开始动摇了,可十七岁的教授依旧还是很难说服他们。 这个时候,朱光潜又站了出来,他看向刘半农说道。 “先生们,多说无益,此事我看还可以从长计议,现在还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做。” “对对对!从长计议,包秉文要来也要到明年开学了。” 当即就有教授附和说道。 刘半农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朱光潜点了点头,提出了他一直以来的忧虑。 “将视角回到此次事件之中来,包秉文写出了《老人与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在某种意义上是煽动了民众的情绪,对于当权者来说,这相当于触及到了逆鳞。” 他叹了一口气,想到了远在南方的十七岁少年,竟然要独自面对这一切,就无不担忧地说道。 “从金陵国府再到满清余孽,还有外国势力,哪个不想着将他除之而后快?咱们接下来讨论的,便是如何尽全力,保存这个今后华夏文坛的星星之火!” 台下的教授们,顿时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本章完) 第290章 周明诚就是包国维? 第290章 周明诚就是包国维? 1930年7月18日。 沪市,缉槼中学。 校园里面人头窜动,此刻日上三竿,倒不像是要上学的样子。 每一名学生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跟平时上学如上坟的表现,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很明显,这个时段是要放暑假了。 实际上,“暑假”也是一个舶来品。 1903年,在西学东渐的大背景下,晚清朝廷将体育课、实验课、学期制和寒暑假制度一起搬运回国。 只可惜这样的东施效颦,也无法阻止腐朽晚清政府的轰然倒塌。 民国十八年,也就是1929年,国府便颁发了《学校学年学期及休假日期规程》。 其中规定,“暑假,专门以上学校之多不过七十日.” 所以,暑假在如今也并非什么稀罕事情。 缉槼中学作为沪市的知名中学,其中的学生不是家中富贵异常,便是成绩天赋异禀。 少有普通人的烦恼,所以在这里你根本感受不到,战争以及经济萧条的影响。 有的只是一派生机勃勃。 高二一班。 班主任林先生取出来一个单子,敲了敲课桌,教室里面顿时安静下来。 环视四周都已经坐满了学生,唯独是后排的一个位置,持续空着,甚至都积了灰尘。 “各位前几日的期末成绩单已出炉,是生是死各位心中应该都有数,我便不多说,接下来开始念诵成绩.” “田雨华排名三百九十八.” “王文济排名六百二十” “柯紫云排名一百七十六” 一個又一个的成绩念诵出来,台下的学生们或悲或喜。 林先生已经多次强调,这个成绩单是一定会寄到家中的,也就是说他们连隐藏的机会都没有。 这对于差生来讲,无疑是灭顶之灾,即将面对一个极其难熬的暑假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可也有人出尽了风头。 “聂子云排名第二” 一时间,教室里面传来了一阵惊呼之声。 “子云兄,咱们年段两千余人,你竟然都考上了第二名,可谓是前途无量啊!今后无论是金陵的学府还是北平的学府,岂不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作为一名资深狗腿子,王文济哪里会放过这种拍马屁的机会,立即眉飞色舞地说道。 便连带着班里的许多女生,都纷纷侧目过来,偷偷观察着聂子云的反应。 聂子云倒也没有很激动,反而皱起了眉头,他显然有着更大的志向。 “国内的大学水平不够,我的想法还是去国外求学,就等明年办好手续,便可以出国了。” “同去同去!无论上多少钱,我也要去外国走一趟,听我伯父说外国可比咱们繁盛上无数倍啊!” 面对咋咋呼呼的王文济,聂子云并没有怎么搭理,他反倒是看向了背后的那个座位,十分奇怪地评价说道。 “真的是稀奇,这个人平日里上课不来,拿成绩单的时候竟然也不来,他明年不想升学了么?似乎是叫什么.周明诚?” 王文济则是撇撇嘴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平日里谁也不理,就偶尔来一下,上次考试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呢!除了空有一副皮囊之外,没有任何优点,我想便是成绩不好罢。” 上次期末考试的时候,王文济便留心看到了周明诚,一眼就看到好几个女生痴地看着对方。 这心里当即就不平衡了,自己比不上聂子云,竟然还比不上这个周明诚,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会,说不定他不是一般人,不然不会如此,或者是有什么难处,抑或是有其他的专长?” 聂子云跟周明诚打过几次照面,直觉便让他觉得,这个人并非是一般人。 “他总不能是年段第一名吧?他要是年段第一名,我就去把他的桌子给舔了。” 王文济靠坐在椅子上,一脸不屑地说道。 怎么也不相信,那个周明诚不一般,关键是自己百般讨好,聂子云偏偏不搭理,那个周明诚啥也没干,便引起了对方极大的注意。 实在是让王文济感觉到了侮辱。 聂子云也不理会他,只是凝神看向了林先生,刚才已经有学生好奇问起了年段第一到底是谁,竟然夺取了聂子云的风头。 林先生的神情复杂,看向底下的学生们。 “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学习知识不积极,聊起这个倒是积极。” 他没好气地说道:“年段第一并非我们班级的,乃是其他班级一名叫做章念月的女生,转校生。” 实际上,章念月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知名度,仅仅是在小圈子里知道,她乃是包国维的未婚妻,大众很少知道。 所以在场的学生,只觉得惊奇,但不认识这个人,倒也没有嫉妒的成分。 王文济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取得了胜利。 “看吧看吧!我就说,那个周明诚都不知道有没有成绩咯!” 聂子云沉默不语,只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一篇为包秉文之《回答》,一篇为朱自清之《背影》,一篇为周树人之《狂人日记》.这些都是诸位学习白话文的重要作品,假期都莫要偷懒,分别写出一篇观后感出来。” 例行公事,暑假作业也是必不可少的。 平日里基本上都是一些外国名著,这次林先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布置了一些现在流行的作家。 不过听到包秉文的名字之后,台下许多女生眼睛里面当即发出了亮光。 “本来不是很想写暑假作业的,但若是有包秉文的话,我一定会认真去做。” “上次我还参加了抗议活动,如果是那篇《老人与海》就好了。” “嘘~老人与海可不兴说啊!听说近来国府已经在封禁这部作品了。” 台下的学生们顿时叽叽喳喳起来,林先生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这些学生唯有用上一些名人,才能驱动他们学习的脚步。 而这几位又是学习白话文,不能够绕开的名家。 这样想着,离开之前林先生又看了角落里面空荡荡的座位,不免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先生?周明诚同学呢?”聂子云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上来询问说道。 “什么?”林先生有些奇怪,聂子云为什么会提到这个周明诚。 聂子云决定要好好认识一下这个人,他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于是询问说道。 “周明诚同学出了什么事情?我看他很久没有来上课了,期末考试也没有成绩,是不是家里出了事情?” 聂子云深深吸了一口气,思索着措辞说道:“若是有什么家庭的困难,我身为班长也是可以帮助一二的,学习上的困难大家也都可以帮忙解决。” “是啊!是啊!这位周明诚同学有些可怜,还很腼腆,穿得衣服破旧,用的头油也不高级,咱们都可以帮助他的,让他回来上课吧!” 一名女同学热心地说道。 她显然观察的很仔细,不过还好包国维不在场,要是在场听到她在非议自己的头油,定是要好好与她理论一番的。 “因为这个?” 林先生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自己带着这帮学生,不比其他纨绔子弟,倒还是心地善良的。 可想到了周明诚这个人,再对比一下学生们的话语,林先生脸上就有些绷不住了,露出十分古怪的表情。 “怎么了?先生?” 林先生想了想,纠结了许久,想着似乎是到了可以说的时候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各位同学的好心周明诚应该很开心,但倒也是不必了,周明诚同学应该是不会来了,他已经被北大特招,高三都不用读了,可直接去北平求学。” “什么???” 周围的学生们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特别是王文济差点没摔一跤。 聂子云紧紧蹙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是才高二么?” 林先生脸上露出笑容,饶有兴致地看着众人。 “你们都没有发现么?这几次照面,竟然都没有看出异常?这个周明诚便是大名鼎鼎的包国维啊!” “啊?!!!!” 一时间,教室里面炸了。 适才好心说什么,想要帮助包国维的聂子云,顿时石化在当场。 脸上憋得通红。 “秉文,我说的事情,你可以考虑一下,这是北大方面托我寄来的信件,这或许是你最好的选择了。” 校长室之中,包国维神情复杂地接过黄仲苏手上的信件。 看到上面的落款,乃是北平的一干教授学者。 不由得有些动容。 (本章完) 第291章 北大来信?未来与希望! 第291章 北大来信?未来与希望! 常凯申绷不住了。 再也沉不住气,继续维持他的“高人风范”。 即便是前方中原大战如火如荼,他也不得不抽出空闲时间来,好好处理一番近来的抗议风潮。 因为,抗议的人群几乎已经到了他的总统府门口了。 再不处理,便要动摇到国府的稳定了。 曾经觉得自己稳操胜券的常凯申,这回也在办公室里面歇斯底里起来。 “娘希匹!陈德征无能!险些误我!” “娘希匹!沪市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非要我金陵出手亲自干预么?” “娘希匹!反了天了,孔令侃那个臭小子,反到他姨丈身上来了?” 常凯申接连发出了三个震耳欲聋的“娘希匹”。 所有总统府任职的官员,都在这一天如履薄冰。 陈训恩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不出一日,金陵方面就针对此事,发出了具体通告。 前方战火连连,后方家中起火。 即便是“心高气傲”的常凯申也只能紧着来。 所以,国府竟然第一次选择了“妥协”。 针对民众所诉求的,关于满清余孽以及吹捧曰本人的等等报刊杂志,还有一些文人。 采取了抓捕和封禁,国府下手狠厉,特别是针对满清余孽,许多未曾得到清算的人物,因此锒铛入狱。 前朝遗民本不该有什么发言的权利,能够活下来便已经是一种恩赐了。 可对于曰本人,常凯申终究是软弱的,他害怕会得到曰本人的责难,采取的乃是重拿轻放。 可以说,对于曰本人来说,失去几个宣传据点,简直是九牛一毛的程度。 一边妥协一边惩治,这是常凯申惯用的套路。 仅仅过了一个星期,常凯申就露出了他的嘴脸,一边派遣队伍到各方伺机而动,一边金陵方面就开始起草一份名单。 对外称作“通缉学阀”99人名单。 并且发布相关通告,针对此次事件,曾经发表不当言论的文人学者,若在一個星期内登报澄清道歉。 特别是对于金陵的指摘和“污蔑”,主动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便可以既往不咎。 否则一律以学阀的名义,全部逮捕归案。 竟然没有全部惩治? 这倒也不是常凯申心善,只不过参与游行的人群实在是太多了,涉及到的名人也众多。 若是一股脑全部抓了,那岂不是让整个华夏都乱套了? 常凯申不敢这样做,影响太过于巨大了。 所以便想出了这一毒计。 从内部分化反对的人群,只要有那么一两位名人,肯站出来为国府说话。 届时,所形成的投降派大潮,便会从一个支点慢慢崩塌,从而扭转整个舆论的走向。 就在这个情况下,包国维收到了来自于北大诸位教授的信件。 黄仲苏,作为缉槼中学校长,同时也曾经被称作金陵大学才子之一。 他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倾向,不过与苏区的接触,也并非是没有。 对于包国维,黄仲苏始终秉持着一个复杂的情绪。 一边希望这个少年,不要去惹事,安心发挥出他在文学一道上的天赋与才华。 一边又希望,如《老人与海》所引发的这种热潮多一些。 因为每一个人,都可以在作品里,乃至于在大街上的人群中,看到华夏人对于团结起来抗争与崛起的决心! 所以,当收到北平好友的来信之时,黄仲苏第一时间便找到了包国维。 “秉文,你应该很清楚,这次事件众矢之的便是你,他常凯申不可能不对付你,这学阀99人名单里面,你肯定占据了一席之地。” 黄仲苏十分忧虑,谁不知道包秉文的性格,劝他去公开道歉,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黄仲苏又指了指包国维手中的信件。 “这封信件,先生们为你争取了很多,只要你北上求学,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一切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看到信件的内容,包国维的表情稍微有些怪异。 因为上面明确写着,可以破格录取自己进入北大求学,这是意料之中。 以包国维现在的名望和实力,便连外国名校都伸来了橄榄枝,更不要说是北大了。 免试录取,社会上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可在最后,不起眼的地方,却写着什么。 “考虑到包秉文先生的特殊性,若课余时间,可协助文学教授兼职讲师一职,酌情给予信薪俸.” 表达很含蓄,意图也很明显。 一方面,北大的先生们不想放过自己这个“香饽饽”,想让自己成为“教学资源”的一部分。 而另外一方面,包国维直接成为北大讲师或者是教授,肯定会引来非议的,毕竟资历摆在这里。 所以北大天才的先生,就想出了这个法子,一边上课一边讲课? 先生们是有小心思的,但包国维不在意,因为他在文字中感受到了北大先生们,对于自己的关爱。 他们许多,还算得上是自己的师兄。 又想到,常凯申的行径,包国维不免发出冷笑。 “他常凯申无非是怕了,惧怕了广大百姓聚集起来的力量,所以才会一定要让我离开沪市。” 包国维已经可以想象出来了。 北大的先生们,诸如信件中的朱光潜等人,发动自己的力量朝着国府施压,要将自己力保下来。 可即便是如此,常凯申也不是很好说话的,其中一定是还有什么力量,在帮助自己,让常凯申最终妥协了。 只不过条件便是,包国维要离开沪市。 “秉文,不可再意气用事了,如今这世道,像是这般的天才,保全自己才是第一要务。”黄仲苏眼神复杂地看向包国维,眼睛里面又是惋惜又是羡艳。 曾经何时,他也有这样一颗向前冲的心,只不过早已被困难磨灭了。 而包国维则是轻笑一声。 “校长低估我了,我是莽,但不是傻,自然是给自己留了许多后手的,只不过” 他扬了扬这封信件,笑着说道。 “现在好像是用不上了。” 离开的时候,黄仲苏看着包国维的背影,不免有些失神,不知道这小子今后到底要朝着哪里走。 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 “秉文,你可千万要去北平啊,人力终有穷时,天下大势滔滔,不是我们一两个人就能够左右的。” 包国维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心中还有一团火,驱动着他做去那些或许没有用的事情。 他摆了摆手说道。 “放心吧黄先生,我在沪市还有一些事情,办完了我便离开,金陵追究起来我便躲到租界去。” 回去的车上,包国维又看了一遍信件,言辞恳切。 面对黄仲苏以及各位先生的关心,包国维着实是有些感动的。 民国不止是有常凯申、四大家族,也有一如朱光潜、刘半农这些真正的民国大师! 但更让包国维百思不得其解,仅仅是因为学术界的劝说,他常凯申便打算放过自己了? “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 黄仲苏显然不清楚这些,至于到底是谁,只能去金陵或者是北平,才或许能知道一些端倪了。 看着窗外的街景。 流民、饥荒、乞丐. 西装、旗袍、红酒. 苏区、国府、倭寇 民主、自由、民族. 还有抗争? 一幅幅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面闪过。 回到包公馆的时候,家里显然是来了客人。 包国维的家中常年没人,唯有一些下人在打理家务。 今日张平安早早的放学了。 刚刚走进院子里面,包国维便听到了张平安稚嫩的声音。 “老先生,我不能拜你为师,我已经有师父了。” “诶嘿嘿嘿,小孩童厚黑学可是一门绝学,不择手段、厚颜无耻、心狠手辣、以柔克刚,只要掌握了这些保准伱无往不利,你看你师父包国维也是厚黑学的大成者,你有什么不学之理啊?” 顿时明白来人身份的包国维,一脸黑线,推开了院门。 (本章完) 第292章 你是我厚黑教继承人! 第292章 你是我厚黑教继承人! “所谓‘厚’,无非是说面皮厚,乃是面对外界批判与打击时候毫不动摇,并非是厚颜无耻,而是个人身处名利场上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有自我肯定。” “所谓‘黑’,无非是心肠黑,在如同大杂烩一般的名利场之中,采取必要的手段保护自己的利益,甚至可以用一些非常手段。” 院落里面,李宗吾讲述起厚黑学的理论,脸上眉飞色舞。 李宗吾本以为,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张平安这个孩童。 那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拿下张平安,趁势再拿下包秉文。 届时,让包秉文与张平安都加入到厚黑学教派之中,将厚黑学发扬光大! 流芳百世! 可不想,张平安却十分冷静地回答说道:“我家先生说过这个,人性非本恶也非本善,无非是从着自己利益作事,这个利益又分为自我、小我、大我.” 非但没有被李宗吾的话给“蛊惑”,反倒是让李宗吾差点惊掉了下巴,这是一個孩童能够说出的道理么? 他包秉文是怎么教授徒弟的? “这这.”李宗吾结结巴巴的,甚至有些说不出话。“谁教你的?” 张平安则是面容平静地回答道:“自然是我家师父,学堂可不教授这些。” “嘶~” 李宗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因为他竟然无法反驳,这番解释,可以说高过了厚黑学的人性本恶论。 以一个更加宏观的角度,对于人性做出了阐述。 李宗吾本想着先下手为强,可谁知道,还没有跟包国维打照面呢,便先败在了他徒弟的手上。 他一把抓住张平安的肩膀,急切地询问道。 “你师父还教授了你什么?” 张平安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随后很平静地回答说道。 “师父说了,什么仁义道德,什么礼义廉耻,都不该成为大丈夫做事情的束缚,这些东西就像是利器一般,只要手拿利器的侠客正确,不管利器是否对错与否” “好啊!好啊!”李宗吾露出果不其然的模样。 看起来,自己这番来拜访,是对了。 又想到张平安的谈吐,不由得,疼爱地摸着张平安的脑袋。 才不过十岁的年纪,只言片语之间,就已经异于常人。 今后,岂不是又一个包国维? 随后,李宗吾胡子一歪,气愤不已。 为何他包家,能够出这么多天才? 李宗吾想到了家中对比起来,不太成器的三个孩子,两男一女,皆是愚钝。 凭什么啊? 难道他包国维的家中祖坟,风水比较好? 李宗吾脑袋胡思乱想起来。 或许问一问包国维,他家先人葬在哪里,自己也将先人挪过去做个伴?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低声提醒自己,却又听张平安说道。 “先生是想要收我为徒?让我加入到厚黑学教派之中么?那先生错了,我已经拜了我家包秉文先生了,我们的理念是不同的,我们从不推崇什么皮厚心黑。” 小小年纪,便已经能够洞察人心了。 可李宗吾摸着张平安的脑袋,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不觉得冒犯,只觉得张平安具有灵性,所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 “不冲突!从来便是不冲突的!我觉得你先生的理论,乃是对于厚黑学的补充,况且世人不需要人人都皮厚心黑,只要大家都认得皮厚心黑,这个世界上不就少了许多奸佞之徒?” 张平安正在思索,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声音。 “平安啊,你回书房里面写课业,我与李宗吾先生谈一谈。” 二人将目光投向来人,不是包国维还是谁。 “你便是包秉文?” 李宗吾愣了一下,当即便看到了一个气度不凡的少年。 待到张平安回书房,二人寻了一处亭子坐下来。 包国维为对方倒上了一杯龙井,看向这个不修边幅的老者,不由得露出笑容说道。 “李宗吾先生可真是有雅致,到了学生家中,竟然和孩子论起了道理。” 这是在揶揄李宗吾,光天化日之下挖墙角。 “如果是酒就更好了。” 李宗吾喝了一口龙井,脸上似乎很失望的样子,面对包国维的揶揄,他脸不红心不跳,反倒是说道。 “我千里迢迢来,本就是为了见上包秉文一面,却不想在院子里面见到一个孩童,颇有灵性,就想着点播两句,一齐加入到我厚黑学门下,也是一件美事。” 李宗吾脸上红红的,似乎是来的时候喝了一些酒,说话间还带着川渝口音,显得很滑稽。。 包国维打量着对方觉得有些有趣。 李宗吾嗜酒如命,晚年之时也因此而中风去世。 在这个时代,他的名声也不是很好。 因为《厚黑学》一文,受到过无数非议与责备。 有些人说他是坏人心术,败坏社会道德,宣传邪恶。 有人说他是哗众取宠,以这种另类的观点,来彰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但也有人欣赏他。 例如林玉堂先生就曾经评价说道:“读过中外古今书籍,没有读过李宗吾者,实人生憾事。” 在后世,李宗吾被称作影响华夏二十世纪的奇才怪杰,近代史上杰出的思想家、幽默讽刺文学大师,影响了将近一代人。 许多人,将他的厚黑学奉为圭臬。 他嘴上说着什么厚黑学,宣扬什么皮厚心黑。 实际上本人是一个循规蹈矩、严于律已的人。 宣扬厚黑的同时,他自己一个都没有做到。 在包国维看来疯疯癫癫的状态,只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上次的风波,本和李宗吾没什么关系,可他还是为此写文,帮助黄伯惠为《时报》四处奔波。 这是一个善良的妙人,用一嘴川渝的口音,看似荒唐的话语,告诉人们深刻的道理。 包国维听出对方有收自己的意思,随即笑着反问。 “先生,难道忘记了,国维早已经拜入了太炎先生门下?” 李宗吾坐得很直,拱拱手说道。 “太炎先生为人我是佩服的,我这厚黑学教派,与其他教派不同,不讲究先来后到的规矩,也没有传统的师徒观念,以实力为尊,谁厉害谁便是师父,便是掌门人。” 包国维挑了挑眉毛,饶有趣味地问道。 “也就是说,我若是比先生厉害,便可以当上掌门人,先生也要拜我为师了?” “有何不可?” 李宗吾十分坦荡,来之前,他便将包国维看作厚黑学的继承人了。 他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我不仅仅是为了见识一番包秉文的风采,还是想要让你接手我这厚黑学教派。” “接手厚黑学教派?” 包国维本来还以为对方是来收徒的,没有想到是让自己接个什么厚黑学教派? 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厚黑学教派。 实际上,学界所理解的厚黑学,并非普通人看到的那样。 李宗吾真正推崇人要皮厚心黑么? 相反,很多人认为厚黑学的诞生,乃是对于儒学的一种批判,是李宗吾对于儒家,所谓“礼义廉耻”的一种讽刺。 他的名字从宗儒改成了宗吾,便可见一斑。 所以,他让自己继承的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包国维皱眉。 “能问问,为什么选中我吗?” (本章完) 第293章 包秉文门下走狗! 第293章 包秉文门下走狗! “因为你小子总是会做出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事情。” 李宗吾将一杯龙井茶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倒像是在豪饮酒水一般。 “其他人的十七岁,无非是在学校老老实实求学,厉害些的成绩优异,在校园里面大放异彩,再厉害些的则是在报纸上,发表几篇幼稚言论,邯郸学步的文章,发表一番自己浅薄的思想。” “可是你包秉文完全不同,表现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若将你的年龄外貌遮掩起来,我反倒觉得,你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教授博士,因为只有这样的人物,才有如此渊博的知识,以及超脱常人的思想。” 听到对方的评价,包国维有些警惕。 看起来,自己这些表现,已经引起了许多有心人的注意了。 可转念一想,他们也无从解释,这个时代,没有人会想到所谓的穿越。 所以包国维反问说道。 “从古自今,也不乏早熟的少年人,国维不过是将同龄人的多愁善感,用来去研究思考罢了。” “不,你还有另外的与众不同。” 李宗吾拍了一下桌子,神色激动,给包国维整懵逼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与众不同,你李宗吾知道? 可李宗吾却嘿嘿一笑。 “秉文或许不知道,我对你进行了深刻的研究。” 包国维脸上表情一抽,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李宗吾继续说道:“从你在杭城怒斥留学派,再到每一次演讲,从《回答》到《射雕英雄传》再到《活着》,我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探究,从中得出一个结论。”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似乎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伱不会说我根骨惊奇,乃是学习厚黑学,继承厚黑学的不二人选吧!” “对!你怎么知道的?” 李宗吾脸上露出讶异地表情,包国维都学会抢答了吗? 包国维一头黑线,很明显,对方的话术跟江湖骗子,没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他是李宗吾早就将他赶了出去了。 看到包国维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李宗吾连忙找补说道。 “秉文不要觉得荒唐,我这其中是有缘由的。” 紧接着,他继续老神在在地说道:“我研究过你的言行,发现你乃是当代厚黑学的集大成者,可以与那三国时候的曹孟德一较高下。” 包国维心中腹诽,那我与曹老板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我不会霸占别人的老婆。 “在面对危局之时,秉文你往往展现出超过同龄人的沉稳和老辣,一如在杭城争辩之时,即便是当时赫赫有名海外留学归来的高材生,你也是巍然不惧,懂得借势打势。 利用传统派的支持,拉一派打一派,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最后还利用太炎先生这个靠山,成功让褚先生升起对于对手的厌恶,实在是厚黑学集大成之典范也” “???” 李宗吾一番煞有介事地分析,包国维差点就信了他的邪。 拜托,我当时可没有想那么多啊! 不过为了给“老艺术家”面子,包国维面上还是说道。 “有那么一丝对应。” “自然如此,秉文你乃是厚黑学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一言一行都贯彻着厚黑学的宗旨。” 李宗吾越说越激动。 “其一,你不怕言论非议,即便是面对外头群情汹汹,也依旧是不动如山,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此乃厚黑学的第一個境界,皮厚!” 还整出境界来了? 包国维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扯淡,想着要是让李宗吾去后世写网文小说,恐怕也是一把好手。 却听李宗吾继续说道。 “其二,你不迂腐于仁义道德,审时度势,例如这次利用滔滔大势,煽动舆论风波,行的是‘卑鄙’之事,可实现的乃是国家大义,这便是厚黑学的第二个境界心黑。” “其三.” 李宗吾叭叭地说了一堆,充分发挥出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 包国维摩挲着自己的胡茬,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嘿嘿!爽利!” 将茶壶里面的龙井茶,一股脑地灌入喉咙之中,李宗吾舒坦地呼出一口气,舔了舔嘴唇说道。 “秉文觉得如何,只要你开金口,我这厚黑学教主的位置,便拱手相让。” “我拒绝。” 几乎是毫不犹豫,包国维摇摇头。 李宗吾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对方听得认真,自己还以为这事已经成了,不想竟然来了一个反转。 他不由得问道。 “为何?” 包国维淡淡一笑,很坦然地说道。 “因为,我从阁下的厚黑学之中,学不到什么东西,与我的处世原则也有一些偏离,道不同不相为谋。” 与其说,李宗吾想要包国维继承他的什么厚黑学教派,不如说,李宗吾想要包国维将他的理论发扬光大。 所谓的厚黑学教派,如今也就是李宗吾一人而已。 根本便没有什么价值。 “难道,我上面所说的例子,还不够说服秉文么?”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并非是这些例子不够准确,李宗吾先生分析的很好,只不过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见解。” 他顿了顿,认真地看向李宗吾。 “于我来说,行事作风从来不讲究什么皮厚心黑。” 李宗吾对方是不愿意承认“皮厚心黑”这个点,提醒说道。 “如今这个世道,想要存活下来,好人也是要皮厚心黑的,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可包国维却反问道:“皮厚心黑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么?” 不等对方回答,包国维摇摇头说道。 “这不过是一个手段罢了,古今成大事之人,不会为皮厚心黑之手段所左右,而是掌控这种手段。” 他看向李宗吾,丝毫不留情地说道。 “就像是一名行走江湖的侠客,要明白自己侠义的真正目的,而不是被手中的宝剑所左右!” “不被外物左右?不被外物所左右!” 包国维短短的几句话,就让李宗吾开启了头脑风暴。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日子里面,包国维也并非是毫无建树。 面对接踵而来的困难,他回想到了教员的许多文章,渐渐明白了抓住事物本质的原则。 李宗吾坐直了身子,提起了兴趣。 “愿闻其详!” 包国维本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不过既然李宗吾这样问了,他不介意给他说一说。 “人们总是首先认识许多不同的事物的特殊的本质,然后才有可能进一步地进行概括工作,认识诸种事物的共同本质。 你要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你想要的是打扫干净院子,就不要想着屋子里面的陈设如何去做,明白了本质之后。 面对阻碍你的垃圾、灰尘、枯叶,无论用什么手段,你都不会心慈手软所以。” 包国维顿了顿,看向李宗吾继续总结道。 “所以,我无论采取什么行为,从来都不是遵循什么厚黑学,而是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只要核心的目标不变,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再受到情绪或者外界的干扰,自然用任何手段都是毫不犹豫” “这” 李宗吾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比起厚黑学的“阴谋诡计”,包国维所说的理论更加像是正大光明的“阳谋”。 阴谋诡计可以被破除,但是阳谋是最难以对付的。 他瞪大了眼睛,抓着茶杯的手,也不由得停滞在空中。 一瞬间。 李宗吾拍案而起,大声说道。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没有什么厚黑学教派了!” “我李宗吾,乃是包秉文教派的门下走狗!” 噗! 包国维一口茶水差点喷到了对方脸上。 他怀疑,这才是面前这个老小子的真正目的! (本章完) 第294章 时代残党李宗儒 第294章 时代残党李宗儒 包国维觉得有些尴尬,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先生,对自己一口一个。 “我乃是你的门下走狗!” 就算是对方不害臊,包国维也感觉到十分害臊啊! 李宗吾嘿嘿一笑,前番争论,不过是通过交谈,想要多了解一番包国维。 实际上,早在来之前,他便想要拜入包国维门下了。 不然也不会,在时报报社门口,一口一个愿作包国维门下走狗了。 一篇《枪炮、病菌与钢铁》,一篇《活着》早就“征服”了,这位横跨传统与现代老先生的内心。 即便是年纪差距如此之大,他也愿意拜入包国维门下。 无他,从包国维身上看到了希望罢了。 “我已经收了两个徒弟了,你若是来了,只能担任我的小徒弟,一個曹晏海乃是一介武夫,一个张平安乃是一个孩童,李宗吾先生还想要拜入我的门下么?” 包国维只想着让对方知难而退。 拜自己为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自己本来就风评不佳,这下子世人又有话讲了。 他包国维不尊敬师长,竟然让一个可以当他爷爷的老者,当他的徒弟,简直是倒反天罡啊! 可李宗吾却很坚定,如同一只倔驴,抱着胸,头发凌乱。 活像是一个老顽童。 “拜!有什么不可拜的!只要能寻得世间真理,我李宗吾就算是做牛做马也值得!” 说实话,刚才包国维那番论述,李宗吾并非很是明白,可他不介意。 只要能够拜入包国维门下,今后一切都可以慢慢学。 他自述说道。 “我李宗吾,本是孔子之信徒,见《礼记》上孔子说,今世行之,后世以为楷,便将自己改名为世楷,字宗儒,表示信奉儒教之意,可后来一切都不同了.” 李宗吾十分感慨。 “前清倒了,儒教也倒了,华夏受到了蛮夷的欺凌,这回我便怀疑了,所谓之儒教,到底是否是人间真言?” 显然,近些年来的思想变故,对于李宗吾的影响很大。 “后来,与友人纵谈时局,寻找经史探究,二十四史乃至于儒家经典,通篇看下来,不复从前的尊敬与惊叹,反倒是看出了不少缺点,所以我便对圣人开战了。” “先生从宗儒改名为宗吾,便是这个原因?”包国维倒是知道李宗吾的各种事迹。 中年的荒唐,晚年的凄凉。 可以说,他是这个时代的文化残党,有着他的局限性,一心想要从过往的经典中,寻找到救国良方。 但最终,还是变成了水中镜中月。 “一开始,我以物理学的规律来研究心理学,觉着这人心的变化,处处都是跟着力学轨迹走,从古人、现今、洋人等等方面,印证来,似觉得处处可通。” 李宗吾认真看向了包国维。 “我原以为,厚黑一学可以解决一切,不过今日所观,秉文你为我带来了完全不同的理解,我觉着跟随着你,或许能够得到更加确切的答案。” 随即,他恭恭敬敬地作揖,不复先前的“疯癫”。 “还请秉文先生不弃,收我这孔孟学下愚笨之人为徒,传道受业解惑也!” 包国维语塞了。 他终于明白了,历史上为什么这位先生,嘴上说着皮厚心黑,实际上却是老实本分。 担任官职不争不抢,从来紧着差的职位做,将好的让给别人。 为人处世,丝毫不愿意占别人一点儿便宜。 实际上,李宗吾是一个矛盾的人。 他自小便研习孔孟之道,习作八股文,考中秀才举人,仁义道德礼义廉耻深深刻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可随着时代的变迁,从前他所信奉的一切都崩塌了。 如同一只迷途的羔羊,跟许多先列一般,他追寻着正确的道路。 一开始,他想要投身于时代浪潮,去改变世界。 可最终是半途而废,随后他想要跻身于学界,但时代没有给予他这个机会。 富有强烈独立意识的李宗吾,于是发明了厚黑学。 某种意义上,是对于心灵的救赎。 更加与民国这个“畸形”的时代,不无关系。 有些人走对了,成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人。 有些人走错了,成为了时代的残党,他们不同于常凯申之流,心中还怀着对于国家民族的责任。 只不过,力有不逮罢了。 呼出了一口气,包国维不打算再拒绝了,但也没有同意,他笑着说道。 “不着急,先生或许可跟着国维一些时日,一个月之后,若你再愿拜入我门下,我一定敞开大门欢迎!” “哈哈哈哈哈!” 李宗吾原本忧虑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快意,就好像是迷途之中,找到了方向一般,激动地握住包国维的手说道。 “一言为定!” “李宗吾先生,请问你会驾车么?” “不会。” “李宗吾先生,请问你会烹饪么?” “不会。” “拳脚功夫呢?会不会一点?” “实不相瞒,早年间在下曾与富台山的和尚学过一些功夫,后又涉及同善社、刘门、关龙派等流派,涉及繁杂,可都没有什么建树,随后便自创了一套拳法,名讳‘无极拳’,恍兮惚兮,玄而又玄.” 曹晏海有些不耐烦,反问说道:“你就说能不能打吧。” “不能。”李宗吾倒也实诚。 曹晏海脸上一抽,压抑下心中的怒火,毕竟是包国维同意的,他还是问道。 “那杂务呢?打扫院子拖地整理,伱总是会上一些的吧?” “近年来身子老迈,杂务都是交给下人。” 李宗吾见对方神色不对,便笑着安慰说道。 “倒也无妨,我这身手比不上师兄你,可我也是会打人的,你到时候吩咐一声,我便跟着你上。” 曹晏海无语了,师父这是收了一个糟老头啊? 在他的眼里,做徒弟的既然拜师,那么就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否则哪里有白学本事的道理? 可这老头,似乎是要来白吃白喝的。 曹晏海甚至怀疑,这是一个江湖骗子。 “师兄不用恼怒,在下骂人也是一把好手,还是有很多用处的。”李宗吾露出淳朴地笑容。 可曹晏海还是在包国维面前,告了他一状。 听到这个情况之后,包国维哈哈大笑,将李宗吾的身份告诉了曹晏海。 “他是大师?就他那个疯疯癫癫的模样?还担任过教育部门的职位?师父你怕不是遇到了什么江湖骗子。” 包国维倒也懒得和曹晏海解释,敲了敲对方的脑袋说道。 “开车去,光头跟我下了通牒,咱们得快点处理完沪市的事情,不然你师父我便要蹲大牢了。” 曹晏海撇撇嘴,有一种自己失宠的感觉,心里对李宗吾是一万个不满意。 他拍了拍胸膛,对包国维展示着自己的忠心。 “师父你且放心,要是那光头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便将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去你的!” 包国维踹了他一脚,催促他去开车。 可脑袋里面却开始畅想。 若真的将光头给干了,对于历史的进程是好还是坏呢? (本章完) 第295章 师父你可以揭竿而起! 第295章 师父你可以揭竿而起! 法租界,前往黄金大剧院的路上。 包国维一行人被一群学生拦了下来。 抗议的余波还没有过去,学生们三三两两,时不时还会出现在街道之上。 拦下沿途的路人,亦或是车辆,开展秘密的宣传活动。 “先生!先生!” 一名戴着白色帆布阔边帽的中学生,将脑袋从窗外探了进来,看到一老一少的面孔。 老的不修边幅,像是一个学识渊博的教授。 少的气宇轩昂,眉宇之间的气质便可以看出不同寻常。 二人都不像是凶恶之人,所以中学生大胆了起来。 “先生,可否有心思看看小说,最新的勇者斗恶鱼,要不要来上一份看看,乃是郭靖先生最佳力作啊!” 原本在神游物外的包国维,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看到包国维面孔的中学生,明显愣了一下。 但显然没有认出包国维的身份,毕竟这个时代的印刷技术还是有限,报纸上模糊的黑白剪影,实在不足以让人认出来。 况且,报纸上的包国维一般都是长衫打扮,而今日包国维恢复了在杭城的装饰。 一身洗得发白的派克蒙西装,还有用司丹康头油梳理精致的发型。 倒像是一个公子哥。 “先生?先生真的不想来一份么?现在只需要1角银元。” 中学生从怀里神神秘秘地掏出一个小册子,用黄色的草纸装订起来,上面用钢笔字工工整整地写着,勇者斗恶鱼。 “???” 包国维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这到底是何用意,什么时候市面上开始有勇者斗恶鱼这本小说了。 自己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给我们俩来两份,上次那本不小心被老夫弄丢了,还得再买一份放在身上,时不时看一看才行。” 一旁的李宗吾,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掏出两角银元递给了对方。 可中学生却不慌忙接钱,反倒是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 “劳烦对一下口令,若是对不上,你出再多钱我也是不卖的。” “???” 包国维彻底懵了,这是在搞地下工作么?怎么买本书还对上暗号了。 勇者斗恶鱼? 一时间,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很熟练,李宗吾脱口而出这句话。 听到这句话之后,中学生脸上露出满意地表情,并且麻溜将两份册子递了过来,还不忘记提醒说道。 “千万小心,最近上头查的紧些,莫要走漏了风声。” 包国维:“???” 李宗吾则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后对中学生说道:“同门一场,辛苦了,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中学生脸上似是有些动容,站远了一些,让轿车能够顺利开过去,对着车内的李宗吾敬礼。 直到车开出了百米开外,包国维终于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小李啊,这個勇者斗恶鱼该不会是” “不愧是师父啊!”李宗吾眼睛里面放出光来,随后将其中一本《勇者斗恶鱼》递给了包国维。 “简简单单便猜了出来。” 包国维没有理会这老小子的尬夸,随手翻开册子一看。 好嘛,这不就是《老人与海》么? 只不过里面的许多名字都改了一下,似乎是为了伪装? 李宗吾这才解释说道:“师父你看来有所不知,自你这篇《老人与海》出版以来,便遭受到了国府的强力打压,市面上包派忠实粉丝,为此苦不堪言,许多同门师兄弟都不能够第一时间,看到你的作品,故而才有了这个小册子。” 他似乎还很骄傲的样子。 “在下不才,早早便加入了这个秘密组织,名字便叫做包派!而您便是咱们包派的掌门人!” 包国维懵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一个掌门人了,关键是自己还是毫不知情啊! “明珠是不会蒙尘,师父你之才华早已经在学生群体里面种下了种子,无论是震旦大学、光华大学还是沪市大学,在沪市每一个校园里、图书室里亦或是文化沙龙之中,就算是国府严令不准私自传播《老人与海》的作品,学生们也能够找到各种方式,互相分享。” 李宗吾为包国维解惑说道:“而这对暗号,就是重要的手段之一,学生们利用手抄本,地下印刷厂等等途径,将一本又一本的《老人与海》印刷出来,随后再传播出去。” “滔滔大势是不可阻挡的!” 李宗吾显然对于这一切十分的骄傲,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算是一个正式的包国维弟子了。 包国维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能够有这样的影响力,老实说《老人与海》被封禁之后,他还在想着如何处理这个事情。 可他还没有动手,沪市的学生们便已经帮助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将《老人与海》改成了《勇者斗恶鱼》来掩人耳目,连作者名字都被改成了郭靖。 暗号还是包国维的《回答》。 可以说,若不是了解包国维作品的人,便会被这些东西搞得一头雾水。 老实说,连包国维自己也都是一头雾水。 “这个教派.有多少人?” 想着自己作为“教主”,竟然连教派成立了都不知道,包国维就觉得有些尴尬。 李宗吾想了想说道:“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但据我估计,在沪市之学校基本上都有咱们的据点,在沪市之学生十中有一。” 嘶~ 包国维深深吸了一口气,无法想象这是一股子什么样的力量。 这样一个组织,自己竟然完全不知情。 没有人推波助澜的情况下,真的会形成么? 包国维是不会相信的,他将手中的册子翻了翻,翻到了后面竟然还看到了一些完全不一样的内容。 刹那间,他顿时明白了什么。 原来自己冥冥之中,帮助了那群可爱的人,将星星之火传遍了整个沪市? “嘿嘿!也就是师父你不知道了,你成天待在家里,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情况的。”曹晏海一边开着车一边也在前面说道。 “据我了解,师父伱在学界是有争议的,但是在民间那可是一个大圣人,不仅仅学生们喜欢你,连市井百姓也喜欢你。” 自己的文章,深受市井百姓喜欢这一点,包国维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实际上,每一部作品,包国维都会刻意降低阅读难度,让更多的人可以看得懂,看得明白。 他一直认为,作品既然叫做作品,就该让人看懂。 云里雾里,故作玄虚,实在是落了下乘。 可曹晏海下面的话,差点吓了包国维一跳。 “只要师父你愿意,以你如今的影响力,振臂一呼,说不定都能反他娘的!” (本章完) 第296章 新话剧《肖申克的救赎》 第296章 新话剧《肖申克的救赎》 黄金大剧院。 包国维到门口的时候,一群人站在外面迎接。 这场面顿时让包国维感觉有些尴尬,他笑着摇摇头,上前摊开手说道。 “诸位先生,你们若是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我就要扣你们的工资了。” 在场的不是《肖申克的救赎》话剧演员,便是改编《教父》电影的剧组成员。 听到包国维这番话,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微笑。 作为两部作品的作者以及幕后投资者之一,包国维的安危关系到两部剧是否能够顺利拍摄成功。 黎明伟率先走了上来,他脸上显然憔悴了很多,脚步都有一些虚浮,两个黑眼圈,显然是熬了很多夜。 可看到包国维,他脸上还是露出一些血色。 “你没事就好了,我还以为你如同传言的一样。” “传言是什么?” 包国维反问说道,一段时间没有出门,看起来外界发生了很多事情。 黎明伟说道:“哈哈哈哈!无非是受到了国府的通缉,被抓捕归案了,或者是为了逃命,偷偷登上了前往美国的游轮,从此不再回来了。” 摊了摊手,包国维倒也不解释什么。 “我现在好端端的在这里,可还放心了。” “放心!放心!”黎明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为了这部《教父》,他几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投了进去,如果包国维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黎明伟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拍了拍黎明伟的肩膀,包国维明显感觉到对方瘦弱了很多。 跟着一些熟悉的演员一一打招呼,走到曹禺面前的时候,包国维停了下来。 看到曹禺青涩的面容,包国维感慨良多,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呢,却听到曹禺介绍说道。 “按照先生你给的话剧剧本,舞台设计已经完成了,并且已经粗略彩排了一遍,如果有时间的话,先生或许可以去看看。” 愣了一下,包国维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话。 随后,他跟随着曹禺的脚步,进入了会场之中。 在舞台之下,包国维跟着黎明伟一齐坐在第一篇,安静地观看彩排。 随着灯光渐渐暗淡,舞台幕布缓缓升起,露出其中的铁栅栏,这是肖申克监狱的一角。 演员们身穿着破旧的囚服。 脸上所呈现出来的,不是麻木不仁的表情,便是对于狱友的嚣张跋扈。 唯有一个人,我们的主角安弟眼神之中充满着对于自由的渴望。 污蔑?霸凌?还有监狱之中肮脏的枷锁,都不能够泯灭他心中的希望。 随着音效和音乐的层层递进,从监狱的铃声再到黑夜里面的雷鸣。 虽说只是彩排,一切东西都并没有完备,甚至于有些演员都是穿着常服演出的。 但包国维依旧可以沉浸到剧情之中。 孔令侃走了出来,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那种嚣张和跋扈,完全不像是演出来的一般。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特别是安弟在监狱广播之中,播放莫扎特歌剧的那一幕,音乐如同一道光束,穿透了高墙之中,照亮了每一个囚犯的心灵。 主角安弟在舞台的灯光之下,用清晰富有力量的话语,说出了那段电影里面的经典台词。 “我有莫扎特陪伴着我,在我的脑海之中,在我的心灵之中.有了它,你才不会忘记,这世上总有一些地方是用石头围不起来的,在你的内心深处,有一些东西是他们夺不走摸不到的,只属于你一个人” 排演的剧情到这里戛然而止。 显然,以《肖申克的救赎》这個故事的篇幅,一场剧是无法完全讲述清楚的。 所以,刚开始企划之初,包国维和曹禺就将其分为了上下两个部分。 唰! 随着幕布落下,包国维和黎明伟还有身后的其他工作人员,纷纷站起身来,场内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 不一会儿,包国维便看到曹禺从舞台后面走了出来。 很明显,他眼角还带着泪水。 “很成功。”包国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毫不吝啬的夸奖说道。 “秉文先生的剧本很好。”曹禺有些含蓄地回答说道。“这若是写成一部小说的话,还将是一本震惊世人的作品。” 言语之间,对于包国维皆是尊敬。 实际上,在看到剧本的时候,曹禺就彻彻底底的服气了。 “伱这已经是一部可以震惊世人的作品了。”包国维笑着说道。“我本来还担心,先前与洪深的约定,若是失败的话,我可是要欺师灭祖拜入他的门下了。” 他脸上露出轻松之色。 “现在看起来,洪深这个徒弟我是收定了!” 想一想还有一些魔幻,自己来一趟民国,见识那么多民国大师大能。 结果非但没有拜师,反倒是收了很多徒弟,这你跟谁说理去。 “一定不会辜负秉文先生之托!” 曹禺眼睛里面露出坚定的神情,论起天赋来说,他绝对是民国话剧界的翘楚,只不过缺少一个历练的契机罢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对于曹禺来说是煎熬的。 一面要面对来自于国府的施压,一面还要处理包国维不在的各类情况。 即便是如曹禺这样,今后的大师级人物,在年轻时候面对这些,也还是有些吃力。 说起来,包国维还是有些愧疚的。 “这些天麻烦万先生了,是我包国维没有担当起这份责任,这些天好在有你与各位演员的维持,不然这部《肖申克的救赎》就要胎死腹中了。” 听到这一句万先生,曹禺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了。 他心中自然是有怨言的。 天杀的包国维,将自己拉过来拍话剧,结果转头闭关写小说去了,留下了一堆烂摊子有待处理。 不仅仅是陈德征的压力,还有剧院的压力,演员之间悲观的情绪,再加上排演细节的处理。 这些都需要他来解决。 好在,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万先生这部话剧是极好的,但我排演的电影也不差,秉文去看看如何?”看到对方的话剧顺利出演,黎明伟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了,拉着包国维便想要去剧场。 “我跟你说,好莱坞那边已经来信儿了,对于咱们的样片很是满意,接下来还有很多细节我们需要讨论的。” 包国维本来便打算再问问电影的事情,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个人,想要回头问问他的情况。 这回还多亏了这位的出力。 可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群穿着制服的巡捕,突然冲了进来,为首的长官打眼便看见了包国维。 他带着白手套的手掌一挥,一声令下说道。 “这个便是包秉文了,上去给我抓起来!” “想要抓我师父,先过了爷爷这一关!” 曹晏海从角落里面跳了出来,将包国维护在了身后。 为首的长官早有准备,双眼一眯,也不废话。 “上膛!” 场内顿时一阵清脆的机械声。 一时间场内剑拔弩张起来。 黎明伟紧张地说道:“秉文你快往后门走,如果能去公共租界的话,那边没有人敢动你。” “逃不了了,后门也被人堵死了。”曹禺从后面走上来,提醒说道。 而包国维却很缺心眼,没有一丝紧张的感觉,反倒是对曹晏海开起了玩笑。 “你先前在车上说什么来着?我让你别乱说话,咱们没有枪杆子怎么出z权?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咱们要玩完了。” 曹晏海脸上肌肉一抽,苦着脸说道。 “师父,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本章完) 中暑了 请假一天 中暑了 请假一天 休息一天最近状态有点差 (本章完) 第297章 他常光头敢抓我吗? 第297章 他常光头敢抓我吗? “秉文先生,请你不要为难我们,大家都是秉公办事,切莫要伤了和气。” 督察长王天启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恭恭敬敬地对着包国维行了一礼,脸上露出了和善地微笑。 甚至还脱了手套,伸出手来想和包国维握手。 丝毫没有意识到,在身后举着枪的人,全部都是他的手下。 “别废话那么多,有种的你们便开枪,爷爷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曹晏海瞪大了自己的牛眼,手中早已经握住了一把驳壳枪,将包国维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黎明伟则是走上前。 “这位长官,不知是谁的命令让你前来抓捕,但这里是法租界,国区的巡捕房怕是没有这个权利吧?你难道不知道,贸然抓捕秉文先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王天启冷笑了一下,没有回应黎明伟的质问,而是看了一眼身旁理着中分头的副手。 后者即刻会意,掏出一份单子,举起来展示给所有人看。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个可是金陵方面专门发布的逮捕令,上面也有法租界巡捕房的印章,在场的若是有意见,都可以跟我去巡捕房走一趟。” “秉文先生,你是一个聪明人,你便跟我们走一趟,大家面上也过得去。”王天启眯了眯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即便是那些青年演员脸上露出怨恨的表情,他也熟视无睹。 在他看来,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眼前这個叱咤风云的包国维,生死都捏在自己手里。 是抓是放,还不是自己的一念之间? 见包国维还没有回答,王天启继续威胁说道。 “包先生还没做好决定么?让伱的人把枪给扔了,我手底下都是粗人,万一擦枪走火什么的,伤害到了在场的这些娇贵大学生,王某概不负责!” 这句话一出来,在场的演员们顿时群情激奋。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凭什么在租界里面抓人?” “有什么证据抓人,要是拿不出来,我们绝对不答应!” “对!你们要拿了秉文先生,先将我们都拿了去。” 场内顿时吵成了一锅粥,民国时期的青年学生,本就是一群富有血性的人。 前段时间,他们刚刚经历过抗议活动,现在心里头的那团火还燃着呢。 “干什么?不要过来!我们要开枪了!我们真的要开枪了!” 巡捕房的队员们连连后退,倒不是怕了演员们,只是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开第一枪的人。 挑起事端来,第一个开枪的人可是要背大锅的。 “不准退!” 王天启怒然呵斥说道。 “谁要敢上来,便一齐抓走!” 督察长的话不听,后果更加严重,队员们只能站定。 演员们可不管这么多,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怕你个卵,爷爷忍你们很久了!” 巡捕房手上沾满了学生的血,多少次抗议活动,都被他们暴力镇压。 上一次惨案,直接造成了光华大学的诞生。 所以,对于学生们来说,巡捕房犹如仇敌。 眼看着双方便要起冲突。 这个时候,包国维终于开口说话了。 “同学们,先停一停。” 声音中气十足,包国维是所有演员的主心骨,所以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了他,寻求他的意见。 王天启则是冷笑说道:“包先生好大的排场!如此人心难道是想要反了天不成。” 包国维却巍然不动,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包某从来不想什么颠覆z权,能力有限,只是想要给这天下一片朗朗青天。” 他盯着王天启的眼睛问道。 “我包国维不惹事也不怕事,敢问王督察,想过将我抓走的后果么?我想这不是金陵国府的意思吧?” 王天启的瞳孔缩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没了底气。 的确,眼看包国维这影响力,若是真的被抓了,恐怕是泼天的大新闻。 到时候会惹出多少事端? 可他想到了自己的后台,当即又将脑袋昂起来。 “事到如今,你倒还想诈我,你若胆敢反抗,便是叛国!我今日将你格杀在这里,也是有理的!” 看到对方的反应,包国维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明显和自己得到的消息冲突了。 他常凯申再糊涂,也不可能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将自己抓回去。 现在中原大战前线吃紧,常凯申还为军费发愁呢,一切都以维稳为主,若再搞出什么事端来,常凯申能杀人。 所以这个决定是谁做的? 包国维脑海里面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他丝毫不惧地说道。 “叛国?这是常司令的意思么?我跟常司令可熟识,若是那位私底下的意思,她或许是没事,那你便是要遭殃了。” 随后,包国维目光一凝,大声质问说道。 “前方战事汹汹,而尔等不想着为国分忧,竟还为了一己之私掀起事端,出了事情,拿你的脑袋来顶么?” “这” 王天启哪有想到这些事端,拿到命令便来了,可被包国维这一说,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是啊,自己拿到的是那位夫人的命令,并非是国府办公室的命令。 如今中原大战,各方都在吃紧,国府对于上次抗议的事情,也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在这个节骨眼,将包国维抓了去。 沪市还不炸了锅? 到时候,包秉文的安危先不提,自己肯定第一个被拉出来顶包的啊! 一时间,王天启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竟然踟蹰起来。 旁边的队员都惊呆了。 还能够这样? 这个包国维甚至都没有一把枪,区区几句话,往日里雷厉风行的督察长,竟然踟蹰了? 而在场的演员们,看向包国维的眼神更加崇敬了。 文豪还可以这样? 有一个人顿时忍不住了,大惊小怪地喊起来。 “厚黑学!这便是厚黑学啊!” 不是他李宗吾还是谁。 “要不还是先撤.了?”涉及到自身的利益,王天启顿时犹豫起来。 眼看王天启被“绕”进去,副手看不下去了,提醒说道。 “督察长,那位夫人也不是一个善茬,他包秉文在诈你呢,大不了您将他抓了去,好生对待着,您是凭着命令办事情,谁也不能够抓您的不是啊! 最重要的是,若是不抓,夫人的怒火你也是承受不了。” 最后一句话点醒了王天启。 他现在可谓是两头不讨好。 “不管那么多了!”王天启不打算想太多,两头似乎都是死,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如将包国维抓了去,赌一赌那位夫人的影响力,或许还有一线生计。 所以,王天启咬牙看向包国维说道。 “爷爷险些着了你的道!兄弟们,不要跟他废话,请秉文先生去咱们巡捕房吃个点心!” “谁敢!” 曹晏海堵在前面,可他也不敢随意开枪,面前可是十几杆枪,若是一个不小心,惹毛了对方,交火下来己方只能是死。 眼看着所有人都要围上来了。 “果然还是不行。” 文人便是这点坏处,手中没有“枪杆子”,只要遇上暴力机构,只能够任人摆布。 包国维吐出一口气,正想着进了巡捕房如何应对,或者是让人找杜月笙求救之类的。 脑袋里面突然想到一个人。 眼前一亮! 差点忘记了。 他朝着身后的人群大喊说道。 “令侃兄,莫要再躲了,你家的狗都咬上门来了,你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孔令侃?”王天启心中一沉,叫一声不好。 此刻,一名穿着囚服的少年走了出来,一脸无奈地说道。 “秉文兄,你就是想我死啊!” (本章完) 第298章 小包又被抓了? 第298章 小包又被抓了? 跟着包国维很刺激,也很危险。 这是孔令侃的第一感受。 自认识包国维后,从前都没有惹出的祸端,全部惹出来了。 一开始,他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富有理想的。 一度,差点去了苏区。 宋霭龄的长子,常凯申的外甥,投去了苏区,这要是真的出现了。 金陵的那位光头,头上估计要红得冒烟了。 可一通从金陵打来的电话,彻底将孔令侃打醒了。 破坏陈德征的行动,带头参与抗议活动,纠集沪市纨绔子弟共同对抗国府。 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全部都做了。 这些行径,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那几乎都可以枪毙成筛子了。 也就是他是孔令侃。 受到宋霭龄的痛骂之后,孔令侃算是收敛了一点,本想要回金陵“受死”。 可一边是有些惧怕,一边是觉得已经排演了这么久的话剧,若就此搁置了,实在可惜。 所以多留了几天。 国区巡捕房找上门来了,孔令侃看到了群情激奋的演员们,那些和自己称兄道弟的挚友。 如今都不在乎安危,冲在最前头,为的仅仅只是保护包国维。 他想要出手,临到头却犹豫了。 可连平日里,对自己极好的演员姐姐,也不免转过头来询问道。 “怎么了,孔弟弟是你害怕了么?” 想了想,孔令侃甚至觉得有些羞愧了。 包国维的那一声,让他犹豫万分。 他看向了对方。 想起了很多。 从前的那些话。 “你该不会要这样装聋作哑下去吧?难道满清余孽与曰本人做的事情,你要坐视不理么?” “我们是兄弟,我怎么会坑你呢?今后你一定会名留青史,孔令侃为正义大义灭亲!” “去做一些你从前不敢做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你不是废物.” 包国维的话,犹如魔音绕耳。 想到这里,孔令侃甚至觉得有些愧疚了。 “妈的,老子不能够当怂包!” 孔令侃咬了咬牙齿,本来纠结万分,但这会儿又提起了勇气。 包国维是真的把自己当做兄弟啊!自己怎么能够坐视不理呢! 无非是一些宵小罢了! “特娘的,老子都打了巡捕房一次了,还怕再打一次么!” 心中出现了这个念头,孔令侃不再犹豫,转头看向了王天启,面露不善。 “是我母亲叫你们来的吧?” 王天启身子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 “孔孔令孔少爷!伱还没有回去么?” 他这回怕了。 包国维不好对付,但是他至少还有身为文人的气度,不会真正动手打人。 可眼前这个主儿,可不是善茬。 上一任国区巡捕房的督察长,就是被他给打断腿的。 手段极其残忍,督察长屁都不敢放一个。 因为是孔令侃带着一群纨绔子弟打的,前任督察长甚至都要不到赔偿。 谁让你惹孔令侃的? 被孔家人收拾了,你还想要赔偿?有一条小命就不错了。 副手躲在王天启身后,不让孔令侃看到自己,可却在背后撺掇说道。 “老大你不要怕,无非是孔令侃罢了,他已经被宋夫人斥责了,这便要去金陵受罚,嚣张不了多久。” 王天启站在前面差点骂娘,不是你小子顶在前面,你倒是会说风凉话。 可看到孔令侃了,他还是搓搓手,十分恭敬地说道。 “诶嘿嘿,孔少爷别来无恙啊,您看起来更加生龙活虎了,实不相瞒的确是宋夫人的命令,让我们一定要请秉文先生去一趟。” 这会儿,王天启的措辞变了,一开始说要将包国维抓捕归案,现在却加重了“请”这个字。 孔令侃皱着眉头,一把揪住王天启的衣领。 “不要巧言令色,就你想要抓我兄弟的是吗?” 王天启差点尿了,一物降一物,让他跟孔令侃动手,他还真没有这個胆子。 连忙解释说道。 “误会,这一定是误会啊!诶嘿嘿,我们只是想让秉文先生去配合调查,没有其他意思。” “调查?你也配么?”孔令侃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怒气冲冲地说道。 “都给我滚!” 巡捕房的队员面面相觑,个个都失去了主意,没有人敢动手,同时也没有人敢离开。 很明显,皮球被踢到了王天启身上。 可王天启怕归怕,但也不是傻子,副手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 孔令侃很跋扈,自己躲着便是了,他如今惹了大祸,已经不是从前的孔令侃。 若是他今天怂了,才真的是糟糕,会被宋夫人责难。 王天启能当上督察长也是有理由的,他便抱着头到处躲,可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等到孔令侃都打累了,王天启却还是梗着脖子说道。 “孔少爷你便是打死我吧!这乃是宋夫人的命令,我实在是难以违背啊!” “你!” 孔令侃气得手指发抖,他还真拿对方没有办法。 上次之后,他便已经拿不到枪械了,若非管家的袒护,孔令侃甚至早就被绑到金陵了。 打死对方?那更加是不可能的了。 王天启抓准了对方这点,挺起胸膛说道。 “少爷便打死卑职吧,我倒也算是一个忠臣良将!” 意外的是,孔令侃没有王天启想象中的恼怒,反倒是拍了拍手,似是要清理手上的脏东西。 他叹了一口气,口中淡淡地说道。 “秉文兄弟,我只能帮到这里咯,接下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今后你要多多保重,不要忘记咱们在东京游龙的承诺。” “???” 王天启愣了一下,随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朝着周围一看。 混乱之中,哪里还看得到包国维的身影! 该死! 被耍了! 孔令侃根本就不是来阻止自己的,他就是来拖延时间,将场面搞浑,随后给包国维逃跑的时间! “追!快给我追!” 王天启气急败坏,让包国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自己这锅不背也得背了! 队员们本来还在看戏呢,这督察长被追着打可不常见,平日里有仇的,之前还在给孔令侃加油。 谁知道,回过头来,包国维竟然消失了? “快快快!去后门看看!你赶紧通知大部队,加派人手,绝对不能够让包国维跑咯!” 看到着急忙慌的巡捕房队员,孔令侃脸上露出快意,但他也不禁感慨。 “这包秉文绝是有武功秘籍,身手竟然这么好,跑得飞快,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便连孔令侃,也是刚刚停下来,才发现早已经消失的包国维。 巡捕房的目标只有包国维。 曹晏海和其他人在后面掩护他,包国维现在的唯一目标,就是朝着公共租界去。 那里国府的能量没有那么大,包国维作为公共租界的顾问,身份天生就受到保护。 宋霭龄是不敢这么大张旗鼓地抓捕自己的。 几个月的锻炼,加上异乎常人的领悟力和记忆力,包国维的身体素质早就远超普通人。 在剧院里骑上了一辆自行车,便疯狂蹬着,朝着公共租界的方向前进。 只不过,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宋霭龄为什么要抓自己?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忽悠了孔令侃? 还是有更加深层次的理由。 一时间,包国维也想不明白,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 这狗屁的世道,若是没有自己的势力,就算是他是名满天下的少年文豪,也不过是任人拿捏的份。 这样想着,更加坚定了包国维发展势力的决心,不过这个想法,恐怕还要从长计议。 正想着,明明已经摆脱了追击,可包国维还是感觉到一丝不安。 突然,小巷子中伸出一根棍子。 包国维眼疾手快,奋力将自行车往上一抬,便要避过棍子的袭击。 可这个时候,一群黑衣大汉从两边的巷子扑了出来,似要将包国维从空中扑倒。 躲避不及,包国维干脆弃车保帅,在空中夸张地翻了一个跟斗,稳稳地落在远处的地面上。 有了曹晏海在,这点拳脚功夫,包国维还是会的。 可还没有高兴太早,包国维刚刚在地面上站定,脑后便冰冰凉凉,很明显自己再敢动一下,就脑袋开了。 “又是谁?没完了是吧?” 包国维心中发出怒吼,差点骂娘了。 “这位爷,是不是认错人了,小的赶着去工部局上班的,我就是个文员。” “嘿!身手不错,这意识也机敏,当个酸腐文人可惜了。” 身后传来粗狂地声音,显然包国维的小伎俩没有奏效。 无奈,包国维只好举起手,没有再装下去的意义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阁下是谁?有什么目的?” “果然是不一样,跟其他文人完全不一样。” 身后人又感慨了一番,给包国维彻底整懵了。 却感觉对方将枪管放下。 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包国维正打算伺机劫持对方,以谋取一线生机,可不想听到对方恭恭敬敬地抱拳说道。 “秉文先生果然是英雄人物,我霍守义服气了!” “什么意思?” 包国维皱眉。 霍守义的眉目如鹰,皮肤如老树一般,笑着说道。 “秉文先生,少帅有请一叙!” (本章完) 第298章 会见少帅张学良 第298章 会见少帅张学良 法租界。 毗邻复兴公园,有一处三层的园洋房。 乳白色的外墙,楼下是大厅乃是宴客的地方。 会客厅在二楼,而少帅张学良和赵四小姐,一起住在三楼,西班牙风格的套房,便连床铺都仿造着西班牙风格。 从历史来看少帅张学良毁誉参半,可也是一个具有民族和英雄情节的人。 从小优渥的生活环境之下,他对于外国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所以就连在沪市的住所,也是照着西方上流社会来。 今日,张学良显然很兴奋,他起了一个大早,穿戴上 一身精神的西装,似乎是想要迎接一名贵客。 “怎的六子,今天有什么大人物来么?” 说话的是一名端庄俊秀的年轻女子。 时年十八岁,十四五岁就曾经成为《北洋画报》的封面女郎。 除了与张学良一见钟情的赵四小姐,还有谁? 去岁赵四小姐为张学良生下了一名男孩,之后便作为贴身秘书,一直长伴左右。 未满三十的少帅,脸上还带着一丝青涩,但也存着一丝威严。 他捏了捏赵四小姐白皙的脸蛋说道。 “我让老霍去请了一位风云人物,南方顶有名的少年英才。” “哦?”赵四小姐脸上露出神采,猜测说道。“怕是那位近来红遍大江南北的包秉文吧?” 近来的风云人物,还是一个少年,赵四小姐能够想到的,只有包秉文这个名字了。 “聪明人。”张学良捏了捏赵四小姐的鼻子,戴上帽子说。“应该到楼下了,我便去见识见识,也有几個问题需要请教一二,你要不要与我同去。” 赵四小姐犹豫了一番,她心中自然是很想去的。 听说这个包秉文,文采斐然,还长得气度非凡。 可以说,在1930年这个节点,包国维无形中成为了许多太太小姐的幻想对象。 只可惜,赵四小姐已经先遇到了少帅,作为闺中之人,随意抛头露面还是有些不妥的。 况且,张学良估计要聊的是一些国家大事。 “我便在楼梯上远远的看一看好了。”赵四小姐含蓄地说道。 张学良点点头说。 “也好,我与他聊一聊。” 包国维看见张学良的时候。 这位民国时期的传奇人物,手里正提着一杆大烟枪。 前些年,张学良在前线指挥作战之时,长期精神紧张,以至于失眠,精神衰弱。 参议杨宇霆便送了他一套烟具,从此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此时,张学良的烟瘾还很大,真正要下定决心戒烟,要到三年之后了。 看到包国维正坐在客厅之中,张学良找了处桌子,将烟杆拍了拍,熄灭之后,这才走了过来。 “见过少帅。”包国维站起来抱了抱拳。 对于这位,他还是心存尊敬的。 张学良看到包国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虽然早有准备,知道包国维不过十七岁的年纪,但看到真人之后还是不敢相信。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张学良抽完大烟之后,眼睛亮了许多。 想到将包国维请来的手段,还是有些愧疚地说道。 “实在抱歉,我本是打算去府上请先生的,可派人过去发现你不在,而我明日便要回东北了,只能够出此下策。” “无妨。”包国维摆摆手说道。 张学良笑着说道。 “看了秉文先生的许多作品,实在是想要好好见识一下风采,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难怪便连洋人都对先生赞不绝口,我都生了将先生招揽回东北的心思。” 包国维愣了一下,只当对方在恭维,自嘲说道:“我不过是一介书生,只能够写一些文章罢了。” 张学良摆摆手。 “欸~这世上人各司其职,书生有书生的作用,三国里面不也是诸葛先生纵横天下么?” 例行公事的客套两句,包国维忍不住问道。 “少帅,此次将我请来,该不会只是为了谈论三国吧?” 张学良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此次来沪市,君以为是为何?” 这个时间点,见到张学良来沪市,的确是有些奇怪。 包国维思索了一番,回答说道:“对外称病避居葫芦岛,实则秘密来沪市” 顿了顿,包国维说出四个字。 “中原大战。” 至于为什么会在沪市看见张学良,无非是这里更加安全,在法租界里面常凯申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去了金陵,常凯申寻个由头将张学良扣下来,那可是万事皆休了。 张学良眼前一亮,不由得感慨。 “包秉文啊包秉文,你嘴上说着什么一介书生,实际上心里可是门清。” 他这算是默认了。 可在这之后,张学良脸上却收敛了笑意,显然是异常纠结。 “少帅是想问个策?” 包国维看出了对方的顾虑,开门见山的询问说道。 “正是如此!” 张学良抬起头,眼睛里面都存着希冀。 自从郭松龄在前线倒戈之后,接连的失败,让张学良对于战争都生起了一丝恐惧。 张学良说道,“国府方面,承诺将平津地区军政财权,全部给予我管理,黄河以北由奉系节制。” 包国维反问道:“如此丰厚的报酬,为何少帅还会纠结呢?” 张学良叹了一口气。“我素来都是中立态度,只可惜常凯申挑起了这个事端,如今已经是没有办法止戈了。” “邦家多难,非息争不足以图存。” 突兀地,包国维提到了这句话。 果然,张学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惊讶。 因为这正是他于3月1日,发给常凯申的通电。 包国维竟然知道其中的内容。 有了这句话,包国维在张学良心中的地位,愈发的神秘起来。 包国维点了点头,结合历史细节,他算是大致了解了情况,分析说道。 “奉系于北方自成一派,乃是左右中原地区大战的一股,不可或缺的力量,战斗伊始少帅便成为了双方共同争取的对象吧?” 张学良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国府承诺少帅平津地区黄河以北,而反常联盟则是将少帅奉为副司令,承诺将一半的重要职位都给少帅。 双方共同角力,而少帅成为了天平之中,最为重要的砝码,你放在哪边哪边便是华夏之未来。 所以少帅才如此纠结,因为这个决定乃是关系到民族前景的大事,故而才有对外称病隐居葫芦岛养病,实则是暗中接触双方。” “对!”张学良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道。“全部都对,秉文真乃大才也!” 他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知先生对于去东北的事情,有没有想法?” 可包国维还是摇摇头说道。 “短时间内,东北我是去不了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实在不敢担当起这份重责,今后再说吧。” 他可不天真,去了东北之后,便将自己绑在张学良这个战车上面了。 会极大的限制住自己手脚,以自己如今的影响力,不站队,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好吧!”张学良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但我可以为少帅提一些意见。” 有一些话,包国维早就想要提醒对方了,趁着这个话头,一齐说出来。 “当真?” 张学良脸上又露出了希望,一时间,觉得跟包国维有些相见恨晚。 (本章完) 第299章 张学良版本“隆中问计” 第299章 张学良版本“隆中问计” “秉文有何见解?” “等。” “什么意思?” “等待良机,蓄势待发,搞清楚主要矛盾,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包国维连珠炮一般的回答,给张学良整懵了。 他从小受到过很好的教育,自然不可能是一个文盲,但还是被说得一头雾水,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到张学良焦躁难安的样子,像是一个热锅上的蚂蚁。 一看便是大烟的瘾头犯了,急需“清醒”一下。 包国维恰逢时宜地说道。 “我在这里可以,少帅如果不适的话,可以去休息一会儿,我自在这里等待。” 张学良如蒙大赦一般,抱歉地拱拱手,便去外厅了。 紧接着,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子烟气。 包国维有些感慨,还真是半部教员选集治天下,抽出里面的一些语句,便已经可以让张学良失态了。 怪不得后世,将这部选集称作“古今第一屠龙术”。 几分钟之后,回来的张学良便换了一个人一般,他的眼睛里面逐渐清明起来。 “实在抱歉,我这坏习惯,一定要找个时间改了。” 张学良也是一個狠人。 在那个年代里面,抽大烟乃是权贵阶层炫耀身份的一个手段,甚至于张学良家族之中,都有不少吸食大烟的。 他多次尝试戒除大烟,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找了一名医生,与他约法三章,这才成功戒除大烟。 其中虽然坎坷,但是对比之下,许多现代人连手机都戒除不了。 少帅张学良也的确算是一个英雄人物。 包国维想着要不要帮助他戒除大烟,可主动开口并不妥当,还是先缓一缓, 拿要紧的事情说。 “秉文先生,你继续说,我洗耳恭听,你也莫叫什么少帅了,叫我一声汉卿兄便成。” 几番交谈下来,张学良对于包国维相见恨晚,意识到眼前这位是一个奇才。 包国维倒也不拘谨,直接说道。 “不知汉卿兄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乃是元末明初之时,学士朱升对朱元璋提出的九字箴言。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张学良思索了一下,这句话他肯定是知道的,但并没有很理解。 “何解?” 包国维笑着说道:“只是打一个比方,让汉卿兄容易理解罢了,针对眼下的情况,我个人提出三个分析的方向。” “快说快说!”张学良坐直了身子,心想这个包秉文果然是有些东西,说起国家大事来,也像是说书一般,勾足了人的好奇心。 包国维用手沾了沾茶水,在茶几上一边比画一边说道。 “实际上,眼下的形势就掌握在汉卿兄的手中,若是汉卿兄能够早作决断,这天下大势一定因你而改变。 其一,如今这场战争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国府于此时间挑起战争,并非是明智之举,乃是华夏人自己消耗自己,是非正义的战争。” 如今是七月初,五月底的时候常凯申与西北军的激战,以常的失败告终,最后退到了漯河以南。 所以前些日子,常凯申一口一个胸有成竹,仅仅是做做样子,维持民心罢了。 六月底,也就是前个星期,战况才开始发生变化,常凯申派遣云滇省大将龙云在后方击退桂军,李宗仁与白崇禧只能够败退回桂州。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常凯申的国军打得稀烂,地方的联军同样也不逞多让,双方可谓是菜鸡互啄。 “所以,在此情形之下,奉军支持谁谁便可取得胜利,而汉卿兄做的不应该是急于站队,而是伺机而动,谋取最大的利益!” 前面一句段,张学良不以为意,因为那都是他知道的信息,可后面一段话,可就是精髓了。 张学良本来陷入到纠结之中,可被包国维这么一说,眼前顿时亮了起来,就感觉形势的迷雾被拨开了一般。 他手里还提着烟枪呢,激动之下拍在手掌上,给自己敲得生疼。 “好一个不急于站队,秉文兄你这番话价值千金啊!” 张学良不吝啬赞美,他并非是想不到这个点,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能够分析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世间道理千千万,能够将其分析到位,使用到位的才是稀缺的人才。 而眼前,似乎就有一个。 但还没完,包国维压了压手,示意对方不要打搅自己“装逼”。 实际上,按照他的历史知识来说,历史上的张学良就是“伺机而动”的。 现在看对方如今激动,看起来自己是提前了这一决策的发生。 趁热打铁,包国维继续说道。 “其二,实际上就是补充上面一点,这场战争本质上就是争夺利益争夺控制权。 如今双方都不好过,国府内部因为战败压力巨大,为了击败联军常凯申不惜利用金钱收买南方联盟,以寻求胜利。 联军便更惨了,差点让穷这个字给逼死了,被常凯申个个击破。 长远来看,肯定是常凯申占优,但如今形势尚且不够明朗,急于站队容易出问题。” 听到这里,张学良也有些嫉妒了,他常凯申坐拥东南大户,还有美国的支持,暂时是不缺钱的。 他不禁嘲讽说道。 “他老常是会搞钱的,有个经商的孔祥熙,有个精明的宋子文,还说什么只要有人想当官有人想要钱,他就有办法。” 老实说,想到这里,张学良自己也动心了。 常凯申可还承诺,给他四千万的银元军费,若是这笔钱到账,可比什么虚的职位好太多了。 “国府是有钱,但是如今内部也不太平,山头林立,常凯申想要稳固就得获取胜利,这就是他用金钱拉拢各方,急于求胜的理由。” 包国维自嘲一笑。 “若非如此,我现在已然在国区没有立足之地了,汉卿兄要不在监牢看见我,要不在国外看见我。” 张学良自然是知道前次的风波,他对于《老人与海》这部作品也很喜欢,甚至还暗中帮助了一把抗议的学生群体。 安慰说道。 “秉文且放心,他老常不敢动你的。” 也不知是不是在承诺什么。 随后,张学良也感慨说道。 “联军内部貌合神离,他们若是能够联合起来一条心,早就没有常凯申什么事情了。” 对于局势,他自然也是心中明了的。 可想到这里,张学良算是琢磨过来了,提出了质疑。 “秉文,你这不是叫我行小人之举,做事不管,以谋渔翁之利?国府与联军打起来,乃是消耗我国家之国力,岂不是让人趁虚而入。” 听到这句话,包国维差点绷不住了,小六子你还懂“乘虚而入”的啊。 若不是奉军入关,北方兵力空虚,小曰子能不能在明年发动战争还不一定呢。 再加上不抵抗政策,给小曰子留下完整的一片工业区,各项设施装备全部归了小曰子。 后续的战争才会那么难打。 于这一点来说,小六子张学良就是妥妥的战犯! “秉文?秉文?我说错了么?” “没错也错了。” “?” “因为咱们的敌人,不在内部,在外部。”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说道。 “这便是第三点,我们有更重要的敌人需要对付,此战关系到民族存续!” (本章完) 第300章 曰本人的豪赌? 第300章 曰本人的豪赌? “敌人在外部?” 张学良挑了挑眉头,这个观点倒是十分稀奇。 “如今的局势,不应该先处理咱们的‘家事’吗?” 作为当权者,张学良和常凯申有一样的观点,攘外必先安内。 他实际上很纠结,一边觉得内部战争是消耗国力,一边又有些认同常凯申的观念。 如今的主要矛盾,在“家内”而不在“家外”。 怕包国维觉得自己浅薄,张学良还介绍说道。 “秉文也别觉得我孤陋寡闻,在其位谋其政,我也是听过许多分析的。” 到了张学良这个级别,手下怎么可能没有几个智库。 “如今乃是处理国内矛盾最好的时机。 自1929年以来,国府的进口关税制度得到了自主权,原先一亿多的收入,暴涨了将近一倍,凭借着关税收入,这便是国府的底气之一。 外交上英国美利坚国,都对国府施行庇护 国际上,各国陷入到经济大危机之中,根本无暇顾及什么战争。 所以,现在乃是处理内部问题的机会,你这个敌人在外部,或许有些不妥吧?” 张学良一通输出下来,得意洋洋。 包国维也很识趣地并没有打断对方的话,耐心地等待对方说完之后,最后才反问说道。 “汉卿兄知道这么多,可这些利益都去了哪里?是普通百姓的生活中,还是国府高层权贵的外国银行账户之中?” “这”张学良语塞了,他是最清楚的,这些钱要不就投入到了这次中原大战之中,要不就进入了许多人的腰包之中。 至于普通百姓? 抱歉,他们从来就不是光头的基本盘,只有普通百姓过不下去了,揭竿而起了,光头或许才会顾及一下。 “好月圆岁大饥,小桥流水人相食。” 用这句诗词描述当时社会情况,最贴切不过。 “总归是要苦一苦百姓的。”张学良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便是这個时代,当权者的局限性。 包国维冷冷一笑,无不愤慨地说道:“与其说是利用大环境,扫清内部障碍,不如说是利用国内外的时机,排除异己,攫取最大自身利益,这本身就是一场不正义的战争。” 张学良某些地方是一个“听劝”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有毅力戒除大烟。 他觉得包国维说得有理,便也不反驳,专心致志地听着。 “所以.这个外部敌人到底是谁?” 张学良心中有了一个对象,可他不敢确定。 “东洋。” 包国维干脆利落地说出两个字,随后继续说道。 “汉卿你先前也说过,世界局势风云突变,先是经历了旷日持久的全球大流感,美利坚国又爆发了经济大萧条,影响到了全世界国家的经济,各国的日子都不好过。 可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日子不好过,国内民怨沸腾,才需要对外战争,转移矛盾,从别人身上获取利益。 甚至于,我可以断言,一场类似于1914年的世界大战,将会在十年内打响!” 咚! 张学良手中的烟枪从手掌里面滑落,好在他反应过来,眼疾手快抓住。 回过神来,张学良不由得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无奈地说道。 “秉文这话,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与我在国际上的了解,并不相符合。” 张学良不相信世界大战还会打响,这是当时社会上的共识,就像是他不相信曰本人会敢入侵东北一般。 实际上,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打响之前,没有人觉得会出现这么一场大战。 甚至于小胡子自己,在袭击波兰的几个月,都不知道战争会爆发。 可作为一个穿越者,包国维当然结结实实的知道,战争一定会打响,并且关系到每个国家的生死存亡。 这个国家,现在需要的不是内乱,而是养精蓄锐,集聚力量! 特别是针对小曰子的入侵! “上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又有谁能够预料的到呢,若是汉卿兄多多翻阅史书,就会发现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事情,在历史上都有发生过。” 包国维肯定不能说,他是重生的,战争一定会打响,小曰子一定会来。 那样指定被送到精神病去,只能说利用现有的历史举例。 “这”张学良显然还是迟疑,不敢相信的样子。 也不怪他,包国维所给出的分析,实在是有些超越他的认知了。 人往往更加相信眼前的事物。 甚至于,如果眼前这个人不叫做包国维,而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张学良便会觉得这番话十分荒唐,将他赶出去。 可对方是包国维,就不得不让张学良好好考量一番了。 “汉卿兄难道忘记了前清旧事么?甲午海战一役,堪称国运之战。” 包国维又再次抛出了一个“硬”例子。 张学良挑了挑眉毛,虽有争议,但他很享受和包国维讨论这些的过程,有一种知识钻进脑袋的愉快。 “展开说说。” 无奈,包国维知道对方没有get到,只能继续解释说道。 “在这场战争之前,曰本人就因为常年备战处于经济危机之中,费大量军费,国内民众甚至购买国债,以供给这场战争能够打响。 此战乃是曰本人的国运之战,当权者利用战争转移矛盾,穷尽资产上牌桌开展了一次赌注。 很不幸的是,他们赢了。 这场战争让曰本人摆脱了沦为殖民地的危险,从中获取了军费几倍的赔偿,提升了国际地位,也凝聚了他们的民族精神。” 面对这场战争,张学良也十分愤慨地说道:“若非有前清之腐败,我如今的国际局势何至于此?!” 包国维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最后反问说道。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再回到如今的局势之下,汉卿兄如何能够保证曰本人不故技重施呢?” “秉文的意思是?让我将重心移到防备曰本人的入侵之中?”张学良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眼睛里面有些诧异。 “若非如此,汉卿觉得届时能够抵御曰本人的侵略么?”包国维反问说道。 可张学良却摇摇头,他皱起眉头。 “秉文这番论述酣畅淋漓,令人佩服,也很漂亮,可我却不认同你的观点。” 他自认为身处这个位置,看得一定比包国维远。 而且,包国维虽然知名度很高,有许多优秀的作品,还受到洋人的追捧。 可他终究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总是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所以,张学良认真地反驳道。 “你没有看过各国的情报,也不了解各国的确切情报,或许不知道,曰本人根本不敢发动一场大型战争!” (本章完) 第301章 劝谏张学良!狼子野心曰本人! 第301章 劝谏张学良!狼子野心曰本人! “据我的了解,曰俄战争之后,曰本国国内消耗了大概二十亿左右的天量军费,甚至还欠下了英吉利八亿左右的外债,将明治维新以来的所有家当全部赔付上了,特别是沙俄还异常头铁,即便是战败了,也不如前清一般乖乖赔款,而是要土地没门,要打继续的架势。 国家已经陷入到了崩溃的地步。” 张学良也拉出一段史实,以用来支撑自己的论点。 “曰本人已经怕了,经济大萧条所造成的危机,使得他们的当权者不得不削减军费,裁撤军队。” 他眼睛一眯,给包国维透露了一个机密。 “你可知道,如今关东军在东北地区有多少人?也不过区区不到三万人之众!” 包国维给张学良气笑了,不由得反问道。 “那汉卿兄在东北又有多少兵力?” “具体数据自然是不便透露,但我可以说一个大致数据,让秉文兄放心。”张学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显得异常自信。 “不是我吹嘘,如今奉军治下约有三十万之众,就算是我入关处理中原大战,东北地区也至少有数十万驻扎军队。 坦克数十辆,飞机几百余架,奉天兵工厂更加是全亚洲数一数二的装备制造工厂。” 张学良嘿嘿一笑。 “就算是要我去打常凯申,我都有信心将这个常光头斩于马下。” 包国维越听越觉得讽刺。 老子难道不知道你奉系军队,是如今华夏国内最为强大的军队么? 这一点谁都知道。 可谁又能够料到,在一年后的危局之中,奉系竟然这么没用,可以将整个东北都拱手让人? 一时间,包国维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张学良觉得很奇怪,还笑着拍一拍包国维的肩膀说道:“秉文难道是觉得,我会叛国,随后投靠曰本人么?这你便是多虑了,自改旗易帜之后” “好了。” 包国维打断对方的发言,随后眯了眯眼睛,反问说道。 “难道汉卿不了解曰本人的嘴脸么?” 听到这话之后,张学良脸色一变,脑袋里面想起了一個画面。 皇姑屯事件之后,躺在病床之上的张作霖,咽喉处是斗大的血洞,等到张学良赶到之时,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心中不由得悲痛,这是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张学良呼出了一口气,愤然说道。 “我此生定要让曰本人血债血偿。” 包国维倒还以为对方醒悟了,不由得有些激动。 难道自己真的改变历史了? 可又听张学良说道。 “但还需要等待时机,我如今身上牵扯的并非我一人之恩怨,乃是民族之希望,不能够轻举妄动。” 他发出笑容,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说道。 “秉文或许太过于杞人忧天了,他曰本人脑子秀逗了来与我们开战?曰本人早就被经济萧条和国内危机搞得动乱不堪,你看着吧明年曰本人更换内阁,上来的一定是保守派,不可能有勇气和精力,再去打一场‘蛇吞象’的戏码!” 包国维无语。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已经有些胆怯了。 不知道是张作霖的死亡,还是因为之前下属的背叛。 从心底,张学良已经在躲避战争畏惧战争,所以宁愿用这些数据蒙蔽双眼,也不愿真正去着手准备,应对一场战争。 简而言之,现在的张学良失去了血性。 沉吟了一会儿,包国维反问说道。 “不知道汉卿,了不了解曰本人?” “嗯?” 张学良说累了,正将茶水递到嘴边,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包国维。 “曰本人自古便有下克上的传统,与我们不同,在他们的历史中,下级代替上级,家臣消灭家主,武士篡夺领主,从来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幕府将军统治了曰本人六百余年,将天皇立为傀儡,把持实权。 而武士阶级则掌控着国家政权。 投机,豪赌,奸恶,一直流淌在曰本人的血液之中,这一点从明清时期的倭寇便可以看出.” 包国维干脆给张学良普及起了曰本人的历史,听得张学良如痴如醉,古代历史他了解很多。 曰本人的性格与历史,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明治维新的成功又是一个例子,以中下层武士为主体,推翻了德川幕府。 汉卿你或许比我了解当今各国的情报,但是我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曰本人! 这是一群不能以常理来预料的奸恶之徒!” 结合脑海里面的各种知识以及后世曰本人的种种行径,包国维可以完全刻画出曰本人的形象。 张学良一愣一愣的,显然是被这番论述给震惊到。 与那些从来只会高谈阔论的学者,完全不同! 他深刻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是有大才的! 可又听包国维说道。 “曰本人与我们不同,他们更像是一群蛮夷,学不会什么令行禁止。 以过往的经验来看,曰本人想要染指东北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呼出一口气,包国维有些感慨。 “因为东北太过于诱人了,曰本人要是拿下,便是解决他们国内危机的妙招,这种荒唐的行径,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他又看向张学良说。 “况且,汉卿对于如今国内人之骨气还不了解么?几百年以来,许多人的脊梁已经被打碎了,数十年来国人的尊严已经被践踏了,就算是有远超曰本人十倍之实力,没有骨气,照样会将领土拱手相让!” 骨气! 这句话像是一根钢针一般,重重地打入张学良的心口,让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因为包国维说的就是事实。 国难当头,他看到的那些权贵,哪个不是想着明哲保身?哪个不是惧怕战争变成缩头乌龟。 常凯申是这样的,只会想着欺负国内的同胞。 便连他自己. 包国维凝神看着对方,张学良这个反应,已经超过他的预期了。 说了这么多,自己已经尽力了。 张学良听不听,还得看他自己。 实际上,在包国维看来,这一时期的奉系军阀,在面对明年那场危机的时候。 就像是后世moba游戏之中的“怯战蜥蜴”。 明明身上挂着六神装,却没有勇气上前开团,最后被人硬生生的磨死。 有句话说,勇气是英雄的第七件装备。 这一时期,如常凯申、张学良之流,一定是不知道的。 好半天,张学良才从这种感受里面回过神来。 他不免用拍手掌掩饰自己的尴尬。 “酣畅淋漓!简直是酣畅淋漓!秉文实在是让人敬佩!” 张学良这话倒不是讽刺,而是发自内心地说道。 “我若不是身处这个位置,已经被你给说服了,可惜.” 包国维摇摇头,已经不期望对方能够听自己了。 他若是能够听得进去,历史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张学良似乎有些累了,他摆摆手说道。 “翻篇翻篇,秉文之言针对于外交来说,确实有所争议,但对于国内形势之见识,乃是真知灼见,实在是让我折服啊! 观今天下,唯有秉文乃我之诸葛也!今日这一番谈话也似隆中对! 哈哈哈哈哈! ” 张学良发出干笑,可包国维却并不领情,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茶水。 倒也不是气愤,只是有一种无力感。 “六子!六子!” 哒哒哒!楼上突然冲下来一个身影。 包国维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子。 却听张学良摇摇头笑道。 “你啊你,还是忍不住!” 他连忙起身介绍道。 “秉文,这位是我的贱内,赵一荻,赵小姐。” 而赵四小姐走上来,却一脸不悦地看向张学良说道。 “六子,伱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本不想出面的,可实在是忍不住了。” “?”张学良一头雾水。 赵四小姐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包国维说道。 “我觉着秉文先生说得有理,曰本人不得不防!” (本章完) 第302章 赵四小姐和《菊与刀》 第302章 赵四小姐和《菊与刀》 “六子,你莫要忘记了曾经的那些仇恨,也莫要忘记了你要守护住东北的民众。” 赵四小姐认真地看向张学良。 赵一荻家庭条件优渥,从小便出生生活在大城市之中。 从香江到津门,租界文化对她的影响是深刻的,所以生活习惯和谈吐都更像是西方人。 可她是不失民族气节的,对于新鲜文化的接受程度也很高。 早在之前,赵四小姐便将包国维的作品,全部都拜读了一遍。 要不是碍于身份,赵四小姐先前也不会推迟,来与包国维见上一面。 以至于,她都忍不住在楼梯上偷听两个人的谈话。 作为张学良的秘书,赵四小姐听听这些,实际上也没有什么。 可她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惊讶,连带着对于包国维的崇敬之情,又上了一分。 赵四小姐暗自瞥了一眼包国维,心中不由得有些羡慕他的未婚妻章念月了。 于是她下定决心,又转头对张学良说道。 “六子,此事也并非什么难事,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早些做好准备,也好过被那可恶的东洋人钻了空子。” “好了好了,我知晓了,这上面的事情,你倒不必操心,我自有决断。” 张学良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说起这话来,倒没有什么底气,特别是在赵四小姐面前,显得有些滑稽。 赵四小姐柳眉一竖,叉着腰大声说道。 “六子!!” 包国维第一次见识到,这位手握三十万大军,无数精良装备的少帅阁下,竟然有那么一些惧内? 张学良看了看包国维,又看了看赵四小姐,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暗自用手肘捅了捅对方,示意在外人面前,给他一点点面子。 可赵四小姐却不领情,瞪着一双杏眼,颇有张学良不答应,她便是不罢休的态度。 挠了挠头,一物降一物,面对深爱的赵四小姐,他没有一点办法。 只能妥协说道:“依你依你,秉文先生之言我会记在心中,回去便做一些准备。” 赵四小姐这才露出微笑,一把揽住了张学良的胳膊。 站在旁边的包国维,脸上顿时抽动了一下。 好家伙,这没招谁没惹谁的,好端端被撒了一把狗粮。 有了张学良的承诺,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包国维也不是不识趣的人,非要张学良听自己的,逼得太紧,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面对这些历史事件,重新来这世界上走一遭,包国维只能够尽力而为罢了。 至于张学良是否会听自己的? 看这态度,包国维想来大概率是没戏。 或许只能够从长计议,或者自己再从其他地方入手? 想到这里,自己送出的那一批货物,应该到了苏区了吧? 准备离开的时候,张学良留包国维吃个便饭,本来想拒绝的,但包国维想着如今外面说不定还有抓捕自己的人,待在张学良这里,反而会安全很多。 等到天色黑了之后,再从法租界回到公共租界也不迟。 让人意外的是,少帅府的午餐并不是西式的。 与周围西班牙风格装潢完全不同的是,洁白的餐桌上面,摆放着是大盘大盘的东北菜。 酸甜酥脆的锅包肉; 一大盘地三鲜; 鲜美酸爽的酸菜白肉; 大块大块的酱猪骨牛骨; 等等不一而足,伙食不算是奢靡,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伙食了。 餐桌上,一代少帅小六子,双手抓起一根大牛骨,便十分不雅地啃起来,丝毫没有顾忌到对面的包国维。 赵四小姐一脸尴尬地看着丈夫,将一口土豆片送入口中,随即十分抱歉地对包国维说道。 “秉文先生实在对不起,六子他平日里这样吃饭习惯了。” 包国维则是摆摆手,笑着说道。 “无妨,听说东北人向来直爽,今日见汉卿果不其然。” 抛开了政治,张学良是一个极其好相处的人,他是一個尊敬人才的人。 张恨水曾经在《春明外史》中讽刺张学良为纨绔子弟。 可张学良不仅没有生气,还效仿刘备来了一个三顾茅庐。 他欣赏张恨水的文学造诣,亲自上门拜访对方,穿着戎装大大咧咧地说道。 “你姓张,我姓张,500年前我们是一家,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连续三次要求张恨水入仕,可惜还是被婉拒,之后并未因此恼怒。 以此可见,张学良这个人的性格是极好的。 干啥都行,除了不该掌控能够左右整个东北地区,乃至于华夏的巨大力量。 张学良将啃完的骨头扔到一旁,拿起手帕擦了擦手,笑着说道。 “我与秉文还真是相见如故,虽在政治理念上有所不同,但与秉文之谈话,每每都让我受益良多,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包国维:“.” “六子是极爱学习的,这点是不错。”赵四小姐知道丈夫想要招揽包国维的心思,为其找补说道。 想到了一个话题,赵四小姐眼前一亮说道。 “先前听秉文先生提到曰本人,看起来对于曰本人有所研究,能不能与我们讲讲,对于如今东北之局势,定然是有所帮助的。” 赵四小姐家学极好,说起话来也让人舒服。 “是极是极。”张学良也笑着说道。“秉文你便给我们好好上一课,学一学这东洋人的秉性和历史,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放下筷子,对于东北菜包国维还是喜欢的,至少比什么西湖醋鱼要好上太多了。 包国维谦虚地说道:“上课倒还谈不上,国维只是比一般人多看一些书,多研究了一番而已。” 脑袋里面多了一个数据库而已 “莫要谦虚,咱们之间坦诚相待,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你包秉文教授的东西,我必定铭记在心。” 张学良拍着胸脯说道。 见两个人这么热情,包国维也不好推辞,说起研究曰本人,那有一本书是绝对离不开的。 《菊与刀》 这本书可以说是深入分析研究曰本文化和国民性格的经典之作。 原著是美国人类学家鲁斯·本尼迪克特所作,出版那要到1946年了。 正好,包国维手头上基本没有什么作品需要写了。 可以将这本《菊与刀》提上日程了。 当然,这本作品的创作还有另外目的。 东北事变仅仅只有一年的时间,包国维亟需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唤醒所有国人对于这个敌人的重视。 包国维没有完全照抄原文,而是加入了一点自己的东西。 他喝了一口红茶,先下了一个结论。 “无论是从国民性还是历史亦或是文化来看,曰本人都可以算上一个十足的怪胎” (本章完) 第303章 菊与刀!少帅的友情! 第303章 菊与刀!少帅的友情! “曰本人是具有两面性的,一面是对于文化知识的渴望,他们是善于学习的。 当你比他们强大的时候,曰本人便会展现出一副彬彬有礼的君子模样。 诸如遣唐使,还有明治维新都是其中的明证. 另外一面,他们又是极度传统顽固保守的,武士道精神自唐朝传到曰本以来,几百年以来从未变过,他们一边可以为了家主天皇赴死自杀,一边又可以为了利益背叛自己的君主. 江户幕府时期曰本人为保守与西方断交,可当国门被强制打开之后,他们又极度容易适应激烈的变革。 他们可以为了利益进行豪赌,英勇无畏,也会在无希望的时候,贪生怕死胆小懦弱” “某种意义上,曰本人的文化和政治,都是建立在耻感度和群体认同之上的。” 此句话一出,原本因为分析有些一头雾水的张学良,立即激动地拍桌子。 “正是如此,我从前所见的曰本人,表面上对你都是恭恭敬敬,他们看起来彬彬有礼,实际上背地里就是一群野兽。” 坐镇东北,张学良难免就会接触到许多曰本人,他脸上露出冷笑说道。 “这些人对于比他们强的人,会表现得像是文化人,可一旦遇到比他们弱小的,便会露出欺软怕硬的本性,实在是为人所不耻。” 张学良有着共鸣,可赵四小姐却在思考,她皱着眉头,有那么一些不解,随后看向包国维说道。 “秉文先生,我并不是为曰本人开脱,只是有些不明白,这些特性我好像在华夏人身上也会看得见,为什么就说是曰本人的特点?” 赵四小姐这个问题,也是后世许多人阅读《菊与刀》之后的疑问。 甚至于许多公知也会以此为切入点,说什么。 “为什么老是将目光放在别人的缺点,这些问题难道你国就没有么?只会拿这些东西说事?” 包国维笑了笑,随即回答说道。 “赵四小姐这就是陷入到思维的误区了。” “何解?” 赵四小姐眨巴眨巴水亮的眸子,侧头仔细听着。 “咱们刚刚讨论的从来都不是个体或者是部分群体,而是曰本人这个名词所代表的整体民族。 你在国内看到个别人如此这般,可不代表所有华夏人就是如此,大部分华夏人就是如此。 而我刚刚所说的,曰本人欺软怕硬,矛盾畸形的文化性格特征,乃是大部分曰本人都存在的特征。 你明白么?” 赵四小姐愣了一下,有一种被抽象思维淹没的感觉。 张学良倒是十分认同地点头。 “秉文今日给了我太多惊喜,你这分析我实际上也感同身受,觉着曰本人就是如此,可我倒不能如此准确的用文字表达出来。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保证,至少在我所接触到的曰本人之中,大部分都符合秉文你所论述的这一切。” 想一想同样是文人,包国维今日的表现,自己手下的任何一個智库,都是拍马不及。 “难怪人人都说,此生不见包秉文,便算是白来这世界上一遭了。” 赵四小姐还是没很懂,但是她听到张学良认同了,便觉得这话一定是很有理的,不由得奉承说道。 包国维脸上肌肉一抽,心里面开始骂娘。 哪个混蛋又给我招黑? 这么臭屁的话都敢安在我身上? 那不是变成天下文人的活靶子么? 可他面上还是得谦虚地说道:“遣词造句,将知识文字进行加工,本就是文人应该做的事情,算不得什么。” 看到张学良和赵四小姐,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 包国维知道今天不抖落多一点“东西”,大概率是不能够脱身了。 也无所谓,这些知识就一直存在他脑海之中,张口便能说上一天。 “曰本人实际上并没有自己的文化,他们的文化来源于远古时期的蛮夷,原本便是落后愚昧不知羞耻的,可他们善于学习,自从三国时期,他们便通过各种渠道大量学习华夏文化。” 包国维露出无奈地笑容。 “如今我们的改革都以曰本为师,实际上千百年以来,曰本都是以我们为师!” “我就是说,小曰子嚣张什么,几百年前他们还是咱们的孙子!”张学良嘿嘿一笑说道。 赵四小姐则是赞叹地点点头。 “秉文先生这些知识,我们倒是第一次听说的,从前国内的学者书籍,都少有对这方面的研究和了解。” 包国维微微一笑。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曰本人在明治维新之前长期以咱们为师,这是他们自己也认同的事情。” 想到一个有趣的点,包国维意味深长地看向张学良说道。 “唐朝时期,许多曰本贵族觉着自己不如华夏,乃是因为种不好,甚至派遣自家女儿到华夏来‘借种’,回去之后以家主来培养,如今的曰本许多家族,父系基因里面,流淌着乃是华夏人的血液。” “某种意义上,咱们还是他曰本人的祖宗!” 张学良顿时发出了哈哈大笑。 “有趣!实在有趣!” 他赞叹说道。 “难怪秉文你写的小说文章那么受欢迎,一边又具有趣味性,一边又具有学术性研究性,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张学良和赵四小姐爱听,包国维也不吝啬于讲解。 他从曰本人的阶级观念与华夏传统文化的异同,一直讲到地理环境对于曰本人社会的影响。 “.这便是为什么曰本人总是展现出冷漠与热情的两种极端,只有服从命令受到上位者的驱使,才能够获得群体的认可,反之只能够被唾弃,以所谓的玉碎切腹来挽回颜面.” “他们认为用自杀或者是土下座等手段,能够洗刷掉污名赢得身后的好评,这实际上就是对于责任的逃避。” “这种极致的道德评价追求使得曰本人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物极必反,所以曰本人变得越发极端和变态,追求极致的感官,例如奢华的浮世绘,更甚者是对于战争人性之上的变态表现.” 张学良的眼睛越来越亮,看向包国维的眼神也越发崇敬起来。 旁边的赵四小姐注意到这一点,不免得捂嘴偷笑,她作为妻子自然是了解的。 张学良对于文学有着浓厚的兴趣,也经常拜访一些文坛名家学者,可无论哪一次都比不上这一次来得强烈。 包国维身上或许有魔力。 “秉文先生,如今南方局势并不明朗,待在沪市恐怕也不得安生,不如跟着六子一起去奉天,最不济也去个北平,六子也可以照拂到伱,免得受到贼人的迫害。” 赵四小姐这话,都差点将常凯申的大名给点出来了。 “咳咳!”张学良咳嗽了两声,示意妻子不要再说这个,随后笑着看向包国维说道。 “秉文,今日一叙你就算我张学良的兄弟了,实在不成奉天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你要什么职位咱们都可以商量。” 张学良明显还跟常凯申“眉来眼去”,不可能因为包国维得罪对方,但是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只要包国维肯去北方,金陵方面便不敢动他。 包国维正想着,如何在这纷乱的世道保存自己,实在不成便去苏区,踢他常凯申的屁股。 张学良这算是又给了他一条出路。 能够在大城市总是好的,包国维如今主要的能力就体现在文字上,在北平、沪市这样的大城市,才能够体现出更高的价值。 但时机不到,所以他还是十分诚恳地说道。 “汉卿以及夫人的心意,国维心领了,只不过在沪市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暂且可能不会离开。” 见张学良还要劝,包国维解释说道。 “蒙受北平一些先生还有一位贵人的相助,国维现在的情形还算好,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诶?”张学良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 随后又释然了,以包国维的才华和身份,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在这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张学良隐藏在内心,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渐渐消散,换而言之,是对于眼前这个少年真正的尊敬。 吃完饭,包国维也不便久留。 张学良想要派几个护卫随身,被包国维给拒绝了。 天色虽然黑了,但是身边围着几个护卫,这不就是明牌自己有问题么? 以自己现在的身手,要被人抓住,还是挺难的事情。 离开的时候,张学良还不忘记提醒说道。 “秉文兄,这本关于曰本人书,你可一定要快些写出来,给所有国人的看看,一定能够在全国掀起轰动,让更多人认识到曰本人的丑恶嘴脸!届时于国民之精神,也是大有裨益!” 包国维笑着拱拱手说道:“一定。” 赵四小姐终于忍不住问道。 “秉文先生,这部作品可有名字?” 想了想,包国维简单干脆的回答道。 “或许,就叫《菊与刀》吧!” 等到包国维坐车离远了,张学良和赵四小姐这才意犹未尽地回房。 刚刚走到客厅,张学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十分懊悔地说道。 “诶呀,忘记了最为重要的事情,本来想好的要与秉文兄,问一问《射雕英雄传》后续的问题,他拖更了这么久,实在是让人心痒难耐啊!” 张学良一直有看书的习惯,这本《射雕英雄传》在北方的火爆程度,一点也不虚南方。 只是刚才聊得尽兴,就将这茬子事情忘记了。 赵四小姐摇摇头说道:“你这莫要难为秉文先生了,又是研究曰本人的书,又是《射雕英雄传》后传的,他哪里顾得上写这么多,一本一本的来,挑出一本便已经是普通文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说得也对!”张学良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却看赵四小姐依旧站着不动。 “如此人才,六子你为何刚才犹豫,你想要从那常光头手里保下一个人,如今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可是.”张学良自有他的顾虑,包国维的事情属实有些敏感。 “可是什么,若是秉文先生出了什么事,那便是华夏的损失,你就是罪人。” 看到妻子这凶悍的模样,为了一个外人还是第一次。 张学良无奈地摇摇头,可想了想也有些道理,自己嘴上一口一个兄弟相称。 怎么到了事情,便不愿意做了呢? 思索了一番,他点了点头。 “我这便给常凯申打个电报,说明一下这个事情,包秉文这个人我张学良保定了!谁也不能够动!” 手拿奉军兵马,张学良还真的有这个底气! 深夜。 而远在金陵的常凯申,收到了无数份电报传真,还有一位久违故人打来的电话。 他又看着手中张学良的电报。 陷入了沉思之中。 还不忘骂上一句。 “娘希皮!” (本章完) 第304章 赣南 齐鲁和大山 第304章 赣南 齐鲁和大山 赣南。 某个小县城中。 一大早还未开门,刘老头的门便被敲响了。 “诶呦,这天才刚蒙蒙亮,怎么就来了?” 敲门声并不着急,但刘老头并不敢怠慢,匆忙从屋内跑了出来。 如今县里面物资吃紧,而他手底下这个杂货铺,也显得异常荒凉。 可只有内行人知道,这里算是县里少有的物资齐全的地方。 重要的,如西药、布匹、以及黄片,他这边也应有尽有。 刘老汉五十多岁的年纪,在这乱世之中,竟然可以守的住这么一笔天大的物资? 靠着他自己,自然是守不住这个“烫手山芋”。 刚刚打开门,刘老汉就看见两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一个面色发白,顶着一头中分,沉默寡言。 一個面容粗犷,脸上时刻带着笑容,身体壮实得像是一头牛。 刘老汉有些警惕,但他有底气,还是将门打开,看向两个人说道。 “二位兄弟有何贵干,可是要采购什么东西?” 面容粗犷的那位,嘿嘿一笑,开门见山地说道。 “听说掌柜这里有赈灾物资,我们那边人可多,所以特来求一点。” 刘老汉愣了一下,紧紧地锁起了眉头,店门被遮掩起来一点。 显然,他对两个人生起了怀疑。 刘老汉在门后冷冷地说道:“二位是外地来的吧?老汉这里一个星期前就不曾售卖物资了,特别是这赈灾物资,乃是沪市方面的老爷们亲自定下的规矩,老汉是不能够随意发放的。 所以.请回吧!” “嘿!你这个老头。”粗狂青年人有些怒了。 他刚还想继续说话,却被旁边中分青年人给拦住了。 中分青年人上前一步说道:“宫廷玉液酒?” 刘老汉愣了一下,上下扫了一眼中分青年人,随后又再次压低声音说道:“一百八一杯!” 中分青年人上前一步,继续说道:“这酒怎么样?” “听我给你吹!” 刘老汉一拍手回答,脸上随即露出笑容说道。 “既然要这宫廷玉液酒,二位早点说啊!提什么赈灾物资,叫人害怕!” 他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粗狂青年人。 后者十分尴尬地挠挠头说道:“我这不是忘记了。” 刘老汉呼出一口气,像是心有余悸一般,随后看向中分青年人说道:“这酒你们多少人喝?” 想了想,中分青年人回答说道:“暂时要一万个人的量,不知道你这里货物够不够,不够的话可以少些。” “一万个人一个月的量?”刘老汉嘿嘿一笑,显得胸有成竹。 “二位还请放心,这货物指定是管够的!” 山路上。 魏俊明不由得有些懊悔,他给了自己一巴掌说道。 “瞧我这嘴,总是胡咧咧,到了地方就忘记了秉文信里面的吩咐,差点误了大事。” 一边走,徐坤回答说道。 “倒也不怪你,来之前咱们也不知道县里这么敏感,想来包同学为了这批物资了不少心思。” “那你说,包国维可是我兄弟。”魏俊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这次能有这么多物资,咱们队里面应该能够解决很大一部分问题,听说秉文联系了沪市好多商人名人,以赈灾的名义发过来的,实在是不易。” 徐坤补充说道:“这里头有青帮的暗中帮扶,还有几位金陵方面的大人物推进,才能够这么顺利。” “我不管,我兄弟就是牛逼!” 魏俊明嘿嘿一笑说道,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感慨。 “这个包国维,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可这身边还都是他的消息,又写了什么小说文章,哪个名家又对他有什么评价,上次还将整个沪市搞得天翻地覆。” 他愤愤不平地说道:“果然和在杭城一样,这小子的装逼技术还是一如既往!” 跨过了一个山坡,两个人进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道。 徐坤想到什么说道。 “包同学这对暗号的句子也很有趣,说起来朗朗上口,但却没有什么人可以猜得到。” “包国维这小子,素来都是有一些奇思妙想的。” 停下脚步,徐坤看着不远处,一群青年人衣着破旧朴素,脸上是坚毅神情,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训练。 他喃喃地说道:“我们也该努力了,不能够落后。” “那你说,我把这个单子给队长,看到物资他一定会很开心。” 魏俊明挥了挥手中的单子。 “等我回来,我们继续练习一下拼刺刀!” 可却听徐坤说道。 “算了吧,我们对练没有什么意义。” 魏俊明顿时吹胡子瞪眼。 “嘿!你跟我杆上了?老子拼刺刀可是一把好手!” “伱打篮球臭,拼刺刀法也挺臭的。”徐坤毫不留情的说道。 “嘿!谁怕谁!” 魏俊明的牛脾气顿时上来了,他撸起袖子说道。 “你等着,爹爹回头就来收拾你!” 他朝着不远处的茅草房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发出大呼小叫的声音。 “他娘的,包秉文那小子怎么还不写《射雕英雄传》的后续,实在是可恶啊!” 看着魏俊明的背影,徐坤无奈地摇摇头。 “走在正确的路上。” 脑海里面又响起了包国维的这句话。 徐坤看向周围的场景怔怔出神,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齐鲁大地。 济州府。 自4月份起,这里便是中原大战的重要战场之一。 阎、冯为首的各联合部队和常凯申在这里展开了会战。 在持续几个月的会战之中,常治下部队在这里可谓是节节败退。 阎锡山手下五个军进攻鲁北,与常凯申开展会战。 六月份常军弃守鲁北,退至黄河以南。 六月底常军又从济州府败退。 七月初,常军与联军在滋阳对峙。 为了对抗联军的攻势,常凯申紧急从陇海、粤省等地抽调增援。 历史上来说,常军即将发起反攻,并且在九月份张学良公开支持常凯申之后,取得最后的胜利。 而此刻,曾经在杭城与包国维并肩作战,林世才之子林高远,正站在乌泱泱的队伍之中。 部队最高长官马鸿逵在台上,操着一口陇西口音,正在开着动员大会。 “我们要听取常司令的教诲,坚守住防线,绝对不能够让叛军前进一步.齐鲁大地关系着金陵的存亡,兄弟们为了国府为了司令,我们要拼尽到最后! 增援马上就到了,我们的反扑马上就要开始了当然胜利之后的钱财是绝对不会亏待了大家” “拼尽一切!” “拼尽一切!” 台下发出不太整齐地高呼,但几万人的呼喊,还算是有些气势。 站在人群之中,林高远闭口不言,他看向台上那位有些富态的马鸿逵,眼睛里面露出了迷茫之色。 他脑袋里面想起了在杭城的点点滴滴,与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一齐抗击瘟疫时候的意气风发。 心怀期盼来到这个战场之上,可一切似乎不如他所想得那般。 “这场战争是应该打的吗?难道不应该去对付外国人?去对付曰本人?” 林高远有些失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可令他还存有希望的是,这支部队的治下还算是严明。 或许今后会有对付曰本人的机会? 几个月以来,林高远的性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高远!带着你的班去西北方向巡查!那边有些情况!” 不知不觉间,大会竟然已经结束了,一名军官走过来安排说道。 愣了一下,林高远下意识地行礼,双脚并拢大声说道。 “是!!!” (本章完) 第305章 女记者艾格尼丝 第305章 女记者艾格尼丝 前线吃紧。 常凯申这才没有什么精力对付包国维,对于各地兴起的反满遗反曰本人的抗议活动,并没有像是从前那般,强力镇压。 他加紧联系张学良,用利益讨好对方,又通过各个渠道,联系各盟军内部派系,以金钱来收买胜利。 可就算是这样,常凯申依旧针对近来国民高涨的反曰情绪,采取了抑制措施。 并且提出了什么“抵制曰本运动,实为不智之举,损坏国家利益与外交” 甚至还说什么,发生在全国的排日活动,乃是有心之人的别有用心。 暗自取缔了许多,在金陵各地的集会活动。 而随着热度的下降,以及中原大战的吸引眼球,这场抗议活动雷声大雨点小,终究是不了了之。 结束了与张学良的讨论,包国维回到公共租界之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工作。 日常不是去黄金大剧院,与曹禺讨论话剧的完善事宜,便是去片场跟黎明伟讨论,电影的后续拍摄工作。 实际上,也并非包国维想要快点离开沪市,实在是这里的一切,已经有些让他厌倦了。 这个时代的沪市,很繁华是远东第一大城市,有各式各样在其他华夏城市看不到的“先进”产物,也是这个时代最为接近现代生活的存在。 可无论如何,包国维都无法将自己融入其中。 因为在这繁华盛景的背后,他时常在街头看到瘫倒在地的“骆驼祥子”,在码头看到无数个身材瘦弱,却身上扛着是自己好几倍体重货物的搬运工,接连上涨的物价,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而国府乃至于金陵的四大家族,利用各类金融手段,利用剥削,以“三民”的名义,施行独裁买办的事实。 这些,也是十里洋场。 白天在外奔波,参与一些文化沙龙,再推进话剧电影的拍摄。 晚上便躲在房间里面,进行着创作。 章念月也在晚上时常陪伴他左右,稿子出来,她便是第一個读者,为提供一些意见。 当然,这些意见常常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包国维也不一定会听,不过有着伊人在旁,也能解决不少心情上面的烦躁。 好在,这段时间包国维认识了不少人。 七月的一天,许久未出门的包国维突然让曹晏海备车,准备出门一趟。 得知了去向后,章念月叉着腰说道。 “包国维,你又要去法租界,若是再被那宋夫人的手下盯上,回头又是一场劫难。” 包国维压了压自己的绅士帽,好不容易出趟门,他显得异常精神,不由得解释说道。 “这你就是多虑了,上次那个金陵宋夫人的事情,早已经得到解决了,无非是她自作主张,后续汉卿也给我来信了,你夫君我如今在沪市,依旧可以横着走!” “不成不成!你便成天惹事,让人担惊受怕!我便想将你关在家里,永远都不放出去。” 章念月起了小孩子脾性,显然上一次包国维在黄金大剧院遭遇的一切,令章念月还是心有余悸。 心中有些动容,包国维上前一把将章念月揽入怀中,摸了摸她的脑袋,嗅到了发丝间的一缕清香。 安慰说道:“无妨的,上次乃是意外情况,我自有自己的底气,这沪市没有比我更小心的文人了,再说了。” 包国维脸上的神情有些动容。 “孔令侃那小子救了我一次,我之前答应他,一定要带他去东京跑马的,要实现这个想法,我还得多努力才行。” “说不过你,你是少年文豪。” 章念月的小拳拳一拳砸在包国维胸口,好在包国维近来锻炼得当,不然也得岔了气。 嘴上这样说,可靠在包国维肩膀的脸庞上,也流下一丝泪水。 “你去和谁见面,能不能带上我?” 听到这个,包国维脸上便有些不自然了,他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恐怕不太方便吧?” “嗯?” 无奈,包国维只好老实交待说道:“我要去见一个外国女子,带上伱恐怕有些尴尬。” “谁?”章念月瞪大了杏眼,似要兴师问罪。 好你个包国维,本姑娘好心关心你,你非但没有听话,还要去找什么小姐,还是外国小姐。 反了天了! 你包国维身手了得,可我章念月也是略通拳脚,实在不成便去姑苏找老头子治你。 包国维尴尬一笑,解释说道。 “上回于迅哥儿那边认识一个外国女记者,她想要对我进行一次专访,我这不是去赴约么!” “长相如何?” 车上,曹晏海一边开车一边摇头调侃说道。 “家有猛虎,可悲可叹呐!” “不过也怪不得师母,实在是师父你太受欢迎了,被众多女子盯上了。” “上次那个谁?对对对,就是满清皇后,还说什么此生一定要和你见一面,如今跟逊帝可是陷入冷战。” “人们常说红颜祸水,我看师父也是像是一个公子祸水。” “哈哈哈哈!” 曹晏海发出大笑,似是觉得埋汰包国维很是幽默。 “啊~” 他的笑容戛然而止,一只皮鞋出现在曹晏海的脑袋上。 包国维气笑了,自从曹晏海跟了自己以后,这嘴上也是越来越毒辣了,埋汰人起来也是一把好手,不知道跟谁学的。 顾不得刚才被章念月掐住而吃痛的手臂,包国维没好气地说道。 “开你的车,长辈的事情你少管。” 曹晏海缩了缩脑袋,憋着没笑出来。 包国维倒是在后座思考着。 章念月这小妮子力气见长啊,特别是双腿有力道,刚才一个高抬腿踢得可漂亮。 眯了眯眼睛,小腹有些燥热。 这让包国维对订婚之后的生活,有了更多的期待。 法租界。 《法兰克福时报》报社。 这是一家德国报纸,最早在1898年的时候,就曾经派遣记者保罗·戈德曼,在晚清通商口岸记录下许多珍贵的文字、影像资料。 这家报社可以算是德国彼时,历史最为悠久,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之一。 在沪市也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美国人艾格尼丝·史沫特莱,1928年以特派记者的身份来到华夏,从此便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她深刻的印象。 艾格尼丝很重视今天,她穿上了一身压箱底的白色连衣裙,在办公室里面倒上了两杯热咖啡。 纸笔,留声机,打字机,一应俱全。 艾格尼丝敢保证这比她过生日,还要隆重一些,毕竟她醉心于文学还有马克思主义之后。 什么排场什么漂亮还有什么衣着,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不过今天这个人完全不同,值得她如此认真。 等了许久,焦躁不安的艾格尼丝终于听到了敲门声,她一个健步上前,因为忘记提起裙摆,差点因此而摔倒。 一只手扶在门把手上,一边身子快要倾倒,形成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 好在门是打开了。 迎面便看到一个面容白皙,身材挺拔,气度不凡的少年。 艾格尼丝眼前一亮,她用生涩的汉语有些拘谨地说道。 “是包国维先生么?” 包国维将帽檐抬起来一点,看到一个卷发高鼻梁深眼眶的外国女子。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说道。 “女士你好,我就是包国维,周树人先生介绍我来这里,听说你想要对我进行一次专访,他告诉我你是一个具有使命感和崇高理想的人,希望我们能有一场愉快的谈话。” (本章完) 第306章 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是谁的? 第306章 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是谁的? 在包国维的印象里面,这位全名为艾格尼丝·史沫特莱的女士,历史上便是一个对于华夏极其友好的朋友。 刚刚到达华夏的时候,她还曾经联合宋庆龄组织了民权同盟会。 因为史沫特莱的各种采访行为,甚至于让国府,乃至后来的美国人,怀疑是来自于苏联的特务。 曰本人入侵之后,在书写揭露了无数曰本人在华的罪行。 所以,对于这位国际友人,包国维是很有好感的,在从迅哥儿那边得到邀请之后,他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便随即应承下来。 史沫特莱今年三十八岁,即便是衣着朴素,但还是可以看得出她眼神里面的神采奕奕。 “很高兴见到你,包先生,你的年轻让我感到意外。” 对于外国人来说,中文可以算得上世界上最难学习的语言之一。 艾格尼丝在来华夏之前,做了无数的功课,可在两年内想要流畅掌握中文,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不过她表达还算是流畅,仅仅是口音有些生涩,却听包国维笑着说道。 “史沫特莱小姐,我的年龄应该已经不是秘密了吧?” “啊!” 史沫特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意外地看向包国维,用英文说道:“包先生,竟然有一口如此流利的英文。” 她连连摇头赞叹说道:“您实在是一个会制造意外的人。” “这点不算什么,我仅仅是比常人付出了多一点努力罢了。” 比常人脑袋里面多了一个金手指,再加上重生过来的阅历罢了。 包国维在心里这样吐槽说道。 史沫特莱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不知道在上面记录着什么,随即诚恳地说道:“包先生,您让我对于今天的这次访谈,有了更加多的期待。” 开门见山,史沫特莱先是找到了笔记本上的几个问题,无非是关于各個作品的创作经历,这些包国维都有在《时报》上刊登过,关于如《老人与海》《回答》的创作历程。 不过这些作品的创作,往往都有它的特殊背景,包国维也是捡着不敏感的谈论。 “对于我来说,创作不应该是凭空捏造的。”包国维认真地回答说道。“每一部作品都该有他独特的时代背景,以及为什么创作的理由,我一直在说,要抓紧核心矛盾,创作作品也是一样的,你没有明白为何而创作,创作的核心是什么,或者说你本身的创作核心便是虚妄的,那么你的作品只能是空中楼阁。” 没错,他包国维的确是为人所不齿的“文抄公”,可他是一个有良知的“文抄公”。 每一部作品,他都要尽量做到出师有名,不埋没了它们在历史上的地位。 包国维心里是这样想着,可在史沫特莱眼睛里面,眼前这个少年的地位徒然上升了。 她点了点头,嘴上没有做过多的评价,仅仅是说道:“包先生的思想很深刻。” 可手上却不停,在笔记本上一直记录着自己的真实感受,这些话包国维没有看到,却出现在了史沫特莱后来的回忆录之中。 两个人聊了很多,包国维也可以感受到,对方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记者,她的语言逻辑以及思维高度,比起包国维曾经接触到的,要高上太多了。 特别是包国维敏锐的感觉到,这位女记者的政治倾向,深深受到了马克思著作的影响,也难怪国府和美国人,要对她如此警惕了。 历史上,她虽然并没有明面上成为一个布尔什维克人,可却接触了无数布尔什维克,为苏区以及华夏的各地发声。 包国维有理由怀疑,这个女记者早已暗中加入到了布尔什维克。 这也是不奇怪的,实际上从历史上来看,北方那位红色国家,对于世界文化界学术界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在20世纪90年代她轰然倒塌之前,曾经一度是许多文化人士的精神寄托,甚至于在西方各国为其传递情报。 这样的情况在她倒塌之后发生了改变,从此美利坚人占据了这个“灯塔”的地位。 “我看过您的许多作品,尤其喜欢《回答》和《老人与海》这两部作品,前者为世界上的广大读者提供了抗争的力量,后者虽还未翻译成英文,但仅仅是通过简单的中文阅读,我便感受到了不一般的风采。” “您让我对于华夏升起了更多的好奇心。” 史沫特莱由衷地说道。 听习惯了夸赞,可从史沫特莱口中说出来,却让包国维无比的舒坦。 因为种种原因,他不能够去苏区,也少与可爱的那群人接触,可从史沫特莱口中,他便可以感受到,这群人对于自己的认可。 对于包国维来说,这样便是足够了。 所以,包国维笑着说道:“《老人与海》后续的翻译版本很快便会出来,我与一些美国出版商人都有联系,后续应该会出版到全世界,希望读者们会喜欢。” 老实说,包国维并不看好《老人与海》的海外销量,即便他已经在海外打出了名头,但是这种以华夏人为核心,呈现出华夏民族历史和精神的作品,显然不能够满足许多西方人“高高在上”的情感。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写出了其他民族的落后和愚昧,才能够体现出他们的文明和高尚。 这一点不光光是现在,一百年后也是亦然。 可史沫特莱却笑着摇摇头。 “包先生太过于谦虚了,您的作品拯救了无数的西方人,例如美国人英国人,在世界经济大萧条的背景之下,《回答》和《活着》都带给他们继续坚持下去的希望,这一点是不可磨灭的,甚至于有人评价说道,年底的诺贝尔文学奖若不是由你来拿到,那么他便去瑞典砸烂那些评委的脑袋。” “能够得到这种评价,我已经很高兴了,不敢再奢望什么了。” 包国维拱拱手。 1930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可是美国作家刘易斯,写出《巴比特》那位,是20世纪美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 自己能不能从他手中夺走诺贝尔文学奖的桂冠? 这还是个未知数,当然也看瑞典那些评委老头的想法。 至于,史沫特莱提到,他的作品拯救了无数的西方人。 老实说,这并不是包国维的本意,他脸上露出苦涩说道。 “我救得了他们,却救不了自己的国人。” (本章完) 第307章 海明威要学我? 第307章 海明威要学我? “这”史沫特莱也有些语塞。 她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无数的画面。 来到华夏之前,史沫特莱已经从各种报道和资料之中,做好了看到惨剧的准备,并且做了许多心理建设。 可到了华夏之后,她依旧被彼时惨不忍睹的灾民以及社会情况震惊了。 从那之后,史沫特莱心中便升起了一个想法。 用自己的声音以及写作,为这片广大土地上面的民众以及进步人士呐喊,呼唤起全世界的有识之士支持他们。 这也是她专程来采访包国维的原因之一。 史沫特莱心头一酸,她在沪市这两年,也看到了许多进步人士的无力感,看到了这个曾经辉煌异常的民族,如今在泥潭之中挣扎,这无疑是让人感觉到痛苦的。 但她不愿意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消沉,因为正是他的作品,给无数人带来了力量。 所以,史沫特莱认真地说道。 “你错了包先生,你的作品是可以拯救这个国家的,文字的力量是无限的,文字是可以杀人的,也可以救人的。” “当然.”史沫特莱迟疑了一下,因为她想起了,对面这個男人在沪市曾经遭到的迫害。 无论是《回答》还是《老人与海》,哪一本不是对迫害的强烈回击? 所以她斟字酌句地说道。 “或许,您需要应该稍微圆滑一些,将保全自己放在首位。” 早在刚刚,他们两个人的交流就全部改成英语了,所以这些句子的表达,史沫特莱都很流畅。 包国维却是摇摇头说道。 “我并不是失去了希望。” 作为历史的后来者,包国维再清楚不过,后续历史该会如何发展,知道这个民族终将迎来崛起。 可是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会有黎明,我告诉他们会有黎明,可是我不能够马上让他们看到黎明,这便是我的苦楚。” “我不能够让他们看到黎明” 史沫特莱愣了一下,有些被这句话给震撼到了,她愣了好半天,才连忙用钢笔在笔记本上记录下这句话。 并且在上面画了一个圈圈。 “您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您或许不知道的是,您的作品已经在国际上得到了极大的评价。”史沫特莱摊开手,努力地说道。 “例如苏联作家肖洛霍夫先生,您应该知道他的,是一名苏联文学的优秀青年人,他创作的作品《静静的顿河》在苏联取得了极大的影响力。 在看到您的作品《活着》之后,他还在真理报上公开支持您,在苏联宣传你的作品,并且表示《活着》为《静静的顿河》下一部,提供了许多灵感。” 对于这个消息,包国维还是有些诧异的,《静静的顿河》这部作品从1928年出版,再到1940年四部全部完成,整整历时了十二年。 消耗了十二年,肖洛霍夫才创作出了这部旷世奇作,并且在1965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没有想到的是,在历史的进程之上,自己的作品竟然无意间,影响到了这部作品的创作。 他礼貌地说道:“感谢史沫特莱小姐带来的消息,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很激励,也很重要。” 老实说,从张学良那边回来之后,包国维虽然得到了对方保护安全的承诺,可对于东北方面的防御工作,很明显,对方根本没有听进去了一点。 这让包国维感觉到了无比失落。 自己或许跟其他穿越者完全不一样? 就如同后世美国电影《蝴蝶效应》,主人公不断想要回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事件总是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他原先的轨迹之上。 可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历史吧? 历史的大潮,从来不因为一两个人物而改变。 时势造英雄而非英雄造时势。 这可能才是历史的本质。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您或许不知道的是,不仅仅是肖洛霍夫先生表达过对于您的喜爱,还有无数的西方作家表达过对于远在东方的包先生的喜爱之情,您的作品影响力是空前的,所以希望您能够继续创作” 史沫特莱微笑着说道,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提道。 “还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在美国的新闻上面出现,包先生或许不知道。” “名人?”包国维挑了挑眉毛,老实说也并不是他臭屁,对于这些名人的反应,他还是挺在乎的。 毕竟那可都是出现在历史书以及课本上的人物,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某种意义上,也是对于自己的一种肯定。 可这个人,却让包国维差点摔到椅子下面去。 “说起来倒是很有意思,我偶然间看到一份美国地方报纸,一位叫做海明威的美国青年作家,因为您的那本《活着》,说一定要写出一本媲美《活着》的魔幻现实主义题材作品。” “谁?” “海明威啊。” 扑通~ 一阵桌椅剧烈撞击的声音传了出来。 史沫特莱有些意外地看着对面,正想要去扶起包国维,却发现对方已经自己撑起来了。 不免诧异地说道。 “怎么了?包先生难道认识海明威先生?” 包国维心中在呐喊。 何止是认识!连自己的这部作品都是参考人家的! 他那个汗啊!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 倒反天罡了属于是,海明威还要学我? 一想到自己这部《老人与海》,便是参考他老人家二十年后的作品,包国维脸上就有点羞红。 不过好在,自己这部作品,基本上只是参考了对方原著的框架,百分之八十都是属于自己的内容。 不然包国维还真的没啥脸面去美国了。 “没没有。”包国维脸上露出尴尬地笑容说道。“只不过,我在租界有一个外国朋友,也叫做海明威罢了,一时间有一些诧异。” “在西方世界,重名的人是很多的。”史沫特莱笑着捂嘴说道。 “能否给我讲讲这位海明威么?” 包国维升起了好奇心,1899年出生的海明威,此时才31岁的年纪,正当年富力强。 根据包国维的了解,高中毕业之后,在报社的工作经历,让海明威开启了自己的写作生涯。 史沫特莱思索了一番说道。 “我倒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这是一个具有丰富经历的男人,他曾经参加过世界大战,在战争中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甚至还在战争中救助了一个伤兵,以此得到了一个勇敢勋章,如今似乎是在美国乡村过着田园生活,也时常有过创作。” “至于他的作品.” 史沫特莱笑着摇摇头,如今的海明威在美国文坛初露锋芒。 《太阳照常升起》被称作“迷惘一代”的代表作之一。 可那个年代的美国文学界兴盛,作品层出不穷。 海明威目前还实在排不上号。 所以史沫特莱并没有过多关注。 只不过,偶然间看到之后,觉得这个人的经历很有趣,又联系上了包国维,便拿出来说一说,没有想到包国维会这么感兴趣。 包国维没有再说什么。 海明威真正大火,要在1940年之后了,一部《丧钟为谁而名》获得了普利策奖,从此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两个人谈天说地,逐渐熟络起来。 交谈之间,史沫特莱深刻地感觉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人格魅力。 并且在后来的回忆录中,这样评价包国维。 “抓住主要矛盾,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拳头和脑子,缺一不可包先生的这句话令我受益匪浅印象深刻,我想能够遵循这样定理的人,今后一定能够取得极其辉煌的成就,后来的一切也证明了我当时的猜测.值得一提的是,几年之后我在苏区之中,也听到了相似的话。” “包国维的理论和知识是令人钦佩的,谈话中我了解到他创作的过程,这些故事令我感觉到震撼。 他让我感觉到了一个东方文人的智慧和魅力,谈话中每每都能够了解到许多知识,这些知识少见于报纸以及我看过的任何一本书。 当然,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实在是令人感觉到惋惜,只可惜我并没有那个机会回到当时,提醒他。” (本章完) 第308章 真的要离开沪市? 第308章 真的要离开沪市? 时间到了七月底。 包国维在家里成为了一个“宅男”。 国府对于他盯得越来越紧迫,即便是包国维现在基本只在租界活动,可还是可以时常感觉到,自己被一些别有用心的给跟踪。 这也不奇怪,包国维现在的重要地位,甚至比得上周树人。 在金陵方面看来,他的威胁还要更大。 一部作品就能够掀起全民的反抗热潮,这样的影响力是不可想象的。 “国维,我们真的要去北平么?老头子还在姑苏,我收到那边的来信,听说他的身体不怎么好,我有些担心。” 院子里面,章念月靠在了包国维身上,两个人窝在躺椅上面晒太阳,后者手里面拿着一本书,正专心致志地看着。 包国维摸了摸未婚妻的脑袋,也只有在自己的面前,章念月才这副小女儿作态。 谁能够想到,在外面组织起女子联合会,叱咤沪市的联合会会长,在家中还会跟着未婚夫撒娇呢? 每个人心中,或许都有柔软的一面。 他安慰对方说道:“先生应该是病毒性感冒,我已经托人送了一些大蒜素过去,大概率不会有什么问题。” “大蒜素?便是在杭城抵抗瘟疫的那个?” 章念月眼前一亮,大蒜素的作用是在杭城得到极大印证的。 后续,再经过沪市一些工厂的量产,虽然不能说普及到全国,但是在南方地区,还是能够供应的。 作为大蒜素的发明人,包国维想要拿到药品,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项松茂先生知道不,他是沪市的药业大亨,也是一個爱国企业家,后续咱们将这大蒜素的国内生产专利,交给了他。” 听到这个,章念月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参加过杭城的抗击瘟疫,对于大蒜素的功效自然是知晓的,当下里自然是放心不少。 “有了这个药品,老头子应该可以药到病除,回头我们便去姑苏看看。” “可以。”包国维点点头说道。“这几日我在沪市还有一个发布会,等到发布会结束,我便跟你一齐去看一趟。” 老丈人兼师父生病了,包国维自然不可能不去看的,即便是章太炎在书信里面再三强调,不要放下工作去看他。 “发布会?”章念月脸上露出了疑惑,随后便想到了。“话剧已经可以准备上映了么?” “终于是排好了。” 包国维笑着点点头,这部话剧的排演可是不容易,他开玩笑地说道。 “成败在此一举了,若是这次失败了,不受到各位大师的欢迎,我今后便只能叫老头子老丈人了,便要欺师灭祖了。”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之前和洪深一起定下的约定。 作为如今话剧界辈分极高的人物,洪深在话剧界和电影界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就这样一位人物,为了争一口气,便和包国维定下了约定。 若是包国维能够将话剧拍成了,他便要当众拜包国维为师,反之亦然。 一个包国维一个洪深,无论是谁输了。 可想而知,那都是会上全国“热搜”的存在。 所以,这场发布会可以说是极其重要。 “你便胡说吧。”章念月捂着嘴说道。“那洪深先生,虽然脾性暴躁了一些,可人还是很好的,上次你出事情,他还为你发声呢。” “立场是立场,赌注是赌注。” 包国维笑着回答说道。 他对于这部《肖申克的救赎》有着无比的自信。 这绝对是一部能够震惊中外的话剧!少年文豪包国维与曹禺的合作之作! 也是这位传奇话剧大师的处女作! 下午,章念月便出了门。 如今的女子联合会,在沪市已经暗戳戳发展到了几万人,参会的人员里面包括了中学大学的女学生,包括了太太小姐,也包括了许多在沪市生活的外国友人。 这样庞大的组织,自然是章念月不愿离开沪市的理由。 可惜她更加不愿意离开包国维。 上次,在沪市的抗议活动,也有赖于女子联合会的作用,才能快速传播开来。 还有半年便要离开了,章念月要培养好下一任的接班人。 某种意义上,女子联合会不仅仅是为了争取女子在社会上的权益。 有赖于包国维一开始为其定下的基调,女子联合会也有着自己的社会责任感。 中西女校是女子联合会的据点之一。 校方单独为女子联合会划拨了几个教室和办公室,作为她们的活动场所。 章念月刚刚进入到办公室,便有一名女子跳了出来,她脸上洋溢着笑容,面容姣好,甚至可以跟章念月平分秋色。 “会长,终于看到你了,这里有几份协会的文件需要你看一下,还有一些新加入协会的人员名单。” “雅全啊!”章念月眉毛抬了抬,注意到了对方这一身极其修身的旗袍,不由得教训说道。 “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学校里不准穿成这样,走出去也不准这样穿,如今沪市可不大太平,叫人盯上可就麻烦了。” 女子叫做廖雅全,前段时间刚刚加入到了女子联合会,一到协会就展现出了极强的工作能力,要不然也不能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就成为了章念月的秘书,帮助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管理一个几万人的组织,若是没有人帮助,章念月得忙死。 “知道了。”廖雅全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娇滴滴的模样,活脱脱像是一个狐媚子。 便连章念月看了,都觉得浑身酥麻,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很难想象,男人看到她会有多疯狂。 打了一个寒颤,章念月决定绝对不会让包国维看到这个女子。 因为章念月觉得自己的夫君定力很差,平日里自己只是稍微挑逗一下,对方便身体僵硬火热,还说什么受不了之类的话语。 遇到这个女子,那还得了。 心里打定了这些,章念月朝着里面走去。 廖雅全连忙跟了上来,在后面说道。 “会长,咱们近期好像被国府盯上了,有好几个姐妹都觉察到,有人暗中在打探我们跟苏区有没有关系,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处理一下?” 章念月转过头来,有些狐疑地看向对方。 “咱们问心无愧,如今做得事情都不涉及政治,为的都是普通民众还有受到压迫的姐妹,有什么好处理的?” “这说得也是。” 廖雅全愣了一下,便没有再提这个问题。 “况且,我们也有些倚仗,倒也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章念月神秘一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之中。 处理完办公室里面的事务之后,等到周围人都离开了,章念月这才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封信件。 上面的来信地址是金陵。 她握了握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 “有这位夫人的支持,我章念月也要如他包国维一般,好好努力了!” (本章完) 第309章 《肖生克的救赎》发布会 第309章 《肖生克的救赎》发布会 包国维收到了孔令侃的来信。 信件里面的内容令他哭笑不得。 “包兄,为弟已然万劫不复,但保全兄长之拳拳之心天日可鉴,还望在沪珍重,莫要忘记了你我之约定.” 根据包国维的估计,这小子因为前次的事情,恐怕已经被常凯申和宋霭龄好好惩治了一番。 但比起那些被抓进监狱的学生来说,孔令侃的惩罚肯定要好上百倍。 无非是禁足,短时间内,孔令侃便已经失去了来沪市的资格。 再严厉点,便断了他一切的收入来源,让他安心在家中读书。 这便是孔令侃口中的“万劫不复”了。 看着信件,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 这家伙还真是一个活脱脱的纨绔子弟,只不过本性倒是不坏的。 他对于享乐上面的荒唐洗不了,在奢靡享乐上面也洗不了,收敛钱财也是体现出宋氏家族的“优良传统”。 可他好就好在,还较为年轻,有着一腔热血。 从上次的事件便可以看出,孔令侃不笨,性格也并不差,只要对他做出正确的引导,便可以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只可惜,在他身边的,不是常凯申,便是为父为母的宋霭龄、孔祥熙。 这些人,怎么看也是会再教授出一个大买办的样子。 可惜了,若是孔令侃能够再跟自己待久一点,包国维有信心将其“忽悠”成红色的模样。 想到这里,包国维便翻开了一封信件。 这封从金陵来的信件,先是交到了章念月的手上,后来又通过章念月到了自己的手上。 信件里面的描述挺简单的,无非是对于包国维和章念月在沪市努力的肯定。 若是别人的鼓励,包国维看都不会看一眼。 以他现在的“咖位”,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倚老卖老的。 可是这位却完全不同。 这是包国维真正敬佩的人物。 念头流转之间,他便明白了上一次在金陵为自己说话的人是谁了。 愣神之间,包国维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嘴里喃喃地说道。 “定不辜负孙夫人之期望!” 七月下旬,常凯申在津浦线发起了反攻,一改原先的颓势,将联军打得节节败退。 一方面得益于兵力优势,另外一方面也得益于国府的钞能力。 常凯申守着江南地区,收取庞大的关税和税收,再加上商人出身的孔祥熙各种明里暗里的操作。 后勤能力并非是反常联军所可以比拟的。 北方的张学良躲在葫芦岛里面,像是一只黄雀一般,看着中原地区的局势。 反常联军内部也是貌合神离,颇有些南明的味道。 这回,常凯申总算可以自信满满地喊出那句话。 “优势在我!” 前方胜利,常凯申反而起了兴致,开始大搞“微操”,各方的马屁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所以,原本的“清扫”行动便放松了许多。 在沪市的陈德征,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也消停了许多。 就在这个背景下,包国维的话剧终于要从“娘胎”里面出来了。 七月三十一日,国府日报刚刚发布,即将开展总攻,重新夺回济州府的消息。 这天晚上,沪市黄金大剧院,一改往日的萧条景象,人头攒动。 《肖生克的救赎》 这部话剧的发布会,如期在黄金大剧院举行。 本来因为陈德征的“闹腾”,沪市的文化界已经是一地鸡毛,连带着黄金大剧院生意也是惨淡。 这次黄金大剧院的幕后老板黄金荣,瞅准了机会,听说了包国维的第一部话剧即将发布之后,甚至都没有跟包国维沟通,便在沪市开展了铺天盖地的宣传活动。 今夜,沪市所有市民的目光都投向了黄金大剧院。 剧场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轿车,揽客的黄包车夫将道路拥堵着水泄不通,各式各样的商贩也是闻风而动,在街边叫卖着小吃商品。 算是给原本沉寂的沪市经济,点起了复苏的火苗。 黄金大剧院里面,能够观看首映的席位几乎是一票难求,大部分乃是包国维和剧组邀请的名人,小部分的席位也被一些富商巨贾给买走。 在这個时代,附庸风雅是商人的常态,强如杜月笙也要找一些文化界名人,来洗刷掉自己身上的戾气,才能成功的栖身于上流社会。 当然,这几千大洋也不是白的,因为在场的阵容不可谓不豪华。 在场的,除了各国领事及其夫人之外,还有文学界文艺界各个响当当的人物。 徐志摩、戴望舒、周树人、林玉堂等,这些包国维好友长辈自然不必多赘述。 还有以洪深为首的话剧界大牛,如现代话剧奠基人欧阳予倩;原先便到了沪市的尚小云;当然,还有一位从北平专程到来的客人,曹禺在清华大学的老师,外语系教授王文显先生。 更多的文化名人,已经细数不过来了。 足以说明,今晚将会是华夏文化界的一场盛世,也表明了文化界对于包国维如今地位的认可。 迅哥儿坐在最前头,他跟着林玉堂坐在一起,会场内不能够抽烟,显然让他有些难受,紧紧皱着眉头,左右看了一番,他有些疑惑地说道。 “怎么不见太炎先生?” 从进入会场开始,他便跟许多老友打了招呼,唯独没有看见章太炎。 按理来说,章太炎作为包国维的授业恩师,这种场面是不可不来的。 可是场内竟然没有他的身影? 林玉堂也有一些奇怪,他想到了什么说道:“前日听说太炎先生身子不舒服,应该是来不了了。” “咳咳。”迅哥儿咳嗽了两声说道。“太炎先生乃是学界泰斗,我这个做学生的也许久没有见过他了,实在是想念,发布会结束找个时间去看看吧。” “你自己也要紧着身子,我看你这咳嗽好久了,听说秉文先前发明了一种治疗流感的神药,有机会可找他要上一些。”林玉堂有些担心地说道。 “无妨。”迅哥儿摆了摆手说道。“再好的药也医不好我这心病,我听说那种药即便量产只能特供,专门给病情严重的病人,我便不搞什么特殊了。” 他用有些发黄的手指,指了指台上说道:“若是秉文这部话剧能拍出味道来,于我来说无异于是一味神药。” 林玉堂愣了一下,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场内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 “包秉文,快些出来,老夫要等不及了。” 众人将目光投射过去,迅哥儿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这位先生是谁?怎么有些眼熟?” 林玉堂笑着回答道:“无非是洪深先生,国内话剧界的执牛耳耳者,豫才还不知道吧?他与秉文还有个赌注勒,就是关于今天的发布会。” “赌注?” (本章完) 第310章 黄金荣的提醒? 第310章 黄金荣的提醒? 黄金大剧院内金碧辉煌,众多大佬齐聚一堂。 此刻包国维正在后台,与黄金大剧院的幕后老板黄金荣攀谈着。 自从到了沪市之后,包国维便只是听过黄金荣的名头,很少有见过他的真面目。 今日恰逢话剧首映,黄金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凑热闹的机会。 杜月笙、包国维、黄金荣三人,趁着会场还没有开始,一齐在后台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嗨呀!秉文小兄弟,我这黄金大剧院的生意还要多亏了你啊!上回有你的帮助,剧院才免受了陈德征那小子的摧残,这回又是你的话剧,让我这剧院重新恢复了人气。” 黄金荣时年六十二岁,他穿着丝绸马褂,戴着一顶镶金纹瓜皮帽,脸上的表情神采奕奕。 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 包国维打量着对方,对于这个民国时期的传奇人物,升起了许多好奇心。 记忆里,这个黄金荣从小便在沪市的城隍庙裱画店当学徒,而后又在法租界担任巡捕,后成为唯一华人督察长,再到一代青帮大头目,手底下上千门徒。 这個人的一生,不可谓不辉煌。 常年在街头打拼,包国维可以注意到对方上手抑或是脖子上,有一些隐隐约约的疤痕。 尖细的眼角,足以说明了他曾经的狠辣。 只是如今,他已经退居二线,再加上张啸林的没落,沪市现在的地下世界,几乎是杜月笙一个人的一言堂了。 包国维摆摆手说道:“黄先生言重了,是我包国维用了你的场子,承了你的情,不存在谁帮谁的道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项技术包国维一直都很精通。 他转移矛盾地说道:“一切都是那陈德征的问题。” “哼!”黄金荣从鼻子里面发出一声冷哼。“这个陈德征,拿着鸡毛当令箭,有一封金陵方面的信件,就敢在沪市胡作非为了,他在沪市这几个月,都干了一些什么? 商户被他搞得接连倒闭,学生也因此而不得安宁,沪市倒要成了他一个人的沪市了?” 当然,最令黄金荣气愤的,还是陈德征基本上处于无差别攻击,影响到了黄金荣的许多产业,这是他所不能够容忍的。 “秉文,你且放心,我已经向金陵方面参了他一本,今后这小子不会有好日子过。” 黄金荣又拿出了长辈的做派,拍了拍包国维的手说道。 “倒不是我黄金荣倚老卖老,秉文小兄弟年纪尚且还小,许多事情你还不是很懂,要懂得明哲保身,弃暗投明的道理,不要认死理,你可还明白?” 他这话一出,杜月笙和包国维两个人,皆是愣了一下。 包国维哪里会听不出这位前任沪市地下皇帝的所谓“忠告”。 两年前,黄金荣便已经被常凯申任命为国府的参议。 可以说,屁股的倾向都很明显。 当然,在黄金荣自己看来,他的行为就属于弃暗投明,而包国维给国府“添乱”的行为,就属于“不懂事”。 老实说,实际上杜月笙也是常凯申手下的得力干将。 只不过,在与包国维接触之后,杜月笙暗戳戳地将心中的天平,移到了包国维这边。 包国维轻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先生错了,我包国维从来不需要懂得什么明哲保身,不需要懂得什么弃暗投明,我只做真正正确的事情。” 黄金荣的眼神当即一凝,他语气有些冷冽地说道。 “伱难道不怕万劫不复么?” “先生难道觉着,自己的道路一定是正确的吗?”包国维丝毫不让地反问说道。 对于这位先生,自己现在还真没有必要惯着。 “你” 黄金荣怒目圆睁,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杜月笙在一旁察言观色,见势头不对,又听到了外头有人在喊包国维,便笑着对包国维说道。 “秉文呐,莫要与我们两个老头子聊了,外头的宾客怕是要等急了。” 包国维看了一眼黄金荣,并不管其脸色如何不好看,只是拱拱手说道。 “劳烦两位先生帮助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着舞台走去。 等到包国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黄金荣指着包国维的背影,怒不可遏地说道。 “老杜你看看他,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我好心提醒他,他竟然还不领情,他可知如今金陵方面已经将他看做了眼中钉肉中刺么?” 黄金荣还觉得有些委屈:“我这便是出于一个长辈的角度,想要提醒一下这小子,谁知道他竟是这个态度。” 杜月笙笑着安抚说道:“黄老板,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这小子的事迹么?” “事迹?” 杜月笙点点头说道:“自从杭城发迹以来,包国维其人便是出了名的强硬,在读者与学界人来看,他这叫做少年意气,在国府以及官方组织来看,这小子就叫做刺头。” 杜月笙拍了拍黄金荣,安慰说道。 “黄老板你放心,秉文他并不是单单针对你,他对于所有人都是这副模样。” 这话听了,黄金荣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可终究是心里舒服了不少。 特别是他还想起来,就连常凯申也在包国维面前吃了亏,自己吃点亏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了。 黄金荣叹了一口气说道。 “罢了罢了,我这个老头子瞎操心了。” “倒也不是,听黄老板的意思,金陵方面又有新动作?” “那倒是没有什么新动作,只不过我从金陵听到了一些消息,关于前次抗议事件的来龙去脉,思索其中利害,觉着不能让秉文如此优秀的少年人,误入歧途啊!” “哦?”杜月笙挑了挑眉毛,凑近了一些,作为一个听众来说,他很是合格。 人老了,就是容易啰嗦。 还好为人师。 黄金荣自然也不能够例外,他立即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了一般,眉飞色舞地说道。 “你听我与你好好讲一讲,这回可了不得” 台前,随着幕布缓缓拉起来。 包国维一脸自信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聚光灯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加的意气风发。 见到包国维出场之后,原本有些嘈杂的会场,一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个,几个月内名扬天下的翩翩少年。 他扫视台下,脸上露出微笑说道。 “不知,洪深先生在不在场?” (本章完) 第311章 秉文才华寰宇无有匹敌者! 第311章 秉文才华寰宇无有匹敌者! 原本嘈杂的会场,在包国维到来之后,变得安静下来。 许多报社记者,已经在观众席架好了各类机器,要将这一刻全程记录下来。 即便是包国维事先,并没有做这些宣传准备,这些记者也都是闻讯而来。 因为现在,国内新闻界流传着一个传说,有包国维在的地方,就有爆款新闻。 只要能够跟紧包国维这小子的脚步,就能够在流量一途上,吃得盆满钵满。 在此之前,《时报》的大起大落就说明了一切。 有了包国维的驻扎之后,《时报》从原本的末流报纸,一跃成为了一线大报。 可包国维闭关之后,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时报》便开始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没落。 就算是控制变量,也能够看出,包国维身上的价值了。 这个时候,记者人群里面当即喧闹起来,有人指着前排一名中年男人说道。 “快看!快看!洪深先生起来了!” “洪深先生可是国内的话剧泰斗,他能够来这里,足以说明包秉文有多么令人期待!” “听说,他们二人之间还有一个赌注,不知道是不是属实啊?” 这個时候,前排传来了爽朗地大笑之声。 “哈哈哈!包秉文小子!我洪深在此呢!” 洪深大大咧咧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对着台上的少年说道。 “包秉文,你前次一篇《老人与海》实在是震惊四座,我洪深实在是服气,在文学一途上,当今之华夏恐怕没有人能够与你的天赋相匹敌。” 想了想,洪深又摇摇头说道。 “不,应该是当今世界!” 此话一出,会场内顿时是一片哗然。 在场的达官贵人,亦或是学界名人,纷纷面面相觑。 洪深先生这话是不是有些太过头了? 后方的记者也是一头雾水。 这跟预想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这两个人矛盾很深,要以今天的话剧做彩头,赌注便是互相拜师么? 难道不是不死不休? 这个洪深怎么看起来,反倒像是为包国维来站台的啊? 便连迅哥儿也皱起了眉头,他看向了林玉堂,不免有些怀疑说道:“这位洪深先生,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那么厉害么?” 林玉堂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他十分幽怨地看了一眼洪深,觉着对方实在是有些坑。 你这位教授,竟然这么不稳重的吗? 台下的记者们,可不管这些,他们纷纷低下头,便是在笔记本上面奋笔疾书。 一时间,好几个爆款标题就都出来了。 《话剧泰斗洪深先生偏离底线,公然过分吹捧少年文豪》 《话剧泰斗与少年文豪有何交易?》 《如此话剧发布会?》 总之无论如何,记者们都可以从中,攫取到对于自己报社销量有益处的东西。 包国维则是愣了一下,他注意到,在场的一些外国领事已经皱起了眉头。 对于洪深这个全世界的描述,他们好像不是很满意。 作为今晚的主人,包国维自然是要来救场的。 他对于洪深拱拱手说道。 “先生谬赞了,世界文坛天赋第一这个名头,我可不敢轻易冒领,免得让人耻笑。” 在场的许多先生,听到包国维这方得体的话,也都是满意地点点头。 华夏人总是有一个习惯,无论在私底下到底多没素质,底线可以有多低。 但当你到了台面上,面对公众说话的时候,总是要学着端起架子,装腔作势一番,显得自己以及大家都很得体。 便一如,客人到了家里,无论心里多不情愿,总是要装出一副热情的模样。 “秉文变了。” 迅哥儿皱起眉头,似乎不愿意听到这种话一般,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林玉堂却很高兴,他笑着说道。 “变了好!变了好啊!小孩子总是要长大的嘛,总是那样咋咋呼呼的,便会一直惹出不少事端,还是稳重点好。” 可接下来这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包国维这句话,显然还没有说完呢。 只见他凑近了一些话筒,用十分平淡地语气说道。 “在这部话剧发布之前,我不敢这样说,可在这部话剧发布以后,那么洪深先生说得便不无道理。” 一时间,场内一片寂静。 没见识过包国维的人,这时候有些差点把下巴掉下来,有人下巴张得太大了,脱臼了以后,用手捂着嗷嗷叫。 无数人心中跳出一个词语。 狂妄! 发自内心的狂妄! 但并没有人觉着腻歪和不屑,因为上面那个少年,是真的可以说出这种狂妄的话。 林玉堂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扶住扶手说道:“这个小子,总是要搞出一些让人意外的事情,一口气把话说完会死啊!老夫的腰都快要闪了。” 迅哥儿摸了摸嘴唇上面的胡须,似乎是在仔细的思索。 随后也评价说道:“有些狂妄了,但某种意义上,也不无道理,我越发期待这部话剧。” 记者群体炸开锅了,还有人叫了一嗓子。 “还愣着干什么,快记下来啊!”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重点太多了,我有些记不过来了。” “包秉文啊包秉文!” 洪深笑了,他连连摇头,实在是觉着眼前这个少年有趣。 有性格!有才华!有担当! 前次游行的事情,他洪深也曾经大力支持,也为了《老人与海》的剧情热血沸腾。 可他实在不相信了,包国维能够再写出排演出一部话剧,这部话剧能够跟《老人与海》一般惊艳? 他包国维当经典是下饺子么? 文学上本本传世经典也就算了,涉及到话剧上,还能够创作出经典。 那他们这群浸淫话剧这么多年的所谓教授,都拿着豆腐一头撞死好了。 “既然如此!” 洪深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对着在场众人说道。 “诸位都是各界的翘楚,在此做一个见证,只要他包国维能够做出如同所说的那般厉害的话剧,我洪深便登门拜师!反之亦然!” “好!话不多说,还请先生们看话剧吧!” 包国维毫不犹豫,拱了拱手,便侧身往后退去。 “好!” “好!” 一时间,台下掌声如雷。 有彩头,有名流,又有包国维这个风云人物。 所有人,都对今晚的话剧提起了无比的期待。 场内的灯光渐渐暗淡下来。 幕布也渐渐合上。 一名有些拘谨的青年走上了台。 第一次上台,曹禺有一些紧张,他看向乌泱泱的人群。 尽力压抑下自己言语中的颤抖。 “诸位,还请欣赏话剧《肖生克的救赎》!” 随着他话语声落下,聚光灯又消失。 画外音响了起来。 “安弟,你可知罪。” (本章完) 第312章 洪深咱们不是来打擂台的吗? 第312章 洪深咱们不是来打擂台的吗? 随着戏剧的开始,大幕渐渐拉开,舞台上的场景也变了变。 监狱的办公室之中,主角安弟在接受着军阀的审判。 原著之中,银行家安迪被错误定罪为了谋杀妻子及情人的罪名。 可怜的安迪不仅仅头上戴着绿,还要受到权贵的压迫,判处了无期徒刑。 而肖生克便是他服刑监狱的名字。 很显然,这样的剧情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安弟银行家的身份,也不能够让如今民国的观众们,引起共情。 因为在这个时代,银行家往往会与四大家族挂钩,当今国府财政部门的执掌者孔祥熙,便被人称做是“优秀的银行家”、“优秀的商人”。 以此可见,在民国这种困苦的语境之下,银行家实在不是什么好角色。 所以,包国维自然而然的将其换成了自己熟悉的身份。 主角身份被改成了,身居北方某城市,寄生于富家老爷家中,账房的儿子。 罪名也被改成了,调戏主家女眷,杀害府上丫鬟等罪名。 背景自然是放在了军阀混战时期。 在各个军阀的混乱统治之下,一切法度都成了一纸空谈。 实际上,主角安弟只是为了给主家暴虐少爷顶罪罢了。 随着剧情的缓缓展开,这些背景穿插在人物对话之中,而减少了旁白的部分。 通过演员传神的渲染,一个深受封建地主以及军阀压迫的形象,便跃然纸上。 哐当!哐当! 安弟身穿着枷锁,在舞台上一瘸一拐,他依旧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即便是在灾难与酷刑之下,安弟的眼神依旧是明亮的。 他是账房的儿子,天生的身份便是卑贱的。 便连读书,也只能跟着家中少爷偷偷学习,平日里帮助少爷写课业,乃是他练习的唯一时刻。 可就算是如此,安弟依旧成为了一個算术天才,甚至有先生赏识他,要资助他学习。 但如今,这一切都变成了泡影,在时代黑暗的浪潮之下,安弟像是一颗小草一般,被无情地冲垮。 军阀官员的嚣张跋扈,安弟挺拔身姿之下的凄惨遭遇,再加上舞台上恰到好处的音乐和灯光表现。 多层次的舞台之上,高墙、走廊、牢房随着工作人员的推动,不断流转。 就好像是安弟一步步踏入到了深渊一般。 最后,舞台布景定格在了牢房之中。 “高墙遮蔽了外界的温度,铁窗牢牢挡住了他的视线,身上的枷锁束缚住了行动。 唯有精神与思想,还在安弟的自身留存,这是如今仅属于他的物件” 冷淡地旁白响起,配合着舞台上安弟演员的表演,牵动起每一个观影者的心。 欧阳予倩毕业于早稻田大学,从十七岁开始便已经开始参演了话剧,五年后开始参与创作话剧。 如今,他四十一岁,已经在话剧一途上浸淫了将近二十四年。 对于当时的民国文化界来说,如话剧这般的舶来品,以及各类艺术形式,还处于一片蓝海之中。 许多人从国外将各类学术风潮,亦或是话剧的表演形式带进来。 便成为了历史上的第一人。 我们的胡适之先生,便是靠着这番便利,成为了许多领域的开拓者。 但欧阳予倩是不同的,无论是在《黑奴吁天录》的参演表现,还在后来创作历史剧《忠王李秀成》,都足以说明了他个人的实力。 今日的欧阳予倩,坐在洪深的旁边,他专心致志地观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对于每一个细节,欧阳予倩都会不自觉地在脑海之中推敲。 若是自己排演,该如何呈现出这个画面以及剧情。 第一幕仅仅过了十分钟,他便给出了一个准确的评价。 欧阳予倩皱起眉头,对着身旁好友洪深说道。 “包秉文是不是出老千了?这番话剧表现形式,可不像是一个初学者能够呈现出来的,就算是这小子在话剧一途上有什么天分,怎么也非得有个几年的参演经历,才能够呈现出这种效果吧?” 单单是看了十几分钟,这位大师便可以看出这部话剧水平不一般,他开始害怕老友被坑了。 外界对于包秉文的风评可不是很好啊,这个人在家国大义上,没的说。 可坑人也是出了名的。 到时候,老友真的拜了包国维为师,这可要如何收场? 可洪深却是不以为意,他摆摆手说道。 “我信这小子,他还不至于去耍些小聪明,我们的赌约之中,没说过他不准找别人排演,只要这剧本是他写着就成,况且他邀请的这个帮手,也是一个学生,我已经是占据了大大的便宜。” 洪深很豁达,好像对于成为包国维徒弟这回事儿,一点也不排斥。 “导演另有其人?” 欧阳予倩本以为这部话剧,编剧和导演都由包国维一人兼任,毕竟在外界的宣传之中,这部剧与包国维乃是强烈挂钩的,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另外一个人的名讳。 “曹禺,名讳万家宝,乃是清华大学的学生。” 洪深简单干脆的介绍说道。 “清华大学外文教授王文显先生,还特地来信说,一定让我好好教授一下他这位学生,在话剧之上可是一个天才!” “天才?”欧阳予倩若有所思,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按照如今的表演来看,这个曹禺的确是有些天份。” 两个人正当交谈之间,舞台上的剧情已经开始了进展。 随着灯光的变化,以及舞台上背景乐的渐渐激扬。 主角安弟倚靠在墙边,在绝望的时刻,他用指甲在墙壁上刻出了几行数学公式。 “自由!救赎!” 这样的台词并不显得很激昂,却如锥子一般,刺到了每个人的心口。 前面剧情的所有压,都似乎凝聚在这两个字迹之中。 安弟的指甲因此而断裂,可他并没有放弃,即便是手流出了鲜血,也依旧将这两个字呈现了出来。 刹那间,第一幕就在此戛然而止! 舞台下的所有观众,此刻都因此而心神激荡。 绝了!这便是包国维话剧的第一幕! 一时间,场内发出了阵阵掌声。 迅哥儿愣了一下,看着舞台上的演员怔怔出神,口中念叨着一个词。 “救赎?” 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林玉堂则是笑着评价说道:“这便是秉文与我说的,所谓的欲扬先抑吧?你不得不说,这小子的思路和思维,就是与一般人不同。” 迅哥儿微微颔首,继续盯着舞台,眼睛一眨不眨。 “再看看吧,这才刚刚开始。” 将身子不断的往前凑过去,洪深整个人都差点趴在了舞台边缘,他瞪大了眼睛,跟身旁的欧阳予倩说道。 “快看快看,后面的发展才是重头戏,他包秉文能够抓住第一幕,不一定能够抓住后续剧情的发展,出了岔子,照样不成!” 欧阳予倩摇了摇头,将洪深拉了回来说道。 “瞧你这,咱们是来挑战他包秉文的,你这看起来,倒像是来学习的了?” (本章完) 第313章 莫扎特?他用了莫扎特! 第313章 莫扎特?他用了莫扎特! 李德在监狱中度过了十几年。 他进来之前,这里是满清的监狱,监狱中的管理者还叫做狱卒。 可到了后来,狱卒便不叫狱卒了,改称作看守了。 来来往往,监狱里面看守的服饰,也都换了好几批。 好在比起满清,军阀的监狱日子要好上一些,毕竟他们需要学习西方的“人性化”。 可也仅仅是好上一些而已,该遭到的打骂勒索,一点也没有少过。 压迫一直都是存在,李德也从来看不到出去的希望,毕竟他已经老了,即便是要抓壮丁也轮不上他。 残酷的环境,还有性格迥异的囚犯,监狱里面像是一个社会的缩影,只不过是黑暗版本的。 在挣扎之间,李德学会了如何活下去。 他与看守打好了关系,也形成了某种潜移默化的规则,长年累月的经验,让他也成为了监狱之中富有影响力的人,可以在黑暗的监狱之中,为囚犯们找来一些物品。 或者是即将押赴刑场之前的一支烟,又或者是哪个囚犯睡觉前使用的女郎画报。 他神通广大。 而在今天,李德认识了一个小子,一进入到监狱之中便饱受欺凌的小子。 他的名字叫做安弟,眼睛里面时刻带着光芒,即便已经满脸血污。 安弟在监狱之中遭受了各种磨难,包括x虐待和各种暴力,此刻他正身处于绝望之中。 “孔令侃?我听说在囚犯的演员之中,好像有这个名字,乃是金陵那位的大公子,今日好似没有见到?” 欧阳予倩有些奇怪。 前些日子,孔令侃参演包国维的消息,在沪市传播得沸沸扬扬,不少人今日就是来看热闹的。 想要见识一下,这個孔家阔少参演话剧,到底能够演出什么名堂来,可没有见到,着实是让人有些失望的。 “孔令侃啊。”洪深眯了眯眼睛说道。“这也是一个有性情的孩子,可惜被金陵那些混蛋教坏了,上次不是破坏了那个陈德狗的工作,还在街上参与游行,被孔家给抓回去了吧!” 那些混蛋?陈德狗? 欧阳予倩愣了愣神,也就洪深这么明目张胆地这样称呼了。 他也有些惋惜说道:“我听说也是一个表演的璞玉,可惜了可惜。” 后排的记者们,则是无比地失望。 孔令侃若是今天能够出场,那么又是一个大新闻,谁知道他终究还是没有参演。 不过他们也没有因此而泄气,因为有心人已经感觉到了,今天的话剧不一般! 他们甚至开始暗暗记录下剧情和对话,以作为明日登报的素材。 舞台之上,安弟和李德开始了一场交谈。 聊得投缘,李德想要帮助对方,于是便说道。 “认输吧小子,你服个软,老老实实听他们的,你便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如何能够不认命呢?” 作为一个长者,李德见这小子气度非凡,便不介意出口提醒上他一两句。 可不想,安弟却并没有听进去,反而说出了一句经典台词。 “恐惧可以囚禁我的肉体,但希望让我的精神自由。” 此句台词一出,台下的观众和大师名人,纷纷噤声了。 单单拉出这句话来,或许并没有那么令人感慨,可所有的观众,都看到了主角安弟的困苦与挣扎。 在绝望之中,他尚且还能够说出这句话,实在不得不令人动容。 “干他娘的!有一种心窝子中了一箭的感觉。” 一名商贾自小从学徒工做起,总觉得这句话便是在说他自己。 饶是恐惧和困难,使得他肉体绝望,可他难道不是怀揣着希望,一直努力才达成了如今的成就么? 在场的观众也纷纷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我心口感觉揪动了一下。” “若单单拉出来这一句没有什么,可有了前面的铺垫,便让我联想到了近来发生的一切。” 在场的很多人都带入了其中。 希望,是这个时代最为珍贵的字眼。 从百年以来的屈辱,让许多国人都已经麻木了,不知希望是何物。 实际上,也并不怪他们。 一如安弟在监狱里的遭遇一般,寻常人遭受到这种困苦,认命妥协是很正常的事情。 作为人,你或许可以妥协,但若是国家,真的能够妥协吗? 前清统治者便是前车之鉴! 洪深眯起眼睛,他从这句话之中解读出了完全不同的东西,结合起包国维近来的那些经历,他更加笃信自己的推断。 他包国维,竟然用心至此? 洪深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自己的情绪。 此刻他还不知道,这句话在今后,成为近代话剧发展历程上,里程碑式的台词。 以至于,成为后世许多人的座右铭。 接下来,剧情开始加快了脚步。 欲扬先抑。 前面无数的压迫,为的就是后面的反抗。 有了希望,也要有所行动。 在遭受了压迫后,安弟开始学会自己去寻找希望。 他利用自己的数学知识,偶然间帮助一名守卫算清楚了家中的账目,获得了在监狱之中的优待。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他与李德建立了深刻的友谊,从李德那边得到了许多工具。 这些工具,帮助他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不出所料,安弟因为高超的数学天赋,被军阀头子看中,让他帮助处理所管辖区域的账目。 “俺这些账本,上一任账房造假被俺给一枪毙了,你小子很机灵,给我搞好了账目,我便将你从监狱之中释放出来。” 说这个话的时候,某位军阀头子怀里还搂着城里某位老爷的美娇娘。 可比起春光乍泄的美娇娘,主角安弟的注意力却停留在房间里面,从西洋进口的唱片机之上。 军阀头子附庸风雅,可却不知道如何使用。 他见到安弟的目光全部都在唱片机上,不由得笑着嘲讽说道。 “你会使?” “从前在主家内用过。” “你倒稀奇了,伱放一曲给我听听。” 安弟也不怯场,上面挑选唱片,他专注的模样,让军阀头子发出大笑。 抱着美娇娘说道。 “你瞅瞅这个书呆子,白的大乃子不喜欢看,喜欢个什么唱片机,唱片机有什么好的.” 军阀头子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而与此同时,唱片机略带沙哑音乐声,响起了莫扎特的乐曲。 轻松明快的节奏,在剧场里面响起,与安弟身上的枷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时间,台下的观众竟然有些痴迷了。 “这是什么唱片,交响乐?听起来好像不太一般。” 洪深瞪大了眼睛,他虽听不懂歌曲中的意思,可这曲调的情感,竟与场景剧情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无比的合适! 他听过主流的交响乐,可从未有听过这一曲。 可一时间,在场人竟无一能够回答上来。 这个时候,领事席上面来自奥地利领事从席位上站了起来,他认真地对在场众人解释说道。 “莫扎特!这是奥地利作曲家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的作品! 《费加罗的婚礼》这是莫扎特最受欢迎的歌剧之一,而这首交响乐,正是其中的一段女声二重奏,象征着希望与自由。” 他不由得感慨说道:“这部歌剧所讲述着,正是一个普通公民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利与贵族进行斗争的故事。 这绝对不是偶然,包这名编剧乃是有为之。” 他最后发出一声评价。 “实在是太过于令人惊讶了!” 其他人还来不及反应。 随着领事的解释,舞台上响起了主角安弟的内心独白。 “我有莫扎特陪伴着我,在我的脑海之中,在我的心灵之中.有了它,你才不会忘记,这世上总有一些地方是用石头围不起来的,在你的内心深处,有一些东西是他们夺不走摸不到的,只属于你一个人”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们不再有疑惑。 觉着自己真的在见证一部传奇艺术品的诞生! (本章完) 第314章 《肖生克的救赎》!传奇话剧诞生! 第314章 《肖生克的救赎》!传奇话剧诞生! 将近三个小时的舞台剧情,可依旧还是没有将《肖生克的救赎》这部话剧的内容全部呈现出来。 而即便是如此,台下的观众还是难以掩盖住心中的激动之情。 随着背景音乐又一次响起。 第二幕的剧情,在主角安弟与李德的谈话中,悄然落幕。 在谈话之间,李德询问主角如此具有希望和动力的原因,安弟留下了一句话,作为第二幕的最终结尾。 “不是忙着活,便是忙着死亡!” 舞台之上,安弟演员的台词响彻整个大厅,振聋发聩! 随着声音的落下。 第二幕结束了。 帷幕缓缓地拉下。 灯光也渐渐黯淡。 会场内整整安静了有半分钟。 还未等到掌声响起,站在后台的曹禺便已经是满脸激动,他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一边看向包国维说道。 “成功了先生!我们成功了!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肖生克的救赎》终于是被搬上舞台,并且成功出演了!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年轻的曹禺脸上依旧带着生涩,可那股子激动劲头是完全装不出来的。 对于包国维来说,或许仅仅只是一次尝试,可对于曹禺来说,这部话剧的意义却是完全不同的。 这是曹禺人生第一次排演话剧,可以说是他的处女作。 第一部话剧便与包国维这样名声在外的文豪合作,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多少次想要放弃,可终究是割舍不掉《肖生克的救赎》这部优秀的剧本。 从看到剧本的那一刻开始,曹禺便想要将这其中的剧情,完美的呈现给观众,将那股子希望的勇气,传达给民国饱受欺凌的民众。 让已经失去希望的民国人知道,他们可以像是安弟一样,勇敢的追寻希望。 话剧排演一开始,曹禺就遭遇到了许多的困难。 从选角再到黄金大剧院遭受陈德征的骚扰,最为困难的时期,还属于包国维闭关的那段时间。 曹禺便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一切事情都没有了头绪。 曾经他觉着,《肖生克的救赎》这部话剧即将胎死腹中了。 甚至都做好了,话剧上演之时,受到观众的倒彩以及业界的不认可。 如今这般,他已经很满足了。 看到曹禺这小子一脸激动的模样,包国维摇摇头,觉得现在的小年轻实在是不太成熟。 这种小场面就这么激动么? 可是想了想,自己似乎比他还要小上几岁,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古怪了。 包国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指着前面的舞台说道。 “先别太过于激动,真正大的还在后面呢?” “什么?” 曹禺懵了一下。 随着演员登台谢幕结束。 舞台前方的观众席之中,爆发出惊人的欢呼之声。 雷鸣一般的掌声,欢呼声,还有许多学界人士的赞叹之声。 喊声此起彼伏。 “安弟!” “安弟!” “安弟!” 饰演主角安弟的演员,也不由得喜极而泣,他身子有些颤抖,不断朝着四面八方的观众鞠躬致意,好几次差点摔倒。 林玉堂呼出了一口气,他也在连连拍手,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 “秉文这小子还是做到了,我就知道他可以做到,这是一个一直会给我们带来惊喜的家伙。” 他扭头看向迅哥儿,似乎是在寻求他的评价。 可意外的是,迅哥儿却依旧紧紧蹙眉,沉默不语。 这顿时让林玉堂心里没了底,他不由得有些担忧地询问说道。 “怎么了?豫才兄?” 迅哥儿该不会不喜欢吧?还是说,话剧里面有什么问题? 林玉堂细细思索,却依旧没有感觉到有问题。 但他正在思考着呢,却听迅哥儿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我便先回去了,要赶一個稿子。” “???”林玉堂更加一头雾水,看了看身后激动异常的观众席,再看看身形有些瘦削头发毛躁,可腰杆一直挺拔的迅哥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迅哥儿逐渐走远了,林玉堂憋出一句话说道。 “豫才兄不去见一见秉文么?” 迅哥儿停下脚步,黑暗中青布长衫的褶皱,反射出舞台的一点点光芒。 画面似乎减速了,迅哥儿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林玉堂从未有见过迅哥儿这般开心。 只听得他说道。 “看完之后有感而发,我便要赶着回去写篇文章,秉文可以时常见,这灵感没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林玉堂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道。 “你啊你啊!可将我吓了一跳!” 当然,比起迅哥儿和林玉堂先生的反应,还有人更加激动。 先前,欧阳予倩先生阻止洪深先生趴在舞台边上,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老洪啊,你都是做教授的人,要有一些涵养,就算是激动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不是?咱们要平心静气,才能够理性地看待这一作品,在这一点上,你不如我。” 可这会儿,欧阳予倩先生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正当洪深愣在当场,嘴里说着什么。 “话剧还能这样演?” 云云。 身手矫健的欧阳予倩已经爬上了舞台。 跟着一众即将谢幕离开舞台的演员,攀谈起来。 “同学们,你们竟然认得我?对对对我是欧阳予倩,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顶多算是一个话剧上的老资格了。” “与我说说,你这个角色是如何演绎出来的?” “大家都不要拘束,你们演绎得都很棒,我欧阳予倩也需要向你们学习。” “下一部话剧,有没有意愿跟我一起演演。” “同学伱们这个效果是如何呈现的,这个表演细节是自己想的,还是你们导演曹禺想出来的,抑或是包秉文想出来的。” 学生们都是大学生,不少人是认得欧阳予倩的,自然是无不热烈回应。 学生们的评价很客观。 排演的功夫乃是曹禺下的,在这方面他无可辩驳,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敬佩的导演,具有无与伦比的专业性。 可许多开创性的点子,全部都是包国维想出来的,让本来按部就班演戏的学生们,一开始接触都有些不适应,可没有想到竟然能够有这么好的效果。 了解了情况之后,欧阳予倩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由得感慨说道。 “又是包秉文么?话剧竟然真的能够这样拍。” 正当他还想着,去找找包国维的时候。 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你个欧阳予倩,一看到谢幕了身姿倒是矫健!” 他回头一看,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表情。 “他包秉文在哪里!我要见他!” 洪深大大咧咧地走过来,从鼻孔里面出气。 见对方的情形好像不太对劲,欧阳予倩不由得拉住洪深,劝说道。 “诶呀,洪深兄你怎么也上舞台来了,可不能够动气,年轻人张扬一点是正常的,你作为老人是要大度一点的。” 他还以为洪深是为了“拜师”的事情而生气。 也是,谁能知道他包国维真的能够拍出来这么好的话剧? 现在洪深真的要拜师了,从前垮下去的海口,已经收不回来了,可如何是好。 意外的是,洪深却挑了挑眉毛,反问说道:“谁跟你说我生气的?” (本章完) 第315章 功成名就!姑苏出大事了吗? 第315章 功成名就!姑苏出大事了吗? 曹禺从后台走了出来。 他本想和包国维一起,在观众席认识一下沪市各界的名人,有好多位都是他特别想要认识的。 可刚刚出来的时候,包国维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便让曹禺一个人出来了。 曹禺没有多想,一个人快步跑了出来。 远远的,他便看到黎明伟在朝着他招手,对方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尚小云也站在对方的身旁。 曹禺还没有到面前,便先听到了黎明伟的道喜声。 “万兄弟,这回你可是扬眉吐气了,今晚之后《肖生克的救赎》这部话剧,一定会在全国爆火,届时你这个幕后导演,也是身价倍升啊!” 曹禺站定身子,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先生谬赞了,这期间主要多亏了秉文先生的指导,没有他的剧本以及一些细节描叙,我没有办法做到这样。” 他还有些感慨地说道:“在我看来,实际上秉文先生自己也能够拍这部话剧,他对于许多话剧排演的细节了解,也是极其深刻专业的,我不过是代劳罢了。” 曹禺又看向了黎明伟,不由得抱拳说道。 “当然黎先生的帮助,也是不可缺少了,您和秉文先生于我来说,都是亦师亦友。” “小子,你便莫要这么谦虚了,这番盛景连我都在羡慕啊!” 尚小云换上了一身西装,身姿挺拔,眼睛里面含长辈的温柔。 他作为如今的四大名旦之一,在全国各地受到戏迷的吹捧,能够得到他这一句由衷的评价,曹禺觉得此番已经是足够了。 黎明伟笑着调侃说道:“尚先生可是说笑了,你哪里会没见过这样的景象,我可记得你前日在沪市开专场,可是场场爆满的啊!” 可尚小云却摆摆手说道。 “大不相同,我能够登台演出,实在是概因为各界京剧爱好者的捧场,所唱得也大都是从前的经典曲目,可要说自己创作出排演出曲目,还要在这么多业内大能面前一展风采,我实在是有所不及啊!” 尚小云还不忘记开玩笑说道。 “家宝啊,我这回算是没有辜负王文显先生的托付了,你有了成绩我也为你高兴,你可不能够忘记我尚小云,今后伱看我在你这里某个角色如何?” 曹禺顿时羞愧难当,他连连拱手说道。 “先生万万不可这么说,有你才有万家宝的今日,至于让我来给您指导,我也是万万不敢的。” 几個人推拉客套了一番,曹禺想到了什么询问说道。 “听闻此次,王教授也到场了,刚才尚先生没有看到么?” 曹禺此次能够来沪市,全概因有王文显的支持。 作为清华大学的外文系教授,王文显可以说对于曹禺有知遇之恩。 就算他没有来,曹禺也必定是要回北平登门拜谢的。 更不要说,王文显已经到场了。 尚小云愣了一下,也左右看了一看,也没有发现王文显的身影。 “诶?奇怪了,王文显先生适才与我们一起走过来的,这会儿怎么没有影子了?” “哈哈哈哈!”黎明伟也在左右张望,突然看到众人拥挤在后台的入口处,一时间水泄不通。 见到着急忙慌的人群,他便说道。 “许是去找秉文了吧,此话剧一出,恐怕一时间会成为全国报刊杂志的头版头条了。” 尚小云十分感慨地说道。 “比起文字来,舞台上的表演更加感同身受,也更能够牵动人们的情感。” 这次到沪市,在理论上面他显然是好好学习了一番。 “比起文字,更加能够让人感同身受么?” 黎明伟口中不断念叨着揣摩着这句话,他联想到了自己。 《教父》电影版依旧是在拍摄之中。 不同于话剧的拍摄,也不同于以往电影的拍摄,这部教父他动用了自己的全部心力。 既要沟通国外的电影公司,也要推进在国内的拍摄工作。 在他的预计之下,这部电影最快也要半年才能够推出来,若是精细一些,一年的时间也不是可能。 看到《肖生克的救赎》取得如此成就,黎明伟的心头也不免有些火热了。 等到《教父》上映的那一天,自己能不能看到这样的场景呢? 还是说,真的能够如秉文说的一般,抛开国内的束缚,第一次登上国际的舞台。 后者显然对于黎明伟来说,更加具有吸引力。 这个时候,他们三个人突然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记者们如同蜂群一般,见后台是挤不进去了,便看到在这一旁的黎明伟一行人。 有些机灵的记者,见曹禺年轻的模样,还与尚小云、黎明伟站在一起,身份自然就呼之欲出了。 连忙争先恐后的询问说道。 “这位是曹禺先生么?能不能与我们说一下创作历程呢?” 曹禺倒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心思,既然都到了这里,他早就做好了接受采访的准备。 他认真地回答说道。 “这部话剧的创作,首先要源自于秉文先生的剧本,随后在排演过程之中” 包国维先前让他准备好接受采访,打好采访的腹稿,曹禺还以为对方是在安慰自己,没有想到竟然还真的用上了。 曹禺的回答干货很多,也十分详尽,不像是其他艺术家,老是爱搞什么弯弯绕绕的故弄玄虚。 记者们眼睛里面冒出了星星,拿出了钢笔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 周围的闪光灯不断闪烁,让曹禺睁不开眼睛。 “各位记者还请稍安勿躁,秉文先生会做一个公开的采访。” 后台的大门前。 戴望舒和徐志摩守在门前,不让记者们冲进去。 一来是害怕包国维没有什么准备,二来是在安保到达之前维持秩序,避免有人浑水摸鱼。 如今世面上不太平,想要暗杀包国维的人也不是没有。 所以他们便自觉的帮助包国维维持起了秩序。 可左等右等,眼看着便要控制不住局面,包国维竟然还不来。 便连一些名人也到场了。 奥地利大使走到徐志摩面前,十分礼貌地说道:“两位先生,麻烦告知一下包先生,我想要与他聊一聊莫扎特的音乐。” 戴望舒和徐志摩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人群里面又响起了一阵喧闹。 两名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欧阳予倩说道:“洪深兄你慢些,冷静一些,风风火火的像是什么样子。” 洪深却是扯着,十分蛮不讲理地说道:“快让包秉文那个臭小子出来,老夫都敢过来见他,他竟然不敢来见老夫么?” 戴望舒和徐志摩都惊讶了一下,竟然是洪深? 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大师,若是赌注输了要拜师,绝对是觉得无比屈辱,想要躲起来的。 怎么他反倒是送上门来? 洪深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老夫算是对包秉文服气了,只不过心中还有不少疑惑需要这小子解答一下,你快让他出来。” 见面前两人还是为难,欧阳予倩有些疑惑地说道。 “秉文这是怎么了?先前他好似不怯场的,怎么今日扭扭捏捏的?” 戴望舒刚刚要张口说话,却听身后传来声音。 “诸位不要再等了,秉文已经走了。” 走了??? 在场的所有记者都一头雾水,他们看向说话的方向。 后台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一名带着金边眼镜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不是林玉堂还是谁? 他们立即凑上前去询问说道。 “怎么回事?林玉堂先生您快说说!” 记者们本能地嗅到了大新闻的味道。 可林玉堂却不管他们,此刻大剧院的安保已经到了。 “诸位请回吧,之后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说完,不由分说,便吩咐安保将记者全部关在了门外。 但是戴望舒、洪深等人还是请进门来。 刚刚进门。 众人进入堂内一看,哪里还有包国维的身影。 戴望舒便有些急切,觉着立即询问说道。 “秉文先生怎么了?难道国府又追上门来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就是这个理由,上次国府派人冲到大剧院抓人,还依旧是让人心有余悸。 林玉堂叹了一口气,面带忧虑地说道。 “太炎先生出事了。” “什么?太炎先生怎么了?” “太炎先生病倒了,从姑苏传来的消息,如今岌岌可危,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都是无用,秉文在听到消息之后,准备即刻赶往姑苏。 刚刚才从后门离开。” 众人皆是皱起眉头。 “竟是如此?” 脸上的欢乐也渐渐消散了。 章太炎的地位不用多言。 “太炎先生今年已经六十有一了吧?”洪深皱着眉头说道。 徐志摩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六旬高龄还生了重病,实在是有些困难。” 六十多岁,在古人看来,这是入土的年纪。 如今医疗水平好些,可是也是在民国,六十岁已经远超当时的平均年龄了。 对于这般年纪的老人,一场大病便可能夺去性命。 一时间,房间里面的气氛凝重起来。 只剩下外头记者不忿的喧闹声。 众人终于知道,林玉堂为什么要将其他人隔绝在外了。 欧阳予倩深深吸了一口气,由衷地说道。 “希望太炎先生,能够安然度过这关,否则将是我华夏文坛之巨大损失!” (本章完) 第316章 普利策奖!给华夏人吗? 第316章 普利策奖!给华夏人吗? 1930年。 美国。 哥伦比亚大学。 十三年前,第一届普利策奖在这里颁布。 约瑟夫·普利策是当时美国报刊杂志的标志性人物,同样也是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的创办人之一。 他在生前立下遗嘱,用高达五十万美元的资产设立了普利策奖。 意在奖励表彰在特定领域做出杰出贡献的个人或机构。 实际上,在五月份的时候,普利策的新闻奖、音乐奖等奖项已经基本公布完毕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已经到了七月底,哥伦比亚大学的文理学院之中,还聚集着一群评委,针对当年的普利策奖,开始了激烈地讨论。 “我一直以来都秉承着一个观点,便是顺应普利策先生创立此奖项的初衷,乃是为了表彰对于美国新闻界文学界做出杰出贡献之人,诸位评委应该不会忘记这个准则吧? 既然在场的有这么多反对的声音,我说一句不好听的,按照以上准则来说,照我看来,这三部作品都可以获得普利策奖,一部是诗歌奖,一部是文学奖,一部是历史学奖!” 尤金·奥尼尔今天打理得特别精神,他留着一撇小胡子,即便是因为长期工作,眼圈深深凹陷下去,眼眶边缘挂着黑眼圈,也一点也不能够影响,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精气神。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评委顿时炸开了锅。 哥伦比亚大学历史学教授布兰登·伯恩斯,顿时拍案而起,他怒气冲冲地朝着尤金·奥尼尔说道。 “奥尼尔先生,您的评价未免太过于主观了,请不要在评选过程之中带入你的个人情感,设立普利策奖项之时便已经明确了,创作类奖项必须是美国公民,新闻类奖项必须在美国媒体之中发表过作品,只有历史学奖项才可以勉强算得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一直维持我的观点,包先生作为一個华夏人,他甚至都没有踏上过美国的土地,也没有在美国的报纸上发表过文章,《枪炮、病菌与钢铁》一书中所指的也是整个美洲大陆,将普利策奖项颁布给他,实在是过于不妥,所产生的影响力是难以估量的。” 奥尼尔眯了眯眼睛,反问说道:“伯恩斯先生难道没有看过《教父》么?《回答》也没有念诵过么?《活着》一文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他脸上露出嘲讽的意味。 “据我所知,伯恩斯先生在课堂上所教授的内容,很多都取自《枪炮、病菌与钢铁》之中的内容,难道不需要向包国维先生,缴纳一些版权费么?” “我” 面对大师奥尼尔,伯恩斯自然是辩驳不过,三下两下便被说得哑口无言。 但场内,显然不止有他这一位反对者。 此刻会议室里面,不仅仅有历史类的评选者,还有文学类的评选者,三四十名教授学者齐聚一堂,就这个事情几乎吵成了菜市场。 一名文学教授跳出来说道。 “我觉得这份普利策奖项,不能够给予一个华夏人,某种意义上,必将引来极大的争议。” 还有人说道。 “整个1930年,美国的报纸基本上被两个华夏人给占领了,包国维和梅兰芳这两个华夏人,难道要统治整个美国学界么?” 有人扼腕叹息。 “难道要一个华夏人,一口气拿下三个普利策奖吗?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不好做出决断。” 此刻,坐在上位的一名老者,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发出低声地怒吼。 “好了!” 众人将目光都投射了过去,那是一位秃头老头。 尼古拉斯·默里·巴特勒,时任哥伦比亚大学校长,在他的一生之中,担任过七届美国总统的顾问,无论是在学界文艺界还是在政治上,他都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可面对这群桀骜不驯的教授,他依旧是毫无办法。 巴特勒捂着自己的秃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 “先生们,我们最好还是要搁置争议,关于包国维先生奖项的事情,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我想我们是时候,在今天拿出一个答案了。” 他用手指敲击着桌子。 《回答》、《活着》、《枪炮、病菌与钢铁》三部作品的英文版本,被整整齐齐的摊开摆放在桌子上。 这三部作品,正是这些天来,教授们争议的重点。 奥尼尔又再次站起身来,对着巴特勒说道。 “校长先生,我想情况一直很明确,只是一些人总是带有着傲慢的偏见,这些人骨子里对于华夏人有着种族偏见,将他们看做奴隶和落后的人群。” 他瞥了一眼刚刚发言的几人,毫无惧色地说道。 “这一点显然是不对的,在我与包国维先生的书信之中,这是一个充满智慧和机敏的少年,言语得体,知识渊博,每一封信件都使我有了新的理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义正言辞地说道。 “还请各位评委,清楚在你们身上的责任,普利策奖乃是针对对于美国具有贡献的作品以及个人,毫无疑问,包先生的三部作品都达到了这个标准!” 在场的评委都沉默了。 实际上,奥尼尔说得没有错。 从《回答》在美国一炮而红,在大萧条时代之下,激起无数中产阶级的希望。 再到《活着》书写了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惊世之作,它让美国人感受到了东方人的精神力! 最后这一本《枪炮、病菌与钢铁》,更是在美国各大院校连连刷榜,成为大学生们的必读之物。 甚至连伯恩斯这样讨厌华夏人的美国教授,都会在他的讲课之中,加入《枪炮、病菌与钢铁》的内容。 其影响力,可想而知。 于情于理,包国维都可以得到这个奖项! 只是 包国维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尴尬了,一名华夏人一口气取得这么多个普利策奖,若是巴特勒真的做了这个决定,对于西方世界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 纠结再三,巴特勒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一个男人。 “鲁滨逊先生,您或许有什么意见?” 詹姆斯·哈威·鲁滨逊摘下了自己的单片眼镜,他凝神看了看校长巴特勒,又看了看,在场争执得面红耳赤的教授们。 想了想,开口说道。 “校长先生,我的意思与各位先生不同。” 他顿了顿,随后又提出了一个更加惊世骇俗的言论。 “我觉得,我们干脆向诺贝尔组委会推荐,将包先生推为下一届诺贝尔文学奖以及历史学奖的候选人吧?” “什么?!!” 会议室里面又炸了。 (本章完) 第317章 普利策奖获得!诺贝尔奖提名! 第317章 普利策奖获得!诺贝尔奖提名! 校长巴特勒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差点没绷住爆粗口。 该死的鲁滨逊,我是让你给我解围的,不是让你给我煽风点火的。 会场内议论纷纷,教授们各抒己见,显然诺贝尔奖这个更加炸裂。 “反对派”的头子伯恩斯,首先跳出来说道。 “鲁滨逊先生,您或许糊涂了,我们是在讨论普利策奖的归属,而不是什么诺贝尔学奖的提名,你若是想要提名一个华夏人,可以自己找上拥有资格的先生,不用在这里提出来。” 从华工事件开始,许多美国人的眼里,华夏人的印象与低下、落后等名词挂钩。 再加上清朝给予西方人的固有印象。 一个金钱马尾辫的丑恶形象,乃是大多数美国人心中的华夏人。 他们自然不能够接受一名华夏人,凌驾于所有西方人之上,一口气拿下三个普利策奖,创下历史。 老实说,以伯恩斯的意思,一個普利策奖都不能够给包国维。 伯恩斯很激动,但提出惊世骇俗意见的鲁滨逊却很淡定,他摇摇头说道。 “不不不,伯恩斯先生,我就是在讨论普利策奖的事情。” 伯恩斯懵逼了,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对方在戏耍自己。 他怒然说道:“你刚才明明便是在说诺贝尔奖,与普利策奖有什么关系,鲁滨逊先生您虽然是历史协会的主席,可也不能够如此羞辱一个教授。” 其他人看不过去了,也附和说道。 “伯恩斯教授说得没有错,诺贝尔奖并不是我们今天讨论的内容,是否推荐包先生还仍旧需要商榷。” “鲁滨逊教授,您难道忘记了,在本年的2月1日,诺贝尔奖的提名时间已经过去了,如今诺贝尔奖候选人已经通过了好几轮筛选,诺贝尔奖没有中途加入人选的先例,就像是普利策奖文学奖没有颁给一个外国人的先例一般。” 还有一名是历史学家,他显然更加了解鲁滨逊,笑着说道。 “鲁滨逊教授是觉得那本《枪炮、病菌与钢铁》与您的理念相符合么?您所秉持的‘新史学派’正是以此而有所启发的吧?但是因为这样,便说出这种话,鲁滨逊教授不觉得可笑吗?” 越说越激动,所有人似乎要用口水将鲁滨逊淹没了。 可他还是依旧淡定,反问说道。 “诸位能否等我说完?” 高智商和高素质从来都不是一定正相关的。 这些教授骂起人来,可一点也不含糊,根本不让鲁滨逊有说话的余地。 “都安静一些,等鲁滨逊教授说完他的意见,各位先生们,请保持你们的涵养。” 校长巴特勒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他揉了揉眉心,没有想到一个华夏人竟然能够让整个普利策奖评委组吵翻天。 实际上,评委组已经经历了几次重组。 一开始三个评委组都决定将奖颁给包国维,可结果出来一看不对劲了,一个人竟然占据了三个奖项,这是所有人不可能接受的。 所以便开始了争论,第二次投票的时候,没有一个奖项属于包国维。 这个时候,又有人跳出来秉持着反对意见,特别是奥尼尔教授,特地从外敌赶来,就是要说服评委组,一定要将普利策奖颁给包国维。 现在,便连巴特勒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等到会议室安静下来,巴特勒看向了鲁滨逊说道:“教授,请说吧,你的意见是什么?难道真的是要所有人尽力去为包国维提名诺贝尔奖,而补偿他在普利策奖上的失利?” 想到这里,巴特勒笑了,觉得有些荒唐。 可鲁滨逊却有些惊讶,脸上露出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 “先生,我正是这个意思。” “你”巴特勒顿时语塞了。 鲁滨逊笑了笑,解释说道:“或许我该说得更加详尽一些,本次评选的问题便在于,包国维先生的三部作品都很优秀,都可以获得普利策奖,因为这三部作品在发行以来,都在美国国内取得了极大的影响,我说得可有错,校长先生?” 巴特勒想了想,随即点头说道:“有理。” “而先生们的争论观点便在于,包国维的国籍和种族问题,他若是一个白人若是一个美国人,恐怕在座的很多教授,能够将他吹捧到天上去,可惜便可惜在,他只是一个华夏人,我说得有没有错,先生们?” 鲁滨逊有些嘲讽地环视周围,原本气焰嚣张的教授们,顿时不再说话了,只是张了张嘴,便愤愤地转过头去。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鲁滨逊的分析正是他们的想法,只不过种族主义这个帽子,谁也不想戴上。 可原本沉默的奥尼尔先生,却感觉心头舒畅,他站起来说道:“对!不能再对了!” 鲁滨逊笑了笑,摊开手说道:“所以我的意见再正确不过了,诺贝尔奖就没有这个问题,这就是他们为什么比我们更加权威更加具有说服力的原因,他们不会在意参选者的国籍,至少跟普利策奖相比,不那么在乎。” “哈哈哈哈!”奥尼尔在座位上都快要笑翻了,听着鲁滨逊拐着弯骂这些教授是种族主义者,奥尼尔心中说不出来的痛快。“有理有理!鲁滨逊教授是个有趣的家伙。” 而伯恩斯为首的“反对派”,此刻脸上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受。 校长巴特勒叹了一口气,对于教授之间的相互攻讦,他实在是管不过来,有些无语地说道。 “所以,鲁滨逊先生的意见到底是什么?” “普利策历史分类没有这个问题,所以将历史分类给予包国维先生,也便是《枪炮、病菌与钢铁》乃是本届普利策历史学奖得主,至于《回答》和《活着》我的意见是,发动组委会的力量,将其推到明年的诺贝尔奖评选之中!” 巴特勒终于是听到了意见,他低头思索了一番,左右想来,的确是这个方式最为稳妥。 不违背奖项的宗旨,也不违反奖项的规则,还让包国维在美国的影响力得以表彰。 这回该不会有人有意见了吧? 他看向了在场诸位教授。 “各位先生,还有什么意见么?” 伯恩斯朝着鲁滨逊冷笑说道:“鲁滨逊教授,难道觉得一个华夏的小子,真的能够拿到诺贝尔奖吗?他才十七岁,明年也就十八岁,他若是得奖可谓是创造历史了。” “对啊!对啊!上一个最年轻的诺贝尔奖获得者是劳伦斯·布拉格,他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不过是与父亲一起分享的奖项,成果是发现了x射线衍射的布拉格定律,想要超过他,恐怕是一件难事。” “便连美国,如今也没有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伱说一个东方的小子,实在是可笑!“ 这话说得也没有错,美国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人是刘易斯,他在1930年底获得该奖项,如今的时间线确实没有人。 冷不丁的,有一个人说了。 “我可以帮助包先生,联系到英国文豪萧伯纳先生,提名他的诺贝尔文学奖。” 一时间,会场内又沉默了。 众人将目光投向那个角落。 不是刘易斯是谁? 校长巴特勒皱了皱眉头,他已经不愿意在这件事上面纠缠,既然程序已经正确,他便当即拍板说道。 “便这样决定了,今年的普利策历史学奖是包国维先生。” 他转头看向刘易斯。 “刘易斯先生,我与你一起写信到英国。” 后者点了点头,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叽叽喳喳,端起手中的那本《老人与海》,继续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而就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针对普利策奖闹得不可开交之时,漩涡的中心包国维,此刻却没有心情关心这些。 不管什么普利策奖,还是什么诺贝尔奖。 一切都比不了躺在府里的那个人。 包国维与章念月风尘仆仆,下了火车便朝着姑苏的章府赶。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于章府门前,看见了章太炎的妻子,章念月的母亲,汤国梨。 章念月鼻子一酸,当即扑进了汤国梨的怀里。 “娘!” (本章完) 第318章 秉文为师可以自医! 第318章 秉文为师可以自医! 姑苏。 锦帆路。 这里乃是古城区,狭窄的道路两旁种满了香樟。 在这条路的一角,“章氏国学讲习会”坐落于此。 章太炎在来了姑苏之后,便于此置办了这一处住所。 清水砖墙,中西合璧,这幢建筑显得很有味道。 可包国维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些,他跟随着师母汤国梨匆匆朝着堂内走去。 一边走,还能听见章念月的抽泣声,她在极力克制,可还是忍不住。 包国维心头不由得就有些发酸。 一时间,他便有些怀疑自己。 因为从历史上来说,章太炎病逝是在六年后,患病乃是鼻咽癌和胆囊炎等疾病。 对于这个时代的老人来说,能够安稳的活到快七十岁,已经是万幸了。 可如今才1930年? 为什么章太炎会重病? 在包国维的印象里面,历史上并没有这一记载。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将历史改变了?所产生的蝴蝶效应,让一代大师提前去世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结果,那是包国维万万不能够接受的。 廊道的这条路程,包国维走得十分煎熬,也很着急,迫切想要知道章太炎的情况。 倒是师母汤国梨还在安慰包国维,作为章太炎的妻子她显得异常冷静。 “秉文你莫要太过于着急,你师父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包国维看了一脸面容憔悴的师母,知道她这是在强撑着。 这种时候,她认为自己不能够倒下,要撑起章家的这一片天。 沉默了一会儿,包国维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了章太炎的房门前,里面还有一些人交谈的声音。 “查理医生,我师父的情况如何了?你倒是说说话啊!” “这个.还请章先生好好配合一下,我才能够进行诊疗。” “咳咳咳西医我已然看过了,没有什么用,朱季海你莫要再找洋人医生了,我对于自己的医术有信心。” 站在门口,原本心情还很沉重的三个人,心中的怒气一下子便上来了。 真是一个顽固的老头! 咚咚咚! 汤国梨重重地敲击一下房门,还没等人回应便推门而入。 对着床上的章太炎怒斥说道:“你这個死老头子,读了一辈子书,还不懂得讳疾忌医的道理,你便是一代神医,尚且不能够自医,你如何不听?再不听伱连臭豆腐也不许吃了!” 声音将屋内的三人都吓了一跳,名为查理的洋人医生,慌忙过来阻止汤国梨说道。 “夫人,还请不要太过于激动,病人需要清静一些,慢慢来慢慢来。” 查理用十分蹩脚的中文说道。 显然他也知道床上这个老头的身份,对于这次出诊十分重视。 而汤国梨只是撇过头去,根本不去看床上的章太炎,眼角不自觉地流出眼泪来。 床上的章太炎面容枯槁,眼眶凹陷,他自觉理亏,面对夫人便不再敢大声,只是小声嘀咕,声音也十分沙哑。 “这烟不能抽了,若是连臭豆腐也不吃了,便是活不成了。” 活像是一个老小孩。 见一场闹剧终于平息了,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这才上前两步说道。 “先生,学生来晚了。” 章念月也再也绷不住了,她扑到床边,趴在章太炎的身上不停说道。 “你这个臭老头子,总是叫人担心,为何不认真求医?” 章太炎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他一边摸了摸章念月的脑袋,一边看向包国维说道。 “发布会如何了?话剧还算是成功?” 即便是刚刚还有跟人争辩的精力,可还是能够从话语中感受到,章太炎此刻的虚弱。 便像是一棵在山岗上破败的老松,一场大雨便可让他断裂破碎。 包国维压抑下中心的情感,他知道自己不能够乱,点头说道。 “很成功,可惜先生没有去沪市亲眼看一看。”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章太炎想要放声大笑,可是声音沙哑,这下又开始剧烈咳嗽,脸上都憋红了。 查理医生见状,赶忙对旁边的朱季海说道。 “小朋友,快些将这位先生扶起来,按摩胸部,再敲击背部,帮助他排痰,防止窒息。” 听到吩咐的朱季海,赶忙上前将章太炎扶起来,可十四岁的他身子瘦弱,手上没什么力气。 吃力地想要帮助章太炎,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个时候,一只有力的手将章太炎的背部拖起,手法娴熟地拍击着章太炎的背部。 好不容易,章太炎才咳出了咽喉的浓痰,捡回一条老命。 已经说不出话了。 朱季海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包国维说道:“师哥。” “我来了,暂且放心。” 包国维看出对方眼睛里面的忐忑,点了点头。 眼前这位,乃是章太炎最小的徒弟,时年十四岁,按照历史上他十六岁才在姑苏跟随章太炎。 不过随着包国维的出现,章太炎的讲学提前了,收这个徒弟也提前了。 包国维将章太炎安放在枕头上,此刻这个老头已经没有了气力,只是在不断的喘气。 他便转头向朱季海询问说道。 “师父的情况如何?” “师师父的情况不是很好,所以师母才急电通知师兄来,我也请了医生师父不是很配合.” 他支支吾吾地样子,十四岁的年纪,平日里尊重的先生倒下来,对于他的冲击力还是有些大了。 包国维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在意这个,而是转头看向了旁边的查理医生。 他知道对方来自于英国,用英语询问说道。 “查理先生,这位老人家的情况如何,有什么救助的办法吗?” 查理来自于教会医院,可以说是如今苏州西医中针对时疫最好的医生了。 可他才刚刚到华夏,对于中文并不是很熟悉,着急忙慌地到了章府,也没个翻译,所以才搞得一团乱麻。 这下子听到包国维说英文,眼睛当即亮了起来。 他认真地回答说道。 “这位先生,我已经做了初步的诊断。” 查理的表情严肃起来,连带着包国维的心也揪动起来。 这个时候,床榻上面的章太炎,又在迷迷糊糊之中说着什么。 “咳咳咳咳咳咳你们莫要找洋人来看秉文你去给我拿纸笔.我写一个方子.风温热肺热病我自己开一副方子就好了,《伤寒论》、《皇帝内经》里面都写了正所谓.” “不要瞎逼逼。” 包国维一脸无语地捂住章太炎的嘴,将他的脑袋歪到一边。 这样呼吸会顺畅一些。 (本章完) 第319章 谁说世上无“神药”? 第319章 谁说世上无“神药”? 房间里面,传来查理医生有些淡漠的评判。 一个个英文单词,犹如在下着判决书一般。 “初步判断,章先生感染了肺炎球菌,这种细菌在1881年由巴斯德先生首次发现.很明确患病的是典型肺炎,对于这样一名老人来说,肺炎是一个十分危险的疾病,目前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若是再发展下去,可能要进行胸膜切开手术,排出胸腔积液。” “你们应该知道的,对于六十二岁的老人来说,一场手术也可能夺走他的生命” 章念月看着包国维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不由得心里便有些着急了。 在场的,只有包国维一个人能够流利的说一口英文。 章念月要听懂这种语速,也是一件难事。 “国维,老头子如何了?你快与我们说说。” “是啊!西洋医生如何说的,与我们好好翻译翻译。” 汤国梨这会儿也坐不住了,接连找了好几個医生,都对章太炎下了判决书。 所以她才会着急忙慌地通知包国维。 眼前这位医生,可以说是目前可以找到的最为厉害的西医医生了。 若是他也没有办法,那真的是要绝望了。 包国维沉默了一会儿,看了在床上咳嗽着说不出话的章太炎。 起身没有说话,朝着门外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当即明白了包国维的意思,当即跟着他出了门。 只留下章太炎一个人在那里哼哼唧唧。 “秉文,你快些说吧。” “是啊!师哥!查理医生到底什么意思。” 几个人又看了一眼查理医生,他还在不断的说话,可即便是他说得是汉语,但大家依旧是听不懂。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将查理的诊断给翻译成中文,说了出来。 一时间,屋外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不用多做赘述,每个人都知道肺炎的危险性。 在这个还没有发现抗生素的时代,这种疾病基本上都是靠着身体硬抗。 刚才查理医生也同样提到了。 “在西方,对于肺炎也并没有什么特效药,无非是用一些药物缓解症状,再使用支持性治疗,充足的休息、营养支持、保持水分平衡,改善居住环境等等” 可是考虑到章太炎的年纪,以及他本身就是患有呼吸道疾病的,想要靠本身的抵抗力治好,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查理医生还提到了一个方法。 “听说,在杭城那边发明了一种药品,叫做大蒜素,这种药品或许能够对于感染起到一定的效果,不过现在想要拿到或许能够有办法。” 听到这个,包国维的脸色便有些古怪了。 他看向了汤国梨说道:“师母,我送来的大蒜素可有在一直使用。” 汤国梨脸上带着泪痕,她点了点头说道:“炳麟知道是你寄来的药品之后,一直都有在坚持服用,是有一些效果的,不然现在恐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听到查理医生的诊断之后,汤国梨感觉自己的身子都有些垮了。 特别是在包国维来了后,原本紧绷着的神经,终究容许她自己,可以脆弱。 得知章太炎已经用过大蒜素了,查理有些惊讶地看向包国维。 看起来眼前这家人,的确不是一般人。 竟然连最为紧俏的大蒜素都搞得到。 要知道,在大蒜素横空出世之后,许多国家都将其列为了军事管控品。 想要得到一盒大蒜素,不是国家要员亦或是什么重要人物,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听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语气,获取大蒜素似乎是很简单的事情? 越听查理对于包国维便越发尊敬了。 他仔细地分析说道:“实际上,大蒜素的作用因人而异,我看过不少研究它的论文,想要大蒜素起效不仅仅需要很高的剂量,也需要一定的情况。 大蒜素能否治愈肺炎,如今世界上也很少有人研究过,或许世界最为前沿的大蒜素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查理的意思很明显了。 大蒜素的疗效还处于实验阶段。 包国维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比起抗生素来说,大蒜素还是要差上不少的。 在杭城抗击瘟疫的时候,很多人服用大蒜素也并非是有用的。 许多老人就算是服用了大蒜素,也依旧是没有扛过去。 总而言之,到了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便是在与死神赛跑了。 “哇!”的一声。 年纪最小的朱季海最先撑不住了,走远了些,他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了。 “师父不能够死!师父还有很多功课没有交给我!师父还有很多师哥还没有带我认识!呜呜呜呜!” 一时间,站在旁边的几人,也是心从悲起。 汤国梨压抑下自己心中的悲伤,看向包国维说道。 “秉文,师母有一件事情要托付你。” 包国维愣了一下,点点头说道。 “师母但说无妨。” “说一句不好听的,你师父已经到了这个年纪,驾鹤西去无非是时间问题,你虽入门较晚,但却是你师父最为器重的徒弟之一,伱可明白.” 包国维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心口被重重地揪动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了汤国梨,嘴巴里面已经说不出话。 只听得对方说道。 “如今炳麟高烧不退,若有个什么闪失,今后的事情还需要你多加帮扶” 汤国梨说出这话之时,旁边的章念月再也忍受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查理医生见惯了此等生离死别,可他也是无能为力,在这个时代,一名本就身患疾病的老人,得了如此严重的肺炎,若不是有奇迹的话,基本上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包国维皱着眉头,脑袋里面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讲出来。 这个时候,屋子里面传来章太炎沙哑的呼喊声。 “包秉文!” “包秉文!” “包秉文!” 接连三声,声嘶力竭。 众人闻声,当即朝着屋内跑去。 推开房门之时,不知什么时候,章太炎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口中不停地咳嗽,看到包国维进来之后,对着他连连招手。 包国维来到他的面前,握住了章太炎的手。 后者脸上露出微笑说道。 “秉文吶,有你这个徒弟,乃是为师的幸事,今后你万万不可放弃了自己的初心,不要忘记了自己到底是为何而.咳咳咳!” 说到这里,章太炎又开始剧烈的咳嗽,原本苍白的脸上,都变成了猪肝色。 汤国梨十分心疼地说道:“章炳麟你不要再说了,还有希望,你会好起来的。” “好了,好了。” 包国维帮助拍了拍背部之后,章太炎才重新缓过来。 他梗着脖子,笑着说道:“我自己便在医学一途上造诣颇深,我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吗?” 章念月给这个老头气笑了,她愤愤地说道:“臭老头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发疯。” “哈哈哈哈!所以我才是章炳麟啊!” 章太炎在床上发出沙哑地大笑。 随后他又看向了包国维,迷离的眼神之间,仿佛看到自己的一生从眼前划过。 有放荡有不羁有无畏.他这一生自认为波澜壮阔,可最为骄傲的还是眼前这个小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感觉舒坦一些,他不由得十分怀念地说道。 “曾经何时,我在杭城见到那个懵懂的少年,却恍如就在昨日一般,不想如今你已是名扬中外的少年文豪了,你的路我没走过,你也不用学我章炳麟,走你自己的路,好好的坚持下去” 章太炎说得动情之处,屋内的其他人都掉下了眼泪,便连站在一旁的查理医生,都不由得有些动容。 可却看见包国维似乎纠结了很久,最后抬起手来,阻止章太炎继续说下去。 他脸上认真地对着章太炎说道。 “先生,你不要担心,或许还有希望,谁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治疗肺炎的特效药!” (本章完) 第320章 柳叶刀和《瘟疫调查论述》作者? 第320章 柳叶刀和《瘟疫调查论述》作者? “先生们,老人家需要专业的医疗救助,才能够取得一线生机,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我的意见,将他转移到专业的医疗场所,如姑苏的教会医院,在那里他可以得到更加完备的医疗照顾,能够生还的概率,也会大上一些。” 离开的时候,查理医生神情严肃地看向章府的众人,他看这些人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去追寻什么神药? 这在华夏人当中并不是少数,即便是达官贵人,受到传统观念的影响,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他们往往会将希望寄托于所谓的神药。 在查理看来,这与西方愚昧时期的放血疗法,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西方曾经也存在利用草药治病的历史时期。 他知道这些人可能不会听从,但出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说,良心使得他不得不提出。 特别是眼前这个少年人,身姿挺拔气度非凡,看起来便像是读了许多书。 查理希望他能够听从自己的建议。 包国维看向查理医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也不好解释,所以摆摆手说道。 “多谢查理医生的帮助,对于章先生的病情,我们自然有解决的办法,接下来便不用您操心了。” 或许,如今在姑苏,教会医院乃是医疗水平最高的地方,可是在包国维来说,这个时代的医疗依旧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即便在二十世纪初,各类基础科学都得到了显著的进步,但医学还处于落后的地步。 例如,伍连德先生发明的伍氏口罩,在鼠疫之上取得了巨大的进步,就这一个口罩,改变了多少瘟疫防治的处理办法? 可在伍连德先生之前,竟然没有人能够发明出行之有效的口罩? 足以见得当时医疗水平的落后。 这個时期的医院,大量的药剂被生产出来,比起所谓的“放血疗法”肯定是好上太多,可这些药物的作用机制和潜在的严重不良反应,还没有得到科学的验证。 再加上各类机制的不完善。 某种意义上,不去教会医院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见包国维的回答很坚定,查理医生也不好再劝阻,叹了一口气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便先回去了,我开出的医嘱以及药物,记得按时服用。” 他头也没有回,便提着医疗箱离开了。 显然是对包国维很是失望。 包国维没有在意对方的想法。 为他拦下了一辆黄包车,随后给了对方五十大洋的诊金,目送着对方离开。 直到,查理医生消失在视线之中,包国维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他抬头看向了远方,接下来,他还要赶往沪市。 为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位人生导师,争分夺秒! 真正的与死神赛跑! 只是不知道,方新川和汤飞凡两位先生,研究得怎么样了? 姑苏,教会医院。 查理医生出外诊回来,一到办公室便放下他的医疗箱。 办公室里面,同样来自于英国的汤姆医生,抬起头来,看向一脸气愤的查理医生说道。 “怎么了,我的查理先生,听说这次出诊乃是去一位华夏德高望重的学者家中,受到姑苏国府方面的邀请,这位病人比起往日的病人来说,应该好相处很多吧!” 汤姆手里拿着一本英文杂志,百无聊赖地看着,封面上的《the lancet》标题异常明显。 查理医生解开自己的领带,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十分不忿地说道。 “愚昧的华夏人,华夏德高望重的学者也同样是一个落后愚昧的人,他们根本不懂什么科学,竟然相信什么神药,也不愿相信最新研究出的医疗技术。” 他可以感觉到,在章府之中,其他人信任那个少年,远远超过了他这个权威医生。 还有那个章先生的不配合。 这让查理医生感觉到了侮辱。 汤姆医生摇了摇头,劝慰说道。 “查理,你又不是第一天踏上这片土地,这里的人割断了头上的辫子,可从未真正踏入到现代化的世界,他们依旧是愚昧的,你忘记了上次他们要用人血沾馒头治病了吗?” 查理医生叹了一口气,将杯子里面已经失去热气的咖啡一饮而尽,十分郁闷地说道。 “可我没有想到,连这样一名学者也不相信科学,还有那个少年人,或许有了解一些医学,难道这便可以不听一名医生的吩咐么?” 汤姆医生没有理会对方的絮絮叨叨,这在查理医生身上很正常,他时常便是这样的。 所以汤姆医生转移话题说道。 “那位老先生得了什么病?” “肺炎。”查理医生干脆了断地说道。“感染很严重,怀疑肺部已经出现了脓液,高烧不退,再加上他本身便有着疾病,呼吸系统的疾病,还有个人卫生以及日常习惯的问题,这个年纪的病人想要存活下来很难。” 听了对方的描述之后,汤姆医生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果送到伦敦,会不会有些希望。” “伦敦的那些蹩脚医生?不过是仗着充足的医疗用品以及设备罢了。”查理医生显得很不服气,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说道。 “如果是在英国会有一线生机,只可惜海上的奔波,到不了伦敦就会要了这位先生的命。” 汤姆医生摊开手说道:“不用管这些查理,作为一名医生我们尽力便是好的。” 查理医生的情绪渐渐缓解,他凑过来询问道:“这是最新的柳叶刀么?” 点了点头,汤姆医生将面前这篇论文递给对方看,脸上不由得失笑道。 “我们在这里讨论着华夏社会的落后愚昧,可是最新的医疗突破,却是华夏人提供的线索。” 听到这个,查理立即眼前一亮,他接过论文看了起来,嘴巴里面念叨着说道。 “是关于大蒜素的研究?” “对!”汤姆医生叼起一根雪茄抽了起来,在这个时候,很多医生认为抽烟一定程度上,对于心肺功能有益。 看了看标题。 《大蒜素抗菌作用机制的研究进展》 作者是一名德国医学家。 查理医生对于大蒜素的研究也有不少,可要更好的利用大蒜素,世界前沿的最新研究是必不可少的。 说起来,他有些佩服那个华夏学生了,年仅十七岁的年纪,便与另外两名华夏科学家,共同发现了大蒜素的抗菌功效。 杭城瘟疫治理的成功,对于整个世界的医学界都是振奋的。 这足以说明,一款能够有效处理细菌感染的药物,即将问世了! 若是真的能够利用大蒜素,批量制造出行之有效的药物,无数种不治之症都将治愈,无数个病患将重获新生。 在很多医学研究者的眼里,这三个人在明年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样的发现,太过于惊骇了。 这是可以改变世界的,多少研究者一辈子都不能够得到一项发现,可他十七岁便有了? 多么令人羡慕! “我猜,在这个论文的结尾,一定有那篇文章。” 丝毫没有犹豫,查理医生便将目光翻到了最后一栏,参考文献那边。 《瘟疫调查论述》 这篇发表自几个月前的文章,如今已经成为了大蒜素研究不可能绕开的参考文献,每一篇论文都需要以它为基础,作为后续研究的进展。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作者包国维、汤飞凡和方新川三人,在这篇之后,就再也没有公开发表过任何文章了。 这实在让人惋惜。 甚至于有消息,柳叶刀的编辑部都想要联系三人,问询后续的研究成果。 可查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包国维这个名字上,移不开了。 英文论文上,用得乃是拼音的缩写,所以查理读起来很是吃力,他接连读了好几遍,依旧是觉得很熟悉。 “怎么了查理先生?这位包先生的名字,有什么问题么?”汤姆皱眉看向对方,怀疑查理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癖好。 在这个时代,这对于一名英伦绅士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污点。 “他也姓包么?” 查理加重了“包”这个字的读音,蹩脚的中文水平,读起这个“包”字,倒像是“到”字一般。 随后脑袋里面开始回忆,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手上不由得有些颤抖。 看着汤姆说道。 “汤姆,这位包先生的全名是如何说的,你知道么?” 汤姆一脸狐疑地看向同伴,可还是回答说道。 “宝——过——where?” “真的是那位包先生?” 查理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他的中文不太好,所以适才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可汤姆这一念,随即让他想起来了。 自己在那位老先生见到的那个少年,有人称呼他为“秉文”,有人称呼他为“国维”,同时他也姓包。 很明显,便是写出那篇《瘟疫调查论述》,发现大蒜素的包国维! 这样他能够轻易得到大蒜素,便可以解释了。 最让查理激动的是,包国维所提到的那个“神药”。 到底是什么东西! “查理?查理!你这家伙要去哪里?” 汤姆医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查理冲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手里还拿着他的那本柳叶刀。 看着不停摇晃的大门,汤姆医生不禁心里头犯嘀咕,是不是应该将查理医生送到精神病院,接受一下电击疗法,或者是切除脑袋里面的某些部位。 可不一会儿,查理医生便拉着一个青年华夏人走了进来。 青年人一脸懵逼,他乃是教会医院的翻译。 “先生,请告诉我这个名字的读音。”查理指着论文上面的名字说道。 “包国维?” 查理激动得都快要跳起来了。 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章先生”“秉文”之类的话语,还有关于什么“大蒜素”“神药”的描述。 给翻译听得一头雾水,听了半天,他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 翻译有些意外地看向查理医生说道。 “先生,你难道不知道包国维先生么?他在你们西方早就出了名了,他便是那位章先生的徒弟。” “我就知道,我就该知道。”查理医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里面满是激动。 能够认识包国维这个人,对于他这样一个学术疯子来说,无异于是在“朝圣”。 “怎么回事?”汤姆医生一脸懵逼。 直到查理为他解释之后,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之后,汤姆医生眼睛里面也同样震惊。 “等等,查理先生,你刚刚说包国维先生要用一种神药,治疗根本没有办法治愈的肺炎?这种神药的疗效要比大蒜素还要好?” “没错。” 查理医生深深吸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看向对方说道。 “如果是这位包先生的话,或许他并没有在说谎,也不是什么迷信,可能是真正会出现的神药!” 汤姆医生脑袋有些宕机了,一脸古怪地看着对方说道。 “查理先生,可伱适才说,那位老者的家里都是愚昧的华夏人,包括那个年轻人。” “这我.”查理医生语塞了,脸上憋得通红,饶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随后他将柳叶刀杂志扔在桌子上,又再次拿起行李箱说道。 “我一刻也不能停留,现在便去拜访一下这位先生。” 他加重了“gentleman”这个词汇。 可不出所料的是,查理医生并没有在章府找到包国维,因为他已经一刻不能够停留,坐上最临近的火车,赶往了沪市。 查理医生无比失望,并且对于章太炎表示了敬意,出于“医疗关怀”,他甚至愿意代表教会医院,对于章先生的后续医疗药品和器械给予支持。 特别是愿意每日来问诊。 对于这个情况,汤国梨有些受宠若惊,可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什么都比不上,章太炎能够治愈。 只希望,包国维不会食言,能够真正找到他所说的那种“神药”。 仅仅到了傍晚,包国维便到了沪市火车站,一下火车,他便坐着汽车朝着国立同济大学杀去。 如今,方新川和汤飞凡在这所大学的实验室,秘密进行着青霉素的研究。 好不容易才进入校园,包国维来不及书信给二人,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消息。 上一次,包国维和他们了解进展,还是在闭关之前。 傍晚的实验室外,人迹罕至。 这是一栋隐藏在校园深处的独栋教学楼。 整座教学楼只有方新川和汤飞凡二人在研究,一定程度上也保证了研究的秘密性。 包国维只身一人,刚刚打算推开实验室的门,便听到一声咳嗽声。 “咳咳咳!同学,这里的实验室,是不允许参观的。” (本章完) 请个假 家里有点事 请个假 家里有点事 家里人生病了去市里看看请假一天 (本章完) 第321章 曹禺的顿悟?青霉素之意义! 第321章 曹禺的顿悟?青霉素之意义! 从剧场出来之后,曹禺在门口遇到了王文显。 在剧场之中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自己的这位恩师,可没有想到他竟然就在门口等着自己。 王文显头上戴着一顶绅士帽,圆框眼镜的镜片厚得像是啤酒瓶底,脸上带着微笑看向曹禺说道。 “里头人太多了,我便出来等你,却不想等了你这么久。” 曹禺顿时感觉鼻子一酸,看到王文显这风尘仆仆的模样,眼泪顿时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先生,我终于成了!” 曹禺一个健步向前,像是小时候邀功的孩子一般,在王文显的面前兴奋地说道。 王文显自然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不停地点头说道:“我都看到了,我都看到了。” 王文显祖籍昆山,四十六年的一天,出生于英国伦敦一个华侨家庭。 他长期在外国接受教育,分别在伦敦大学、哈佛大学等学校接受教育,主修的便是戏剧。 英文写作是他的擅长之处,而且擅长讽刺戏剧,作品包括但是不限于《委曲求全》、《梦里京华》。 如果说洪深是沪市戏剧的泰斗级别人物,这位便是北平话剧的泰斗级别人物。 甚至于洪深和曹禺都是他的学生。 听到先生的夸奖,曹禺觉得此刻不能够再快乐了,脸上洋溢着笑容,从前在沪市所受到的一切委屈,此刻都在脑海之中烟消云散了。 这些都是值得的。 “不过.”作为讽刺类戏剧的大师,王文显自然不会像是其他观众一样,只会一味的喊着“666”“牛逼”之类的话术,他笑着看向曹禺说道。 “不过,你知道这部话剧为什么能够爆火么?” “为什么能够爆火?” 曹禺有些疑惑对方的问题,这不是才刚刚首映么?怎么就爆火了? 不过想一想,以首映的这个情形,爆火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脑袋里面早就有了几个答案,他不假思索地说道:“无非是几点,故事精彩,噱头十足,形式新颖,当然还有秉文先生的影响力,以及各位先生的捧场。” 说到包国维的时候,曹禺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部话剧虽然是他着手排演的,可实际上大多数的剧情,以及表演细节,都是经过包国维提醒的。 曹禺挠了挠脑袋,满脸真诚地对王文显说道:“先生,我觉得秉文先生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天才,或许咱们可以让他加入到话剧的创作之中,今后一定能够将咱们华夏的话剧事业发扬光大。” “你当我不知道这点么?”王文显笑着摇摇头,敲了敲曹禺的脑袋。“你可知多少人都想要让这個包国维加入自己的行当,洪深那小子不也尝试过?” 挠了挠头,曹禺觉得王文显说得有道理,包国维就像是一个万能钥匙,几乎在每个领域都展示出天赋,每个人都想要让他加入自己的领域,可他自己只有自己的一个领域,从来都没有妥协过。 “你对成功理解的还不够深刻,若是下次失去了包秉文的帮助,你还能够排演出如《肖生克的救赎》这般的话剧么?” 王文显的问题,直击曹禺的内心。 曹禺瞪大了眼睛,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的确自己对于成功的这个问题,只不过是走马观的想象罢了,上面所述的那些太过于肤浅。 如何能够复现呢? 想到这里,曹禺脸上认真起来,他拱了拱手,对王文显说道。 “请先生赐教!” 王文显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我若是你,第一时间不应该是开心,而是反思。” “反思?”曹禺皱起眉头。 “对,这部话剧的成功,到底是何等原因,如果我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这部话剧真的是靠伱自己的力量而成功的吗?” 对于这一点,曹禺十分的坦荡,他摊开手有些无奈的说道。 “先生,这是显而易见的,这篇话剧实是秉文先生的作品,我无非是锦上添罢了。” 王文显提示说道。 “所以你更应该想的是,如何学到其中的精华,学以致用,在下一次化为自己的东西。” “学以致用。” 曹禺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有一种受到点化了一般,说实话对于戏剧理论性的东西,曹禺可以通过数据来学习,对于戏剧的实操,他可以在一次又一次的排演之中,变得精练。 可底层的学习方法和思想是完全不同的。 只听王文显继续说道。 “包秉文的这部作品乃至于以往的作品,为什么能够成功,在我看来,只有一个原因,他掐准了当下观众的内心!” 王文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阐述出藏在他内心之中的分析。 “首先,话剧出于军阀之时代背景,阐述了自由、希望、救赎等主题,监狱的压抑环境中,恰恰可以比拟于如今当下的局势,可主角安弟不似如今的国府,不似这片土地上许多的上位者,他没有放弃希望,不仅仅救赎了自己,也救赎了其他人” 王文显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无不称赞地说道。 “你以及那些青年演员,大家都是好苗子,有了好剧本,也要有你们这些好演员好导演,才能够将整部话剧完整的呈现出来。” 大师不愧为大师,经过王文显的分析之后,曹禺觉得自己眼前的画面顿时明亮起来。 从前不太理解的东西,都似乎在脑海之中揭示开来。 他略带激动地说道:“便是如此,秉文先生还提示了我们叙述的手法,话剧中采用了非线性的叙事手法,更加增加了故事的悬念和吸引力。” 曹禺口干舌燥,可这并不能阻止他继续分析。 “还有还有,我们从前总是专注于话剧表达什么,想要当普通观众的喉舌,为他们说话,实际上这是错误的,真正的故事不是要教观众看什么,而是呈现给观众想看的一切,特别是将他们感同身受的故事呈现出来,这便是成功的关键所在,产生共鸣的关键所在.” 曹禺一番分析,令王文显有些惊讶,可这惊讶只是持续了一会儿。 他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满意地点点头。 自己差点忘记了,曹禺这个孩子也是自己所发现的天才,只不过在包国维这小子的衬托下来,显得光芒不那么繁盛。 可在三句两句的点拨之后,他似乎是“悟道”了? 王文显十分开心,他为对方补充说道:“还有一点,不同于寻常的话剧,包秉文让你排演的这部话剧,更加注重于画面感受,注重音乐和道具细节,这些是能够让读者更加感同身受的关键所在。” “就是如此!就该如此!” 曹禺激动地抓住了王文显的胳膊,眼睛里面冒出光芒来说道。 “先生我明白了,我一切都明白了。” 于艺术之上的理解,很多时候也似乎是“玄而又玄”,就像是龙场悟道一般,长期积累下来的经验和理解,要在一刻的“灵光一闪”之间炸破,随后达到另外一个层次。 而此刻,曹禺这个未来的话剧大师,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似乎真的达成了话剧理解上的“顿悟”。 “包秉文包秉文.”王文显嘴里不断念叨着这个名字,觉得这个人实在神奇,他不由得说道。 “他到底有什么魅力?” 可他又自问自答地说道。 “观察此人的所有作品,无不都是做到了一点,即并不是为了创作而创作,而是真正有理解,甚至于这样的理解不类其他创作者的肤浅,更加的深刻,我似乎看到了未来.” 思考了许多,他认真地对曹禺说道。 “家宝,我没有见过包秉文,但是以我的直觉告诉你,接下来你跟着他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曹禺愣了一下,随后脸上又露出笑容,即便是王文显不这么说,他也会这么做。 “家宝,包秉文现在何处,我们在这里高谈阔论许久,却将此剧的正主忘记了,我们便过去找他聊聊,从他口中或许会更加具有收获。” 王文显拍了拍脑袋,他适才太过于激动了,忘记了最为关键的点。 可看曹禺似乎有些为难,不由得奇怪问道。 “怎么了?这个包秉文难道不愿意见我么?” “那倒不是。”曹禺叹了一口气,解释说道。“先生你说晚了,此刻秉文先生已经不在杭城了。” “什么?” 随后,曹禺便将章太炎出事的事情,简单与王文显赘述了一遍。 后者在听到章太炎重病之后,脸上也露出震惊的神情。 “太炎先生出事了?” 声音不免得有些颤抖。 于北平,于华夏,章太炎的影响力太大了。 “你真的要如此吗?方教授?” 被方新川误认为是学生的包国维,跟着对方到了实验室之中,直到他拉起袖子,包国维才发现对方的手臂上,都是感染的伤痕,密密麻麻的令人头皮发麻。 方新川抬眼,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说道。 “没法子,也没有什么实验品,唯有拿自己做实验了,我与汤教授二人轮流当这个小白鼠,另外一个病倒了还有一人可以照顾,好在你的药品方向没有错误,我们两个这才活到现在。” 说到后面的时候,方新川脸上的苦涩变成了笑意。 看到对方的表现,包国维顿时有些无语了,果然科学家都是疯子。 特别是让他们看到,可以取得科研成果的希望之时,几乎可以不惜生命的去实现。 包国维不免吐槽说道。 “你倒还将我给认错了,你这个流浪汉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遭了十八般酷刑。” 方新川毫不在意,他嘿嘿一笑说道。 “这期间都是值得的,青霉素的研究实在是关系重大,除了我与汤教授,几乎没有另外一个人知道的,我们两个人都明白青霉素的重要性,都下定了决心,就算是付出了生命,也会为了此在所不惜。” 包国维抬头看了一眼这栋大楼,在这偏僻的山林之间,两名科学家坚守于此,为的是千万人的福祉。 在这一点上面,即便包国维是将青霉素概念提前带到这个时空之人,也比不上这两个人。 他叹了一口气,将头扬起来,让风吹进眼眶之中,这样湿润的眼眶,就显得比较自然。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包先生,我倒是以为你将我们两个野人给忘记了呢!” 二人将目光投向门外,顶着鸡窝头,满脸油腻的男人,除了汤飞凡还有谁? 这位曾经的沪市医学院教授,毕业于哈佛大学的病毒学高材生,如今为了研究也成了这幅模样。 看到包国维的时候,他展颜一笑,将自己的手臂衣服拉了起来,展示给包国维说道。 “秉文快两个月未见了,快看看我们的最新成果,你所提出的青霉素课题,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推进,关键的提纯以及生产细节,已经得到了突破,后续的研究将会更加快速。” 包国维凑过去,看向汤飞凡的手臂上,用刀子划出的口子,还可以看得出感染的痕迹,而在伤口之上,原本感染伤口愈合的很好。 二人又从实验室之中,取出一个白色玻璃瓶装好的试剂,还有一小瓶白色结晶粉末。 这些都是青霉素的提纯形态。 方新川无不激动地说道:“秉文,我们按照你所提示的方法,做到了青霉素的关键步骤提纯!将其中的有害杂质基本上分离,随后利用你所画出的恒温设备,将温度维持在摄氏度左右,巴氏消毒之后的洋芋混合液对于青霉素的生产有奇效!有了你的提示,我们才能够事半功倍,后续便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实验,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制药流程!” 汤飞凡也点点头说道:“我与方教授二人多次注射青霉素,都没有再出现你所说的过敏问题,伤口也不再感染,想来已经是大获成功了。” 可他说完之后,却注意到包国维的脸上并没有欢喜,反而有那么一些苦涩。 “怎么了秉文?这次实验还有什么问题吗?”方新川不由得有些疑惑地问题。 包国维摇了摇头,对着二人拱拱手说道。 “实验没有问题,二位的科学精神令国维佩服,也为今后病患能够得到救助,感念二位的功劳,只是”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将章太炎重病的事情说了出来。 “太炎先生乃是我的授业恩师,他我是不得不救的,所以想要让二位先生帮助。” 实际上,一开始包国维就定下了规矩,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青霉素再研究完备之前,都不能够给任何人使用。 原因也很简单,若是开了这个口子,便再也收不住了,青霉素的秘密将会不胫而走。 汤飞凡和方新川面面相觑,二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他们自然都不会忘记包国维从前定下的规定。 所有人都清楚,青霉素是一个改变世界的东西,它的发明会是划时代的意义。 可这样一个发明,绝对不是民国这样一个孱弱国家能够拥有的。 青霉素的产生,于国家于民族而言是否真的有益,没有人心里有底。 突然,汤飞凡往前踏出一步,义正言辞地说道。 “不成!” (本章完) 第322章 青霉素研制之难?华夏科学社! 第322章 青霉素研制之难?华夏科学社! “太炎先生乃是国之栋梁,能救我们是一定要救助的,我们不以青霉素的名义使用的话,想来也没有那么容易泄露出消息。” 方新川皱着眉头评价说道,他可以理解包国维的心情。 时年十七岁的包国维,章太炎可以说是对方的人生导师。 在杭城的一段经历,可以说章太炎对于包国维的影响太大了。 没有章太炎的带领,就没有包国维今日之成就。 就这样一名亦父亦师的人物,就算是方新川自己,也会拼尽全力去救助。 更何况,章太炎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对于华夏文坛的影响力也是空前的。 在国学一途上,他乃是真正的大师,这样一名大师去世的话,对于文化界将会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巨大损失。 本以为,汤飞凡是因为害怕青霉素的消息泄露,所以才拒绝让章太炎使用青霉素。 可汤飞凡却完全没有这样想过,他摇了摇头说道。 “并不是因为这个,青霉素迟早要被公布的,也应该得到临床使用,这是早晚的问题。” 汤飞凡认真地说道:“我的顾虑在于,青霉素的研究说起来也才几个月的时间,通常来说一种药品的研究到上市,要以五年的时间来计算的,有了秉文的灵感和提示之后,我们的制药研究历程得到了飞速提升,青霉素的确取得了一些效果,可这还处于实验阶段。” 随后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青霉素于我们两个人身上的确是有效果的,可是这是一种全新的药品,并没有很大的把握真正能够在其他人身上取得效果,如今出现的副作用包括就不限于过敏等等致命的反应,救助太炎先生之事兹事体大,实在不可贸然行事!” 听完对方的论述之后,包国维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己想得的确还是有些简单了,一种药品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生产出来的。 以后世的制药水平,在紧急情况下也需要将近一年的时间,才能够将药品研制生产出来,还不明确到底有什么副作用。 药品对于人身上到底会出现什么反应,没有人能够打保票。 自己终究还是看多了小说,觉着能够像是从前的穿越小说一般,主角依靠自己小作坊作出的青霉素,就包治百病,震惊众人。 实际上,没有经过实验室严格制取出来的青霉素,是“毒药”的可能性还会更大一些。 青霉素的作用,便连这两個专业科学家,在经过大半年的制取之后,都没有办法保障。 只听汤飞凡继续说道。 “听秉文你刚才的描述,太炎先生所得的乃是一般肺炎,这种感染链球菌的肺炎,实际上在年轻人身上并不是什么绝症,通过本身的调理也能够取得不错的恢复,只不过是因为太炎先生自身患有各种疾病,再加上不良的生活习惯,还有自己乱开药,导致病情越来越严重.” 汤飞凡在哈佛大学医学院进修学习过,作为病毒学的专业,他在细菌研究和医理上都有着不俗的理解,一下子便将章太炎的病情分析得清晰明了。 他一脸严肃地提醒说道:“若是贸然使用青霉素,万一产生的中毒或者是过敏的情况,比起肺炎来说还要致命,毕竟肺炎对于老人来说致命,可并不是不能控制的,运气好一些是有机会存活的,若是青霉素出了什么问题,那是致命的.” 作为一个科学家,汤飞凡是极其严谨的,于自己身上,他可以毫不迟疑地使用青霉素,可若是换在别人身上,他便要出于一个医者的判断,给予最为准确的建议。 他最后呼出一口气说道。 “使用稳定的大蒜素继续调理,待到时机成熟再使用青霉素,但不是现在,这便是我的建议。” 见到对方陷入沉默之中,汤飞凡不由得有些动容说道。 “青霉素是秉文你所发现的,你身上也系着太炎先生的希望,这一切的决断还是要看你自己。” “终究是我鲁莽了。”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接连不断的事情,让他的脑袋没有从前那么清晰了,只想着如从前所看的小说一般,将这青霉素给制取出来,便可以让章太炎药到病除了。 他脑袋里面有后世网络上的无数数据,可对于药理的理解还是欠缺的。 方新川也皱起了眉头,对于汤飞凡的分析,无不认可,他是认识章太炎的,知道对方的秉性。 “现在只怕太炎先生太过于执拗了,不愿意接受医嘱,而青霉素的研制光是靠我们两个人的话,实在是没有办法短期内实现。” 包国维脸上苦笑着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在我来之前,太炎先生还嚷嚷着要自己开药,他于家国大事上不疯,可在自己的事情上,却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一时间,几个人陷入到沉默之中。 脑袋里面不断得搜索信息,突然包国维捕捉到对方话语里面的一个细节,眼睛里面猛地露出希冀,看向方新川说道。 “新川兄,若是能够找来一批帮手,里面人人都是留学归来的优秀科学家,能否在短期内,实现青霉素更加精确的临床研究。” 下面一句话,他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我也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是关于青霉素临床研究以及相关副作用的,二位同样可以拿去参考。” 不成熟的想法 方新川和汤飞凡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异常精彩,因为包国维每次说什么不成熟的想法,基本上都能够在实验室里面应验。 一次还可以说是外行人的灵光一闪,接连出现什么不成熟的想法,二人都差点以为包国维实际上早就研制出了青霉素,只不过是在“玩”他们两个。 不过这个时代人想象力有限,终究是将原因放在了包国维乃是“天才”之上。 “一个团队,不,有一个十个人左右完整的研究小组,便可以将我们的研究进度提升一大截。”汤飞凡认真地分析说道,但随后他又摇摇头。 “还是不成,青霉素的意义太大了,非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不能参与研究,人越多泄露的概率就越大。” 方新川也苦涩地说道:“我们并非没有尝试过,可在沪的许多留学科学家,基本上都与国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没有官方级别的保证,光是靠我们两个的力量,实在是难以为继。” 在这个时代,想要成功研制出青霉素,特别还是在民国时期,着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方新川二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不错了。 包国维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组织里面的人物。 随后眼神坚定,看向面前两位科学家说道。 “我倒是有一个建议,这个组织里面的科学家,基本上都是可以信任的,我们或许可以联系他们,寻求帮助。” 包国维露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终究是他太过于天真,就找了两位科学家便想要研制出青霉素。 “组织?哪个?”汤飞凡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包国维干脆地回答。 “华夏科学社,1915年在美国成立,如今的话事人乃是竺可桢先生。” (本章完) 第323章 青霉素更为紧要的事 第323章 青霉素更为紧要的事 “两个人的力量是有限,这一点的责任在于我,一开始我便需要认识到,青霉素是需要更多人参与进来,才能够更好呈现出来的药品。” 包国维真诚地说道。 实际上,在青霉素的发明之上,包国维于1930年这个时间点,并不算是首创者。 早在去年,英国科学家弗莱明就在偶然间发现了青霉素霉菌的特性,可是并未有发现提取高纯度青霉素以及批量生产的方法。 某种意义上,包国维提前带到这个时空上的,乃是青霉素提纯和制造的成熟技术。 但是这一点,也足够令人疯狂,足够三个人获得诺贝尔生理学及医学奖了。 所以,青霉素本身并不是秘密,青霉素完整的制取方法,以及方新川、汤飞凡在包国维提示之下,所积累下来的经验,才是最为宝贵的经验。 科学本身就是无数次试错产生的,而来自于后世的包国维,利用自己的经验,以所谓的“不成熟的建议”,给二人的研究扫清了障碍。 不然,缺少人员和经费的二人,不可能研究得这么迅速。 可即便是这样,想要真正将青霉素作为药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故而,包国维想到了这個组织——“华夏科学社”。 作为历史上华夏第一个现代科学学术团体,华夏科学社在近代科学史上是绕不开的。 1914年,华夏科学社于美国成立,初始成员乃是康乃尔大学的华夏留学生。 包括但是不限于,赵元任、任鸿隽、杨铨等科学名士。 一开始,华夏科学社是为了《科学》月刊的发行而成立,到了后来等到成员越来越多。 爱国科学家们聚集在一起,就立下了更为宏大的目标。 “联络四海之同志,共图中国科学之发达!” “以科学发明之效用于寻常事物而影响国计民生!” 等等。 包国维脑海里面划过这些人的事迹,纵观以上这些成员的人生轨迹,可以说基本上与振兴中华,强挂钩。 特别是如今的会长竺可桢先生,乃是近代华夏地理气象学的奠基人,对于这些近代的国之栋梁,毫无疑问,可以给予十万分的信任。 况且,他们需要不是科学社的全体成员,只要有一些生物学化学的相关专家加入研究就可以。 可以最大程度的缩小,泄密的概率。 待到包国维与二人一说之后,汤飞凡的脸上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怎么了?二位先生不知道这个组织么?” 包国维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种科学组织应该很有名,两位科学家竟然好像很意外的样子。 方新川回答说道:“倒不是没有听说过,只不过这种组织一般都是内部邀请制度,我与飞凡兄,一个刚刚从国外回来,一个常年待在杭城,很少有去接触其他教授,听说过,但是对于内部的情况并不了解。” 这下子包国维了然了,自己面前的这两位,乃是科学界的社恐人士,很少参加什么研究会之类的,所以也没有机会参加这种组织了。 在沪市定居研究后,也是常年待在研究室,更不要说去参加什么科学社了。 “秉文认识?”汤飞凡皱着眉头,以他的了解来说,这个华夏科学社的名声的确不错。 “不认识。”包国维摇了摇头,转而十分坚定地说道。“但我可以在这个组织里面找到可以信任的科学家,当做我们的帮手。” 包国维为什么能够这么肯定? 汤飞凡和方新川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的是,这小子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出错的。 明确自己的目标就好了,为什么要纠结于其中到底什么原因呢? 结束了在实验室里的会谈之后,已经到了傍晚。 方新川十分好客的邀请包国维,与他们一起“共进晚餐”。 本以为这两人会去同济大学的食堂吃,没有想到方新川将包国维带到了后院,掀开一口大锅说道。 “秉文你可别小看我们,我与飞凡兄在研究青霉素之上,或许没有你小子有天赋,可是在做饭上面,还是有那么一些天赋的。” 看到对方得意洋洋的模样,包国维好奇地看向大锅里面,只见得各种乱七八糟的蔬菜混杂在一起,加上几块肥猪肉,就凑成了一大锅面条。 面条闷煮了太久,以至于全部糊在了一团,就像是后世阿三的黑暗料理一般。 不知道方新川哪里来的自信。 可汤飞凡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从旁边取出了一个海碗,足足有他的脸那么大,带着笑意装了一大碗面条,哧溜哧溜地吃了起来。 包国维一脸无语。 “两位是经费不足够么,我怎么记着,先前给两位支取了两万银元吧?为何不吃点好的?” 对于研究经费,包国维将先前与永安百货合作的口罩,以及与项松茂合作的大蒜素制药,两个方面的收益都交给了这两个人的研究工作。 对于青霉素的研制,包国维并不吝啬钱财。 所以,这么多经费,这两个人都到哪里去了? 听到包国维的评价,方新川顿时有些不乐意了,他指着大锅里面的面条说道。 “秉文,你这么说我可不乐意了,我们俩并没有在吝啬自己的伙食,作为生物学家,我们都深知养好身体的重要性,你看这青菜和萝卜,在外头都是挑好的买,还有就是这肥猪肉,多少普通百姓都吃不上,比起他们来,我们吃得已经很好了.” 听了对方的一番言语,包国维愣了一下,随即发现自己陷入到了一个认知错误。 或许在这个时代,这一锅已经是难得的人间美味了。 时间很紧,包国维出门的时候,便打算去大同大学,拜访一下华夏科学社,寻求更多科学家的帮助。 在1918年科学社迁回国内的时候,将总部设立在了沪市,大同大学便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办事处。 包国维在那里或许可以见到那位国之栋梁,竺可桢先生。 出门的时候,汤飞凡又提到了关于青霉素保密的问题。 “保密的这个问题,秉文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想明白了,既然将青霉素发明出来,就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 无论他是好是坏,都是能够救助出万千生命的药品。 我唯一的希冀便是,即使洋人掌握了青霉素的制作,我们也能够自己实现量产,毕竟这是我们国人自己研制出来的药物。” 停住了脚步,包国维愣了一下,他从对方的话语之中捕捉到了很多东西。 随即他脑袋里面想了很多。 汤飞凡说得没错,只要青霉素研制出来,就避免不了被其他国家获取。 后世,掌握着绝对实力的发达国家,想要对一项技术严防死守,都没有办法做到。 更何况是民国时期? 所以,与其老是担心什么青霉素的泄密。 不如利用先发优势,提前实现量产,提前造福更多的华夏人,在制药之上,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有了自己的眼界,还有一群优秀的科学家,今后不仅仅是一个青霉素,更多的抗生素也会被研制出来。 在量产之下,无数的普通百姓,无数的爱国义士都会得到救助。 还有快一年的时间。 包国维脑海里面闪过了明年的国殇。 他拱了拱手,对汤飞凡说道:“先生启发了我,看起来我们接下来对于青霉素的研制要开拓另外一个赛道了。” 方新川在一旁点点头说道。 “我俩对于研制药品擅长,可若是开设工厂,要与那些官员、洋人交涉,还是交给你包国维,最为好啊!” 走出同济大学的时候,包国维坐上了轿车,曹晏海在前面开车,天色虽然黑,但还是朝着大同大学的方向前进。 一边坐车,他的脑海里面便开始缓缓浮现出一个想法。 要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最好不会受到战火的影响。 要建设一套行之有效的生产线,依靠自己生产出批量的抗生素。 甚至可能,要有一批武装可以帮助自己。 如今,包国维的资金是够的,可真正要实现上面的目标,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当然,最为紧要的,如今还是推进青霉素的实验成功。 让章太炎药到病除! (本章完) 第324章 话剧爆火!家世显赫的少女? 第324章 话剧爆火!家世显赫的少女? 就在包国维准备前往大同大学,拜访竺可桢先生的时候,《肖生克的救赎》的影响力,已经渐渐从沪市传到了北平,乃至于国外。 包国维早就离开了沪市,可是沪市接连好几天,都流传着他的传说。 黄金大剧院在《肖生克的救赎》上映之后,几乎场场爆满。 黄金荣本来只是觉得,能够让包国维的话剧热热场子,给原本已经有些萧条的黄金大剧院,找回一些话题度。 毕竟如今前线战事顺利,金陵方面也放松了管控,沪市文化界算是可以喘息一段时间。 可没有想到,《肖生克的救赎》竟然是一炮而红了? 甚至比起包国维从前的作品来说,还要更加火热。 眼看到黄金大剧院一票难求,黄金荣干脆撤下了许多往日的剧目,甚至包括一些人气火爆的京剧作品。 将空出来的场次,全部留给了《肖生克的救赎》。 再加上,前次发布会之时,各大报社媒体的争相报道。 况且,比起小说来,话剧的欣赏门槛也要更低一些,《肖生克的救赎》一剧一时间成为所有沪市百姓的热门话题。 沪市圣玛利亚女校。 这是一所著名的教会女子中学。 1930年的沪市,圣玛利亚女校乃是一所女子贵族学校,许多沪市的著名名媛淑女以及影星,都曾经就读在这所学校之中。 时年十一岁的张煐,近来刚刚进入到这所女校就读,实际上她要到明年才能够上初一,可父母协议离婚之后,父亲张志沂便很少顾家。 所以托了关系,将她提前送到了女校之中,一方面提前适应一下初中生活,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认识不少同龄人。 最重要的是,作为清末名臣张佩纶的独子,父亲张志沂便可以不用过多的时间照顾女儿,去继续他酒醉金迷的少爷生活。 张煐的家世显赫,几位长辈在历史上都可以说是赫赫有名。 祖父乃是张佩纶,外曾祖父乃是李鸿章,她能够进入到这所贵族女校,倒也是不稀奇。 从小父母感情不和,铸就了张煐沉默寡言,不合群的性格。 所以对于父亲的安排,她并没有什么异议,反而觉得十分痛快。 实际上,张煐也是幸运的,因为在圣玛利亚女校的日子里面,她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独处,去阅读广大的文学作品,无论是古典的还是国外的,她犹如囫囵吞枣一般,悉数纳入。 在圣玛利亚女校之中,十几岁的年纪,她也在文学之中,重新找到了自己。 庄琪是张煐在女校的唯一好友,她比张煐大两岁,二人时常便泡在图书馆里面阅读文学书籍。 一齐去外界书店里面购买最新的报刊杂志,互相传阅,亦或是讨论一下近来学校高年级的学姐,又交往了几个富家公子。 这一日,一如往常一般,张煐抱着一本《活着》从宿舍到达了图书馆。 她今天准备写篇小说。 即便只有十一岁,张煐早已经开始了文学创作,早在小学之时,她便利用上课时间写小说,第一部小说写得是家庭悲剧,第二部小说写得是少女失恋自杀的故事。 这些故事,也都恰恰符合她的少女心境。 现实中的困苦,以及青春期的烦恼,皆是一一在文字之中抒发出来。 一踏入图书馆,张煐便在角落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同伴庄琪。 她今日穿着一身碎裙,正在满脸兴奋地与其他人讨论着什么。 张煐没有急着过去,而是坐在原处独自写了一段小说,等到庄琪结束了与其他人的谈话之后,她才坐了过去。 “爱玲,你听说了没有,那一部话剧,你买到了门票没有。” “门票?” 爱玲是张煐的笔名,也就只有庄琪这种闺中密友知道了。 “是啊!《肖生克的救赎》的门票,近期黄金大剧院加了场次,整个沪市的中学都抢疯了,据说这部话剧是顶好看的,爱玲你竟然不知道?” 张煐扭头看了看,整个图书馆的女学生们,几乎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听到近些的谈话声,似乎都是讨论着什么《肖生克的救赎》里面的剧情。 她摇了摇头,目光里面有些呆滞地说道。 “近些日子都在宿舍看书,很少有出门的,对于什么肖生克,倒是不知晓。” 张煐从来都是一个孤僻的性子,周围越少人越好,与外界唯一接触,便是好友庄琪以及报刊杂志了。 因为根本没有出门,吃饭便在食堂,她这几日连报刊杂志都没怎么看。 庄琪无奈摇摇头。 “爱玲,你这消息就像是你的头发一般不顺。” 看到了对方杂乱的头发,庄琪不免吐槽说道。 张煐倒不怎么在意,她摇摇头说道。 “倒没什么时间去装饰外表,我近来都在研究秉文先生的作品,他的作品让我受益良多,今天产生了一些灵感,便想要来写個几千字。” 庄琪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好友,与其他女子完全不同。 来到圣玛利亚女校的学生,哪个家里不是非富即贵。 学校的课程也大都是美国式教育,除了必修课之外,便是各种家政训练音乐舞蹈,还有众多西方上层社会的礼仪与社交知识。 来到这里的学生,哪个不是为了能够练就淑女风范,加入豪门之中,踏入到上层社交圈。 所以,许多女学生早早的便开始了自己的“名媛”生活。 唯有这个张煐,明明家中显赫,可却不修边幅,一心只投身于文学之中。 庄琪忍不住摇摇头说道:“你还自诩研究什么秉文先生呢,便连他的新作《肖生克的救赎》也不知道?” “肖生克的救赎是秉文先生的作品?” 张煐猛地站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自然是了,不然为何会有这么多学生追捧,不然为何会一票难求,在沪市也就只有秉文先生有这样的影响力了。” 庄琪的表情理所当然,她眯了眯眼睛,十分八卦地继续说道。 “听闻初三的校便是被一张门票拿下的,对方虽是豪门公子,可想要追求她也了不少力气,不想竟然用一张门票就成了。” 她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便是不同了,门票可是不成,我非要见上秉文先生一面才行。“ “爱玲你” 庄琪刚想继续说话,却发现自己的闺蜜似乎已经呆滞了,用手在对方面前晃动了一下,却被张煐一把抓住。 “庄琪,有没有这部剧的报道?秉文先生真的排演话剧了么?这部剧里面讲了什么?” 看到这个变故,庄琪脸上立即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她神神秘秘地从包里拿出一份《时报》,递给对方之后,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你这个木头也不能够抵挡住秉文先生之诱惑,早就给伱准备好了,这是最新的报道。” 对于时报,张煐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她寻到关于《肖生克的救赎》这部话剧的报道之后,认真地看了起来。 十分钟之后,张爱玲随着文字,算是在当日发布会的盛景之中,好好地领略了一番。 她呼出一口气说道:“竟然是真的。” “这是自然。”庄琪兴奋地说道。“听说这部话剧乃是极好的,连好几位戏剧大家都连连称赞,有个奥地利的洋人大使接连看了三四遍,说是要带到欧洲去,让西方人都看看东方的话剧水平,还有.” 庄琪话还没有说完呢,一抬头却发现张煐已经没了身影。 “张爱玲你去哪里啊!” 看到对方朝着门外跑去,庄琪着急地追上前去。 自己这个闺蜜,时常干出一些稀奇的事情,得立即阻止她才好。 却不想,张爱玲突然停住脚步,扭过青涩的脑袋,看向闺蜜,展颜一笑说道。 “我去寻爹爹,要两张剧院的票,咱们俩今夜就去看!” (本章完) 第325章 学衡派梅光迪?全盘西化不可取! 第325章 学衡派梅光迪?全盘西化不可取! 1912年,大同大学创办在沪市。 乃是辛亥之后华夏国内的第一所私立大学。 校名出自《礼记》中“天下为公,是为大同”。 也算是与孙先生的理念一脉相承。 在办学的四十余年过程之中,大同大学可谓是全国私立大学的翘楚。 有“北南开,南大同”之称。 华夏科学院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在全国各地都创立了办事处。 大同大学便是据点之一。 而这里也拥有如今国内最早的近代先进实验室,对于各类研究工作,有着极大的裨益。 包国维达到这里之后,本以为会有什么波澜,没有想到很顺利的便找到了华夏科学社位置。 无他,实在是如今包国维这个名字,太过于响亮了。 普通人或许不认得包国维,可学界的许多大人物以及大学教授,早就将包国维这个名字给说烂了。 茶余饭后,包国维这个少年文豪的话题,从来都不会断过。 以至于,包国维一走进大同大学的校园之后,便被一个人给认了出来。 “秉文,你此篇《肖生克的救赎》实在是令人感慨,我从前于美国留学之时,常常感慨我华夏国内没有西方戏剧那般精巧,可看了你的话剧,也不由得赞叹万分,什么时候去金陵坐一坐,给我手下的那些学生也讲讲课。” 梅光迪,这位先生是一個自来熟。 四十岁的年纪依旧是精神奕奕,他穿着一身笔挺西装,浓眉深目,有着西方人的长相,却是一个十足的华夏人。 包国维拱拱手谦虚地说道:“先生谬赞了,秉文还是一个学生,还需要各位师长多加帮助才是。” 在这位面前,包国维可不敢装逼。 于后世,梅光迪的名气或许不显,可在这个时代的文学界,梅光迪属实算得上一个厉害人物。 他是华夏首位留美文学博士,也是学衡派的创始人。 这位先生对于文学发展的理念,包国维是极为认可的。 一边跟着对方朝华夏科学社的办公室走去。 他一边说道。 “先生看起来很了解我的作品,实际上我对于先生也是佩服的。” “果真?那秉文可否说一说,对于我梅光迪的评价?” 梅光迪眼前一亮,可还是不免有些怀疑,包国维真的不是客气么?自己与他素不相识,他如何能够了解自己。 自己倒也没有什么,十分大热的文学作品。 却不想,包国维侃侃而谈说道。 “说到,梅先生就不得不提到《学衡》杂志衍生而出的学衡派。” “秉文竟然也知道学衡派?” 梅光迪眯了眯眼睛,仅仅通过这句话,他便知道,对方或许的确是对自己有所“研究”了。 他没有插话,期待着对方的评价。 包国维说道:“比起先生的作品,我更加喜欢先生对于文学理论。” 一语中的,梅光迪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停跳了一拍。 学界的互相吹捧是常有的事情,哪个教授大师,见面不好好夸赞一下对方? 无非是人情世故罢了。 可大多数人,见面吹捧的无非是梅光迪的什么作品,但梅光迪心里清楚,自己的作品并不比周树人等人出彩。 每每听到吹捧,都觉得有些反感。 包国维这句话,可谓是击中了他的软肋。 梅光迪的眼睛里面越来越期待了,期待对方后面会说出什么来。 “学衡派的保守观点,也是我对于文学发展的观点。”脑袋里面回忆起,历史上学衡派的理论基础,包国维结合历史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许多在新文化运动之中存在一些激进的观点。” 包国维回想到这段历史,便是有些后怕的。 因为在近代诸多屈辱之下,许多海归学者觉得要做到不破不立,彻底的抛弃华夏之传统文化。 例如胡适、钱玄同就曾经发表过一些过激言论。 “废孔学,不可不先废汉文。” “汉字不灭,中国必亡”等等。 后世,即便是保留了汉字,极大弘扬传统文化,依旧能够出现那么多“反贼”。 包国维不敢想象,要是在这个时代,实现了所谓的汉字拉丁化,华夏的文化界会被渗透到一种什么地步。 后世的棒子国,韩语之中所留存的众多英文词汇,跪舔西方的各种行径,便是前车之鉴。 所以,包国维认真地评价说道:“于我个人而言,是坚决反对所谓的全盘西化,赞同先生之学衡派所提出的文化保守理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华夏人是需要文化自信与担当的,我们的传统文化有着深厚的底蕴和价值,不应该被全盘否定,断然将传统文化割裂,于社会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白话文应该得到推广,可文言文也该得到保留!” “好!好!好!” 梅光迪眼睛里面放光,连连拍手叫好,脸上抑制不住地激动,他义正言辞地说道。 “就该如此!” 包国维这个观点,在后世或许是稀松平常,可在民国时期,却是十足的少数派。 便连学衡派的观点,当时也并不是主流,不被大多数文化人士所认可。 包国维这样一个受到大多数公众认可的少年文豪,能够有这样的见识,实在是难得,这也是梅光迪激动的原因。 梅光迪不由得停下脚步,认真地看向包国维说道。 “秉文对于西方文化如何理解?” 他对于这个问题很认真,是真的期待在包国维口中得到答案。 沉默了一会儿,包国维回答说道。 “西方文化具有先发优势,这点是不可辩驳的,也是他们能够取得先进的原因,可对于西方文化我们要存一个审慎的态度,因为西方人与我们的历史发展不同,民族性格也大相径庭,一味的模仿,想要复刻对方的成功,是不太现实的。 我们寻求文化创新的宗旨不该是全盘接受,而是“有”中生优,并非无中生有,从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这才是王道。” “好一个有中生优!” 梅光迪连连赞叹,原先对于包国维,他或许仅仅只是赏识罢了,可这会儿竟然有些佩服,甚至还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这小子,所说的理论与自己不谋而合啊! 梅光迪笑着说道:“人人都说,此生定要与包秉文谈论一番,不然枉费来这世界上一遭,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当然,梅光迪也不是没有疑问的,他最后眯起眼睛说道。 “秉文这个观点我是同意的,如今的激进派想要将传统文化全盘否决,这简直就是在乱搞,可是激进派还说了,正所谓不破不立,前清就是因为改革不彻底,所以才落得一个失败,你又如何看?”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怎么这么多问题? 包国维心里不免吐槽,可这种问题,显然难不倒他。 “所谓的不破不立,破的应该是制度,破的应该千年来与普通人身上的枷锁,破的应该是当权者软弱和妥协,与文化有什么关系?” 包国维冷笑说道:“前清的错误在于,底层的矛盾并没有经过变革,当权者面对涉及利益的东西,他从根子上就已经烂了,可这是前清烂了,与华夏千年来的文化何辜?” 他强调说道:“本质上,文化仅仅是工具而已,真正作用的乃是如何使用的人,华夏文学一途,应该是中西合璧,以实用主义为宗旨,避免盲目崇拜,也要避免墨守成规。” 一番慷慨激昂下来,包国维有些不好意思,含蓄一笑看向梅光迪。 “这便是我对于华夏文学之未来的理解,先生觉得如何?” “我我.”梅光迪彻底地服气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见识广博的他,在担任过许多著名学校的教授,也在美国见识过无数天才的风采。 可包国维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又震惊又惊喜,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这个时候,他抬起头来,似乎找到了解围的地方,兴奋地指责面前的办公楼说道。 “到了到了!竺可桢教授便在楼上,你不是想要了解华夏科学社的事情,跟我上去见一见吧!” 说话间,他便一溜烟跑入了大楼之中。 跟在后面的包国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根本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自己不过是,将今后梅光迪所阐述的观点,用自己的话表达了一遍而已。 他抬头看向二楼,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有一处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 一个瘦削的身影在灯光上伏案写作,应该便是竺可桢先生了。 不再想许多,包国维迈步向前,如今最为紧要的,乃是寻求科学社的帮助,在一个月内推进青霉素的研究。 可刚刚到了楼梯口,却听到梅光迪咋咋呼呼的声音。 “竺教授!竺主任!快些出来看看,我这回可给你带回来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登上楼梯,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房间里面有些闷,散发出发霉的书页气味。 (本章完) 第326章 此乃国之重器也! 第326章 此乃国之重器也! “包秉文?” 原先伏在书案的竺可桢抬头,迎面便见到了一名少年人,对方微微蹙眉,脸上有些青涩。 极度年轻。 “便是包秉文,竺教授,这位便是几个月来在全国名声鹤起的包秉文。” 梅光迪很是激动,将自己与包国维的相遇过程说了一遍,随即还想继续说二人一番精彩的谈话。 竺可桢知道对方的性子,抬手打断,笑着看向包国维有些感慨。 “真是少年英才啊!快快快,坐下来我们好好聊一聊。” 竺可桢如今刚满四十岁,作为华夏第一代现代气象学和地理学的研究人,他不涉及政治,潜心为华夏科学研究事业做出贡献。 某种意义上来说,竺可桢先生推动了华夏近代科学研究事业走上正规化、职业化。 坐在对面,包国维轻轻喝了一口粗茶,看到面部瘦削的竺可桢,不由得有些感慨。 如竺可桢这般纯粹的科学家,还是少了一些。 竺可桢一坐下,便微笑说道:“听梅教授所言,秉文乃是想要加入我们这个华夏科学社?” “秉文虽主修的是文学一途,可在科学之上也有不少建树,一如从前在杭城的大蒜素,可是救助了无数的人,还有一篇关于疫病的防治手册,让民间将他奉为了活菩萨,加入咱们科学社自然是毫无问题。” 梅光迪率先出来为包国维说话,华夏科学社毕竟乃是国内顶尖的科学组织,一般非教授级别的不能够加入。 梅光迪担心竺可桢会因此而为难,故而出言劝说。 却不料,竺可桢对于此事很是高兴,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有秉文的加入,也算是如虎添翼啊!我们华夏科学社自然是大开方便之门,我这个社长也是与有荣焉。” 两个人一唱一和,对于包国维十分的热情。 包国维自然是十分感激这二位大师的看重,可他如今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摇了摇头,包国维说道:“并非如此。” “不是要加入华夏科学社?”梅光迪有些意外,他在门口遇到包国维,听说他想要找到竺可桢教授,讨论关于华夏科学社的事情,便以为他特地来,就是为了加入华夏科学社的。 竺可桢是有些失望的,可他是一個聪明人,想了想便放低了语气说道:“太炎先生如今怎么样了?” 上次包国维在黄金大剧院的突然离开,坊间流言众说纷纭,可作为沪市学界的领军人物,竺可桢不可能不知道其中内幕的。 章太炎的病重已经不是秘密了。 老实说,他本以为包国维应该在姑苏照顾章太炎的,此刻出现在这里,实在是有些意外。 点了点头,包国维便将章太炎如今的情况,简单概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竺可桢与梅光迪二人皆是陷入到沉默之中,后者不由得叹息说道。 “太炎先生是极有个性之人,于我华夏学术界乃是泰斗级别的人物,从前袁大头在之时,他也是抛头颅洒热血为维护国家统一和民族振兴,尽心尽力,实在是没理由落得这个地步。” 竺可桢也点头说道:“太炎先生门生故吏,遍布整个华夏学界,为国家的学术教育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被一个肺病所困扰实在是太令人惋惜了。” 想到了什么,他随即抬头看向包国维问道。 “西洋的医生也是束手无策么?” 包国维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似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脑袋里面不断回想着,面前这两位先生的人生事迹。 青霉素这件事情,实在是关系重大。 梅光迪会错了意,他出言询问竺可桢说道:“竺教授,华夏科学社之中,可有优秀的医学研究者,或许我们可以做主,召集国内的医生,对于太炎先生做一次会诊,他如今六旬高龄,看这情形可是十分危急。” 竺可桢想一想,也觉得包国维是这个意思,他言语温和地说道:“秉文且不要着急,我们华夏科学社如今遍布全国,能够找到医疗资源也更加多,或许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可他还是有些奇怪。 “听闻太炎先生,门生故吏遍布全国,他若是重病,恐怕也并非是找不到好的医生吧?” 包国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拱拱手谢过两位先生之后,解释说道。 “对于医生自然是不缺的,太炎先生家人已经找到了姑苏最厉害的西医,在全国内的水准也算是顶尖,可二位先生应该知道,肺炎之症如今于医理上来说,乃是真正的无药可医,全然依靠自身素质挺过去,对于太炎先生这样一名老人来说” “这倒是我们思虑不周了,只是不知能够帮上什么忙?” 竺可桢和梅光迪面面相觑,想来也的确是如此,寻医问药怎么可能到他们这里来,包国维来这里肯定是有更加深层次的原因。 见包国维还在犹豫,竺可桢的语气越发温和,他对于面前这个少年,乃是极为欣赏和爱护的。 “秉文,你不必着急,我们二人你皆可信任,有什么话直说,只要不是涉及破坏国家利益以及人伦道德之事,我们都可以帮上忙!” “是啊!秉文,你与我可是好友了,有什么话直说吧!”梅光迪拍了拍胸脯说道。 包国维有一些煎熬,但想到面前这两位先生,已经是民国时期鼎鼎大名的人物。 于学术之上,他们有着自己高尚的秉性和坚持,于国家大义之上,他们在历史上的行为也是无可辩驳。 自己若是不相信他们,还能够相信谁呢? 青霉素之事关系重大,并非自己一个人所能够完成的,不如彻底提出来,让真正的爱国人士,这些近代最为优秀的科学家,去帮助自己解决问题。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包国维咬咬牙说道:“既然如此,还请二位做好准备,我此次所说的事情关系重大,非可信任之人不能告知,否则便是祸国殃民之举!” 竺可桢与梅光迪二人皆是露出严肃的表情,若是其他人说出这话,他们会觉得这是小孩子的戏言。 可从包国维嘴里说出,就完全不同了。 因为这个家伙,是接连创造奇迹之人。 看了看周围,整栋大楼都很安静,几乎只有他们三人在办公室之内议论。 包国维呼出一口气,便将青霉素之来龙去脉,给面前的两位教授简单叙述了一遍。 其中自然经过了一些合理性的改编。 从包国维在翻开外国论文之时,找到英国人弗莱明发明青霉素,再到包国维灵光一闪想到青霉素制造和提纯的方法,随后与方新川、汤飞凡两位教授一起,秘密研制青霉素。 最后,再到青霉素研制基本成功,缺乏专业的临床试验,以及需要更多的人手。 所有事情,他都一一介绍。 特别加重了方新川与汤飞凡二人的作用,将自己的提示淡化了许多。 这样才显得更加合理,不然便显得自己太过于逆天了。 听完之后,竺可桢与梅光迪二人几乎石化了,好半天脸上根本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有瞳孔不断地收缩。 梅光迪从口中蹦出一句难以置信的疑问。 “秉文所说之青霉素,可是真的?” 包国维嘴角苦涩,反问说道:”我又何必编排故事,欺骗二位?” 嘶~ 梅光迪深深吸了一口气,由不得他反应不这么强烈,包国维刚刚口中所说的,乃是一项跨世纪的人类研究成果,如果属实的话,那是一项震惊全世界的药品! 竺可桢教授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立即起身,走到门口,开门四处看了看,确定都没有人之后。 反手将门给锁了上去,脚步匆匆地走了回来,对包国维激动地说道。 “秉文!此乃国之重器也!” (本章完) 第327章 青霉素!与竺可桢的密谈! 第327章 青霉素!与竺可桢的密谈! 竺可桢认真地对包国维说道。 “秉文你可知道此间研究的意义所在?你所说的青霉素,乃是自古以来便从来都没有出现的神药! 从工业革命之后,虽然医学水平得到了极大发展,西方的各类医学更是能够挽救从前根本无法挽救的生命,可是对于细菌引起的各类感染性疾病,依旧是没有办法解决,特别是如肺炎、淋病等等,往往难以治疗而使得患者失去生命。” 兰可祯从来都没有这么激动,他身子有些颤抖地继续说道。 “还有,若是青霉素是真的,将其投入到医学领域,无数的患者会得到救治,西医中的手术感染风险也将大大降低,各类传染病也将得到遏制,不仅仅是华夏的普通百姓,全世界的所有人类都将得到裨益。” “包秉文!”竺可桢毫不夸张地重重说道。“若是这个青霉素被发明出来,无形之中可以救助的人,不下百万千万计,你于古代甚至可以被奉为圣人了。” 包国维倒也没有想那么多,他摇摇头说道。 “先生言重了,国维并没有那么高尚,也称不上什么圣人,只不过是灵光一闪罢了,况且我也具有私心,这青霉素第一时间,便是想要给自己的师父治病。” 梅光迪连连摆手说道:“心系师长这乃是人之常情,也是咱们自古以来应该保留的传统,你这件事情上做得没错,只不过.” 他迟疑了一会儿,脑袋里面自然想到了青霉素的巨大影响力,所带来的副作用。 作为一名教授,他不可能没有这样的眼界。 这是足够让世界各国都疯狂的“宝藏”。 兰可祯呼出一口气,十分担心地说道:“这的确是一个问题,青霉素不仅仅在医学上社会上有着重要的影响力,在国家层面上,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诸位试想一下,若是战争之中,一个国家能够拥有充足的青霉素,那他的后勤伤亡将大大减少,以此所衍生而出的士气、战斗力,都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包国维哪里不知道这個道理,他点点头说道:“这便是我本次来找二位先生的原因,青霉素的意义关系重大,光是依靠汤飞凡、方新川两位教授,或许能够完成前期的工作,可是后续的完善推广量产,两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更多人参与进来。 但二位先生知道的,青霉素若是贸然被不可信任之人知道,将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兰可祯认同,他还比喻说道。 “一如一个孩童,身上带着千金一般,走在大街上都要战战兢兢。” 梅光迪还有些疑问。 “秉文为何不找国府不找金陵方面?难道是觉得我们比起他常凯申来,还要更加可以信任?” 包国维看着对方,并没有言语,结果不言而喻。 世人哪个不知道,他常凯申是可以信任的人物么? 介时,将青霉素这一技术,直接拱手让给西方诸国,换取各类武器弹药以及支援,用来攻击自己人,也不是不可能。 给常凯申?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两位教授明白了包国维的意思,纷纷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这个时候,包国维断然起身,对着面前的两个教授拱手作揖说道。 “如今先生危在旦夕,国家疲敝微弱,秉文也只能够出此下策,来为华夏守住这份泼天的‘宝藏’,不仅仅是为了救助先生,也是为让我华夏在今后的世界争端之中,积蓄起一份力量。 此间干系重大,二位先生若肯帮助,秉文将给予全部信任,二位先生若担心受到波及,今日之事还请当做没有听到。” 竺可桢抬头,看到这个昔日在报纸媒体上,在书籍里面,在演讲台上,在公众面前,从来都是锋芒毕露的少年人。 此刻,竟然甘心对着自己这两人,拱手低头,为的也并非是一己之私,更加想着国家大义。 一时间,他不免有些感动,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 若我国家,都是这样之少年,何愁不兴? 原本的犹豫,一瞬间也在脑海之中消散。 “秉文你莫要如此。”竺可桢起身扶住包国维的手臂,不免有些动容地说道。“此系国家大事,如今当局不明,但我等华夏子民也不能够放弃,若真能够为青霉素的研究,奉献出自己的一分力量,我竺可桢在所不辞!” “秉文你可别小瞧我们两个,我梅光迪也在所不辞,我现在恨不得能够转业去学习医学,帮助你实现这青霉素的研究。” 包国维点了点头,这两位先生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既然如此,竺教授这里可有书房,我们拿纸笔来详谈!” “好!” 竺可桢立即起身带路。 几人随即来到办公室里头的书房,兰可祯再次确认了各个出口,将大门全部锁上,三人开始在书房里面的密谈。 开门见山,包国维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提出自己的几个问题。 “二位先生,如今这青霉素的研制已经基本成功了,但依旧还有两个问题:一是需要更多的人手,后续的需要将青霉素单位菌种数量提高,排除各类副作用,以到达临床使用的标准,这是一个繁复的工作,不是两个人能够完成的;二是需要达成我们自己量产.” 对于这点,包国维单独拎出来强调说道:“显然,想要实现量产和国外企业合作,乃是最为快速的选择,可咱们既然将青霉素发明出来,为的就是国人的利益,青霉素的研制或许会被其他国家剽窃,可我们提前实现量产,建设工厂和产业链,也将形成先发优势!” 竺可桢点点头说道:“第一点我们科学社是可以帮助的,科学社具有全国最为广阔的科学家资源,找到几个靠谱的科学家,并不是什么难事,至于这第二点” 他便有些为难。 梅光迪则是补充,“想要建设工厂不是难事,可实现产业链却是一个极难的事情,特别在如今的国内背景之下,许多民族企业就是因为没有国府的背景,而濒临破产的。” 说到这里,他便有些气愤。 若是国府争气,还有如今这等烦恼么? 竺可桢认真说道:“生物学以及病毒学、医学的教授,我可以给你列出一个名单,伱看中的,我便帮助去联系,一起进行秘密研究。 至于量产的事情,恐怕要从长计议了.建设物资和资金都不是什么难事,但要不让人发现,还要能够步入正轨,这样的一个地方,实在是难以寻找。” 包国维自然明白二位教授的意思。 有了华夏科学社的帮助之后,人员、物资、资金都不会是问题了。 唯一有问题的便是,如何找到一个地方,既能够摆脱国府的控制,又能够有一个隐秘的环境进行研究。 还有具有海上交通,因为许多器材需要从国外进口。 而包国维考虑的还要更多,之后的倭寇入侵,如何能够保证自己所建立的产业链,不为曰本人作了嫁衣? 这样的地方,太难寻找了。 思虑了半天,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可以说基本上算是如今国内,最为聪明的一批人之一了。 很快便将一个计划,清晰地制定了出来。 可唯一,就是卡在了这个建设生产基地上面。 就在陷入到僵局之时,包国维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地方,当即拍案建议道。 “二位觉得闽地如何?” “八闽之地?”竺可桢皱眉,他怎么也想不到,包国维会提出这个地方。 它如今也不算是工业区啊?况且还有一些军阀余孽在其间混战。 自古八闽便是兵家不争之地,为何要选择这里。 “何解?”梅光迪有些疑惑,对于闽地想不出什么具体的理由。 (本章完) 第328章 自古兵家必争与不争之地? 第328章 自古兵家必争与不争之地? 实际上,在民国这个时间段,要建设一个涉及到整个国计民生的“利器”。 就必须要考虑到后续的影响。 包国维很清醒,他知道之后发生的国难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所可以能够阻止的。 历史的车轮滚滚,一個人想要阻止,简直如螳臂当车一般。 但于历史之中,自己或许能够做出一些事情,例如发明青霉素去挽救一些本来逝去的英雄。 若是能够做到这一点,他便已经满足了。 可青霉素产业链的建设,就不得不考虑到,今后若是建设区被曰本人所入侵该如何? 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工厂,一如小六子在历史上的行径一般,为曰本人做了嫁衣,这是包国维所不能够接受的。 所以,将工厂建设在一如沪市、杭城这样,当时十分发达的工业基地,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太过于令人瞩目了,稍微不慎,就会引来有心人的窥视。 可这个工厂地点,也不能够随意选取。 首先它并不能是内陆,如今国内交通尚且不够发达,工厂建设所需要的原材料和机器,想要运输到内陆之中,可谓是难上加难。 就算费众多,采取飞机、铁路等运输方式,也极其容易被发现,实在并不是什么好办法。 这也是竺可桢与梅光迪二人,十分为难的原因之一,于当下的语境,想要偷偷建设出工业基地,来实现青霉素的量产,实在是太过于困难了。 但包国维身为重生者,脑袋里面还有一个数据库,自然有着不一样的眼界。 他立即便想到了一个地方。 面对二人的疑惑,包国维解释了一番前面所述的困难,便开始介绍起闽省的优势。 “二位先生应该是知道的,闽地古称作八山一水一分田,可谓是兵家不争之地,将工厂基地建设在那里,可谓是最为安全的选择了。” 安全! 是包国维选择闽省的第一个原因,除了这一点之外,其他都是次要的。 在前世的记忆之中,历史上曰寇仅仅在闽省的沿海城市占领过,闽北的广大山区,因为多山且地形复杂,曰寇并不敢深入。 国府在这里的统治,也较为薄弱,于安全一点来说,实在是很好的选择。 梅光迪紧紧蹙眉,他似乎不是很认同,从办公室的书架上面,抽出了一份当时的华夏地图,仔细地观看起来。 他扭头对包国维说道:“秉文,你这个意见我并不是很认同,闽地虽古称兵家不争之地,可也太过于贫瘠了,没有太多的工业基础,你若是非要找一个工业基地,我想在西南部的渝市便是很好选择。” 梅光迪显然也不是一个庸才,他对于地理也有些研究,一边在地图上面比划犹如古代将领一般,一边对着面前二人侃侃而谈说道。 “闽地优势固然是有的,可真要是险要之地,还得是看渝市这个巴渝文化发源地。” 他摇头晃脑地说道。 “渝市古称山城,七百余年前那里曾经发生过钓鱼城之战,可谓是自古汉人气节之城,也是易守难攻之典范!” 作为一名地理学家,竺可桢办公室里面的地图,自然是免不了有各种详细的地形标注。 这就给了梅光迪更多论断的依据。 “渝市的地理位置也十分特殊,位于盆地的东南边缘,乃是周围山地的过渡地带,生长在众多走向一致、相互平行的山脉之间,可它与闽地完全不同,它虽然有着将近百分之八十的山地,但有一个优势是闽地决计比不上的!” 梅光迪顿了顿,脸上眼睛里面露出精光,断然说道:“那便是长江!” 他沿着华夏地图西部一直画到东部,激动地继续介绍。 “长江西起雪山,东至大海,可谓是我国重要的要道之一,有了这一条交通要道,交通问题即刻迎刃而解!” 梅光迪还有些邀功地看向竺可桢的表情,似乎想要寻求对方的认可。 “不止如此,渝市的交通要道还有很多,如蜀道自古便是连接中原地区与西南地区的要道,还有茶盐古道等等,选择这里再合适不过!” 一番言论下来,梅光迪甚至有一种运筹帷幄之感了。 他看向包国维,似乎是在寻求对方的意见。 “秉文以为如何?” 不愧是梅光迪,一番分析可以说是十分精彩,让包国维也陷入了沉思。 的确,渝市的确也是一个好选择,历史上渝市作为抗击曰寇的大后方,充当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虽然遭受过狂轰滥炸,但并没有沦陷过。 若是将工厂建设在渝市的大山之中,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可包国维有不选择这里的理由。 理由也很明确,今后这里乃是常凯申的大后方,自己所做的一切,同样会被对方所攫取。 他常凯申可从来不管什么国家利益,家族利益才是在最前头的。 包国维脑袋里面有些想法,可没有着急反驳对方,而是看向了竺可桢说道。 “竺教授如何看待?” 真要说到地理,还得是竺可桢先生,较为擅长一些。 包国维和梅光迪在他的面前,可谓是班门弄斧。 三年后,竺可桢先生将会创立华夏第一个地理学会,也是今后咱们的第一任地理学会理事长。 在民国时期,涉及到地理问题,竺可桢先生说第一,没有人能够说第二。 面对两个人的争辩,竺可桢的意见显然是最为重要。 竺可桢听得很认真,并且时常对于两人的细节点头,这是出于一名地理学家的认同。 他思索了一会儿,目光锐利,看向了手边的地图,沉吟一下,随后扭头看向梅光迪说道。 “梅教授是有道理的,考虑到地理位置的优越性,渝市可以说是西南方无可辩驳的,自古以来可以说是兵家必争之地.” 竺可桢介绍一番,对于梅光迪的言论表示了认可,同时也加入了二人没有涉及的方面。 他笑着说道:“据我所知,渝市如今的工业基础,要比闽省好不少,比起稍微落后的闽地,渝市的民族工业已经开始兴起了,如渝市电力公司等等,想要建设工厂的话,这里的确是很好选择。” 听到竺可桢的认可,梅光迪十分开心,有些小孩子气地看向包国维,似乎是在炫耀一般。 “秉文如何看?” 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只当是大师的小孩子脾性。 他知道,竺可桢的话还没有说完,只等对方继续说完。 果不其然,竺可桢继续说道:“但我更加认可秉文的意见。” “为什么?!” 嚯地一下,梅光迪站起来,显然还想着争辩一二。 (本章完) 第329章 辩论!闽北乃天时地利人和之地! 第329章 辩论!闽北乃天时地利人和之地! “梅教授,你先不要着急,咱们先听一听秉文有什么想要说的,我想他应该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竺可桢没打算解释,反而将皮球抛给了包国维,眼睛里面对于他满是期许。 包国维有些无语,还以为这位先生会帮自己说话,结果还是要自己来啊? 他拱拱手说道:“梅教授,我刚才还没有说完,我说的闽地乃是指的闽北地区,建宁城一带应该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梅光迪是一个好胜的性子,就算将包国维奉为知己,可涉及到这种研究上的问题,他是定要争一个高下的。 他扭头看向了竺可桢,后者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头,似乎与包国维心有灵犀一般。 “我觉得闽北乃是最好的选择。” “???”梅光迪满头问号,更加接受不了,他对着地图看了又看,实在是看不出来,这闽北地区到底哪里比渝市好。 不免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为什么?” 竺可桢露出微笑,看向包国维说道。 “秉文我可是给你站了台,现在梅教授显然是不服气的,你给他说道说道,可不要让我这个地理学家丢脸啊!” 包国维狂汗,还以为竺可桢有把握,原来是单纯信任我嘛? 虽然不知道,竺可桢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自己,但是不论竺可桢是否信任,包国维在心里还是有把握的。 包国维脸上露出微笑,凑近了地图,仔细看了一番闽北的地形之后,对梅光迪说道。 “先生且先不要着急,听我与你道来,私以为闽北更加适合这個基地,有五大点原因。” “好一个五大原因,我且听你如何分析。” 梅光迪倒是对包国维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觉得,青霉素批量建造之事关系重大,不可儿戏。 再加上他本人,也极喜欢这种辩论的氛围,所以跟包国维针锋相对。 包国维点了点头,不疾不徐地说道。 “首先,闽北地区相对于川渝也有着天然的地理优势,川渝有着钓鱼台古城,闽北也是三省交界之处,乃是闽、浙、赣三省份交界,扼守着赣古驿道、仙霞古道要隘,古称为‘闽江三源,汇于建宁’。 更有闽江沿着建宁城水通闽省首府榕城,交通也不必担心。 于交通地理位置之上,闽北地区临近江南地区,可支援沪市、金陵等重要大城市.” 在民国,论引经据典,再结合各项数据资料,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包国维。 毕竟人家只能靠脑子硬背,包国维脑袋里面可是有个数据库的。 他再微笑总结道:“比起渝市的地理位置来说,可谓是丝毫不让,先生可有疑问?” 这一番言论下来,让梅光迪直接懵了。 怎么回事,大家都是业余爱好者,怎么你包国维这个文学天才,竟然也看起了地理啊? 梅光迪又看向了竺可桢,似乎是在向这个地理学家求证。 后者微微点头之后,梅光迪原先在肚子里面打好的腹稿,全部都憋了回去。 “没没有。”他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这还说什么,自己几乎找不出什么错漏。 可梅光迪还是不服气,他挺了挺腰板,拼着老脸不要说道:“你继续说,我且听听伱后面几点如何。” 包国维继续说道。 “其二,闽北地区地势险要,自古便航运频繁,于工业发展上面并不是没有基础,仅仅只是缺乏机会而已,况且诸位应该知道的,制取青霉素需要适宜的温度,20摄氏度乃是最为适宜的保存以及制取温度。” 他看向梅光迪,一字一顿地说道。 “而建宁城常年平均温度,在20摄氏度左右,比起川渝的炎热天气,乃是最好的天然条件,所需要的恒温设备成本,也将以此降低!” 这句话如同刀子一般,插入了梅光迪的眼睛,他感觉自己似乎后退了一步。 气温! 自己忘记了这个最重要的点,若是出于气温来说,闽北地区可谓是再熟悉不过,川渝的炎热天气是人所共知的。 前年,美国工程师开利才发明的第一代家用空调,这个时候空调还未普及呢! 温度才是药品研究的最大障碍。 再加上,闽北地区比起川渝来说,更加靠近江南地区。 光是靠这两点,梅光迪的言论便已经站不住脚了。 一瞬间,梅光迪的肩膀好像是颓了下去一般,脸上的震惊消散不去。 似是彻底的认输了,但他脸上先是震惊,随后又转为了欣赏,最后发出了大笑。 “好好好!好一个包秉文!我梅光迪服了。”梅光迪不由得连连摇头,十分懊悔自己挑战对方的行为。 “人人都说,你包秉文知识渊博,能言善辩,今日算是领教了。” 他拱拱手,眼睛里面看着包国维似是有光。 这是妥妥的天才啊!这是国家今后真正的希望! 原本古井不波的竺可桢,这回是真的有些讶异了。 他料想到,闽北地区的地理优势,这些东西对于他这个地理学家来说,稍微想一想就能够明白。 可关于气候,连他也没有想到。 这当然也不怪竺可桢,他是一个气象学家地理学家,可是在青霉素的培育上面,还是一知半解。 不能够结合起来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是,他包国维做到了 “关于地理方面,没有什么错误,只是关于气候方面,你是怎么知道建宁地区,常年平均温度乃是20摄氏度的?” 竺可桢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包国维一时间有些语塞了,他总不能说是后世统计出来的吧? 随后便牵强解释说道:“我看了一些建宁地区近代县志还有研究资料,从里面总结出来,想来是大差不差的。” 他打着哈哈。 好在,两位先生也没有深入追究。 只是,竺可桢在心里记下了这个数据,今后决定一定要去建宁研究一番。 梅光迪迫不及待地说道。 “秉文,你快与我说说,后面的几个理由是什么?” 他太好奇了,前面几个都这么准确,后面三个会是什么。 包国维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剩下三个,有两个理由他是绝迹不能够说的。 竺可桢看出了他的窘迫,不由得询问说道:“秉文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不能说,捡着可以说的告诉我们便是。” 这年代里面,有什么敏感话题,不能够当面提及,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包国维松了一口气,好在面前两位都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他笑着说道。 “其三乃是闽北地区,相对于渝市更加临近大海,进行海上贸易显然更加方便一些.至于其他的,我想暂且保密。” 见包国维不愿意说,梅光迪立即大失所望,有些不满地说道。 “秉文,你这可是在吊我们胃口,实在是不地道。” 但他也仅仅只是胡咧咧几句,并没有深究。 只有竺可桢,一直盯着包国维看,凝神观察似乎想将包国维脸上看出来。 结束了交谈,趁着夜还没有深,包国维便打算打道回府。 今夜他收获良多,一方面是获取了华夏科学社的帮助,得到了青霉素后续研制的助力,有了这些爱国科学家的帮助,不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不用担心了。 甚至于政治上的问题,也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解决。 另外一方面,经过讨论后,他也确定了今后努力的方向,便是在闽北地区建立起自己的产业链,为今后的国难提前做准备! 临走的时候,竺可桢和梅光迪二人将包国维送到门口。 深夜的大同大学,人迹罕至,只有树影在轻轻摇晃。 在校园的街道上,几人一边行走一边谈天说地。 梅光迪还不免提醒说道。 “秉文你可千万记得,找个时间让我们两个见识一下青霉素,这个千古神药,一日不见到我一日不安心啊!” 他们信任包国维,可没有见到实物,终究还是不放心的。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二位先生放心吧,只要时机成熟,一定让两位见识一下。” 现在大家都是同志了,包国维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除了. “梅先生,你先回去吧,我送秉文到门口,还有些地理方面的问题讨论一下。” 忽的,竺可桢竟然想要支开梅光迪。 后者则是大大咧咧地说道:“竺教授,地理方面的研究我也可以听一听.” 可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包国维,拱拱手说道。 “那我便先行离开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留下包国维有些懵逼,便开始低头走路。 二人在路上走了很久,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头。 终于,还是竺可桢忍不住。 忽的,扭头问道。 “秉文,你和闽北的苏区有联系?” 咚! 包国维的心脏似乎停跳了一拍。 (本章完) 第330章 竺可桢的名单?美国来消息了! 第330章 竺可桢的名单?美国来消息了! 为什么一定要是建宁城? 包国维在前面所提到的三点固然是十分重要的,可更加重要的显然是后面两点。 其一,在历史上曰寇从来没有占领过闽北的广大土地; 其二,在包国维的记忆里面,历史上闽北的山区之中,乃是苏区英雄们活动的重要地点之一。 从历史上来说,建国之后,闽北地区也因为重要的地理位置,辉煌过一段时间。 成为闽地重要的工业基地,一度甚至可以跟省会榕城相互比拼。 近代来说,因为各种原因,建宁城或许发展的不够好,可依旧是具有极大潜力。 以上,才是包国维最终选择这里的原因。 至于渝市,这种今后将成为常凯申根据地的地方,就根本不在包国维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在离开大同大学的轿车之上,黑暗与光影不断地在包国维脸上闪过。 耳边是曹晏海持续不断的抱怨声音,国府时不时在街道上的设卡,让他时不时便要停下车应付一般。 不过好在,最近这段时间,金陵方面并没有找包国维麻烦的意思。 就在这个环境之下,包国维想起了先前与竺可桢的谈话。 对于竺可桢问询自己是否与苏区有所联系,包国维自然是否认的。 他倒也没有撒谎,如今包国维的确是没有跟苏区有联系,只不过是介绍了许多人,去苏区而已。 竺可桢显然是不相信的,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但包国维不愿意承认,竺可桢自然也不好继续追问。 可包国维却抓到了对方话语里面的哗点。 既然竺可桢这样问了,显然他是知道其中的内情。 根据包国维的记忆来说。 1930年5月,闽北的苏区便正式成立了,如今也才刚刚几个月的时间,能够知道这个情况的,绝迹自己就是跟苏区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 面对竺可桢的“质问”,包国维当即反客为主,询问对方是否奉行相关主义。 竺可桢也是个聪明人,在包国维面前打着哈哈,两個人相互试探。 不过在冥冥之间,二人也有了相互的默契,看破不说破。 离开的时候,竺可桢十分真诚地对包国维说道。 “秉文我竺可桢是一个科学家,并没有什么确切的政治倾向,一切也都是为了国家民族出发。 可科学也不得不考虑政治敏感性,所以谁对广大百姓有益的,谁是真的从国家民族利益出发的,我便支持谁,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想。” 他伸出手掌,无不动容地说道:“秉文,我感受到你是一个具有国家民族情怀的人,你的这份真心我可以看出来,做不得假,希望今后我们能够一起,为这个民族和国家,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来,洗涮去从前的屈辱.” 竺可桢教授的一番话,令人动容,包国维自觉没有对方这么高的觉悟,可依旧是有些感慨。 他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掌,看到了黑暗中,这个中年男人瘦削脸庞下,那一双锐利的眼睛。 “一言为定!” 临别之时,竺可桢还笑着与包国维说。 “秉文你也别嫌弃我是一个地理学家,于青霉素的研究上面,帮不上什么大忙,你且先回去,留下一个住址,明日我会尽我所能给予你一份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包国维一脸疑惑,可终究还是拱了拱手,留下自己的住址之后,告辞离开。 七月里,沪市的夜晚越加闷热,时不时会有一些蝉鸣在耳边。 回到家中的时候,只有请的一些下人在,章念月还在姑苏照顾章太炎。 忙了一天的包国维,回到家中啥也没想,倒头便睡。 第二天,日上三竿,他被曹晏海给叫醒了。 “师父!师父!昨天咱们去的那个大同大学,发来了一份包裹,里面似乎是一个本子,送包裹的人指名道姓一定要你看,我便没有打开了。” 曹晏海将一份纸包,递给了迷迷糊糊的包国维。 “竺可桢教授?” 看到上面的落款之后,包国维觉得自己的困意顿时消散了。 他当即从床上爬起来,取来了刀子,将包裹小心翼翼地拆开。 从里面掏出了一本笔记本,翻开以后显然是竺可桢的笔记,甚至于墨迹还未干。 包国维的瞳孔一缩,他当即知道了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了。 曹晏海在旁边十分着急,他一边又很好奇,这个神神秘秘的本子到底是什么,一边又不敢上前查看,只等包国维告诉自己。 可包国维并没有理会曹晏海的反应,而是脑海里面出现了一个画面。 瘦削的竺可桢昨晚回到办公室之后,彻夜未眠,继续以一个标志性的姿势,伏在书案之上,手上的钢笔没有停下来。 时不时,会起身去书架之上找出一些资料作为参考。 时不时会停下来思考,若是觉得有些困意了,便打打哈欠,将桌子上面的浓茶一口气灌下去。 想到这些画面,在这清晨的阳光下,包国维的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了。 这就是老一辈大师的真正情怀。 与后世不同,如今大师这个名号,还没有彻底的发烂发臭。 比起那些沽名钓誉,为了自身利益甚至能够出卖国家的“大师”来说。 如今的大师,才能够称作真正的大师! 他们是真真切切的希望这个国家能够重新站起来,能够不再受到外国列强的迫害。 昨夜,包国维才刚刚提到了青霉素,为梅光迪和竺可桢两位教授提供希望。 今天一早,竺可桢便将帮助进行青霉素研究的科学家名单,以及一些关于建设青霉素工厂基地的相关资料,全部整理好了给包国维。 甚至于竺可桢还在笔记本的扉页里面写到。 “见字如面,秉文兄弟,我本想准备充足之后,再将这份资料整理给你,可我昨夜回到宿舍之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袋里面皆是伱今夜在谈论中,与我们所说的,今后华夏能够实现的盛景,若真有那一天,我竺可桢死亦无憾矣. 此间信息并不详尽,唯有诸多生物学相关科学家以及闽北重要人员联系方式,最为珍贵,还望秉文兄弟多加保密,切勿外传.” 闽北重要人员联系方式? 看到这个词汇之后,包国维感觉自己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他如今也并不是没有联系方式的,魏俊明和徐坤早就到达了赣省的大山之中,若是通过他们牵线搭桥,定然是可以联系上的。 可与他们俩的来信,终究是要小心再小心,避免被人发现。 况且,闽北与赣省虽说邻近,可还是有些距离。 而竺可桢这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竺可桢教授才是真正的达瓦里许啊! 在这一瞬间,包国维明白了,竺可桢先前之所以信任自己,并且义无反顾的帮助自己说话。 不仅仅是因为闽北地理上的优势。 更加是因为他本来就知道,在闽北的大山之中,有苏区的存在。 这样,一切的反常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不过,包国维也释然了。 对方早就与苏区有联系,才是正常的现象。 作为开国之后的著名科学家,还担任了不少重要职务,这一点也不稀奇。 “师父!师父!”曹晏海有些奇怪地在包国维面前晃悠,他越发地好奇了,这笔记本上到底写了什么,能够让包国维如此失态? 包国维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让曹晏海知道,而是打发他去开车。 “你便去准备一下,我们待会便去姑苏,太炎先生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忙完了沪市的事情,包国维便要马不停蹄地赶往姑苏了。 等到曹晏海离开之后,他才翻开后面的名单。 包国维没有急着看闽北的相关信息,而是看向了科学家的部分。 想要实现青霉素的顺利研制,这些科学家的名单必不可少。 翻开笔记本,在后头一页中很容易便找到了名单,竺可桢甚至还贴心的附上了所有人的联系地址。 “黄祯祥,燕京大学硕士毕业,于病毒学之上有着很深刻的研究,为人正直,治学严谨,乃是我国家如今病毒学领域不可多得的人才之一 戴芳澜,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于真菌学之上有着极其深刻的研究,乃是我国家相关领域的顶尖人才,于微生物学之上也有着很深刻的造诣常驻联系地址为.家庭住址为. 邓叔群,毕业于美国康奈尔大学,同样也是微生物学相关领域专家.” 一排下来,足足十几个相关领域的重要专家,竺可桢全部一股脑地为包国维写了出来,甚至于还写上了详尽的介绍,以作为包国维参考。 深深吸了一口气,包国维不由得庆幸,自己是直接找到了竺可桢,为自己省下了无数的麻烦。 竺可桢早就表示,他会出面邀请这些科学家,多余的事情倒不用包国维做。 包国维唯一要做的,便是要考察这些人的“忠诚性”,从历史上这些人的人生轨迹之中看一看,到底哪些人值得信任。 不过好在,即便这里面有些人的专业,并不是太过于对口,可从人生轨迹上来说,基本上都是纯粹的科学家,且都品性高尚。 可以说是帮助研究青霉素,最为合适的人选名单! 在第一位的黄祯祥,包国维早就有想到这位先生,他如今才刚刚硕士毕业,可今后可以说是华夏医学病毒学的奠基人之一。 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帮助,一切工作都将事半功倍! “太重要了!” 包国维不由有些感慨。 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闽北部分的信息,除了一些重要的地理知识之外,自然免不了苏区的信息。 看了几眼,包国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这些东西全部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面,对于这位竺可桢教授越发的尊敬了。 若是让他自己去找这些名单,即便是脑袋里面有信息,可也不知道要想到什么时候。 况且,怎么能够联系上这些人,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包国维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帮手,想要做得事情太多,恨不得将自己长出三头六臂出来。 有了竺可桢这位华夏科学社会长,今后的事情可以好做很多了! 有了这个笔记本之后,包国维接下来的时间就更加紧迫了。 他将笔记本多看了几遍,随后直接一把火烧毁,便准备出门了。 本来想着,要不要再去同济大学一趟,与方新川、汤飞凡二人再通通气。 可想到章太炎的病情之后,包国维决定还是先去姑苏,稳住对方的病情再说。 半个小时之后,包国维便出现在前往姑苏的列车之上。 这个时代,许多道路都不是很好,即便是有汽车,还是不如列车来得快。 列车有可能会遇到劫匪,可开着轿车行进在乡野之中,恐怕会更加危险。 一上车,包国维乔装打扮一番,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他注意到列车里面的很多人,手里都拿着一份报纸,脸上无不露出兴奋的神色。 包国维本想买一份看看,可想来应该又是国府在前方的捷报。 如今中原大战形势已经明朗了,就等北边的张学良表态之后,联军便会成土鸡瓦狗之势溃败。 常凯申的捷报,包国维自然是不想看的。 连日来的奔波,也让他身心俱疲,一到车厢上面,便躺下睡过去了。 可包国维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刚离开了沪市,后脚便在沪市又重新大火了一把! 一大早,迅哥儿的大门外便来了客人,许广平开门见到是熟人之后,立即将他迎接到大厅之中坐下,便立即上楼去叫迅哥儿起床了。 不说了,昨夜定然又是熬夜写文章了。 上次的风波过后,陈德征又被召回了金陵,沪市算是平静了一段时间,迅哥儿便又从租界之中搬了回来。 租界里面包国维安排的住所不错,可他终究还是在自家住的舒服,况且院子里面的草草,也是迅哥儿所牵挂的。 林玉堂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在大堂里面踱步,看着院子里面的植物长势喜人,他也不由地走过去瞧了瞧。 “这个周树人,也是个会生活的主儿,院子里面四季植物都有,春季的朵刚刚开过了,这应夏的植物也要盛放咯!” 林玉堂自己也会种植物,对于植物自然也是喜爱的。 况且,他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 噔噔噔! 迅哥儿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一边走一边套上一件外套,初夏虽然炎热,可江南初夏的早晨还是有些冻人的。 他看到林玉堂之后,不免笑着问道:“林先生今日怎么有闲心到我这里了?” 听到迅哥儿的声音之后,林玉堂脸上也露出笑容,他迎面走过去,将手中的报纸递了过去。 迅哥儿有些疑惑,皱起浓重的眉毛,定神看向报纸,不由地惊讶出声道。 “秉文获得美国普利策奖了!!!” (本章完) 第331章 包国维得奖?华夏第一人! 第331章 包国维得奖?华夏第一人! 包国维得奖了。 华夏人鲜有知道,这次的普利策奖到底经历了多少的艰难险阻。 又有不知道多少外国人,暗中帮助包国维四处奔波,才终于得来了这个奖项。 可他们还是明白意义的,这个奖项说明了美国人对于包国维的认可。 身处于华夏学界的每一个人都是与有荣焉。 来自于美国的消息,南方得到了消息,北方也一同时间得到了消息。 毕业于哈佛大学教育心理学系的杨振声,今甫先生,同样在国立青岛大学得到了这个消息。 平日里十分严肃的校长先生,今天也不免起身来发出来自于肺腑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秉文真乃我华夏之好儿郎,可让我们这些华夏子民,都长了一回脸啊!” 杨振声毕业于美国,自然能够知道普利策奖项的含金量。 其余奖项基本上都没有评选外国人的先例,唯有这個普利策历史学奖,可以从外国人之中评选。 得奖的书籍,也就是包国维此次获奖的作品,《枪炮、病菌与钢铁》。 自从普利策历史奖,设立以来,能够得奖的外国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包国维作为一个外国人,能够获得这个奖项,足以说明了他在国外的影响力。 就这样一名华夏人,竟然还是一名十七岁的少年,实在是不得不令人感慨。 杨振声放下令人头大的文件,先将学校的事情放一放,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门,将这个普天同庆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好友。 刚刚走到门口,大门竟然被同时打开了。 迎面走来一名戴着黑色圆框眼镜的青年人,见到行色匆匆的杨振声,青年人不由得有些惊讶问道。 “今甫先生出了何事?可是有什么好消息,能够让你如此春光满面,还行色匆匆啊?” 杨振声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来人的肩膀,十分高兴地说道。 “嗨呀,原来是实秋啊!我正在准备去找你,你便自己送上门来了,是好消息!是天大的好消息!” 青年人自然便是梁实秋了。 年初的时候,国立青岛大学的筹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再过个一两个月,开学典礼便要开始了。 国府对于杨振声校长之位的任命早就下来了,就等到九月份开学之时,杨振声正式宣誓就职校长了。 为了办好刚刚起步的青岛大学,杨振声还邀请了一批国内一流文学家、教育家来教学。 而梁实秋就是其中之一。 他如今任职国立青岛大学的外文系教授兼任图书馆长,也算是尽心尽力。 二人早有私交,在要不然也不会对方一纸书信,梁实秋便立马收拾行李到达青岛。 梁实秋脸上露出笑容,他也挥了挥手中的报纸说道:“这不是巧了嘛,今甫先生我这里也有一个好消息,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同一个。” 杨振声愣了一下,他当即压低了声音道:“可是关于包秉文得奖一事?” “正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消息?” 梁实秋此刻的脸上还带着青涩,他快步走入了办公室之中,于茶桌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股脑地灌入了肚子里面。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脸色潮红地对走过来的杨振声说道:“今甫先生你是没有出去,外头如今已经炸开锅了,学生们将报亭还有书店都挤爆了,特别是包国维的作品,尤其是这一本《枪炮、病菌与钢铁》,从出版以来就销售量不俗,这回更加是销量大增,据我观察脱销也仅仅是时间问题了。” 看了那份报纸,上面的标题乃是《时报》。 不出所料,时报一直以来都是抢先报道包国维情况的报纸媒体,且消息的准确性一直都能够得到信任。 实际上也不必怀疑此事的真实性了,因为先前梁实秋在报刊媒体上,还看到了不少其他报纸媒体的报道。 甚至于,一些在华夏的外国友人都发来了贺电,事情真的不能够再真了! 看完报纸,杨振声不由得感慨说道:“自我华夏驱除帝制以来,于国际上所得到的几乎都是批判的声音,落后与蛮夷成为了咱们的代名词,咱们这些从国外回来的学子,一心报国,空有一身气力却不知道从何处使出,这回包秉文可算是让大家伙,好好的扬眉吐气一番!” 从前,虽然有一些学者,在国外得到了认可,可那终究还是停留在纸媒之上的认可,得到几篇文章的认可,实际上并不算什么,有的时候更加看人脉。 可得到奖项就完全不同了,那是要真真切切地在美国有影响力,才能够得以出现的情况。 不然,平白无故的,美国人为什么要将普利策奖,颁给一个从来都没有到过美国的华夏人? 梁实秋点点头说道:“这是让无数国人欢欣鼓舞的大事,足够令人浮一大白!” 上一个,让所有人这么激动的,乃是亚洲唯一获得诺贝尔学奖的泰戈尔。 一度被人称作亚洲的文坛巨匠。 包国维虽然仅仅是获得普利策奖,可以他十七岁的年纪,明眼人都看得出对方前途无量了。 一时间,杨振声不由得有些恍惚,他脑袋里面升起一个想法说道:“实秋,你说我们能不能请这个包秉文,来咱们大学担任一个教职,这一部《枪炮、病菌与钢铁》将成为今后,所有学子学习近代史,离不开的教科书!” 听到对方这个想法,梁实秋有些迟疑,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于作品和荣誉而言,包秉文绝迹已经能够在国内任何一大学,担任起讲师的职务,可是于年纪而言,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儿戏了要知道他十七岁的年纪,可是比大多数的大学生还要年轻啊“ 虽然古人经常说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可真正到了现实之中,让一个远小于自己的讲师,上台讲课终究还是有些惊世骇俗。 梁实秋又提到。 “今甫先生难道忘记了,北大如今已经向包国维发出了邀请函,过段时间,便邀请他免试入学北大。” 他脸上又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说道:“名义上说是去学习,可是实际上也充当讲师的职务,今甫先生应该明白北大那些先生的意思吧?” 杨振声愣了一下,他无奈地摇摇头。 “实秋,看起来咱们还是慢了一步啰,面对这样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北平方面的教授们,早就先一步下手了。” 他还存着希冀,对着梁实秋说道:“实秋你在学界素来朋友众多,虽不能请这包秉文来我们这里任教,但能否找些熟人,请他来这里讲讲课也成啊!” 梁实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不由得有些无语地说道。 “今甫先生,你让其他人去或许靠谱,可你找我梁实秋,却是结结实实的找错人了。” “啊?” 叹了一口气,梁实秋解释说道:“我与南方的那位周树人素来不对付,在各类观点之上,都有所争论,而包秉文与周树人一直交好,后者还是包秉文的师兄.由我去找包秉文,怕不是会起到反效果。” 杨振声愣了一下,随即发出大笑说道:“原来是此事啊!我倒是全然忘记了。” 梁鲁之争,在民国时期的文坛,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梁实秋乃是文坛新星,面对文坛前辈迅哥儿的犀利文字,也同样丝毫不惧。 两个人在报纸媒体上,自1927年伊始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年的论战,可以说是难分伯仲。 吵到红眼的时候,甚至一些粗鄙言语都出来了。 例如迅哥儿骂梁实秋“乏走狗”,梁实秋则是回击迅哥儿为“乏牛”。 二人在文字上,甚至都要杀红眼了。 现在让梁实秋去找包国维,他有顾虑也是正常的。 杨振声想了想,却觉得二人的争端,仅仅只是学术上的分歧罢了。 他摆摆手说道。 “实秋伱不必如此,周先生也是文坛巨匠,你们二人从没有根本上的矛盾,他包秉文我听闻也不是小气之人,不至于此。” 梁实秋还是叹了一口气,还是说道。 “此事勿要再提,我便去找找各位教授,沈从文先生、黄敬思先生、老舍先生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让他们出面更加稳妥。” 想了想,杨振声点点头说道:“这样也好。” 说话间,二人便出门,准备与诸位先生,共同讨论一番包国维得奖之事。 外头闹得沸沸扬扬,包国维在姑苏可是忙的焦头烂额。 一会儿去接杜月笙帮忙从沪市请来的医生,帮助章太炎继续诊治; 一会儿去药厂寻来更加有效的大蒜素,给章太炎定期服用; 一会儿还要指导这个时代的医生,利用后世的知识,帮助章太炎更好的调理身体,能够让自负的西洋医生相信他,这是一个大问题。 好在,包国维如今的名声还算响亮,师母汤国梨也将所有信任,都交予了他。 一切才更好办一些。 刚刚从外头回来,包国维便遇到了从章太炎房中出来的汤国梨,他不由得问道。 “先生今日的情况如何了?” 汤国梨脸上满是疲倦,白丝都多了好几片,可看到包国维之后,脸上还是露出笑容说道。 “依照你的治疗方法,炳麟好了许多,那些西洋医生对你啧啧称奇呢!” 汤国梨口中的西洋医生,除了原先就在姑苏的查理医生之外,还有自沪市来的沈石顽。 章太炎不太相信西医,基本上拒绝接受西洋面孔医生的诊治,所以杜月笙便从沪市请来了一名学贯中西的华夏人。 对于这位沈石顽先生,包国维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知道在历史上,他的主要贡献在于翻译医学著作,将西方的病理学、生理学介绍到华夏。 可以说,于民国医学界,他是有极大声誉的。 见到对方之后,包国维知道他也是一名优秀的内科医生,于肺病的诊治之上,还是有着许多见解。 对于治疗章太炎的方案之上,包国维与他还是有一些分歧,这都是出于后世的病理理解。 不过最后事实证明,包国维正确了。 包国维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便太好了,想来我看了许多论文还是有用的。” 他朝着四处看了看,便询问说道:“念月呢,还在先生房间里伺候么?” 汤国梨摇摇头说道。 “念月守了一整夜,现在去歇息了,让其他徒弟时常伺候。” 章太炎门徒众多,在姑苏也有很大的影响力,有许多学生听说他病了,便自觉过来照顾。 谈话间,两名医生便从院子里面走了出来。 一高一矮,一西一中,感觉就像是一伙搭档一般。 一见到包国维,查理医生脸上便眉飞色舞起来,自从上次得知了对方便是包国维之后,他便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特别是看到,包国维对于病理的各种理解之后,更加佩服了。 “包先生,上次咱们可说好了,你可千万要收我为徒啊!” 查理用蹩脚的中文,激动地说道。 包国维一脸无奈,这个西洋医生怎么学起了华夏拜师这一套。 西洋人,怎么什么都想偷啊! 他打了一个哈哈,并没有将后世的医理交给对方的打算,反倒是看向了沉默寡言的沈石顽。 “沈先生,多谢你对于太炎先生的照顾了。” 沈石顽面容古板,他摇了摇头说道:“包先生不必这么客气,我也是拿钱办事,你先生告诉我们的各类医学理论,才是真正起到了效果,不过我很好奇” 沈石顽想要询问,但还是止住了,他知道问这些显然是不礼貌的。 但包国维所阐述的关于临床医学的各种理论,例如听诊法的使用,还有对于病人蛋白质、维生素以及微量元素的补充认识,实在是令他感觉到震撼。 要知道,此时维生素c还没有得到真正的人工合成,也仅仅是在研究阶段罢了。 包国维便可以断定,补充维生素c可以一定程度上,提高恢复病人的免疫力。 这是让沈石顽完全不敢相信的。 将心头的疑惑压下,沈石顽认真为包国维解释说道。 “太炎先生如今的情况还是不乐观,有了这些先进的医疗手段之后,或许能够延长病发的时间,可以他的年纪来说,很难保证是否会在这个过程之中,再爆发出其他病症,时间还是很紧要。” 包国维点点头,呼出一口气说道。 “谢谢沈先生了,我心里是有数的。” 他心头已经有了各种打算,先利用各类医疗手段,将章太炎给照顾好。 随后一个月之后,或许就可以依靠科学社的帮助,实现青霉素的彻底临床应用! 到时候,章太炎应该便可以药到病除了。 当然,他身上也是带着青霉素的制取药粉的,必要时候便顾不得那些副作用了。 “包先生,我想再讨论一下,关于临床理论的问题。” 犹豫再三,沈石顽还是不能够压抑住心中的好奇心。 对于他这样一名医生来说,包国维所透露出的知识,实在是太过于诱人了。 可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师父!师父!出大事了!” 远远地看到是曹晏海,包国维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咋咋呼呼的干什么,太炎先生还在休息呢!” 曹晏海倒是习惯了,他脸上依旧是露出欣喜地表情说道。 “师父!师父!大好的事情,你得奖了!而且是得了大奖!” “什么?” 包国维皱起了眉头。 其余几人,也纷纷抬头朝着曹晏海投去好奇地目光。 (本章完) 眼睛肿了兄弟们 请个假 眼睛肿了兄弟们 请个假 如题今天都是烦心事 (本章完) 第332章 普利策奖很厉害?可我拒绝! 第332章 普利策奖很厉害?可我拒绝! 普利策奖? 你若是告诉普通百姓,包国维获得了这个奖项,或许并没有人有反应。 因为在民国语境下,信息蔽塞还是十分严重的,普通百姓哪里知道什么普利策奖。 可你若是说,包国维获得了洋人的奖项,还是美利坚的认可,许多百姓便会拍手称快。 今日的沪市便是这个场景。 包国维获得普利策奖的消息,通过报纸媒体的传播,在城内彻底爆开了。 便连平日里根本不关注新闻的贩夫走卒,也在传言之间,知道了包国维得奖的消息。 “包国维先生获得美国大奖了?我听说过这个人物,据说乃是一个十几岁的文曲星勒,我家孩子若是有他一半的文采,我便是知足了!” “我听说了,美国人可是很喜欢包国维先生,他写的故事我也从说书人那边听过,跟其他先生大不相同,咱们普通百姓也能够听懂。” “还有还有,包国维在杭城那边我可是听说了,是圣人一般的人物,他从前帮助百姓抗击瘟疫,不仅仅在国际上为咱们华夏人扬名,也是一個大善人。” “我儿子若是包国维就好了” “还是从杭城传来的消息,据说包父的教育孩子方式,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打’!” 嘶~ 周围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有这种事情,自己要不要回家试试? 城内在热议此事之时,包国维、汤国梨还有两名医生,在章府内的院子中,得到了这一消息。 曹晏海眉飞色舞地说起了这个消息。 “据说,我是据说,美国佬在给师父你这个奖项的时候,经过了极其激烈的讨论,以至于今年的普利策奖都推迟了,我师父就是有排面啊!真不愧是我曹晏海的师父!连洋人都比不上!还有许多洋人学校朝师父你投来橄榄枝.” 可曹晏海说着说着,语调也重新压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包国维脸上似乎并没有多少笑容。 “师父你怎么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曹晏海挠了挠脑袋,感觉到有些疑惑。 不过想想,如今章太炎还躺在病床上面,包国维高兴确实是有些不妥当。 却听包国维问道:“报纸上还说了什么没有?” 包国维这些天都忙成无头苍蝇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什么国际新闻。 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移动通讯,即便是时报那边得到了消息,黄伯惠也无法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曹晏海想了想说道:“无非是多少奖金和金牌,据说有个将近一万美元的奖金,不过要师父你自己去美国领取,届时还会举办一场颁奖典礼,路费等等举办方都会全部负责。” “what?” 查理医生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他中文的确不怎么样,可对于金额还是很敏感的。 将近一万美金,还有各个美国上流社会名流齐聚的颁奖典礼。 若是这个奖项,是他查理·道格斯去领取的话,那么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英国国籍,直接加入美国国籍。 因为这是能够栖身于美国上流社会的标志之一。 作为一个华夏人,包国维或许没法做到这一点,可一万美元的奖金也是一笔极其可观的数字。 要知道,如今并不是一百年以后,通货膨胀的金融市场。 按照换算来说的话,1930年一美元的购买力,相当于2010年的12.56美元左右。 这还不算上当时的价格水平,以及通货膨胀的影响, 况且如今,美国身处于大萧条之中,更加显得这一万美元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便连查理都有些眼红了。 可对于包国维来说,这笔钱却不算什么,他的稿费合起来早就超过了一万美元。 更不要说,在国内七七八八的收入了。 到了现在,包国维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一重生以后,就想着要赚钱的少年了。 于钱财上面,他并没有什么缺的。 可这个时代,还有比攫取钱财名利,更加重要的事情! 汤国梨看出了包国维的顾虑,她叹了一口气,即便是自己的眼角多了很多细纹,她也是同样心疼包国维这个徒弟。 她温声说道:“秉文你不必忧心你师父,这普利策奖乃是美利坚国的一个重大奖项,伱以一个华夏少年的身份获得,可谓是天大的机遇,更不要说,你若是得到了这个奖项之后,能够给予国人多少的鼓舞。” 汤国梨似乎想到了很多,呼出一口气说道:“国人经受了太多的屈辱,急需一个荣誉来证明华夏人并不是东亚病夫,你今日的这份荣誉便是明证,你从前或许写了许多鼓舞国民的文章,可再多的文章,也比不上这一个奖项啊!” “师母,这一点我是知晓的,可是.” 包国维紧紧皱着眉头,得奖这个事情他并不抵触,可千不该万不该,是这个时候得奖。 自己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去一趟美国,实在是太耗费时间了。 仅仅是为了博取一份荣誉么? 包国维心里明白,再多外国人的认可,也比不上华夏人自己的自立自强。 可汤国梨又说道:“我知道你忧心你师父的安危,可炳麟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你为此已经尽全力了,接下来你倒不如去美国,这样或许炳麟会更加开心.要不然我去与你师父说说?” 汤国梨刚想要转身去找章太炎,便被包国维一把拦下了。 “师母等等。” 包国维在一瞬间,眼神突然坚定起来了。 他知道,章太炎或许会让他去。 可汤国梨与章太炎不知全貌,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在闽北建立一个青霉素基地,不知道青霉素的研究到底有多么重要。 不仅仅是关系到章太炎一个人的安危! 若是章太炎知道全貌,知道青霉素的意义,应该会反过来支持自己的想法吧? 他这样想着,对着汤国梨说道。 “师母,我已经决定了,你也不必再劝我。” 深深吸了一口气,包国维轻松地说道:“我暂时拒绝这个奖项,将不会去美国领取。” “what?” 这回,查理医生不是震惊,而是彻底跳起来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包国维,不知道这个华夏少年脑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疯了吗? 在一旁,一直沉默寡言的沈石顽抬起了头。 眼睛一直盯着包国维,久久不能平静。 包国维放弃普利策奖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另外一方面,文学界沸腾了。 迅哥儿和林玉堂两位先生,第一时间回去撰文称赞,将包国维当选普利策奖,奉为华夏文坛里程碑式的意义。 林玉堂在文章里面写到:“秉文之作,乃是世界级别的伟大作品,我华夏学子都应该认真拜读这一本《枪炮、病菌与钢铁》.” 迅哥儿更是说道:“秉文之荣誉足以说明,我炎黄子民于撰文一途之上,从来便不输于西方人,华夏血统低劣论自此可休矣!” 有越来越多的人,发文称赞包国维获奖,此事更加成为了文坛的狂欢。 这一时期的民国民众,内心是敏感的,一方面他们恐惧西方人,接连的战事以及侵略,让他们觉得西方洋人都是一群魔鬼,不敢招惹。 一方面,他们又极其希望,能够得到西方人的认可,在这个时代能够得到西方世界的认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辜鸿铭在国内的地位,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他在西方的知名度。 所以,包国维获得了普利策,乃是让无数人赞誉的事情,甚至于有不少人还蹭起了热度。 一些报纸,诸如《沪市新报》等等,这些原先与包国维不对付的报纸,这回也不能够放弃热度,刊登上了包国维得奖的消息。 有心之人,或许是眼红,或许是想要如何诋毁包国维,可奈何群情汹汹,想要逆势而为,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毕竟连国府方面,都对于这个事情唱起了赞歌。 《金陵日报》乃是国府的官方报纸,在消息得到确定之后,也发表社评说道。 “今有杭城包秉文其人获得国际奖项普利策历史类,此乃常凯申先生领导下之殊荣,常凯申先生于杭城运动会之时,便与包秉文有所交际,包秉文深受常凯申先生之感染此次包秉文获得普利策奖,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荣誉,也是整个国府的荣誉,所有国民之荣誉,中原平叛之战加上此番荣誉,足以说明中山先生之三民主义纲领,我国家在” 有了官方的背书之后,市面上更加少了质疑的声音,从前愤恨包国维的嫉妒包国维的,也都不得不昧着自己的本心,为他唱起了赞歌。 这回,包国维是真真切切地成为了国民“少年文豪”。 若不是碍于包国维的年纪,众人或许便真的将他捧为如今的文坛领袖了。 可就在所有人,都在欢欣鼓舞之时,金陵方面收到了来自沪市的一个消息。 以至于,令连日来心情大好的常凯申,都不免跳脚骂娘。 “娘希匹!包秉文这个小子竟然放弃了?他怎么敢放弃的?怎么可以放弃了,我的嘉奖令都发出去了,他现在放弃无异于在打国府之脸面!” 金陵的办公室之中,一颗卤蛋在房间里面上下跳动,反射着窗外的阳光。 一旁的陈训恩,脸上的表情复杂,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只能解释说道。 “我听说,如今章太炎重病,包秉文正在姑苏为其养病。” 常凯申正在火头上,陈训恩自然也不敢为包国维开脱,只能将事实情况说明一下。 这样,既可以帮助包国维说明,又不让常凯申怀疑。 常凯申显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边人,早就被人收买了。 只是一味地愤怒说道。 “迂腐!迂腐!章太炎乃是一介老翁,命不久矣,比起这老翁的性命,普利策奖明显更加重要,此乃所有华夏人的荣耀,他包秉文简直是愚蠢!” 在常凯申看来,最为重要的,自然不是什么普利策奖对于国内文坛做出什么贡献。 如果可能的话,常凯申恨不得将文坛全部端了,这样纸媒上面全部都是自己的口舌,将会少很多麻烦。 他常凯申真正在意的是,包国维得奖在国际上的影响力。 一名华夏人,获得美国的认可,拿到普利策奖,这将是里程碑的事情。 作为如今华夏名义上的代表,常凯申便可以对外宣传,这是在他治下的功绩,国府在外不好的风评,便会不攻自破! 甚至于,今后若是跟美国佬谈判,他都可以拉出包国维这张大旗,为自己站台。 美国人既然如此喜欢包国维,美国政府难道不需要掂量掂量么? 这便是常凯申一开始兴奋的理由,可包国维拒绝领取奖项,一切不就都泡汤了? 连他高兴之下,要安排与包国维的单独见面,开展一个专题报道,如今都只能够取消了。 这如何能够让常凯申不生气? 骂了一堆家乡话,常凯申尚且不够解气,还继续骂骂咧咧地说道。 “包秉文就是一个蠢材,如此高的荣誉,竟然不愿意去美国领取?他在做什么?何不将荣誉让给想要的人?娘希匹!” 包国维放弃普利策奖,似乎比他在中原大战上损失一个师团还要让人生气。 陈训恩在一旁眉眼流转,脑袋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常凯申似乎是冷静下来了,转头问道:“可还有回转的余地?” 陈训恩想了想,如实回答说道:“包秉文认识美利坚的领事,已经单方面拒绝了领奖,美国那边估计已经收到,想要挽回似乎是来不及了” 常凯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说道:“这个包秉文,误我啊!” 陈训恩靠近了一些,试探性地说道:“司令觉得,我们该如何处置包秉文?” “处置?”常凯申瞪了瞪眼睛,十分无语地说道。“如何能够处置包秉文?训恩你跟着我怎么没有长进?如今他包秉文风头正盛,我在处置他,不是逆势而行么?” 陈训恩自然知道其中的门道,可便是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才能够让领导感受到优越感。 对于如何能够让常凯申高兴,他有一百种方法。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露出懊恼地神色,不由得连连赞叹说道。 “还是司令具有智慧,我陈训恩倒是忘记了这个症结,思虑事情不该太过于执拗的。” 常凯申显然对于此很受用,可想到包国维那小子,还是气得有些肝疼。 但听到陈训恩的提示之后,他脑袋里面灵机一动,反倒是有了其他想法。 “倒也不必太过于悲观,此或也是件好事?” 陈训恩早就想到了,可你自己说,不如让领导说出来得好,他是在刻意引导常凯申呢。 便搭茬说道:“司令又有妙计?可否为训恩解惑?” “哈哈哈哈哈!”常凯申发出大笑,俯身解释说道。 “咱们便顺势而为,大力宣传包秉文为师治病,拒绝普利策奖的事迹,此乃展现我华夏人性情之典范也!” 陈训恩张大了眼睛说道:“竟还可以如此!” 常凯申得意地点点头。 “不仅仅如此,我们还要将这个事迹,宣传到国际上面去,让外国人都知道!” 他算是想明白了,即便是包国维拒绝领奖,可这奖项还是实实在在的评给包国维了。 普利策奖的颁布,必然将传到全世界,包国维老老实实去领奖了,或许还有人不知道。 可他若是拒绝了,反倒是有无数人愿意关注。 此间,便是常凯申宣传自己的机会之一! 他眯了眯眼睛,对旁边的陈训恩说道。 “训恩啊!这件事情便由你来办,但你要注意,对于包秉文的监控要更加严厉了。” 常凯申已经决心,将包国维这个香饽饽,抓在自己手里了! 陈训恩愣了一点,随后面无表情地点头称是。 (本章完) 第333章 争端!全新的历史学派诞生了! 第333章 争端!全新的历史学派诞生了! 包国维得奖?这是一波炸裂的新闻。 包国维拒绝领奖?这是一波更加吸引眼球的新闻。 给原本就已经爆炸的舆论场,更加添加上了一把火。 特别是众人才知道,包国维拒绝普利策奖的原因,竟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帮助自己师父治疗重病。 这更加令很多人感动。 近些年来,随着西方文化的入侵,以及各类新鲜思潮的涌动,许多华夏民族自古的传统美德,例如尊师重道之类的,都被丢到了垃圾桶之中。 可在大部分人的心里,包国维的这个行为,还是符合大家伙的普世价值。 包秉文这样一个人,于文学上有才华,于医学上治理瘟疫,于历史上创作出了旷世名著,甚至于还受到许多外国人的赞扬。 现在,他的道德水平更加是得到了认证。 让原本包国维的拥趸或者是粉丝,对于他的崇拜更加强烈。 再加上,国府有意无意的,要将包国维树为一个道德典型,市面上将包国维神化的趋势,便愈演愈烈。 物极必反。 有吹捧,自然便有人看不惯跳出来贬低。 某些报纸上,原本沉寂的“反对派”又跳出来了。 张之平作为一直以来,反对包国维的急先锋,率先在报纸上表态说道:“近日听闻包秉文拒绝普利策奖一事,实在是令人感慨,我国人获得西方的认可本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好事,我从前反对这位先生,并不是在反对他的个人,而是在反对他极端民族主义的观点和行径。 但对于普利策奖的获得,我作为一個华夏人,也同样是与有荣焉。 可听到包秉文拒绝普利策奖,我心中则是无限制的愤慨,包秉文辜负了西方的认可,也辜负了国民的推崇,仅仅是为了一个老头的安危,实在是舍大义而顾小利 另外一方面说,他包秉文又不会行医,留在国内有什么用呢?倒不如去美国,或许更加能够令老人高兴想来或许作为一个十七岁的不成熟少年,他或许是怕了去西方吧?” 苏雪林,因为迅哥儿的缘故,一直以来跟包国维都不对付,她也发文说道。 “包秉文之行径,实在是令人失望。” “反对派”接连发言,原本乃是反对包国维头子的吴眺,这次因为国府方面的支持,反倒没有发言。 可还是在学界掀起了极大的讨论,民间许多人也参与了进来。 自然大部分人都是支持包国维。 有极端的,甚至觉得华夏学者就不应该接受外国列强的奖项。 可还有一些人对包国维疯狂攻击,其中的缘由五八门。 有的如张之平一样,觉得包国维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行径伤害了华夏人与美国人的友谊,辜负了国民的期待,应该联合抵制他。 有的干脆就认为,包国维德不配位,《枪炮、病菌与钢铁》根本就没有传言的那么厉害,里面充斥着民族主义以及阴谋论。 于民国,相关的讨论本来就十分激烈,再加上此事的激化,一时间口诛笔伐不停。 以迅哥儿为首的一干文人大师,如冯雪峰、戴望舒、林玉堂等人,纷纷投入了对这些人的论战之中,要将这世间的正道论个明白。 不仅仅是在国内,此时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也同样陷入到了论战之中。 包国维拒绝普利策奖的消息传到美国国内,让原本高高在上的白人老爷们,暴跳如雷。 原本反对包国维得奖的学者,此刻也在报纸上发言痛斥。 历史学教授伯恩斯,毫不避讳地发言说道。 “我早就说过,不能够将普利策奖给一个华夏人,这是违背奖项设立初衷的,《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于我看来,如今也有太多不合时宜的地方,许多数据和论断也缺少确切的佐证。 我依旧坚持我的想法,华夏人百年以来都处于愚昧和落后,他们的国民依旧留着辫子,挣扎在贫困线之上,出现一名惊世骇俗的天才,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我请求有关部门封杀这个华夏人,不要再让他的虚假作品出现在我们的报纸之上!” 彼时,种族歧视并不是一个雷区,即便是表面上,很多人都对于种族主义嗤之以鼻。 可白人至上主义,一直埋藏在许多西方人的心里。 所以,伯恩斯的支持者多如牛毛。 可包国维在美国的支持者,也同样不少。 原本在国内的笔战,一时间也在美国燃了起来。 其中涉及的要素过多,以至于让不少学者都不得不加入。 这些要素包括但是不限于,关于种族主义的争端、远东局势的处理、学术是否拥有国界等等。 当然,最多的还是关于《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籍的历史地位讨论。 19世纪初,历史主义在德国兴起,作为一门学科强调对于历史事件的深入理解。 20世纪初,法国的年鉴学派提出了以社会科学方法研究历史,强调经济、社会结构对于历史的影响,以及长期的历史趋势分析。 可包国维的作品,给很多学者都搞懵逼了。 新旧史学的争端由来已久,各位学者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对方乃是异端。 可包国维这一本书出来,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一本极其成熟的历史类书籍。 可以说,他不专门属于传统历史学派,也不完全属于年鉴历史学派。 这是一个极其完整成熟的流派,它自成一派! 甚至可以说,包容并兼,将所有流派都囊括其中。 这些影响,包国维自然是没有想到的。 可无形之中,在美国学界形成了一个奇景,原本传统学派和新学派的一些成员,纷纷加入了这个“包氏史学”派。 再加上,接连的作品在美国的影响力,形成了一股力量颇大的“包氏门徒”。 与这些“反对派”们,产生了极其激烈的斗争。 作为包国维坚定的支持者,尤金·奥尼尔先生,随即成为了包国维支持者们的主心骨。 他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对于这些反对派驳斥说道。 “任何涉及到种族主义的讨论都没有什么意义,学术不涉及种族,包先生对于当代历史学的贡献乃至于文学的贡献,这是所有具有良心的学者所不能够否认的。 《枪炮、病菌与钢铁》这篇书籍应该得到认可,包先生或许有他的理由,不能够来到美国接受这一奖项,可我们并不能够否认他的贡献! 任何有学识的历史学家都应该明白,这本书对于当代历史学的突破,所以还请这些参与辩论的先生们,收起你们的傲慢和嫉妒,认真的承认一个东方少年的才华很难么?” 双方你来我往,吵得不亦乐乎。 这一影响,直到多年后都没有消弭。 许多在20世纪30年代留学美国的国人,一如沈有鼎、贺麟、梁思永、齐思和等等,都受到了影响,成为坚定的“包氏历史学派”拥护人。 特别是就读于哈佛大学,获得历史科哲学博士的齐思和,在后来的回忆录里面这样写到。 “自在燕京大学求学伊始,我便是秉文先生的支持者,他的文章在那个年代里,给当时身处黑暗的华夏学子,打开了一扇光明的窗户。 后来我有幸被派遣至哈佛大学学习,一开始或许会受到歧视,可我们不同于其他亚洲人,只要我们说出秉文先生的名字,几乎每一名西方学者都会竖起大拇指。 秉文先生给了当时在西方留学的学子们一个希望,那便是华夏人也可以做得很好!华夏人一点也不比西方人差劲! 后来我对于史学方面的研究,也多有” 而就在外面吵成一锅粥的同时,包国维却躲在了姑苏,完全不理会窗外的纷争。 陷入到了“研究”之中。 “秉文先生,你是说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将患者的气管切开,利用这个装置连接到氧气袋之中,手动挤压氧气袋维持病人的生命?” 姑苏的实验室里面,沈石顽不可思议地看向包国维,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么疯狂的疗法。 简直是闻所未闻。 人切了气管之后,还能够活吗? 这基本上违背了,从前沈石顽的医学观念。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个刚刚被制造出来的医疗装置。 包国维有了项松茂那边的支持,想要制造出这些装置、药品,都是不困难的。 对于外界的评价,包国维早就免疫了,有这个功夫,多做一些实事不香么? 例如推动一下国内医疗水平的进步,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不比去报纸上口诛笔伐,来得更加有意义。 包国维知道,沈石顽是一个优秀的医者,也是一个爱国医生。 所以,愿意对他“倾囊相授”,同时也是为了章太炎的病情。 他介绍说道。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几年前,美国哈佛大学就已经发明了铁肺,初衷就是为了给患者提供辅助力量呼吸,你应该知道,呼吸系统疾病的相关病人,主要的死亡原因就是缺氧。 若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死亡率将会极度降低。” 包国维没有说的是,他的这个简易版呼吸机,还是太过于超前了。 第一个呼吸机,乃是1952年哥本哈根麻醉师发明的手动呼吸机,距离现在还有二十多年。 比起“铁肺”来说,更加直接有效。 沈石顽惊为天人,他不敢相信地看向包国维,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 可包国维刚才告诉自己的治疗方法,从西医的医理上,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于,有了大蒜素的帮忙,感染的风险也能够降到最低。 看他似乎还是有些犹豫的样子,包国维笑着提醒说道。 “这仅仅是最坏打算而已,我们先前讨论过,肺炎患者几乎无药可医,主要依靠自身免疫力好转,若我们能够通过呼吸机,维持患者的含氧量,那么患者好转的概率将会更高,插管也将极大排除患者死亡的概率。” 他也不介意卖弄一下自己的学识。 “先生知道《金匮要略》吗?此乃张仲景所作之医学古籍,其中也写到‘以芦管内其口中至咽,令人嘘之,有顷,其腹中砻砻’,讲得也是这种治疗方法,不过咱们如今的手段可以更多一些。” 沈石顽愣了一下,从前刚刚到来之时,身上的那股子傲气,还有与生俱来的淡漠气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因为,包国维这个文人,在自己的医学领域,将自己给打败了。 沈石顽自负也是国内医学界的顶尖人物,可包国维每每提到的一些医学理论和方法,依旧能够让他受益匪浅。 他不由得连连感慨说道:“我若不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也要觉得秉文先生你乃是文曲星下凡了,这些实在是太令人赞叹了,你若是学习医学,获得诺贝尔医学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包国维在心中腹诽道,已经有人给我提名诺贝尔医学奖了,这不是在搞事情吗? 我包国维是喜欢诺贝尔学奖的人吗? 可是,眼前的小老弟还是要安慰一下的,免得他道心破碎,从此对于医学失去了兴趣。 于是,包国维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沈兄弟,你不必太过于吹捧于我,我只不过是记忆力比较强,阅读了不少的国外文献,又做了一点常人没有注意到的努力罢了。” 沈石顽苦笑说道:“您这个一点,还真是难以用计量单位来衡量呢。” 没有理会对方的吐槽,包国维的关注点还是主要在章太炎身上,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沈兄弟,若是再加上这呼吸机,能否将太炎先生的生存率提高到百分之五十以上。” 没有了青霉素的帮助,短期内包国维想要治疗章太炎,就只能够拉出这些方法了。 沈石顽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 “原本依照太炎先生的情况,是十分危急的,但是你提出了医疗养护,还有各种各样的调理方法,加上大蒜素以及呼吸机的帮助,太炎先生应该是能够极大的缓解症状,痊愈的概率也大大提升.” 沉吟了一会儿,沈石顽终于是确定地说道。 “有了这些东西的帮助,太炎先生的病好转概率,可以提升到五成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能否坚持那些日常生活规则了。” 包国维呼出了一口气。 连日来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在后世,肺炎严重情况下的治疗方法,也是使用抗生素和呼吸机了。 若是再不行,包国维也是无济于事了。 沈石顽不仅感慨说道:“多亏了是秉文先生了,换个人,太炎先生或许已经岌岌可危了。” 包国维摆摆手,感觉身上的重担少了几分。 “于我去看看先生吧,今日情况应该好转许多。” 沈石顽如今对于包国维乃是言听计从,点头跟上。 走了一半,或许是紧要问题解决了,包国维突然转过头来,对沈石顽说道。 “先生,实际上除了太炎先生的病情,我还有一个事情,需要伱帮忙。” “我帮忙?” 沈石顽皱起了眉头,本能地觉得不是小事。 包国维却是眯了眯眼睛,他看中了沈石顽的能力,若是能够帮助自己推动青霉素工厂的建设,将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现在问题便是,怎么忽悠对方加入自己了。 (本章完) 第334章 张爱玲的觉醒?这是最好的时机! 第334章 张爱玲的觉醒?这是最好的时机! 几日前。 “爱玲!话剧实在是太好看了,多亏了你爹爹给我们的门票,要不然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看上这部《肖生克的救赎》呢!” 刚刚走出了黄金大剧院,庄琪挽着张爱玲的胳膊,兴奋得蹦蹦跳跳。 二人今日也穿了一身旗袍,混迹在阔太太和名媛之中,也不显得有什么突兀。 张爱玲在这种环境里面有些不适应,特别是周围时常投来不少目光,好奇地看向她们这两个年轻的女学生。 谁都能看到她们脸上的青涩,那种神态是完全佯装不出来的。 便有人在心中猜测,如此年轻的姑娘,能够拿到近期黄金大剧院的门票,应该便是家中背景实在显赫。 有不少阔少爷,公子便如同苍蝇一般的凑了上来。 不过都被张爱玲犀利的言语给搪塞了过去,此刻她们两个人才能有一片净土。 听到好友的感慨,这才从沉思之中缓过神来,她脸上也难得地露出笑容说道。 “还真是令人意外,没有想到秉文先生竟然会拍出这样的话剧。” “怎么了爱玲,你不喜欢这个话剧么?” 庄琪皱着眉头,害怕自己的好友并不喜欢这部话剧,毕竟一直以来,面前的这位好友一直以来都与众不同。 “这是不可能的。”张爱玲笑着摇摇头说道。“《肖生克的救赎》与我从前看到所有话剧都不同,它成功让我喜欢上了话剧,给了我一种不同于文字的感受,甚至于.” 张爱玲迟疑了一会儿,她随即继续措辞说道。 “它让我觉得,我之前所坚持的一切,或许会是正确的,在面对阻碍之时,我或许可以表现得更加坚强一些。” 张爱玲的性格是脆弱敏感的,自小以来的家庭环境,塑造出了她的这种性格,以至于她对于希望的定义是悲观且模糊的。 她不相信任何人,到了最后仅相信自己,这在她今后的许多作品之中,都有所体现。 可在冥冥之中,包国维的一部作品,似乎改变了她的想法。 庄琪脸上露出笑容,由衷地说道:“爱玲,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但是我为你的转变而高兴,包秉文先生就是这样一个具有魔力的人。” 她随即仰头看向了天上的繁星,少女的脑袋里面不由地陷入到幻想之中。 “我如今十六岁,仅仅小秉文先生一岁,真想要认识他,与他邂逅出一些故事啊!” 张爱玲没好气地敲了敲同伴的脑袋,将她从幻想之中拉了出来。 “秉文先生已经有了未婚妻,你可别犯糊涂。” 庄琪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 “幻想!我仅仅是在幻想而已!我若真能够见到秉文先生一面,便已经是满足的了。” 张爱玲脸上露出含蓄地笑容,今夜看完话剧之后,她整個人都显得开朗了许多,甚至于也多了很多话。 “诶,我来之前看了一些关于《肖生克的救赎》的报道,来自于国外的,你想不想听一听。” “还有关于这部话剧的消息?” 庄琪的大眼睛里面闪出了期待,她知道张爱玲的家里,有着许多普通人看不到的海外消息,诸如杂志报纸之类的,这些都是一般人拿不到的。 张爱玲点了点头,一边跟好友漫步在十里洋场的街头,一边介绍说道。 “是尤金·奥尼尔先生,他是一名来自于美国的教授,也是一名剧作家,不仅仅对于秉文先生以往的作品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甚至于还第一时间在美国看到了《肖生克的救赎》的剧本,这个剧本是观众记录传播到美国的,他看完以后便公开评价说道:‘《肖生克的救赎》乃是这个时代最为令人感动的话剧!’” 接下来,张爱玲便将自己从国外报纸上,知道的关于这部话剧的相关报道,为自己的好友简单介绍了一遍。 二人自然不知道尤金·奥尼尔,这个美国人未来乃是美国戏剧的奠基人,以及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 她们只知道,包秉文获得了一个美国厉害人物的支持,作为包国维的支持者,她们也是与有荣焉。 “据说如今,国外的许多洋人都要求,要将这部话剧尽快引进到国外,能够让他们也看到这一部旷世奇作!”张爱玲脸上露出自豪,最后总结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庄琪跳起来说道。“如今沪市里有好多外国人,专门就是来看这部话剧,据说奥地利的公使都连续看了五六遍,依旧是不过瘾呢!” 路灯下,看着渐渐稀松的人群,夜已经渐渐深了,可二人还不愿意离去,在大街上大声讨论着刚刚看过的剧情。 二人在租界之中,行走于人多的大街上,倒还是不怕歹徒。 突然之间,张爱玲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路边的西式路灯,怔怔出神。 庄琪被同伴的行为搞蒙了,用手在她面前的空气中挥舞。 “爱玲你怎么了?撞邪了么?” 庄琪的言语中有些颤抖,民国时期各类封建迷信还深入人心,好在是在人多的大街上,不然庄琪不免会更加失态。 可猛地,张爱玲突然抓住庄琪的手,言语激动地说道。 “庄琪!我一定要!我一定要写信给秉文先生!我一定要学习他的思想和事迹!我一定要成为与他一般的人!” 庄琪愣了一下,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她连连摇头,并且鼓励说道:“爱玲你一定可以的,伱读过那么多书,会写那么多文章,一定可以成为下一个包秉文的,我相信你!” “对!我定要奋力!要有如青松一般的毅力!” 张爱玲仿若是开窍了一般,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在大街上坚定地说道。 这个时候,不远处一个报童一边跑,一边兜售着自己的报纸。 到了这个时间段,竟然还有报童卖报? 如此奇景,不由得让许多人都纷纷侧目过来,好奇的一些人,还凑上前去看看报童到底卖得什么重要消息。 近了些,二人终于听得清楚报童嘴里说得是什么了。 “号外!号外!头版头条!包秉文先生获得美国普利策奖!成为华夏第一人!” 唰地一下,庄琪和张爱玲的脑袋仿佛陷入一片空白之中。 二人侧目,看向对方表情,无不是陷入到了震惊之中。 张爱玲原先的豪言壮语,这会儿又吞进了肚子里面。 可却不知道,二人明日在听到包国维拒绝奖项的消息之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光头去了齐州,在中原战争中成功掌控了优势,国府如今的精力,将会在这场战争之上,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不会有任何的阻碍,秉文你且宽心吧!” 沪市大同大学的办公室里面,包国维与竺可桢对坐谈话,后者脸上无不激动地说道。 “这倒是没错,在闽北的建设,如今是最好的时机。” 包国维点头说道。 历史还是按照原有的发展在进行着。 如今已经到了八月中旬,光头前段时间便已经去了前线,亲自指挥战斗,开始了属于他的“微操”。 不过这次的“微操”,对手的实力实在是有些拉胯,再加上背靠江南地区强大的补给力量,取得胜利不过是时间问题。 历史上,这段时间光头便要到齐州,随后召开专门会议,彻底开展攻势,取得战果。 九月份,等到国府占领洛阳之后,北边的小六子便会坐不住了。 九月中旬,小六子通电全国,这场战争便会就此结束。 想到这里,包国维想起了一个人,还有一支队伍。 1930年8月17日,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十九路军正式成立了,这支队伍,将在松沪会战之中,打出华夏人真正的骨气! 此战之后,十九路军的英勇奋战,彻底点燃了全华夏同胞的爱国热情,社会各界开展了轰轰烈烈的爱国抗曰运动! 而真正让包国维有些感慨的是,自己在杭城的朋友,林高远也碰巧加入到了这支队伍之中. 如果有机会的话,包国维真想要见一见林高远,还有那位传奇将领。 “在金陵方面对付联军的时候,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联系到闽北方面的人员,开展相关基地的建设” “先前告知你的那几名科学家,基本上已经谈妥了,我们会秘密在大学内开展青霉素的后续研究.” “杜先生以及项松茂先生的支持很重要,他们都是爱国人士,不问缘由便肯为我们承担这些风险,秉文你的影响力实在是大啊.” “还有一些国外的科学家、学者,我们或许也可以谋求支持.” 办公室里面,不断传来竺可桢声音。 从同济大学回来之后,竺可桢教授便根本不能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心情,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闽北基地”的建设之中。 从姑苏到沪市。 连续大半个月以来,包国维都奔波于两地之间,一面要对于青霉素的临床实验继续跟进,一面要关注闽北的相关情况,一面还要注意章太炎身体的情况。 如此高强度的工作,比起上次他闭关,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包国维是庆幸的,因为不论是竺可桢,还是杜月笙、项松茂乃至于黄伯惠,更有竺可桢名单上的那些科学家。 在知道了其中利害之后,都给予了他最大的支持。 某种程度上,包国维是庆幸的,他庆幸自己能够在这个年代,遇到这些拥有着一份赤子之心的人。 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相信自己。 偶然间,午夜梦回之时,包国维或许会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或许跟原本的时空完全不同,乃是另外一个世界? 可感受到,这些人的认同与支持之后,包国维便消除了一切怀疑。 便连杜月笙,这样原本复杂的人物,都似乎因为包国维的到来,有了隐隐约约的改变。 他又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八月底的一日,包国维从沪市到姑苏的火车上一下来,立即就赶往了章太炎的住所。 在门口,章念月如同一只小鸟一般,扑到了包国维的怀里。 “包国维!你终于回来了!让你不用去沪市了,这样你也太累了。” 包国维先是感受到两团物体,“duan”的一下撞击上自己的胸膛,随后感觉到一名温暖柔软的女子,紧紧地依靠在自己怀里。 他自然没有告诉章念月,自己去沪市到底是为了什么,告诉她便是害了她。 他脸上露出微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问道。 “先生的病情如何了?” 章念月脸上的愁容少了很多,答案不言而喻了。 “老头子已经好了很多了,现在可以从床上坐起来骂人了,前些日子看到报纸上有骂你的人,还嚷嚷着要写文章驳斥呢!” 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在未婚妻额头上亲了一下,便说道。 “我去里头看看他。” 章念月依依不舍地从包国维身上下来,点了点头说道:“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你可不必与老头子一般见识,他就是个倔脾气。” 愣了一下,包国维点了点头。 随后便朝着章太炎的房间走去。 刚刚推开门,床上便传来有些沙哑地声音。 “来了?” 章太炎这段时间老了许多,没了从前的那股子锐气,头发全白,杂乱不堪。 可即便是如此,他手里却还是拿着一本古籍,脸上戴着老眼镜,头也不抬地看着。 包国维拱拱手,点头说道。 “沪市有许多事,结束了便回来看看先生。” “哼!”章太炎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包国维说道。“我还是对于你放弃美国普利策奖的事情不满意,这本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利国利民,却给你搞成了这样。 我这个老头子早已经是风烛残年,不值得你为我如此努力,有这个功夫,你倒不如领了这个奖,去美国一趟,谋求一些洋人的帮助,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最不济你用这时间,去写几篇文章,多警醒一些世人,也是好的。 总好过,在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身上,费精力来得值当。” 章太炎知道徒弟为自己费了很多心思,为此而感到不值。 包国维知道自己做什么,其中秘密不能够对章太炎直言。 其中缘由,他已不想与章太炎争辩,只是站在面前,安静地听着。 直到章太炎累了,咳嗽了两声,包国维还为他递上一杯水喝。 接过水,章太炎的眼神突然停留在包国维的脸上,突兀地说道了一句。 “可我现在,自是有些理解你了,你也莫要当我是糊涂。” 包国维端起瓷杯的手,不经意地抖了一下。 (本章完) 第335章 你真的叫廖雅全? 第335章 你真的叫廖雅全? 章太炎知道了? 这是包国维脑海里面第一个跳出来的想法,可随即又被他给打消了。 关于青霉素的事情,便连章念月、曹晏海这样的身边人,都较少知道。 更不要说,一直在床上躺着的章太炎了。 包国维脸上露出微笑,将手中的瓷杯放在了床头柜上。 “先生能够理解便好,只要先生能够养好身体,便是国维最好的期盼了。” 章太炎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见包国维不愿意说,他自然也是不好强求,这些日子来,他章炳麟又不是一个傻子,总是能够觉察出一些端倪的。 他叹了一口气,眼睛里面那股子锋芒,早就烟消云散了,换上的是温柔。 “不论是大蒜素还是神药,亦或是你想要进行的什么工程,为师都是支持你的,只是期望你,不要将这精力浪费在老头子身上,而是真正的为了这个国家.” 章太炎是个疯子,这是外界对于他的评价。 患病以来,他也从来都没有收敛过自己的“疯”劲。 可再“疯”,章太炎也是一個人,在面对死亡之时,他也会畏惧也会思考,在看到身边人的满面愁容之时。 他也会感到揪心,这是病痛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但即便如此,章太炎还是很清醒,作为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大师,他很清楚到底要什么。 所以才会跟包国维说出这段话来。 “先生,我不是.”包国维还想要辩解什么,却被章太炎摆手阻止了。 “好了,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无非是不想告诉我老头子罢了,这些事情我不知晓,也不必知晓,只需要知晓你为国为民之决心便好。”章太炎声音沙哑,不由得抬头看向了天板。 “我这一生,研究学问,参与g命,与人斗争,可无非是为了胸中的一腔热血,无非是希望国家能够强盛起来罢了若是成了周围人的累赘,我章炳麟不如就此而去。” 包国维惊讶地看了一眼章太炎,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有遗憾、有悲哀、也有希冀。 就算是章太炎这样叱咤风云的人物,也依旧是抵不过时间与病痛的折磨。 包国维神情复杂。 却又听章太炎说道:“秉文呐,你从前在沪市,对我和豫才所说的那些展望,今后我国家取得的那些成就,是否是真实能够办到的?” 包国维鼻头一酸,他拱拱手说道:“这是国维的猜想,也是国维的梦境,可我相信总有一天一定会实现,华夏一定会再次立于世界之林,为此国维会倾尽全力!贡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 章太炎的眼睛一直盯着包国维,直到看出他脸上的表情,做不得假之后,这才畅快地说了一句。 “好!好啊~咳咳咳!” 随后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包国维连忙帮助他拍背,后者没有在意这些,反倒是由衷地笑道。 “只要知道你的初心,我章炳麟便放心了,就算是死也如愿。” “先生太过于悲观了,以现在的情况来说,你怕是很难死了。”包国维笑着摇摇头,不由得开玩笑说道。 “别说这些,我自己清楚,就算这次好了,也没有多少时日了。”章太炎阻止了包国维安慰,随后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封信件,递给包国维说道。 “我本想说跟伱一同去一趟北边,津门一位好友的邀请,现在只能让你为我完成这个任务了。”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老头子在津门还有熟人? 不过以章太炎的地位,这倒是不稀奇,可看到信件上面的人物,包国维差点没被吓了一跳。 因为上面的落款,赫然便是“侯致本”! 若是只说他的字,或许没有多少人知道。 可要说起他的名,那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侯德榜,字致本,华夏近代重化学工业的开拓者! 看到包国维的震惊,章太炎即便是声音已经沙哑了,还咳嗽不停,可能够让自己这个徒弟吃惊,依旧让老头子感觉到快意。 他嘿嘿笑道:“我便知道,你小子在背地里憋着大招呢,我与这位侯先生有些交集,想来应该对你有些帮助,就给他去了一封信件,如今这封信件是他邀请我们师徒两个,去津门参观交流的信件,我想应该对你如今的事业有所帮助吧?” 见包国维呆若木鸡,没有回答的样子,章太炎还以为他不知道什么侯德榜,所以便解释说道。 “你不知道侯德榜吗?他可是一个不输于你的天才,在北平留学之时曾经以十门满分的分数,冠绝整个清华,后来去了美国留学,如今乃是我华夏国内化学届的权威,也是国内工业建设的佼佼者.” 对于章太炎介绍的这些,包国维怎么会不知道? 他只是在惊讶,对方竟然弄巧成拙,真的给自己推荐了一位有所帮助的厉害人物。 想要建设工业基地,包国维没有经验,竺可桢也没有经验,杜月笙也同样没有经验。 可若是有侯德榜的帮助,一切便可以事半功倍了! 自己竟然险些忘记了,民国这位大佬! 甚至于,自己还可以帮助推进,如今国内的重化学发展,提前几年让制碱工业的新工艺出现! 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合成氨的制造,也不是不能够实现的事情! “怎么了?”章太炎好奇地看着包国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失态。 包国维摇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没事先生,侯德榜先生我自是认识的,津门我是定要去的,先生这个信件给我帮了大忙!” “哈哈哈哈!好好好!” 听到自己猜测不错,章太炎立即发出了由衷地笑容,他又看到徒弟的异样反应,不由得嘲笑说道。 “你小子,是不是落泪了,倒也不必如此” 章太炎这模样,活像是一个胜利的小孩子一般。 包国维不由得有些无语,反驳说道。 “不是,您何时看我落泪过,不过是迎风沙子落到眼睛里面罢了。” “屋内哪里来的沙子?你小子定是哭了,且还不让人说了不是?” “我说有便是有,窗子吹进来的,我包国维从来都不会哭!” “嘿!你小子还不承认!” 刚刚走出房间,包国维便看到了章念月,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 “国维,热水给你准备好了,跟你说了吧,老头子现在状态可好了,还会骂人了。” 章念月笑着扑了上来,包国维揽住对方的腰肢,点了点头,眼神却落在了她身后的女子身上。 这名女子他还没见过。 章念月笑了笑,为他介绍说道。 “这个是我们女子联合会的干部,叫做廖雅全,听说老头子病了,她很担心便过来帮助我。” 随后章念月又对女子介绍说道。 “这位便是我的未婚夫,包国维先生,你应该很熟悉的。” 廖雅全长着一对狐媚一般的眼睛,身穿着学生装,可一点也挡不住她的身材,盈盈一礼说道。 “见过秉文先生。” 一时间,包国维的眼神好像凝固了,盯着对方的脸蛋不放。 一字一句地说道。 “廖雅全?” (本章完) 第336章 危险!南造云子? 第336章 危险!南造云子? “国维,你可不要小看她,雅全可能干,家里头虽然条件不好了些,可她接人待物方面完全没挑的,女子联合会的好多会员,都是她发展而来的,这次她到了姑苏,可帮了我不少忙。” 章念月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想着廖雅全的相貌太过于诱人了,包国维或许是震惊了一下。 但她现在对于包国维无比信任,一两下的失态,也不会让章念月不开心。 可包国维却是完全不同的想法,因为在看到廖雅全的第一面,他便意识到不对劲了。 了解民国这段历史的都知道,曰本人的女间谍在华夏并不少见,为的就是帮助曰本人收集华夏的情报,甚至开展各类暗杀行动。 例如川岛芳子,便是其中最为有名的女间谍。 她们往往利用自己的姿色,吸引高级官员,进行各类情报活动。 而南造云子,就是曰本女间谍之中的佼佼者,她自小便接受间谍活动的学习,后来以失学青年的身份,正式打入了国府内部,进行各种情报收集。 历史上有曰本第一女间谍之称。 包国维清楚地记得,这个南造云子,在国内的化名就叫做廖雅全! 所以他才会在一瞬间里面失态,不过包国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刚刚穿越来的菜鸟了。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他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脸上露出微笑说道。 “谢谢廖小姐的帮忙了,连日来一定辛苦了吧,有什么困难尽管与念月说,我们都可以帮助解决。” 廖雅全显得很是腼腆,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地盯着包国维的眼睛,似乎要将他的魂魄给勾出来,随后低头说道。 “多亏了有念月小姐的帮助,我如今才能够继续读书,这些事情都是应该做的,别人都说包先生气度非凡,现在看起来果不其然。” 廖雅全说话很妥当,可她越会说话,就让包国维觉得越不舒服。 章念月在旁边大大咧咧地说道:“雅全从北方来的,家境本来殷实,可还是遭了灾,她很喜欢读书,也很有能力,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忙的!” 包国维点了点头,没有再多做言语,多说多错,免得显现出异常。 按照记忆来说,廖雅全此行的目的,应该是金陵方面的高官黄浚,从他那边得到国府的众多机密。 如今怎么会到了自己面前? 这实在是让包国维不能够理解,难道自己的威胁比国府当局还要厉害么? 还是说,这位廖雅全仅仅只是同名而已,并非历史上那个女间谍? 实际上,这段历史很模糊,包国维也不能够确定廖雅全的存在,但这种事情不得不防。 想了想,这个廖雅全若是真的,定然是朝着自己来的。 章太炎和章念月的安危暂时不用担心。 既然如此 包国维将计就计,决定试探一下对方。 “包国维你杵在这里干嘛,热水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还不快点去洗。” 章念月还以为包国维被廖雅全的美貌震惊住了,此前见到廖雅全的许多男人,基本上都不能够抵抗。 特别是包国维“好色”之名,早有由来。 “莫要催我。”包国维知道对方在勾引自己,将计就计尴尬地笑了一下。 一会儿看一下廖雅全,一会儿又努力的避开。 就像是一個好色,但是还要努力装作正常的文人一般。 “包国维!” 章念月扬起小脸,显然还是有些生气了。 “啊哈哈哈哈!”包国维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随后特地转移话题说道。“这澡我也洗不成了,和先生说好了,我要去津门一趟,时间很赶,马上就要出发。” “津门?”章念月惊讶了一下,原先的怒气消了大半,反倒是有些担心了。“那不是在北平附近,去津门起码得上两三天的时间吧?那么远你去干嘛?” 章念月皱起眉头,显然是不愿意包国维去,这些天他们两个是聚少离多。 包国维佯装看了一眼廖雅全,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是秘密,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处理,我和先生商量好的,一个星期内就回来,你在家自当小心,照顾好先生。” 章念月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可还是憋了回去。 她自然知道,包国维所作的很多事情,不是为了章太炎的安危,便是为了国家大事。 自己若是耍脾性,实在是有点过分。 只能够压抑住内心的思念,点点头说道。 “我去给你整理行李,你一路小心。” “去吧,辛苦伱了。”包国维叹了一口气,在这个时代,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雅全,你与我一同去吧!” 章念月将廖雅全给拉走,她可不会给包国维与廖雅全独处的时间,这是出于正宫的警惕。 虽然包国维并没有心的事迹,可从他日常对自己动手动脚来说,这家伙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章念月觉得不得不防备。 离开之时,廖雅全似乎有些恋恋不舍地转头,看了一眼背手站在原地的包国维。 将一副仰慕名人,却又耻于说出口的羞涩女学生,展现得淋漓尽致。 “秉文先生,我便先走了,你一路小心。” 声音低低的,却刚刚好能够让包国维听到。 “去吧。” 包国维点点头,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若不是自己定力十足,还真有可能被廖雅全给诱惑了。 半夜。 包国维便出现在前往津门的火车之上,这一路需要转很多站点,三天两夜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够早点到是最好的。 好在如今战事已经明朗,一路上也还顺畅,想要去津门也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以包国维如今的身份,还真不怕被军阀遇上。 如今到了哪里,从民族角度出发,哪个势力基本上都得将包国维奉为座上宾。 这便是知名度,所带来的裨益。 一路上,包国维都在思考廖雅全的一言一行,越想越觉得她便是南造云子。 具有如此姿色的女子,还能够从北方的动乱之中,安然逃到南方,还恰巧遇到章念月。 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 事有反常必有妖,南造云子级别的女间谍,应该不是朝着章太炎来的。 唯一有可能就是,自己如今展现出的风头实在是太盛了,让曰本人盯上。 从之前的杭城运动会,到瘟疫防治方法,再到如今的普利策奖。 说句自负的,自己的价值,已经足够让曰本人忌惮了。 特别是,先前包国维已经感觉到,许多事件之中,都有着曰本人幕后操控的影子。 所以,包国维才故意在章念月面前,展现出一副“猪哥”样。 现在看起来,对方应该没有意识到端倪。 若她真是南造云子,朝着自己来的。 听到自己下一站的行程是津门,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说不准,后续的行程会有什么变故。 这的确很危险,因为对方很可能就是要取自己的性命,但在掌握主动权,总比被动防御要来得好。 深夜。 章念月的房门被敲响了。 她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发现竟然是廖雅全,不由得有些惊讶。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雅全?” 廖雅全身上背着行囊,脸上也是惊慌的样子,又有点纠结地说道。 “念月小姐,你知道我有个远房姑妈在齐鲁,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刚刚收到老乡的传信,她在齐鲁重病了,我一定得回去看看,你看.” (本章完) 第337章 你爱上包国维了? 第337章 你爱上包国维了? 次日。 沪市的法租界内。 大街上时不时有报童在叫卖,最新的报纸,无非都是一些什么文人大家的争端。 当然,最多的还得是来自于前线的“捷报”。 法租界霞飞街,有一家“dds”咖啡馆,可以说是当时沪市的顶级咖啡馆。 因为太过于有名,多年之后的小说《沪市的早晨》之中,还将这里选作反派密谋的重要场所。 这条街道上的咖啡馆,大多是十月革命大批白俄贵族流亡沪市开设的。 从名字中便可以看出端倪。 一如“文艺复兴”、“卡夫卡斯”、“君士坦丁堡”之类的咖啡馆名字,充满了异域风情。 若是你有幸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沪市,这条霞飞路的咖啡馆群,一定是不得不来的地方。 因为你随便挑几个店走进去,都有可能遇到沙俄时期的公爵亲王,为你跳舞的也许曾经是某个公主亦或是公侯夫人。 交际强一点的,或许能在这里重组起沙俄的军事指挥部。 廖雅全将接头地点选在这里,自然有她的考量。 彼时沪市人还不习惯喝咖啡,这条街的顾客无非都是一些外国人,或者是海外留学归来的先生老爷。 算是在沪市法租界,不可多得的清净之地。 她选在“dds”咖啡馆角落里的一个包厢,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安静地看起书来。 封面上赫然是包国维的最新作品,《老人与海》。 作为一名间谍,了解目标是她的基本素养。 比起难以理解的《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老人与海》好理解太多了。 看到小说之中,老人坚韧不拔的精神,以及小说字里行间所展示出来的,对于华夏民族文化的自信和认同。 廖雅全又想到了包国维的另外一個作品,给予她极大震撼的诗作。 《回答》 这世界上多少女子,因为这一首诗歌,而对于包国维升起仰慕之情。 廖雅全看过所有关于包国维的资料,了解过他的每一次发言和事迹。 越来越觉得,自己面对的或许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这令她不得不小心,所以她来到了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名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了廖雅全的对面,他的脸圆圆胖胖的,看到廖雅全之后,便有些不悦地说道。 “廖小姐,你为什么还没有出手,这与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帝国发来的指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优先铲除掉包国维。” 廖雅全面无表情地说道。 “包国维并不是一个普通人,杀死他需要考虑很多后果,没有得到土肥原先生确切指示之前,我暂时不会出手,这才符合帝国的最高利益。” “杀死他,才符合帝国的最大利益!”泽田拍了拍桌子,想要怒吼,可不得不压低声音说道。“廖小姐,你不要忘记了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个包国维了吧?” 泽田秀吉眯了眼睛,眼神火热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女间谍,不论是容颜还是身材,都是令人疯狂的存在。 自小在间谍学校研习的廖雅全,显然并不会被对方的威胁所影响,她很清楚,泽田秀吉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完全不同于在章念月和包国维面前,此时的廖雅全像是一个冰山美人,她冷淡地说道。 “泽田君,我一直在践行我的任务,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为帝国利益捐躯的决心,请你做好伱自己的事情,据我的了解,阁下在华夏的文化宣传工作,做得并不是很好。” “你这个家伙!” 泽田气得吹胡子瞪眼,要不是顾忌身份,他恨不得将面前这名女子扑倒。 完全没有了,在张啸林、张之平面前的牛逼劲头。 “都是包国维那个家伙,是他破坏了我的计划,是他的出现让一切都变糟糕了,所以我才将你请来铲除包国维,你如今却心慈手软!你要承担全部责任!” 泽田无能狂怒,若是计划失败了,他可是要切腹自尽的。 廖雅全眯了眯眼睛,喝了一口咖啡,回答说道。 “我不想做不必要的沟通,我已经说过了,刺杀包国维需要时机,他身上也有着很多帝国需要攫取的利益,如《枪炮、病菌与钢铁》之中展现出的战略思维,如大蒜素、口罩的发明,特别是瘟疫的防治方法。 这些都是帝国需要获取到的利益,在搞清楚这些之前,我不会动手。” 随后,她抬起眼眸,那冰冷的眼神让泽田都打了一个寒颤。 不愧是间谍学校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像表面看起来的一样,是一个好欺负的女学生? 泽田听到廖雅全继续说道。 “如果你有任何意见,可以向土肥原先生报告。” 几句话下来,泽田瞬间就没有了脾气,以他的级别来说,想要压住廖雅全,还是有些艰难。 廖雅全又品了一口苦涩的咖啡,面无表情地说道。 “泽田君,你应该清楚的,天皇陛下都曾经表达过,对于包国维先生的欣赏,与其冒风险现在便杀死他,不如从他身上,获取出更多的利益。” 仅仅见过一面包国维,廖雅全便觉得,这个男人身上隐藏着很多秘密。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说说你今天叫我来的目的。” 呼出一口气,泽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点了点头,廖雅全有些机械地,将在姑苏的见闻简单讲了一遍,随后取出一封信件推给对方说道。 “具体情报我都写在上面了,麻烦交给土肥原阁下,后续我将去津门跟踪包国维的行踪,情报将由津门方面的站点传达。” “包国维要去津门?”泽田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对廖雅全的决定提出异议。 从前,廖雅全来到这里的时候,收到的命令的确是便宜行事。 泽田还真不能够说什么。 他也不情愿地取出一封信件,推给廖雅全说道。 “这是土肥原阁下的最新指示。” 廖雅全接过信件,拆开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随后将信件转过去给泽田看了一眼。 后者赫然在上面看到了几个字。 “获取情报。” 意思很明显了,杀死包国维暂时不是高层的目标。 搞清楚包国维的具体身份? 弄清楚他身上的秘密? 亦或是从他身上获取情报? 这些或都将成为廖雅全的任务。 咬了咬牙齿,泽田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随后撂下一句。 “为了帝国,希望你好好完成任务,若被我发现你有任何背叛之举,决不姑息!” “彼此彼此!” 廖雅全淡淡回答道。 随后,泽田便拿起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廖雅全点燃一根火柴,将手中土肥原的信件燃尽。 她的眼神转而盯着桌面上,那本红色封皮的《老人与海》。 以及出版商,刻意上封面印上的,《回答》的诗句。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久久无言。 (本章完) 第338章 废除汉字?文化之出路在何方? 第338章 废除汉字?文化之出路在何方? “呼哧!呼哧!” 火车如同一台钢铁巨兽一般,在铁轨上疯狂行进,汽笛剧烈地抖动,水蒸气与黑烟也在空气中蔓延。 声势很大,抖动很大,可速度却如同龟爬一般。 根据包国维脑袋里面的资料,这一时期的火车速度大约在30到40公里每小时,可以说后世的电动自行车,都能够追上民国的火车。 包国维习惯了后世,动辄两三百公里每小时速度的动车和高铁,坐上蒸汽火车的长途,说什么也不适应。 空气中,煤炭燃烧的气味混杂着各种人体的臭味,调制出属于民国列车的独特“香薰”。 还有即便是在一等座,也同样能够感受到,剧烈地颠簸。 可就算是这样,火车也是这个时代,大部分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就算是三等座,动辄几十块大洋的车票,也不是普通人能够负担的。 能够乘坐火车的,大多在这一时期家境殷实。 曹晏海靠坐在座位上,身下还护着二人的行李,怀里黑乎乎的枪械,一刻不离身。 这个年代,每一次出行都是一次冒险。 一天一夜的舟车劳顿,见前方的路途依旧遥远,便连一直能够吃苦的曹晏海,也不免抱怨说道。 “师父,咱们一定要去津门么?那个什么侯先生,真的有这么重要,能让你冒着危险走一趟。” 虽说形势稳定了不少,可这个时候出远门,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包国维回答道,“非常重要,你想象不到的重要。” “这個侯先生,比师父你还要厉害?” 包国维不置可否,他可不期望,能够跟侯德榜比拟,就算是拥有金手指。 看到包国维的反应,曹晏海一时间多了不少期待。 他看向车厢,不由得感慨说道。 “这火车比起车马来,要好上太多了,速度又快且又不会累,能够承载的物资更加是惊人,只可惜这样的利器,我们华夏不能够自己制造,只能够依靠洋人。” 读了越多书,曹晏海便越觉得憋屈。 坚船利炮全部都是洋人的,高超的科技也是洋人的,在他眼里,晚清和国府都是垃圾的统治者,只能够跟在洋人背后拾人牙慧。 包国维本来想要利用这段时间,进行创作,《老人与海》的三部曲基本上都已经完成发表了。 后续表示要创作,他一直以来想要写的《菊与刀》。 可是车厢内颠簸嘈杂,再加上有个曹晏海在旁边絮絮叨叨,彻底打断了他的思路。 包国维呼出一口气,下意识地回答道。 “咱们发展比人家晚些,自然是需要追赶的,今后有一天,一定能够不输于洋人。” “不输于洋人?小兄弟,你这见识我可不敢恭维,你去过美国没有,那里的城市与我们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车厢内传来不太友好的声音。 曹晏海瞪了一眼,发现是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男人,斯斯文文,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满地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倒不是我妄自菲薄,只是如今我国家之落后,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反倒是彬彬有礼的样子,腰板挺得很直。 包国维抬了抬眼眸,对方的样子有些陌生,不像是熟人。 自己出门习惯了易容,加上这个时代的照相技术,想必很少有人能够认得自己。 不过看对方这谈吐,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较。 包国维露出含蓄地表情,请教说道。 “先生有什么高见?” 民国各种思潮百齐放,这种随时随地的辩论时常都有。 “敝姓钱,乃是自由主义思想全力拥护者,于我看来,我们华夏应该全盘学习西方的先进文化和科学技术,反对一切形式的传统思想束缚。 如今,我华夏一族已经落后,想要追赶上外国,若是按照如今的制度和社会,三百年也追赶不上,故而觉得小友先前之言,实在是不妥。” 钱先生娓娓道来,目光炯炯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此去津门长路漫漫,这位钱先生显然是憋坏了,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我这里可推出一个暴论,汉字若是不被废除,华夏不可能为之兴盛也!” 曹晏海不是从前的门外汉了,他当即觉得气愤,怒然说道。 “你这个人,说咱们华夏不能够超过西方也就算了,这汉字怎么能够废除呢!你这不是欺师灭祖么?咱们老祖宗的根子都丢了!” “此如糟糠,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钱先生丝毫不让,摇头说道。 曹晏海见对方厉害,求助地看向包国维,眼睛里面好像在说。 ‘师父,伱看砸场子的来了,你不打算出手教训一下他么?’ 包国维没有言语,看了一眼这位自称姓钱的先生,先前还有一些怀疑,这下子,他算是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了。 他不由得拱拱手说道:“愿听先生教诲!” 曹晏海如同见了鬼一般,若不是包国维是师父,他非要摇晃一下对方的脑袋,看看是不是进水了。 你还是曾经那个包秉文么? 曹晏海忍不住叫嚣道。 “师父,对这个家伙那么客气干嘛,你快组织一下言语,辩死这个狂妄的家伙。” 在他的眼里,全华夏包国维的辩论水平,估计也仅仅次于周树人先生了。 面对这样一个普通中年人,还不是轻轻松。 钱先生讶异地看了一眼对方。 他也是觉得这个少年气度不凡,这才故意插嘴,想要试探一二。 没想到对方的心胸竟到如此? 他不免有些欣赏,点点头说道。 “那我便与你说说。” “这汉字为野蛮之文字,相较于欧洲文字,辨认和书写都极其困难,音读也难以正确,极大限制了教育的普及与文化之传播。 汉字之传统名词太过于陈旧,不足以表达新时代之学理和事物。 当今之华夏,若想要彻底改变文化和教育的风气,就必须从根子上废除旧的文化载体,实现华夏文化之现代化! 故而,欲使华夏不灭亡,欲使华夏成为二十世纪文明之民族,必以废孔学、灭道教为根本之解决,而废记载孔门学说及道教妖言之汉文,尤为根本解决之根本!” 一番说得慷慨激昂,有理有据,在这个时代,可以算得上“先进”。 废除汉字之言论,不论是民国还是近代,都曾经甚嚣尘上。 可在包国维这个后来者看来,这个观点错得不能够再错了。 这个时候,曹晏海已经有些暴跳如雷了,要不是看包国维对这人恭敬,他恨不得打爆对方的脑袋。 在他这种江湖人士看来,如此言论和“汉奸”何异? 这个时候,包国维终于开口了,笑着反问说道。 “依先生之言,我华夏有的,便是错的,他欧洲有的,便全然都是对的?” (本章完) 第339章 先生你搞错了主次关系! 第339章 先生你搞错了主次关系! “不是如此,甚似如此。” 钱先生想了想回答说道。 “我们学习欧洲,并非是为了完全摒弃自己之文化,相反是要借助西方的制度和技术,来发扬咱们的文化内核。 从前清开始,我们已经尝试过太多的努力,正所谓不破不立,想要进步就必定要下定决心,非如此不能够成事!” 包国维反问说道:“汉字又何尝不是华夏文化的一部分呢?” 钱先生却反驳说道:“汉字不灭,国家不兴,汉字的确经历了千百年的演化,的确蕴含了华夏民族的历史,可如今时代不同了,不能够再守旧了。 小友,我看你如此年轻,为何却显得有些迂腐呢?” “你说谁迂腐呢?”曹晏海当即不乐意了,跳出来指着对方的鼻子说道。 而钱先生一点也不蹙,他继续说道。 “汉字虽好,却并不实用,例如现在于西方流行的打字机和印刷技术,这些都是能够很好促进文化传播的重要方式。 同样情况之下,拉丁字母可以十分轻松便捷的完成编辑,因为它们只有几十个字母。 而汉字却是无比麻烦,要耗费无数的人力物力,极大的阻碍了文化与科学技术的传播。 于我来看,这汉字就一如人体身上的阑尾一般,它的确是人身体的一部分,一块肉,将它留着可能会患病甚至致病,将它割除了,反倒是有好处!” 钱先生提出的观点,不可谓不犀利,甚至于都有些极端了。 于后世人的眼光来看,钱先生的观点错的不能够再错了。 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主流思想所推崇的改革方向。 便是迅哥儿,都曾经发出过言论。 “汉字不灭,华夏必亡。” 但是包国维实际上,还有些理解这些人。 因为他们身处的时代不同,彼时的华夏积贫积弱,若是以一场棋局来说,已经输得不能够再输了。 若是一招不慎,便有可能被踢下棋盘。 人总是盲目的,当前辈们接连经历失败,便会开始怀疑自己,否定自己。 全盘学习他人先进的思想。 这是无可厚非的。 这下子,包国维算是完全确定了,眼前这位先生的身份。 民国大师之中,拥有这般极端思想,并且还身处于这趟列车之中,除了那位先生,就别无他人了。 等到钱先生说完之后,包国维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先生错了。” 钱先生皱了皱眉头,立即说:“错哪儿了?” 包国维无奈地说道:“错就错在,只是看见了华夏如今的失败,忘记了华夏曾经的辉煌。 用近一百年的失败,去否定几千年以来的成功! 先生熟读历史,应该知道,在前清之前,我华夏起起落落,可终究还是屹立于世界之林,这还不能够说明情况么?” 曹晏海见包国维已然出手,不由得兴奋起来。 行家一出手,方知有没有,他对于包国维的辩论水平有着十足的信心。 钱先生则是继续辩解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千年以前的事情,与现在已经大不相同了,不可同日而语!虚心学习才是正道!” 包国维再次摇头。 “先生又错了,搞错了主次关系,正当是此国家危难之际,我们更加要显得冷静沉着,要保持一个理性的态度,去面对一切变革。” 钱先生气笑了,从前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接连的几句先生错了,实在是极具嘲讽力度。 他反问说道:“那你与我说说,我到底是错在何处?” “主次关系。”包国维又重复了一遍,为他解释说道。“华夏落后于西方,从来都不是因为汉字的缘故,咱们受到洋人的欺负,也从来不是因为人种、文化原罪等等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挺起胸膛,目光炯炯,看向了矮自己一些的钱先生继续说道。 “华夏不是近一百年来才使用汉字的,欧洲也不是近一百年才使用拉丁字母的,可为何从前我们强,他们弱? 将失败原因归结到汉字上,这就是一个错误的逻辑,根本经不起任何的推敲!” “此乃诡辩!”钱先生不服气地顶道。 包国维丝毫不让。 “先生说我是诡辩,那我便举個例子。 就算是东洋曰本国,他们明治维新,也是打算全盘西化,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因为一个民族不论换上什么样的一层皮,它的内核是无法改变的。 曰本人将自己的文化与西方技术相互结合,他们依旧使用汉字,依旧有传统华夏文化影响的影子。 可曰本人如今却能够成为世界列强。 您还觉得,废除汉字全盘西化是必要的吗? 您还觉得,我们一定会落后于西方诸国吗? 咱们难道比东洋的倭寇要差么?” 包国维的灵魂三问,直接把钱先生给问懵了。 他的喉头鼓动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拿出衣兜里面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撇过头去,愤愤然地说道。 “你小子!能言善辩的很!老夫说不过你!不说了!” 钱先生本来是看包国维气度不凡,文质彬彬的样子,觉得是一个可塑之才。 想要通过辩论,点化对方一二。 谁曾想,从前一直在学校里说一不二的自己,竟然会在这上面输给了对方。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钱先生心里顿时生出了无数好奇心。 想了想,他摇头自嘲说道。 “没想到老夫不服输了一辈子,竟然败在你小子的口舌之下了,实在是令人惭愧啊,我倒也不是输不起之人。 说实话,你小子刚才的那番话,的确是让我动摇了。” “你这人输了就输了,还有那么多话。” 曹晏海顿时不高兴了,这人怎么总是有一股子牛逼劲头,他当他是谁啊? 曹晏海不知道中年人的身份,但他知道包国维的身份有多牛逼。 要不是包国维之前提醒,一路上不要暴露身份,曹晏海非要让对方惊掉大牙不可。 钱先生笑着摇摇头,明显没有将曹晏海的话放在心上,他继续看向包国维说道。 “可伱若是觉得我,全盘否定了华夏,那便是错了。” 他背着手,看向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不由得感慨说道。 “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华夏的文化到底有多出彩,只可惜这些年,我们做了太多的努力,却一无所获。” 钱先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反问说道:“若非是绝望了,谁又肯放弃民族之文字与文化呢?” 说出这话的时候,包国维能够体会到对方话语里面的痛心。 他回答说道:“不见得,这些年也不算得上毫无成就吧。” “有希望者,不过三两人而已。” 曹晏海突然跳出来说道:“既然如此,先生可听过包秉文的名头,这位先生如今风头无两,更是获得了普利策奖,算是为了我华夏人扬名了,先生看到包秉文,还能够说如今华夏没有希望么? 他趾高气扬,仿佛说得是自己一样。 看对方不爽,就是想要揶揄一下。 包国维则是瞪了一眼曹晏海,这小子又在画蛇添足。 可说到“包秉文”这个名字,钱先生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他笑着说道。 “对于包秉文,我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本章完) 第340章 钱先生是真大师?抵达津门! 第340章 钱先生是真大师?抵达津门! “对于包秉文,我自然是有许多了解的,此人乃是杭城人士,年纪轻轻却身负才华,不仅仅在文学上有所造诣,于医学等领域也同样有些涉猎,可以算是当今华夏之俊杰也!” 钱先生感慨说道。 对于包秉文,他自然能够说了解,自从上次在北平与诸多教授,议论过“十七岁教授”一事之后,钱先生便利用空余时间,将包秉文的事迹和作品,全部都阅读了一遍。 想到包国维的作品,钱先生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他摇头说道。 “秉文的确算得上一个俊杰,可要说能够改变华夏,终究还是差了点意思,他的作品具有灵性,往往奇思妙想,开创出一个全新的艺术流派,可终究是多了少年锐气,少了一些老成。” 开始了讨论,钱先生便不吝啬自己的见闻。 “我听说,上次的普利策奖,秉文在美国引起了轩然大波,先是令普利策奖的评选推迟了好几个月,后来拒绝领取普利策奖,又令美国文坛炸开了锅。” 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个包秉文,本来可以名扬天下,可终究是有些小家子气,落得如今国内外毁誉参半的下场。” 听到别人当面评价自己,包国维觉得有些有趣,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先生难道不知道,包秉文乃是情有可原吗?我听说他的恩师章太炎,如今在姑苏重病,为了救治恩师,就算是普利策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我说的正是这個。”钱先生说道。“我本次去杭城,本就是为了看望太炎先生,他乃是我的授业恩师,没有不去之理,可我也知道,太炎先生所患之肺疾,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治疗,也可以说是一种绝症。” 钱先生有些动容,脸色也沉下来。 “我与太炎先生交流,能够感受到他言语里面,对于秉文不去领奖的失望。 秉文也并非医师,若是能够领取这个奖项,满足老人一生的心愿,岂不是比陪伴更加好么? 只可惜我没有见到秉文,不能与他好好谈论一番。” 包国维讶异地看了一眼对方。 章太炎生病之后,诸多的门生故吏都曾经来看望过,钱先生作为弟子,自然也是要看看的。 自己两地奔波,都是风风火火,错开没有见到这位钱先生,倒也是正常的事情。 至于对方的观点,见仁见智。 包国维也不打算为自己做辩解。 一来二去,两个人从包国维聊到了国内文学,从国内文学聊到了美国文学的发展。 几乎谈天说地,无所不谈。 钱先生本来与包国维针锋相对,可这会儿,也不得不被对方的学识给折服。 有那么一瞬间,钱先生起了怀疑,面前这位少年或许是. 可一想到,这是一趟通往津门的列车,他便打消了念头。 无论如何,包秉文也不该出现在这里啊? 包秉文则是不厌其烦地与这位先生交流,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即便是,这位钱先生思想有些激进,可掩盖不了他的伟大之处。 包国维仍旧记得,历史上他与迅哥儿的谈话,直接促成了一名大文豪的诞生。 迅哥儿于老槐树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从昏睡入死,并不感到就要死的悲哀。 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这位钱先生则是回答道:“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绝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就这短短的一句话,切中了迅哥儿的心,便好像顿时开窍了一般,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的先生,如何能够令包国维不敬仰。 当谈到欧洲历史的时候,钱先生已经彻底折服了,他感叹道。 “这位小友,你对于俄国彼得大帝的评价,实在是令我相见恨晚,此次旅途我也不算是浪费光阴!” 他喝了一口,水壶里面已经凉透的茶水,发出快意的大笑。 包国维点了点头说道。 “不打不相识,与先生聊了这么久,你我二人还未自我介绍,不如互相认识下如何?” “甚好!”钱先生盘腿,在座位上说道。“鄙人姓钱,事前已经说过了,名为疑古,致力于破除一切‘唯古是信’的传统观念。” 钱疑古? 包国维有些讶异地张了张嘴,他本来想跟对方摊牌的。 可没有想到,这个老小子竟然用化名。 就算是化名,包国维也同样清楚,这个疑古,全名为疑古玄同,乃是这位先生的号。 而他真实的身份,则是鼎鼎大名的钱玄同! 想了想,包国维也理解了。 出门在外,谁还不多弄几个马甲呢? 钱玄同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与刚刚认识一会儿的人,便推心置腹。 这年代里,小心驶得万年船! 既然如此,包国维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在下周明诚!” 旅途漫漫,民国时期想要从姑苏到达津门,并不是一条通路。 乘客从姑苏出发,先要达到金陵,再乘坐渡轮过长江,到达津浦铁路。 这是连接华北和华东的重要铁路。 包国维与钱玄同相谈甚欢,几乎无所不聊。 两个人都默契地不去探查对方的身份,仅仅做学术上的讨论。 于是,就算是换乘,也同样是买在一起。 聊到尽兴之时,钱玄同不免感慨说道。 “明诚,你真的不打算与我去北平么?你如今虽只有二十五岁,可要当上一个讲师也并不是难事。” 钱玄同自然是要回北平的,看到这个周明诚之后,不由得升起了惜才的想法。 包国维笑着拱拱手,想到自己今后在北大见到这位先生,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的表情,便觉得有趣。 随即拒绝说道。 “先生不必再提了,我此去津门乃是有急事,若有机会一定去北大与先生求教。” 见对方态度坚决,钱玄同也不好坚持,只能点点头。 “好吧,明诚你可一定要来啊!” 火车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两天一夜之后,到达了津门火车站。 钱玄同和包国维一起下了车,他要去北平,是需要下车换乘的。 在津门火车站这里,二人算是正式分别了。 钱玄同拱拱手说道:“明诚兄弟,就此一别还望保重,今后我在北大等着伱,再与我辩论个三天三夜。” 包国维笑着点点头。 “一定赴约!” 临走的时候,包国维给了对方几百银元,他知道如今的北大教师,收入都很拮据,不知道被拖欠了多久的工资。 这些钱,肯定是对方必需的。 推迟了一两次,钱玄同一路上见识到对方的出手阔绰,最终还是收下了,他是真的缺钱。 临别时,他不免作揖感动说道。 “明诚兄!此份友谊我必定铭记在心,所借钱财今后一定奉还。” 离开了津门火车站之后。 钱玄同立即找了一个报摊,报童找了好一会儿,才递给他一份报纸说道。 “喏!这便是包秉文先生的相片。” 钱玄同看向报纸上,那个糊成一片,身穿西装的少年,哪里认得出具体相貌。 唯有那一撮标志性的油头,令人印象深刻。 可这样的形象,与火车上的那位周明诚,相差太多了吧? 他叹了一口气。 “许是我多心了?” 乘坐着黄包车,包国维好不容易找到了侯德榜先生的住所。 三年前,侯德榜先生便已经担任了永利化学工业公司任总工程师,兼塘沽碱厂厂长。 1930年的天津,想要找到侯德榜,去塘沽碱厂绝对没有错了。 包国维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牌匾,压了压帽子,朝着门口的安保走去。 曹晏海率先两步,递出一封信问道。 “你们侯厂长在吗?引荐一下。” 安保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一下曹晏海,有些不悦地说道。 “你们是谁啊?找侯厂长干什么?” 包国维拉了拉,一向鲁莽的曹晏海,上前一步说道。 “鄙人包国维,麻烦告知侯厂长,乃是太炎先生介绍来的。” (本章完) 第341章 侯德榜!民族工业开拓者! 第341章 侯德榜!民族工业开拓者! 北方工业重镇。 经济贸易中心。 人口突破百万。 与沪市遥相辉映。 街道繁华,工厂林立,机器轰鸣。 这便是1930年的津门,可以说当时津门的工业发展水平,与南方的沪市不相上下,甚至于还令北平望尘莫及。 比起繁华的闹市区,津门的工业区自然是另一番景象。 巨大的烟囱耸立在天际线之上,烟雾犹如巨龙盘旋一般。 周围机器轰鸣声,钢铁撞击声,工人的号子声此起彼伏。 “包先生,就在前面,劳烦你多走几步,侯先生在办公室里面等你们呢。” 警卫员队长转过头来,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指着面前的一栋三层小楼。 这栋小楼坐落在灰色低矮的工厂旁边,出入的有些穿着工服,有些穿着长衫,有些则是穿着西装。 如此混杂的景象,也只有在民国可以看到了。 “嚯!这股子味道真冲啊!”曹晏海跟在后面,闻到空气中化学废料的味道,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警卫员有些抱歉地说道:“咱们工厂便是这样的,工人们很早便上工了,现在是上午十点,厂子里头的机子也开动了,两位先生去办公室里头,里面会好些。” 曹晏海是第一次见,自然是大惊小怪。 包国维扭头又看了一眼,20世纪30年代的工厂设施,点了点头朝着办公室里头走去。 走进办公大楼后,空气果然是清新不少,来往的工作人员,看到包国维二人走进来,也忍不住侧目看看。 侯德榜的办公室在三楼的末尾,将二人带到门口,警卫员便笑着说道。 “我便不进去了,侯厂长就在里面等着二位。” 包国维神情有些恍惚,他脑袋里面忍不住回忆起了,教科书上面侯德榜的照片,还有他于近代华夏化学工业的巨大贡献。 但他倒也不怯场,轻轻敲了一下铁门,等到里头有回应之后,便推开虚掩的房门。 迎面便看到有些油光发亮的头顶,旁边的头发奋力的生长出来,可依旧还是十分稀松。 看起来不管是民国还是现代,有一个定理是不会变的。 科学家、医生的实力,往往和头发的茂密程度呈现反比的趋势。 注意到异动,趴在桌子上书写的男人立即起身,脸上露出有些憨厚的微笑,迎面走过来,伸手热情地说道。 “你便是秉文么?百闻不如一见,鄙人侯启荣,字致本。” 看到对方眼睛旁边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包国维便可以知道,这位传奇科学家到底下了多少功夫。 他也露出微笑说道:“侯先生您好,我是包国维,字秉文,太炎先生介绍我过来,与你商议一些事情。” 侯德榜刚才就拿到了包国维的介绍信,确认了身份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热情起来。 “快坐下快坐下!” 他的办公室有些乱,好不容易才打扫出一片接待的地方,随后又取来一个大茶壶,用有些破旧的瓷杯,为二人倒上两杯茶水。 刚刚坐下,侯德榜便感慨说道。 “别人都说包秉文英雄少年,我原还是不信的,十七岁的年纪能够接连有那些惊世骇俗的成就,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夸赞年轻,这是每个看到包国维的人,都必须提到的一件事情。 包国维已经有些无感了,他拱拱手说道。 “先生过誉了,先生对于民族制碱的研究,为我华夏如今之工业发展取得了汗马功劳,特别是对于‘索尔维法’的研究,实在是令人感慨。” 包国维也并不是客套,侯德榜于这個时代而言,的确算是得上最好的化学工业科学家。 彼时的制碱技术和市场,还是在外国公司的垄断下。 永利厂即便是重金,也只是买到了“索尔维法”的简略材料。 华夏能够在这个时间点,制造出优质的纯碱,侯德榜的功劳完全不可磨灭。 也就是有侯德榜,彼时的华夏才能够在1927年这个时间点,打破了美国洋碱的垄断。 侯德榜脸上带着笑容,包国维如今享誉全国,能够得到他的认可,还是很令人舒心的。 可侯德榜并没有因此自满,他反倒是有些忧心地说道。 “秉文这番话说得让我羞愧,我确实取得了一些成果,可于大环境而言终究是杯水车薪。” 包国维点头说道:“如今我国家还处于工业化的起步阶段,战争与政治的动荡,对于工业发展来说实在是太不利了,农业生产依旧占据了国家的大部分,今后还是任重道远。” 这话算是触及了侯德榜的心坎,他摘下了自己的眼镜,显然接连的工作,令他有些疲倦了。 特别是如今研究进入了瓶颈之中。 侯德榜成功制取出了纯碱,但终究是没有达到索尔维制碱法的完全功效。 他就像是得到了半部武功秘籍,能够成功练出来不走火入魔,已经是不易了。 要想更进一步,简直是难上加上。 历史上,侯德榜要在1943年才完全研制出联合制碱法,在课本上便叫做侯氏制碱法。 这项技术不仅仅远超索尔维,甚至于可以说是制碱技术上的一次里程碑! 研究上的困难,再加上国家的动荡,让侯德榜不由得气愤。 面对包国维他不由得打开了话匣子。 “岂止是任重道远,而是危机重重,在我看来我国家之工业发展,如今乃是处于黄金时期,正是追赶西方工业的最佳时间段,加上经济大萧条的影响,外国人已经没有精力牵制我们的发展。 可如今国家依旧纷争,各个军阀打来打去,为了抢地盘抢权势费了重大的人力物力,若是能够将此精力团结起来,我国家之工业何愁不兴? 更不要说,如今背景之下,建设一个工业工厂,甚至于还要看军阀的脸色,给予他们大部分的利益了.” 对于国家工业发展的问题,侯德榜显然在心中憋了很久。 他看了不少包国维的作品,如今正主到面前了,也忍不住说道说道。 说完这些,侯德榜知道自己失态了,连连摇头,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对不起了秉文,我有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没有关系,先生也是为国为民。”包国维自然是理解的,他顿了顿忍不住说道。“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希望的。” 侯德榜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想到了信件内容,不由得问道。 “秉文此次来听说是为了自己建设工厂.” “这比较复杂,侯先生听我慢慢的介绍。”包国维回答说道,随后扭头看了一眼曹晏海。 后者撇了撇嘴,知道又到了自己不能听的。 但曹晏海也理解,倒不是包国维不信任他老曹,而是曹晏海是个守不住秘密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在哪个女人床上,全部抖落出去了。 倒是不听的好。 于是他识趣地离开了,离开之前还观察了一番周围,确定没人之后,便如同门神一般,牢牢地守在了门口。 看到对方竟然这个架势,侯德榜更加疑惑了。 他想不通,包国维到底要做什么,便猜测说道。 “秉文可是要开设大蒜素的工厂?”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大蒜素包国维早就交给了其他人做了,没理由再自己开设工厂。 包国维又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了过去说道。 “先生一看便知道了。” (本章完) 第342章 联合制碱法!领先世界! 第342章 联合制碱法!领先世界! 民国乃至到21世纪初,于科学之上,我们一直都处于一个追赶者的角色。 几乎在所有工业领域,我们都离不开外国人的帮助。 很多时候,为了工业的发展,我们只能低声下气的,以一个完全不合理的代价,获取到不完整的技术。 永利制碱厂所购买的索尔维制碱法,便是其中典型之一。 国人费了重金,却依旧是买不到一份完整的技术。 若是没有了侯德榜,于制碱工业领域,我们还不知道要落后到什么时候。 可恰恰有了侯德榜的出现,我们才能够在那个国将不国的年代,在制碱领域,真正的做到领先! 1943年,侯德榜所发明的联合制碱法,不仅仅提高了制碱的效率,还减少了环境的污染,特别是降低了纯碱的生产成本。 依靠着在制碱法上面的研究,侯德榜极大推动了之后我国制碱工业化。 甚至于成为了世界上制碱业,数一数二的权威之一。 这在当时落后的华夏国内,是难以想象的成就。 视角回到1930年8月下旬的永利制碱厂办公室。 侯德榜看着包国维递过来的材料怔怔出神,起初他还是有点懵逼,可材料上面的内容,他越看越入迷,也越看越心惊。 “索尔维法的制取效率极低,所产生的废渣废液处理也极具难度 察安法的制取,虽然解决了一些劣势.可制取出来的方法质量依旧是较差.” “于我研究来看,纯碱的制取方法,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改进” 特别是文件里面的方法部分,侯德榜不愿意放过任何一個字。 他专心致志地看过去。 “研究相关文献之后,我于此做了一个猜想,或许可以将索尔维制碱法进行改进,使用氨碱法和合成氨法工艺联合起来,可以同时生产氯化铵两种产品 具体方法可以表现为:第一步,将二氧化碳通入氨水的氯化钠饱和溶液之中,使得溶解度较小的碳酸氢钠从溶液中析出.第二步,过滤得到碳酸氢钠晶体,nahco 3热稳定性很差,受热容易分解” 这个实验设想很简单,也很明确。 无非是利用了碳酸氢钠的不稳定性,受热分解之后,产生纯碱。 当过化学家的应该都知道,得到公式之后,想要继续研究制取其实并不难。 可最难的是,经过千百次实验发现这个公式,犹如大海捞针。 真要容易的话,侯德榜另外一个时空,也不至于要到1940年之后,才正式得出发现了。 一时间,侯德榜看到这个实验设想之后,内心激起了惊涛骇浪,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包国维,十分认真地说道。 “秉文,你真的没有学习过化学么?还是说这是国外某个教授的实验成果?” 包国维愣了一下说道。 “这个实验目前知道的,仅仅我与先生二人,至于化学嘛.”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学生时代,对于化学有过一些研究,近来得空了便会看一些国外的论文,侯先生你应该知道的,以我的身份想要获取一些国外论文并不难” 包国维越说越没有底气,最后总结说道。 “在研究分析的过程中,我偶然间产生了这个想法,倒还没有得到验证,所以特地给先生看看,有没有用.” 有一些研究. 得空看了一些. 偶然间. 这些字眼都在刺痛着侯德榜的神经。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胸口有点闷,脑袋里面天旋地转。 觉得自己还是拿一块豆腐撞死好了。 包国维这小子,怎么可以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话,说出一个如此惊世骇俗的成就? 侯德榜研究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仅仅一眼就看得出,这个实验绝对有戏,甚至于某些地方,与自己的研究不谋而合。 甚至于,他还在脑海里面懊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这个方向,竟然走了那么多弯路。 仅仅是一个公式,或许不能够完全保证,其中还需要各种剂量的调试。 但凭借经验,侯德榜可以保证,这个实验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可以取得成功。 届时,永利制碱厂乃至于整个华夏的制碱工业,将会得到一次飞跃。 只要实验成功,实现量产,这种远超于以往外国技术的制碱办法,将会成为当今世界最好的制碱技术! 包国维见对方久久没有反应,不由得在侯德榜的面前用手掌晃动了一下。 “侯先生?侯先生?你觉得如何?” 侯德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上的一切疲倦似乎都消除了,眼睛里面目光炯炯。 紧紧盯着包国维,仿佛害怕对方跑了一般,认真地问道。 “秉文,你这项实验真的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再无第三个人?” 包国维点了点头。 “绝迹没有第三个人。” 这个公式,一直藏在他的脑海里面,还是在来的列车上偷偷写成的。 根本没有机会泄密。 侯德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后目光变得炙热起来,他立即起身说道。 “秉文,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实验室试一试。” “啊?” 包国维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着急,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有很多,这个联合制碱法,不过是抛砖引玉而已。 可侯德榜根本等不了那么多,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验证,验证出这个公式的正确性。 这就像是身处于沙漠的旅者,突然看到了绿洲一般,迫切的想要得到“水源”。 包国维才刚刚起身,侯德榜便已经冲了出去,手里拿着那份材料,风风火火的样子。 “秉文快些跟上来,实验室便在地下室里面,我们即刻实验,还能够在傍晚之前,得出结果来!” 刚刚走出门,曹晏海便有些惊讶地说道。 “师父?这侯先生怎么了,你不会又将人家给辩论魔怔了吧?” 包国维的雄辩水平是出了名的,先前便有好几个不长眼的上门挑战。 转头便如同魔怔了一般。 曹晏海担心包国维没有分寸,给人家厂长弄疯了,在人家的地盘可不好脱困啊! 包国维有些无语,踹了一脚曹晏海的屁股,连忙跟上侯德榜说道。 “别搁这胡扯了,我与侯先生去做个实验,你跟上来在地下室门口守着。” (本章完) 第343章 侯氏制碱法的提前出现! 第343章 侯氏制碱法的提前出现! 永利制碱厂的实验室有很多,作为当今国内数一数二的化工企业,没有国外成熟技术的帮助,很多细节都需要在实验室里面验证研究。 办公楼地下一层的实验室,乃是侯德榜专属的地方。 这里相对于其他实验,更加安静隐蔽一些。 从一楼的入口进入,穿过几道闸门,包国维便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一片天地。 地下室挖得很宽阔,足足有五六米高,墙壁上也贴上了白色的砖石,显得整洁干净。 侯德榜接连掏出了好几把钥匙,开了好几道锁,这才进入到实验室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化学药剂的刺鼻味道。 “秉文,快些进来。” 侯德榜招呼了一声,便朝着实验室里面走去。 包国维这才有机会打量一下屋内的陈设。 一百余平方米的广大空间,天板上的吊灯比寻常灯泡还要亮上数倍。 还有金属制成的试验台,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实验设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有些器材甚至还有些灼烧的痕迹。 许多器材,包国维只在前世的化学课上见过,例如集气瓶、导管、烧杯等等。 甚至还有一台占据了半面墙的电子设备。 包国维许多都不认得,可依旧感受到,这个实验室的费估计不少。 他在杭城见过方新川的实验,在沪市见过同济大学的实验室,大都没有这边齐全完备。 显然,为了做好制碱事业,侯德榜和他背后的那位范旭东先生,不仅仅在人力上下了功夫,资金上也是毫不吝啬。 正当包国维打量实验室的时候,隔壁房间推门走过来一个人,他脸上戴着口罩,穿着一身白大褂,手里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不知道什么液剂。 “你是谁?” 他有些恐慌地看向了包国维。 也不怪他太夸张,这个实验室不同于永利厂的其他地方,乃是最为机密的所在。 永利厂如今掌握的所有技术资料,全部都储藏在这里。 看到陌生人,自然是有些害怕的。 “仲庸不必惊慌,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包秉文先生,我带他做个实验。” 这個时候,侯德榜已经从另外一个房间走了出来,他换上了一身白大褂,手里抬着一箱子东西,里头应该是实验器材和原料。 他转头又对包国维解释说道。 “这位是林继庸先生,乃是沪市复旦大学的化学系主任,这些天过来与我一起研究项目,可以信任。” 林继庸? 包国维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他拱拱手说道。 “林先生您好,冒昧了。” 嘴上这样说,心里不由得腹诽,这个侯德榜也太风风火火了。 林继庸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是包秉文先生?我在沪市久仰你的大名,今日没有想到竟然在津门见到你了。” 两个人客套了聊上两句,以包国维的名头,林继庸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聊了两句,待到对方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年轻颇具英气的样貌之时。 包国维终于想起他的身份了。 这位林继庸先生,在原先时空的历史之上,也是个传奇人物。 他毕业于美国纽约伦斯勒理工学院,先后担任过化学工业协会的委员,复旦大学理工学院院长。 最为人称道的是,他还担任过十九路军顾问兼任技术组组长。 抗曰松沪会战之中,他曾经主导参与制造化学武器抗曰,后又利用炸药引爆日海军旗舰“出云号”。 消灭了曰本人一个大将。 自此成为了曰军的追杀目标。 于抗曰一事上,这位科学家可以说是功勋赫赫。 想到这里,包国维不免尊敬了不少,点了点头说道。 “没想到竟然是林教授,听说您乃是沪市化学界的执牛耳者,在沪市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机会拜见.” 几句话,包国维便升起了结交的意思,这位可不是一个小人物,若是能够得到他的帮助,自己的目标将会事半功倍。 “来实验吧,这些事情之后再提。” 侯德榜明显有些着急了,打断了两个人的客套。 说完之后,他丝毫没有在意旁边两个人,便自顾自地摆好实验器材,准备开始实验。 林继庸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侯德榜,看他好像是在制取氨气,不由得询问说道。 “怎么?制碱法又有灵感了?” 侯德榜一边摆放好各类器材,点燃了酒精灯,待到制取氨气的程序都做好之后,这才抽空回答说道。 “有一些想法,乃是秉文给我的,我想应该可以成功。” “秉文?”林继庸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包国维,不由得觉得有些古怪。 包秉文也会化学了? 不过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倒也是不奇怪,毕竟他都会文学、音乐、电影、话剧、生物学等等科目了。 再会一个化学也不算什么了吧? 但从前涉及到的是别人的科目,一旦涉及到自己所擅长的领域,林继庸也有些不敢相信。 可他并不是不懂规矩的人,科学研究最忌讳打探别人的灵感,所以他仅仅只是好奇地看了几眼,便去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包国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实验,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他脑袋里面,还是有联合制碱法的具体流程的。 在侯德榜操作之时,他便一边在旁边提示。 时不时侯德榜便会看一眼包国维,眼睛里面满是怀疑。 意思也很明显,你小子真的懂化学么? 可一两次之后,侯德榜发现包国维所说的,几乎全部都对,便不再有疑。 “第一步先是将二氧化碳通入氨水的氯化钠饱和溶液中,制取出溶解度较小的碳酸氢钠之后,再.” 到了后来,变成了包国维一边指挥,侯德榜一边凭借着自己的理解操作,场面一时间显得十分奇怪。 林继庸一直在隔壁观察着两个人的行为,当他发现是包国维在指挥侯德榜操作的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咱们就说,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东西? 侯先生可是如今制碱领域的权威,即便是找来了他林继庸帮忙,可依旧还是没有什么突破。 不知过了多久,林继庸几乎将注意力全部投在了二人身上,甚至于都忘记了自己手头上的实验。 “联合制碱法”并不复杂,有了化学公式之后,在侯德榜的操作下面,更加显得顺畅。 但其中的原料配比还有温度、ph值的控制,依旧是很重要的细节,所以还是费了一番功夫。 过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林继庸便听到外头侯德榜一声惊喜。 “成了!” 他便再也坐不住了,放下手头上的实验,即刻朝着门外奔去。 (本章完) 第344章 华夏的化工业站起来了! 第344章 华夏的化工业站起来了! “成了?” “什么成了?” “侯先生你取得突破了?秉文你竟然真的会化学么?你在哪里学的?师从哪位教授?有没有出国留学的经历?” 林继庸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疑问,一进入到实验室里面,就如同连珠炮一般,全部问了出来。 可刚刚走进实验室,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侯德榜紧紧皱着眉头,盯着溶液里面的材质,久久不语。 “怎么了?” 林继庸知道又出问题,这在实验室里面并不少见,试问哪个实验成果,不得经历千百次的失败。 失败,在实验室里面才是常态。 或许,仅仅只是包秉文的一个猜想?让侯先生有了灵感。 林继庸心里,当即对这件事有了定性。 或许不过是,包秉文的一个尝试罢了,就算是天才如他,也不可能事事都成功吧? 侯德榜摇摇头说道:“失败了。” 可下一句,却令林继庸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所制取出来的纯碱并不充分,有杂质,这个化学公式在我看来很完美,制取办法也很漂亮,应该是中间的某些步骤出了一点问题,现在不懂是原料配比的问题,还是温度控制的问题” 侯德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林继庸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竟然真的可行? 他刚才可看得清清楚楚,是包国维在指挥侯德榜操作,包国维一個门外汉,竟然真的可以制取出纯碱? 即便是还有杂质,但这是一种全新的办法,已经很令人惊讶了。 侯德榜点点头说道:“这个制取方法很优秀,秉文你算是帮了大忙,同时还可以生产出具有农肥作用的氯化铵,将原料的效益提高了数倍!” 制取纯碱,自然最终都要回到工厂生产之上。 在大批量的生产之中,成本控制是极其重要的,即便是化学公式中省下几克的原料,放大到批量生产中,那便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侯德榜自然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在仔细地检查其中的问题。 包国维当然不会期望,实验是能够一次性就可以成功的,他回想了一下过程,提示说道。 “应该是温度?饱和氯化钠溶液在烧杯之中加热,温度或许可以控制在三十摄氏度,再将二氧化碳通入之后,碳酸氢钠或许便可以完全析出,不产生” 唰! 唰! 侯德榜和林继庸,这两名当代最为有名的化学家,同时将目光投射到了包国维的脸上。 眼神里面好像流转了一个世纪。 可当惊讶的频率变成一直发生之后,惊讶便不再惊讶了。 两个人都很自然地接受了,包国维所展现出来的非同寻常。 林继庸拉了拉袖子,脸上也露出期待地神情说道。 “要不让我来打个下手?我倒也有点经验。” 林继庸本就是过来协助侯德榜的,现在发现研究有了突破,怎么可能按捺得住激动的心情。 “这个.秉文你看如何?”侯德榜有些犹豫,毕竟这算是包国维的发现,他知道这项研究的价值,所以对于林继庸的加入,十分谨慎。 想了想,包国维没啥可犹豫的,林继庸也并非是不可信任之人。 他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麻烦二位了。” 得到了包国维的首肯,二人便没有一丝停留,当即着手继续研究。 提前制取好的高浓度氨气,氯化钠溶液、二氧化碳等等原料都准备完成。 二位化学家,手法极其娴熟的开始了实验过程。 “注意一下水银温度计的温度.” “碳酸氢钠的热稳定性并不好,加热需要谨慎一些.” “过滤以及洗涤的过程,也需要注意上次失败的操作,避免出现.” “诶!又失败了!” 接连失败了几次,两位化学家并没有气馁,反倒是更加干劲十足,因为他们真正看到了希望! 时间很快流逝,三个人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一直将实验做到下午。 直到饿得有些手抖了,三人才吃几口,从外头送到门口的饭菜。 该说不说,包国维一时间甚至觉得,科学家的研究生活,像是自我搭建的一个监狱一般,被限制在其中。 可他还是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跟随着两位化学家的热情,好似在探索世界的本源一般。 十分的纯粹。 若是没有了包国维,即便是有了化学公式,这个实验可能尚且需要几个星期的不断验证,才有可能成功。 各类数据都需要对照实验配比,以达成最好的效果。 可包国维显然等不了那么久,时不我待。 他也顾不得,让自己的表现稍微合理一些。 便在许多关键点上,提出了看似随意的“猜想”,而这些猜想往往都是完全正确的。 就这样,三人终于在临近傍晚时分,完成了第三十三次实验。 实验台上,三个人的眼睛盯着烧杯一刻不愿远离。 经过加热后,碳酸氢钠渐渐生成了纯碱、二氧化碳以及水。 “等等。”包国维发出提醒,压抑下另外二人的激动心情。 “我们先取出纯碱,再将母液静置,析出氯化铵后,再共同实验验证。” 侯德榜与林继庸在实验成果面前,倒还没有包国维来得冷静。 这也怪不得他们,这一刻他们等了太久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二人心急如焚,感觉每一秒都很漫长。 直到看到温度计的温度下降之后,侯德榜立即上前,将氯化钠细粉加入了烧杯之中。 直到白色的粉末渐渐沉淀,三个人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那么?我便开始了?” 纯碱的验证自然不能仅仅依靠眼睛,采用酸碱滴定、酚酞等方法,都是常见的验证方式。 侯德榜拿着滴管的手稍微有些抖动,等到得到包国维肯定地点头之后。 他才将稀盐酸滴定纯碱溶液,并且观察在这个过程中ph试纸上面的变化。 “蓝色!是蓝色!” 即便是在沪市,乃是复旦大学化学系主任的林继庸,也依旧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兴奋地大声说道。 “我们成功了!” 侯德榜紧绷地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酸碱验证虽没有太过准确,但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再看看氯化铵。” 不到最后一刻,包国维不打算放松。 可他即便是脸上毫无波澜,内心却已经完全翻涌起来。 这是他包国维参与的,第一个成功的实验,成功的话,将会帮助当今的民族工业,前进一大步! 可以说是,整整领先全世界将近二十年的技术水平! 氯化铵中的铵银离子,在火焰实验中会产生紫色火焰,但这要在特定情况下。 对于这个验证方式,自然是难不倒侯德榜。 林继庸与他二人相互配合,很快就完成了验证步骤。 最后,包国维终于能够有些参与感,他负责操作点燃氯化铵。 铁制的火焰试验棒缓缓接近氯化铵,包国维稳住自己的手臂,轻轻靠近一会儿以后。 不出一会儿,三张靠近的脸庞之上,营造出了紫色的火光。 包国维就此不再有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掐灭了火焰之后,笑着看向另外两位化学家。 “二位先生们,咱们成功了,华夏重化工业从此进步了一大步!” 林继庸抱在实验台边,一刻也不能离开。 他神情激动地说道。 “联合制碱法!秉文你真的是一个天才,咱们真的成功了!范旭东先生!李烛尘先生!还有全国的化学家!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咱们的化学工业,从此要站起来了!” (本章完) 第345章 入股永利厂!会见范旭东! 第345章 入股永利厂!会见范旭东! “永利制碱公司。” 圆形的大门白色标牌,在路灯的映照下,反射出光芒。 特别是标牌上红色倒三角的标志,极其显眼。 民国十五年之时,永利碱厂重新开工,有了侯德榜等一众技术人员的加入,所制造而出的纯碱完全达标。 同年,在美国费城的万国博览会上,荣获了金质奖牌,被誉为“华夏近代工业进步的象征”,永利也被称作当时亚洲第一佳苏尔维法碱厂。 一时间风头无两,打破了外国制碱厂的垄断局面。 可核心技术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上,再如何厉害也是受制于人。 购买来的西方技术是个半成品,即便是有侯德榜等人的努力,可依旧有原料成本过高,国外设备原料采购运输困难,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甚至于,在国内动乱的局面下,永利厂也几番遇到困难。 侯德榜是一个科学家,他将自己的一切心力,都奉献到了制碱技术之中,可依旧是在技术之上受制于人。 不仅仅是制碱还有合成氨等等。 可研究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接连遇到技术以及资金上面的困难,侯德榜甚至都有些绝望了。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问题解决的场景。 但侯德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新式制碱法,竟然出自一个少年人之手。 最离谱的是,这个少年人还是主修文科的。 深夜的津门工业区,漆黑的天幕上雾蒙蒙一片,偶然才能够看见几颗星星点点的繁星。 侯德榜带着包国维、林继庸二人,拖着疲倦的身躯,漫步在永利制碱厂的路上。 走着走着,他不由得停下脚步,不知道是第几次说道。 “秉文,你.真的是一個化学上面的天才,不知道有没有.” 包国维停下了脚步,不由得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这项技术本来就是侯德榜发明的,自己若非想要趁着如今发展的机会,推进一番国内的工业水平,也不会“拾人牙慧”。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他人的这个反应,倒不是第一次应对。 他笑着婉拒说道:“先生,国维是一个文人,今日这项技术不过是研究了侯先生的往日成果,结合了国外的一些论文,共同产生的灵感。 您也看到了,说句不好听的,若非有二位的帮助,我可能再学几年,还是无法实现这个猜想。” 加入化工?研发各类化工产品?甚至于帮助研发武器? 这些都是很好的路子,或许比起包国维如今的文学之路,要好上一些。 可包国维有自知之明,以他的能力,在文学一途上能取得成就,已然是烧高香了,贪多嚼不烂。 对于其他领域,包国维只打算如今天一般,帮助一些原有历史上的科学家,提前取得成就。 这便已经是很好的成果了。 “侯先生,你便不要再逼迫秉文了,他便是这个性子,从前在沪市也是如此,你可不是他第一个拒绝的人。” 林继庸笑着调侃说道。 包国维刚刚在沪市扬名之时,在各个领域都展示出了他的天分。 不论是电影、戏剧、音乐各个领域的大师,都曾经向包国维伸出了橄榄枝。 林继庸想了想比喻说道。 “秉文可是咱们华夏如今的达芬奇,什么领域都取得了非凡的成就。” “秉文乃是天生研究化学的天才,仅仅通过论文和资料,便找出了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研究出的公式,若是他肯学习化工,我不敢相信” 侯德榜只感觉到遗憾。 听二人越吹越过分,包国维有些无奈,不由得打断说道。 “二位先生,莫要再说了,我这饥肠辘辘,还是去饭店里面详谈。” 津门国民饭店,坐落于法租界的领事路,可以说是当时最为豪华的饭店之一。 作为永利厂的厂长,带包国维来这个地方吃饭,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正值深夜,饭店里面并没有多少人,正是谈事情的时候。 “秉文,此项技术你打算如何处置,国人所研制出的新式制碱办法,必然会在全国引起轰动,于整个世界来说,也是一个极其劲爆的新闻 我看你并不缺钱,或许可以入股永利厂,与我们一起继续后面的研究范旭东先生那边显然也会很欢迎” 侯德榜显然还没有放弃招揽包国维,说这话的时候,他又想到了一个点。 包国维前段时间,才刚刚因为普利策奖,成为全国热议的对象。 一华夏人的身份,取得美国人的认可,让所有华夏人都涨了一回脸面。 如今这个事情爆出去,又不知道国民会有如何的反应了 包国维自然知道侯德榜的想法,可他还是拒绝说道。 “我暂时没有继续研究的打算,入股方面可以考虑一下,对于永利厂的未来,我还是很看好的。” 他笑了一下,并没有打算做一个“大公无私”的人。 包国维平白无故,将这“联合制碱法”给直接送给永利厂,反倒是显得很奇怪,惹人生疑。 倒不如俗气一些,将这份专利换为股份,对双方都是好的。 “这个.” 侯德榜向来是很干脆,却不想今日在包国维面前,倒显得有些婆婆妈妈。 林继庸立即出来补充说道:“侯厂长,你便不要再提了,我想让秉文入股永利厂也是极好的事情,今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搭把手不是?范先生知道是秉文先生的话,估计也不会推迟。” “好吧。” 侯德榜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拗不过包国维。 但他还是提到。 “联系范先生需要点时间,秉文你也得在津门多待几日,我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太炎先生那边,我会去书信的。” 来的时候,包国维就提到要提前回去,侯德榜知道章太炎病了,但听说如今已经大好,便想让包国维多留几日。 希望能够多研究出一些东西来。 想了想,包国维也不好推迟,只能点点头说道。 “那好吧。” 正好他来津门,也不仅仅是为了“联合制碱法”,还有闽北建厂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一开始便打算沟通联系侯德榜与范旭东两个人。 现在想想,还是找范旭东比较好。 说到化工技术的研究,首当其冲肯定是侯德榜。 可若是说到建设工厂的经验,特别是与各个军阀打交道。 范旭东当仁不让。 况且,这位范先生的可信度也绝对高。 他被称作近代民族化学工业之父,甚至于被教员赞誉为国民不可忘记的四大实业家之一。 将技术和机密,交到他手上,绝对是没问题的。 国民饭店的饭菜尚可,不过对于包国维来说,也仅仅是填饱肚子。 几个人简单地吃了饭,便重新坐车回到了厂内。 夜已经深了,倒也不便联系范旭东,三人便说好明日联系。 侯德榜想为包国维安排旅店,但包国维执意要在厂里面,便只好安排了一个最好的宿舍给他。 包国维不住旅店的原因也很简单,如今津门也不太平,厂里配备了保安队,比起旅店什么安全太多了。 永利厂的宿舍也带着一股子化学药剂的味道,不过包国维倒是睡得很香。 就是曹晏海一直在旁边说着梦话。 “服务员,牛排红酒一模一样的再来两份,爷爷我要大快朵颐,叉子?不能直接用手么?” 先前去国民饭店,单独给他一个人开了一桌,梦里似乎还在回味着牛排。 第二天一早,还没到十点钟,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往常包国维没到十点钟,是绝迹没办法起床的,不过想到今日有事情,便起来开门。 一打开宿舍门,厂里的警卫队长便站在门口,笑嘻嘻地说道。 “先生,侯厂长叫你过去呢,说是一起去与我们的范大老板见面,您要不要先吃个早餐。” 警卫队长比昨天还要热情。 这也难怪,毕竟昨天包国维刚到门口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哪家的富贵公子来找茬呢,后来知道是侯厂长的客人,态度好了些。 今早听说,这位少年竟然还要跟范旭东谈事情,当即收起了一切轻视。 久大精盐公司。 坐落于津门赤峰道63号。 1910年范旭东从京都帝国大学化学工业系毕业,随后在梁启超的介绍下,进入到北洋政府工作。 因为不满当时官场的腐败,遂辞去了工作。 民国四年,范旭东便在津门创立了久大精盐公司,生产出了华夏本土制造的第一批精盐。 谈论民国时期的民族工业,范旭东就是绕不开的人物。 教员曾言,搞重工业的张之洞,搞纺织工业的张謇,搞交通运输的卢作孚,搞化学工业的范旭东。 都是近代不可忘记的人物。 进入到久大精盐公司的扇形大楼之中,包国维在顶层的办公室里面,见到了范旭东的真容。 他是一名身材瘦高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小圆框黑色眼镜,一身西装显得很精神。 说实话,包国维学生时代在课本上,看到范旭东的照片,便觉得他的样子,跟溥仪有些相似。 现在当面看来,倒觉得真有八分相似。 不过他对于近代国家的贡献,比起溥仪这个逊帝来,要大太多了。 看到包国维与侯德榜一齐走进来,范旭东再也坐不住了,他连忙上前迎接说道。 “秉文先生,久仰大名!” 范旭东没有什么架子,高兴地与包国维握手,并且招呼两个人坐下聊天。 包国维笑着说道:“彼此彼此,范先生的名头我也是如雷贯耳。” 范旭东感慨说:“我与秉文还是不能比拟的,伱乃是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便取得如此成就,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他指着身后的书架说道。 “秉文你看,我这里可是有你的全套书籍,算起来我还是秉文你的忠实粉丝呢。” 包国维朝着书架看去,果然上面摆满了一排自己的作品。 从射雕全集,再到《老人与海》,还有每一期《时报》。 范旭东是一个很有情怀的人,不仅仅在创办公司的时候,定下了处世原则。 他还是一个善于写作的,对于文学一途上,有着很浓厚的兴趣。 二人针对包国维的作品,谈天说地了一番,范旭东特别对于包国维的那本《枪炮、病菌与钢铁》感兴趣。 “我想这部作品得到普利策奖的认可,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特别是这本书里面对于文明崛起的理解,可谓是偏僻入理,秉文在书本中告诉国人,不要失去信心.” 范旭东似乎对于“联合制碱法”,并不是很着急,反倒是对于谈论文学历史很感兴趣。 包国维倒也不反感,他笑着一一回应。 侯德榜倒是有些着急了,他不免打断对方说道:“范先生,这个联合制碱法,还有秉文先生入股的事情” 可范旭东满不在乎地样子,他摆摆手说道:“致本兄,你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联合制碱法我信任你的眼光,给予股份我信任秉文的才华,你在电话里面所说的一切,我想股份不应该是百分之三,还应该提高到百分之五,我全部赞成。” 范旭东很爽快,倒是让包国维有些意外了,永利厂可不是什么小企业,百分之五的股份可以说是很夸张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侯德榜错愕地点点头。 “好吧,那我即刻去准备一下文件。” 包国维低估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以及范旭东的眼界。 心里还想着,这位范先生倒还是一个性情中人,辛苦建立的公司,股份和分成说给就给了。 联合制碱法的事情,就这样毫无波澜的完成了。 反倒是范旭东,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每每读到这本书,我便有个疑问,一直想要请教秉文,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先生但说无妨。” 平白拿了对方的股份,包国维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自然是知无不言。 范旭东表情认真地问道。 “秉文,你对于当今的国际局势如何看?我华夏民族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倒是有些宏大。”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不过恰巧他也有话要讲,干脆融合起来说道。 “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哦?”范旭东眼睛里面,顿时散发出光来,十分期待地看着包国维。 侯德榜也认真地听了起来。 包国维点头说:“如今世界局势,表面上受到经济大萧条的影响,各国列强偃旗息鼓,似乎没有开战的时机,但在我看来,正是下一次大战的开端.” 他毫不避讳地提到。 “当今各国都深陷于经济衰退与政治动荡,矛盾必将在十年以内爆发,东洋与西洋扩张主义的苗头已经兴起了。 而反观国内,中原大战还在持续,虽然已经有了结束的苗头,可此战大大消耗了国力,不论是军阀还是国府,打完之后都将疲惫不堪。 所以我断言和平并不会持续多少时间,不久的将来,我国家还将遭受到列强的侵扰. 这个列强,有可能是英国,有可能是美国,但我想更加可能是曰本.” 说到这里的时候,面前的两位先生已经是愁容满面,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了。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在范旭东面前,他也顾不得许多。 “这便是我此次,来提供‘联合制碱法’的目的,华夏工业发展已经时不我待,我们要做好战争的一切准备!” (本章完) 第346章 合成氨技术你也懂? 第346章 合成氨技术你也懂? 也就是包国维说出这些话了,若是换一个人,怕是觉得对方在危言耸听了。 就如上次,包国维与张学良提起了曰本威胁论一般。 这个时间段,许多当权者的认知都是,短时间内不会有外国入侵爆发。 不论是曰本还是其他国家,都无力再发动一场战争。 特别是对于曰本,张学良以及国府,当时的固有认知便是,以当时曰本国内的情况来说,发动一场大规模战役,无非是取死之道。 正常情况是如此。 可老常和张学良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以及手下的将领太软骨头,曰本的关东军也太疯魔了。 以致于短短三个月时间,东北便已经沦陷了。 “竟是如此。”范旭东不由得呼出一口气,他原原本本听完了,包国维对于曰本威胁论的分析。 一想到事情真的发生,整个东北被倭寇鲸吞,那么华北地区也将成为众矢之的。 范旭东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国府和军阀的嘴脸。 若是真到了那個时候,他辛辛苦苦在津门经营起的一切,岂不是都要便宜了曰本人? 历史上也确实如此,抗战爆发之后,永利厂遭到了接连三次轰炸,被迫停产停工。 厂区内的大量战略物资以及全套设备,更是被曰本人掠夺到了九州,这些设备直到战争结束之后,归还了很小一部分。 现在距离曰本人全面入侵,还有将近七年的时间,若是能够从现在开始转移,将会极大的挽回损失。 不过从范旭东的角度来说,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他的确是很信任包国维,可在他的视角来看,曰本人入侵仅仅是包国维的推测而已。 想要说服他,下定决心将厂区全部转移,放弃已经建立起来的营商环境。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包国维有着自己的底气,他目光炯炯,对范旭东继续说道。 “谈及到世界局势对于我民族工业的影响,范先生正如我上面所言,曰本人入侵这是很大概率发生的事情,若是能够将厂区转移,或许能够避免将来的很多损失.” 包国维的这番话,让范旭东彻底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曰本人的狼子野心,实际上一直都有所端倪,范旭东作为一名常年与外国人和军阀打交道的商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 可人总是会有侥幸心理的,面对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逃避比起直面来,要更加轻松。 这也是明年东北事变之时,张学良与常凯申二人的心理。 他们根本不愿意直面曰本关东军的入侵,甚至于害怕去对抗。 当这种心理甚嚣尘上之时,失败便已经是注定的了。 范旭东不愿意去相信,可包国维将事实摆在了台面上面。 几个方面都是范旭东无法辩驳的。 一个乃是曰本国内经济危机严重,军国主义势力抬头,对外入侵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最好办法; 一个乃是,明年曰本于东北的租借地便要到期了,他们要赶在租界到期之前出兵; 一个乃是,曰本人下克上的传统自古有之,前清时候的甲午海战,便是他们的一场豪赌,尝到甜头的曰本人,如何能够不故技重施? 对于曰本人进攻的理由,范旭东想听,包国维可以讲上十几条。 可转移工厂,终究还是极为重大的事情。 “秉文,此事关系重大,对于曰本人的威胁我是知晓的,但你还是得容我再思虑一二。” 范旭东皱着眉头,此事即便是包国维提出来,他也并不是那么好下决定的。 “无妨,我仅仅是提出一个建议而已。” 包国维点了点头,没有坚持劝说。 他能够提出这些,也是出于一个后来者的视角。 当局者迷,特别是身处其中,看不清未来的发展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特别是,如今奉系军队几十万大军,还驻扎在东北地区,若不是小六子抽调军队入关之后,迟迟不肯回防。 明年的事变,能否发生还未可知。 尽人事,听天命就好了。 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范旭东笑着提道。 “此事今后再议,这并非是不愿意相信秉文你,对于秉文的意见,我依旧还是很重视的,你若是还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 对方说得很真诚。 包国维想了想说道:“联合制碱法,经由侯德榜以及林继庸两位先生的帮助之后,这个方法可以说已经完全成熟了,不夸张地讲短时间内,很难再有什么改进的余地。” 先前侯德榜一直处于一个聆听者的态度,他本就醉心于研究,对于国际局势并没有那么多了解。 当包国维提到“联合制碱法”的时候,侯德榜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他认真地对范旭东说道。 “范先生,秉文所说的的确是实情,这个联合制碱法我已经验证过,并且后续推敲了好多遍,乃是现今世界上最为先进的制碱工艺了,要再想找出更加便捷节约的技术,实在是难如登天,若是让我找出什么问题,基本上已经做不到了。” 这也是侯德榜佩服包国维的地方,以一个十七岁高中生的身份,就可以实现如此成就。 实在是令人叹服。 自称天才亦或是宣传的神童,自古便有之,可真要如包国维这般,在各个领域都取得卓越成就的。 细数起来,古今还真没有几个。 范旭东面露惊喜,他对于“联合制碱法”本就没有疑虑,但他深知侯德榜的为人。 能够得到这个“书呆子”,这般高度的评价,足以说明这项技术到底有多惊人了。 一时间,范旭东为自己刚才提前认可的行为,感到了庆幸。 可包国维却给二人泼了一盆冷水。 “话是如此,联合制减法在执行流程上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可关系到上下游,特别是原材料的供应,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合成氨!” 破除了纯碱的制备封锁,侯德榜立即想到了这个点。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二位先生都是化工领域的大能,我就不班门弄斧了,在纯碱的制备过程中,氨气是非常重要的,而氨气自然离不开合成氨的制备,合成氨的重要性不仅仅体现在这上面,还有军事上” 范旭东皱起了眉头,他适才沉浸于喜悦之中,倒是忘记了这个结症了。 他连连感慨说道:“看起来我还是问对人了,秉文真是说到了关键点,合成氨与纯碱,在工业上都是重要的化工原料,依照二者的性质来说,往往都是互补的,缺一不可。” 作为化工业的领先人物,范旭东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合成氨的重要性。 甚至可以说,在制碱工业上,根本就离不开合成氨。 这些年,合成氨的工业化,已然在欧美蓬勃发展,并且迅速形成产业链。 范旭东对于合成氨的制造,早就有了谋划,计划在几年内创办工厂,引进国外技术,实现国内本土合成氨的量产。 侯德榜补充道:“合成氨这一化学产品关系重大,它乃是肥料、塑料、药物等工业的基础原料,特别是军事工业,氨还是制作火炸药工业的重要原料,合成氨实在是太重要了。 秉文说得对,我不能够因此而松懈,下一步要将合成氨的技术突破提上日程了。” 范旭东说道,“合成氨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咱们想要实现工业纯碱的量产,合成氨也不能够落下,但欧美诸国的技术封锁依旧是个难题。” 想来想去,范旭东脸上开始出现了愁容。 “如今之际,还是要在合成氨的研究上下功夫啊!” 他原本放松的心情,当即又抓紧了起来。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想要追赶上西方诸国,仅仅依靠他们这些人的力量,还是螳臂当车。 原本上下游都落后,那便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可如今制碱已然突破,若是合成氨不突破的话。 便有些如鲠在喉的感觉。 侯德榜下定决心道:“看起来,范先生咱们或许还得去欧洲一趟,对于合成氨的技术,要去商量商量,就如秉文所说的,时不我待了。” “二位先生,或许不必如此。” 包国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嗯?” 侯德榜和范旭东二人都愣了一下,一时间搞不懂包国维的意思。 不是你说,合成氨很重要的吗?难道不应该努力推进么? 包国维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此次来津门,也并非只带了联合制减法来。” 此话一出,当即如同一声闷雷一般,在二人的内心炸响了。 什么意思? 联合制减法这样的技术,你包国维竟然还有么? 侯德榜再也坐不住了,他连忙起身说道:“秉文,你难道在合成氨上面也有些点子想法?若是有尽管提出来,我们即刻让人去实验.” “秉文,你有想法便说,只要有所突破,不论是股份还是专利费,任何条件我们都可以满足。” 范旭东也有些失态了。 感受到二位先生,有些炙热的眼神。 包国维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子。 合成氨的研制这件事情,包国维自从杭城时期,便开始着手解决了。 一开始,他的想法还很单纯,拿着一本化工大部头书籍,自己硬啃。 凭借着重生后的金手指,还算是能够勉强理解一些,可想要真正实现到化工之上。 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后来包国维想明白了,他并不是什么天才,无非是知识的搬运工罢了。 只要在合适的时机,将技术传给合适的人,便已经是可以了。 但想了想,自己已经提出了一个联合制碱法,这会儿再提出一个合成氨的核心技术,这未免也太过于逆天了。 天才也得有个度,不然就显得不合理了。 包国维谨慎地说道:“倒不是我想出来的,只不过两位应该知道的,我与一些美国商人关系匪浅,他们手头上有一份关于合成氨的技术文件,机缘之下便到手了” 他倒也不说全,只是稍微提点一下,剩下的让二人去脑补。 听到这个,侯德榜倒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包国维还能够将合成氨给研究出来,那他这个厂长真的可以拱手让人了。 甚至可以拜包国维为师了,然后这么多年的研究经历,全部就当喂狗了。 “技术文件?可否真实?” 范旭东倒不是怀疑包国维说谎,只是害怕他被人坑了。 这种事情,在美国佬身上并不少见,范旭东与他们打过交道,这群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包国维知道还是要抛出一些技术要点,才能够让二人信服。 于是,他便捡出一些重点说道。 “合成氨技术是由德国化学家弗里茨·哈珀在二十年前创造的,如今最为先进的技术便是出自他的研究.” 包国维将哈珀法制取氨的技术要点,简单的为二人介绍了一遍。 短短几百个字,一如使用铁基催化剂,采取循环工艺提高氨气产率,多步骤分离方便净化、压缩等等。 听得侯德榜与范旭东二人眼睛里面都放出光来,这两位自然是识货的,只是听了一些细节,便知道乃是有真材实料的。 老实说,要不是碍于礼貌,侯德榜这个时候恨不得取来纸笔,通通记录下来。 这些技术若是换在国外,每个十几万连听都别想听。 “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乃是提升效率和效益的最好办法,高温高压的条件,若是可以实现400-500摄氏度和150-300巴左右的压力下反应.” 后续包国维所提到的,便是完整版经过卡尔·博施改进的高压合成氨技术了。 后者通过对于原有合成氨技术的改进,在1931年取得了诺贝尔化学奖,以此可见此项技术的重要性。 范旭东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震惊了。 他并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商人,相反他很懂技术,要不然也不会仅仅通过电话,就拍板了联合制减法。 正是因为懂技术,才对于眼前这个少年越发敬佩了。 “秉文,此项技术真的是你从美国人那边搞到的?”侯德榜皱了皱眉头,他总有一种感觉,这项技术应该跟美国人没有关系。 可怎么想也都不合理。 包国维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 “侯先生,我是人,我又不是先知,能够恰巧发现联合制减法的路子,已然是不易了,更不要说合成氨了。” “这” 对于这个解释,侯德榜还真是无话可说了。 话到了这个份上,包国维知道已经水到渠成了,他看向了范旭东,笑着说道。 “范先生,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聊聊,关于如何建设工厂的事情了。” (本章完) 第347章 老曹自古好色!还珠楼主李寿民? 第347章 老曹自古好色!还珠楼主李寿民? “我已经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你的提议了,秉文接下来的合作,我愿意出全力。” 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范旭东一边将包国维送到门口,一边感慨说道。 实际上,当包国维抛出“联合制碱法”的时候,不论他是不是名满天下的包秉文,范旭东都已经将他奉为了座上宾。 更不用说,他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重磅炸弹,关于合成氨制取的最新技术。 拥有这里面每一样技术,包国维都可以自己去建立工厂。 若是包国维自私一些,将这些技术提供给外国人,换来的又岂止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可包国维并没有,这是让范旭东最为感动的。 他想到了先前在办公室之中,包国维所提到的那个计划。 “闽北。” 他心中划过了这个词,随后久久不能平静。 范旭东没有去过闽北,可经过包国维的一番分析之后,他即刻明白了这个地方的战略意义。 若是真有一天开战,闽北乃是建立秘密工业基地,最为合适的地点之一。 再加上这两個重大技术的加持,老实说,范旭东是真的动心了。 侯德榜也点点头,他仔细思量之后,觉得包国维的提议也是很好的。 他说道。 “如今国内外局势动荡,留有一个闽北地区的工业基地也是极好的,特别是合成氨的制造,以及秉文适才所说的医药类工业制造,这都是极为重要的产业,若能够发展起来,于国于民都是有所裨益的。” 侯德榜是闽东人,出生在闽侯,从前打算开设工厂之时,也曾经在闽地考查过一段时间。 他自然能够知道闽北的独特优势。 话到了这里,包国维算是完成了一项任务了,他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两位先生拱手说道。 “后续的事情,就劳烦二位操心了,关于合成氨的一些细节,我后续也会以书面形式,送到范先生这边。” 他脸上露出笑容,提醒了一句说道。 “不过二位还需注意,此事关系重大,还望严加保密。” 范旭东郑重地点头,他自然能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当即表态说道。 “秉文你且放心,我范旭东这辈子端的便是一个光明磊落,若是做出有违背国家利益之事,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侯德榜眼神坚定地点点头。 “我也一样。” 如今的民族工业已经遭受了太多的苦难,看到一点点进步的苗头,就算是拼了去性命,侯德榜也要守住这份机遇。 包国维眼神复杂地看向侯德榜,不知道经过自己的推动,打乱了原有的历史进程。 侯德榜先生又会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呢? 在包国维看来,应该是只增不减的,在历史上的长河上,无论出现什么样的变故,英雄的本色是从来不变的。 时间很赶,包国维没有打算多作停留,生怕在姑苏的章太炎出现什么变故。 但在范旭东与侯德榜二人的挽留之下,还是决定明天一早再启程。 一方面,二人还要去工厂里面,验证一下联合制碱法以及合成氨,在工厂生产过程之中的具体可行性。 另外一方面,包国维也打算去这个时代的津门城好好看看,这里也算是民国最为繁华的地方之一了。 范旭东还想邀请包国维去一起去工厂看看,但被包国维给拒绝了。 涉及到工业领域的问题,他实在没有什么理解,倒不如全权交给这两位。 他已经做好了当一个甩手掌柜的准备。 径直出了大门,远远地就看见了曹晏海,这小子说好了在门口等着,没想到竟然靠在墙上,跟一名旗袍女子聊的十分欢乐。 远远地还听到什么。 “王小姐,你有没有听说过降龙十八掌,那乃是金古梁的独门绝学,我老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有幸在南方遇到一次,那位老先生可谓是有真功夫的,我与你讲这降龙十八掌” 曹晏海说得天乱坠,估计这位王小姐是来工厂里面办事情的,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和曹晏海这个大老粗聊上了。 她被逗得咯咯直笑,身体一直微微躬着,脸上也显得十分顺从温婉。 便连提问之时,眼睛里面都闪烁着光芒。 “曹先生,可我怎么听说,外界传言这位金古梁先生,乃是如今名震天下的少年文豪包国维,并非什么老先生呢?” 这一声曹先生,差点让曹晏海整个人身体都酥麻了。 这下半身炙热,脑袋里面便没有了什么分寸,天乱坠地吹了起来。 “包秉文是包秉文,金古梁是金古梁,两个人有些关系,但并非是一个人,来来来,在这里杵着也不是事儿,小姐你与我去寻个有歇息的地方,咱们继续好好聊一聊。” 熟能生巧,即便是原有些憨憨的曹晏海,接触了多女子,也变得越发圆滑起来。 包国维在后面越看越无语。 他起初看这位小姐的作态,倒是心惊了一下,可看到面孔放心了不少。 立即咳嗽了一声说道。 “小曹啊,你在干什么呢,我们去城区看看,你好好准备一下。” 这声音犹如催命符一般,一瞬间打入到曹晏海的脑海之中。 他脸上顿时耷拉下来,不免在心里埋怨到。 包国维啊包国维,你就会给徒弟捣乱,我这都快要成功了,伱看这魅力的王小姐多喜欢我老曹的肌肉。 可师命难违,他还是转过头露出笑容说道:“原来是师父你来了,我这都等你好久了,去城区我这便去开车。” 曹晏海注意到有些错愕的王小姐,不免为包国维介绍说道:“这位是王小姐,家里跟范先生有些合作,也是来谈生意的,师父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王小姐盈盈一礼,笑靥如地说道:“这位便是周明诚周先生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脸上顿时露出一股子媚态。 包国维却不为所动,礼貌性地点点头说道:“王小姐是么?范先生似乎有些事情,你想找他估计得明日来了。” 王小姐有些错愕,随后委屈地说道:“这样啊,我倒是起了一个大早,舟车劳顿到了这里,没想到范先生竟然没有空” 一边说话,还一边柔弱地瞥向包国维。 这种绿茶婊手段,包国维见识多了,根本不为所动,倒是曹晏海这小子,被王小姐迷得五迷三道,当即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小姐可以与我们一起坐车,范先生给我们安排了一辆车,小姐去哪里,若是顺路的话可以同去的。” “真的可以吗?”王小姐自然知道,能够决定的不是曹晏海,而是面前这个翩翩公子。 包国维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摇摇头说道:“怕是不妥,我这还打算去拜访一位好友,恐怕送小姐多有不便。” 但他也不是不近人情,盯着王小姐的眼睛说道。 “若是王小姐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借给你一些银元,叫辆黄包车送你回去,倒是不难,王小姐缺钱么?” 王小姐缩了缩脑袋,不敢直视包国维,扭过头去,有些结巴地说道。 “这这倒是不必了。” 包国维礼貌地点点头,随后便拉着曹晏海朝着门外走去。 “师师父等等啊.王小姐她是个弱女子.我自当.” 曹晏海扭头,一看到王小姐梨带雨的可怜模样,这心里面就如同百爪挠心一般难受。 可终究还是拗不过包国维,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 上车以后,包国维递过去一个地址,吩咐曹晏海朝着这里开去。 “有个好友在这里,我们去拜访一下。” 曹晏海还以为包国维乃是托词,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这个好友,不由得惊讶地说道。 “师父你竟然还有津门的好友?” 包国维脸上露出神秘地微笑说道:“一个笔友,既然来了便见一面吧。” 曹晏海也没有多问,身为包国维的“马仔”,他很有“马仔”的觉悟。 就如包国维与范旭东、侯德榜谈论的事情,他自知不能够打探的事情,便不会去打探。 他这位师父,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可精明的很。 想要留在他身边,唯有忠诚二字。 可其他的事情,曹晏海都可以不在乎,唯有女人乃是他的命门。 一边开车,曹晏海还不免发牢骚道:“师父,你未免有些不近人情的,即便是有了师母,可见到这样的弱女子,不帮一把手,不是英雄所为。” 包国维给他气笑了,不过想到曹晏海仅仅只是好色,并没有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便没好气地敲了敲对方的脑袋说道。 “弱女子?亏你还自称行走江湖多年,连对方是个曰本人都看不出来,或许还是一个女间谍。” “什么?” 听到曰本女间谍这个词汇,曹晏海当即吓了一跳,不由得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 他不敢相信地说道。 “应该不是吧,这位王小姐,看起来很面善啊?” 曹晏海没认出来,包国维倒也不怪他,毕竟这个时代,信息蔽塞,也没多少人见过曰本人。 他解释说道:“你没有注意到这位王小姐的举止作态么?” “举止作态?” “是的,她极其注重礼仪,说话之间老是喜欢用一些,咱们不经常用的敬语,还有步态很小,身体微微躬着,这是时常穿着和服的表现。 最为重要的一点,这个女子是个罗圈腿,这是因为经常采取跪坐。 这不是曰本人是什么?” 听完包国维的描述,曹晏海嘴巴张得老大,震惊得都说不出话来。 因为包国维所说的,在这位王小姐身上全中。 但曹晏海还不死心。 “师师父你太牛逼了,可是这位王小姐说不定是从曰本留学回来的呢?有这些习惯是理所应当的。” 包国维露出轻笑说,“先不说,自前清以来去曰本留学的女子有多少,就算是去曰本留学的华夏人,仅仅几年时间,无法形成这种体态上的变化。” 他最后抛出绝杀。 “你是习武之人,没有发现这个女子的手肘上面有一层茧子吗?那是经常握枪,反手使用匕首才能形成的。 曰本忍者自古便有练习苦无的传统,间谍也有学习一部分这些门道。” “这” 曹晏海想到适才的一些画面,脑袋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没想到,这位王小姐美丽温柔的外表下面,竟然有可能是一个曰本间谍。 老曹没有什么缺点,唯独是好色之事上,跟历史上的那位老曹不逞多让。 王小姐一笑,他便已经方寸大乱,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细节。 现在包国维提出来,便开始后怕了。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说道:“是我该死!这些东西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该死的曰本娘么,竟敢坏爷爷的道心!” 曹晏海怒不可遏,转头对包国维说道。 “师父,咱们要不要回头去,将那个王小姐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 包国维无语,摇摇头说道。 “不用了,这会儿你估计找不到什么王小姐了,咱们还是继续去津门城区吧。” “继续去津门?”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 “不去倒显得我们发现什么了,现在敌在暗我在明,我们不要露出什么马脚,等着他们自己上钩,来个反埋伏!” “好!”曹晏海一想到自己被耍了,便气不打一出来,他看了一眼汽车的后备箱。 在这个时代,想搞一点武器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不免问道:“师父,若是他们是来刺杀你的呢?你不怕么?” 包国维哑然失笑。 “他们不敢刺杀我,要是想杀早就动手了。” 他顿了顿,心中燃起一团火来。 “但如果真的来,乃是曰本人的话,我包国维从来不在怕的。” 曹晏海心潮澎湃,拍了一下方向盘说道。 “俺也一样!” 进入到城区之中。 1930年的津门,还算是比较安稳。 大多数普通市民,勉强可以解决自己的温饱。 有了工业化的发展,街上的乞丐也比杭城要少不少。 市中心,低矮的古建筑与电线杆子交织在一起。 人们穿着西装或者是长衫,亦或是短打。 城市中心屹立着一栋鼓楼,乃是当时津门的标志性建筑。 呲! 汽车剧烈刹车地声音,二人在一道铁轨上面停下来。 这是穿越整个津门城区的电车。 电车上三三两两坐着一些学生,谈论之间,脸上是不是露出坚定地神情,不知道又是拜读哪位先生的大作。 行驶了一个小时,二人到达一个胡同口,径直找到了一栋四合院。 四合院里面有几名老人,在一边干活,一边用津门话谈天说地。 津门人都挺热情,看到包国维二人走进来,一名老太太走上来问道。 “二位先生这是来找谁啊?” 看这两位的装束,身份可不简单。 包国维脸上露出笑容,低头对老太太说道。 “大娘,麻烦问一下还珠楼主是住在这里吗?” “还珠楼主?”老太太有些疑惑。 包国维随即解释说道。 “名字叫作李寿民,我是他南方的笔友,特地上门来拜访。” (本章完) 第348章 包秉文还说你不会武功? 第348章 包秉文还说你不会武功? 李寿民。 出生在山高水深的川渝之地,自小便跟随着父亲到处游历。 父亲的官宦身份,令他在峨眉、青城等等大好河山,都有过足迹。 他在学堂之中,上学并不多,可所读的书籍,包含道医卜星象,繁杂众多,为今后的写作生涯打下了一个极好的基础。 若说是李寿民,或许很多人都不知晓。 可若是说他的笔名,必定是让人耳熟能详。 还珠楼主,被誉为“现代武侠小说之王”。 可以说,后来的梁羽生、金庸,古龙等等武侠名家,许多作品的创作灵感,都在他的作品中有所借鉴。 值得一提的是,包国维最初的马甲“金古梁”,也就是取自上面这三位武侠小说大家。 不过在这个时代,恐怕没有人能够认识出来了。 李寿民看到包国维之后,先是有些错愕,随后才从言谈之中,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当即是惊喜万分,他可没有想到,往日那个高高在上的包秉文,竟然会真的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惊慌失措。 好半天,才将包国维两人带入到厢房之中,收拾一番之后,李寿民便站在二人面前,一边将手在身上擦拭,一边支支吾吾。 一幅手足无措的样子。 包国维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倒也不嫌弃地方简陋。 他打量一番李寿民,对方如今二十八岁,脸上有些苍白,矮胖矮胖的。 显然是时常宅在家中看书写稿子。 包国维阻止想要去寻找茶叶的李寿民,摆摆手说道。 “不妨事,寿民兄不必如此麻烦,听闻你的《蜀山剑侠传》近来火爆,我便过来与你探讨一下写作上面的问题,千里迢迢过来不易,比起书信上隔上十天半月的交流,面对面倒是可以聊个痛快了。” 包国维一直都有收到读者来信,偶尔会抽空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熟人。 恰巧便在书信里面看到了李寿民的这個名字。 一看地址,这不便是那位还珠楼主么? 李寿民有些局促地坐下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秉文先生谬赞了,我此篇蜀山传,也是在看了先生之射雕,才有了相关灵感,犹如邯郸学步,实在是令人耻笑。” 李寿民乃是川渝人,但十九岁便跟随母亲,在津门定居。 后来又被傅作义看中,成为了他的中文秘书。 李寿民是个浪荡性子,受不了军旅之中的尔虞我诈,随后又转到邮局担任了一个小职员,于这个时间段,生活虽然不富足,可也算是安稳。 阅读是李寿民最爱的事情,看到了射雕之后,更加燃起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创作欲望。 他结合自己自小的经历,以及在峨眉、青城的见闻,这才有了《蜀山剑侠传》的诞生。 包国维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看到对方脸上,犹如见到偶像一般的激动。 再听到李寿民提到,蜀山传乃是看了自己的作品,颇觉得有些荒诞。 明明是从蜀山传的影响,才有了射雕,现在因为自己的到来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某种意义上,蜀山剑侠传可以算得上后世仙侠小说的开山鼻祖了。 一来二去,聊了几句之后,李寿民也渐渐放开来。 他与包国维本来就有书信交流。 李寿民不能忘记,自己一开始接到包国维书信的心情。 射雕一书,他可是翻来覆去整整看了三遍,买来的新书都给翻烂,才肯罢休。 激动之下,李寿民竟然拉着包国维到院子里面,表演起一些武功招式理解来。 “秉文先生你看看我这招式,与小说里面的降龙十八掌掌,有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啊?你来给我指导一二。” 他在院子里面摆开架势,气运丹田的架势,还真有几分降龙十八掌的模样。 包国维知道,又是一个看小说看入迷的人。 李寿民信奉吕祖,对于神话、道法之类,也有着自己的一番理解。 可以说后世的飞升之类的概念,都是出自他这边。 对于降龙十八掌这种武功,他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包国维摇摇头,刚刚想要解释自己不会武功,旁边的曹晏海却是笑着说道。 “李先生,你这是跟我老曹犯了一样的错误啊,这天下可没有降龙十八掌,也没有什么绝世武功.” 但曹晏海也是识货的,他还是点头认可说道。 “不过,李先生这架势和底盘,也是有过一些传承的,想必是有真功夫。” 这个时代,许多写武侠小说的大师,基本上身上都带着点功夫。 除了包国维这个异类,只会一些跟功夫不怎么搭嘎的军体拳。 李寿民收了架势,解释说道:“我从前跟着青城、峨眉的一些师父学过几首,时常也看一些道经典籍,算是有些心得。” 他看向了曹晏海,也评价说道:“这位小师父,身姿矫健,健步如飞,看起来也是个练家子啊!” 想到曹晏海刚刚的说法,李寿民摇摇头说道。 “但我不同意你的观点,秉文先生写这小说,定然也是有所依据的,怎么可能凭空创造出一种功夫的,况且秉文先生书中的功法实在完备,我已经练出了一些心得了。” 听到对方的夸赞,曹晏海顿时心情大好,可听到后面的话语,他仿佛见到了从前的自己。 不免得又想要提醒说道。 “李先生” 包国维阻止了他,随后自己解释说道。 “寿民兄,我可是说过了,这小说是小说,里面的功法一概都是杜撰的,你可不敢瞎练习啊!” 他生怕对方,照着射雕里面的内容练习,回头练出个走火入魔出来,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还怕李寿民不信,包国维摊开手说道。 “况且,我包国维也不会什么武功啊,如何能够写出真正的功法?” 曹晏海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包国维说道。 “师父,你是会武功的啊?” 李寿民自从写小说之后,对于武功、修炼之类的事情,越发的痴迷了。 当下看二人的反应,越来越心疑。 他觉得这秉文先生,就是一个暗中的武林高手,隐藏自己的实力。 李寿民停下手中的把势,走过来说道。 “秉文先生,说伱不会功夫,我可是不相信,江湖上可还有你制服孔家大少的传说啊!” 包国维脸上肌肉一抽,自从沪市和孔令侃那一场争斗之后,越传越玄乎。 外界真的要把包国维描绘成一个,身怀绝世武功,文武双全的一个奇才了。 毕竟也只有这样完美的人设,才符合所有人心目中的那个天才形象。 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了,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 “寿民兄,我们莫要聊这个人,我该如何与你讲,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武功呢。” 话音刚落,包国维便感觉到身后有一阵风袭来。 唰地一声,乃是衣物在空中划过的暴空之声。 “好胆!” 曹晏海立即就意识到危机,想要出手阻止。 可对方离包国维很近,他想要阻止还是有些困难的。 不过,当发现对方仅仅是用一些拳脚功夫,没有尖锐武器亦或是火器之后。 曹晏海立即停止了动作,反倒是看戏一般的看向李寿民。 李寿民本来还有一些顾虑,因为他看包国维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自己这一脚出了全力,不会伤到秉文先生吧? 可看到曹晏海的表情,当即认真起来,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却依旧还是没有成功。 啪地一声,包国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后面,凌空直接接住了李寿民一脚。 速度快得李寿民都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包国维适才没有动手,明明是自己占了先机! 练习了好几个月的军体搏斗术,几乎已经是下意识的行为,包国维立即就做出了应对。 他一个扫堂腿,将李寿民撂倒在地面之上。 随后一拳砸下,停在了李寿民的面前,拳风让李寿民都感觉脸已经被冲击了一下。 好在包国维还是留情的,并没有真正的下手。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甚至包国维都是才反应过来。 现代搏击术就是如此,讲究一个动作简洁致命、快速制敌,注重地乃是实战性。 在千百次练习中,形成的条件反射。 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对方干嘛袭击自己。 近来出现的曰本间谍,让他精神紧绷,要不是知道李寿民不可能是曰本间谍,他这一拳说不定就砸下去了。 刚想要怪罪几句话。 却听李寿民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我便知道!我便知道!” “秉文先生!还说你不会武功!” 包国维有些无语看向了曹晏海,后者露出一嘴大白牙,幸灾乐祸地笑着。 让包国维又想抽他。 实在拗不过李寿民,包国维便手把手教授了对方一套军体拳。 后者得到传授之后,差点要拜包国维为师了。 在包国维的极力阻止之下,李寿民的拜师计划,才从此作罢。 从院子里面回到厢房之中,包国维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真的是有些嘀咕了,民国这些读者对于武功的热情程度。 不过一套军体拳,也总算是打发了李寿民的好奇心。 并且后者还给出了一个十分高度的评价。 “此乃博采众长、简练易学、变化无穷、身心兼修之绝世秘术,秉文先生之传授,吾必将勤加练习” 至于对方能够练习到什么程度,包国维便不知道了。 终于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包国维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寿民兄,我此行倒不是仅仅为了与你切磋小说技法和武功的。” 可李寿民却连连点头说道:“秉文先生,于这两道之上,我都受益良多,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曹晏海似乎也与对方熟络了,搂着李寿民的肩膀说道。 “嘿嘿,李先生你的道行还不够,你勤加练习,今后师父便会收你为徒啦!” “真的?”李寿民眼睛里面放出光来。 “咳咳!”包国维咳嗽了两声,赶忙将话题拉了回来,生怕这两个“武痴”又将自己拉到院子里面,要讨论什么“绝世武功”。 他看向了李寿民说道:“我此次来呢,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摆脱寿民兄。” “秉文先生但说无妨!能够办到的,我李寿民一定肝脑涂地。” 刚刚得到了“武林秘籍”,李寿民现在恨不得为包国维赴汤蹈火了。 “办报。”包国维简单明了地说道。“我此次来,便还想让寿民兄,帮助我在北方开设一家报社。” 包国维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来找对方,如今在南方他有自己的舆论阵地《时报》,可在北方还没有一家真正属于自己的媒体。 在这个纸媒时代,拥有一家自己的报社,便像是掌握了对广大舆情输出的窗口。 这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对于包国维这样一个,以文学为主业的人来说。 “办报?秉文先生觉得我可以么?”李寿民自然不会推迟包国维的请求,反倒是觉得自己似乎不够格。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说道:“寿民兄不行,这津门还有谁能行呢?你曾经在《大公报》任职,有着相关工作的丰富经历,长期在邮局上班,也有着相关领域的人脉,特别是你还博览群书,来帮助我办理这个报纸更加合适!” 李寿民既有办报的经验,也有相关人脉,甚至还能自己撰稿写稿。 这是包国维暂时想出来的,最好人选了。 可李寿民似乎还是有些不自信。 “秉文先生,你若是想要办报纸,我李寿民一定鼎力支持,担任一个小编辑或者专栏作家,这都是可以的。” 他挠了挠头。 “可你让我主持一个报社的工作,我还是没有这个自信。” 包国维则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你且放心吧,你应该认识,胡政之与张季鸾两位先生吧?我书信过去,加上我师父的面子,二位先生也应该会鼎力帮助的。” “胡先生?张先生?“李寿民有些惊讶地看向包国维。 “正是。”包国维点点头说道。“家师与二位还算有些交情。” 章太炎加上他这个少年文豪的面子,这二位先生应该是不会不给的。 李寿民自然也是有印象,这二位先生便是当初重办《大公报》的两位先生。 他们约法五章,让《大公报》再次进入到公众的视野之中。 将《大公报》,重新办成了全国有名的大型报纸。 李寿民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有二位先生的帮忙,我李某人定然是义不容辞!” 胡政之与张季鸾二位先生,在历史上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特别是张季鸾先生,还被教员评价为“坚持团结抗战,功在国家”。 包国维想要办报纸,找他们二位,寻求帮助自然是极好的。 “既然如此,我们便规划一下,这个报纸该如何办理。” 知道后面的历史便是好。 包国维与小六子有些交情,后续等到奉系接管京津冀一代之后,这份报纸也不怕因动荡而受到影响。 (本章完) 第349章 《萌芽》?办报纸也不简单! 第349章 《萌芽》?办报纸也不简单! 1930年的津门,也算是一个文人墨客的聚集之地。 “弘一法师”李叔同,自小便在津门长大。 曹禺虽然出生地在鄂省,可也在津门成长。 民国第一言情写手张恨水,在津门创作了大量的作品,其中不乏《金粉世家》《啼笑因缘》这样的优秀作品。 武侠小说更不必多提,不仅仅有还珠楼主,还有董濯缨、刘云若、宫白羽、郑证因等一派北派武侠小说家。 再加上津门浓厚的茶馆、说书文化,更加促进了相关文化媒介的传播。 从报业来说,津门如今也是与沪市并驾齐驱的,华夏国内两个报业中心。 包国维将自己第一家报社,开设在这里,也算是理所应当。 特别是,他明年便要到北平,早些做打算也好。 津门大公报社里面,张季鸾与胡政之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包国维。 听完对方的描述之后,他们也对于建立这样一个报社十分感兴趣。 张季鸾是一个面容慈善的老头,他穿着一身长衫,笑着对包国维说道。 “秉文你办报纸,我自然是很支持的,咱们新闻界需要一些新鲜血液来加入,我们俩日常事务繁忙,不过仅仅是帮助寿民小友指导一二,义不容辞!” 张季鸾显然对于包国维的印象很好。 听外头的传言,本觉得包国维乃是一個狂妄的天才少年。 不想今天见到之后,竟然彬彬有礼,接人待物都恰到好处。 再加上,包国维知识渊博,什么事情都可以聊上一点。 这更令两位新闻界大亨,颇具好感。 胡政之现在乃是《大公报》的总经理。 往日里,他总是在新闻之上,看到眼前这个少年,今日一见却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对方的天才之名,由来已久,但出于职业操守,他还是仔细说道。 “秉文,你这《萌芽》报,宗旨是不错,培育新青年,激发新思潮,创新新力量,令人振奋呐!” 胡政之首先夸赞了一番,随后有些迟疑地说道。 “但还有许多问题都需要注意.” 办报纸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前他与张季鸾二人,收到津门盐业银行总经理吴鼎昌的委托,重新开办《大公报》,期间便遇到了不少麻烦。 虽然打出了“不党、不卖、不私、不盲”的办报宗旨,实际上依旧还是要受到各方的牵制。 包国维一个南方人,人生地不熟,想要在津门办一家报纸,期间遇到的困难可想而知。 张季鸾点头说道:“《萌芽》这个名字,的确是极好的,能够展现出我新时代青年的风采,也是取创新迸发之意,可办报期间的困难,秉文你不可不仔细思量。” 说实话,今日包国维要是邀请他们去担任主编,已经有了《大公报》职务在身,二人还真不一定答应。 可包国维仅仅是要求,帮助李寿民办起这个报纸,不论是出于章太炎的面子,还是出于他包国维的面子。 二人都没有理由拒绝。 对于二人的顾虑,包国维显然并不放在心上,他笑着解释说道。 “有二位先生的承诺,秉文便已经感激不尽了,至于其他方面” 包国维迟疑了一下,打算还是对这两位隐瞒一些。 “我已经打算出资六万大洋,在津门创办这个《萌芽》报纸,如今国内局势还不够明朗,我会先打通相关关节,等到一两个月之后,再正式开办这报社。” 他拱了拱手。 “二位先生与寿民兄,也是旧相识,希望多多照拂一二。” 张季鸾与胡政之面面相觑,似乎还想要提醒一二,可包国维看起来十分自信,一点也不忧虑的样子。 一来二去,二人自然也不便多说。 包国维时间很赶,下午与二位先生见面之后,这个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他赶着回去,便与二人匆匆道别。 离开时候,为《大公报》约稿之类的事情,自然是无不应允。 礼尚往来,这是应该的事情,包国维不会期望对方白白帮助自己。 等到包国维离开,张季鸾看着包国维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说道。 “终究是年轻了一些,秉文其人有才华有影响力也不缺资金,可是他还是太过于天真了,办报纸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没有政界的帮助,一家报纸如何能够办得起来?” 胡政之无奈地说道。 “秉文的事情我听说过,他一向都是顺风顺水,如此行事也是正常的,我们适才提醒过了,可他便是不听。” 他们二人,总不能明目张胆的与包国维说,你要去找军阀、国府打好关系,这报纸才能够办起来。 读书人总是讲一些脸面的,想来包国维并不是一个蠢人,能够感觉得出来。 但他的底气在哪里? 胡政之背着手摇摇头说道:“不管这么多了,你我二人言尽于此,那李寿民也是个人才,我们能帮忙的便帮一下,若真要失败了,也算是给秉文一个教训。” “只能如此了。”张季鸾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好,年轻人该吃点苦。” 回程的时候,包国维没有直接回永利厂,而是转道去了一趟李寿民那里。 包国维将下午的事情一说,李寿民立即神情激动地说道。 “秉文兄之恩情,我李寿民无以为报,为有肝脑涂地,尽兴尽力尔!” 这个时代,六万银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包国维肯将如此重要的项目,交由到他的手上,可以说是给予了他十足的信任。 看多了武侠小说,李寿民对于里面的肝胆相照,江湖义气也是推崇之至,不由得十分感动。 可听到包国维与二位先生的对话之后,李寿民却有些迟疑了,他不由得提醒说道。 “秉文,二位先生说得不无道理,这办报纸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李寿民在津门还算得上有些影响力,可要说罩得住一家报社,那是绝迹做不到的,如今市面上的哪一家知名报社,背后没有一两个靠山啊?” 他有些忧虑地说道:“若是就凭借着我一人,今后遇到一些不知名的嫁祸栽赃,街头混混泼皮的骚扰,恐怕也是无法应对了。” 张季鸾与胡政之二人分工明确。 前者擅长于写作和采访,后者擅长于经营与交际,有了这两个人的协作,《大公报》才能够继续办下来。 可如今包国维是想要重新办一个全新的报纸,期间的难度可想而知。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说道:“如今我们人有了钱有了,稿子也是不用愁的,你我二人的稿子,便可以支撑一阵,无非是这政界上面的关系,还有一些问题,你且放心办好了,不着急。” “这如何能够不着急呢!”李寿民有些急了,还觉得包国维似乎不懂,解释说道。“一家报社,若是没有立场是万万不能办下去的.” 李寿民在报社待过,自然是知道其中的门道。 大公报后面能够那么大影响,离不开吴鼎昌的支持。 吴鼎昌当时并不是一般的人物,坐拥盐业、金城、中南、大陆四大银行合组的储蓄会,可以说是民国时期北方的重要大财阀。 后来更是担任了国府的实业部长,可见此人背景之深厚。 有了吴鼎昌的支持,《大公报》才能够一直做大做强,最后甚至于将影响力扩张到十万余份,远销东南亚,以至于美国。 所以,实际上当时《大公报》所谓的“不党、不卖、不私、不盲”,并不能完全做到。 从后来的报道来看,《大公报》更加偏向于国府,相当于国府的半个官方报纸了。 这些东西,包国维不可能不知道,他之所以选择装傻充楞,自然是因为他有着其他地方的底气。 如今是八月底了,再过不足一个月,奉系便要入关了。 届时小六子掌管整个华北,于津门建设一家报社,不过是包国维一封书信的事情。 民国时期的大师,便是可以做到这个程度。 但包国维不好直接说出口,只是脸上露出神秘地微笑说道。 “寿民兄且放心便好,你做好准备,永利厂的范旭东先生,也会给予《萌芽》报社一些帮助,等到九月底的时候,我们便将这家报社开起来。” 他笑着画饼说道:“我们的这家报社,要真正实现没有什么立场,海纳百川天下之文章,让新时代的青年,有一个自己的发声窗口!” 见包国维如此笃定,李寿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对于包国维他还是很信任的,即便是没有底气,冲着这份情谊,他也不得不干! 李寿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说道。 “既然如此,我一定尽力而为。” 包国维留下一笔钱,再给了对方一份企划书,便匆匆返回永利厂了。 后续的一切事务,还可以通过书信来往实现。 况且,现在有了联合制碱法,永利厂也可以算是他的一部分产业了。 寻求侯德榜以及范旭东的帮助,也不是不可能。 回到永利厂大门口的时候,夜已经有些深了。 包国维发现,侯德榜倚靠在铁门旁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月亮,似乎在等自己。 “侯先生这么晚了,还没有睡么?” 远远的,包国维便打招呼说道。 “秉文?!” 听到包国维的声音之后,侯德榜立即掐灭了烟头,脸上的疲态也消失了,神采奕奕地说道。 “终于等到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侯德榜如今看向包国维的眼神,都快要冒出星星了。 这位可是行走的科研成果啊! “哈哈哈哈,津门有些事情,见了不少人,所以忙了一天,侯先生的实验做得如何了?” 包国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这位大佬等了这么久,他还是有些愧疚的。 说到这个,侯德榜立即眉飞色舞起来。 “实验很成功,联合制减法在工厂制取之中,按照秉文你在文件里面写到的,确保氨气和二氧化碳的通入顺序,先保障氨气以形成碱性环境.还有合成氨我们进行了小型的实验,虽然不能够完美制取.” 侯德榜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包国维这个“文科生”根本就听不进去。 特别是涉及到深层次的化工技术,他仅仅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干脆不去工厂里面,参与正式的生产过程。 实验已经很吃力了,再去参加复杂的工业流程,指定得露馅。 反正侯德榜这一通话下来,包国维总结出一句来。 联合制碱法以及合成氨的制取,都十分的成功。 侯德榜十分激动,并且表示包国维一定要留下来参与到后续的研究。 听完之后,包国维依旧还是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侯先生,你应该知道的,太炎先生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况且我如今在津门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连大学化学都没有读完” 包国维说什么他不懂化学,侯德榜是绝迹不信的,但对方执意要走,侯德榜也不好留了。 他只能够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好吧,秉文记得保持电报畅通,我们这边时常会有一些问题。” 永利厂也是有电报机的,如今包国维在沪市的家中,自然也有有所配备,想要联系倒是不怎么难。 包国维点了点头说道:“今后这两项技术的研发,便交给先生了,还有我们所说的关于闽北基地之事,倒也不必着急,不过也请先生上心!” 如今战争还未平息,自然要等中原大战结束了,才能够进行大规模的建设。 实际上,包国维很喜欢在津门的日子。 短短的几日,虽然很忙碌,但是十分地充实。 特别是在永利厂研究的这两天,让他忘却了俗世的烦恼,远离了国府、东洋、西洋以及各方的权利角逐。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要躲在实验室里面,不问世事的将后世一个个先进技术,全部在这个时空实现出来。 可科学没有国家,科学家是有国界的。 国家兴亡,山河破碎,想要拥有一个安稳的实验室,也同样是一个奢望了。 其他人或许能够心安理得,但包国维实在是做不到。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情的原因。 一想到多少的能人异士,在这段历史上不断的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他便觉得自己不能够停下。 (本章完) 第350章 离开津门!再见故人? 第350章 离开津门!再见故人? 包国维讨厌离别,特别是在这个时代。 所以他与曹晏海起了一个大早,早早的便离开了永利厂,去津门火车站赶火车。 乘坐着黄包车,曹晏海一边哈欠不断,一边仍旧警觉地看向周围。 上次的曰本女间谍还依旧令他心有余悸。 以至于看到路边讨饭的女孩,他都觉得有些可疑。 夏日里的清晨,阳光透过津门城空气中的薄雾,撒落在大街小巷之中。 天才刚蒙蒙亮,津门城大街上的小摊小贩便已经出摊了,一股子新鲜蔬菜、早点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有些茶馆里面,老茶客早早的便落座了,在里头一边点几份早茶,一边点起了香烟。 茶香与烟雾在空气之中交织,穿梭于城镇之间的火车,也伴随着鸣笛之声,呼啸而过。 古老的津门城,散发出一股子独特的味道,令人流连忘返。 甚至于曹晏海,久了之后也有些倦怠了,觉着也没什么女间谍 他手里抓着一根硕大的油条,在黄包车上,时不时会看向街边一些把式,见有一些真功夫的,曹晏海还要叫一声好。 可这样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快要出了城区,景象开始慢慢发生了转变。 就算是繁华的津门城,这个时代也不免有贫民窟。 “这位爷,行行好赏点钱吃饭吧!” “爷,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吃饭了,快要饿死了。” “给我吃个包子,吃個包子什么都能干!” “去去去,惊扰到了老子的贵客,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在黄包车夫的呵斥之下,周围的人群终究是让开一段路来。 曹晏海也警惕地看着周围人,这些人的眼睛里面饥肠辘辘,充满了渴望。 他还可以感觉到,隐藏在这些人之中,还有一些不善的眼神。 只要他们稍微表达一些弱势,说不就有人一拥而上,要将他们手里的食物全部抢夺了去。 渐渐远离了人群,包国维眯了眯眼睛看向这一切。 按理来说,往常时日的津门城是没有这么多乞丐的,可随着中原大战的打响,无数战区的百姓流离失所,兵宅匪患干旱水灾,每一个都能要了普通人的命。 津门城肯定是有布施的,只不过这点儿布施,对于这些难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自古的王侯公卿,成王败寇,可全部都建立在普通人的尸骨之上。 战争,于普通人而言,几乎是一场灾难。 包国维紧了紧拳头,心中原本的疑惑和迷茫,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朝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成为了他唯一的目标。 快到了火车站,周围人多眼杂,渐渐复杂起来,曹晏海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让一切可疑人物接近。 等到车渐渐慢下来,曹晏海眼神一凝,瞪着一名冲过来的赤脚小乞丐说道。 “莫要过来,你这双腿可不像是华夏人!” 自从上次包国维提到了那个女间谍,曹晏海看到个女人就有些应激反应,即便眼前是个小女孩,他阻止住了对方接近的步伐。 曹晏海还是很具有同情心的,可在先前的贫民窟之中,看到了一些凶神恶煞的流民,特别是他们撕扯破他的衣服之后,他便对这些人失去了好感。 这个年月里面,还能够刨食活下来的,都不是什么善茬。 所以对于这个小女孩,也满是怀疑。 小乞丐站在原地,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当她踟蹰之间,包国维摆了摆手让黄包车夫停下了车。 他从怀里掏出几个包子,递给这个瘦骨嶙峋的女孩说道。 “拿去吃吧。” “师父小心点,这家伙走路看起来像是曰本人。” 曹晏海是个直性子,看对方有个罗圈腿,便觉得也是个曰本人无疑。 包国维有些无语地说道。 “她这是营养不良,你什么时候见过瘦成皮包骨的曰本人?” 就算是曰本间谍,也该是像南造云子那样,外表柔弱,实际上身手不凡的。 这个瘦肉的小女孩,实在没有什么威胁。 想了想也有些道理。 “对不住了。”曹晏海有些愧疚地缩缩脑袋。 可出乎意料的是,饥肠辘辘的小女孩,并没有接过包子。 她咕咚一下,咽下了一口唾沫。 用极大的意志力,将自己的目光从上面挪。 饥饿已经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声音细弱蚊蝇。 “我不要不要这个先生,你们要不要我,我很便宜的,只要一块银元就可以了,什么都可以干.我很需要钱” 看起来还依旧稚嫩的女孩,在大街上,丝毫不避讳地兜售着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家人有口饭吃。 包国维沉默不语,曹晏海也于心不忍,想要劝说包国维收留。 可包国维还是没有心软,他取出笔记本,留了一个地址给女孩说道。 “去这个地址,找侯先生,他会给你安排一个工作。” “这” 女孩怯生生地样子,等到包国维离开了,还在不停地问道。 “好心的先生,你真的不肯收留我吗?我都会” 她还想卖力的展示自己身材,可惜即便是吃了几口包子,还依旧是扭不出,在舞厅那些小姐的姿态。 可终究只是看到包国维几人离开的背影。 女孩盯着手上的这页纸张,看向上面的地址怔怔出神,如果不是因为家中变故,父母生了一场重病,为了照顾他们,女孩也不会出此下策。 她不明白那位衣着体面的先生是什么意思。 不过女孩大概率是不抱希望的,这个年头,想要一个工作那得是多大的情分? 可她还是决定试试。 女孩不知道的是,就是她人生中的这个小插曲,改变了她整整一生。 津门这座雾蒙蒙的工业城市,此刻的清晨更显得灰暗,天空也下起一阵细雨。 路上,曹晏海不由得感慨说道。 “没想到,就算是繁华的津门,也有这般的苦命人。” “如今哪里没有苦命人,中原大战打得激烈,百姓们逃难得也越来越多,能来津门已经是不易了。” 包国维淡淡地说了一句,原本做完事情的喜悦,此刻也渐渐消散了。 津门火车站早上客流不多,二人付了钱,便拿上行李朝着里头走去。 刚刚到门口,却又听到一声怯生生的女孩声音。 “明诚先生!帮帮我!” 包国维紧皱眉头,可曹晏海却眼睛看直了,因为眼前这个梨带雨的姑娘,长得实在是太过于动人了。 他不免拉了拉包国维说道。 “师父,这回可不能狠心了,如此标志的姑娘,咱们不帮忙的话,她一定会惨遭毒手!” 前面那个女孩她已经很揪心了。 曹晏海还是有侠义心肠的,自诩为一代大侠,可看到这些人的遭遇,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由得十分沮丧。 说什么,他也得让包国维救助一下,眼前这个少女了。 可包国维却愣了一下,他眯了眯眼睛,看向对方这一身普通的学生装,脸上抹了几把灰,依旧是掩盖不住原本的天生丽质。 他警惕地看向对方说道。 “廖雅全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廖雅全的那一刻,包国维心里激起了惊涛骇浪,他微不可查地盯着对方的面容,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 而廖雅全则是梨带雨地讲述自己一路来的遭遇,楚楚可怜的模样,差点都要靠到了包国维身上。 曹晏海看到这一幕,那个心疼啊! “秉文先生,就在你离开之后,我接到家中来信,我唯一的亲戚远房姑妈病重,可是我路上遇到了劫匪” 包国维佩服对方编故事的水平,编得一点都不像是编的。 这些说辞,例如路上遇到劫匪,好不容才逃出来,放在后世,随便一个小学生,都不能够相信。 可现在是民国时期,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多影视作品的熏陶。 简而言之,大家的见识比较少,也比较好骗。 所以,廖雅全的谎言在别人看来是合理的,民国时期路上劫匪从来不在少数。 可在包国维眼里,这样的说辞便是漏洞百出了。 特别是,包国维离开姑苏之时,还留了一个心眼,专门在廖雅全面前漏了一个破绽。 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忍不住上钩了。 一切发生的太过于巧合了,包国维准备来津门,转头对方便出现在津门。 包国维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但如今还不是戳破的时候,所以包国维安慰地说道。 “廖小姐,伱不要惊慌,如今遇到了我们便是没事了,我正好要回姑苏,你也一同同行吧!” 曹晏海这才认出来,原来这位是在姑苏时候的廖雅全。 他仅仅见过几面,难怪认不出来。 曹晏海一看到这种漂亮女孩,脖子便红得像是火烈鸟一般,他一边挠着脑袋说道。 “是呀是呀!廖小姐遇到了我们,就不会被其他人欺负了,跟我们一同上路吧。” 廖雅全眼睛里面还带着泪呢,抬眼瞄了一眼包国维。 这怯生生的样子,换个人来真的遭不住。 可他是包国维! 买个票也是简单的事情,几人很快便上了站台,准备上车。 这个年代的站台,还是开放的,许多小摊贩都能够进来。 包国维看到不远处有橘子在卖,忍住给另外二人买橘子的冲动,询问起了廖雅全远方表姑的情况。 她显然是有提前准备的,回答的几乎是天衣无缝。 一句“表姑妈去世了,村里头的老人都很照顾,帮助我处理了后世,家乡在深山老林里面,今后想要去一趟恐怕是不易” 这套说辞算是天衣无缝了,包国维显然不可能因为两句话,就跑到齐鲁的深山老林里面,去找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的村子。 可不知情况的曹晏海,倒是被对方感动坏了,上车之后,还在抹着眼泪。 “廖小姐实在是太惨了,你乃是重情重义之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节哀顺变啊廖小姐” 曹晏海的确是“中招”了,可包国维却不见动容的样子,不论廖雅全使出浑身解数。 包国维就像是被困在雕塑里面的色狼一般。 眼睛的确是滴溜溜的转动,可身体却还是泾渭分明。 倒是曹晏海的不断搭话,让廖雅全有些不胜其烦。 此去姑苏,又要两三天的时间,包国维要是在津门耽搁久了,再回到姑苏估计要将近半个月了。 这也是包国维急着离开的原因,若不是如此,津门还有许多重要的事务需要处理。 一路上走走停停,这个时代的火车便是如此,时不时便要在一些站点停靠修整。 廖雅全的养气功夫很足,憋了一整条路,过了将近两天。 廖雅全见包国维根本不为她的美色所动,每次仅仅是看上两眼。 根本就没有让她“深入”交流,再意乱情迷的意思。 离姑苏只剩下一天的路程之时,她终于是忍耐不住了。 趁着下车站买东西的空挡,她不经意地将话题,引到了津门之行之上。 实际上,熟悉包国维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在世潘安,做不到什么坐怀不乱。 况且,包国维熟悉自己的人设。 于沪市之时,他虽然经常去去十里洋场听歌,可从来都是色而不淫。 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章念月的事情。 外界传言他乃是一个才子,有才也好色。 可以廖雅全的手段,不可能不知道包国维的真实情况。 若是马上就沦陷了,反而显得有些奇怪。 包国维现在的原则,便是先稳住对方,或许还能够有意外之喜。 想了想,包国维笑着回答说道。 “也没有什么大事,无非是去办一些产业,你知道的,我后续肯定是要去北方了,多留一手总是有好处的。” “这样啊” 廖雅全轻轻咬了一下银牙,心想着这个包国维实在难对付,怎么样都不肯开口。 不过这符合她的预期,包国维要是能够轻易拿下,他便不是包国维了。 走着走着,廖雅全突然看到路边有人在卖黄酒。 不由得心生一计。 白天里,一直都有曹晏海的干扰,等到了晚上,车厢里面黑灯瞎火。 想了想,廖雅全便有些激动,她找了个借口,便偷偷过去买了两坛黄酒,还买了一些下酒菜。 买完这些的时候,她整个人的情绪似乎都低落下来。 脸上似乎忧虑起来。 眼睛里面也藏着焦虑。 包国维一看这情形,心下里立即明白了。 得了,这个曰本娘们又要出招了。 若是不知道对方是曰本间谍,或许会觉得廖雅全有什么心事。 可在明牌的情况下,对方的一切动作,都净收眼底。 包国维心里打着腹稿,想着晚上要如何应对廖雅全。 (本章完) 第351章 秉文,你还叫我廖小姐? 第351章 秉文,你还叫我廖小姐? 廖雅全对于自己的魅力一直都很有信心。 特别是,她自小就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这个训练不仅仅是涉及到间谍获取情报、刺杀等技能,还特别有涉及到如何勾引男人。 甚至于,为了能够让廖雅全的情报工作做到最好,即便是好涩的曰本人也没有对她下手。 以致于现在,她依旧是完璧之身,为的就是来到华夏吸引这里的高官。 所以,即便是暂时遇到了一些困难,廖雅全也有信心能够拿下包国维。 男人哪里有不好色的? 特别是如包国维这样的才子,表面上守身如玉,背地里玩得有多的人,廖雅全都见过了。 还不是一一被她拿下了。 甚至于,廖雅全都能够做到,不破身还让对方死心塌地。 只能说,绿茶也是一门技术,只不过在这个时代,被曰本这些女间谍们,彻底发扬光大了。 廖雅全能够感觉到,包国维偶尔瞥向自己,那略带炙热的眼神,虽然是一闪而过,可她能够知道,这是包国维在忍耐。 这就如阻挡洪水的堤坝一般,只要有一点支撑不住,滔滔洪水便会如喷泉一般,完全迸发而出! 想到这里,廖雅全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此时的夜已经深了,窗外的月光洒在火车车厢的窗沿之上,也洒落在廖雅全的脸上。 白天里,与包国维相处之时,那个懵懂温柔的少女消失了。 此刻,她变得异常冷漠,洁白的脸上,犹如一个千年冰雕一般。 车厢里面,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呼噜声,不断地回响,伴随着轰隆作响的火车声,形成了生动的交响乐。 廖雅全抬了抬眼眸,对面的座位上,曹晏海睡在外头,包国维睡在里头,二人似乎都已经进入到熟睡之中。 她感慨了一下,这個包国维还真是小心,特别是那个曹晏海,若是没有他的话,自己或许早就得手了。 都是那个傻大个,在旁边一直阻挠! 想到这里,廖雅全咬了咬牙齿,脸上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好在她白天早有准备,利用买来的下酒菜和老黄酒,用剂量不多的药品,给曹晏海醉倒了。 这样,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才能够顺利地进行。 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廖雅全解开了自己胸前鼓起来的衬衣扣子。 原本紧绷的扣子,犹如卸下了重负一般,“啪”地一声弹开了。 银色的月光,此刻变得更加洁白,若是有相机对准了衬衣崩开而形成的天堑,恐怕也会被曝光所烦恼。 出门在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廖雅全还是裹胸了,不然不知道又要招来多少男人的纠缠。 此刻终于解放,廖雅全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抬眼,看了闭眼的包秉文。 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还算是顺眼。” 比起廖雅全从前的“攻略”对象来说,包国维还算是顺眼了。 金陵的那些高官,不是肥头大耳,便是恶臭油腻。 包国维干净帅气,这令廖雅全的心里负担也小一些。 眼看着已经到了深夜,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梦乡之中。 廖雅全从天堑之中,掏出了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作为一名女子,这里藏匿武器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以今晚的目的来说,还是先拿出来比较好。 将匕首藏在桌椅的夹层里面,廖雅全便开始了独属于她的表演。 月光之下,她敞开了自己的胸怀,一些下酒菜,配着一罐子黄酒。 仅仅过了几分钟,她的眼泪便抽抽泣泣地落了下来。 深夜里,一位伊人春光乍现,微醺,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娇滴滴的模样。 是个男人,都应该动心吧? 反正对于廖雅全来说,这招可谓是屡试不爽。 金陵的某位高官,在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恨不得上来将她直接扒光。 一时间,车厢内充斥着女子娇滴滴地抽泣之声。 包国维实际上没有睡,正在闭目养神,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廖雅全的动作。 当听到对方扣子崩开的声音,他还在心里不免感慨了一声。 这下子,包国维算是明白了曰本人的目的。 若是想要刺杀,廖雅全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动手,包国维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想一想,曰本人也确实没有理由下手。 直接刺杀他,实际上对于曰本人来说,并没有那么多的好处。 一方面,包国维并非是国府的重要官员,也没有什么党派,平日里虽然有些红色思想,可从来没有公开站队。 另外一方面,包国维算是一名学者,在各个方面都有着卓越的贡献,各国一直都有着善待学者的传统。 这一点从后来,美利坚没有对钱先生下手,就可以看得出来。 曰本人要是贸然对包国维下手,恐怕会引来国际社会的公愤,特别是美国方面,包国维如今可是红得发紫。 他们可以不在乎国府的感受,但却不可能不在乎美国以及欧洲诸国的舆论。 总而言之,杀死包国维并不能带来短期实际上的利益,或许从长远来看,包国维对于华夏的确很重要。 想到这里,包国维有些明白这些曰本人的目的了。 与其将自己刺杀了,弄得一地鸡毛,不如从自己身上获取到有利的情报。 而廖雅全,估计便是这个计划的实施者! 包国维有些玩味地看了一眼,还在装着熟睡的廖雅全,脑袋里面拥有全部历史以及数据库的自己,情报可以说不能太多。 亦真亦假之间,就如同倒着写的葵宝典,看看曰本人这些“岳不群”,有没有能力吃下了! 渐渐的,包国维装作被哭声吵起来的样子,睡眼朦胧。 廖雅全这会儿嗓子都快要哭干了,心里头正在骂娘呢,一见到包国维有了反应,当即加把劲。 “嗯哼!”地一声,稍微大声地抽泣了一下。 这下子,包国维算是“真的”醒过来了。 他坐起身来,缓缓地看向了不远处,窗子边的廖雅全。 “廖小姐?你怎么了?”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包国维竟然惊呆了。 他原本做好了准备,廖雅全会以“色”诱人。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不是说,这个时代的曰本人都营养不良么? 廖雅全看起来,从小吃得不错啊? 正当包国维胡思乱想之时,车厢对面传来廖雅全有些抱歉的声音。 “啊!对不起包先生,把你给吵醒了,实在是抱歉,我这就安静一下,你不要介意.” “廖廖小姐,你没事吧?” 包国维的反应很自然,先是从错愕到春光乍现的痴迷,最后到对柔弱女孩的关心。 廖雅全对于包国维的反应,自然是胸有成竹,她连连摇头。 “包先生,这是我一个人的烦恼,你不必如此,我.我.” 说着说着,廖雅全哭得更加伤心了,胸口也因为抽泣,枝乱颤起来,异常壮观。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爬起来,坐到了廖雅全的对面。 他眼睛里面露出男人特有的怜悯。 “廖小姐,请节哀顺变,我知道你很伤心” 可包国维话还没有说完,廖雅全便立马扑了上来,她眼睛里面如带水的桃一般,靠在了包国维的肩膀之上。 包国维惊了一下,可发现对方身上似乎并没有利器,便岿然不动的样子,想要看看廖雅全到底想要干什么。 谁知道对方越来越近,包国维甚至于感觉到了柔软。 要知道,包国维即便是见过不少民国时期的美女,可依旧还是一个雏儿。 面对这样风情万种的女子,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特别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更加是勾起欲望的时刻。 但包国维也不是精虫上脑的傻子,一想到廖雅全的身份,他便变得异常清醒。 “廖小姐,没事的,你好好说话,有什么难过的事情,都与我说一说,这样便会舒服一些。” 包国维也不需要多少演技,只要正常反应便成了。 他将廖雅全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继续说道。 “你这样有些不太合适.” 廖雅全也是知道适可而止,不会做的太过火,抹了抹眼角边的眼泪,有些抱歉地说道。 “对不起,秉文先生,我实在是伤心过度了,唯一亲人过世了,再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遭遇,一时间乱了分寸我.” 廖雅全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情一般,有些恳求地朝着包国维说道。 “包先生,伱说我是不是红颜祸水,亲人因我而死,而一路上一直遇到男人的刁难,我” 廖雅全异常地熟悉,打完了“肉体”牌,立即便打起了同情牌。 她开始讲述她一路以来的遭遇,诸如什么,她的表姑妈并不是因为生病,乃是因为不愿意将她嫁给村霸,而惨遭人所害。 等到廖雅全回到村子,一切都已经晚了,因为没有证据,她甚至不能够将凶手惩治以法. 还有,一路上遇到的一些男人,都想要欺骗她,获得她的肉体。 好在她运气好,身上也带了防身的匕首,这才没有惨遭毒手。 可到了津门之后,无依无靠,甚至没有了回去的车费。 绝望之下,若是没有遇到包国维,或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好在有包国维的出现,她才能够得以得救。 “秉文先生,你说这个世道,普通人是不是真的难以活下去,爱情是不是真的难以长存” 见火候还是不够,廖雅全又加了一把火。 她说起了自己在学校读书时候的往事,那是一个单纯女高中生与自己意中人的凄美爱情。 廖雅全还特别强调了一下,二人乃是十分纯洁的关系,从来都没有越过雷池半步。 可世道不公,男生的家中出现了变故,不得不去参军。 原本相恋的二人,因此而被拆散了。 而后来,在学校之中,廖雅全还得到了男生死在战争之中的消息 故事很圆满,也有很多细节。 可以说是惟妙惟肖,如此感人的爱情故事,在这个时代里面,写成爱情小说也不会被人喷做狗血。 因为这个时代,大多数人还没有看过这样的故事。 可包国维 他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尴尬,不过还是要装作被廖雅全的故事吸引到的样子。 “廖小姐,节哀顺变,伊人已逝,不论是你的姑妈还是你的青梅竹马,他们都希望你向前看,一切都还有希望” 包国维例行公事地安慰说道。 可廖雅全却不满足于此,她抬起自己如桃一般的面容,月光下的嘴唇晶莹剔透。 “秉文先生,你还是叫我廖小姐吗?我们之间还是这么生分吗?” 哇擦! 包国维的心口好像被重击了一下,倒不是真的被廖雅全给诱惑到了。 而是实在感慨,这个曰本女人的杀伤力。 怪不得后世岛国爱v那么发达,看起来曰本女人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啊? 这下子,便连包国维也不得不佩服了。 对方出招,他自然是不得不接。 包国维结结巴巴地说道:“雅雅全,你倒不必.” 话还没有说完呢,廖雅全又打算扑了上来。 包国维稳稳地接住对方,内心直呼好家伙。 外表清纯,私底下风烧,这简直直插男人的软肋啊! 但还是将廖雅全扶起来。 后者眼底露出一丝失望,可依旧还是没有放弃,将脑袋倚靠在包国维的肩膀上面。 “秉文先生,再到了沪市,雅全真的觉得有些无助,不知道该依靠谁了.” 包国维嘴唇抖动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再表现出坐怀不乱的样子,便不符合人设了。 为了大义,他也只能够勉为其难的轻轻搂住对方肩膀。 期间,包国维一直看向曹晏海,可在看到对方睡得像是死猪一般。 包国维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一夜畅谈。 廖雅全在包国维的肩膀沉沉的睡去。 二人天南地北的聊着,从文学作品聊到了家国大义,从津门之旅聊到了未来规划。 包国维也为廖雅全的温柔善解人意而感到动容。 廖雅全为包国维的博学而感到敬佩。 当然,最大的收获必然是,包国维在交谈之中,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一些珍贵信息。 廖雅全都一一铭记在心。 “师父!廖小姐!你们两个” 早上醒来的曹晏海,看到这一幕之后,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很难受,但是没办法。 抢走他曹晏海的心上人的,是包国维,是他的师父。 他曹晏海又能说什么呢? 廖小姐与师父情同意和,自己何德何能能够配上如此魅力的廖小姐。 她做了她觉得对的选择 曹晏海将这份情感,深深地埋藏在心里,对于包国维也没有多少怨恨。 只是偶尔,会在背后在看一看廖雅全的笑容。 她在师父面前,笑得真甜. 下了火车,包国维直接叫了一辆车,朝着章府驶去。 出门期间,他一直于姑苏保持着联系,章太炎的情况的确是稳定了,但还说不清会不会突然爆发。 老人的身体就是如此。 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不好的消息。 可真正看到章太炎,他才能够放心。 到了章府大门口,下车之后,包国维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廖雅全。 笑着说道。 “雅全,我们走吧?” 廖雅全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这回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成了!” 她心里这样说道。 (本章完) 第352章 小心女间谍!联合制减法公布! 第352章 小心女间谍!联合制减法公布! “休要管我!老夫要吃臭豆腐!没有臭豆腐,我便不吃饭!人生短短,没有臭豆腐还有什么乐事?” 章府,章太炎的房间里面,传来了沙哑任性的喊声。 包国维在院子里面看书,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无奈地摇摇头。 从天到现在,章太炎都是这个脾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几乎没有人能够劝得动。 回到姑苏已经将近一个星期了,章太炎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恶化,反倒是越发的精神。 现在甚至可以在院子里面嚷嚷了,这嗓门比起包国维来还要大。 这些天来,包国维倒也没闲着,一方面通过从沪市买来的传真机,跟津门和沪市两方面的科学家交流,一方面在策划下一本书的内容。 他自然没有灵感枯竭的时候,唯一烦恼的便是,如何再那么多本优秀的书籍之中,找到一本适合当下情况的作品。 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当然,这些天来,也并不是完全枯燥乏味的。 回到姑苏之后,廖雅全并没有离开,反倒是“扭扭捏捏”的继续留了下来。 不得不说,廖雅全的情商还是很高的,章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 再加上她美丽的外表和温和的性子,在章府任劳任怨,人人都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特别是章念月,俨然将廖雅全当成了自己的姐妹。 包国维本来并没有打算让章念月知道廖雅全的身份,害怕她会因此而感到紧张。 可现在看,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包国维也不免有些紧张了。 届时,廖雅全要是对章念月下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所以寻思着,要找個机会,与章念月简单说一说这个事情。 倒也不用让她全部知道,只要让章念月对廖雅全有些戒备就行。 当然,也是一个解释。 不然,让廖雅全成天这样诱惑自己,难免也会被章念月误会。 正在想着,章念月便气冲冲地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了。 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在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 “这个糟老头子,成天就知道什么臭豆腐,自己都躺在床上,还想着什么臭豆腐,还要抽烟!不管了!不想管了!” 一出门,章念月便看到了在院子里面悠闲看书的包国维,见到这一幕,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上去,便要用小拳好好教训一下包国维。 可他刚刚扑上来,就立马被包国维给抓住,搂在怀里好好地教训一番。 院子里面立马传来,章念月咯咯咯的笑声,她捂着自己的咯吱窝,不免有些娇嗔地说道。 “你这个包国维,就会欺负我!” 包国维脸上露出笑容,果然还是自己的小娇妻可爱,比起什么曰本娘们好多了。 若是非要比较的话,廖雅全这个曰本娘们,就像是后世的爱v片女星一般。 而章念月,便是自己的正牌女朋友了,二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啊!” 包国维摊开手,即便是占了便宜,他依旧还是理直气壮的模样。 这让章念月又趁机发起了袭击。 好在此刻院子里面没有什么人,任凭二人如何打闹,也没有什么人发现。 廖雅全若是看到这一幕,又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打闹一番之后,二人渐渐安静下来,包国维知道章念月生气,只是因为担心章太炎而已,他不免宽慰说道。 “先生的病已经大好了,你且放心,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一切都有我在。” 想到包国维这些天的奔波,再想到危急时刻,若是没有包国维出现,将整个章府的大梁给扛了下来。 自己和母亲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章念月的鼻子一酸,眼眶便有些湿润了。 包国维抹了抹她的眼角,笑着调侃说道:“怎么了?女侠大人竟然也会哭啊?” 章念月顿时气恼,还要嘴硬说道:“包国维你不要乱讲,我这是被风沙给眯了眼睛,我怎么会哭呢!我才不会为你哭!” 看着这样的女子,包国维心里第一次升起了一个想法,一定要将她变为自己的妻子。 两个人在院子里面坐定,章念月看到包国维手中的书籍,不免好奇地说道。 “你近来不是准备写书么?要写什么类型的?” 章念月觉得包国维精力太旺盛了,几乎是没有停歇,刚从津门回来,便又开始准备写作了。 包国维抬眼说道:“很快便要出炉了,乃是关于曰本人的。” “曰本人?”章念月有些疑惑,包国维为什么要写关于曰本人的书。 看出对方疑惑之后,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解释说道。 “为什么写曰本人?恰恰是因为曰本人可能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包国维简单说了这本书的想法和内容之后,章念月不由得有些感慨。 “古人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先前说,我们与曰本人的命运不同,很大原因是在甲午战争的失利之上,若是老头子看到你这本书,一定会很高兴的。” “就是要让他高兴一些,当然也是要让国人知道,曰本人是一群怎么样的豺狼!”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一想到如今国内,还有许多美化曰本人崇拜曰本人的国人,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说到这里,见四下无人,包国维不免低声对章念月说起了廖雅全的事情。 “这么神神秘秘的干什么.” 可当听到,包国维诉说廖雅全各种可疑的行径之时,章念月脸上立即露出了不可思议地表情。 “这这不可能”章念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连忙为廖雅全解释说道。“雅全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她身世凄苦,可能是有些性格上的问题,所以举止奇怪了些.” 包国维再提出了,之前关于廖雅全乃是曰本人的推理,一时间让章念月陷入到沉默之中。 章念月开始回想起廖雅全出现的点点滴滴,不想不要紧,一想顿时觉得漏洞百出,觉得这个人越来越可疑。 看对方十分惊慌,包国维不免将章念月搂在怀里,安慰地说道。 “伱倒也不必太过于担心,现在还处于怀疑阶段,并没有确认廖雅全便是曰本间谍,我告诉你你让你小心点,知道嘛。” 章念月喜欢这样说话的包国维,总觉得有一股子安全感,她点了点头,想到包国维这些月来的动作,的确是太过于张扬了,会让曰本人盯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一想到曰本人的可怕,章念月又不免担心起来。 “她们会不会是来刺杀你的,我们要不要将廖雅全抓起来?” 包国维笑了笑,弹了一下对方的脑门,后者捂着自己吃痛的脑门,愤怒地瞪了一眼包国维。 “干嘛弹我?”“因为你傻啊!”包国维随即解释说道。“现在她还没有动手,便说明另有目的,不是来杀我的,而是来获取情报的。” “再说了。”包国维十分具有自信地说道“杀了我弊大于利,你未婚夫我可有着极大的价值! 他曰本人,担得起杀害著名科学家的罪名么?” 听到包国维这话,章念月顿时绷不住了,她白了一眼包国维说道。 “说你有很大价值我相信,说你很有影响力我相信,说你因为影响力曰本人不敢轻易动你,我也相信。 可是著名科学家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成了科学家了?” 见章念月不信,包国维倒也不急着解释,反而反问说道。 “章念月同学,你当我去津门是去干嘛了。” “津门?你不是去拜访侯德榜先生么?” 章念月十分奇怪地问道。 正当包国维想着,该告诉章念月到什么程度的时候。 院子外面传来了急匆匆地脚步声。 打眼望去,乃是曹晏海手里抓着一份报纸冲了进来。 而廖雅全也跟在身后,两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惊喜的神色。 一见到有人来了,章念月当即将黏在自己身上的包国维给推开了。 “什么原因?” 她瞟了一眼,还想动手动脚的包国维问道。 包国维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看到曹晏海之后,立即就知道,消息已经来了。 他努了努嘴说道。 “报纸不是来了么?一看便知。” 随后二人便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一看到廖雅全,章念月的目光便凝固了一下,感觉原本廖雅全姣好的面容,都变得有一些恐怖了。 可章念月现在,经过在女子联合会的历练之后,也并不是从前那个天真单纯的女高中生了。 仅仅过了一会儿,她脸上便恢复了平静。 反倒是廖雅全,在看到了章念月和包国维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之后,有那么一些愣住了。 她微微地咬了一下嘴唇。 在廖雅全看来,包国维似乎已经中了自己的圈套。 可他与章念月这样亲密的表现,又让廖雅全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个时候,院子里面传来曹晏海的喊叫声,打破了这几人的小心思。 “师父!师父!你又出名了!这次可以说是名声大震了!今后恐怕不会有人敢找你麻烦啦!哈哈哈哈哈哈!” 曹晏海发出嚣张地大笑之声,他叉着腰,十分地自豪,仿佛扬眉吐气了一般。 “什么东西?快给我看看!” 章念月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她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报纸,定神看过去。 她发现这是最新的一期《申报》,下面一份乃是最新的《大公报》,还有一份《时报》自然便不必多说。 这些报纸上面,都不约而同地印上了包国维的照片。 不过碍于印刷水平,包国维的大头照还是有那么一些潦草的。 可标题并不会骗人,因为在每张报纸的头版头条,都用繁体字从右到左印上了一排大字: “少年文豪包国维再出新成果,联合制碱法诞生津门永利厂!” 紧接着下面,表示一些对于包国维研究情况的报道。 “联合制碱法,超越于当今世界最为先进的索尔维式制碱法.拥有这种制碱法不仅仅可以极大提升我国家的制碱水平,还能够极大的减少原材料的损耗.这一制碱法的诞生,乃是我国在重化工领域的一个重大突破,可以说有了秉文先生的这个研究,将我国家重化工制碱技术,直接拔高到了世界先进层次!” 看完这些之后,章念月都沉默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包国维,又重新看了一遍报道,确定名字没有错误,也不是同名之后。 章念月不免疑惑说道:“包国维,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化工了?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到!” 包国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偶尔研究了一下,忘记跟你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对方怀疑的眼神,包国维发出一阵阵干笑。 实际上,在离开津门之前,他便与侯德榜、范旭东二人通过气了。 联合制减法这个技术,永利厂肯定是要大力推广的,这就必然拦不住。 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直接公布于众,让所有国民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只不过,包国维没想到,即便是自己多次强调,弱化自己的影响。 范旭东还是在报道之中,将功劳全部都归结到自己身上。 恐怕,又要给自己引来一些麻烦了。 章念月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她自然能够明白,这篇报道其中的份量,能够被这几份报纸报道的,绝对不可能是假新闻。 其中的言辞,更加是令人惊骇,将重化工领域拔高到世界先进层次! 这是如今的民国可以做到的吗? 包国维说他只是稍稍研究一下,这真的不能够让人信服! “你这人,又偷偷自己干大事,从来都跟人通气。” 章念月有些幽怨地锤了一下对方,她记得从前在学校里面,包国维的化学实际上并没有很好,乃是自己唯一还能够跟上对方的科目,可如今 不过章念月倒也习惯了,她脸上露出笑容,为自己未婚夫的优秀而感到高兴。 曹晏海更显得激动了,他大声说道。 “哈哈哈哈!师父今后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学者了,华夏独一份的科技突破,有了这个成就在身,谁今后胆敢说半个坏话,一定会被唾沫淹死。” 曹晏海一直对外面的舆论耿耿于怀,即便是包国维先前已经被人称作“少年文豪”,即便他写出过做出过那么优秀的事情,可议论的声音从来不能够停止。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作为一名作家,免不了被人评价。 就连迅哥儿,这样的文坛魁首,也不能够避免这种遭遇。 可若是包国维现在,再加上这个研究成果呢? 那可就是国宝级别的科学家了!还有谁敢造次! “我去跟老头子说一下,让他也高兴高兴!” 章念月蹦蹦跳跳的,便要将报纸给章太炎看。 包国维背着手,看着院子里面欢乐的模样,不由得露出笑容。 最后眼神停留在廖雅全脸上,后者似乎并不意外,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眼神之中复杂,不知道在表达着什么。 与此同时,联合制减法的研制成功,随着报纸的发布,传遍了大江南北。 从津门到北平,从姑苏到沪市,每个看到“包国维”还有“研究突破”字眼的人,都不能够相信自己的眼睛。 甚至于到了曰本的皇宫之中! (本章完) 第353章 昭和年代?小包的蝴蝶效应! 第353章 昭和年代?小包的蝴蝶效应! 倭国,东京。 位于中心地带,被称作皇居的地方。 这里被护城河环绕着,外围有着厚厚的石头墙体,以及一些干枯的树木。 明治时期,原先幕府时代的木结构城堡,早已经付之一炬了。 重新修建起全新的建筑。 结合明治时期的时代背景,这座皇居有着倭国传统的建筑风格,还将欧洲后古典主义的华丽结合起来。 看起来有那么一些不伦不类。 玉仁,时年二十九岁,他留着一撮小胡子,有些凸嘴。 在此刻的松之阁之中,看到了来自于东方的几份报纸。 学习汉字,乃是历代倭国天黄以及贵族的必修课。 甚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以使用汉字为身份和学识的象征。 玉仁能够看得懂汉字,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又是包国维。“ 他将书案上面的报纸拍了下去,似乎有些生气的模样,看向了面前的一名老头子说道。 老头子头发白,戴着一副小框眼镜,颧骨突出。 此人正是如今的倭国时任首相滨口雄信。 滨口雄信在去年刚刚被任命为首相,做的主要还是处理当时经济不景气的情况。 重振经济,恢复金本位制度,是他当时的主张之一。 实际上,对于这个人,还有一个不得不提到的点乃是,“币原外交”。 他与外相币原喜重郎,一同主张的对外策略乃是,对英美以协调取代对抗,承认红色俄国,对华夏乃是不干涉的策略。 甚至于出于滨口雄信的主张“优先考虑国民生活”,他曾经提出了裁减军队和军费的举措。 这样的政策主张,令当时的众多狂热分子所不满,并且在1930年11月份施行了刺杀。 滨口雄信在明年的死亡,也正是标志着倭国军国主义的升起。 可看到上面的描述,你认为这个滨口雄信乃是对华友好派便错了。 1928年前首相田中义一,因为炸死张作林的事件而辞职,这个人接连制造了这個事件,可以说一个战争犯。 而滨口雄信作为他的继任者,的确是“温和”许多,可也仅仅是温和而已。 不论是温和派还是激进派,都是为了眼前这名天蝗而服务的,一切的行为都是为了满足他的野心,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 至于玉仁,的确有许多资料表明,在对外发动战争上面,他一直都是处于一个“不让事态扩大”的态度。 可以当时的各种资料表明,这个天蝗在当时的倭国国内有着极大的权力,可以说是实际意义上的总统。 将所有战争罪名归结于下层军队的逼迫,随后把他一个人排除出来,实在是无法令人信服。 总而言之,在场的这两个人,对今后的战争,都有着被动或主动不可推卸的责任。 玉仁很勤政,所以经常性地在皇居里面接见滨口雄信,今天刚刚讨论完倭国国金本位制度的施行细节,便看到了来自华夏国内的消息。 玉仁原本因为国内经济,不太好的心情,此刻又变得更加阴郁。 滨口雄信踮脚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报纸,一下子便理解了玉仁为什么而感到愤怒,他也不由得感慨说道。 “华夏国有其体量在此,人才辈出,包国维一人年近十七岁便已经是惊才绝艳,凭借着几篇小说,在国际上面的影响力,不亚于夏目君与芥川君啊!” 他口中的夏目君与芥川君,自然乃是倭国这一时期的两位文豪。 夏目漱石与芥川龙之介! 前者可以说是倭国人这一时期的“国民大作家”,一篇《我是猫》备受好评,但已经去世了十几年了。 后者芥川龙之介乃是夏目漱石的徒弟之一,在当时的倭国文坛开创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在后来被称作当时倭国文坛三巨匠之一。 可连他也在三年前,服用安眠药自杀了。 从这些倭国文人身上便可以看出,倭国人乃是性情拧巴的一群人,敏感极端的性格。 于文学上,他们以此创作出一些作品,可抑郁自杀常常出现。 于军事上的极端,更加是可见一斑。 滨口雄信的感慨是有道理了,自从上面二位文豪去世之后,如今的倭国国内少有出现具有影响力的文学家了。 “我从前以为,文学一途不过是于国民生活的调剂罢了,谁知道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影响力,特别是包国维这个人,已经在欧美有了极大的影响力,恐怕会对我们今后的对华政策,有众多影响” 玉仁感慨着,每一句话都离不开“国家大事”。 滨口雄信想要安慰一下,这位有些焦虑的天蝗,他笑着说道。 “陛下倒不用这么悲观,咱们国内也不是没有能人异士,例如三十一岁的川端康成便是文学界的中坚力量,还有谷崎润一郎也都是不错的.” 可玉仁却是不满意,作为当时倭国人的最高统治者,他自然有着不少情报来源。 川端康成曾经跟倭国国内的布尔什维克有着联系,谷崎润一郎的政策倾向也是偏左的。 可以说,20世纪的倭国文艺界,几乎都是偏左的。 而这正是玉仁不满意的点,并不能为他所用。 他摇摇头,用腰间的匕首,拍了拍桌上的包国维头像说道。 “终究还是比不上这个人,首相你可以仔细看看这篇报道。” 刚才仅仅是一瞥,现在仔细看一看,滨口雄信才明白玉仁为什么会这么忧心。 看完之后,滨口雄信突然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陛下,此人今后必然是我大倭国国的隐患!联合制减法再加上先前的防治瘟疫手段,可谓是华夏国的精英也!此类发明可类于古代三国之孔明也!” 倭国人喜欢三国演义,所以特别喜欢拿三国演义的剧情来举例子。 玉仁皱着眉头,背起手来说道。 “此人太过于令人惊奇了,所产出的发明接连都是国之重器,可惜不能够为我所用,也仅仅只有华夏地大物博,能够出现出这种人才,包国维一人不亚于一队军舰!” 说到这个话的时候,玉仁眼睛里面散发着无尽的野心,上面的话虽然夸张,可恰恰说明了他的心境。 滨口雄信有些忧虑地说道:“陛下,那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个包国维?” 作为倭国首相,滨口雄信自然知道包国维这些日子来的影响。 上次的防疫法可以说,险些让各国都争破头了。 再加上,包国维还差点获得了普利策奖,在国外的声望可谓是一呼百应,连倭国国内都有不少拥趸。 这样的人,若是放在华夏国内,怎么可能不令他们感到忌惮。 刺杀?玉仁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可从前是没有必要,包国维又不是张作霖,没有必要大张旗鼓的刺杀。 可现在是很难,刺杀包国维牵一发动全身,必然引起全世界的轩然大波。 况且,刺杀包国维就能够得到那些最新的研究成果么? 答案自然是不能。 滨口雄信与玉仁二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在华夏国内安插的探子。 滨口雄信率先提道。 “陛下,于华夏的探子已然到达包国维身边了,据说已经取得了一定的信任” “嗯。”玉仁点点头说道。“按照从前的计划做,要从包国维身上获取出最大的利益,如果能够为我们所用最好,不能的话,便破坏他的影响力,获取他的研究成果” 滨口雄信抬头看了一眼略高的玉仁,随后重重地点点头。 等到滨口雄信离开之后,皇居又来了另外一名老者,玉仁居于高位,也对他礼敬有加。 称呼说道:“东乡平元帅,开设大学寮,以思想培训青年将校这些依旧还是要依靠阁下的影响力.” 名为东乡平八郎的倭国海军元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行礼说道。 “必然义不容辞!” 而在东京的另外一边,这张报纸也同样出现在了另外两个人的书桌上面。 在倭国大学教授办公室之中。 今后倭国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被誉为倭国文化功臣、文豪的川端康成先生,如今正值年轻。 他目光明亮,身材瘦削,梳着一个油头。 对面则是他的友人,藏原惟人。 这位乃是倭国民主文学运动的领军者,更加是当时最为著名的倭国布尔什维克之一。 前两个月,川端康成刚刚帮助他,摆脱当局的抓捕。 如今藏原惟人还隐居在川端康成的宿舍之中。 即便是这个紧张的时刻,二人还是依旧有空,看一看来自于全世界的文学作品。 当然,从隔壁华夏来的是最多的。 看到报纸上面的标题之后,藏原惟人不由得疑惑说道。 “又一个包国维?华夏竟有如此多的包国维,还是一名优秀的科学家,真叫人佩服啊!” 听到对方的感慨,川端康成哑然失笑,他不免将报纸挥了挥,提醒说道。 “藏原君你错了,这个便是那个包国维,包秉文。” “啊?包秉文?” 藏原不可置信地再拿起报纸看了看,他在大学之时学得乃是俄语,对于汉语并不能完全阅读。 可仔细看了看报道,半天才呼出一口气说道。 “竟然真的是那个包国维,写出《枪炮、病菌与钢铁》还有《活着》的包国维!” “正是他!起初我也不相信,可仔细看了许多遍,再找了华夏国学生,证明了这个事实,包国维包秉文先生他做到了!不仅仅在文学一途上,取得了成就,甚至于在化学领域都有所建树!” 川端康成感慨说道,不由得挥舞一下拳头。 “真想要认识一下这位少年。” 藏原又将报纸看了一遍,连连感慨说道。 “竟然真是他,那部《枪炮、病菌与钢铁》我可是拜读了很多遍,最为喜爱的是他的《回答》,给了所有人力量,这在倭国国是看不到的!” 藏原很喜欢包国维作品之中,所带来的那股子意气,还有独属于少年人的冲劲与自信。 《回答》这首诗歌读起来,每每都令他热血沸腾。 川端康成点点头说道:“秉文先生之作品,的确是称得上优秀的,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还有人文情怀,不论是大蒜素的发明还是防疫法的发明,都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就凭借这一点,秉文先生作为一名少年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川端康成一直以来,都与华夏国内的文人有一定的联系。 特别是看到包国维的作品之后,更加是对于华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倭国许多文化本就是源自于华夏,更加遑论文学界。 研究他们本国的文学史,就必然要追溯到宗主国华夏。 在受到包国维的影响之后,川端康成近期还阅读了不少华夏的古文以及当代的新思潮小说。 藏原似乎是被感染了一般,比起文学,他更加关注于包国维的倾向问题。 当发现,对方对于马克思主义有着异乎寻常的理解之时,他感到异常的兴奋。 包国维的许多话,也让他对于马克思著作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看到对方的事迹,藏原也似乎被感染了一般。 二十八岁的藏原惟人面部潮红,神情激动地说道。 “川端君,我们也不能够输给他啊!一定要努力才是!” 川端康成想了想,不免询问说道:“藏原君打算什么时候去俄国?” 俄国的工人国际大会,即将召开了,藏原作为倭国布尔什维克的重要代表,自然是要参加的。 藏原说道:“这两天便要动身了,如今包君给了我力量,我也必将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了!将倭国实现布尔什维克主义作为自己的最终目标而奋斗!” 倭国的布尔什维克在当时发展迅速,险些表改变了整个倭国的颜色。 而藏原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川端康成也被对方感染,不由得说道:“藏原君是个很有干劲的人啊!我自然也是不能输的,我也会为了自己的文学之路而努力的,将新感觉派发扬光大!” 不知不觉之间,包国维这个蝴蝶在东方扇动的翅膀,已经在这个世界影响到了无数人。 其中自然不乏如川端康成这样的名人。 川端康成的作品之中,时常出现死亡的主题,他如许多倭国人一样,认为死亡乃是最高的艺术形式。 可在看到包国维的一篇《回答》、《活着》的时候。 他感觉到了冲击。 潜移默化之中,有些事情似乎慢慢开始转变了。 另外一边,回到华夏姑苏的章府之上。 章太炎手里端着几张报纸,嘴歪在一边,有些气愤地说道。 “秉文这个家伙,到底背着我不务正业,做了多少无关文学一途的事情?!!” (本章完) 第354章 华夏未来希望!制碱法爆火! 第354章 华夏未来希望!制碱法爆火! “臭小子,我如今是管不了你啰,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只要于国有益,我便舒心了。” 坐在床榻上的章太炎,本来想要将包国维叫到房间里面聊一聊,可那小子一直躲着自己,应该是害怕自己责罚。 想到年初之时,他在杭城遇到的那个青涩少年,那个时候包国维还有些学生气,进入章府之后还有一些拘谨。 可在那之后,包国维的转变是惊人的,一度让章太炎自己都琢磨不透。 真要说的话,这津门之旅,还是自己让包国维去的,实在没有什么责罚的道理。 不过,章太炎也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 没有哪个师长,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徒弟功成名就的。 从前,无非是担心包国维不务正业,什么都擅长一点,什么都不精通。 可现在,一切都似乎不用担心了。 不过章太炎不明白的是,此去津门,难道不是找侯德榜研究什么神药么? 怎么出来了一个联合制减法? 章太炎不懂化学,以至于看到报纸之后,接连找了好几本相关书籍,认真的看了几遍之后,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可已经明白了,这個发明对于如今的华夏,到底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他呼出了一口气,将书籍放在了一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看起古籍来,章太炎三天三夜都不会困倦,可看起这个理工科书籍,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号,让章太炎差点睡觉。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感慨说道。 “秉文那个臭小子,到底是如何研究化工呢?这么繁复抽象的东西,他竟然也会懂?” 虽然有些不服输,但章太炎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若是再年轻个三十岁,他便可以费精力去学习这门高深的学科了。 章太炎倚靠在床头,床面上书籍散落了整个床铺。 呼出一口气。 章太炎缓缓地躺下,靠在枕头之上,仰头看向了天板。 不由得感慨说道。 “重化工制碱?世界先进水平?” “小子,真希望你能够一直这么惊艳,真希望你从前说的未来,有实现的那一天.” 北平大学。 “同学们我们需要辩证的看待问题,面对事物的发展要究其本质,由本质出发才能够找到真正正确的道路,没有事物是极度的错,也没有事物是极度的对” 这一日,钱玄同在北平大学的课堂之上侃侃而谈,他双手压了压书案,这些话不自觉地便说了出来。 他笑着举例说道。 “就如我们如今落后于西方诸国乃至于曰本一般,应该究其本质看问题,想一想我们到底输在哪里? 如今之华夏犹如一个生病的老人,不能够下猛药,也不能够不下药,唯有对症下药才是最好的办法。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实在是不可取的” 自从上次在火车站遇到那个“周明诚”之后,钱玄同就有了全新的感悟,在讲课之时潜移默化的,便会带入这些观点。 他近来看了许多书,大多数都是关于那位包秉文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完这个人的书,总是会觉得干劲十足。 钱玄同神采奕奕地看向台下说道。 “所以不论是人种、文化原罪还是什么汉字,都不应该成为华夏衰落的理由。” 这个时候,台下不免传来不同的声音,北大的学生都是天之骄子,有时候对于德高望重的先生,也从来不给面子。 一名学生站起来说道。 “先生难道忘记了,你曾经支持废除汉字么?现在为何又发出这样的言论呢?” 众学生们总觉得,钱玄同请假了几天,回来之后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从前还天天叫嚣着,“汉字不除,华夏不兴”之类的言语。 现在为什么来了一个急转弯。 钱玄同倒也不恼怒,他摊开手说道:“很简单,我钱玄同从前错了,如今我相信汉字不该被废除了,听说林玉堂先生已经研制出了优秀的汉字打字机,我也从他那里得到了汉字的简化方案,今后汉字的问题将不是问题!” 这话一出,台下的学生们顿时一片哗然。 这还是那个极有性格,一板一眼,不知变通的钱玄同先生么? 去了一趟南方,竟然会转变这么大? 甚至都有学生一直盯着钱玄同的脸,怀疑他乃是谁假扮的了。 突然,又有一名学生站起来说道。 “先生竟然如此说了,可是知道了如何能够拯救我华夏国家呢?” 这句话,可谓是说出了大多数学生的疑问。 这个时代,即便是在北大的天之骄子,也为这个问题深深地困惑着。 许多人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空有一身抱负,却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使出,不知道自己读书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可这又是一个极其深刻的问题。 华夏的方向在哪里,在没有成功之前,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不论是前清的洋务运动,还是北洋政府,似乎都多多少少做过努力,可依旧还是没有成功。 所以到底是如何? 每个人都期待,能够在钱玄同这位德高望重的先生身上,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是一个很深刻的问题,恕我不能够准确的提出一个答案。” 钱玄同自然不能够自负,自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他要是能够解决,总统还轮得到他常光头。 “唉~” 台下顿时传来一声声唉声叹气,虽然知道了是这个结果,可学生们依旧觉得十分失望。 “但是.” 钱玄同一声但是,让所有学生再次抬起头来。 他笑着继续说道:“我或许窥到了一点点希望,诸位同学有人看过《枪炮、病菌与钢铁》么?这本书里面便阐述了美洲大陆的兴衰,或许从西方人与美洲原住民的对比之中,我们可以一窥文明的先进与落后之原因” 于是乎,这节课堂的后续,就变成了钱玄同讲解对于《枪炮、病菌与钢铁》的内容。 不过这本书早已闻名已久,许多大学也已经作为了学生必读书籍,包国维也是年轻一辈炙手可热的人物。 一堂课下来还是很充实的。 无论有没有得到答案,学生们在这探讨的过程中,掌握学习的办法与思考的技巧,才是最为重要的。 “原来是如此,地理环境对于人类社会的发展也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西欧诸国许多都是海洋文明,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够先一步开启大航海时代,才能够以此完成原始积累,发展出优秀的科技! 对于一个国家的发展,竟然还有这样偏僻入理的理解,实在是令人受益良多,我也要去好好看看这本书!” 课后,一名学生挥舞着拳头,无不激动地说道。 也有其他学生一边收拾书本,一边感慨说道。 “今日先生的这堂课,实在是让人意犹未尽啊,比起从前有趣多了。” “是啊!是啊!” “诶!” 突然有人发现,钱玄同刚刚走出教室门,外面就发生了一阵骚乱。“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门外叽叽喳喳的样子,让许多远处的学生都有一些疑惑了。 直到有些学生,走近一看,才发现此刻钱玄同竟然呆滞在走廊,手里则是拿着一份报纸。 本来还有人觉得,钱玄同是遭到了某些狂热分子的袭击,还大喊着什么支持钱先生。 可看到这个场景之后,不免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哈哈哈哈哈!”看到报纸的钱玄同突然发出了大笑。 将周围的学生们都吓了一跳。 钱先生疯了?什么消息能够这么高兴的? 有人不免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眼睛便离不开了。 这个时候,又听到钱玄同发出笑声说道。 “不愧是包秉文!真不愧是包秉文!让我之国人看到了真正的希望!” 有个学生终于念出了报纸上面的标题。 “《少年文豪包国维再出新成果,联合制碱法诞生津门永利厂!》” “这标志着我国家步入全球制碱工业的先进行列!” 一时间,走廊内的学生们一片哗然。 有震惊的,有嫉妒的,也有受到激励的。 “包国维?包秉文?是那个少年文豪包秉文么?” “好像真的是他,此人怎么能够如此妖孽,怎么什么都会?” “联合制碱法么?竟然是全新的制碱办法,他包秉文怎么能够跨界研究出来的?这可是全球顶尖化工学家都没有做到的.” 显然,这是一名化学专业的学生,以他的认知来说,一名文人做到这个程度,简直是无法理解的事情。 一旁立即就有学生解释说道。 “哈哈哈,不要不可思议了,这个消息便是侯德榜先生公开发布的,岂能够有假之理?” 听到此,所有在此的北大学生都炸开锅了,特别是听到达到全球顶尖制碱水平,这样的评价之后。 走廊里面接连传来了学生们的欢呼声。 “包秉文!包秉文!” 而钱玄同则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他看了无数包国维的作品,研究了他的成功之路。 如今这一切在对方身上得到了验证! 看到包国维研制出联合制减法的新闻,钱玄同仿佛看到了华夏真正的未来! 激动之余,他将目光凝固在一个地点。 津门! 周明诚便是在津门下车的!而且按照上面的时间来说,似乎完全与包国维的行踪吻合啊! 一时间,钱玄同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遭遇了一个重击一般。 随后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这个周明诚,难道便是包国维! 一定不会错了,他便是包国维,这个世界上,再没有那样风采的少年了! 钱玄同这样想着,不由得心潮澎湃,他随即爬上了教室旁边的栏杆,站立在栏杆之上,俯视着所有人。 “钱先生!” 周围的学生们都为他捏了一把汗,虽然这是一楼,可从栏杆上摔下来,也不是开玩笑的。 但钱玄同也不为所动,他神情激动地说道。 “同学们,你们都看到了吧,正如我先前所说的,想要做成事情,便要掌握住事物的核心逻辑,以一法而通万法,此乃是正道也! 秉文以十七岁的年纪,尚且能够做到这些令人惊骇的事情,我们如何能够做不到呢? 同学们,要为华夏之崛起而读书!要抓紧事物的本质! 就如包秉文在《枪炮、病菌与钢铁》里面所写得,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兴衰,必然.” 这一天,钱玄同先生站立在栏杆上面,因为受到包国维的事迹而感染,对北大学生们发起的这场演讲。 永远的铭刻在北大的历史之上! 此时已经到了八月底,远在金陵的常凯申,分别得到了两个好消息,让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哈哈哈哈哈!” 总统府里面传来常凯申略带干哑的大笑之声。 办公室里面,一颗光头欢快地晃动起来。 陈训恩也不免露出笑容,拱拱手说道。 “恭喜校长!如今北方已定,中原大战我们即将取得胜利,而津门又传来了消息,可谓是双喜临门!” 历史上,小六子正式发表拥护金陵方面的消息,要到9月10号左右才有一些消息,到了18日才正式通电全国。 可事实是,常凯申一直以来都与小六子有着联系,他很清楚如今奉系的影响力。 小六子偏向那一边,基本上就确定了这场中原大战的胜利者。 距离九月份还有一两天,常凯申便从北方得到了这个消息,同时得到的,自然是包国维与永利厂共同研制出联合制减法。 常凯申背着手,一边在房间里面漫步,一边愉快地说道。 “我早就说过,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奉系的张学良一定会支持我们,比起叛军来我们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今后有了张学良之助力,不论是东北和中原还是华北,都将平定! 我常某人终于可以一展抱负了!” “校长英明,全有赖于校长的英明领导,国府才能够取得如此成功,如今胜利已然在前方,校长居功至伟!” 陈训恩自然是对于“拍马屁”这门功夫,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而且会掐准常凯申的喜好。 “不妥不妥,将校们的努力也是有的,不能够将成功归结我一人身上。” 嘴上这样说着,常凯申脸上却差点乐开了。 想到包国维这个人,不由得也有些感慨。 “包秉文此人实在是令人惊讶啊!自在杭城开始,我便看到了他的天赋,实乃是国之栋梁,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陈训恩说:“校长慧眼识珠,没有校长的栽培,自然是没有包秉文的今天,而他包秉文自然身在国家之中,所产出的发明或是文章,皆是发布在国府辖区之中,不也是一种为我们所用么?” 常凯申愣了一下,随后又发出大笑说道。 “陈训恩啊陈训恩,还得是你啊!” 他的嘴都快要裂开到耳根子了,继续说道。 “此话说得有道理,他包秉文纵使是孙猴子,终究是一介文人,能够掀起什么波浪?” 随后常凯申看向了窗外,眼睛里面不免有些炙热了。 “华夏秋叶海棠终将荣归一统,我治下精兵强将,科学文化蓬勃发展,华夏也会在我的带领下,屹立于世界之林!” 说起这个话的时候,不知道常凯申心中,有没有那一刻是真心的。 陈训恩则是无脑捧臭脚说道。 “校长英明!” (本章完) 第355章 《菊与刀》和廖雅全 第355章 《菊与刀》和廖雅全 1930年9月1日。 这本是开学的日子,可对于包国维和章念月来说,如今学校的课程已经不是很重要的。 包国维自然不用多提,早已经被北大特招,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升学的烦恼,只要安安稳稳的完成高中课程,便可以进入到北大了。 甚至是以一个大学讲师的身份参加。 对于北大的生活,包国维自然是很期待的。 实际上,包国维已经可以去北大了,不过这要等到南方的事情,全部解决之后了。 章太炎的情况越发好转,主要是如今大蒜素的技术,已经越来越成熟,服用最新高浓度的大蒜素,极大控制住了章太炎的病情。 章府上上下下不敢松懈,可终究还是没有先前那般紧绷。 这天夜里,在书房之中,包国维与章念月都在伏案写作。 前者自然是准备自己的最新作品,后者则是在练习包国维为她准备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包国维从记忆之中,抽出这段时间各个北大清华的招生题目,还有各个学校的联考题目,搞了一个大杂烩。 让章念月用题海战术,可以顺利考入到大学之中。 不过这也仅仅是锦上添,章念月本来就不笨,更是有着章太炎的优秀基因,读书一途之上,她只要愿意上功夫,总是能够超越常人的。 书房里面,时不时就能够听到章念月做题时候的瞎嘀咕。 “这题看起来有些难,不过本小姐不怕。” “包国维那小子出的题目,若是让他知道我不会做,岂不是很丢脸?” “都是该死的包国维,让我组织什么女子联社,现在好了,好几道题不会做,他要负主要责任” 之类的云云,令听到的包国维有些哭笑不得。 回过神来,他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书案之上,继续开始撰写《菊与刀》的内容。 对于这本书,主要困难还是在于改编之上。 实际上,在先前的诸多演讲之中,包国维已然表达出《菊与刀》这部作品的相关内容和主旨。 所以现在突然写出这部作品出来,倒也显得不那么突兀。 原著乃是美国文化人类学家鲁斯·本尼迪科特在1946年出版的。 实际上,主要为的乃是帮助在二战结束之后,美利坚政府制定对曰政策。 书本中提到的曰本社会的“耻感文化”,非常准确的概括了曰本人矛盾的性格特点。 可要包国维来写,自然是不能够依葫芦画瓢。 如今包国维的已经将自己的“文抄公”渐渐改变成了“改编”。 首先,原著以二战为主要的研究背景,这里就必须要得到修改。 为符合如今的情况,他将背景改成了自甲午战争伊始,曰本人的各项行动和政策,还有其国内的各种事件。 还有原著的许多不足之处,包国维也会依照46年之后的资料,进行一個完善和改编。 特别是对于曰本文化的传承,文字的演变,还有阶层社会等等。 这都是十分重要的内容。 这很明显是一个大工程。 但包国维的时间还算充足。 他早已联系好了各大书商,只要写好之后,立即便出版。 至于连载的问题,《射雕英雄传》的下一部,已经被人催了好几个月了。 甚至于连一些后世鼎鼎大名的人物,都发来了信件,问包国维能不能快点出到小说的下一部。 看到署名之后,包国维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随即觉得,在《菊与刀》写完之后,或许可以开始准备下一部武侠小说了。 《菊与刀》已经断断续续写了大半个月了,后续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包国维希望能够赶在小六子发布声明之前,让所有国人都看到这部作品。 正当包国维在噼里啪啦打字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先生小姐,需要吃些点心么?” 听这娇滴滴的声音便知道,乃是廖雅全了。 这些人,她非但没有离开,反倒是在章府打起了下手。 根据她的说法是,她今后没有了收入,读书全部都靠章念月接济,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章念月拗不过她,便由着她来了。 从桌子上站起来,章念月立即开门迎了上去。 打开门看到廖雅全的一刻,章念月稍稍愣了一下,不过很快露出微笑说道。 “是雅全啊,这么晚了你休息便是了,我们自己会来的。” 廖雅全低着头,“秉文先生和念月姐姐都在忙,我便想着能不能帮一些忙,没事的都是一些家乡的小点心,你们好好尝一尝。 我也可以帮你们找找什么书之类的。” 章念月看到对方羞怯的表情,再想到廖雅全的身世,不由得觉得有些心酸。 廖雅全一个女子,这个年纪便没了爹娘没了依靠,实在是太难了。 自己还是不应该怀疑她的.或许是包国维他想错了,怎么廖雅全也看着不像是一个间谍啊? 哪有这么柔弱的间谍? 章念月脸上露出了微笑,将对方的发丝轻轻的抚起来,说道。 “我便吃两个,尝尝你的手艺,你也拿去给包国维那小子试试,这小子嘴刁的很。” 包国维的嘴刁是出了名,几乎很少有食物能够让他说上一句好吃的。 章念月时常也奇怪,包国维出身不怎么样,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 怎么什么都觉得不好吃? 廖雅全踏着小碎步,怀里端着木盘,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木盘将两团挤压出一个弧形,朝着包国维走来。 包国维心里嚎叫。 “好你个廖雅全,当着老子未婚妻的面,都敢勾引我了!” 他十分克制自己,看了五六眼之后,便努力不看了。 包国维低着头打键盘,随即迎面扑来一阵香风。 老实说,他不怎么喜欢这种浓厚的香气,有些让人想打喷嚏。 随即听到廖雅全怯生生地声音说道。 “先生,尝一尝我的家乡菜。” “嗯。” 包国维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差点绷不住了。 这盘子里面外皮透明,形状丰满的不是曰本点心“大福”还是什么? 这个曰本娘们,就是欺负如今的华夏人,不懂得曰本人的饮食文化。 曰本许多饮食文化,本来就是从隋唐时期传过去的。 若是不知情,乍一看这“大福”还真像是哪个地方的特色小吃。 而且这“大福”内含水果馅料,外皮有点类似于冰皮,的确是很符合华夏人的胃口。特别是在江南地区,大多数人都酷爱这种小点心。 想必,廖雅全在金陵的时候,也时常用这招诱惑那些国府的当权者吧? 美人秀色可餐,先把餐吃了,再把美人一齐吃了。 这个时候,一旁隔间里面,传来章念月十分惊艳的声音。 “嗯~雅全你这手点心绝了,实在是好吃,能够出去开店咯。” 廖雅全脸上露出笑容,朝着隔壁说道:“姐姐喜欢吃,我今后都做给姐姐吃。” 包国维脸上则是有些古怪,怎么这两个相处的反而很好啊? 他倒不觉得廖雅全会下毒,没啥意义。 吃了一口之后,也点头说道。 “不错,雅全你是有这方面天赋的。” 廖雅全得到夸赞之后,抿嘴微笑,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似乎是费了很大勇气一般,对包国维问道。 “先生,伱这本书快写完么?我可不可以看看呀?” 廖雅全这话说得丝毫不突兀,却好像便是一个好奇的女学生。 包国维愣了一下,扭头盯着对方看。 这一看,给廖雅全看得直发毛,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误。 像是一只惊慌的小鸟一般,连连摆手说道。 “啊!是我太冒失了,秉文先生抱歉” 这番表现下来,连包国维也不得不佩服对方了,将一名柔弱害羞的女学生演绎得淋漓尽致。 既然对方如此,包国维自然是不得不配合一下了。 他连忙安慰说道:“你不必惊慌,这自然是没问题的。” 说完,包国维便将桌面上已经写好的部分稿子,递给廖雅全。 廖雅全接过稿件,还在连连致歉。 “实在对不起,秉文先生。” 这番客气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一个害怕的女学生,可在包国维看来,更加像是一个曰本人了。 廖雅全便顺势在包国维身旁坐下,专心致志地看起了这本《菊与刀》。 实际上,一开始听到这本《菊与刀》,乃是写曰本人的时候,廖雅全也是有些惊讶的。 他包国维都没有去过曰本,竟然想写一本关于曰本人的书,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于是越来越好奇,包国维这本书里面到底写了什么,特别是在包国维如今所有出品的书籍,都是精品的情况下。 这本书的内容,更加让廖雅全好奇了。 今天终于有机会可以一窥真容了。 廖雅全压制住自己内心之中的激动,紧紧地蹙眉,像是一个在思考其中深意的学生一般。 可仅仅过了几分钟之后,廖雅全越看越心惊,以至于手都稍微有些发抖。 即便是她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可也仅仅是个十七岁的少女,面对这种仿佛看透人心的魔力,她也完全无法抑制的,被恐惧与震惊所围绕。 特别是稿子里面的一些句子,让她觉得仿佛就是在说家乡的那些人,包括廖雅全自己。 “曰本人的‘耻感文化’是一种特有的自尊膨胀而又受到压抑的情感,这与曰本岛国的国土面积和地理位置有关,也与曰本民族自视甚高的文化情绪有关,并在甲午以来的战争中表露得淋漓尽致” “曰本人一方面培养肉体享乐,另一方面又规定不能纵情沉溺于享乐,人们的生活变得很矛盾.” “曰本人不是这样灵活变通的——而是如果失败,别人给指一条路,他会一如既往投入地走下去,哪怕和原来方向完全相反,但是要是没人指路,那就只有自杀一条路了.” 仅仅几个开篇,包国维便对这些年来,在曰本身上发生的各种极端现象,进行了一个极其详尽的阐述和分析。 其中的许多案例和数据,甚至于连廖雅全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包国维是如何能够做到,在不去曰本的情况下,这么了解曰本的? 这个人,对于曰本的了解,简直是令人恐惧的! 一时间,在凉爽的夜晚,廖雅全的额头上,竟然沁出了汗来。 “雅全?雅全?雅全你怎么了!” 耳畔传来包国维的呼喊之声,将廖雅全从震惊之中拉醒,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回过神来,撩了一下自己的发丝。 脸上露出抱歉地笑容。 “没没什么,就是看到秉文先生的这部作品,一时间有些入迷了,在思考问题。”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雅全有独特的理解?” 廖雅全恢复的很快,她随后露出羞涩的表情说道:“那倒也不是,只是觉得秉文先生实在是知识渊博,远在东洋的事情,竟然也能够说得头头是道。” 她不露痕迹地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包国维自然还是一样的说辞。 “无非是多看了一些国外论文和书籍罢了。” “这些书籍和论文”廖雅全很是纠结,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到她这么难受,包国维自然不介意继续勾起她的好奇心。 “这自然是不同于其他人的秘密渠道。” 这句话简直像是子弹一般,击中了廖雅全的内心,她迫切想要知道后续。 可廖雅全明白,继续问下去,只能够让自己被怀疑。 随即脸上露出崇拜的表情说道:“真不愧是秉文先生,我想这部作品一定能够像从前一样大卖的。” 第二天一早,廖雅全起了一个大早,跟着府里的下人们一起打扫院子。 章府的管家到煮饭婆,无不对于这个人美心善的女学生赞不绝口。 “雅全你休息一下,你看你出了这一身汗,像你这么好看的女子,就是应该享福的。” 一个阿婆拿过廖雅全手中的扫把,关心地说道。 廖雅全停下动作,脸上露出明媚地笑容。 “阿婆,你不必担心我,我自小都是有干这些活的。”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廖雅全笑着说道:“阿婆你忙着,我去开门。” “好好好,真是一个好孩子啊!”阿婆感慨了一声。 廖雅全打开了大门,迎面却看到一个高鼻梁卷发的外国男人。 此人身穿着一身西装,身材笔挺,挺直的腰板,一看便有军方背景。 廖雅全愣了一下问道:“先生你是?” 洋人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深深一礼,用蹩脚的中文说道。 “女士,请问包先生现在是住在这里么?” (本章完) 第356章 美利坚总统的关照 第356章 美利坚总统的关照 “二位先生的到来,真让我感到意外。” 房间之中,包国维眯了眯眼睛,看向了面前的两个外国人。 他们一个是如今美利坚海军陆战队远征军指挥,达林顿。 另外一个则是包国维的老朋友,美利坚公使纳尔逊先生。 达林顿先达的,所以已经攀谈了一会儿。 纳尔逊也是由廖雅全带进来的,包国维可以注意到,廖雅全在接连看到两个美国人,来拜访包国维之后,脸上的表情起了一個微妙的变化。 甚至于有些吃惊。 刚刚坐下,接过廖雅全递过来的茶水之后,纳尔逊脸上十分欢喜的说道。 “包先生,上次在沪市一别,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现在看你在这里安好,我便放心了。” 纳尔逊显得十分诚恳,自从上次杭城运动会之后,二人便成了朋友。 特别是包国维的小说,在美国出版,也是走得纳尔逊的渠道。 《教父》在美利坚广阔的中产阶级土壤之上爆火,包国维的稿费是一笔天文数字,纳尔逊自然也少不了好处。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二人相互利用,对于对方来说,都有着极大的价值。 这个时候,即便双方是不同国家不同人种,甚至于各怀鬼胎。 纳尔逊与包国维都可以算得上是铁得不能再铁的好朋友。 上次,包国维在沪市租界受到巡捕房抓捕的时候,纳尔逊也出手帮忙,足以见得他对于包国维的重视。 包国维心里不以为意,脸上却十分感动地说道。 “纳尔逊先生,我们是老朋友了,感谢你的关心,我近期仅仅是出了一些事情,不过现在已经基本解决了。” “听说,包先生的老师生病了?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在华夏最好的美国医生。” 对于纳尔逊的殷勤,包国维可不敢随意接受,这种殷勤都是明码标价的。 章太炎的病情,早就传遍了整个华夏了,基本上圈内人都知道一二。 倒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所以包国维简单说明了一下,章太炎近期的病情,对于青霉素的研制,自然是提都不可能提一下。 反倒是重新说明,乃是之前《疫病防治法》和大蒜素的功劳。 听到此,纳尔逊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后称赞说道。 “真不愧是包先生,这两个发明可以说是拯救了无数人!” 他先前和包国维达成了交易,包国维为美利坚提供瘟疫的防治方法,纳尔逊则会一定程度上,协调美利坚援助粮食等物资。 现在几批援助粮食,已经到了灾区了,不能说解决问题吧,也算是包国维尽一些绵薄之力了。 大蒜素的制取太简单了,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所以包国维先前干脆也很爽快的,直接利用大蒜素换取了一批粮食。 纳尔逊简单说明了一下,几批粮食到达中原各地灾区的情况。 这些救助灾民的粮食,自然是不能够通过国府的渠道发放。 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到达灾民的手上。 所以,纳尔逊是通过教会的形式,来发放救济粮。 包国维明白他的小心思,无非是想要利用此,来扩大美利坚在华夏的影响力。 但非常时期,只能够出此下策了。 能够救活一些是一些。 曰本人的狼子野心在眼前,美利坚人也不是不能够成为朋友了。 提到这个,纳尔逊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摊开手说道。 “包先生,你的这份爱心是可以上天堂的,无数的华夏灾民因为你的救济粮存活了下来。” 廖雅全的动作很慢,很明显就是想要偷听包国维与这个美国公使的谈话。 可惜就算是她做得再精细,听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就太过于明显了。 廖雅全临走时候扭头看了一眼包国维,便听到他回答说道。 “非常时期,也只能尽此绵薄之力了。” 老实说,看到中原、西部地区,无数灾民在生死线上徘徊。 一张张照片刺痛着神经。 作为一名华夏人,包国维恨不得自己开启修仙的金手指,能够尽最大的力量,解决这些问题。 可惜不行。 等到廖雅全走了之后,屋子里面沉默了一会儿。 纳尔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抱歉地说道。 “实在对不起,忘记介绍了,这位乃是海军陆战队远征军的指挥官,达林顿先生。 他很敬仰你的才华,所以这次便与我一起来了。” “我与纳尔逊先生,已经认识了。” 包国维在纳尔逊来之前,便与对方简单认识了。 不过这位达林顿倒很有耐心,听了自己两人聊了半天,竟然一句话也没有打算插进来。 聊了这么久,终于是可以进入正题了,包国维笑着看向二人有些好奇地说道。 “二位先生一般都是在沪市的吧?这么着急到姑苏,该不会只是找我叙叙旧的吧?” 达林顿和纳尔逊相视一眼,前者稍微酝酿了一下,用十分尊敬的语气说道。 “打扰您了,我乃是前月刚刚到达的东方,背负着胡佛总统的托付,领导海军陆战队维护东方的稳定” 达林顿说话很官方,不过因为包国维懂英文,所以干脆用英文来谈话。 这让本就不懂中文的达林顿,说起来十分顺畅。 可却苦了,在后堂偷听的廖雅全了。 本来中文交流,她尚且能够听到一些,换成英文交流之后,廖雅全基本上就听不过来了。 她是懂一些英文,不过仅限于一些的。 作为本就是专供华夏的特工,学习华夏文化和语言才是最为重要的,英文自然放松了。 现在可就抓瞎了。 为了防止被人怀疑,廖雅全只能作罢了。 但这让她对于包国维更加忌惮了,这个人太过于深不可测了。 那两名美国人,一个乃是美利坚陆战队的高官,一个乃是美利坚公使,这样地位的美国人,竟然与包国维谈笑风生。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包国维又是从哪里学来这么流利的美国腔?这些问题,都让廖雅全感觉到抓狂。 “.包先生,我对于您的《枪炮、病菌与钢铁》乃是极为喜爱的,《教父》更加是我的枕边书,实话实话,你的书籍和文字教会了我很多,但是您对于西方社会的崛起,似乎带着一些偏见.” 这位达林顿先生,似乎有一些“轴”,还有一些啰嗦。 包国维可以感觉到,对方对于自己作品的喜爱,可又似乎对于自己东方人的身份,感到了一丝不满。 尊敬和西方人的高傲相互交织,一同构成了达林顿今天的奇怪发言。 不过对方的身份不一般,作为远征军的指挥官,某种意义上来说,达林顿可以算是美利坚在东方的最高级别军事统帅了。 几年前,美国便派遣了海军陆战队到达华夏,参与到了北伐战争之中。 到了如今,美利坚撤回了一些编制,可依旧还是有部队驻扎在沪市的公共租界。 达林顿应该是新晋的长官了。 听了一会儿,似乎连纳尔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打断了达林顿的讲话。 “抱歉,包先生,我们的达林顿将军有些交流障碍,伱不要介意。” 包国维看了一眼达林顿。 后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似乎是做坏事情的小孩。 这特么能是美君长官? 现在包国维开始怀疑,对方或许家世背景显赫了。 纳尔逊说话便清楚很多,他认真地说道。 “实际上,我们两个人来找包先生,乃是想要为您提供一份工作。” “工作?” 包国维有些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心里面有了一些猜测。 “对!”纳尔逊点点头,脸上有些激动地说道。“前些日子,我偶然间在报纸上看到了您在津门的事迹,一时间震惊非凡,您真是千年难出现的绝顶天才。”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实际上,这主要还是永利厂、侯德榜先生他们的功劳,非要说的话,我仅仅是提出一个思路而已。” 纳尔逊根本不听包国维的解释,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从您的才华,再到先前的防疫方法,又到大蒜素的发明,如今又是联合制碱法的改进,我已经难以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情感了。” 纳尔逊的语气,感觉有点像是在“表白”,让包国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怀疑这洋鬼子是洋柜子。 “所以我觉得,已经到了合适的时机,再不帮助您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连主都不会答应,于是我联系上了总统先生” 公使就是公使,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包国维已经能够猜测到,纳尔逊绕了这么大一圈是要干什么了。 如今的美利坚总统乃是赫伯特·克拉克·胡佛。 去年四月份,他刚刚正式就任为美利坚总统。 胡佛上台的原因也很明确,他在担任粮食署长之时,参与战后救助与经济建设取得了成绩。 广大选民期望他能够处理好,可能即将暴雷的美国经济。 可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即便是胡佛上台,美利坚经济还是依旧在1929年10月29日爆发了资本主义社会不能够避免的危机。 因为处理经济危机的不利,胡佛也因此没有在1933年连任。 他的下一任,便是罗斯福了。 包国维的内心有很多想法。 胡佛拜托这两人来找自己的原因会是什么呢? 是想要自己手上最新的工业科技? 还是想要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来平息国内日益增长的不满情绪? 《教父》这部在美国的确可以算得上是现象级作品了。 想让自己为美国人带去信心? 毕竟财政部长梅隆在去年九月份,还曾经保证过。 “现在,没有担心的理由,我们经济的繁荣高潮将会继续下去。” 谁知道,仅仅在一个月之后,世界大萧条便开始了呢? 美国民众对于他们的政府失去了信任。 脑袋里面胡思乱想,可纳尔逊却给包国维带来了一个意外的答案。 他的鼻头沁出汗来,盯着包国维说道。 “包先生,您应该知道您在美利坚如今的影响力,您的作品成为了学界时常讨论的话题,成为了年轻人热议的话题,甚至有人觉得您乃是上帝派遣到人间的天使 而您也在这份影响力之间,获得了极大的财富和名望。” 纳尔逊顿了顿继续说道。 “所以,经过总统先生的批准,我们有意安排包先生,前往美国留学,美利坚境内的任何学校,您都可以随意选择,经过考试的话,可以直接跳过本科阶段.” 皱了皱眉头,包国维打断了对方的话问道:“纳尔逊先生,您和总统先生该不会仅仅是为了我去美国留学的事情吧?” 安排一个华夏人留学,需要总统这样级别的人物出面吗? 未免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以纳尔逊的手段,再使点钱,去美利坚留学并不是什么难事。 介绍信和钞票,美国大学最好的敲门砖。 “您听我说完。”纳尔逊目光炯炯。“等到您硕士毕业之后,美利坚政府想要聘请您作为特别顾问,当然这是在您加入到美国国籍,并且宣誓的情况下” “加入.美利坚国籍?”包国维特地用伦敦腔,发出了一个令他有些意外的疑问。 “是的包先生,我们真诚的邀请您加入。”纳尔逊点点头说道。 达林顿也有激动地说道:“先生,您要知道的,有多少人想要获得这样的待遇,还得不到。” 在这个时间点,虽然大英帝国这头狮子还是名义上的世界霸主,可已经是一头喘着粗气的年迈狮王了。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美利坚将成为世界霸主。 即便是深陷于经济大萧条之中,可依旧还是有人对其趋之若鹜。 因为其他地方更烂。 所以说,某种意义上,对于美国人而言,招揽包国维加入他们,更像是一种奖赏! 纳尔逊见对方迟迟不肯回答,还以为包国维乃是待价而沽,他似乎早有准备,十分豪爽地说道。 “您的实验室经费可以得到极大的优先权,不论是文学创作还是科学研究,都比在华夏远远好得多!” 说完之后,他便紧紧地盯着包国维的眼睛,等待对方的回答。 一名美利坚公使,一名海军陆战队的指挥官。 这样的邀请配置,可以说截止目前,没有任何一个黄种人享受过! 对方怎么可能不答应? 可包国维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满眼期待的两个人。 随后嘴角扯了扯,几乎是没有什么思考地说道。 “先生们,请容许我拒绝!” (本章完) 第357章 失去家国之人,终将泯灭! 第357章 失去家国之人,终将泯灭! 拒绝? 纳尔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拒绝。 美利坚,对于全世界人,不应该都是神圣、美丽的国度么? 在这里,有战乱、有饥荒、有军阀、有不作为的当权者。 无论如何,包国维都应该选择美利坚才是,那里才是他这样的天才学者应该去的地方。 如今欧洲诸国也同样动荡不安,那里是个火药桶,可以说,这个世界上一名天才学者最好的归宿,便是美利坚了。 纳尔逊不理解,也不相信。 他知道,自己的这份诚意,若是递给大部分的华夏学者。 得来的,绝对不是拒绝,而是感动感激。 “先生。”纳尔逊脸上扯出一丝笑容,有些尴尬地再次询问道。“我是不是听错了。” 包国维摇摇头,十分坚定地说道。 “不,纳尔逊先生,我没有说错,也没有在开玩笑。 在有生之年,我不会离开我的祖国,也不可能加入另外一个国家,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答案。” “这” 纳尔逊与达林顿相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事情的走向,完全超出了二人的预期。 可以说,二人基本上没有做包国维会拒绝的打算。 他们自然知道,包国维是一个具有家国情怀的人,可这种家国情怀,难道不应该是捐款便了事了吗? 达林顿开口了,他脸上露出十分惋惜地表情,劝说道。 “包先生,我能够理解你对于国家的忠诚,可是这并不是一個值得你效力的国家。” 达林顿摊开手继续说道:“自从我来到华夏之后,见识了太多腐败、肮脏的当权者,他们根本不觉得普通人是人,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达林顿说得十分激动,甚至于好像有点为包国维愤愤不平。 “您或许不知道,光光是我,就已经收到了不少想要迫害包先生的消息。 就算是您做到这个地步,也还是依旧有许多人眼红你的成就,觉得你是他们路上的绊脚石。 这样的社会,值得你去贡献么?”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审视一番达林顿,这位美利坚指挥官有些执拗,在知识水平上只能算是一个半桶水。 可说起来话来,却极具煽动性。 甚至于,每句话都是出于包国维的立场来说的。 换个人,或许真的被感染了,可包国维只想冷笑。 他毫不留情,略带讽刺地说道:“达林顿先生,你说的这些在美利坚难道就没有了吗? 林肯总统先生遭到了反对派的刺杀,难道不是一种迫害? 你们对于印第安人的屠杀,难道就将他们看做人了吗? 贵国的《排华法案》,如今依旧在施行吧?多少华工遭到不公平的待遇,先生们难道就看不到么?” 包国维犀利的提问,让达林顿直接呆愣住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这不对,包先生你与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他们” “他们更加低贱?”包国维目光锐利的看向对方,补上了达林顿不敢说出口的那个英文单词。 他摇摇头说道。 “我与他们一样,都是华夏人,都是黑头发黑眼睛,敢问二位先生,为何选择招揽我包国维,而不是接受那些华工呢?” 房间内,达林顿和纳尔逊相对无言,答案很简单,但是他们说不出口。 包国维发出一声冷笑。 “我的国家的确在遭受苦难,的确深陷于黑暗之中,可这不是我逃离的理由。 就像是美利坚遭遇内战一般,不经历斗争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我所应该做的,不是逃避,而是要竭尽全力帮助我的同胞,去斗争去改变。 我们相信,未来一定会有更好的明天。” 包国维掷地有声的回答,在厅堂里面不断回响,听起来倒像是极具感染力的演讲。 纳尔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不佩服地说道。 “先生,您是一个伟大的人。”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一个伟大的人,这个国家还有许多与我一般想法的人,我对于华夏的未来,一直秉承着一个乐观的态度。” 达林顿被干沉默了,可纳尔逊并没有放弃。 甚至于,在看到包国维说完这番话之后,他觉得更应该招揽这名少年。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用尽量温和地语气说道。 “包先生,您刚才提到了‘斗争’这个词语,这个词语让我感觉到震撼。 可是您想过没有,伱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你一个人的斗争解决不了问题。 你难道还没有发现么? 我了解过您的经历,从杭城到沪市,您的成名之路并不平坦,有无数人为你使绊子,其中不乏一些华夏人。 平心而论,我们美利坚人,或许还帮助您更多。” 听到这话,包国维愣了一下。 这话,他还真没有办法反驳。 在这个时代,有的时候,这些外国人甚至看起来更像人,至少他们愿意在表面上装一下。 可有些军阀、权贵,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见包国维似乎动容了,熟悉对方的纳尔逊,继续乘胜追击说道。 “包国维先生,您难道还想要斗争吗?斗争不能够解决一切,冲动不能够解决一切,您如今已经是满身伤痕了。 而我们大美利坚合众国,将带着一切诚意,带着一个温暖舒适的怀抱,迎接你的到来。 比起这个肮脏扭曲,受到迫害的国家,不好么?” 他嘴角勾出一个弧度说道。 “或许,去了美利坚,您可以通过在美的资源,更好的帮助你的国家呢?” 他自认为这段说辞,已然是完美无缺了。 可依旧是得到了包国维的反问。 “如果一个人,眼见到自己的国家即将分崩离析,眼见着自己的同胞饱受压迫和贫穷,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依旧是熟视无睹,只顾着自己享乐。 那么他还能够称作是一个人么?” 包国维想到了某个学者。 在国家深陷战争风波之时,他身为驻美利坚公使,不是想着帮助国家借款、买武器、宣传、募捐。 而是什么实事不干,只动嘴不动腿,专心致志如一位娱乐明星一般,在全美巡回演讲。 短短四年时间,竟然在美利坚开办了三百场演讲。 而彼时的国家,正在被曰本人侵略的一片战火。 这个人,便是胡适之。 连老常都评价他为:“胡适乃今日文士名流之典型,而其患得患失之结果,不惜借外国之势力,以自固其地位,甚至损害国家威信而亦在所不惜。” 气急之时,甚至还说他是。 “最无品格之文化买办,为害民族文化之蟊贼!”当时部分文化人之软弱,从此人身上便可见一斑。 包国维自然是无法做到,像是这些人一般“不要脸”。 纳尔逊往后仰了一下,包国维这番话有些惊到他了,但还是反驳说道。 “华夏有一句古话,明哲保身也,先生难道不明白么?弃暗投明才是你的归宿。” “够了!”包国维起身,已经不想要再谈下去了,他扭头留下一句话。“失去家的人将颠沛流离,失去归宿的灵魂将变成孤魂野鬼,失去家国情怀的人,终将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我包国维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会抛弃自己的国家!” 一时间,厅堂内只剩下震惊的两个外国人。 达林顿猛地冒出一句说道:“纳尔逊先生,你或许错了,包先生以雄辩出名,你想要在这方面胜过他,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 纳尔逊那个生气啊!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纳尔逊也无话可说了,他只能就此作罢,匆匆告辞。 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忘记,告诉送他们出来的廖雅全。 “一定要帮我与包先生道个歉,今天实在是有些冒犯了。” 这句话,更加让廖雅全震惊莫名。 回去的车上,达林顿转头问纳尔逊说道:“先生,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纳尔逊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够如何,想好怎么与总统先生交差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达林顿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胡佛先生自身难保了,再不处理好经济,他估计无法连任下一届了。” 美利坚总统一般可以连任两届,没有连任可以说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 纳尔逊一拍自己的脑袋,无奈的摇摇头,决定不跟这个人说话了。 然而,包国维今天的话语,令他印象深刻,甚至于久久在心中萦绕,不能褪去。 脑袋里面不断回响那掷地有声的话语。 不由得发出感叹。 “他怎么就不是美国人?” 廖雅全不理解。 在知道了实情之后,她不理解包国维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华夏人有精神信仰么? 他们连皇帝都没有了,还能够效忠谁呢? 金陵方面的常凯申,似乎又不是所有人效忠的领袖。 是什么,让包国维如此坚定的拒绝美国人。 即便是从小学习了华夏文化,廖雅全还是依旧无法理解。 特别是,她想到两个美国人离开的时候,非但没有生气,还反而让自己传话要道歉。 这是廖雅全完全不能够理解的了。 喂喂喂,你们对曰本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这一刻,廖雅全或许有那么一些明白了,包国维所说过的。 实力代表一切了。 只要你拥有实力,即便是一向嚣张高傲的美国人,也会将你奉为上宾,对你恭恭敬敬的。 在章府的日子挺舒服。 至少廖雅全是这样觉得,不用在金陵的权力场里面声色犬马,府上极具书香气息,连下人都会看一些书籍,对人都是彬彬有礼。 廖雅全甚至结识了一些朋友,章念月似乎有些妒忌,她对于包国维明里暗里的勾引。 可她依旧是个善良的人,对自己没得说。 廖雅全有些庆幸,自己并非是专职刺杀的间谍,主要的工作还是隐藏身份,然后获取情报之类的。 这也是让她接触包国维的主要原因。 不用动手杀人,这是她最高兴的事情。 廖雅全能够感觉到,自从那两个美国人走了以后,府里的气氛似乎更加热烈起来。 上上下下不知道为什么,都很高兴。 章念月时常会跑到包国维跟前,故意找茬,随后教训对方说什么。 以后不许去找金发碧眼的姨太太,如果非要找姨太太的话,必须是华夏人。 她章念月也要是最大的,所有人都要听她的。 还说什么,包国维要是跟了美国人,就打断他的腿云云。 令人哭笑不得。 当然,最让廖雅全意外的是章太炎,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摸清楚这个古怪学者的脾性。 明明到了这个年纪,还是争强好胜的性子。 特别爱吃带臭的食物。 独爱臭豆腐。 这天,廖雅全听从对方的吩咐,帮助买来了一大篮子臭豆腐。 再配上特制的酱料和辣椒,满屋子臭气熏天,黑乎乎的臭豆腐像是毒药一般。 廖雅全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房间,可却被章太炎拦下来了。 “雅全啊,帮助我把剩下的这些臭豆腐,送给包秉文那个臭小子。” 章太炎有些心疼的扒拉着臭豆腐,将大的那一份单独分出来,用篮子装好,裹上油纸,放入酱料,递给了廖雅全。 “给给秉文先生?”廖雅全有些惊讶地问道。 “对。”章太炎古板的脸上,难得露出快意的笑容说道。“这小子好样的,老夫必须要奖赏奖赏他,将平生最喜爱的食物分给他,足以见我之诚意了吧?” 说完,他便发出一阵爽朗地大笑。 廖雅全提着臭豆腐来到书房,将其摆在了桌子上。 本来伏案写作的包国维,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对方。 廖雅全脸色古怪地说道:“章先生让我送给你的,说这是他平生最喜欢的食物,忍痛奖励给你了,说你是好样的。” 仅仅过了几秒钟,包国维便闻到了空气中浓厚的臭味。 这个时代的臭豆腐,可不像是后世,基本上都是用工业添加剂调制出来的臭味。 这臭豆腐可是纯正发酵,臭味能够蔓延出一条街去。 包国维忍着不适,扒拉开了篮子,发现里面还有整整半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这像是章太炎会干出来的事情。 想了想,包国维便想明白了,指定是因为自己拒绝美国佬的事情,而高兴呢。 他摇摇头说道:“你帮我包好放到柜子里面吧,放这里我没法看书写作了。” 可廖雅全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包国维好奇地问道。 只见廖雅全终于是忍不住了,她无法压抑下自己的好奇心,结结巴巴地询问说道。 “秉秉文先生,你是如何能够这么厉害的?” (本章完) 第358章 奉系的抉择?包国维有特殊秘密? 第358章 奉系的抉择?包国维有特殊秘密? 终于还是问了么? 廖雅全近来各种旁敲侧击,可包国维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基本上没有让她察觉到什么的机会。 不过,包国维除了穿越者的身份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秘密,可以让廖雅全探查了。 反倒是廖雅全自己,因为包国维近期来,各种不符合常理的成就,脑袋里面开始了各种离谱的脑补。 例如。 包国维实际上是国府培养的少年天才,不为人知的时刻,他曾经出国留学过,从美国等国家,学会了各种奇妙的技术,还有写作手法? 亦或是,包国维那是华夏左翼某个知名计划的一部分,正在施行对于帝国有着极大影响的任务? 最令廖雅全恐惧的是,包国维与美国人的这种“亲密”关系,难道包国维是美利坚人的某个组织成员? 她发挥着自己丰富的想象力,以至于脑补中的包国维,越发的邪恶恐怖起来。 到了两名美国人拜访之后,这样的脑补到了极致。 先是听不懂他们的谈话,随后又旁敲侧击的得到,美国人想要招揽包国维的消息。 最后,送别纳尔逊二人之时,廖雅全本以为包国维这个无礼的态度,会闯下大祸,从此失去美国人的支持。 可没有想到,那名尊贵的美利坚公使,竟然转头让自己转达对于包国维的歉意。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包国维到底是谁? 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廖雅全再也忍受不住了,又看到章太炎众人的反应,忍受不住,当面问了出来。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便有些后悔了。 老实说,太过于冲动了,很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但廖雅全的演技极好,随即脸上又装做乃是天真无邪的女学生,露出仰慕的表情。 似乎仅仅是因为崇拜包国维,而这样故意接近对方的。 包国维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抬头看着对方。 廖雅全被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有些羞涩地说道:“怎么了,秉文先生,我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我是觉得你这個问题不错。”包国维摇摇头,有些故弄玄虚地说道。 “老实说,在世俗意义上,我现在的确是成功的,有时候回想一下,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能够做到这些成就。 可有时候细细回想一下,我又有些心得。” “什么?”廖雅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十分期待着包国维的答案,希望能够从中窥探到一些秘密。 包国维早有打算,时不时便透露出一些“机密”,让廖雅全觉得还有继续窥探下去的价值。 否则,曰本人看自己有了戒备之心,难免会派遣一些更加厉害的间谍过来。 到时候,便有些麻烦了。 最好是,能够误导这些曰本人 包国维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能够派遣出南造云子,说明曰本人对于自己还算是看中的。 自己若是能够提供一些假消息,让曰本人做出错误的决策,这将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可即便是这样,包国维也不打算说得太过于明显,于是他含糊其辞的说道。 “想要做到这些事情,就必须抓紧事物的核心,并且朝着持之以恒的努力.” “就这?”廖雅全紧紧皱着眉头,觉得对方似乎在敷衍自己。 包国维看对方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继续补充说道。 “当然,光光靠自己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众多有实力的朋友帮助,特别是一个组织.” 他的话在这里戛然而止,似乎是在隐藏秘密一般,再也不愿意说下去了。 廖雅全给包国维挠得心痒痒,迫切想要后续,可她还是有一定间谍素养的,压抑下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俯下身子,露出衣领里面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想要借此迷惑包国维。 “什么.组织?” 但不出所料,包国维像极了白嫖的渣男,看了几眼之后,根本不为所动。 反而脸上当即露出了警惕的表情,有些严肃的说道。 “这些你就不必再问了,去帮我将臭豆腐放起来吧。” 廖雅全犹如吃了米工一般难受,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内心里面不知道骂了包国维多少遍,但也只能收起臭豆腐,十分不甘心地走出门去。 可一边走,一边廖雅全还在用余光观察到包国维的反应。 果然,在自己走之后,包国维似乎松了一口气,悄悄地将桌上一个盖着的文件,收到了柜子里面。 从一开始,廖雅全就发现不对劲了。 作为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刚才在交谈之间,包国维的眼神就若有若无瞟向那边,似乎是很重要的文件。 特别是提到“组织”这个词语的时候,包国维的眼神接连瞥了三次文件。 对方隐藏得很好,可廖雅全觉得自己技高一筹。 她默默地记下那个位置,十分自然地带上了门。 1930年9月初。 这是一个充满纷争的月份,可明眼人都知道,弥漫于中原的这场大战,即将结束了。 从北方的各种小动作便可以看出,奉系已经开始逐渐偏向于常凯申了。 就在9月1日,反常联盟在北平召开了重要会议,决定在北平另立门户,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等军阀头头都聚集于此,共同被推选为了委员。 看起来的确是热热闹闹,搞得好像已经统一全国了一般,实际上只是为了能够集聚力量,更好地对付常凯申罢了。 十分搞笑的是,为了拉拢张学良,北平国府将他的名字也加入到了委员之中。 而远在东北的张学良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情,知道之后,他已经被扣上了一个北平国府委员的职位。 即便是张学良没有同意,北平国府也仍旧想要寻求他的支持。 谁都知道,有了奉系的支持,便是真正的可以掌控全国了。 可惜,北平国府并不能达到张学良的要求,所提供的筹码也远远不及张学良。 常凯申甚至还有美国的支持,中原大战的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论是津门,还是沪市,两边的研究已经步入正轨了,闽北的基地也在秘密筹划之中。 所以包国维才有精力,专心致志地开始写作。 闷头写作的日子,相较于这个复杂的时代是幸福的。 至少在写作中,会显得更加纯粹,可以暂时忘记烦恼。 当然,在姑苏的日子,比起在沪市来,也要更加有趣一些。 躲在院子里面,时不时调戏一下未婚妻章念月,看着气急败坏的章念月,挥舞她柔弱的小拳头,也是一件乐事。 当然,还少不了廖雅全的各种诱惑。 这些天以来,廖雅全可谓是抓住一切机会,总是想着和包国维发生点什么。 这让包国维觉得,以往在丛中穿梭而过,不染一丝尘埃的自己,竟然第一次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不过这个过程的体验,也还是不错的。 看着廖雅全,一边奋力诱惑,一边因为失败气急败坏的样子,也实在是令人高兴。给包国维枯燥乏味的日子,增添上了几分色彩。 不过对付起廖雅全来,包国维要更加注意拉扯。 他深谙前世某些绿茶的手段,不停地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言语,撩拨廖雅全,让她如同一个无头苍蝇一般,觉得自己只要再努力一些,便可以获取到一直想要的答案了。 长此以往,廖雅全越努力,便越不想放弃,想着一定要再加把劲,便可以从包国维的口中套出一些东西了。 可以说,这些天来,廖雅全就差自己晚上偷偷爬上包国维的床铺了。 若不是,包国维晚上将房门紧锁,廖雅全还真可以干得出来。 廖雅全的这些小动作,包国维全部都看在眼里,久了也对这个女间谍祛魅了。 毕竟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就算是经受过训练,本质上还是少了对人对事的城府和经验。 在金陵,她或许可以依靠自身的美貌,让那些国府的“色鬼”们失去理智。 可到了包国维这里,美貌有些用,但是不多。 她也自然是露怯了。 令包国维意外的是,自己藏在书房柜子夹层中的那份文件,廖雅全竟然还真沉得住气,还没有去拿出来看看。 包国维留了一些手段,只要廖雅全偷偷去看了,自己便一定能够发现。 是夜。 包国维写完了《菊与刀》的一个章节,这章节很重要,主题乃是针对曰本人的“道德困境”。 他在书里面特别提到,曰本人传承自华夏隋唐的武官价值,形成了一种自己得天独厚的武士刀精神。 例如将恩情与忠诚看作最为重要的东西,可同时又崇尚着下克上等等行为。 这种极端的道德观,铸就了曰本人极其扭曲的行为准则。 包国维希望这章,能够让国人看到之后,对于曰本人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今后对付起曰本人来,或许也会轻松不少。 写完这章之后,这本《菊与刀》便即将进入到尾声了。 包国维一边写,一边也将稿子寄给林玉堂先生,由他同步翻译成各国语言。 联系好欧洲以及美国的书商,这本书包国维要全球同步发售! 写好了下一卷的提纲,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包国维简单收拾一下,便打算去休息。 离开书房之前,他又拉出了书桌旁边的抽屉,手朝着里头摸了一下,用手指捏开一个木板夹层,从里面抽出一张早已准备好做旧的羊皮纸。 看了一眼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等到包国维离开之后,书房重新回归到平静之中,夏日里窗外的蝉鸣阵阵,园里面的树叶沙沙作响。 一直到深夜,章府中的灯火只剩下了门口的两个高高挂起大灯笼。 “吱~” 房间里面,一名丫鬟翻了一个身子,嘴巴里面嘟囔着什么“少爷”“先生”之类的,似乎是在梦里见到了自己的意中人。 “嚯”地一下,廖雅全猛然从客房之中坐起,即便是早已过了子夜,可她依旧还是神采奕奕。 咬了牙,廖雅全似乎是在纠结。 可没有过多久,她便轻手轻脚的收拾一番,悄悄的掩上房门,朝着书房的位置走去。 九月份的深夜,院子里面还有一些清冷,廖雅全穿着单薄的睡衣,如同鬼影一般,穿梭在连廊之中。 就算是有老鼠撞动木板的声音,也逃不过她的耳朵。 没一会儿,廖雅全便来到了书房的大门口。 在角落里面四处看了看,她来到书房后头,用匕首插入木质的窗户缝隙之中,轻轻朝着上面一挑。 “当啷”地一声,插销立即就被挑开了。 这个动作十分熟练,显然就是经过千百次的训练。 随后,廖雅全如同鬼魅一般,从打开的窗户空间之中钻进了屋子。 她的夜视能力极好,平日里会吃一些上头专门准备的药品,为得就是防止夜盲症。 借助着月光,在屋子里面找东西也不是一件难事。 她来到包国维一直以来工作的书桌,上面还摆放着结构奇特的打字机。 这种打字机她在外头从来没有见过。 据说是某位林先生的最新研究。 顾不了这么多,廖雅全小心翼翼地拉开抽屉,感觉到有一股灰尘撒了出来。 这个抽屉不是经常打开么?怎么会有灰尘? 可看了半天,廖雅全也没有看出端倪,随即想想,应该只是木屑罢了。 对于收集情报这回事,廖雅全可以算得上是专业,仅仅用了几分钟,就找到了在抽屉里面的夹层。 廖雅全想着,这地方还算是隐蔽,但对于一名间谍来讲,实在是有些简单。 包国维应该没有多少藏东西的经验,否则不会如此。 这样想着,她将一张羊皮纸摸了出来。 摸到羊皮纸她愣了一下,本以为会是信件之类的东西,为了不破坏羊皮纸,她更加小心了。 直到拿到月光下一看,这份有些古朴的羊皮纸,还是让廖雅全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玩意儿? 想破脑袋,廖雅全也不会料到,包国维藏着的会是这个东西。 仔细打量一番,羊皮纸上面的纹极其古朴,散发着一股子神秘的色彩。 上面一片空白,什么东西也没有写。 最后廖雅全终于是注意到了有用的信息。 羊皮纸的角落里面,有一个奇怪的符号。 那是一个特殊的“y”型标志,随后落款是一串龙飞凤舞的英文。 看到上面那个英文单词之后,廖雅全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free and accepted masons” 廖雅全的英文水平有限,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但她总感觉里面藏着不一样的东西。 只能悄悄记下,等待时机去跟接头人联系。 过了几日,时间到了九月十八日。 这天一早,曹晏海便从门外冲到院子之中。 完全不顾正在休息的人,大声兴奋地喊叫道。 “要结束了!要结束了!北方传来的急电!” (本章完) 第359章 中原大战结束!包国维的谋划! 第359章 中原大战结束!包国维的谋划! 姑苏城,曰租界。 1897年前清签订了《姑苏曰租界章程十四条》,自此之后,姑苏成为了华夏土地上,五个被曰本人划分出租界的城市之一。 租界位于盘门外相王庙对岸的青阳地。 相较于沪市公共租界、法租界的繁华,这里显得荒凉很多,只有几条孤零零的街道,以及前些年刚刚种下的一些树木。 廖雅全十分小心,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后,才在街道巷角找到一家西装店,闪身进入其中。 对接了暗号之后,廖雅全见到了在姑苏城内驻扎的曰本探子。 这是一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穿着背带裤西装,小眼睛眯在一起。 西装店的后堂,中年男人带着廖雅全坐下,伸出手自我介绍说道。 “南造君,这是我们第一见面,十分荣幸。 我叫做井上一木,今后我将担任华夏江南地区的情报总领事,请多多关照。” 南造云子实际上并不是一个标准的曰本女性名字。 不过作为情报人员,当做代号是合理的。 井上并不知道廖雅全的化名,所以以南造君称呼。 看了看对方涂了凡士林的油腻手掌,廖雅全显然没有一点心思与对方握手。 她仅仅是点了点头,简单明了的介绍说道:“你好井上君,廖雅全。” 廖雅全取出一份文件,从桌子上推给对方,介绍说道。 “我的情况你应该是知道,受土肥原总长的嘱托,我负责处理对华包国维的情报收集工作,这是我近期的成果,麻烦井上君帮助转达。” 井上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小眼睛眯成缝隙,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不过,廖雅全刚才的反应,显然刺激到他的自尊了。 他一边取过那份文件,一边淡淡说道:“南造君,听闻你在津门时候,已经对接过一次情报部门了,帝国在华夏的情报机构都十分隐蔽,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还请你不要” 可话说到一半,硬生生的便在他的喉咙卡住了。 井上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重新又将文件翻到了前面,仔仔细细地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 连眼睛都睁开一個缝隙,依稀能够看见眼白了。 “纳尼!” 井上一木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他没有想到,在姑苏,在这名叫做包国维的华夏少年身上,竟然真的会有这么多的秘密。 直到将文件里面的内容看完,他目光凝重地看向廖雅全说道。 “南造君,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你能不能具体告诉我,关于《菊与刀》这本书,到底是什么内容,真的如你文件里面所言,对我帝国有如此深刻的了解么?” 井上自然知道,这本书的重要性,最重要的是,他包国维如何能够知道这么多帝国社会的细节? 这期间的情报价值,是足以能够震惊皇居的! 廖雅全微微点头,她的记忆力很好,简单将自己看到的《菊与刀》稿子赘述了一遍。 井上越听越心惊。 廖雅全用平淡地语气评价说道:“我只看过这本书的一个章节,不过便已经能够感受到,包国维对于我大曰本民族的了解,可以说很多细节,由他分析起来,我甚至能够跟身边的人以及自己对应上,这是一个可怕的现象,意味着包国维亦或是他身后的组织,对于我们的了解,已经到了一个难以理解的程度。” “的确如此,我也有同样的感受。”井上呼出一口气说道。“仅仅通过你文件中的只言片语,我便能够感受到包国维的恐怖之处,从前我觉得帝国对他的关注难以理解,现在也不敢有任何质疑了。” 他担忧地说道:“你所说的《菊与刀》,可以说将帝国的精神面貌以及弱点,都阐述得淋漓尽致,这是我们自己都从来没有做到的。” 也由不得井上不恐惧,这就像是伱偶然间知道,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竟然在写一本关于你的书。 而且书中的内容,与你平日的行动和所想,几乎完全一样,这种感受简直令人发毛。 “绝不能够让这本书出版!”井上拍了一下桌子,怒不可遏地说道。“若是让这本书问世,我帝国之信息,将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各国的书房之中,出现在全世界的每个读者面前,若是有人针对于此,研究出对付我们的对策,此乃是心头大患!” “井上君的意思是阻止这本书的发行或者杀死包国维?”廖雅全眯了眯眼睛反问说道。 “不然呢?我们应该阻止他!一定要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井上一木有些歇斯底里了,哪里还有刚才伪装出来的绅士模样。 “你错了,井上君。” “什么意思?”井上一木看向廖雅全。 廖雅全慢悠悠地说道:“在我看来,阻止包国维发行此书是不可能的事情,据我了解包国维的记忆力超群,就算是毁了稿子,他照样能够短时间内再写一份出来。” 她想到了包国维的那个特殊打字机,以包国维的打字速度,再打出一份稿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杀死包国维也不能够解决问题,很明显这本《菊与刀》的内容,并不是包国维一个人能够写出来的。” 井上皱起眉头说道:“你是说他背后有个组织?” “是的。”廖雅全点点头说道。“以井上君的智慧,不应该想不出来,包国维所表现出来的才华,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特别是对于帝国的了解,他从来没有到过帝国,从资料中获取这些,无非是欺骗小孩的把戏。 所以我更加倾向于,包国维身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神秘而强大,能够帮助他做到那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廖雅全脸上表情古井不波,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与在包国维面前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略带嘲讽地说道:“杀了包国维,井上君怎么能够保证,不再出来一个更加厉害的包国维呢?” “我我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井上一木有些结巴地回答道。“刚才还没有说完,南造君最重要的还是找出包国维背后可能存在的组织,这将是你接下来的任务。” 他一边说,一边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 早就听说,这个南造云子性格古怪,今天算是领教到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廖雅全又掏出一份文件,从桌上推了过去。 井上一木愣了一下,他看向桌面上,却见到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 上面用铅笔绘制出一些图案和英文,显然是廖雅全从什么地方拓印下来的。 “这”井上一木一阵迟疑。 “这是我从包国维的书房里面偷看到的一份文件,虽然仅仅是一份空白的羊皮纸,但是我本能的感觉到上面这些符号并不一般。”廖雅全顿了顿,做出了自己的猜测。 “或是跟包国维身后的组织有关。” 井上一木不再轻视,小心翼翼地端详起这张白纸看了起来,他皱着眉头辨认出上面的英文单词,再看到那个标志之后,差点连这张纸都拿不稳了。 “怎么了,井上君,有什么问题么?你知道这个组织的来历?”廖雅全挑了挑眉毛问道。 井上一木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了廖雅全,十分凝重地说道。 “南造君,你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啊???” 廖雅全张大了嘴巴。张学良通电全国入关了。 包国维看到报纸上面的消息之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新鲜的墨迹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见证历史的发生。 大公报成为了这一历史事件的独家报道媒体。 还记得前段时间,自己遇到张学良,为他针对于中原大战出谋划策。 冥冥之中,自己的劝告好像也间接促成了,这一历史事件的发生。 也就是说,自己非但改变不了历史,还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 一时间,包国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烦恼了。 此时,距张学良通电全国入关,已经过了整整三天。 包国维一个人在书房之中,打量着大公报上面的报道。 自从阎锡山在北平成立新国府之后,非但没有对于联军产生什么裨益,反倒是因为各种权利纷争,还有军饷问题,更加加重了各方派系之间的矛盾。 中原地区的战事越发糜烂起来。 正当阎锡山愁容满面之时,张学良给了他迎头一击,让他顿时找不到北,连姨太太的床都爬不上了。 奉系入关了。 这一路势如破竹,根本没有多少抵抗。 联军在正面战场,连老常都干不过,更不要说兵力空虚的大后方了。 张学良18日通电全国,19日便已经发兵入关,21日也就是昨天晚上,已经拿下津门了,接下来整个华北都将成为囊中之物。 再加上常凯申的金钱攻势,以张学良为大头,再到联军的各个将领,不知道洒了多少大洋。 在听到奉系军队入关之后,前线立即就有无数的军队临阵倒戈。 中原大战已经彻底打不下去了。 战争收尾还需要一段时间,根据记忆的话,大概会在十一月份左右,彻底结束。 不过这段时间,已经没有什么关注的必要了。 书房之中,包国维呼出了一口气,将报纸收了起来。 “终于是结束了。” 直到在这个时代,他才意识到,战争对于底层民众来说是多么的可怕。 有的时候,报纸上面一些触目惊心的报道,他都不敢去看。 一看到,就会深感到自己的无力。 不过烦恼这些没有什么用,身处时代的洪流之中,包国维只能尽自己所能了。 想了想,他轻轻地拉开身侧的抽屉。 木质抽屉的沿边上,散落着一些白色的石灰。 看到这些,包国维就知道,廖雅全来过了。 他将那张羊皮纸抽了出来,取出一个铁盆来,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本来,包国维还想着要在上面写些什么。 可想一想还是作罢了,与其直白的写一些内容,不如留下几个符号,让廖雅全自己猜测出来,更加显得自然,具有可信度。 “free and accepted masons” 实际上乃是中世纪在欧洲成立的一个兄弟会组织,具有浓厚的宗教性色彩。 关于共济会的传说,从近代以来一直流传在坊间。 共济会之中的成员包括但是不限于,伏尔泰、莫扎特、拿破仑、华盛顿、富兰克林、柯南道尔、爱因斯坦等等。 据说,这个组织在全球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并且与多个历史事件有关。 甚至还有流言说,红色沙俄的成立,跟这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总之,针对共济会和各种衍生出来的神秘组织,有着极其丰富系统化的阴谋论。 无论其真假,包国维将这个组织拿来挡枪,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至于,曰本人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会脑补出什么离谱的东西,就不是包国维可以控制的事情了。 但这仅仅只是包国维计划的一部分。 只要廖雅全不放弃对于自己的窥探,包国维后续不介意在透露出什么情报。 例如,某个曰本高层东条、土肥原、松井之类的姓氏,乃是共济会的成员之一,专门为共济会收集曰本情报。 期间搞出一些曰本人的内斗,如果能够让曰本人自相残杀,干掉几个甲级战犯,也是包国维乐见其成的事情。 当然,这是最好的情况下,想要达成这个目标,拿出的证据要足够唬过曰本人的眼睛。 包国维可不觉得曰本人很好骗。 想到这里,包国维甚至觉得廖雅全的存在,有些用了。 因为她看起来精明,可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拿着一支钢笔,包国维在桌面上不断敲击着,脑袋里面一个计划慢慢丰满起来。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包国维当即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收拾一下桌面说道。 “谁啊,进来吧。” 府里的丫鬟推门进来,她看向包国维说道。 “先生,老爷叫你过去一下。”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回答道:“知道了,我收拾一下便过去。” 简单整理一下后续的创作思绪,包国维便朝着章太炎房间走去。 不过他有些奇怪,往常这个时候,章太炎都是在睡觉。 今天怎么突然找自己谈话了? (本章完) 第360章 章太炎病危?铁肺的功效! 第360章 章太炎病危?铁肺的功效! “你来了。” 包国维推开房门之后,屋子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 皱起眉头,往常章太炎的声音可不似今日,那是声若洪钟,十分有力的。 要不是他躺在床上,包国维都觉得章太炎能追着揍自己。 可今天,似乎不一样。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夕阳透过窗子洒落在章太炎的床边,一张苍白疲倦的脸庞,就倚靠在床榻之上。 包国维心头咯噔一下,心想章太炎病情不是已经好了许多么?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他赶忙来到床边说道:“怎么了,先生你感觉不舒服么?我去叫医生。” 意识到不对劲的包国维,立即想要找来查理和沈石顽,这两名专业医生,一定能够看出章太炎的情况。 “算算了。”章太炎连连摆手,以致于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包国维只好回来,为他拍了拍背部,让章太炎喘一喘气。 好半天,章太炎如同从鬼门关走出来一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脸上已经憋闷得通红了。 “先生.”包国维刚想要说话,却不小心撞到了旁边一碗汤药,还好他眼疾手快,将汤药扶住,才不至于洒出来。 可这一扶,包国维当即意识到不对劲了,这汤药怎么与往常看得不太一样。 呈现出淡黄色。 沈石顽和查理为章太炎开的都是西药,如果有中药的话,也仅仅是一些滋补类的罢了。 怎么会有这个颜色的汤药。 感觉到不对,包国维立即伸出手指,沾了沾汤药,略微尝了尝,又闻了闻汤药散发而出的味道。 这种甘甜醇厚的味道,立即令包国维皱起了眉头。 他看向床上的章太炎,不由得有些愠怒说道:“你便又自己开药了?” 章太炎这会儿,终于是缓过气可以说话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阻止包国维,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说道。 “你都知道了,没错我喝了些人参汤,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状态好一些。” “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用人参汤吊着,给我们营造一个你已经好了的假象?” 包国维这回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小老头竟然能够这么浑。 人参汤实际上有益气补中,提高免疫力的效果,对于肺炎这类疾病有积极作用。 可光光服用人参汤,并不能治愈肺炎,仅仅只是造成气色很好的表象。 反而影响到医生对症下药的判断。 亏自己还觉得,仅仅依靠大蒜素便可以治愈章太炎了,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章太炎脸上露出苦笑,他摇摇头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清楚,这么多年来,不论是生活作息还是饮食都没有节制,饮酒抽烟吃臭豆腐,我是一项也没有落下,这個病是好不了的,靠人参汤恢复一些精力,让周围人乐呵乐呵也是好的。” 包国维张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章太炎给打断了。 “你给我找的医生,还有那些药品都是有效果的,不过是我明白,我这身子骨不好,即便是好了一段时间,放纵一下子便又加重了,我看是好不了了,便找你来房间说说话,免得哪天走了,伱也稀里糊涂的。” 说完两段话,章太炎头上已经冒出汗了。 喝都已经喝了,包国维只能将桌上的人参汤,再次喂给章太炎。 喝了两口之后,他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若是你肯听从医生以及我的劝告,病情绝对不会到如此地步。”包国维咬着牙齿,恨不得大骂这个糟老头子。 只可惜看他这模样,实在是不忍心。 后者咳嗽了两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劝告?老夫我自然知道什么是好的,只是什么都顾忌了,烟不抽酒不喝臭豆腐不吃,还不让人动气骂人,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听到这个,包国维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他想起某个人,此刻正在北方掌控雷电意气风发的张学良。 张学良这辈子,抽烟喝酒嫖妓,一个都没有落下过。 该享受过的,他享受过,不该享受过的,他也享受过。 甚至还抽过一段时间的大烟。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还是结结实实活到了一百岁,从二十世纪初一直活到了二十一世纪初。 这真正意义上的活了一个世纪。 可是人与人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啊! “那你也不想着,将病养好了,能够享受这些的时日更多么?你就这么走了,将来怎么与我一起去看华夏的复兴?”包国维没好气地反驳说道。 可却看见章太炎脸上露出黯然,他低下头说道:“你说得这些我也明白,可我就是看不下去,周围人为我这般难过,想着不如一了白了,来得干净一些。” 听到这个话,包国维心里揪动了一下,一时间感觉到无比的难受。 他呼出一口气,转身便准备离开。 章太炎一脸错愕,还想要阻拦下包国维说道:“秉文等等,为师还有一些遗言要与你说呢!” 包国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他转过头说道:“我去从阎王爷那里,救回你这个糟老头子的老命,至于遗言你便先自己留着吧!”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只剩下了不断呼喊的章太炎。 是夜。 章府的一干人等守在院子之中,焦急地等待着章太炎房间里面的消息。 直到沈石顽与查理,二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走出来,汤国梨和章念月二人,立即一个健步向前问道。 “二位先生,老头子/我爹爹情况怎么样了。” 查理中文不太好,所以由沈石顽来发言。 他抬头看了一眼在人群后面,沉默不语的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 “太炎先生的情况不容乐观,他偷偷服用人参汤,制造出病情大好的假象,让我们出现了误判,如今病情急剧恶化,特别是肺部的感染,病人已经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我估计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感染,具体程度不确定,姑苏是有x光机的,可以带太炎先生去教会医院,拍摄一张x光便可以知道具体情况了。” “不过.”沈石顽顿了顿又看了包国维一眼,无奈地说道。“还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太炎先生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年纪” 这番话,虽然夹杂着一些他们所不懂的术语,可最后的结语大家都听得出来。 “怎么会如此!”汤国梨如同整个身子抽掉了力气一般,差点摔倒在地上。“不是说,快要好了么?” 章念月愤愤然地说道:“该死的老头子,让他不要吃臭豆腐不要抽烟,偏偏是不听,还喝人参汤骗人,我要进去好好骂他一顿!” 她拔腿便要朝着屋内冲去,可是母亲汤国梨已经瘫在她身上,根本动弹不得。 一时间,章念月也没有崩住,哇地一声哭下来。 “怎么会这样,糟老头子!笨老头子!坏老头子!” 院子里面顿时哭成一片,此刻的章太炎已经陷入昏迷之中,没有人再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沈石顽来到包国维的身边,他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都不敢看向包国维的眼睛。 “对不起,秉文先生,此事乃是我们的疏忽,若是早点发现的话,太炎先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查理也叹了一口气,自从知道眼前之人,乃是包国维之后,他便决心要治疗好章太炎。 只可惜现在的情况,就算是送到英国伦敦,也不一定有办法了。 “包,这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但我们还可以相信奇迹。” 他只能够这样安慰包国维了。 可包国维脸上却古井不波,似乎没有什么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石顽以为对方乃是伤心过度了,以至于都说不出话。 他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想要安慰包国维。 却不想,听到包国维说道。 “也并不是没有希望。” “嗯?”沈石顽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包国维。“秉文,你该不会还相信什么神药吧?” 先前包国维去津门,他是坚决反对的,什么神药之类的东西,无非是封建迷信。 他不敢相信,研究出大蒜素有着众多医学见解的对方,会去相信什么神药。 至于为什么,包国维去了一趟津门,没有搞出什么神药,反而推动了什么联合制碱法。 沈石顽自然是不懂的,也不方便问。 只是此刻,只觉得乃是包国维伤心过度了。 “不是什么神药。”包国维淡淡地说道。“沈先生难道忘记了,我上次与你说的,能够极大提高重症肺炎生还率的机器么?” “机器?!”沈石顽愣了一下,脑袋里面当即想了起来,他有些震惊地说道。“难道已经研制成功了?可以使用么?” 沈石顽与包国维上次谈论过,所谓的“负压呼吸机”,这种呼吸机还有一个生动形象的外号。 “铁肺”。 1930年这个时间段,“负压呼吸机”已经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东西了。 1864年美国人琼斯发明了第一台负压呼吸机,1928年两名美国人又创造出了“铁肺”用来治疗脊髓灰质炎的女孩,以机械的方式进行通气。 所以在这个时代,想要制造出“铁肺”并不是什么难事。 最早包国维提出这个概念的时候,两名医生都表示支持,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铁肺”,维持住章太炎的呼吸。 肺炎患者最大的死因,就是肺部堵塞或者肌肉麻痹而产生的窒息。 如果拥有呼吸机的辅助,就可以极大的降低死亡率。 只不过,当时的这项技术还远在美国,华夏国内没有的。 想要有,就必须找到厂家定制制造,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我先前已经联系了医药公司的项松茂先生,机器前段时间已经送到了库房之中。” 包国维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战,每天窝在书房之中,都想着要将一切事情都安排的细致明白。 这导致他每天忙得像是一个无头苍蝇,可当遇到问题的时候,便体现出益处了。 不必多说,包国维即刻招呼几个家丁,从章府的库房之中,搬出了一个像是铁盒子一般的东西。 铁肺搬到院子里面的时候,众人看这长条状的铁盒子,还以为是章太炎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棺材呢。 一时间,章府的一些婆子丫鬟哭得更加厉害了。 章太炎平日里对他们极好,工钱也都公道,在这个世道,若是没了这份工作,估计也要饿死了。 所以她们颇有一些兔死狐悲之感。 “好了!这是治疗先生的仪器,你们先出去罢!” 太多人在这里,未免影响机器的使用,包国维所幸让他们出去。 包国维在府内的话还是很管用的,众人不理解,但还是照做。 一时间院子里面只剩下汤国梨、章念月母女,还有一些负责搬运的家丁。 “本来以为用不上了,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包国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说道。“二位先生,这个机器我是根据美国来的图纸制造的,我自己没有什么把握,所以还是要等你们二人来,一齐使用才稳妥。” “正该如此。”沈石顽点点头,这东西像是一个铁棺材,上面还插着两根管子,有一个巨大的铁泵似乎是负责收缩的。 还是需要谨慎一些。 说完之后,查理和沈石顽便迫不及待地上前查看。 对于他们来说,这还是新奇的东西,若真是有用的话,不仅仅章太炎可以继续“续命”,还能够治疗更多病患。 章念月在一旁担忧地说道:“国维,这个东西真的有用么?” 此刻她的眼睛已经泛红了,整个人梨带雨,包国维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将其揽在怀里说道。 “放心吧,就算是没用的话,我还有另外一个方案。” 章念月点了点头,倚靠在未婚夫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在包国维身边总是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汤国梨则是看着两名医生在捣鼓这个“铁肺”,期待能够有作用。 屋内的章太炎已经奄奄一息了,不容一刻耽搁。 “铁肺”运行还需要有人先体验一下,查理作为一个英国人,显然有着作死精神,自告奋勇要上前尝试。 包国维拗不过对方,只能无奈让他上去试试。 “铁肺”出厂的时候,便已经调试过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铁肺”的动力乃是使用汽油发动机。 在按下机器之前,包国维还不忘提醒道。 “查理先生,你不必害怕,这个机器不过是利用气压收缩扩张而已,我开始了。” “ok,我可以的。” 查理进入盒子里面已经有些害怕了,可还是咬牙说道。 包国维点点头,随即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汽油发动机立即开始运作,烟气立即冒了出来。 机器开始轰隆作响,查理此刻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听到声音也有些紧张。 气泵随即开始收缩和扩张的运动,箱体之内的气压开始有了变化。 查理脸上先是有些古怪,随后就感觉自己肺部被扩张,呼吸变成舒畅许多,甚至有一些舒服。 他顿时感觉到惊喜莫名,压抑下激动,持续十几个呼吸之后,没有感觉到一点问题。 查理差点从铁肺里面跳出来,大声地说道。 “有用!包!你是成功了!你简直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本章完) 第361章 铁肺的奇效!包国维又搞新技术? 第361章 铁肺的奇效!包国维又搞新技术? 章府之内,巨大的“铁肺”被搬入到了章太炎的房间之中,一时间本来就不大的房间,变得越发局促起来。 几个人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章太炎抬入到“铁肺”之中。 此刻,章太炎浑身已经湿透了,喉咙之中不断地喘着粗气,嘴唇也有些发黑,这是缺氧的表现。 事不宜迟,多犹豫一会儿,章太炎便多一分危险。 若是回头再严重一些,怕是要切开气管了。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包国维便摸到了“铁肺”的启动按钮,刚刚要启动,却被章念月给拦了下来。 “等等,国维。” 感受到章念月手上冰凉的温度,包国维倒也不生气,只是温和地解释说道。 “怎么了念月?你且放心吧,一定会有效果的,这个仪器在美国的很多地方都已经使用了,我不会随意开玩笑。” “我我.不是!” 听到包国维的话之后,章念月连连摆手解释说道。 “我并非是担心国维你的这个机器不管用。” 此刻的章念月,哪有从前那副大女子的模样,有的仅仅是一个,心忧父亲的女儿罢了。 章念月咬了咬牙齿说道:“对于国维你所说的一切话,我都是相信的。” 包国维愣了一下,看向了对方的眼睛,却又听章念月继续说道。 “不过,这次还是我来操作吧,因为我章太炎的女儿啊。” 自从章太炎病了以后,章念月与汤国梨都像是乱了手脚一般,往日里家里从来都是章太炎说一不二,可他倒下了,她们要如何是好呢? 面对章太炎的病情,章念月觉得自己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本以为经过在沪市的历练之后,已经成长了。 可现在想来,似乎还差的很远。 按下这個机器,需要莫大的勇气,谁也不知道章太炎的身子骨会不会遭得住。 可若是不按,章太炎已经没有任何治愈的希望了。 这一来一去的变故,章念月希望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此刻,她心中时常怯懦的小女孩,勇敢地迈出了一步。 想了想,包国维还是点了点头,他不再废话,简单讲述了一下运行的流程。 实际上机器并不复杂,需要操作的东西也不多,只要连接上几个仪器,再按照顺序启动便好了。 可章念月却学得很仔细,将每一个步骤都铭记在心里。 “怎么样?”包国维看向身子渐渐瘦削的章念月,十分温柔地问道。 章念月点了点头,给包国维一个肯定的答复。 “没事,我全部记住了。” 随后,她咬着嘴唇,又再次看向了床榻之上。 此时的章太炎,紧紧皱着眉头,脸色极其的难看,甚至有一些发黑。 可以看得出来,他特别的痛苦。 章念月不再有犹豫,将各个仪器全部准备完毕,随后按下了启动的按钮。 “嗡”地一声,汽油发动机开始启动。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汤国梨以及查理、沈石顽,都全部屏住了呼吸。 包国维和沈石顽守在机器旁边,眼睛紧紧盯着章太炎的动向,只要发现有什么异样,立即先停止“铁肺”的使用。 吭哧吭哧! 如同先前一般,铁肺的活动泵开始有规律运动,铁肺之中的气压开始不断变化。 若是此刻可以看到“铁肺”之中的情景,你也会看到章太炎的胸膛随着这股子气压,开始上下伏动。 这气压控制的恰到好处,能够让呼吸变得顺畅,也不至于令人因为不正常的气压波动,而感觉到难受。 在出厂的时候,“铁肺”其中的数据就是有经过验证的。 这一点上面,包国维先前干脆在图纸里面,直接标注出来,让项松茂的工厂进行制造。 项松茂是个厉害人物,乃是如今华夏医药界的先驱,历史上还因为抗曰,而为国捐躯。 所以,包国维才放心,将这些重要器械和技术交给对方。 显然,他并没有相信错人。 项松茂所制造出来的机器,基本上和包国维所提供的图纸一般无二。 甚至于,包国维所提供的二十一世纪相关图纸,比起如今的美国“铁肺”,还要先进上不少。 更加温和,具有可持续性。 看着章太炎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苦楚似乎解了不少,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可他们没有急着高兴,“铁肺”的作用乃是一个持续性的过程。 直到十分钟之后,章太炎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随着空气的涌入,他疲倦的身体也终于是沉沉睡去。 房间里面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个时候,包国维和沈石顽二人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惊喜。 可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汤国梨,她身上承受着莫大的压力,这会儿犹如是卸下了重担一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可她还是不敢哭出声音,生怕会吵到章太炎,只能够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章念月也一把抱住了自己的母亲,二人在房间内喜极而泣。 “娘,我们成功了,老头子有救了。” 这个声音令包国维揪心,也让他欣喜。 可现在,并不是高兴的时候。 因为用上了“铁肺”,也并不代表章太炎就此好了。 “铁肺”“呼吸机”之类的器材,不过是作为医疗辅助罢了。 维持生命,它们或许是很重要。 可若想要完全治愈肺炎,依旧还是需要一种完全能够抗击病菌的药物才可以! 包国维与查理、沈石顽三人,见到情况已经稳定了,便悄悄离开了房间,来到了院子之中。 三人在石凳上坐下,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 “如今之际,依二位先生判断,太炎先生能够依靠铁肺坚持多长时间?” 听到这个问题,查理和沈石顽面面相觑,纷纷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对于医生来说,这实在是一个难以解答的问题。 况且,在屋子里面躺着的,并不是其他一般的普通人。而是如今的学界泰斗章太炎,在全国有多少的学子,有多少的徒孙,若是一个不慎,不知道罪过有多大了。 查理听得懂包国维说什么,可他叽哩嘎啦地说了一堆,包国维实在听起来太累了。 所以沈石顽率先发言了,他感慨说道:“秉文先生,我实在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真的制造出这种铁肺,你的功绩已经无法估量了,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而受益。” 作为一名中西医皆为精通的医生,沈石顽不可能不明白,这“铁肺”被制造出来的意义。 包国维说美国人率先制造的,可在沈石顽了解过资料之后,反而觉得包国维这款“铁肺”要更加先进厉害。 最为关键的是,这是华夏国内能够自主生产的医疗器械。 若是能够量产的话,多少危重症肺炎患者,可以迎来生机? 还有脊髓灰质炎患者,铁肺更是维持生命的唯一手段。 更不要说,如今战事兴起,这项发明又可以救助多少受伤的战士了。 在这个机器成功的那一刻,沈石顽都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了。 可就算是再怎么激动,他也不得不面对,眼前章太炎病重的事实。 此乃“铁肺”在华夏使用的“第一战”,可看起来,却是无比的难打。 面对章太炎的情况,沈石顽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太炎先生如今的情况,我前面已经基本上赘述过了,我们能够使用的手段有限,就算是如今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来,最好的治疗方法依旧还是大蒜素配合上一些药物,以控制细菌感染。” 他顿了顿,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秉文先生,你应该知道的,一直以来细菌感染,对于大多数临床治疗来说,都是无药可医的,唯有依靠抵抗力解决。 你所发明的大蒜素,算是近年来,最为行之有效的抗菌药物了。” 查理也点点头,用伦敦腔中文说道:“的确如此,包先生伱先前的治疗方案,已经是目前最好的了。” 查理甚至因此在英国国内的权威杂志,发表了一部关于肺炎治疗的论文。 不过他还是具有道德的,虽然包国维不肯承认,他自诩为对方的徒弟。 所以在论文署名的前面,还加上了包国维的名字。 这件事情,倒是还没有告诉包国维。 也不知道,论文到底在英国会不会受到重视。 情况不出包国维所料,他也早就有心理准备。 他眉头紧锁地说道:“你便给我一个大致时间吧。” 沈石顽无奈,只能严谨地说道:“也就一个星期的时间吧,过了一个星期,我估计铁肺也很难维持下去了,感染扩散到整个肺部,神仙也难救了” 一时间,院子里面陷入到寂静之中。 屋内,汤国梨和章念月的喜极而泣,依旧可以听到隐隐的抽泣声,偶尔传来母女二人的细语,也都是乐观。 夏末已过,此刻到了秋分,离中秋不过是两个星期的事情。 院子里面,却还有一些嘶哑的虫鸣,撕心裂肺的,似乎在留恋夏日里的暖阳。 许久之后,包国维终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又从怀里取出一份材料,大概十几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打着字迹,还配上了不少配图。 沈石顽都快要愣住了。 心想着,包秉文的怀里难道是乾坤袋么,出现问题的时候,就可以从里面拿出锦囊妙计? 材料里面的内容,也恰如沈石顽所想,乃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医疗技术。 沈石顽脸上顿时露出震惊的神色说道:“切开气管插管?” 包国维点点头介绍说道:“这也并非是我首创,于美国欧洲都有过相关先例,非常时候,若是病人出现窒息情况,可以采取气管切开手术,直接将氧气通过橡胶管导入肺部,或许可以遏制住呼吸衰竭.”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技术,在后世的医院之中,插管是很常用的手段,特别对于呼吸衰竭的病人。 可这项技术很考验医生的水平,所以包国维也不敢轻易尝试,如今时间紧迫,也不得不拿出来。 以备不时之需了! 包国维说什么非他首创之类的话,沈石顽是一个字也不相信,在征求了包国维同意之后,他将这项技术告诉了查理。 毕竟若真要施行的话,他也是主刀医生之一。 查理半翻译半阅读的看完了材料,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包国维说道。 “包,你简直是一个疯子,这项技术的确是在欧洲有运用过,不过没有人敢这样做,也没有人能够列出如此详尽的步骤和注意事项,包你真的不是一名医生么?” 包国维已经懒得解释了,他摆摆手说道:“这项技术就摆脱二位了,希望能够尽快掌握,若是太炎先生有什么不测,还请使用医治,一切结果由我来承担!” 话不多言,包国维带着两名医生,看了库房之中,用来施行这个技术的各类器材,并且简单交待了汤国梨之后,便准备收拾行李离开了。 沈石顽二人,还在琢磨这项全新的医术呢! 历史上的第一例气管切开手术,要在二十二年后的哥本哈根才出现。 更不要说,包国维所提供的乃是更加新的技术! 这手操作,着实让二人大脑有些“消化不良”了。 可看到包国维急匆匆的样子,沈石顽还是不免劝告道。 “秉文,你也莫怪我言重,这些技术的确是很先进,但是考虑到太炎先生的年纪,肺炎这病极其凶险,他还有各类基础疾病,你也要做好准备” 沈石顽知道包国维才华横溢,想要作成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成的。 他害怕,包国维会因为章太炎的不幸逝世,而意志消沉,所以提前劝告。 “嗯?”包国维有些意外地看向对方,此刻他还在盘算,自己此去沪市要准备什么。 他反问说道:“先生,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仅仅依靠气管切开术还有铁肺,可以让太炎先生痊愈,此乃缓兵之计。” “缓兵之计?”沈石顽搞不懂了。 却又听包国维说道。 “我打算去一趟沪市,接下来太炎先生还是要交给二位了,无论事情成不成功,我都将在一个星期左右回来。” “秉文你” 见沈石顽还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包国维只能继续摊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用杭城话说道。 “我只能说,我又从美国那边,得来了一种最新研制的特殊药物,对于肺炎来说或许有效,不过还需要一些实验.” 沈石顽是甬城人,方言和杭城一样,都属于吴越方言,自然是能够大致听懂的。 可他听懂之后,差点骂娘,头上都要长出黑线了。 心里面不由得怒骂说道,又是美国,美国是你家么?由着你从那边掏出这些惊世骇俗的技术? 可一阵愤慨之后,他终究还是释然了,就算是知道包国维故意隐藏,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 “秉文你放心吧!我一定办到!” 包国维又看了看查理,后者一脸懵逼,不过从铁肺到气管切开术,已经让他彻底对这个东方小子折服了,哪里还有不同意之理。 他行了一礼说道:“以主的名义保证!” 几年后,查理终于才是反应过来,自己当天晚上乃是见证了历史。 一款真正改变世界神药诞生的前兆! (本章完) 第362章 民国科学界大师!小包的经典话术! 第362章 民国科学界大师!小包的经典话术! 包国维到达沪市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傍晚了。 这个时代,即便是通了火车,可跟前世的交通水平比起来,依旧还是太过于慢了。 走下拥挤的站台,马不停蹄地便坐上了黄包车,朝着国立同济大学驶去。 这个时候,他终于是有机会,停下来喘一口气了。 想到走走停停,半路还要维修的火车,包国维就想骂娘。 脑袋里面突然想到了一句歌词。 从前的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曾经包国维觉得,这句歌词还有那么一些意境。 现在只想要骂娘了。 什么车马很慢一生爱一人,无非是小布尔乔亚的无病呻吟罢了。 真正来了车马很慢的民国,包国维才终于发现,就算是交通不便,也一点都不妨碍那些大师去沾惹草。 不论是胡适之、徐志摩还是郭沫若之流,哪个不是风流成性,车马的速度跟忠诚从来没有什么联系。 唯一有关系的只有人心罢了。 “先生,国立同济大学到了。” 黄包车师傅看着包国维衣着体面,都快要将腰弯地板上去了,生怕引起包国维的一点不快。 抬头看了看夕阳下面的国立同济大学,包国维点了点头,付完钱之后,径直朝着校园里面走去。 他并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门卫也认得包国维,简单了聊了两句之后,便放行了。 凭着记忆,在夕阳下漫步在国立同济大学的校园之中,时不时可以遇到一些学生在道路上穿行。 他们见到包国维的时候,都投来了异样的眼光,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与学生完全不同。 好几个人,似乎是认出了包国维,但这個时代不似后世,学生们还是很含蓄的,仅仅是远远地行注目礼。 绕了好几个弯,直到周围的学生也渐渐稀少了。 这边乃是东校区,许多校舍都处于荒废的状态,自然没有什么学生到访。 许久之后,包国维穿过一个丛林,终于是看到了灯火。 也不怪汤飞凡他们小心,实在是青霉素的意义太过于重大了,非要这样隐蔽不可。 才刚刚走到实验所门口,包国维就意识到不同了,比起上次来时候的荒废景象,如今的实验所显得更加正规了。 大门口的杂草都被清除干净,许多地方也按上了铁门,显然是为了保密。 偶尔有穿着白色服饰的研究人员从实验室里面走出来,他们透过栅栏,看到了在外面的包国维,不免皱起了眉头,随后似乎吩咐了什么一眼,指着这边。 不久之后,曹晏海从里面跑了出来,他脸上十分欣喜地喊道。 “先生!先生!你终于是来了!” 看到包国维的时候,他脸上似乎还有一些委屈。 包国维点了点头,看起来误会解除了。 “我来了,青霉素的研究怎么样了?” 曹晏海嘟囔着说道:“先生,你有些冒失了,先前门卫差点要将你赶出去.” 他还想要絮絮叨叨地讲些什么,被包国维瞪了一眼之后,随即老实了。 “汤教授和方教授都在里面呢,你随我进去吧。” 先前在姑苏的时候,包国维意识到章太炎情况不对劲,便提前让曹晏海来这里踩点了。 无论是“铁肺”还是其他的什么手段,都比不上青霉素研制的重要性。 有了青霉素,不论是肺炎还是其他的什么感染,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上次造访国立同济大学乃是八月初的时候,距离寻求到竺可桢先生的帮助,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了。 时间紧迫,但从方新川的书信来看,青霉素的临床实验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成果! 这无疑让包国维更加增添了一份信心。 他跟随着曹晏海,一路朝着实验室的地下区域走去。 一路上,时不时有些研究员转头看向包国维,似乎对于他的到来有些奇怪。 这里头,基本上都是竺可桢介绍过来的科学家,对于竺可桢的眼光包国维还是相信的。 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泄密的情况。 这里的研究员,说不准都是今后国内这个领域的大牛。 不过,包国维现在可没有什么时间,跟他们聊天认识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青霉素的研究情况。 不知道穿过了多少道门,期间甚至还经过了一个年轻研究员的排查。 年轻研究员在知道面前乃是包国维之后,眼睛立即发亮,就好像看到了神迹一般。 包国维礼貌性地点点头,便朝着里头走去。 刚刚走到实验室的门口,他便听到里面方新川以及一众科学家的讨论声音。 “青霉素试剂在飞凡兄身上是有效的,细菌性流感得到了极大的抑制,分泌出的体液中,可以看到相关细菌得到了极大遏制.” “飞凡兄感觉如何,下次是不是该我来当实验体了,我很想要试试这个青霉素的功效。”有一个声音十分激动地说道。 床榻上,传来一个沙哑地声音说道。 “想都别想,实验已经到了这个阶段,是不可能更换实验体的。” “好吧。” “不过我们搞个对照实验.” 包国维本来想要推门进去,可听到这些对话,他当即就有些绷不住了,本来紧绷的情绪,这下子放松了一些。 他摇摇头有些无奈。 这些科学家,在看到科研成果的时候,可以说几乎到达了一个疯魔的状态。 也就是自己知道,他们研究的乃是青霉素了。 不知道的听到,还以为这群邪恶科学家,在研制什么非人道的东西呢! 这个时候,却又听到方新川冷静地分析声。 “如今青霉素的临床研究,的确是取得了一些成果的,通过利用飞凡兄以及一些研究人员的使用,特别是秉文先生提供的相关材料,我们已经极大的确定了青霉素的过敏机制,皮试的手法也得到了归纳,不过.” 听到前面的消息,包国维都差点放烟庆祝了,谁知道方新川虚晃一枪,还搞了一个转折。 “咱们依旧是遇到了一些瓶颈,特别是对于青霉素的使用方式,如今我们已经实现了青霉素的提纯,可如何使用还处于一个争议状态,这是咱们临床实验的最难点。 咱们现在基本上都使用注射的方式,来使用青霉素,可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 青霉素在人体作用时间太快了,远远不能够达到效果,可若使用大剂量,所产生的副作用所导致的神经炎、毒性反应等等,也是在过敏之外,特别需要注意的” 方新川这段话说得比较具有专业性,但包国维听得很认真,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出现什么问题,很大程度上,都需要他这个未来人来解决。 章太炎等不起! “薄膜包衣技术呢?” 这个时候,实验室里面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显然是新到的科学家。 竺可桢所派来的科学家,显然是很具有水平的。 这位科学家提道:“近来,在西方的论文期刊上面,我有看到这项技术的说明,旨在利用外层的衣抑或是其他材料,减缓药物在人体内的吸收,使得药品在人体内缓慢的吸收,达到最好的效果,这或许是可行.”此话一说完,立即就有人跳出来反驳说道:“太难了,先不说这项技术才刚刚提出,再说青霉素注射和服用药品的效率,差距太大了,药片远远比不上注射!” “芳澜你还是有些天真了,这项技术现在连西方人都没有实现的,期间所要求的技术太多了,短时间内以我们的工业水平,根本没有办法实现。” “想法是好的,只是欠缺了一些可行性.” 房间里面顿时传来一阵反对的声音,遇到瓶颈的众人,又再次陷入到了唉声叹气之中。 站在门外的包国维,听着听着,顿时觉得这位科学家乃是一个天才。 薄膜包衣技术,的确能够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可问题也很明显,这项技术太过于超前了,不是以如今民国的工业水平能够做出来的。 就算是美国,也是到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才由雅培药厂率先生产出了薄膜片剂。 在此之前,这项技术完全不成熟,有着工艺和设备的各项限制。 不过能够提出这个设想,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想了想,包国维觉得这个科学家,很可能便是戴芳澜先生。 他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专精的乃是真菌、植物病理,但在细菌方面也有着不俗的造诣。 这是一位真正的大师,乃是华夏植物病理学的主要创建人之一。 他如今还仅仅只是三十七岁的年纪,风华正茂。 房间里面,如今华夏最顶尖的一批细菌学家,开启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他们提出各种设想,随后又一个一个的被推翻。 一时间,包国维都被他们给感染了,甚至于忘记了推门进入。 在门外当起了听墙角的。 实际上,主要原因,包国维还是不愿意打断他们的思路。 这一点很重要。 便连包国维自己,对于方新川所提出的问题,也在思索,该如何解决。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面讨论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却听到床上的汤飞凡叹了一口气说道:“先生们,我们需要再加把劲了,从姑苏传来的消息,太炎先生已经病危了,秉文为我们带来了青霉素的研究方向和天才想法,我们也要为了救助太炎先生而努力啊!” 房间里面也传来惋惜的声音。 “太炎先生是一个奇人,若真就此去世,实在是我华夏人的一大损失。” “北大不知道有多少太炎先生的门徒,其中也有我的至交好友,于情于理我都是应该帮助的。” “先生们,今夜我提议也不再休息了,尽快找出青霉素的缓释办法。” “嗯,有理,这青霉素的短效作用,也还是能够起到一些作用的,不过想要完全治愈还是得找到缓释剂。” 众人讨论之间,方新川皱起了眉头,有些奇怪地说道。 “欸,适才曹兄弟说,要带秉文进来,怎么还没有到。”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曹晏海有些憨憨的声音。 “师父,我们还不进去么?在外面偷听不太好吧?” 包国维老脸一红,只能咳嗽了一声,十分自然地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实验室里面十分突兀地摆放着一张病床,汤飞凡就躺在上面,显然脸色有那么一些差。 不知道他从哪里感染来的细菌性流感,这也实在是心大,这个年代感冒也可能致命。 在他的病床周围,四五个人站在旁边。 经过方新川的介绍,包国维便知道,基本上竺可桢所说的那些科学家,都已经出现在这里面了。 诸如适才提出想法的戴芳澜,还有黄祯祥、邓叔群等等几位。 可谓是如今华夏细菌学界的最强阵容了。 包国维拱了拱手,谦虚地说道:“见过各种先生了。” 几位科学家面面相觑,终于见到包国维之后,与他们想象中的差距实在是太过于大了。 太年轻,太儒雅,完全不像是一个科学家。 曾经,他们觉得包国维会是如爱迪生一般的科学怪才,现在看起来,似乎完全不同。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这些科学家看向包国维眼里,宝贝的模样。 这小子身上,有太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了。 但是谁在乎呢? 只要能够出成果,为国家民族作出贡献,包国维说他是天上的神仙,几名科学家也会捏着鼻子认下来。 黄祯祥很年轻,如今刚刚二十岁,还在北平协和学习呢,算是一群人里面最小的。 他笑着说道:“秉文先生,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有你来了以后,相信我们的研究一定会顺利很多。” “是啊!是啊!”邓叔群如今乃是金陵大学的教授,说起话来笑眯眯的,附和说道。 “秉文你来了,我们表示如虎添翼,有什么想法都提出来,能用上咱们的,必定是赴汤蹈火。” 戴芳澜倒是提醒说道:“秉文伱若是担心,可先提取一些青霉素,让太炎先生用上,经过皮试之后,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几位先生都很友善,甚至会为包国维着想。 一时间,包国维有些感慨,无论哪个时代,大部分科学家都是一群纯粹的人。 就在这一瞬间,他脑袋里面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环视众人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客套了。” “嗯?” 几个满头的问号,不知道包国维要说什么,纷纷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唯有汤飞凡和方新川意识到了。 来了!来了!这小子又要出点子了! 又要说什么,自己偶然间看到,随后分析研究了一下,让大家看看到底可不可行。 包国维的这套话术,二人早已经轻车熟路了。 却听包国维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 “看了一些研究资料之后,我倒是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说予诸位先生听听。 所谓缓释剂,无非是利用物质配合药剂,允许药物在体内缓慢释放,延长药物的作用时间。 特别是血液浓度,这一点对于青霉素治疗很重要。 所以我想出了一种青霉素缓释配方,诸位看看可行不可行。” 说完之后,包国维便在桌上拿起纸笔,唰唰唰写下了一个简单的词语。 “青霉素+生油+蜂蜡。” (本章完) 请假一天 今天加班 请假一天 今天加班 如题 (本章完) 第363章 青霉素缓释配方!我乃科学圣体! 第363章 青霉素缓释配方!我乃科学圣体! 对于青霉素的缓释方式,包国维了解的并不多。 不过好在有脑海之中源源不断的数据库。 通过回忆和查找,他还是找到了一些方法。 青霉素的缓释配方就是其中之一。 在后世,青霉素的缓释办法有很多,其中比较典型的就是氨苄青霉素。 这种半合成的广谱青霉素抗生素,可以说具有十分优秀的抑制细菌效果。 可这种技术,真正的出现要随着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化学合成技术的发展才能够出现。 简单点来说,以现在全世界的技术水平,想要制造出半合成类的青霉素,依旧是天方夜谭。 所以包国维根本不考虑这个。 剩下的诸如,利用丙磺舒、青霉素g钠盐等等方式,更不必多提了,都属于超越科技树的技术。 唯一可行的一点,或者是静脉点滴的方式。 但远远比不上,青霉素缓释配方来得方便! 而包国维适才提出的这个青霉素缓释配方,正巧是在非常时期诞生的。 二战时期,青霉素的发明,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可当时的技术尚且不够成熟,即便是制取出足够纯度的青霉素,可依旧还是需要通过多次注射,才能够维持住青霉素在血液中的浓度。 一针青霉素能够作用三个小时左右,已经是属于品质极佳了。 当时战场上的伤员,为了防止伤口感染,一天扎个八九针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段时间下来,伤员的屁股得被扎成筛子。 更不要说,多次注射之后,所产生的副作用风险和捉襟见肘的人力资源了。 所以,当时的美国军医门罗·罗曼斯基,便独创性地发明了,这份青霉素缓释配方。 也算是开了近代,药品缓释剂使用的先河。 将生油与蜂蜡,还有最为重要的青霉素相互混合,注射入人体的时候,生油和蜂蜡会被提前代谢。 这样青霉素就可以缓慢的释放到人体之中。 一天一次的注射,也变得合理起来,同时也减少了副作用和过敏的概率。 包国维将这個配方写出来,并且简单概述了一遍。 可是在场的科学家们,却都是惊呆了。 起初,他们还觉得包国维在胡闹,青霉素和生油、蜂蜡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在胡闹么? 这是研究药品,又不是研究菜品,加这些玩意儿干嘛? 可当他们冷静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办法好像确实可行! 戴芳澜率先发言说道:“可行!我觉得一定可行!缓释剂最为重要的两个功能,一个是保持药品的稳定性和有效性,这一点这两个物质是可以满足的,还有一个是生油、蜂蜡二者的组合,在医疗领域是有着广泛使用的,三者所形成的组合,理论上是可以减缓药物的释放!” 他显得异常激动,为这个配方的可行性,做着十分细致入微地分析。 在场的科学家们一阵沉默之后,也纷纷从专业领域给予了肯定。 “或许真的可行!”邓叔群点点头说道。“从理论上暂时找不出什么问题,虽然可能在学术上显得粗暴了一些,但是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是最好的配方之一了,我想可以通过实验尝试” 另外几名科学家,也纷纷点头附和说道:“可以一试!” 可在之后,他们转头看向了,提出这个方案的包国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看这三个配方很普通,一种药方的诞生,往往需要长久的经验积累以及无数次的尝试。 这一点,从古代之时,有不少的中医世家,守着那几个药方,当做传家宝便可以知晓了。 正是因为如此,包国维能够想出来,就显得有些令人吃惊了。 特别是汤飞凡,他有些无语地看向包国维说道:“秉文兄弟,你是如何能够想到,利用生油、蜂蜡这些材料,当做青霉素的缓释剂呢?这未免有些” 后面一句太过于逆天,他没有说出来。 包国维嘴角一抽,自己太过于着急了,忘记了想理由。 这个配方出来,确实有些太过于不符合常理。 可虱子多了不咬,惊世骇俗多了,原本奇怪的事件,也变得不那么奇怪了。 包国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嘛平日里用到的一些护肤品,看到里面有一些蜂蜡和生油的成分,近来也看了一些国外的论文,相互结合一下,便略有所感,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真是令人意外啊.啊哈哈哈哈!” 可面对众人带着审视的目光,包国维能够感觉到,今天他要是不给个什么确切的答复,恐怕是没有办法过关了。 唯一习惯的,那便是方新川了。 他在一旁,已经开始自顾自地规划,后续利用这个配方的实验过程了。 至于包国维为什么能够提出这个配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青霉素都是这小子拍脑袋想出来的,再想出个青霉素缓释剂又有什么意外呢? 想了半天,包国维终于是想出了一个蹩脚理由。 “那个.先生们.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乃是天生医学圣体呢?” 他颇有些不要脸地说道。 唰地一下,实验室里面顿时陷入到一阵安静之中。 天生医学圣体,对于这个时代的科学家来说,这个形容词基本上没有听过。 可他们还是能够听出来是什么意思的。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若是其他人,敢在这群科学家面前说这个话,他们能给对方秽物都打出来。 可说这个话的,如果是包国维的话,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如何去质疑。 因为,连青霉素这个课题,都是包国维提供的。 某种意义上,包国维说自己是科学圣体,还有那么一些道理。 时间很紧。 但对于这些科学家来说,就算是时间不紧,只要能够看到研究项目的进展,他们也能够废寝忘食,彻夜的将实验给做出来。 接下来的工作,就跟包国维没有什么关系了。 包国维将这份青霉素缓释剂的具体设想写了一遍,说是设想,实际上就是后世网络上流传的具体制取手法。 这些显然也很重要,不然就算是以方新川为首的科学家,也要走不少的弯路。 比起先前困难的环境,现在的实验室一切设备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在实验室的后头,还特地开辟出了一片宿舍区,以供如今工作的科学家们居住。 “胡校长,对于我们的研究十分支持,竺可桢教授一封书信来,他甚至于都没有过问我们研究的内容,直言只要是利国利民之事,他胡庶华就算是肝脑涂地,也会为我们保守秘密。” 方新川单独将包国维带到了宿舍区,一边走一边无不动容地说道。“胡校长大义也!”包国维丝毫不吝啬地评价道。 从前,他同意在同济大学开展青霉素研究,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时任校长胡庶华,乃是一个极其纯粹的人。 从同济大学,到湘南大学、西北大学、武昌大学都担任过校长。 此二十多年来,几乎没有过劣迹,有的都是学生的交口称赞。 在民国这个年代里面,他也是一个难有的,不涉及到政治的校长。 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学生而着想,反对常凯申国府对于学生的血腥事件,极大的保护学生群体。 人是多变的,看穿一个人很难。 可对于包国维来说,他只要历数对方一生之经历,便可以将信任给予对方,这便是他的优势之一。 方新川为包国维找了一处最好的校舍,可依旧还是挂着蜘蛛网,显得有些破败。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秉文先生实在对不住了,你只能将就一晚了,明日我托人帮你打扫一下,添置一下家具。” 看了看宿舍,什么东西都有,除了有些蜘蛛网以外,实际上与自己前世的大学宿舍没什么两样。 曾经有一个段子,某重点大学的老校友,六十年后重回母校,看到宿舍楼的样貌,十分惊喜地说道。 “诶!一点都没有变,还是我们从前那样” 所以,包国维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个,摇摇头说道。 “没关系,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可以了,其余东西我自己准备,你们忙你们的。” 他反倒是有些动容,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没想到,你们的环境竟然艰苦如此,实在是有些感慨啊!” 包国维想了想,反倒是说道。 “新川兄,研究若是还有什么问题,缺少资金物资等等,皆可以找我,我一定安排!” 包国维不再是从前那个,杭城巷子里面的穷小子了。 咬咬牙,支撑起这几十人的研究所,还是能够办到的。 方新川有些讶异,笑着摇摇头说道。 “已经不缺少什么了,秉文兄给了一笔经费,竺可桢教授那边给了一笔经费,胡校长也给了一点.经费方面我们已经有很多结余了,甚至于先生们还在讨论,若是青霉素研究出来,今后要研究什么了” 包国维脸上有些古怪,从来研究所都是销金库,后世许多新药,往往都是天价就是这个道理。 一个成果的诞生,要砸入的资源是海量。 也就是他这里,比较特殊了,只要遇到困难,就靠着包国维的“偶然间想到”。 “不过.”方新川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倒是有个方面,需要秉文兄再好好支持一番。” “嗯?”包国维一脸疑惑。 方新川脸上表情十分古怪地说道:“希望今后,秉文兄能够再多一点灵光一闪,你好像真的是科学圣体。” 包国维:“.” 接下来这几天,包国维便跟着方新川、汤飞凡、戴芳澜这些科学家,一齐开始了闭关生活。 只不过,在这之前包国维先拿到了,已经在实验室之中制取完全,经过临床实验的青霉素药品,直接寄去姑苏。 并且书信沈石顽,具体注意事项,以及一些皮试的技巧。 先提前让章太炎用上,免得病情进一步恶化。 至于包国维自己,则是在同济大学的宿舍之中,继续开始《菊与刀》的后续创作。 时不时会去实验室看看进度,不过涉及到具体操作,他还真帮不上什么忙了。 起初,戴芳澜等人还不相信,可看到包国维的实验操作后,随即断了让他加入到实验的念头。 有了配方,有了注意事项,再加上一群顶尖科学家。 包国维对于接下来的研究很有信心,再加上已经经过临床实验的青霉素,也能将时间再拖一拖。 特别是在三四天之后,包国维收到来自杭城的消息,章太炎的青霉素皮试很成功! 接下来,可以通过适当的注射,抑制感染的进一步扩散,再加上“铁肺”等各种手段的加持。 可以说,包国维基本上将章太炎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了。 在简陋的宿舍之中,包国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他没有想到,想要在这个时代,制造出青霉素,治疗好一个病人,竟然需要费这么多的功夫。 这已然是在自己,开了无数个挂的前提下了。 想到前世,那些小说里面的主角,简简单单就能够制造出青霉素,随后某个大人物立即药到病除。 包国维就那个妒忌啊!自己怎么就不可以呢! 不过,好歹是研究出来了,有了此次的经验,有了这些人才,今后应该会顺利许多。 没了压力,包国维便开始枯燥无味的日常生活。 每天只有三件事情,早上看看最新的报纸新闻,下午去实验室观察进度装装逼,晚上回宿舍开始写书修订。 实际上《菊与刀》这本书早就可以写完,可如今包国维对于作品的要求越来越高,自然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抄完一本立即发出来。 甚至于这本《菊与刀》,还有了包国维很多的原创部分,自然需要更多的时间。 在同济大学里面的日子过得很快,包国维也乐得这种难得的氛围。 当然,平日里最期待的,还是早上看报纸的时间。 总有一种历史事件在自己眼前上演的感觉。 例如甘地在印度进行的各种不抵抗运动,世界大萧条的进展,还有中原大战的后续进展 这都是包国维关注的重点。 惋惜的是,早在今年的2月份,冥王星便已经被发现了。 若是再早上一年,这颗冥王星指定得姓包。 1930年10月5日。 明日就是中秋节了,包国维打算一定要回姑苏一趟,看看章太炎的情况,并且和章念月一起过中秋节。 特别是听说,自己的老爹,老包也去了姑苏,这让包国维更加按耐不住了。 可这刚准备收拾呢,曹晏海就咋咋呼呼地挥舞着报纸,从门外跑了进来。 “师父!师父!最新战报!印度的那个光头,叫作甘地的老小子被抓啦!阎、冯、汪联电张学良,表示愿意停战!” (本章完) 第364章 阿三的历史?小包奇袭章念月! 第364章 阿三的历史?小包奇袭章念月! 1930年是一个关键的节点。 前有世界经济大萧条的爆发,后有曰本人的狼子野心。 从这些历史事件的发展之中,或许便可以窥见某个民族国家的未来走向。 再结合起一百年后的局势,这将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事情。 所以,包国维对于阅读新闻来,乐此不疲。 甘地,被阿三叫做“圣雄”,可包国维从来都是不以为然。 这家伙,嘴上说着什么禁欲,却拉着一堆少女一起睡觉,美其名曰考验自己。 结果最后还是没有经受住考验。 实在是令人无语,这与阿三的调调,也有点相似之处。 提起甘地,就不得不提到他的“和平不抵抗运动”,这项运动可说是近代印度反抗英国统治的一项,最为有力的“反击”。 至少,在阿三嘴里是这样说的。 而此时,包国维在报纸上面所看到的,所谓“食盐进军”,便是甘地领导个不抵抗运动的第二次高潮。 针对的乃是英属印度殖民当局,所制定而出的《食盐专营法》,目的是提高食盐价格和税收。 甘地的具体行为表现为,把头发剃光,带着一群人去海边煮盐,从而引发了印度全国性的示威游行活动。 看到包国维看得入神,曹晏海也不免提问说道:“师父,你说这個甘地能不能成功,我看他们阵仗挺大的,英国洋人也被搞得焦头烂额,咱们是不是可以借鉴?” 包国维偏过身子,一脸无语地问道:“怎么借鉴?” “.”曹晏海挠了挠脑袋,他终究是个半吊子,一下子就给包国维问懵了。 包国维轻笑道:“这个甘地,若是在咱们古代,那就是宋徽宗,什么不抵抗运动,也就是如今英国国力衰败,觉得处理他们得不偿失,要不然还是落个亡国灭种的下场!” “哦!对了!”包国维拍了拍脑袋说道。“印度已经亡国好几次了,当然也不缺这一次了。” 见曹晏海还是不明白,包国维便简单给他讲了讲印度的历史。 印度这个国家的历史,可以说就是被入侵和统治的历史。 公元前1500年,被雅利安人入侵统治; 公元前6世纪,被波斯人入侵统治; 1206年,被突厥人入侵统治; 后来的莫卧儿帝国、欧洲列强,最后再到如今的英国殖民者。 可以说,这个国家的人,被殖民习惯了,被奴隶习惯了,根本提不起反抗的浪潮。 最令人绷不住的是,一百年后,原住民印度人全部变成了底层的达利特,上层的婆罗门、刹帝利,几乎都是曾经的统治者。 这样一个民族,你还能够对他有什么希望呢? “娘的,就是一群没种的软蛋。” 听到这段历史之后,曹晏海一拍桌子怒斥说道。 “他们难道不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么?” 包国维心里无语地腹诽道。 他们要是懂,一百年后也不会变成那副模样了。 曹晏海叹了一口气说道:“看起来,咱们的出路还是不能够学印度啊,师父你先前说得一句话我很认同,只有掌控武力才能有话语权,这个甘地如今被抓了进去,估计也没有什么希望咯。” 听到前面的,包国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自己这算不算抢了伟人的名言啊? 至于甘地的后续结果,他分析说道:“不会,印度是一个烂摊子,英国如今势力衰败,管理起印度来得不偿失,甚至于还需要自己倒贴钱,今后很有可能还会成功” “竟然还会成功?”曹晏海发出了一声感叹,但便没有再继续谈论后面的话题了。 在他看来,印度人的反殖民斗争,或许根本没有办法被华夏所借鉴。 包国维纯粹是以一个看热闹的方式,看如今印度国内的局势,无论是哪个时代,这都是一个极其抽象的国家。 甘地的不抵抗运动,或许一定程度上,因为国际局势取得了胜利。 可同时也为国家埋下了隐患,没有经历过流血的斗争,这样的胜利是不纯粹的。 压迫、陋习、阶级,从人类的历史来说,没有斗争根本不可能被打破。 想到这里,包国维脑袋里面,也生出了一个想法。 或许可以参照印度人的历史,写一篇类似于《菊与刀》的书籍,来告诉国人抗争的重要性? 只是脑海里面,还没有找到类似可以参考的书籍,包国维打算暂时把这个想法放在心里。 甘地被捕是五月份的消息,不过这个时代,消息传到国内需要一些时间,他估计已经在里面待了好几个月了。 接下来,就是近几个月一些国际新闻了。 “埃及也起义罢工了?看起来英国佬是真的不行了。” 曹晏海站在后面感慨说道。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后或是红色俄国和美利坚的世界啰.” 国际版块没有多少,很快便看完了。 包国维的注意力还是转到了国内的中原大战。 自从张学良的东北军参战之后,常凯申手下的国府军一路势如破竹,反常联军更加是节节败退。 各路军队也纷纷临阵倒戈,从开封一直到豫北,如今阎、冯、汪更加是在败退之中妥协,愿意停战了。 曹晏海问道:“师父,中原大战要结束了吧?应该没有什么转机了吧?” “没有了。”包国维呼出一口气说道。 果然,历史没有一丝改变。 按照原本的历史来说,最晚月底,阎、冯就会宣告下野了,到了十一月份,浩浩荡荡的中原大战终是彻底结束。 他不免感慨说道。 “这场动员了一百万人,军费上亿,死伤几十万人的战争终于是结束了,所得到的无非是当权者间的利益,所失去的是千千万万个百姓的生计。” 曹晏海也是脸上露出愁容,他是经历过底层生活的,一想到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心里就一阵酸楚。 起身之后,包国维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稿子。 《菊与刀》已经基本完稿了,去姑苏的路上,便可以顺便投给各大书商。 “这些帮助我投给林玉堂先生,这些帮助我投给纳尔逊先生,由他帮助沟通美国的出版商,这些帮助我投给黄伯惠,他现在负责国内的出版.” 他将几叠稿子,分配完毕之后,交给了曹晏海出去投递。 “已经完本了!”曹晏海脸上露出惊喜,随后拍了拍胸脯说道。“师父你放心好了,一切交给我。” 包国维点了点头说,“嗯,快去快回,我们今天准备回姑苏了。” 曹晏海也很高兴,他早就想念章府的饭菜了,连声应诺快步走出去。 等到他快离开的时候,突然被包国维叫住了。 曹晏海有些诧异地说道:“怎么了师父?还有什么事情么?” 包国维脸上变得严肃起来,有些担忧地说道:“你去市面上了解一下,有没有大批的灾民出现,战争结束了,逃难的人可一点也不会减,还有可能越来越多。”曹晏海愣了一下,重重地点头说道。 “师父你放心吧,我一定去打探。” 等到曹晏海离开之后,包国维径直来到了实验室,准备与方新川、汤飞凡以及诸位科学家道别了。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欢呼之声,一个身影突然从门后窜了出来,差点和包国维撞了一个满怀。 他嘴里还在喊着什么。 “秉文!秉文!我们成功了!” 之类的话语。 包国维定睛一看,这不是方新川是什么,不过这些天的研究,让他的头发彻底变成了爆炸头,跟后世的爱因斯坦照片,也有几分相似。 “说清楚,什么成功了?”包国维将对方扶起来问道。 方新川喘着气显得异常兴奋,他咽了一口唾沫说道:“青霉素缓释剂的第十次实验,也是完美成功了,我们实验室的诸多教授都参与到了实验之中,后续还特地找了一名生病的学生,作为实验对照组,可以说临床实验已经成熟了,基本上可以使用! 太炎先生有救了!” “新川兄,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包国维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 他显得并没有那么激动,因为对于青霉素缓释剂的研制成功,前几天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汤飞凡如今恢复的不错,从后面走了过来说道。 “听说秉文你今日要回姑苏,大家又赶了一个通宵,总算是将第一批青霉素缓释剂研制出来了。” 戴芳澜与其余的科学家,也都从实验室走出来。 戴芳澜笑着说道:“我们已经准备了两个星期的药量,后续只要工厂那边产能跟上,一定可以持续供应上,届时不仅仅是太炎先生,全天下患病之人,都可以得到救助了!” 这些科学家们,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不仅仅有研究成功的欣喜,也有心系天下的开心。 看到众人疲倦蜡黄的脸色,包国维不由得有些动容,他拱拱手说道。 “秉文在这里,谢过各位先生的鼎力相助!” 这一拜,他心甘情愿。 没有这些科学家的帮助,就算是给包国维十年,估计也很难自己独立研制出来。 到头来,技术反而便宜了外国人。 可有了这群科学家就不同了,他们不仅仅懂得了青霉素的研制方向,也精通了其中制取的流程,算是真正掌握了核心科技。 这种技术是偷不走的。 后续,包国维若是还需要研制出其他成果,这些人又将成为,极大的助力! 方新川等人立即摆手说道。 “秉文伱言重了,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 邓叔群笑着说道:“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我们这些人的机遇!” 汤飞凡面露古怪地说道:“秉文,你今后一定要维持这种状态,多一点你的灵感一闪啊!” 他们已经可以预想到,这种青霉素若是推向全国的话,会引起什么样的强烈反响! 不过,包国维事先已经说过了,青霉素的事情事关重大,若是直接提供给国府的话,恐有助纣为虐之祸。 所以,包国维的计划乃是建立自己的工业基地,尽量减缓青霉素的传播速度。 青霉素的研究成果,暂时是不会被发布的。 包国维想要跟汤飞凡等人商量工业基地的事情,不过想想,青霉素缓释剂后续还需要完善研究,所以推迟一段时间也好。 根据消息,闽北那边的基地已经在投入建设了,包国维打算抽空去看看。 交代了一些之后,包国维便与曹晏海携带着青霉素缓释剂,踏上了前往姑苏的火车。 今日恰好有直达火车,所以会更加快速一些,包国维二人还没到中午就出发了,深夜了才到达杭城。 二人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提前打招呼。 到达章府之时,章念月等人已经陷入到沉睡之中。 包国维简单告诉了一下,一些被惊醒的下人,随后便蹑手蹑脚窜进了章念月的房间里面。 舟车劳顿,看着床榻上那张有些瘦削的小脸,包国维没有什么邪念,只有感到心疼。 他轻轻地在章念月的脸蛋上啄了一下,便睡在了对方的旁边。 本来包国维是睡在客房的,谁让现在客房没有收拾出来呢,便只能在章念月房间里面“将就”一晚。 感受着怀里的温存,包国维卸下了一身的疲倦,沉沉地进入了睡眠之中。 1930年10月6日,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 近来,章念月的睡眠还算是舒坦,章太炎如今睡在铁肺里面,再加上包国维送来的“神药”调理,情况越发的好转了。 这回并不是,如同上次一般,乃是利用人参汤吊起来的,而是真正的好转。 原本章念月的失眠,因为此也好了不少,至少能够入睡了。 先前,包国维来了书信,说是要继续研制更加有效的“神药”,让章太炎彻底的好转。 这让原本担心章太炎的章念月,这下子又担心起了包国维,想着他在沪市,会不会受到有心人的袭击,会不会太过于劳累了。 可想要去沪市,又想到章太炎这边脱不开,只能够作罢。 不过为何,昨晚睡起来那么踏实,那么安稳呢? 一个好的睡眠,能够让人心情大好。 章念月睁开惺忪的双眼,决定今天去跟章太炎说说,她想要去沪市,见一见包国维。 可这刚刚睁开眼睛,身体好像通电一般,触感回到了大脑。 立即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她感觉到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一条大腿,还有不安分的手,特别是那张男人的面孔。 “啊!!!” 章念月发出了尖叫,顿时响彻整个院子。 几秒钟之后,她终于反应过来说道。 “包国维,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把你的手,给姑奶奶挪开!” (本章完) 第365章 黄侃再次拜访?赣南和豫北! 第365章 黄侃再次拜访?赣南和豫北! 八月十五,中秋节。 也被叫做祭月节。 比起后世的中秋节,民国时期过中秋就复杂许多了。 除了传统的赏月,吃月饼,点灯等等。 对于民国时期的百姓来说,祭月也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古人极其遵从祖先崇拜,每逢佳节,都要祭拜一次祖先。 这样的习俗,在民国还并没有被废除。 章府可以说,算是一个十分传统的中式家族。 所以,今夜也在院子里面摆放上了一个大香案,摆放各类祭品,如月饼、西瓜、苹果等等。 便连将西瓜切成莲状,在民国时期,就已经兴起了。 香案的正中央也摆放上了章府祖先之牌位,一方面是祈求祖先的庇佑,另外一方面乃是向月亮磕头,祈求一年的平安。 老包很早便到了姑苏,就像是夏日里,他也习惯揣着手了。 先前老包就听说,自己的未来亲家章太炎病重,处理完沪市的生意,他便立即赶了过来。 老包是一个粗人,自然也不懂什么医术。 看着躺在床上的亲家,也直心疼,觉得章太炎乃是顶好的人,不应该遭受此难。 看着自己似乎帮不上忙,老包也害怕自己碍眼,便在章府做起了老本行。 帮助原本忙得焦头烂额的邓管家,管理起了府里的事务。 比起邓管家,老包的经验要丰富太多了,他乃是一步一步从小服侍主家,对于各大节日的流程都熟悉的很。 院子里面,老包也换上了一身新衣服,脑袋上面顶着崭新的瓜皮帽子,他脸上时刻带着笑容,一边手里拿着瓜果,一边笑着吩咐说道。 “那个白大娘啊,你去把黄纸拿来,对对对,便是祭祀用的黄纸。” 府上的婆子,也都对于老包熟悉,被叫做白大娘的婆子立即回答道。 “诶,包老爷您歇着,我这就去拿。” 老包还想着搭把手,不过府里的下人总是抢着做,他也只能乐得清闲。 等到邓管家走过来,老包不由得感慨说道:“章公馆的帮工都很勤快的,这要得益于主家的好,念得主家的好,帮工们便都乐得干活。 太炎先生是個好人,对恶人嫉恶如仇,对普通人都是极好的,此次能够恢复,也是他平日里积了福分。” 民国成立以后,就不让有“下人”之类的词汇了,转而改成了“帮工”,以雇佣的形式。 老包如今也时常读一些书,想着自己儿子被称作“少年文豪”,自己也不能给他丢脸。 邓管家擦了擦头上的一把汗水,听到老包这样说,立即连连摆手说道:“包老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秉文少爷的努力,太炎先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多亏了有秉文少爷啊!” 两个人客套寒暄了一番,老包是从帮工过来的,如今就算是当了老爷,也没有什么架子,与邓管家兄弟相称。 聊着聊着,老包不由得感慨说道:“国维如今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于劳累了,也不知道着家,便连我也许久未见他,好不容易今日可以一起过一个中秋节。” 一边说,老包眼睛里面便绷不住了,顿时红了一圈。 邓管家连忙劝慰说道:“包老爷不必忧心,如今秉文少爷乃是天下人的少爷,他写文章搞发明,给咱们的天下啊做贡献呢,你这个做爹的,只要为他守好后方就行咯!今后史书上说不定都会留你的名字。” 邓管家也算是一个文化人,对于青史留名这种事情,自然是极其向往的。 他又指了指院子里面说道。 “您如今也不必忧心啦,等到秉文少爷娶了念月小姐,再生一个大胖小子,来年中秋来个三世同堂,岂不美哉!” 老包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脑袋里面浮现出邓管家所描绘而出的,那种温馨美满的画面。 又想到从前,一年前包国维不断被学校留级,自己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画面。 一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甚至害怕这仅仅是一场黄粱一梦。 以至于恨不得马上,让包国维和章念月成婚了,自己便可以看到大胖孙子。 就算是梦,也做得美满了。 可老包又想到了,近来市面上的不太平,一点点增加的流民乞丐。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只希望家和万事兴吧,希望这天下的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没有饥饿贫穷.” 从底层过来的老包,深知到底层百姓的困苦。 “嗨~” 听到这个,邓管家也叹了一口气,他也是读报纸的,自然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战争。 邓管家岔开话题说道:“包老爷,今晚怎么不见秉文少爷呢?听说他早就说着要一家人来赏月?” 听到这个,老包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说道。 “国维啊!他好像在书房里面用功呢,跟着章小姐一起,我想着他们俩忙着,便不好打搅啰!” 邓管家哑然失笑,纠正说道:“包老爷,如今不能够说用功了,秉文少爷这要叫做创作!” “一样一样。”老包抽了抽鼻子,脸上露出质朴的笑容。 周围人越来越多,章太炎本来就在姑苏讲学,于姑苏的学子众多,他患病期间也帮了不少忙。 今天正值中秋佳节,不论是在姑苏的,还是在杭城的,抑或是在外地,林林总总都赶来不少人,让院子里面也变得热闹起来。 朱季海作为最小的弟子,在院子里面带着笑脸,为老包介绍一个个章太炎的徒弟。 自从章太炎好转之后,朱季海也重新拾起了笑容。 “这位是朱希祖,如今是国府研究院的研究员呢!” “这位是汤炳正,时常与我一起学习。” “这位是黄侃先生。” 到了黄侃之后,朱季海显然没有那么热情了。 自从黄侃抛弃了黄绍兰之后,他在章太炎这边,便从来没有遭受过什么好脸色。 黄朴因为黄侃的抛弃,如今精神受到了刺激,一直在接受治疗。 黄侃倒是个厚脸皮,他完全不在意这些,反正章太炎的指责打骂也是听之任之。 知道了老包是包国维的老爹之后,他立即肃然起敬,与老包见礼。 老包倒是一个和善性子,时刻都带着笑脸,嘴上说着什么。 “先生们好,国维就多亏各位照顾了。” 他总是想要帮包国维做好人情的,却不知,包国维早就用不上人情了。 聊了一会儿,黄侃不由得好奇说道:“怎么不见秉文和师父出来啊?” 邓管家笑着回答道:“秉文少爷在书房,老爷身体受不了风,还在房间呢,夫人也在陪同。” “这样啊。”黄侃觉得这院子里面总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感觉再待下去,或许就会被一些师哥师弟殴打了。 特别是在担任研究员的朱希祖,适才还将自己痛斥一顿。 所以,黄侃想着要去找找包国维,这些天里有许多问题,还想要问他。 至于先去看章太炎?还是等大家伙一起去拜见吧! 这样想着,黄侃便跟老包告辞,准备去书房见一见包国维。 等到渐渐远去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邓管家的声音。 “老包啊,你到底是如何教授秉文少爷的,我听他说乃是用竹条抽!我家孩子好了些,不过依旧不够优秀,你与我好好说说,这如何才能教导出秉文这样的儿子” “竹条抽?!!”后面传来了老包略带震惊的声音。 走远了,黄侃便听不到后续了,他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想着这其中定然有个悲惨的故事。 这个包秉文,还真是一个妙人。 上次在杭城,章太炎宣布包国维将传承他的衣钵之后,黄侃便厚着脸皮,跟随包国维学习过一段时间。 研究对方的一言一行,想要找出包国维天才的原因,并且好好学习一番。 黄侃脾气是出了名的坏,也很怪。 某种意义上,他更像是章太炎,外界也一直觉得,他乃是继承章太炎精神的最好弟子。 可临到了,竟然让包国维截胡去了。 无疑,黄侃心里是不服气的,就算是一开始包国维展现出的才华,令他感到了震惊,等待他回去细细分析回想来,却还是不甘心。 因为此,有脾气的黄侃,才甘于像是小厮一样跟随包国维,势必要研究出对方的“秘密”。 可几个星期之后,黄侃根本没有研究出一点东西,反倒是被包国维给感染了,将对方的一些理论,真正的践行起来。 离开的时候,黄侃还是不服气,觉得包国维乃是“伤仲永”,江郎才尽了。 因为他看到,包国维平日里只顾着玩乐,看书都只是看一遍,根本不做笔记不做分析。 这样的少年人,怎么可能成功? 可黄侃又错了,这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一切,令他不得不折服了。 接踵而至的著作。 《枪炮、病菌与钢铁》 《活着》 《老人与海》 《教父》 太多太多作品了,甚至还有一部话剧! 黄侃说不出话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够在短时间内,写出如此种类繁多,涉及到多个领域,质量又奇高的作品。 说一句文曲星也不为过。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怀着这样的情绪,黄侃终于来到了包国维的书房门前。 可刚准备敲门呢,便听到里面女子的娇呼之声。 “臭包国维,昨晚沾了老娘的便宜,今天在书房竟然还敢来,看我怎么教训你!” 本来怀着朝圣情绪的黄侃,脸上肌肉顿时一抽。 豫北。 深夜。 林高远跟随着大部队正在急行军。 他原先所在的第十一军,如今已经被整编为了第十九军。 由蒋光鼐作为总指挥。 他脸上变得黝黑了许多,在黑夜里更加显得不明显。 皮肤也变得粗糙。 原本高大瘦弱的身体,如今也变得健硕起来。 因为在战争中的表现,他如今已经晋升到了连长。 如今联军节节败退,国府许多士兵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 即便是深夜的急行军,也毫无怨言,纷纷想着在这个时机,能够捞到一点军功,便可以飞黄腾达了。 可林高远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若不是营长的挽留,他甚至想要离开这支队伍。 因为他在战争中,看到了太多底层百姓的困苦,他不明白这场自己人的战争为什么要打起来。 明明曰本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明明国内还有着无数的租界,明明还受到西方列强的欺辱。 为什么? 林高远一直这样想着,不过营长告诉他,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等到统一以后,一切都会变好的。 林高远不怎么相信,但还是将这最后的希望,留存在上面。 今夜月圆,林高远抬头看向了高高挂起的月亮,想起了在杭城的点点滴滴。 口中不由得喃喃说道:“不知道秉文现在如何了?听说好像取得了更加惊人的成就,我或许是该继续跟着他,才是对的嘛?” 赣南。 大山里一处院落之中。 魏俊明看着天上的月亮,大笑了一声说道:“嘿!中分头,出来看月亮啰!” 破落的屋子里面,一个面容有些苍白的青年走了出来,十分无语地说道。 “我现在不是中分头了,我都剃了,以后不准叫我中分头了!” 徐坤指着自己脑袋上面的大平头,怒不可遏,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魏俊明嘿嘿一笑,当做没听到,指着月亮说道。 “又是中秋了,也不知道包国维那个臭小子怎么样了,每当这个时候,总是有些想他,哈哈哈哈哈!” 魏俊明和包国维的交情是最好的,二人分别是对方在志诚中学唯一的朋友。 徐坤顿了顿,他如今脸上也粘上了尘土,倒像是一个村子里面的秀才。 他随后想了想说道。 “秉文现在应该不错,我上回看到新闻,他还发明了联合制碱法,为国内的工业发展打开了局面。” 魏俊明将手臂枕在后脑勺,躺在草垛上看着天上的圆月,不免得骂了一声说道。 “该死的包国维,又给这小子装到了!” 徐坤愣了一下,只能笑着摇摇头。 山村里面的条件艰苦,但徐坤的眼神却越发清明起来。 因为他觉得自己站在正确的道路之上。 想到什么,徐坤不由得提醒说道。 “上次秉文送来的那批大蒜素,你记得要保密,交给队长。” 魏俊明嘴里咬着一根稻草,笑着说道:“你就放心吧,老包还是靠谱的,一下子给我们整来这么多物资,后面苏区的日子会好过些” 说到这里,魏俊明不由得骂道:“说起来,老常那厮也是可恶,打战打上瘾了是吧?刚刚打完军阀,就要准备打我们了?” 徐坤说道:“不收拾掉一切反对他的势力,他是不会罢休的。” “哼!”魏俊明冷哼一声说道。“就像是那位先生说的,老常这种人终将会失败的,咱们做好准备,再加上老包的帮助。 让老常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本章完) 第366章 月下章府?打字机即将问世! 第366章 月下章府?打字机即将问世! “秉文,你或许可以跟我讲一讲,关于《肖生克的救赎》,这部作品的创作历程。” 书房里面,等待章念月离开之后,黄侃终这才有机会开启话题。 包国维十分无语地看了一眼对方,心里面不由得腹诽说道。 为什么我每次,想要进一步干坏事的时候,总有不合时宜的人来打扰呢? 老实说,对于黄侃,包国维是无感的。 这是一位国学大师,某种意义上,他也是包国维的师兄。 可是他的个人作风,包国维实在是无法恭维,黄侃奇怪的性格,也让人提不起好感。 不过排除个人问题,从学术上来说,黄侃也是民国时期,一个绕不开的大师。 他对于语言、声韵方面,有着卓越的研究。 要不然也不会被后人,与章太炎、刘师培一起称为民国三大“国学大师了”。 包国维为对方倒上了一杯茶水,想了想只给出两个字的回答。 “希望。” “希望?”黄侃皱着眉头,似乎有那么一丝不理解。 不过这個词语,从包国维的口中说出来,自然能够让他提起不一般的重视。 “对。”包国维点了点头,忽悠说道。“我观如今国内外之局势,观如今国民之状态,唯有一个东西可以解决,那便是希望。” 他呼出一口气,侃侃而谈。 “黄先生应该知道的,我辈读书人在面对时局变化之时,往往会觉得乏力,往往会觉得书生百无一用,只能够写一些文章,只能够一味的通过游行抗议,来反对抗争,这样的斗争往往都是徒劳的.” “也不尽然.”黄侃刚刚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卡住了,因为他想到了,曾经发生过的无数次抗议活动,最后大部分都不了了之。 “所以。”点明了前提条件,包国维解释说道。“我希望能够通过这样一部作品,来深化现实主义文学的发展,给观众看到,我们还能够继续向前。” 黄侃眯了眯眼睛说道:“先锋派文学?” 自从包国维的一本《活着》出版之后,给予此时的民国文坛极大影响力,原本刚刚起了苗头的现实主义文学,一下子就被取代了。 “这的确是一个更加先进的流派。”黄侃发出一声感慨,眼睛里面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让他完全不能够接受的是,这样一个传奇的流派,他们的领军人物,也可以说是教主级别的人物。 竟然是眼前这个十七岁少年? 自从《活着》出版之后,相关的文学作品便层出不穷的出现了。 其中的名家,诸如周树人、施蛰存、刘呐鸥等等,在原本模仿西方现实主义流派的基础之上。 更加吸纳了包国维的先锋流派,将如今的民国文坛推向了一个高峰。 可以说,包国维的出现,让此时民国文坛的影响力扩张了整整一倍。 包国维则是露出微笑说道:“这不过是一个偶然.” 实际上,他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成为先锋学派的开拓者。 一开始,他仅仅是想要将《活着》,这部作品带到这个时代而已。 特别是,觉得这部作品,极其符合这个时代的调性。 至于先锋学派,这个来自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国内文坛的一种文学现象流派,无非是无心之举而已。 可就算是这样,这类来自于将近半个世纪的文学思想,比起现在一味模仿西方文学的风潮来说,还是要先进上无数倍。 这也难怪于,有那么多人要模仿,要将包国维捧上神坛了,这毕竟是属于华夏人自己的流派。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黄侃还是摇头说道。 “不,这并不是一个偶然。” 他略带激动地站起身。 “先锋学派并不是一个偶然。” 看到对方的表现,包国维甚至有些怀疑,对方才是创立先锋学派的人了。 师兄,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却见黄侃瞪大了眼睛说道:“比之传统现实主义来说,先锋学派更加是对于文学表达形式的颠覆和结构,打破了正常的描述逻辑,颠覆了读者的观感,这是对于旧有意义模式的反派和消解!” 作为一名在文坛浸淫多年的学者,黄侃在国学上有着很深的造诣,在文学上同样是不俗。 可以说,他乃是章氏门下,名义上的大师兄。 从前他光芒万丈,可以跟迅哥儿比肩,这也是他能够欺骗那么多女子感情的原因。 可如今,这一切的光辉,都被包国维所掩盖了。 人们谈及章太炎的时候,无不对包国维交口称赞,这也是黄侃接受不了的原因之一。 他如今四十有四,却比不上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可在今天进入到书房,与包国维刚开始谈话的时候,黄侃便不得不承认。 自己弱这个小师弟太多了。 就连论述的语言,甚至于都是在维护对方的流派。 这根本就是不对等的战争,如何能战斗? 黄侃生性豁达,就算是有些无力,他还是笑着说道。 “我找寻了很多年,想要找到我华夏文学之出路,难道只能够一味的学习西方人,我们造不起坚船利炮,我们没有发展出高超的工业,到最后竟然连文学一途也要弱于人家么? 我们千年以来的文化积累,难道只会是糟粕么?” 他甚至有些庆幸地看向包国维说道:“我与太炎先生,都曾经想要在国学之中,寻找答案,如今见到汝之作品,汝之流派,算是真正的寻求到了解答。” 包国维倒谦虚说道:“我在这其中,也受到了许多迅哥儿作品的影响,诸如狂人日记之类的,乃是采取日记体的形式,我在这其中受益良多。” 本质上,先锋学派很多便是脱胎于民国时期乃至于之后,诸多文学流派的影响。 所以包国维这样说,也是没有错的。 黄侃却是摆摆手说道:“先锋学派,有着更加复杂的叙述结构和语言技巧,可是你却能够让读者阅读更加轻松,通过隐喻和意像表达出人物内心,这都是一种革新,对于此你不必太过谦虚。” 包国维越谦虚,黄侃心里就越生气。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包国维自然看得出,自己这个便宜师哥的内心变化,他倒没觉得有什么。 黄侃此人不坏,就是性格如此。 于是便跟他说起了章太炎生病以来的历程,将自己的贡献淡化了,若是有什么解释不通的,通通丢给美国人。 让美国人成为自己的“背锅侠”。 反正在这个时代,美国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 黄侃叹了一口气说道:“先生之身体,全都是因为平日里生活的习惯,他是敢爱敢恨的,自然也会大动肝火,对于自己喜爱的事物,也很难控制.此次倒全凭秉文在此,要不然不知道后果如何了。” 包国维有些无语地看向对方。 这总结的很到位啊,可是怎么也像是在总结你自己的性格? 印象里,黄侃跟章太炎的性格可太像了。二人皆可称作这个时代的怪才。 若是他生活检点一些的话,在历史上的评价,或许还会再高上一些。 想到黄侃,在五年后会因为饮酒过度,而胃出血去世。 包国维便不免提醒说道:“黄先生也是要注意的,酗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不仅仅误事得罪人,对于身体也有着不可逆的影响,长此以往,就无法挽回了。” 黄侃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对方,似乎在诧异,包国维怎么知道他成日酗酒的? 不过他还是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秉文你不必提醒我,李太白曾经说过,金樽清酒斗十千,饮酒乃是我辈文人的一大乐事,没有酒如何能够创作?” 包国维脸上肌肉一抽,连这个倔脾气也跟章太炎一模一样啊。 要不是对方家谱清晰,包国维真要怀疑,黄侃是章太炎的私生子了,到时候乐子就大了。 他笑着反驳说道:“而李太白也是因为纵酒,摔入水潭之中早早离世,要不然还能够为后世,留下更多的传世名篇吧?” 涉及到艺术的行业,往往都与精神状态挂钩,后世的许多艺术家,往往都有使用精神药物的案例。 在新闻上已经看到不少了。 美其名曰,获取灵感。 黄侃脸上神色一停滞,他自然是怕死的,却不由得嘴硬说道:“秉文你不懂,我对于医学一途还颇有些研究,看了好几本医术,伱且放心,我心里有数。” 包国维倒是无所谓,他仅仅是提醒一下罢了,穿越过来之后,他便已经发现了,自己很难改变原先的历史进程。 提醒,不过是让自己安心一些罢了。 想到这里,包国维不由得记起来。 明年的十一月份,徐志摩就将因为飞机空难,而英年早逝了。 或许自己回头,可以想着提醒一下对方。 避免悲剧的发生。 两个人简单聊了一下,多数是对于文学方面的探讨,包国维一一应付。 最后黄侃终于提到了一个,包国维十分感兴趣的话题。 “我先前与林玉堂先生交谈过,对于他的明快打字机,我协助他改进了一下语法方面的问题,相信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汉字打字机,就要被发明出来了!” 说起这个的时候,黄侃显得有些自豪,作为语言学家的他,在其中也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在这个时代,华夏人被唾弃落后的领域实在是太多了,能够有一个突破,就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特别是明快打字机,若是能够真正问世的话,汉字拉丁化的观点,将得到极大的驳斥。 这也是黄侃所希望的。 “研制成功了吗?”包国维看了看自己桌子上的打字机,那仅仅是一个试验品,虽然有很多小问题,但已经极大了提升了包国维的创作效率。 “这些日子里,倒是很少跟林玉堂先生讨论这些,没想到就要问世了,真让人有些期待。” 黄侃点了点头说道:“林玉堂先生提到了你的贡献,这是一件令人十分激动的事情,接下来便是寻找一家,能够支持明快打字机问世的公司投资了.” 明快打字机,因为包国维的出现,提前完善并且已经达到了可以上市的程度。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来说,明快打字机要到十几年后,才有正式问世的机会。 可即便是发明出来,也因为当时的市场限制,以及高昂的制造成本,并没有真正问世。 想到这里,包国维陷入了沉思之中。 或许自己能够做一些什么,反正现在也不再是那个,缺钱如命的包国维了 中秋的宴会在章府院落之中如期举行。 十分幸运,今夜晴空万里,没有乌云地遮挡之后,天上的月亮高高挂起,散发出皎洁的光芒。 章太炎不便出来见客,一方面不能够吹风,另外一方面,他如今的身体不太好,见了太多人,难保会不会再感染上什么疾病。 他现在禁不起折腾了。 汤国梨便代替他,接受到来学生的问号,主持院落之中的祭祀活动。 因为章太炎的好转,今日汤国梨也打扮了一番,穿上了一身典雅的旗袍,站在庭院之中十分端庄。 脸上时刻挂着笑容。 说是祭祀活动,实际上已经跟从前相比,简化了很多,无非是祈求一些平安罢了。 “今夜的月亮真是美啊!” 院落里面,黄侃独自一个人,站在角落里面,显得十分突兀。 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站在一起。 一时间,场内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似乎没有人想要回应他。 这样的情形,尴尬的令人抠脚。 最后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章念月站在包国维的身旁,挽着包国维的手臂,也抬头看向了浑圆的月亮。 白皙的脸庞上面,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可惜老头子不能够出来一起看。” 她又喃喃自语了一句,显得十分遗憾。 人群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着,包国维自然是谈论的中心人物,他时不时说出的一些文学评价,还有关于国外的事情,都让许多师兄师弟眼前一亮。 对于此,站在旁边的黄侃,自然是羡慕嫉妒恨。 还有一人,时刻看着站在人群中央的包国维,又偶然抬头看看天空的月亮。 廖雅全站在角落里面,一个人显得有些孤零零,这些人她并没有什么机会接近包国维。 因为《菊与刀》的情报,上级将她作为情报据点的级别,又再次提高了一个层次。 可以说,现在的廖雅全,乃是专门躲在包国维身边的间谍。 但是,在包国维身边待久了,她竟然感觉到了一份宁静,从来没有过的宁静。 此刻她也怔怔出神,脑袋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人群里面突然传来了包国维的声音。 “朋友们,今夜良宵难寻,自然不能够少了太炎先生的陪伴,请随我看向那边!” 众人一脸疑惑,将目光投射了过去。 竟然发现,原本属于章太炎的那间房间,窗户和门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被卸了下来。 透过打开的空间,众人可以看到倚靠在床铺上,脸上恢复了一些神色,带着笑意的章太炎。 他还有些虚弱,不过看到众人的时候,已经能够笑着招招手了。 “老头子!”章念月惊喜地看向对面,又转头看向包国维,眼睛里面满是惊诧。 此情此景,一时间眼泪都快要落了下来。 她询问地看向了包国维。 (本章完) 第367章 秉文辩论之才,无出其右! 第367章 秉文辩论之才,无出其右! 见到章念月脸上的笑容,包国维也感到由衷的高兴,他为对方解释说道。 “我不过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努力。” 人群中央,章念月泪眼婆娑,看到章太炎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受。 她脑袋里面的画面,一次次地闪过,那是章太炎曾经对她的教导,那是章太炎曾经对她的责骂,那是章太炎曾经对她的怒其不争。 可归根到底,章太炎依旧是她的父亲,依旧是章念月作为女子,心中那片柔软的支撑。 有那么一瞬间,章念月觉得自己便要失去章太炎的庇佑了。 接下来的路,她或许只能跟着包国维一起,砥砺前行。 可正当章念月绝望之际,一切都发生了转变,包国维找来了医生,找来了国外的最新医疗技术,成功将章太炎从鬼门关旁边拉了回来! 看到章太炎身旁,守护着沈石顽以及那位叫做查理的教会医生,章念月心里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安心。 “老头子没事了。” 她在心里这样说道,随后搂紧了自己未婚夫的手臂,十分幸福地倚靠在后者的肩膀上。 包国维感受到一股子强大的挤压,维持住的高人风范,差点没有崩住,好在他脸皮足够厚,用巧妙的动作,掩饰住了自己内心和身体上的尴尬。 “咳咳~” 包国维用手掌握拳,随后放在嘴巴前面咳嗽了一下。 老脸随之一红。 一时间,众人立即沸腾起来。 特别是章太炎的小徒弟,朱季海心切师父的安危,早就想要见一见,据说已经好转的章太炎。 可惜,因为章太炎如今的病情,去他房间里面探望,甚至要经过消毒,严格控制进去的人数。 以至于,朱季海今日还没有正式见过章太炎,本来还想着,找个什么机会,非要看望一下师父,没想到在庭院里面,便已经见到了。 先前是有些遗憾的,在此佳节,其乐融融的氛围,章太炎本应该成为大家长,主持这次聚会。 可惜因为生病,只能够躺在病床之上了。 但,如今章太炎躺在房间之中,倚靠在卧榻上面,房门和窗户被打开。 俨然跟与众人一齐没有什么区别。 朱季海看了一眼包国维,心想难怪对方会被称作章氏门下最优秀的弟子。 还真是有心了。 即便是为了保护章太炎的安危,还在房间里面立了两个挡风板,并且让两名医生随身看护。 可是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远远的,朱季海不能够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地呼喊说道:“先生!先生!我是朱季海啊!你感觉如何了?” 章太炎的学子,不论是老的还是小的,诸如朱希祖、汤炳正之类的,脸上纷纷露出了笑容,也在远远地朝着章太炎打招呼。 “太炎先生!” “真好啊!”汤国梨抹了抹眼角的泪,双手握着自然垂下,脸上露出了由衷地笑容。 府里的下人们也纷纷露出笑容,主家的安危,也深系着他们的命运。 不由得发出祝福说道。 “愿太炎先生身体安康!” 此情此景,恰如天上的圆月一般圆满。 可每当这种时候,总会有不合时宜的人,冲出来打破这样的景象。 黄侃看到了章太炎,十分兴奋地说道。 “太炎先生,你身体可好啊?徒弟特地前来探望,近来碰到几个问题,还想着跟你好好聊聊。” 他一边说,一边还想着进入屋内,咋咋呼呼不守规矩的模样,和他的性格如出一辙。 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不悦的神情,这家伙不被待见是有原因的。 不出所料,曹晏海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他伸手拦下了黄侃说道。 “对不起,黄先生你暂时不能够接近。” “为什么?”黄侃脸上一抽,显然见到章太炎的欣喜,已经令他忘记了,此刻章太炎是十分虚弱的。 曹晏海问询似的看了一眼章太炎,后者已然注意到了,咋咋呼呼的黄侃。 章太炎微微咳嗽了两声,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黄侃,随后毫不客气地说道。 “让他滚。” 曹晏海有些好笑似的看向对方,作出了请的手势。 黄侃看了一眼章太炎,只能够无奈地摇摇头,看起来他在于個人作风上的问题,短时间内,不可能让章太炎对他的观感转好了。 看到悻悻然离开的黄侃,包国维不免摇摇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便是许多人在乎名声的原因。 结束了这个闹剧,时不时便会有学生,远远的站在门口,对着章太炎请安问号。 做一两句交谈。 章太炎状态不行,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交流,可这对于学生们已经足够满足了。 至少能够看到先生,真正的安然无恙。 正当包国维打算,带着章念月去小园玩游戏的时候。 曹晏海从远处跑了过来,对包国维说道。 “师父,师公叫你过去一下。” “叫我过去?”包国维有些诧异,不过想着自己回来之后,好像便没有正经去跟章太炎谈过话了。 倒也不是他不关心,只是现在全部措施都已经到位,章太炎也好转了不少,去对方面前,或许有些邀功的嫌疑。 稍微想了想,包国维便朝着屋子内走去。 刚进去,就听到查理在热情的和自己打招呼。 “阁下,你真是一个神奇的少年,你所带来的药物,解决了迫在眉睫的病情,我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形容词,去赞美你的能力了。” 包国维礼貌性地微笑回答道:“我的确做了一些努力,现在看起来我很幸运,这是美国实验室里面,还未正式投入使用的技术.” 实际上,他对于查理还是有所警惕的,对方的背景实在没办法给予信任。 一方面他是教会成员,对于教会可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忠诚,是不可能转而帮助自己保守秘密的。 另外一方面,也十分简单,包国维对于对方并不了解,未知就代表着危险。 所以包国维,会稍微给对方透露一些,关于后世的医疗技巧,可关系到核心的技术,他只会给沈石顽去做。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沈石顽在一旁露出含蓄的笑容,他也点点头说道:“秉文,治疗十分的成功,伱所创造的这些疗法,还有各种药剂、器械,终将会造福全世界的所有人。 某种意义上,你已经可以算上当世华佗了,这些发明若是发布出去,诺贝尔医学奖也并不是没有希望的.” 这恭维的话,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啊? 包国维在心里面如是想着,嘴上却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先生们,你们知道的,我一定说过,我仅仅是在其中起到了协调的作用。 不论是药品还有器械,他们要不来自于美国佬的最新研究,要不然就来自于国内优秀科学家的研究。 相信我先生们,我仅仅是一个文学家。” “嗯!没错!你是一个文学家!” 两名医生纷纷点点头,用极其敷衍的态度回应包国维。 对此,包国维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只要他表面上不承认,就算其他人能够猜测到什么,也同样对他无计可施。 “对,你是一个优秀的文学家!” 这个时候,床铺上面传来了章太炎极其沙哑的声音。 转过头去,便看到了一双章太炎标志性的,炯炯有神的眼睛,对方的嘴角也同样带着笑意。 “这是自然。”包国维十分顺从地点点头。 从前可以皮一下,但是如今章太炎生病了,还是要给老头子一个面子的,不然他再生气起来,将病情给搞坏了,麻烦的还是自己。 师徒二人开始交流,沈石顽与查理自然不便继续待下去了,他们默默的离开,房间里面只剩下两人。 在庭院里面,可以远远地看见,章太炎与包国维之间的交谈,前者脸上时不时露出一些笑容。 这让看到的徒弟们,好不羡慕。 众所周知,章太炎性格很古怪,可在治学和教导学生方面,却维持着传统老师的严肃、严厉。 日常就算是他极为喜爱的学生,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即便是年纪最小的朱季海,深受章太炎的喜爱,甚至于被章太炎称为“千里驹”,时常让其代自己讲课,以锻炼对方的能力。 就这样的朱季海,受到章太炎的指责和教鞭,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根据章府下人的可靠消息,章太炎责罚包国维的次数,屈指可数。 人与人之间的参差可见一斑。 便连如今,在北大担任史学系主任,加入到研究员,国内数一数二的历史学家朱希祖,也不免为此发出感叹。 “太炎先生对于秉文师弟的恩宠,远胜于其他师兄弟!” 这句话,在他今后的回忆录之中,被多次提及。 病床之上,章太炎就算是患病了,也从来不乏幽默感,自我调笑着说道。 “我这条老命,算是给你这小子从鬼门关里面拉出来了,真是不讨巧,我正打算跟那地府的判官好好辩论三百回合,我章太炎一生没做错事,何故让我如此早逝?” 他喉咙里面发出干笑。 “看起来,在辩论上面,我还是得依靠你小子,连判官都能够说服,这世间可还有能够辩论得过你的?” 这不好笑 包国维在心里面吐槽道。 可还是露出微笑说道:“只要先生你好便是了,国维本就放浪形骸,若是没有师父的约束,还不知道能够闯出什么祸端来。” 这话是由衷的,某种意义上,在获得了重生以及金手指,包国维时常会有些得意忘形。 这是人性使然,春风得意马蹄疾,有时候控制情绪是很困难的事情。 而章太炎,正是如一名严师一般,在包国维穿越重生成长成名的这几月内,给予了一定束缚。 让他不至于失控,随即惹下祸端。 “嘿!”章太炎轻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驳说道。“你不必这么说,事实便是事实,在这条道路上,我是想要拉住你,可你同样没有听我的。” “.” 包国维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胡茬。 的确,师父说是一回事,自己听不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菊与刀》写的不错。”章太炎指了指在自己床边的书稿,道出了他今天心情格外好的原因。 不是因为徒弟都来了,不是因为中秋团圆,更加不是因为自己药到病除。 而是因为,又看到了一本十分出彩的作品,这部作品的作者,还叫做包国维。 他很久没有说这些话了,直到包国维给他递了一口水,才继续说道。 “不得不说,你在历史和社科上面,有着难得的天赋,这一点从你的辩论和各类创作都可以看出来。” 今天早上,他便已经收到了包国维的这部作品。 老章这一辈子,除了各种奇怪的爱好以外,那便是离不开书籍了。 每天都要阅读最新的作品,特别是对于自己徒弟的作品,他基本上都要好好阅读一遍的。 可也只有包国维,能够每次都给他完全不同的感受了。 “《菊与刀》,这令我想起了戴季陶那家伙,从前所写得《曰本论》,二者有些相似,不过你这篇更加的详尽而富有逻辑,特别是对于曰本人的定义。 曰本人是一个极端的民族,他们十分好战,又好刹那间的美丽,他们性格十分傲慢,可又死板的遵从礼仪” 章太炎呼出一口气,眼神坚定地说道:“这正是曰本人!” 早年,章太炎在曰本学习讲学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于曰本人自然可以说是十分了解。 能够得到他的认可,足以说明包国维这部作品,写到了点上。 “不过.”章太炎脸上有些迟疑地说道。“我看了一整天,有看见你对于曰本威胁论的判定,似乎比起如今市面上的作品,要更加激进,以你的分析来说,曰本人与我国家还会有所一战么?” 这是令章太炎忧虑的地方,如今的华夏太过于孱弱了,底层的百姓太过于困苦了。 若是再出现一场战争,这是不能够想象的。 通过作品,能够让各界知识人士,认识到曰本人的威胁,而不仅仅是个别人知道。 这正是包国维的目的之一。 张学良、常凯申或许可以不听自己的。 可若是民意汹汹,若是学界的大师大能们,都秉持着这个观点,他们也不得不掂量一下。 于是,包国维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以曰本人的狼子野心来说,战争是必然发生的!” (本章完) 第368章 大师的秉性?明快打字机的成功! 第368章 大师的秉性?明快打字机的成功! “戴季陶那个家伙,从前写了一本《曰本论》,被学界许多人认为,乃当世研究曰本国家之大成作。 他在这本书里面提及,曰本人自古便有入侵华夏的企图,不过从前我国家尚且强大,他们只能俯首称臣。 如今谁也不能够保证,曰本人还能够忍耐下去。 不过比起他的作品,我更喜欢你的,戴季陶这个家伙,文章中对于曰本有一种崇拜,实在令人感到不快” 听完包国维的论述之后,章太炎感慨说道。 语气里面,他似乎怀着对于戴季陶这个人的不满。 想了想,包国维很简单便能够想清楚。 戴季陶乃是一个复杂的人物,他可以说是具有才华的,早期跟随孙先生开展护法运动,以秘书、谋士的身份,活跃于国府的工作之中。 他曾经是一個热血少年,宣传过爱国思想,也提及了布尔什维克还有马克思思想的先进性,并且声称马克思乃是“近代经济学的大家”“近代社会运动的先觉”。 甚至于,戴季陶还会撰文批驳,当权者和一些媒体,企图压制思想解放。 他推崇于对于马克思著作的研究,并且接连发表过诸多相关作品。 看到这里,你或许会觉得,戴季陶乃是一个极其富有先进性的学者,或许可以在近代华夏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人总是会转变的。 后期的戴季陶,真正成为了常凯申的鹰犬。 他篡改孙先生的思想,参与策划各种血腥活动。 可以说,如今的戴季陶,在学界之中乃是臭名昭著的存在。 包国维想了想,评价说道。 “戴季陶的那部作品我也看过,确实开了对于曰本国相关研究的先河,曰本国的崛起也仅仅是这几十年的事情,从前缺少这样的作品,他在书里面对于曰本人阶级以及政权的剖析,给了我不少启发.不过” 包国维脸上露出含蓄的笑容。 “戴先生或许去过曰本,可能够拿到的资料,并没有我的详尽,许多地方还依旧是有些偏颇的。” 他这言外之意很明显,跟我包国维比资料?这个戴季陶就是垃圾! 章太炎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徒弟,随即笑着摇摇头。 包国维这话很狂,但是没有反驳的地方,因为就这部《菊与刀》而言,他的确是做到了。 况且,章太炎也喜欢这种狂! “看起来,我还是对于倭人少了警惕性,倭地贫瘠,自古他们便想要脱离岛国,达到大陆上居住,对于我国家的窥觊,早已有之。 有了这部《菊与刀》,我相信国人应该会对倭国之威胁,有一个全新的认识,秉文你此部作品何时发布?” 章太炎感慨着说道。 今日的他,没有了从前的严肃,对于徒弟的成就给予了十分正面的认可。 因为他能够感受到,面前这个少年,似乎真的成长了。 包国维想了想说道:“前日我已经将稿件发出去了,最晚到月底,应该都可以问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章太炎原本苍白的面容也变得红润起来,感觉身体都有活力许多。 他笑着说道:“为师便等你的好消息!到时候就算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为你撰文造势!” 徒弟出书,师父写文章宣传,的确是有些护短的嫌疑。 但章太炎不在乎这些流言,本就不拘一格的他,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以后,更加不在乎了。 包国维则是无奈地说道:“先生还是先将身体养好才成.” “我已经大好了。”章太炎十分自信,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道。 可不拍不要紧,这一拍差点没岔气,连连咳嗽。 包国维连忙上前帮助他捋顺了气息。 “我还能够吃臭豆腐,给老夫拿臭豆腐来!” 包国维一脸无奈地看着章太炎。 这个老家伙,刚好了一点,又来了。 接下来这段时间里面,包国维总算是清闲下来一些。 在查理和沈石顽二人的帮助下,章太炎的病情一天天好转,青霉素的研制,真正意义在临床上得到了成功。 先前,都是研究者们利用自己身体,以及一些学生开展的研究,往往感染的病情并不是很重。 章太炎这肺炎,才算得上真正的危重急。 青霉素在他身上的奇效,真正意义说明了,此类药物的神奇效果。 有朝一日,若是能够问世的话,不知道可以救活多少的病人! 但青霉素的投产再到问世,还需要经过一个十分漫长的历程,想要真正应用,估计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达到的。 所以,即便是沈石顽期待能够获得更多的药物,也没有办法。 至于查理,他根本便没有得到具体的信息,他只是知道,包国维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一种来自于美国的最新药物。 这种药物,对于细菌的消灭竟然远远超过了大蒜素! 要知道,大蒜素问世之后,已然震惊了全世界,如今各个列强国家都有开展相关研究。 他们这大蒜素还没有研究明白呢,“神药”便出现了? 这不得不令人感觉到警惕,所以查理立即书信回国,想要发动英国的人脉,对于美国的这项研究开展探查。 当然,就算是查理再神通广大,也自然是没有办法查到一点消息。 不过,包国维可不会期望,这个时代的科学家都是傻子。 因为已经有不少研究杂志刊文表明,世界上对于青霉素的研究,或许早就开始了! 包国维的出现,或许让国内提早掌握了青霉素的技术,但这个先进不一定能够维持多久,就算自己保密的话。 “能够这样,我就已经知足了。” 在书房里面,看完最新《柳叶刀》期刊的包国维,这样感叹说道。 近期倒是没有什么大新闻,无非是国府对于常凯申计谋的大吹特吹,无论是胜负,这便是国府控制下媒体的传统罢了。 至于后续国府的军队的“乘胜追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包国维更加倾向于看一些国外的新闻导报以及学术杂志。 对于他来说,现在几乎没有什么障碍。 翻着翻着,包国维突然看到了一封书信。 近来,为了看住章太炎,确保他的病情能够安稳好转,包国维几乎都是足不出户,与外界的沟通,全部靠着书信和杂志了。 回来了以后,章念月重新担任起了,包国维的个人管家。 比起曹晏海的糙汉子整理办法,章念月就显得细心很多,详细的归类,并且将包国维熟悉的一些朋友,放在了最为显眼的位置。 果然还得是自己的未婚妻。 这样想着,包国维打开了第一封来信。 来自于沪市的信件最多,这封也不例外。 看了一下,乃是林玉堂的落款。先前自己将稿件第一时间发给林玉堂,想来他一定回信了,还有关于明快打字机的研究,林玉堂应该会在信件里面跟自己报喜了。 打开信封,包国维甩了甩将其摊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见字如面! 如今时局动荡,接到你之书信,得到《菊与刀》后续书稿一份,甚是欣喜,之后会加紧翻译工作,现回信一封,特告知近来研究状况. ” 林玉堂先生还是不同,这一手优秀的行楷写得犹如字帖一般。 包国维继续看下去,发现林玉堂还是先问候了章太炎。 “不知太炎先生近况如何,如有变故,请务必及时告知” 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章太炎都挺不过这次了吧? 包国维脸上露出了笑容,庆幸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否则因为自己的到来,导致章太炎的提前去世,那还真成为了历史的罪人。 后续简单介绍了翻译的进度,包国维知道想要实现翻译的信达雅,必然需要一些时间。 况且,他还期望通过这部作品,能够让许多西方人对于曰本人生出戒心。 要知道,在曰本人入侵之时,西方也并不是清白的,以彼时的曰本经济来说,根本无法发动一场战争。 可耐不住有很多军火贩子,例如美利坚前期名义上乃是“中立政策”,实际上向曰本人出售了大量的战略物资,不论是石油还是武器,亦或是贷款。 没有这些支持,曰本人根本打不下去。 所以说什么,对曰战争全靠美利坚,国内才能够胜利的言论,可以闭嘴了。 没有美利坚的话,战争也许根本不会变得如此惨烈! 这便是包国维一直想要输出的观点,于国际上的大国博弈来说,将期望全部放在另外一个主权国家之上,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 国际博弈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可惜,常凯申似乎不知道这一点。 希望这一部《菊与刀》,能够稍微改变一些国内的舆论和学者之间的观点吧! 包国维如是想着,继续看了下去。 接下来,几乎所有的内容,都是讲述林玉堂在明快打字机上面的努力和历程了。 “这位先生还真是执着啊。”包国维不由得感慨说道。 寻常文人,搞什么创造发明,哪里有林玉堂这个毅力,明明明快打字机已经基本上可以使用了,可林玉堂还非要精益求精,就算是废寝忘食,也绝不放弃。 可见这位先生的厉害之处了。 “有了前次秉文之帮助,近日又得到了黄侃先生的协助,明快打字机已经步入了正轨,不过想要能够问世,改变如今我国家创作之情况,我想来还需要多做努力,所以又埋头研究改进了两个月” 黄侃的帮助? 包国维想到之前黄侃跟自己的谈话,这不是都对上了么? 看到林玉堂将研究中遇到的困难,以及他如何解决的一一阐述,包国维不由得有些感慨。 另外一个的时空,林玉堂根本没有包国维这样的金手指,可依旧还是在将近二十年后,研究出了明快打字机的成品。 利用“卫星”“行星”的理论,创作出卫星轴、行星轴、恒星轴等等,真正实现了汉字的打出。 研究跨度长达将近三十年,可最后还是因为技术人员的贪婪,以及成本问题,没能够在林玉堂生前取得成功。 不得不说,乃是林玉堂的一个遗憾。 所以,这个时空之中,包国维才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对方。 现在看到卓有成效,他也为林玉堂感到高兴。 不过,包国维就料到林玉堂,不会因为仅仅“炫耀”自己的研究历程,就给自己写这么长一条信件的,肯定会有另外目的。 果然,转头包国维便在最后看到了林玉堂的问题。 “.如今明快打字机的研制已然成熟,样机不日便会送达秉文府上,可有个问题还需要秉文帮助解决。 明快打字机的生产厂家一直无法确定,我个人于此行业内并无人脉,听闻秉文有认识相关公司,还请协助介绍引荐! 林玉堂 民国十九年。 ” 林玉堂倒是给包国维出了一个难题。 对方不认识靠谱的公司,可自己也似乎没有与相关企业有接触过啊? 此时,国内的相关产业还处于一片空白之中。 包国维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找美国出版商,在研制打字机方面,他们肯定是有一些技术的。 可包国维本能的不想找外国人,最好的选择还是支持国货,由国人自己的企业来生产出中文打字机! 包国维这样想着,脑袋里面立即就跳出两个人。 一个是医药界的大佬,项松茂;另外一个则是永安百货的当家,郭乐。 二人都与自己有过合作,前者帮助自己制造出了各类的医疗产品,包括不限于大蒜素、铁肺呼吸机以及还原后世的医疗器材。 后者帮助自己推动了口罩的普及,某种意义上,也对于如今国内瘟疫的控制,有着重大的贡献。 仅仅过了几个月,包国维便可以注意到,大街上在换季戴上口罩的人变多了。 二人都是民国实业方面的大佬,以二者的技术水平,想要实现明快打字机的生产,也都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专业对口,这一时期国内打字机行业还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相关企业。 想了想,包国维还是决定去找项松茂商量一下。 一方面,对方帮助自己很多,先前太忙,都是书信交流,如今也该上门拜访一次了; 另外一方面,项松茂显得更加可信一些。 这位先生,在另外一个时空里面,可是面对曰本人也丝毫不惧之人。 他培养自己的企业员工,进行军事训练,抗击曰本人的入侵。 战争之时,也亲自监督生产各类药品,供应前线需求。 最终,因此而遭受到曰本人的杀害。 这样一名先生,包国维是不会相信,他会利用自己提供的技术卖国的。 所以,找他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项松茂在沪市,打定了主意,包国维便打算这几日去沪市拜访一二。 恰好,今日对方的来信里面,也邀请自己一叙。 想到这里,包国维对着门外喊道。 “老曹!备车!咱们又有活了。” 此刻,正在和府里丫鬟调笑的曹晏海,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他十分不舍地说道。 “小翠,我又要跟先生去办大事了,这乃是关系到全天下的生计问题,你要知道先生让我办的都没有小事,你在这里安心等我回来。” “曹大哥!”小翠眼睛里面有些不舍,可想了想事情的重要性,眼睛里面立即又露出了崇拜的表情说道。 “曹大哥伱去办正事吧!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曹晏海依依不舍地放开对方滑嫩的小手,潇洒转身,只给对方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 可当进入到屋子里面,曹晏海立即换了一副面孔,十分谄媚地小跑过来,就差滑跪了。 “师父!师父!又有啥事情吩咐?我曹晏海必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本章完) 第369章 医药先驱项松茂?为了汉字的未来! 第369章 医药先驱项松茂?为了汉字的未来! 再一次回到沪市。 包国维少了先前旅途上的急切,多了几分从容。 下了火车之后,一股子烟火气顿时扑面而来,比起姑苏,这个时代的沪市要繁华太多了。 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路过黄浦江之时,大小轮船往来如梭,汽笛声在水面上此起彼伏,江风时不时会吹过一股子土腥味。 外滩边上,屹立着许多西式建筑,衣着体面的先生们,戴着绅士帽手拿文明手杖,身上不染一丝烟尘,脚下的皮鞋也是锃光瓦亮。 时不时,还会有人力车夫拉着顾客,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 面对上,衣着旗袍,浓妆艳抹的小姐名媛,也只能够低下头,根本不敢直视对方。 “呦呵~” 坐在车上的曹晏海,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 “好些日子,没有看到这种景象了,看起来中原大战结束之后,原本缩头的阔少爷阔太太,都敢出门了。” 以前,曹晏海面对这些人,或许还会有些自卑,可如今跟随着包国维,早就对于这些人不以为然。 他秉持着一个旁观者的态度,评价说道。 “憋不住了,紧张局势过后,总是会迎来一场放纵,沪市的上流人士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释放自己,紧绷已久的压力了。” “嘿!这个时代,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嗝屁啊!”曹晏海感慨说道。 包国维瞥了对方一眼,玩味地说道:“怎么了,老曹你也想加入他们么?” 曹晏海身子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义正言辞的表情说道:“师父,你怎么会这样想?我老曹是那种堕落的人吗?虽然咱们现在有钱了,虽然咱老曹有那么一点好色,可也是知道,这些大都是国家和民族的蛀虫,我又怎会跟他们为伍呢?” 看到对方认真的模样,包国维不由得觉得好笑。 不过他有句话说得没错。 在这个时代,你要找到符合后世影视作品印象里面的民国,那必须来沪市,在沪市之中,你又必须来到这十里洋场。 可这仅仅是这個时代的一隅罢了,在这高楼大厦之间,在这酒醉金迷之间,在百乐门的舞厅之中。 少爷与太太的快乐,是建立在无数人的流离失所,饥饿贫困之上的。 打仗死人,生病死人,洪灾死人,瘟疫死人,高温死人 在沪市街头,看到尸体也许仅仅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甚至还有专门一个部门,就是为了及时收敛倒在大街上,失去生命的尸体。 民国就是这样一个时代。 随着车马的前进,果不其然,包国维和曹晏海便看到了另外一幅景象。 码头之上,海风伴随着一股子恶臭,不知道是下水道散发出来的,还是工人的伤口上散发出来的,路过之人都纷纷需要捂住自己的口鼻。 衣着破烂的工人,即便是到了十月份,还穿着短打遮蔽身上关键部位。 他们皮肤黝黑身材干瘦,齐心协力地转动绞盘,装卸货物。 “一二!一二!” 伴随着各种口音的号子,在码头上响彻,豆大的汗珠不停地落了下来。 有动作慢些的,立即迎来工头的打骂。 就算是如此,他们也算是幸运的,能有余力干活,能找到一份活计活下去。 曹晏海有些动容,曾几何时,他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如今跟了包国维以后,一切都不同了。 而包国维却是问道:“前次让你了解的,中原地区的灾民情况如何了?” 曹晏海愣了一下,想起了包国维先前布置的任务,对于他来说,让他去收集文字资料,或许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可让他去到处打听,这可是行走江湖之人的强项。 于是,曹晏海将自己了解的情况,简单赘述了一遍。 “据我的了解,近来咱们江南地区并没有大批的流民出现,不过因为这两年的战争,还是陆续涌入了不少流民的,这其中沪市自然是最多的,不过这是沪市常有的情况。” 曹晏海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不过.不过因为连年的战争,加上国府的各类不公道的政策,江南地区,诸如沪市、姑苏、杭城等地,失业之人众多。 失业了便会想着来沪市找工作,其中出卖身体的,成为乞丐的,死在码头的已经数不过来了。” 他摇摇头说道:“师父你不会知道,如今沪市的乞丐有多少人。” “多少?”包国维皱皱眉头问道。 “两万余人,这还是粗略统计之下,我还听说有一名金陵名校毕业的女学生,也因为各种原因沦为了乞丐” 见包国维有些沉默,曹晏海不免地安慰说道:“师父你不必忧心,这在各朝各代都是正常的,我近来听评书,听闻明朝时期大半都有流民,清朝时期起义基本上没有断过,如今或许还算是好的,这世道从来都是如此” 一时间,包国维感觉自己好像被抽掉灵魂了一般,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句。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如今这民国世道,就像是四处漏水的大船,你堵了这里,那边又漏了。 可就这样,尚且还有一群虫豸在搞着破坏,利用“船板”去换取自己的利益。 想到这里,包国维越发有些佩服这个时代的先驱了。 不破不立,说起来容易。 可做起来,太难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包国维和曹晏海终于是到了项松茂的大楼之中。 沪市新亚药业有限公司。 在这座隐藏在租界的大楼之中,包国维于顶层的办公室内,找到了项松茂。 他穿着一身长袍马褂,面容清癯,眼神坚定,身材适中,戴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 一幅很经典的民国知识分子的形象。 一看到包国维,项松茂就立即从办公桌上起身,迎了过来。 先前门卫已经报送过,他自然也有准备。 项松茂热情地说道:“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说秉文伱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来来来,快快坐下,我们兄弟二人好好交谈一番.” 不愧是一名商人,几句话下来,项松茂就要与包国维兄弟相称了。 包国维脸上有些古怪地点点头,面前这位先生,如今可是五十岁了,跟自己称作兄弟,总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他这个年纪,都可以当自己老爹了。 不过倒也无所谓,包国维早熟习惯了,他点头说道。 “先生言重了,没有先生之帮助,国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话一点都不假,从大蒜素的问世到“铁肺”的产出,若是没有项松茂的帮助,凭借包国维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几乎是无法达成的。 项松茂却也摆摆手说道:“秉文不必如此,我也并非不是没有私心的,你教予我的这些技术,也令我的公司获取了许多收益,我们二人乃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说好的三成纯利分红,收益我一点也不会少给。” 项松茂要负责大蒜素的原料采购、生产加工、销售渠道等等。 能够给予三成的利润,已经算是很公道了。包国维微微点头,他原本已经有了将近十万大洋的存款,这些大都是从《教父》《活着》等等作品,在海外的销售收入得来的。 本来,包国维觉得很多了。 可刚才看到大街上的景象之后,他又觉得,自己这十万大洋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想要救国救民,一个十万根本不够! 简单介绍了一下,近期各类产品的销售研究情况。 项松茂特别提到了,“铁肺”会加紧上市供应,争取令全国大部分医院都可以用上。 按照他的话来说,这是救国救民的大事。 交谈了一会儿,项松茂发现对方的目的,似乎并不在这上面,随即笑着问道。 “秉文先生看起来,今天来还有其他目的。” 包国维点了点头,“项先生很聪明,我这里有一个新的生意,想要让项先生一齐帮助经营。” “生意?”项松茂有些惊讶了,他没有想到包国维竟然还能拿出一个生意点子来。 说实话,大蒜素和“铁肺”已经是很令人惊奇的发明了,任何人发明其中一个,都可以依靠着专利技术,安稳地度过下半辈子了。 可包国维竟然层出不穷,又想到前段时间,包国维在津门搞出的联合制碱法。 项松茂对于包国维的后续,充满了期待。 “项先生你看看。”包国维将从林玉堂那边拿到的,明快打字机的大致情况,推过去给对方。 “打字机?”项松茂看到标题之后有些讶异,随即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包国维则是说道:“听闻项先生还有设计到其他领域的工业投资,林玉堂先生为了此明快打字机,耗费尽了心力,想要找一位可靠的工业大亨合作。” 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到的,便只有项先生你了。” 包国维也很直接,他对于项松茂知根知底,自然也是推心置腹。 看到这份介绍,再听到包国维这番言语,项松茂都不由得有些动容。 他将材料放了一下,感慨说道。 “我并非是语言学还有机械方面的专业,但是也可以看出来,明快打字机的潜力,从前总有人说,汉字比之英文来要落后许多。 其中很大的原因,便乃是汉字印刷和创作,没有自己的一套简明快捷的体系。 我看这台打字机的问世,此番言论可以休矣了!” 项松茂挥舞着拳头,十分激动地说道。 却好像出了一口恶气了一般。 他继续说道:“实在是令人振奋,林玉堂先生可谓是开创了一个汉字输入的新世界,为我们汉字文化打开了一个新局面!” 看着对方激情四射的模样,包国维可以知道了,这位先生就是一个性情中人。 可惜,在今后的抗战之中,这位先生太早去世了。 脑袋里面想着,之后要如何提醒项松茂,或者是保下他。 耳边却听到项松茂的声音。 “秉文贤弟?秉文贤弟!我已然同意了,你是如何打算?我们来商讨一下,后续的投产方案。” 包国维没有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快,立即笑着说道。 “工业方面我不懂,全凭先生做主。” 等到包国维出公司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项松茂想要留他们吃个晚饭。 可包国维以早有约定推脱了。 倒不是他故意的,而是早就在书信中与迅哥儿约好了。 到达沪市之后,去他家中与他一叙。 许久未见迅哥儿,包国维也有些期待。 某种意义上,迅哥儿乃是包国维在这个世界的精神支撑,每次看到他刚硬犀利的文字与评价,包国维便觉得自己身上充满力量。 项松茂创业已久,对于创办工厂这回事情,自然是十分的了解。 交给他,包国维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适才在交谈之中,便已经说清楚。 主要出资人为三方,项松茂主导推动工厂的建设,在这方面对于他来说,不要太容易。 项松茂旗下的工厂土地,乃至于设备,只要一声令下立即就可以使用了。 包国维出资五万,林玉堂出资两万,参与到新成立的子公司之中,专营明快打字机。 具体合同,还需要等到林玉堂一齐来商议才行。 不过经过包国维的建议,工厂用地初步定在了浦东。 天色渐黑。 山阴路132弄9号,一栋三层小楼。 迅哥儿还是喜欢这里的住所,即便是包国维为他在租界准备了一处住处,也依旧还是搬到这里来。 此刻天黑了,可却不见屋子里面点灯。 包国维有些奇怪,迅哥儿该不会出门了吧? 可是先前,在书信里面约定的就是今天,按照迅哥儿的性格,是不可能爽约的。 纠结之下,包国维还是按下了门铃。 许久之后,也不见有人出来,正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屋子里面跑出来。 等到进了,包国维才发现这是迅哥儿的妻子许广平。 许广平看到是包国维之后,显然松了一口气,这才将门给打开。 包国维一脸疑惑地问道:“嫂子,周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为何如此小心?” “嗨!你随我来。”许广平一边给包国维带路,一边解释说道。“家里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每次来迅哥儿都要我小心,装作家里没有人的样子,适才听到有人敲门,着实给我吓了一跳,还好是你。” “啊?” 这话说的,包国维更加不明白了,他按捺下自己的疑问,默默跟着许广平走到里屋。 绕了几个圈,竟然来到了迅哥儿家里的地下室之中。 包国维来了这么久,竟然完全不知道迅哥儿家中有个秘密的地下室。 “周君,这些情况还麻烦你帮助传递一下了。” 屋子里面传来曰本口音的男声,着实让包国维吓了一跳。 (本章完) 第370章 “曰本人”尾崎秀实! 第370章 “曰本人”尾崎秀实! “鄙人尾崎秀实!很荣幸能够见到秉文君!” 进入到屋子里面,一名身材敦厚,面容显得十分老实的青年,对包国维伸出了手。 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弯曲,从眼睛里面可以看出来,在见到包国维出现以后,尾崎秀实异常惊喜。 “尾崎秀实?”包国维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礼貌性地与对方握手。 “秉文君竟然认得我,这是我的荣幸!”尾崎秀实抿了抿嘴,显得有些紧张,似乎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会不认识? 包国维在心里说道。 眼前这位,看上去有些青涩的曰本青年,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历史上,尾崎秀实乃是隐藏在曰本内阁之中的最强间谍! 他甚至一度成为了曰本首相近卫文麿的私人秘书,兼任顾问,拥有可以自由出入首相府邸的权利,经常参加曰本当时的重大智囊会议。 其中,尾崎秀实很重要一点作用便是,提供有关于华夏的相关情况,以及事务处理意见,可以说是华夏问题专家。 可就是这样一位极其重要的曰本智库,竟然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左翼人士! 一个真正的布尔什维克主义者! 他将无数的曰本在华重要情报,转给了莫斯科,转给了华夏的诸多同志。 在多年抗击曰本侵略的过程之中,这位先生虽以曰本人之身,却对于华夏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包国维根本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在迅哥儿家的地下室里面,遇到这位历史上面的传奇曰本人。 若是在这个时代,要找出几位包国维不反感的曰本人,尾崎秀实绝对是其中之一。 只是他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包国维询问,尾崎秀实便笑着自我介绍说道。 “秉文君,我两年前便到了沪市,担任《朝日新闻》在沪的新闻特派员,因为偶然的原因,跟周君有了交集。”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免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似乎没有与秉文君见过面,还是说秉文君从哪里听说过我?” 尾崎秀实显然对于包国维适才的讶异,很是在意。 “我曾经在新闻界的一些朋友口中,听到过先生的名讳,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阁下,实在是有幸。” 包国维则是解释说道。 “真是如此么!”尾崎秀实脸部的表情十分夸张,可以看得出来,他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高兴。 “写出了《回答》、《活着》、《枪炮、病菌与钢铁》等作品的少年天才,我也正想与秉文君好好交谈一番.” 看到尾崎秀实的表现,包国维不由得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所写的那本《菊与刀》,感觉对方就像是看完了那本书,随后将一个标准的曰本人形象,在自己面前演绎了出来。 不过这个样子,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個资深的传奇间谍啊. 包国维在心里直犯嘀咕,看着对方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模样,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不过想想,如今的尾崎秀实尚且还不是一个间谍的身份。 他从大学时期开始研究马克思主义,后续成为了一个忠诚的布尔什维克主义者。 在沪市担任特派员的这几年,正是他结识沪市各个左翼作家的时刻,组织进步文化活动,开展各类左翼工作。 可以说,这段时间,正是尾崎秀实成长的时刻。 他显得如此青涩,倒也是不奇怪了。 等到许广平离开之后,三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迅哥儿率先笑着说道:“秉文,我们这位尾崎先生,可是仰慕你很久了,特别是对于《枪炮、病菌与钢铁》,这一本书籍,可谓是如痴如醉啊!” 他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迅哥儿本就不高,可这一坐下,尾崎秀实竟然还比迅哥儿矮了一截,由此可见当时曰本人的平均身高。 “今日本来想要与你见面,不过刚好也得到尾崎君的邀约,便想着让你们二人认识一下,多个朋友多个见识嘛!” 听到迅哥儿的话,包国维哪里不清楚他的意思。 实际上,迅哥儿一直便想要拉自己进入到左翼作家联盟之中。 间接的,也是为了让包国维成为沪市布尔什维克组织的一员。 这其中很大的原因便是,包国维如今飘忽不定的政治主张。 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包国维则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迅哥儿你或许看不出来,我小包的内心红得已经发紫啰! 面上他还要装作听不懂地说道:“这自然是极好的,我是喜欢认识一些外国朋友的,认识了尾崎秀实先生之后,我便可以多多了解一些关于曰本的情况了。” 包国维看向了尾崎秀实,感觉自己就好像看到了一堆资料一样。 尾崎秀实身子有些不自然地抖了抖,总感觉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笑着说道:“秉文君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能够提供帮助是我的荣幸。” 迅哥儿则是在一旁点起了烟,翘着二郎腿,很是悠闲的样子,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尾崎秀实说道。 “秉文近来新写了一部作品,跟你们的关系很大。” 不同于从前的闭门造车,包国维如今基本上写完一些稿子,都会给业内的朋友看一看,寻求一些修改的意见。 其中,迅哥儿与林玉堂便是大头,三个人之间交流的书信和电报,基本上都没有断过。 所以,迅哥儿可以说是包国维的最早一批读者了。 以他目前的反应来说,似乎对于这部《菊与刀》的感受不错? 能够得到迅哥儿的认可,这令包国维心头很是舒服。 “新作品?关于我的?”尾崎秀实眼前一亮,不由得追问说道。“终于等到秉文君的作品了,你虽然高产,可每部作品都令人眼前一亮,让人不免有些期待啊!” “会是什么呢” 感慨完之后,尾崎秀实想了想,觉得自己想不到,还是老老实实摊开手说道:“我实在想不出来,秉文君能够写什么,与我相关的书籍。” 尾崎秀实可以无比确定,他与包国维今天才刚刚见面而已,自己了解他,或许都比对方了解自己的多。 他如何能够写关于自己的书籍? 难道是. 他心中升起了那个答案,可是又立即否定掉了。 对方根本就没有到过曰本啊!怎么会写呢? 所以尾崎秀实皱着眉头,看向包国维,不知道会是什么答案。 可包国维的答案,令他大跌眼镜。 “曰本。”包国维笑着说道。 “欸?曰本?真的是曰本?”反应了半天,尾崎秀实终于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 “秉文君,你是说你写了一本关于我们曰本人的书籍?!!” 他几乎要站起来,显得异常地激动,很想要克制自己,可依旧还是挥舞着手臂说道。“是关于什么的?文化史?文学?还是什么历史研究?” 在尾崎秀实眼里,也只有这些领域,可以让一名没有到过曰本的学者,写出一本关于曰本的书籍了。 “某种意义上,算是伱所说的这些也包含在里面。”包国维简单地介绍说道。“这是一本关于曰本文化历史以及民族秉性的书籍” 他将《菊与刀》里面的内容,大概地为对方描述了一遍。 主要挑出了中心主旨来讲,具体的内容,自然便要等到尾崎秀实自己去买书看了。 “当然重点还是关于,讨论曰本对于华夏的威胁性.于我看来,华夏与曰本之间,恐怕还会有一场战争,这是我期望国人能够防范的” 说到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包国维看向了尾崎秀实,不知道后者会有什么反应。 意外的是,尾崎秀实没有反驳,反而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或许会成为可能吧,某种意义上,也是作为我们这个民族的悲哀。” 听到这句话,便连迅哥儿也意外地看向了尾崎秀实。 因为,即便尾崎秀实乃是一个忠实的布尔什维克主义者,可终究还是一名曰本人,他有自己的立场。 此时,曰本并未由包国维书中所说的那样,发动战争。 甚至于,大部分业内的分析,都倾向于,曰本人根本无力发动这场战争。 就连迅哥儿自己,也是因为基于对于包国维的信任,以及书籍里面的其他优质内容,才觉得赞同的。 那么,尾崎秀实又是因为什么呢? 只听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听完秉文君这本书的简单内容之后,我太期盼能够看到全文了,因为你这些观点,激发了我对于当今国内局势的另外一个理解.” 随后,尾崎秀实以一个曰本人的视角,并且伴随着一名记者的素养,分析了起来。 “如今我国国内已经有了将近七千万人口,可是身处小岛之中,根本没有足够的农耕用地,连粮食都需要严重依赖进口,这还仅仅是其中的一个问题。 这些年来,世界大萧条的波及,也令我们国内的情况雪上加霜,各地矛盾接连爆发,已经到了一个不得不处理的地步.” 尾崎秀实不愧乃是《朝日新闻》的特派员,对于这些信息分析,可谓是信手拈来。 接下来,他说出了重点。 “如今,国内民族主义已经开始泛滥了,部分极端思想,如‘皇道派’成为一股十分庞大的力量。 他们妄图通过战争,转嫁国内矛盾,去侵略他人来获取耕地和矿产资源。 据我的了解,许多先进的民主人士已经渐渐被挤出了主流政治圈 所以我认为秉文君,你这本《菊与刀》很大程度上,不仅仅将曰本人分析明白了,也将如今的局势,给出了一个完全不同于主流,但极有可能发生的方向。” 等到尾崎秀实说完之后,他已然口干舌燥了,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似是有些气愤。 房间里面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只剩下煤油灯在忽闪忽闪的。 包国维没有注意对方对于自己的恭维,而是注意到了,尾崎秀实在话语里面隐藏的政治倾向。 他不免问道。 “我这里有一个书中没有提到的问题,毕竟《菊与刀》乃是华夏人所写的,从华夏视角分析曰本人的书籍,我们提出问题,只针对我们自己。 所以,依尾崎君所言,曰本如今矛盾的根源在哪里?该如何才能从泥潭中走出来? 你或许知道,若是不能够解决这个本源的问题,就算是知道侵略是不对的,也终究会朝着这个方向前进。” 尾崎秀实连连点头,眼神坚定地回答说道。 “变革!一场彻彻底底的变革!不同于明治维新的变革,将曾经盘踞在曰本的门阀世家一网打尽,将既得利益者一网打尽,发动起底层困苦的民众,成立一个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的国家! 这才是曰本人真正的出路!” 等到尾崎秀实说完这些之后,就连迅哥儿也不免拍案叫好。 “好!好啊!不愧是尾崎先生!”迅哥儿大笑着说道。“我华夏也正需要有这样一场变革,不同于从前历史的改朝换代,从一群地主,变为另外一群地主,而是让所有人都变成自己的主人,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听到这番话之后,包国维不由得有些动容了。 连带着,他对于眼前这位尾崎秀实先生,也升起几分佩服起来。 对方如今或许还没有成长为,历史上的那位“英雄”,可已然初具锋芒。 甚至于还做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预言。 曰本的门阀政治可以说是很严重的,明治维新以来,他们并没有做过什么真正彻底的“变革”。 原本模仿华夏的“士农工商”体系,基本上没有得到改变。 这一点在后世的曰本首相便可窥见。 鸠山家族、麻生家族、小泉家族、安倍家族、福田家族等,曰本近现代首相几乎都出自这些家族,甚至于他们之间还存在着各种亲缘关系。 没有门阀的支持,在曰本政坛之上,寸步难行。 涉及到这种政治底层的讨论,包国维一般不会涉及太深。 他不愿意输出太多,以免对于原本的历史发展有所影响。 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之后。 包国维想出了计划,他忽的对尾崎秀实说道。 “我这里有一个计划,尾崎先生或许可以听一听。” “计划?” 尾崎秀实愣了一下。 “能够可能让尾崎先生,实现理想的计划。”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干脆说道。 尾崎秀实能够有这种思想,便是代表如今的曰本,并不仅仅只有极端民族主义这一种观点。 而自己,或许可以利用这种思潮。 并且将其发扬光大! 而原本依靠着政治分析,被曰本政府收为幕僚的尾崎秀实,或许便是点燃这干柴的星星之火! (本章完) 请假一天 在抗击台风 请假一天 在抗击台风做了一整天的防护刚刚才巡逻回来 (本章完) 第371章 对日计划?大师也要拜师了! 第371章 对日计划?大师也要拜师了! 能够在迅哥儿的家中,看到尾崎秀实,是一个意外之喜。 通过与对方的交谈,包国维了解到当时曰本国内的一些情况,诸如经济的具体变故,以及曰本军人势力的逐渐加强。 特别是关东军内部的少数参谋军官,在曰本此时的政治之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某种意义上,当时的曰本内阁以及保守派,在一点点的失去权柄。 便连高高在上的天皇,表面上或许说着什么反战,实际上生活中的各种表现都可以看出。 这是一个十足的好战分子。 特别是当时的裕仁,从小便接受了军国主义思想教育,崇尚武力。 还专门开设军官培训,为其培养专门的相关人才。 以此便可以看出,战后曰本国内的狡辩,简直是无稽之谈,在战败之前,天皇无疑是曰本国内真正意义上的实际统治者! 乃是没有得到审判的战争犯! 这几日,包国维时常来到迅哥儿家中,与尾崎秀实开展交谈,所了解到的东西,远远超过了他在历史上所看到的那些。 包国维自然是乐此不疲,他希望能够在这其中,找到真正可以遏制住曰本的办法! 当然,他不会期望,仅仅通过一些知识或者是尾崎秀实的影响力,就可以真正改变历史的进程。 对于此,包国维提出了一些计划。 正如,那天告诉尾崎秀实的一般,包国维打算为他“造势”。 如何造势?这就不得不提,尾崎秀实在历史上的经历了。 1936年左右,尾崎秀实专门对于当时华夏国内的局势,进行的分析和解释,并且在《朝日新闻》之上发表刊登。 他本人,耳闻目睹了抗曰的形势,以及华夏国内政策的实施,特别是在“西安事变”之中,尾崎秀实对于事变的缘由、实质等等,都提出了非同一般的见解。 这在当时的曰本引起了轰动。 曰本当局考虑到尾崎秀实的阅历,特别是曾经写过《暴风雨中的华夏人》、《现代华夏论》等等政论性的著作,将他聘请为了华夏问题的顾问。 这正是尾崎秀实成为一名优秀间谍的开端。 而包国维的计划正是,效仿他在历史的经历,让这一事件提前发生,甚至于可以利用自己的知识,将对方的影响力更加上一个台阶。 “我的目标也不高,最后在曰本国内达成这样一个效果,即极大增强曰本国内保守派和平派的力量,预警激进派的狼子野心,削弱激进派的影响力,在曰本国内形成一個有组织的反对激进派战争派的有力团体!” 在交谈之中,包国维慷慨激昂地说道。 “这样的目标,或许比较难达到,但是我相信只要经过努力,一定有成功的希望!” 包国维这番言语,令尾崎秀实也忍不住激动起来,体内好像有一种什么能量也被激发而出。 实际上,他也正在成立一个这样的组织,不过仅仅是在沪市的范围之内。 作为沪市,曰本布尔什维克主义的中心成员之一,尾崎秀实联合了《沪市周报社》的田中忠夫,还有华夏社会科学家联盟的王学文等人,共同成立了一个读书会。 这个读书会,后续在战争之中,就将转变为建立在沪市的日中反战同盟会。 只不过,相对于包国维所提出的“疯狂”计划,他们这个读书会,就有点相行见拙了。 激动之余,尾崎秀实便想要将包国维介绍给,当时沪市其他的马克思主义曰本人。 不过这个提议被包国维给拒绝了,他明白一个道理,要想做更多的事情,他的立场就不能够太过于明确了。 若是陷入太深,认识太多人,反而会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 包国维或许可以相信尾崎秀实,因为历史证明了他的可信,可他不能够保证,在读书会中所见到的人,都是可信的。 在这个年代,间谍工作从来都是互相渗透的。 小心永远没有错。 接连交谈了好几天,尾崎秀实可谓是对于包国维相见恨晚,当然也在为不能够将包国维发展为同志,而感到惋惜。 不过他可以从言谈之中,很清楚的看出包国维的立场,这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且富有爱国主义的男人。 “他拥有无限的才华。” 这是尾崎秀实在心中,给予包国维的评价。 几天后,在约定好相关计划细节,并且互相交换联系方式之后,尾崎秀实因为工作原因,便要暂时从迅哥儿家中离开了。 这几日,三人吃住皆是关在迅哥儿的三层小楼之中,时而讨论,时而座谈,时而创作,时而掌握,可以说是度过了很充实的几天。 离开之时,尾崎秀实感慨万分,站在门口给包国维鞠了重重的一个躬。 “秉文君,今日一别我的心里充满的遗憾,对于君的嘱托,我定然会铭记在心,这几日我学习了很多,相信我们三人的友谊一定会持续下去。 对于君之计划,我也会赴汤蹈火,如同樱一般,燃尽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一直到理想实现的那一刻!” 尾崎秀实慷慨激昂,中二气息浓厚的话语,立即令包国维想到了后世,看到的那些日漫画主角,每到关键时刻,总是会这样中二陈词一番。 甚至于,包国维在听到之后,还是觉得有些出戏。 等到对方离开之后,包国维心里不由得,还是有那么一些犯嘀咕,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 他转头看向,与自己一齐进屋的迅哥儿问道。 “先生,你觉得我这计划靠谱么?” 清晨,迅哥儿的面容有些苍白,可粗壮的眉毛依旧是精神奕奕,他沉吟一会儿,想了想说道。 “小心。” “.”包国维有些无语,迅哥儿如今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却又听见迅哥儿解释说道:“计划很好,尾崎君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我本来还想为他担保,可没有想到,你上来便给予他极大的信任,我相信你的眼光不论是人还是事情,这都是得到验证的。” 包国维不免在心中自我吐槽到。 你要是拿着历史书的话,也能够像我一样,周树人先生。 面上还是说道:“先生介绍的人,我自然是没有丝毫怀疑的。” 迅哥儿继续说道:“对于其中道理,我没有什么要教授给你的,毕竟如今连太炎先生也没法教授你的,我能够告诉你的,只有‘小心’二字,只有保存住你自己,才可能做到更多的事情.” “只有保存自己.才能做到更多的事情.”包国维嘴巴里面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一时间心里不由得有些悸动。 可转头,他猛地看向了迅哥儿书桌上面的药物。 大大小小琳琅满目,有些是包国维为他提供的,有些是他自己买的。 屋子里面,不是书本潮湿的霉味,便是药物混杂的气味。 看到这里,包国维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苦涩。 先生,伱提醒我要“小心”自己,可你自己似乎从来不“小心”啊? 接下来这几天,包国维倒也没有急着回姑苏,老章的情况越来越稳定了,根据姑苏传来的消息,他如今都可以骂娘了。 了解老章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便是他身体好转的标志。什么时候,他可以跳起来打人,那便说明身体已经大好了。 现在看起来,那应该只是一个多月左右的事情。 留在沪市,最为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帮助林玉堂谈好明快打字机的发行事宜了。 不过令包国维诧异的是。 作为明快打字机的发明者,林玉堂甚至都不想自己与项松茂谈,当起了甩手掌柜来。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秉文呐,这个明快打字机,老夫已经给你造出来了,你不要觉得跟你没关系,你也是出了一份力的,这个明快打字机也有你的一份,所以后续的工作都交给你了。 我近来忙的很,成天都在想着,如何将你这本《菊与刀》好好翻译出来。 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在我看来,乃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 所以你委屈一下,多多注意,钱财看着给就行,只要能够收回成本。”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从林府里面出来,包国维感觉自己被林玉堂给忽悠瘸了,从来都是自己当甩手掌柜,什么时候竟然让别人当了一次甩手掌柜? 不过谁让对方是林玉堂呢,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林玉堂都帮助自己太多了。 而且他的理由也很正当,乃是为了好好将《菊与刀》翻译得信达雅,让国内乃至于全世界,都认识到曰本人的狼子野心。 这是一个让包国维完全不能够拒绝的理由。 不过还好,有了项松茂的支持,分成按照标准来,具体操作按照他的经验来,包国维也仅仅需要过问一下相关的细节,便将具体的运营交给他。 其中有宣传的工作,包国维直接找到了黄伯惠,这小子如今经营报业,对于这方面门清。 做完这些之后,包国维正准备回去,便接到了来自洪深的宴请。 远东饭店。 年前一月份的时候,饭店将舞场改成了书场,一时间一扫从前“夜店”的风气,成为了当时沪市高档文化场所之一。 文人大师在这里络绎不绝。 来之前,包国维想明白了洪深为什么邀请自己。 这位戏剧大师,乃是为了圆上之前二人的一个约定。 前次,洪深对于话剧的表现形式,与包国维有了一个争论,这个争论一开始很隐秘,可最后还是传遍了整个沪市。 连带着,包国维与洪深所定下的赌约,也成为了沪市大街小巷的谈资。 那便是“若是包国维真的能够利用他的理论,排演出一部话剧,在一个月之内达到沪市上座人数的桂冠,并且受到八成以上知名人士的认可,洪深便拜包国维为师,反之亦然。” 这场赌约,在当时看来,颇有一些小孩子气,倒像是两个孩子之间谁也不服谁的戏言。 况且,上面所述的那些条件,实在是太过于苛刻了。 就算是洪深自己,也不能够保证,所排演出的话剧,能够肯定在沪市爆火,甚至获得大多数业内人士的认可。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包国维的的确确的做到了! 自从《肖生克的救赎》出演之后,连续出演了一百场,几乎场场爆满,成为了当时沪市现象级的话剧,没有之一。 业内人士,包括文学家、剧作家,甚至还有外国公使们,都愤纷纷对于这部话剧赞不绝口。 后续,包国维因为章太炎的病情,完全没有关注《肖生克的救赎》的影响。 可这回了解一下,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肖生克的救赎》已经成为如今华夏近代话剧的里程碑之一! 出人意料的是,听说包国维到了沪市,洪深非但没有躲着他,反而上杆子邀请。 甚至于,包国维推脱,洪深这个老头子,便威胁要直接拿着束脩,登门拜师。 这令包国维着实吓了一跳,真要这样子做了,学界还不知道会如何看待自己。 一想到那种尴尬的场景,一名资历比自己深,年纪比自己大的大师,要拜自己为师。 包国维便觉得,还是来一趟为妙。 一进入到会场,包国维便迎来了无数或是羡艳或是嫉妒的目光,着实令包国维感觉到浑身不适。 好不容易看到几位熟人,包国维这才舒坦一些。 戴望舒从人群之中窜了出来,他兴奋地说道:“秉文终于见到你了,太炎先生的身体如何了,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作?” 作为包国维的头号粉丝,戴望舒一见到便噼里啪啦问了一堆。 包国维只好捡重要地说:“太炎先生如今身体已经大好了。” “秉文你不地道啊!做了那么多大事,竟然不带上我们几个,还是不是好友了?” 徐志摩也凑过来,调侃说道。 包国维知道对方是开玩笑,也打趣似的回应说道。 “下次一定。” 二人还以为包国维是来真的,纷纷有点受宠若惊,表示化工他们研究不来,不过话剧可以一起讨论云云。 简单交谈一番,包国维便问了洪深在哪里。 作为客人,自然要先拜访今晚请客的主人。 会场挺大的,绕了一圈,吃了点东西,包国维终于在人群里面找到了洪深。 刚想要拜见。 谁知道,远远地才刚刚看到洪深,便听到“哈”地大笑一声。 洪深抛开身边的宾客,满脸惊喜地冲了过来,直接单膝跪地说道。 “师父在上,请受我洪深一拜!” 说完,他纳头便拜。 事情来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大家伙都没有反应过来。 纷纷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特别是包国维,着实给他吓了一跳。 包国维:o_o? (本章完) 第372章 张学良的友谊?造访司徒雷登! 第372章 张学良的友谊?造访司徒雷登! 华北,津门。 张学良在大帅府上,刚刚听完来自前线的汇报。 听到的自然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捷报。 在这场中原大战之中,张学良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耐心观察局势,最后站队常凯申,一举拿下联军。 甚至于,他还以“金融吃紧”为由,找常凯申要了五百万银元的费用,外加一千万银元的公债,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把大户。 时间到了十月中旬,阎、冯已然下野,接下来完全都是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刻。 得到胜利的张学良,可谓是意气风发,哪里看得出,他一年后会在东北战场之上失利。 张学良不由得感慨说道:“我今日之成势,有赖于各位将士的努力,我张学良终于可以宽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说完这个话之后,他不由得有些动容。 自从张作霖被炸死之后,张学良接手的奉系军队可谓是风雨飘摇,稍有不慎便可能分崩离析。 如今终于是柳暗明,奉系得到了一大笔军费,还将华北囊括入自己的势力范围,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大赢家。 王化一是张学良旗下谋士之一,他也笑着说道:“少帅不必谦虚,有此成就,都是源自您的真知灼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到时机成熟后入关,一举拿下胜势,此战少帅可占据首功!” “欸~”张学良摆摆手,他显然还是清醒的,笑着说道。“我如今能够沉得住气,概因秉文的劝说和谋划。” 历史上,或许有其他人与张学良提到这一计策,可包国维或许是捷足先登了,令张学良将这一功劳,直接给了包国维。 王化一有些惊讶地说道:“这位秉文,可是那个包国维啊?” “正是!”张学良随即就为他好好地讲述一番,当日与包国维的交谈。 听完之后,王化一不由得感慨说道:“果然如传言的一般,这位秉文先生,真乃神人也,不论是见识还是谈吐都乃当世之最。” 想到这里,王化一不由得拍马提议道:“少帅为何不如招揽一二?” 张学良叹了一口气说道:“并非我不愿意招揽,实乃是秉文不愿意啊~” 王化一原本含笑的脸庞,肌肉差点都僵硬住了。 什么玩意儿?这個包秉文是不是太过于离谱了,竟然连少帅都敢拒绝? 最为关键的是,少帅非但不生气,反倒是很惋惜的样子啊! 张学良没有注意到王化一的反应,而是想到了一封信件。 前几日从南方寄过来的一批,自己这几日太过于忙碌,没有来得及看。 想来,包国维应该会给自己来信。 于是他翻开抽屉,果真从一堆信件里面找到了包国维的来信。 捏着厚厚的信封,他不免有些疑惑,连王化一也忍不住垫脚瞟了几眼。 打开一看,张学良立即露出惊喜的神色。 “嘿!是《菊与刀》!这小子这么快就写完了?第一个便发给了我,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上回跟包国维交谈,便提到了《菊与刀》这本书,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两个月,对方便写出来了。 恰好有时间,张学良当即决定,今晚要好好拜读一番! 包国维曾经看过张学良的一个访谈,他曾经自己说过,自己处于一个封疆大吏位置上,对于曰本人的性格进行了误判。 很明显,于当时曰本国内情形来说,发动战争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他或许不了解历史,历史之上,战争正是输出国内矛盾的一种形式。 他也不了解曰本人,对于曰本人来说“赌”“下克上”“极端”这种情绪是埋藏在骨子里面的。 他们或许会通过各种制度压抑着这种情绪,可这正是他们在另外领域“变态”“极端”的原因之一。 所以,在写完《菊与刀》的第一时间,包国维便将这部作品寄给了对方。 希望在看完之后,张学良对于曰本人的判断,能够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理解。 当然,对于张学良的转变,包国维并没有多少期望,无非是尽力而为罢了。 张学良自小便锦衣玉食,如今再加上在中原大战之中,取得了非同凡响的胜利,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对于这种超越认知的预测,必然是难以接受的。 但这些,已经在包国维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处理好沪市的一干事宜,包国维便提前回到了姑苏,随着时间的推移,章太炎的病情越发好转,院子里面又重新传出了他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 “特娘的,汤国梨你这娘么是不是将老夫的臭豆腐藏起来了。” 院子里也会传来汤国梨不服气的声音。 “你这糟老头子,医生说了这臭豆腐对你的病情没有好处,你这又想抽烟又想喝酒的,回头将自己身体搞坏了,累的还得是秉文,还得是一家老小。 你给老娘消停一些,这个月的月俸取消!” 这泼辣的模样,包国维算是知道,章念月的性格是遗传谁的了。 “欸~”房间里面传来章太炎愤怒嚎叫。“没有这些,这生活还有甚么乐趣?倒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这个时候,章念月也会站出来,十分坚定地站在母亲一边,严厉的谴责章太炎的行为。 “老头子,你给我老实一些,我也会看着你的。” 这样的戏码时不时就会在院子里面上演,以至于观望着的包国维,都不由连连摇头。 不过,这样便可以说明,章太炎已然大好了。 剩下的时日里面,包国维时而会去戏院里面看看戏,时而会回到家中,思考下一部作品的内容。 当然,最为重要的事情还有其他,那便是该考虑到跟章念月之间的婚事了。 自从章太炎出事之后,老包和汤国梨就明里暗里的告诉包国维,可以考虑相关事宜。 “能够让章老爷看到大孙子,我也能够放心一些。”这是老包对包国维的原话。 包国维哪里看不出来,这也是老包心急了。 这个年代,男女成婚都较早,法定男性十八岁,女性十六岁便可以成婚了。 甚至于在民间,会远远早于这个时间。 要不是觉得包国维忙,老包早就提出来了,趁着章太炎身体大好,他便将这个想法提出来,得到了汤国梨和章太炎的一致同意。 随着新文化运动的影响,如今民国的城市当中,知识分子与居民大多提倡自由恋爱和新式婚礼。 所以,当章太炎提出要采取旧式婚姻的“三书六礼”之时,得到了汤国梨以及章念月的强烈反对。 想到自己作为如今的文坛泰斗,实在也不应该太过于守旧,章太炎便由着二人去了,随即将问题全部抛给了包国维。 原因也很简单,章念月作为一个女孩子,总不能反到头来安排这一切吧? 所以,既然要采取新式婚礼了,你包国维也只能自己亲力亲为了。 包国维想要辩解什么,却得到了老章的耍赖。 “伱乃是我最为得意的徒弟,我女儿的婚礼交给你,自然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这样,包国维在临近1930年冬天的这段时间里面,开始筹备他与章念月二人的婚礼了。 想着自己前世都没有结过婚,包国维只能转头找到了一些沪市的好友。 让他们帮助参谋一二。 十一月的北平城已然进入晚秋。雾蒙蒙的天空之中,偶然洒过几缕阳光,街道两旁的银杏树已然泛黄,时而会有落叶随风飘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干燥的冷意。 “我曾经看过一个报道,北平城是华夏的六朝古都,曾经有六个封建王朝将这里设立为首都,这里作为都城经历了将近八百年的时间。 我来过几次,可从来没有冬天来过,今天倒是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刚刚下火车的纳尔逊,戴着一顶毡帽,身上披着美式军大衣,推了推金边眼镜,看到街边叫卖的商贩,以及随处可见的古老建筑,不由得感慨说道。 黄包车在街道上面驰骋着,前头的车夫皮肤如同老树皮一般,头顶冒着热气。 董平曾经是《大陆报》的特派记者,偶然间接受了美利坚公使纳尔逊的邀请,成为了对方的私人向导。 作为一名华夏人,他自然对古都北平,也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可这次受到金陵一些先生的委托,陪伴纳尔逊造访北平,自然是以对方为中心的。 所以董平压抑自己表达观点的欲望,笑着说道。 “纳尔逊先生,难道是看出了什么与南方或是金陵不同的地方?” 纳尔逊是一个华夏通,对于文明和神秘有一种天然的热忱。 甚至于在认识了包国维之后,他也热衷于多认识一些华夏文学家。 所以,这次来北平的任务,除了一开始决定的以外,自然也有认识北平学界大师的目的。 他看着瓦片上金黄色的阳光,不由得发出感慨说出了一个词语。 “陈旧且富有底蕴。” “这还请先生解答。”董平思考了一会儿,以一副学生的姿态说道。 “这就像是酒类一般,历史的时光能够令酒类越发浓香,而北平经历了百年,就如同你们华夏人所说的黄酒一般,愈发甘甜醇厚。 可是这黄酒已然无法满足时代的需求。” 纳尔逊脸上露出笑意,借北平之景,以酒为题,说出了他对于如今华夏现状的理解。 “可黄酒太过于老旧了,国际上现在已经在流行葡萄酒、鸡尾酒、伏特加,渐渐衰落,渐渐无人问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董平想了想,总觉得对方的言语里面,似乎明里暗里的带着一股子优越感。 但他已然习惯了,甚至于不知道怎么反驳。 因为即便不服气,对方说的也是事实。 董平做了一下阅读理解说道:“在我看来,这葡萄酒就代表西欧强国,这伏特加代表红色沙俄,这鸡尾酒便代表美利坚了,公使先生是这个意思么?” “哈哈哈哈!”纳尔逊发出大笑之声说道。“董,你是一个聪明人,我们美利坚国由多个联邦组成,人口以移民为主,说是鸡尾酒自然是恰当的了。” 看着街道上,时不时还有穿着晚清服饰的居民路过,甚至还有一些人,头上还隐隐约约带着辫子。 饶是作为一名能言善辩的记者,董平也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随着黄包车的前进,车夫根本没有听懂后面两位先生的谈话,他只关注今天赚的钱,能不能吃饱饭。 车夫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不由得笑着对后面说道。 “洋大人、先生你们坐稳啰,很快前面便要到燕京大学了。” 车夫擦汗之时,掀起衣服,董平便看到对方腰间一根红色丝绸带子。 这种材质的带子,对于一个黄包车夫来说,乃是绝迹买不起的。 可作为一名记者,董平对于这种带子并不陌生,他曾经在流亡到津门的溥仪身边看到过。 红带子,这是满清皇室远亲的标志。 不奇怪。 董平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自从前清灭亡之后,八旗子弟的生活越发困苦,以至于有些曾经的天潢贵胄,如今沦落到乞丐、车夫的地步。 可心中却说不出的酸楚。 很快,黄包车行驶到了燕京大学的门口,离开的时候纳尔逊多给了车夫一些小费,以至于对方感动得在地面上不停地磕头。 十一月的北平已经临近0度,地面更加是冰冷,可车夫却是将地面磕得砰砰响。 口里还喊着什么。 “谢谢洋大人,洋大人万福金安之类的话。” 一时间,董平在旁边羞红了脸。 也不知是帮助前清觉得难堪,还是帮助如今的华夏觉得难堪。 纳尔逊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看向董平无奈地摊摊手,表示并不是他的本意。 董平则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毫不留情地说道。 “纳尔逊先生你错了,这坛子酒不是久了,而是臭了,非得重新来过不可!” 纳尔逊没有言语,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便随着门卫进入校园。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燕京大学的校长室之内。 董平随着纳尔逊,见到了那位十分有名的司徒雷登先生。 司徒雷登为二人倒上咖啡,笑着摊开手说道。 “公使先生,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不知道你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情?该不会只是想来尝尝,我刚刚从国内搞来的咖啡吧!” “当然不会仅仅是如此,不过我若是知道有这个咖啡,也一定会造访的。” 纳尔逊尝了尝醇厚的咖啡,十分陶醉的样子,继续说道。 “我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校长先生的帮忙。”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递给了司徒雷登,没有继续解释。 司徒雷登一脸疑惑,接过书籍之后,随即瞪大了眼眸。 不由得讶异说道:“《菊与刀》?哦!竟然是包国维先生的作品!” 司徒雷登看向了纳尔逊,等待对方的解释。 “这是一本快要上市的著作,我得到了包先生的首肯,负责联系商人在美利坚发行这部书。”纳尔逊眉飞色舞地说道。 “你知道的校长先生,我们需要一个极好的序言,我想你应该是最好的人选。” 美利坚出版? 司徒雷登作序? 美利坚公使负责发行?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董平,心里顿时激起了惊涛骇浪。 他原本是有听过对方的名头。 可没有想到,对方的地位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一想到适才来燕京大学发生的一切,董平便难以按捺下心中的激动。 因为他知道,包国维是一个纯正的华夏人! (本章完) 第373章 《菊与刀》出!北平师生狂潮! 第373章 《菊与刀》出!北平师生狂潮! 北平。 清华大学。 “魏晋南北朝之演变,于我看来乃是社会阶层对于历史进程的决定性作用,当时魏晋统治者的社会阶级差异显著,河内司马氏属于传统的儒家豪族,而曹魏则是属于非儒家豪族,此乃根本上的利益纠葛.司马氏之所以能够成功,便是在于取得了豪族与寒族的支持,而曹魏则试图摧毁儒家豪族的精神堡垒.“ 课堂之上,发型飘逸,面部瘦长的陈寅恪,针对于南北朝历史的研究,侃侃而谈。 时年四十岁的陈演恪,曾经就读于柏林大学、哈佛大学等等,留学归来之后,便在国内各个高校担任教职。 他对于魏晋南北朝历史的研究,可以说是偏僻入理,特别是提出了许多全新的观点与理念。 例如陈寅恪认为“八王之乱”的根源在于西晋初期的分封制,州郡由皇帝控制,却无武备,封国由诸王控制,却有军队,如此埋下祸根。 还有认为戎狄迁移乃是历史趋势,等等此类观点,在当时乃至于后世的历史研究中,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再加上,陈寅恪独具一格的讲课方式,他的研究从来不仅仅限制于历史学,还会时常引入文学、哲学、语言学等等多个领域。 将多个学科的知识融会贯通,提出独到的见解。 这也难怪,他所开设的这一门涉及“魏晋南北朝”的历史类课程,会有这么多清华学子选修了。 在场的学生们,纷纷认认真真地听着,时不时还会低头做一些笔记。 若是包国维在场,他一定会有所惊讶。 因为只要光光这么一扫,便可以看到好几位熟人,其中不乏一些日后在其领域扬名的大师。 例如去岁刚刚考入到清华大学的曹禺,如今乃是西洋文学系的三年级。 前段时间,在南方完成了话剧《肖生克的救赎》,一时间扬名于海内外。 可他并没有在南方多做逗留,也未去看看十里洋场的世界,而是在处理完沪市的事情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继续还未完成的课业。 同属西洋文学系,当然还少不了,今年刚刚考入的季羡林。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二人偶然间竟然坐到了一起,一年级的季羡林与三年级的曹禺,自然是少有交集。 不过曹禺不知道季羡林,季羡林可是对于对方如雷贯耳,那部话剧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角落里面,时不时低头奋笔疾书,五官端正,面容清俊的青年人,自然便是钱钟书了。 他去岁考入到清华大学外文系的时候,可谓是引起了轰动,概因他的数学分数极低,可英文与国文水平却是接近满分,以至于被清华破格录取。 一进入到清华大学,钱钟书就展现出他在文史方面,极其卓越的天赋,可谓是在年轻一辈的文学 这个年代的北平可谓是群英荟萃,无数大师和天才,在这里冉冉升起,可饶是如此,依旧是盖不过另外一個人的风头。 即将下课的时候,陈寅恪决定不再讲课了,反倒是说起了课外的内容。 他拿出几本书说道。 “希望诸君在阅读国内历史的同时,还可以拓展一下国外的历史类书籍,参照学习参照对比,找出其中的共性,才能够融会贯通.” 陈寅恪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桌面上的几本全英书籍。 “这些都是我在读的,于图书馆也能够寻到,诸如《希腊史》、《罗马史》还有《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等等,特别是这一本《罗马史》,作者是来自于德国的古典历史学家特奥多尔·蒙森先生,他曾经在1902年依靠着这本书,获得看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被称为‘今世最伟大的纂史巨匠’,同学们有兴趣的都可以,在课余时间读一读.” 对于清华大学的天之骄子来说,寻常的课程安排肯定不能够满足他们的学习进度了。 所以,一般教授讲师都会推荐一些书籍,让他们同步阅读学习。 自学能力,才是学习最为重要的能力。 在场的学生们,听到陈寅恪的建议,纷纷埋头记下了这几个书名。 目前这类书籍,还少有翻译的,所以基本上都是全英文版本。 如今民国的英文教学还是较为落后,所以能够流畅阅读,是需要一定门槛的。 故而,许多学生瞄准了陈寅恪桌子上,另外两本关于历史学的书籍。 视力比较好的,便可以看见,那两本乃是中文封皮,阅读起来想来也会轻松一些。 “我想应该有那本《枪炮、病菌与钢铁》。” 冷不丁地,季羡林对身旁的曹禺笑着说道。 曹禺皱了皱眉头,不由得问道:“何解?” 季羡林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如今国内的历史学著作,除了历经百年的古文,能够排上号的,也就是只有包秉文先生的《枪炮、病菌与钢铁》了吧!据说此书还得到了美国佬的认可,差点获得了普利策奖!秉文先生真乃我辈之楷模!” “听说,曹先生曾经跟秉文先生有过交集,不知道他是何等样的人物。” “什么样的人?”曹禺想了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包国维,看到季羡林期待的眼神,他终是开口说道。 “一个普通人,但却能够展现出大师一般的天赋。” 季羡林当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曹禺的意思是,包国维拥有像是普通人一样的性格,但却有着像是大师一般的才华。 不论对方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季羡林在心里已经这样认为了。 接下来,曹禺简单讲述了一下,他在沪市与包国维的相处过程。 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也因此露出笑容说道。 “每每与秉文先生交谈,都会感觉有所收获,听说他明年也会来北平,只不过是去北大,届时你可以找他拜访一二。” “真的?”季羡林眼睛里面顿时放出了神采,先前阅读包国维作品的时候,早就有了与对方交流的心思。 他非常想要看看,对方怎么能够以区区十七岁的年纪,就取得如此多的成就? 打开了话匣子,季羡林刚还想跟曹禺再多聊一会儿,却听到台上的陈寅恪说道。 “比起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我更要与大家推荐一下这本《菊与刀》,同样是包秉文的作品,包秉文之作品,虽偏向于通俗性,有点像是话本小说的写法,可其中的学术价值一点也不差,其中的史料基础也十分扎实,不论是刚刚接触社科历史的初学者,还是想要深入研究的学习者,都可以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养分.” 陈寅恪话还没有说完呢,一时间台下炸开锅了,学生们纷纷伸长了脑袋,想要看看那本《菊与刀》的庐山真面目。 教室里面顿时议论纷纷。 “是包秉文的最新作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不可能先生,你一定是搞错了,听说包秉文如今正在多方筹措,想要治疗重病的章太炎先生呢!如何有时间来写书?”“包秉文还懂曰本国的历史么?如此全才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先生你买到假货了,我消息灵通尚且没有收到消息,你这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看到台下学生激动的神情,陈寅恪当即感受到了,包国维在年轻学生之中的人气。 他笑着摇摇头说道。 “我以我的名誉担保,此书必然是包秉文所作,也就是这几日,各位同学应该就可以在各大书店之中买到了。 至于我为什么能够拿到这本书,那自然有先生我不一般的手段。” 说完之后,随着铃声响起,陈寅恪便提着书,很是潇洒地走出了教室大门。 他一手护着书,一手推开门,似乎是生怕涌上来的学生们,将他这本《菊与刀》抢了去一般。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被激动的学生给围了上来。 “先生,我出十块大洋,将你这本书借我看看!” “先生,我乃是你的忠实信徒,你的每一部作品我都看过,不信你可以考我啊!” “《菊与刀》里面具体讲了什么内容,是否提到了曰本人对于我们威胁,先生伱不要卖关子,快些告诉我们!” “陈寅恪先生,你也不想你教舍楼下的老母鸡出事吧!” 陈寅恪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哭笑不得地朝着办公室跑去。 教室里面一时间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羡林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去的陈寅恪,一时间脑袋差点转不过来了,他扭头看向曹禺说道。 “学长,你与秉文先生相熟,知道这部《菊与刀》到底讲了什么么?” 曹禺想了想,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倒是听起秉文先生提起过,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便写出来了。” “那你是否可以拿到这本书的内容?”季羡林十分期待地说道。 曹禺摊开手说道:“我离开沪市后,便没有与秉文先生联系了,适才先生不说了么,这几日或许便会上市了,等等便好。” 听到曹禺也没有,季羡林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期待。 包秉文这本书,又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响呢? 接连几天,《菊与刀》一书彻底成为了北平各大高校的热议话题。 书还没有正式发售,便有不少教授拿到了初版,一时间,拿到初版的教授都成为了香饽饽,无数学生教师,想要从他们手上借到这本书。 这倒也不夸张,以如今包国维的名头来说,一旦发售,那将会是一场盛况。 无数学生读者都想要知道,这本书里面到底讲了什么。 偶然间,从某个人那边传来的小道消息,诸如《菊与刀》之中的几句话,都更加加剧了他们的好奇心。 犹如百爪挠心一般。 不过经过观察,许多人都发现了,拿到初版《菊与刀》的教授学者,基本上都与一个人有着关系。 章太炎! 大部分人不是章太炎的学生,便是章太炎的好友,他们从章太炎那边拿到《菊与刀》的第一版书籍,同时也拿到一个任务。 帮助《菊与刀》扩大宣传力度。 大师的性格是古怪的,更不要说在北平的这些传奇大师,哪个不是各个领域响当当的人物。 寻常人想要找他们办事,哪有那么容易。 可章太炎的份量就完全不同了,大家都看出来,这老头子是想要帮忙徒弟造势,本还有些抵触。 但是看了书籍的内容之后,当即决定一定要将次书,大传特传! 拿到这本书的教授学者,诸如陈寅恪、钱玄同、朱希祖、刘文典等等,纷纷在课堂上将其提前介绍给学生。 一时间,在北平城里面,你若是没有一本包国维最新的《菊与刀》,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师! 三日后,就在这样已经沸腾的气氛之下,《菊与刀》在北平、金陵、沪市等地同步发售了。 北平琉璃厂的图书集市内,今天一大早便人头窜动。 集市上声音嘈杂,随处可听到学生们的声音。 “特娘的,谁踩到我的脚了!踩了还跑,概不是君子所为!” “给我一本《菊与刀》,不两本《菊与刀》,什么?一个人限购,该死!那就一本吧!” “可恶的包秉文,我倒要看看你这本书里面,写得什么名堂。” 北平城热火朝天了整整一天,自从中原大战开启之后,好久没有如此场景了。 傍晚,季羡林腰间插着自己被踩烂的鞋子,脸上满是乌黑。 他满脸欣喜地回到宿舍,点上煤油灯,便打算看一看这本盛名已久的《菊与刀》。 煤油灯刚刚点亮,看到镜子里面犹如猫的自己。 季羡林愤愤不平,他随手拿着自己的日记本,在上面写到。 “ 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初八。 今日去书店里面买书,特别要买教授推荐的《菊与刀》,该死!这些人挤来挤去,特娘的在挤个什么东西! 给我鞋子都踩坏了,踩完之后,竟已然寻不到凶手踪迹,实在是可恶! 不过好在最后还是买到了,接下来这几日不去女子篮球赛看大腿了,好好学习一番!” (本章完) 第374章 季羡林的日记?大师王国维之分析! 第374章 季羡林的日记?大师王国维之分析! “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初九。 早晨起了一个大早,准备拜读秉文先生的《菊与刀》,粗粗拜读只觉得曰本人极其可恨,平生定要让曰本人看看我的厉害.” “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初十。 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这些混蛋教授,成日里布置一堆课业,着实打扰到我研究《菊与刀》了。” “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十一。 看《菊与刀》之后,今日又去看了秉文先生的另外一部小说,《射雕英雄传》,不知道为什么,秉文先生写得并不怎么秽亵,可总是能够勾起我的性欲,我想着今生恐怕也写不出,如秉文先生这部《菊与刀》一般的著作了,不如想着能不能日到像是黄蓉一般的女人” “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十二。 妈的,包秉文这个混蛋,怎么还不写《射雕英雄传》第二部?” “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十三。 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听说《菊与刀》已然脱销了,很庆幸提前买到了这本书。” “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十四。 说实话,看女人打球不如看《菊与刀》。” “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十五。 今日发奋读书!看完了《菊与刀》的全部内容,据我的分析来说,从文化层面来看,倭国其自古传承下来的等级观念以及对于“忠诚”的极端追求,会使得其军队或者说是武士阶层在执行任务之时,表现出高度的服从性,这一点从倭国皇帝对其将领灌输相关思想可以看出(参:《菊与刀》第九卷) 所以我认为秉文先生在书中,对于曰本人的分析乃是极其中肯的,我极其支持对曰进行全面的防备措施 ” “民国十七年,十一月初十六。 偶然间听到几位教授讨论《菊与刀》的内容,特别是赵元任先生对于其内容之分析,我觉着与我有异曲同工之妙,本想着上去好好与先生谈论一番,被一个叫做钱钟书的家伙抢了先,妈的。” 夜。 季羡林揉了揉有些酸涩的手腕,将稿子上面的墨迹吹干。 了解完包国维的事迹之后,季羡林也在心里升起了念头,自己或许也可以进行历史社科相关方面的创作。 从前季羡林并不是没有投稿,相反他在高中之时,便已经在多个报纸之上发表过自己的短篇小说。 这一年来,他还着手翻译起了屠格涅夫的相关散文,发布在津门《益世报》等多個纸媒上。 可以说,在投稿这方面,季羡林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可比起包国维来,季羡林还是觉得有些相形见绌。 趁着读完《菊与刀》的劲头,季羡林写完日记之后,便立即开始了创作。 他将稿纸折到信封之中,在清华宿舍昏黄的灯光之下,认认真真的打上封泥。 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希望这回编辑能早点登出我的稿子。” 从前他的投稿仅仅局限于北方,这次他打算投稿给包国维的成名之报。 沪市的《时报》。 时值深夜。 清华大学的教师办公室内,仍有一处灯火通明。 “静安兄,对于秉文的这部作品,你可看看外国语言文学系的钱钟书同学之分析,可谓是偏僻入理,道出了我心中所想,此生早有天才之名,如今看来也并非是浪得虚名,于今日之华夏文坛,我看仅仅次于包秉文。” 赵元任将一篇手书漂亮的稿子,递给对面戴青色瓜皮帽,穿青色长衫的老先生,脸上露出了感慨的神色。 此刻,窗外只剩下点点繁星仍旧在闪亮,临近十五的月亮,今夜也显得异常浑圆。 二人对坐在窗前,面前是一方小茶几,上面摆着一个不太合时宜画着莲的暖水壶,一小碟生米,一小壶龙井茶,最为重要的是加上好几本好书。 这便是属于当时北平教授们的“雅致”了。 他们习惯以这种形式,谈天论地,无论是文学还是哲学,亦或是历史,都在这一饮一啄之间,被分析个透彻。 老先生叫做王国维,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学术界的中坚力量。 时年五十三岁的他,在哲学、史学、考古学都有着不俗的造诣。 特别是在红学、戏曲、甲骨文等领域,他可以在如今的华夏国内,称上真正的大师。 王国维自然对于包国维的名头如雷贯耳,还特别研究过他的多部作品。 看了看桌面上的稿件,王国维笑着念了两句。 “包秉文之文章,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视角,用来理解曰本文化以及民族性格。 在历史研究中,了解一个国家或者民族的文化性格,对于预测其政策和行为至关重要。 某种意义上,曰本之文化乃是华夏文化的一个极端分支,这一点在《菊与刀》所提供的资料中,可以得到证实. ” 等到王国维停下来,赵元任笑着接上说道:“《菊与刀》采取了文化人类学的研究方法,为我们的历史研究提供了新思路及方法.” 说完,赵元任不由得感慨说道:“钱钟书这番分析,直击我的内心,人都说清华学子乃是人中龙凤,这位钱同学,可谓是其中翘楚。” 王国维很认同钱钟书文章之中,对于《菊与刀》这本书的分析。 可对于赵元任的高度评价,他却有些不以为意。 “宣仲兄,你这可就错了,不论是清华还是北大,可都是卧虎藏龙,你且看吧,能够与钱钟书比肩的不在少数。” 两个人,感慨完之后,纷纷都愣住了,好似是同时想到了什么东西。 王国维连连摇头,不由得自嘲说道。 “我等在这里感慨钱钟书如何如何天才,可却忘记了,写出这本《菊与刀》的包秉文,比之他们来还要小太多了,他们尚且算是天才,那包秉文又是什么呢?” 王国维与赵元任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面看出了另外一个词语。 只不过都默契地没有说出来。 “我们许是早觉着,这包秉文与普通学生已然不是一个境界啰。” 赵元任笑着说道,随后他回忆起来。 “说到包秉文其人,我倒有些了解,静安兄知道的,我与南方之林玉堂先生乃是好友,时常会有书信来往。 在信中他曾经提及,所研制的明快打字机,遇到过瓶颈,本想要来信咨询与我,可没有想到竟然偶然间让包秉文给解决了。 后续林玉堂先生与包秉文结交成好友,交流之间,对于明快打字机的研制多有启发。 如今听说,这明快打字机,已然要上市了。 我华夏人,也终于能够有自己的打字机了!” 作为语言学家,赵元任哪里会不知道,明快打字机的研制成功,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今后废除汉字的声音可以大大减少了,意味着学者创作研究之时,再也不用只通过效率低下的手写了。意味着,市面上的书籍和作品,将迎来极大的增大。 明快打字机于国于民而言,都是无可争议的利器! 王国维原本喝水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脸上露出无奈地笑容说道。 “这个包秉文,从医学到机械学,从化学到历史学,更不要说文学一途,还有什么他不会的吗?” 想到自己年轻之时,也算是天之骄子。 可如今比起包国维来,要逊色太多了。 “嗨!”王国维叹了一口气,连连摆手说道。“不谈包秉文这个人了,谈及他只叫人生气嫉妒,我们再来谈谈这本《菊与刀》” 赵元任早想听听王国维的分析,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炯炯地问道。 “静安兄觉得如何?” 王国维略作思索,他心中早已有了腹稿,所以说起来十分流畅。 随即,他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倒觉得这本书,在历史学的层面上,不如包秉文之前作,《枪炮、病菌与钢铁》。” 在后世,不少人称王国维为新史学的开山鼻祖,足以可见其在历史研究上面的造诣。 所以,相较于文学的研究,王国维更加注重历史方面的分析和理解。 “嗯?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赵元任有些讶异地看向对方。 自《菊与刀》问世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多,按照时间来算,几乎传遍了华夏的大江南北。 可在市面上,除了那些向来与包秉文不对付的,基本上少有负面的评价。 且王国维这个角度的,赵元任也没有听说过。 他不由得有些心痒痒,给王国维倒上一杯茶水说道。 “愿闻其详。” 王国维点点头说道:“《枪炮、病菌与钢铁》一文出来之时,我便已然拜读了,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可谓是从中看出了研究史学的新方法。” 他顿了顿认真继续说道。 “按照包秉文的话来说,那便是以一种宏观的方式研究历史,不再局限于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而是从更加广阔的地理、生态和环境入手,探究整个人类社会的长期趋势” 王国维不愧是民国历史学界的扛把子,分析起来字字珠玑。 说完之后,他还不由得感慨说道:“包秉文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太重要了,对于我国家之史学发展乃至于全世界的史学发展,开启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可以算是开山之作。” 赵元任皱了皱眉头,不由得反驳说道:“可是静安兄,于我看来,《菊与刀》通过分析曰本民族之秉性,再结合历史,同样也开创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式吧,二者应该没有优劣才对。” “不不不。”王国维连连摇头说道。“比之《枪炮、病菌与钢铁》的历史性,《菊与刀》更加像是一个另外分支,包秉文使用的文字通俗易懂,即便是这类学术性书籍,也能够让人看得津津有味,可在我看来,这期间少了学术性,多了个人情感,更像是想要激发读者之民族性.” 王国维自己分析一通之后,觉得还需要中肯一点,补了一句说道。 “于历史学上来说,《菊与刀》或许没有那么好,可于时代而言,《菊与刀》所呈现出的,正是咱们国家如今需要的,蓬勃的民族性!” 两位先生才华横溢,在《菊与刀》还有包国维的两个话题上,谈天说地。 时而因此能够争执得面红耳赤,时而又会因为观点的认同惺惺相惜。 以至于忘记了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国维感受到周身的温度渐渐降低,打了一个冷颤。 他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不由得摇头说道。 “宣仲兄我该回去了,再晚便要鸡鸣报晓了。” 赵元任也觉得太晚了,清华教师的校舍也不够大,便起身相送。 打开房门之后,二人都感受到一股子寒风吹过,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沿着校舍间的小路,赵元任感慨说道:“与静安兄这一叙,我受益良多,明日可以就此写出一篇文章了。” “不敢当不敢当,宣仲兄也于我多有启发。”王国维连连拱手说道。 斑驳的树影,时不时在二人身上掠过。 赵元任看着天空中的一轮圆月,不由得心生感慨。 他仰天缓缓念诵出两句诗句。 “古人曾言,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此情此景,若是任公在此的话,一定也会对于《菊与刀》这部作品大加评价一番,是褒是贬未可知,也或许会看不惯包秉文的一些行径,或许会赞赏他的一些作品。 只可惜斯人已逝.” 王国维自然知道,这个“任公”便是梁启超的字。 他曾经与王国维、陈演恪、赵元任,四人一齐被评为“清华四大导师”。 其中的梁启超,年岁最大,更是历经晚清、割据、军阀等多个时代,见证了无数华夏耻辱的发生。 于这一辈文人来说,梁启超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只可惜,去岁梁启超已然去世了。 而一年后,包国维才名声鹊起。 王国维同样看向了散发银色光芒的月亮,笑着说道。 “宣仲兄不必猜测,任公定然也会对这包秉文大加赞赏!包秉文之秉性正是他所喜爱的!” “许是吧!” 第二日清早。 常凯申如往常一般,前往位于国府路的总统府。 站在露台之上,看着灰蒙蒙的天色,路边发黄的树叶,预示着冬季的到来。 感受到空气中寒意,想到如今的国内局势,常凯申本想站在办公室的露台上,赋诗一首。 可憋了半天,一句也说不出来。 悻悻然地回到办公室,他看到了放在桌面上,崭新的《菊与刀》。 那是王训恩今早刚刚送来的。 坐了下来,常凯申翻开了《菊与刀》的书页。 (本章完) 第375章 常凯申?《菊与刀》引发的风波! 第375章 常凯申?《菊与刀》引发的风波! “曰本人可以表现出极端的礼貌、温和以及优雅,也可能同时展现出好斗、凶猛和阴险的一面.” “他们的社会有着严格而明确的等级制度,每个人都被期望在自己所属的等级中行事,大多数人都希望获得到社会的认同,一旦失去这种社会关系的维系,他们便会对于生失去希望这也是曰本人容易极端的表现。” “作为一个岛国,曰本人自古便会遭受到各种灾难,如台风、海啸、地震等等,这同样铸就了他们矛盾的性格” 总统府内,常凯申看着手中的书本,渐渐地入了迷,过了好几个小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陈训恩从门外走进来,为他倒上一杯热茶,常凯申这才从阅读的世界里面脱身而出。 他不由得有些诧异地说道:“训恩,你何时进来的?我竟完全不知晓。” 自从中原大战取得胜利之后,常凯申便越发容光焕发起来,要不然也不至于有闲心看书。 说起中原大战,为了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国府原本就不太宽裕的财政,如今也越发捉襟见肘了。 即便是表面上对张学良十分友善,可背地里常凯申依旧还是会说一句“娘希匹”,直骂那张学良是狮子大开口。 而转头,为了缓解国府的财政危机,常凯申便与孔祥熙说。 “那就再苦一苦百姓吧,待到我将华夏秋叶海棠一统,便是我国家雄起之时。” 喊口号,常凯申自是一流的,面上说得是百姓,可心里想得是什么,就无人知晓了。 陈训恩自是知道常凯申的心情极好,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搅他,往常在前线战败之时,常凯申的面前可是“生人勿进”的。 低头看了一眼常凯申手上的书籍,看到乃是自己早上所放的《菊与刀》之后,陈训恩露出会心一笑说道。 “司令看书看得入迷了,又岂会注意到身边的一举一动。” 说着,他不由得感慨道。 “古人言,书圣王羲之年少之时,为了读书,竟将馍馍沾了墨水送入口中,我今日见司令之仪态,便想到了这個典故。”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陈训恩早就摸清楚了常凯申的脾性,拍起马屁来也是掐准节点。 果然,常凯申脸上顿时喜笑颜开,可还要做出十分不满的样子。 他连连摇头,指着陈训恩笑骂说道。 “你这个陈训恩,将我与王羲之相比,岂不是取笑于我常凯申?” “不敢不敢。”陈训恩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了有些惶恐,有些憨厚的样子。 正是陈训恩的这个样子,才越发令常凯申觉得舒心。 被打断了思路,常凯申也就暂时停止了阅读,揉了揉眉头,缓解一下有些酸涩的眼皮。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连连不舍地将书合上,看向陈训恩说道。 “如何?这本《菊与刀》在外头反响如何?” 往常,陈训恩还需要揣测一下,常凯申心中的意思,伴君如伴虎,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如古时候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一般。 可今日倒是少了这么多麻烦,常凯申的心意都写在脸上了。 于是陈训恩结合自己今天收到的消息,再添油加醋一般说道。 “多亏有司令的赏识和爱惜,如今包秉文在外头可谓是红透了半边天,这回此书一出,反响可谓是空前绝后。” 微不可查的,陈训恩抬头看了一眼常凯申的反应,确认对方没有什么异常之后,才继续说道。 “特别是北平的一干师生,可谓是将《菊与刀》奉为了神书,无数学子教授连夜拜读,为了购买一本《菊与刀》都快要抢破头去。 听说出版社那边,对于这本书已经开启了连夜加印,这还是早有预料包秉文作品会大卖的情况下。” 陈训恩深谙在上位者面前的话术,报告之间没有带自己的一点情绪,或者说是不让常凯申看出自己话语中隐藏着什么情绪。 所有的言语,基本上都是对于情况的客观描述。 这令常凯申感到十分舒服,他点了点头,标志性的光头洗得锃光瓦亮,感慨说道。 “此书一出,包秉文少年文豪的名头要坐实了吧?” 常凯申这话不咸不淡,令陈训恩摸不清对方的意思,只能笑着恭维说道。 “若不是有司令之提携,不是有国府营造出的朗朗乾坤,他包秉文断不能有这个成就。” 常凯申皱了皱眉头,这话听起来倒是有些场面了,不过他也不反感,而是摆摆手说道。 “你莫要将功劳都揽在我身上,却不要忘记了,我从前也曾经让人封了包秉文的书。” “这这倒是包秉文越界了” 陈训恩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这本《菊与刀》,我看倒是极好的,特别是分析总结出了曰本人的许多特点,诸如矛盾的性格、强烈的等级观念、极其重视名誉,还有对于天皇的神化等等,这对于咱们今后跟曰本人打交道很有好处,我看倒是人人都可以看看。” 今日的常凯申,变得异常地通情达理起来,分析起《菊与刀》的好处,也不吝啬赞美之词。 这倒是让陈训恩有些意外,他深知物极必反的道理,也明白包秉文在常凯申心里,一直处于怀疑之中。 所以,他反而谨慎地说道:“倒也不是尽然,我听说外头有人说,这本书里面乃是煽动民族情绪,特别是想要对付曰本人的。” “煽动民族情绪?” 常凯申适才并没有将书看完,对于后续的内容还不了解。 刚才看得太过于入迷了,完全没有想到煽动民族情绪这个点。 这下子陈训恩提出来,便令他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了。 原本还想说,让所有国府官员都读上一读,这下子陷入到迟疑之中。 陈训恩不断观察着常凯申的反应,他倒不是想要坑一把包国维,而是他深知,《菊与刀》这本书里面,如此明显的问题,必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发现。 就算是他不说,今后也不知道会有谁来告诉常凯申。 与其让别人告状,不如陈训恩自己来说出这个点,出现什么意外,也好处理。 “这我倒是没有想到。”常凯申紧紧蹙眉,他瞥了一眼桌面上的《菊与刀》。 老实说,《菊与刀》前面的内容极具学术性,以致于令人都忘记了其中所夹带着私货。 经过陈训恩这么一提醒,常凯申越回想起来,便越心惊。 别看常凯申嘴上说得十分漂亮,实际上,他在心里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特别是在中原大战胜利之后,原本想要背水一战的常凯申,如今野心愈发膨胀起来。 曰本人? 常凯申自诩自己没有能力对付,可自家人他还是有能力收拾的。 所以,对曰的战争情绪是他永远不能够接受的。 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是泉城惨案这般耻辱的事情,常凯申也能够忍受下来。 在他的眼里,个人利益永远是高于民族利益的。 可常凯申还是极其喜欢这本《菊与刀》的,有赖于包国维的写法,期间的阅读体验是极好的。至少前半部分,还是好的。 但又想到,这本《菊与刀》所造成的极大影响,常凯申便觉得头皮发麻。 纠结之间,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娘希匹,这个包秉文成天给我惹麻烦。”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陈训恩脸上肌肉一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他试探性地询问说道。 “那司令的意思是” 常凯申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让审查部门好好看看,拟出一份调查报告出来,我要具体看看这本《菊与刀》是否有煽动情绪的嫌疑,如果存在的话,即刻要求整改!” “是!” 陈训恩嘴上应是,可心里还是腹诽着。 审查部门审查出什么东西,还不是由您老说得算,你常凯申说它有问题,它必定便有问题了。 不过依照陈训恩来看,常凯申目前的态度还不明确,大概率还是喜欢《菊与刀》的,全面封禁的概率应该不大,大概率乃是整改一二了。 想到这里,陈训恩便离开了办公室。 可刚刚走出办公室,便听到大楼里面传来一声尖利的女声。 “给了你们什么胆子,竟然敢拦着我!” 皱了皱眉头,陈训恩朝着远处看去,却看见几名护卫正围在一名旗袍中年女人身边,脸上又是害怕又是纠结的表情。 一看那女子,还能是谁,这不是大姐宋霭龄么? 陈训恩当谁能够在总统府里面大呼小叫,除了常凯申,也只能有这位“大姐”了吧。 刚才常凯申在阅读,便下令没有特殊原因,不接见任何人,有急事也得提前通报才行。 这宋霭龄即刻闯了上来,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陈训恩自然便没有躲开的道理,他凑了上来,面带笑容地拱拱手说道。 “不知道宋夫人为何这么大的火气啊?看起来乃是这些守卫不长眼了。” 看到了陈训恩,守卫们当即松了一口气说道:“陈秘书你可算是来了,夫人执意要见司令,我们先通传也不行,这.你看” 明眼人都知道,宋霭龄虽然在国府里面没有职务,可她一手操纵着宋美龄,另一手则是遥控着孔祥熙,隐形的权柄不可谓不大。 所以,即便宋霭龄硬闯进来,守卫们也不敢拦着,只能够跟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着。 “这里没你们事情了。”陈训恩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回头要是宋霭龄计较起来,可没有这几人好果子吃。 看到陈训恩这模样,宋霭龄也忍不住露出轻笑说道:“陈秘书,伱近来可是越发厉害了,便连想要见一见司令,都得征询你的意见了。” 陈训恩面上古今不波,心里面却是叫苦不迭。 这个老女人,心里头不快,拿我撒什么气啊? 他做出惶恐的表情说道:“夫人言重,我乃是司令的秘书,一切都听司令的命令,没有司令的命令我一概不敢行动。” “哼!” 冷哼一声,宋霭龄绕过弯着腰的陈训恩,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朝着办公室走去。 待到对方进入到办公室之中,陈训恩这才抬起头来,审视着宋霭龄消失的背影。 他紧紧皱起了眉头。 三年前,宋霭龄力排众议,促成了宋美龄与常凯申的婚姻。 这个决策也使得宋家越发的飞黄腾达。 宋霭龄精明厉害,随着常凯申的掌权,她依靠着自己“大姐”的身份,不仅仅在时刻影响着当时的政局,还让自己的丈夫孔祥熙在国府担任要职。 宋家从此官运、财运都一同通达。 这样一个厉害人物,急匆匆的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疑惑之间,陈训恩想起了几个月前的一件事情。 身为孔家大少爷,宋霭龄和孔祥熙的掌中宝,孔令侃少爷被人从沪市抓了回来。 原因竟然是带领着一群纨绔子弟,公然对抗国府的控制政策。 一时间成为国内外热议的话题,让常凯申以及宋霭龄丢尽了脸面。 而据说,孔令侃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转变,与包国维的影响不无关系。 难道是. 以陈训恩的敏锐程度,他本能的感觉到,这件事情与最近大火的《菊与刀》脱不开关系。 特别是,陈训恩还从其他地方得到过一些讯息,这位宋霭龄夫人,从前便与她的丈夫一般,极其擅长算计,特别是在敛财这一块。 二人似乎隐隐约约之间,跟一些曰本人有过接触。 这本《菊与刀》的爆火,利益受损的当之无愧,乃是曰本人。 先不提是否会因为民意,掀起对于曰本人的极大敌意。 在商品一途之上,已经有坊间流言,许多人表示要坚决抵制日货。 这股子劲头,可比从前抵制日货要凶猛得多了。 期间,以此牟利的商人,又将会损失多少呢? 这之间的辛密,陈训恩不敢多想。 曾有人评价,宋家的得势乃是一个强大买办朝代的诞生,于陈训恩的角度来说,自然看得通透。 他本想要找机会,上前好好打探一番,可想着想着,依旧还是没有行动。 不出所料,直到傍晚时分,陈训恩得到了常凯申的召见。 “司令,你找我?” 陈训恩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常凯申那张阴沉的脸庞。 “嗯。” 常凯申轻轻地应答了一声,随后示意陈训恩在面前坐下来。 他将一份文件推了过去说道。 “我得到了一些消息,《菊与刀》这本书已经可以有论断了,已然有不少人因此而产生了不好的想法,我看是该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常凯申顿了顿,审视了一番陈训恩说道。 “叫你来,便想要让你参谋一下,后续的处理手段。 是封禁还是整改,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最好能够降低在学界以及民间的影响。” 看着桌面上的那份报告,陈训恩的目光当即凝固了。 因为与上午宋霭龄拿来的一般无二! (本章完) 第376章 《菊与刀》纷争?年鉴学派代表作! 第376章 《菊与刀》纷争?年鉴学派代表作! 金陵城,东郊小红山上。 美龄宫坐落于此。 这个时间节点,美龄宫虽总体还未完工,但主楼已然建设完好,所以常凯申早早便带着一家搬了进来。 为了方便工作,孔祥熙与宋霭龄,也时常在这里居住。 深夜,二楼的会客室之内依旧是灯火通明。 此间设计极其讲究,一入门便可以看到面积极大的落地钢窗,远远的,可以俯瞰到金陵城的一角,天上的点点星光搭配上此情此景更显得奢华。 室内陈设考究,地面上是紫红色的地毯,四周都是些名人字画,会客室的中央,偌大的茶几旁点着一缕熏香,青烟袅袅升起。 如此建筑,可见常凯申对于宋美龄的用心,可惜这份心放错了地方。 今夜,会客室内热闹非凡,但也火药味十足。 常凯申身旁坐着宋美龄,对面乃是孔祥熙与宋霭龄,四人对坐在沙发之上,茶几上是放置精美的瓜果。 宋霭龄率先开口,看向常凯申说道:“依我来看,这本《菊与刀》必须被封禁,这个包国维也该好好治上一治了,三番五次行不轨之举,他想要干什么?他想要欺天不是?” 她的言语尖锐,气势汹汹的样子,却好像是一个“女皇帝”一般。 一旁戴着一副小眼镜,身体略有些局促的男人,自然便是我们如今的民国首富,孔祥熙先生了。 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拍了拍宋霭龄的手一下,安慰说道。 “霭龄呐,你不必如此激动,事情并不是没有解决的余地,等看看小妹和凯申如何说,咱们再下定夺。” “不必着急?孔令侃都快要翻了天去,还不是你这个老爹管教不严,他若是出了问题,我拿你试问!”宋霭龄的厉害性子,在常凯申面前也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 宋美龄露出尴尬地笑容询问道:“令侃如今状况如何啊?” 原来,孔令侃在从沪市回来之后,一直不服管教,得到宋霭龄与孔祥熙严加看管。 特别是限制他出门,限制他接触一切与包国维有关的文字材料。 宋霭龄认为,一定是包国维给孔令侃洗脑了,要不然她往日里“乖巧”的大儿子,怎么会变得如此这般? 有一日,宋霭龄还偶然从孔令侃的日记里面看到,这小子竟然想去闽赣大山深处,成为一名忠实的马克思主义者。 开什么玩笑? 宋家、孔家如今乃是民国最大的买办集团! 他孔令侃竟然想要造自家的反! 简直是倒反天罡了! 孔令侃发生这样的转变,无论是宋霭龄还是常凯申,都是完全不能够接受的。 相比较之下,他们或许更加希望,孔令侃恢复成原来那個纨绔子弟的样子。 就算是再勾搭几个有夫之妇,也比这个强啊! 可孔令侃遵循着一个理念,那便是“他们越反对什么,我们就要越支持什么” 再加上十六岁的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年少轻狂的时候,宋霭龄与孔祥熙越反对,孔令侃就越起劲。 特别是时常想起,包国维在沪市“忽悠”他的话语之时,脑袋里面抑制不住的激动。 即便是受到严厉的围追堵截,也一点都不能够阻止孔令侃,成为一个抛弃低级趣味,实现全人类大团结的伟大战士! 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宋霭龄和孔祥熙本以为,依靠简单的禁闭,还有一些管家的监视,便可以慢慢将孔令侃扭转过来。 可他们高估了自己对于孔令侃的控制力,也低估了孔令侃想要突破的决心。 从前惹祸的时候,他们都管不住孔令侃,现在他有了理想和信念之后,更加难以管教了。 所以,在私底下,孔令侃按照包国维曾经提到的作品,阅读了无数相关书籍,他感觉自己脑袋如同一片土壤一般,被一天天的滋养着,直到时机成熟之时,破土而出! 而这一切的契机,正是在孔令侃意外阅读到那本《菊与刀》开始。 听到宋美龄的询问之后,宋霭龄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个兔崽子,看了那本《菊与刀》之后,如同魔怔了一般,成天说什么要实现全世界民众的大团结,要打倒一切资本财阀。 上回还串通了外界人员,想要从家里逃出去,好在我反应及时,要不然这小子现在恐怕就出现在闽赣地区,成为反对我们的排头兵了!” 宋美龄当即沉默了,她知道光是靠一本《菊与刀》,孔令侃绝迹不会做到这个层次。 恐怕这小子,在私底下还看了不少其他书籍。 只是为了不让大姐忧心,她没有立即提出这个点,而是皱着眉头说道:“大姐不必忧心,令侃我看无非是年少无知罢了,今后会改正过来的。” 孔祥熙则是补充说道:“这倒也不是我们空穴来风,这部《菊与刀》已经到了不得不封禁的地步,不仅仅是影响到令侃,我看其中的内容,也于我们的政策大大不利。 包秉文这小子包藏祸心,的确是该好好惩治一番.” 宋美龄本来是很遵从大姐的意思,只不过她知道,这其中的一些辛密。 她明白宋霭龄和孔祥熙,并不是单单为了《菊与刀》影响到了孔令侃,而非要封禁这本书。 背后的利益纠葛宋美龄如何能够不明白。 可她终究有一个“国母”的名头,也不能够事事都向着自家人。 特别是.如今二人做得似乎也有些过火了,常凯申虽不想和曰本人作对,可还是有将曰本人作为一定假想敌的。 而且,宋美龄还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便是二姐对于包秉文的维护,上一回正是她的斡旋,以及学界诸多学者的袒护,包国维才得以幸免于难。 所以,要想要处理包国维,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也怪不得,这两个权势滔天之人,要在常凯申面前诉苦了。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也不能够将问题说个明白。 许久之后,本来一直沉默的常凯申终于发言了。 “好了。” 他有些低沉的嗓音发出,还是有些压迫感的,会客室里面顿时安静下来。 作为国府的实际掌权人,常凯申还是有一些威严的。 他呼出一口气说道:“令侃的教育,我们之后再议。” “凯申.”宋霭龄还想要辩解什么,或许是说包国维的政治倾向问题等等。 却被常凯申给打断了。 后者摆摆手说道:“我派人查过,包秉文这个人老实的很,性格如他师父章太炎一般,他虽有一些出格言论,可目前来看还没有发现具体的政治倾向,这一点可以休矣了。”常凯申下了论断,宋霭龄自也不便说什么了。 她虽厉害,可也不是慈禧,能够在背后架空前面的“小皇帝”。 “那这本书的封禁呢?我已经托人查过了,包秉文这本书可谓是包藏祸心,表面上看起来是学术作品,实际上乃是一种政治文学,其中倾向不言而喻,乃是想要煽动百姓对付曰本人,为了大局着想,如今应该是维稳,《菊与刀》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 在一旁,孔祥熙思考了一会儿,出声说道。 处理不了包国维,处理一个《菊与刀》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近来这部作品,可是严重影响到了孔家的一些生意.以至于,明知道处理《菊与刀》会造成极坏的社会影响,孔祥熙也非要将其处理掉不可。 常凯申明白对方的小心思,可他也并不会因此而处理孔祥熙。 一方面,孔祥熙乃是宋美龄的姐夫;另外一方面,孔祥熙还是常凯申的财神爷。 要不然,你当交给张学良的那几千万是如何筹集而来的? 难道靠常凯申的微操么? 而且,《菊与刀》的影响乃是实实在在的。 可饶是如此,常凯申还不得不谨慎。 因为他惊奇地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在杭城原本青涩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常凯申想要动他,也不得不好好思考一番。 所以他简单明了地说道。 “《菊与刀》是需要整改的,但也不能够轻易处理,我下午听了陈训恩的汇报之后,也想到了一个点,不能够草率的封禁包国维的作品,他如今的影响力非凡,处理他要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以免升起事端来。” “难道就没有人能够治这小子?” 宋霭龄嚯地一下站起来,眼睛里面透露出凶恶,她似乎将孔令侃如今的一切改变,还有生意上的失利,全部都归结到包国维身上。 “冷静一些,冷静一些。” 孔祥熙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一边宽慰妻子说道。 常凯申倒也习惯了宋霭龄的这个脾性,他无奈地说道。 “如今最为关键的是,还是要看看国外的影响,若是这本《菊与刀》还能够像是《枪炮、病菌与钢铁》一般,在国际上打出声望来,我们封禁这本书,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之前封禁《活着》这本书的场景,常凯申还历历在目。 作为一名优秀的“微操”大师,他又怎么会让自己在同样的问题上,失败两次呢? 即便是如今包国维再坏,他也不得不考虑起对方在国外的影响了。 特别是对方在美国的极大人气,常凯申还想着,能够依托对方,在美国获取支持呢,又怎么会贸然动他? 即便是不合宋霭龄以及孔祥熙的心意,可常凯申还是想着顾全大局的, 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善于决断的人,真正要不要处理,似乎还需要一些“微操”和“变量”的时间。 这边讨论的热火朝天,而另外一边早在前几日,《菊与刀》的英文版本、西班牙版本、德语乃至于法语版本,便已经悄然问世了。 《菊与刀》在国外的反响到底如何? 法国,阿尔萨斯大区。 斯特拉斯堡大学,在校园的一处办公室之中,两名法国中年绅士,正对坐无言。 他们一个人手里捧着一杯咖啡,一个人嘴里叼着一个烟斗,有一个相同之处就是,二人手里拿着的书籍上面都写着同样的名字。 那是法文的《菊与刀》。 而在办公室的正上方,挂着一个简单明了的牌子。 “《经济与社会史年鉴》编辑部” 喝咖啡,穿着一身条纹西装,眼窝有些深邃的中年男人,叫作吕西安·费佛尔,他正是这家刊物的创始人之一。 听这个名字,或许不太熟悉。 可要是说,他与对面叫作马克·布洛赫的先生,一同创建了年鉴学派,你一定会有些印象。 吕西安与马克,这二人在历史学上都可以算是二十世纪公认的史学大师! 他们所开设的《经济与社会史年鉴》刊物,更加是年鉴学派的代表之一,更加是这个时代新史学派的重要阵地。 年鉴学派,本质上就是从实证主义与批判经验主义出发,扩大史学的研究视野。 主要以研究人类生活的全部现象为着手点。 特别要求研究社会的各个方面和环节。 而这样的研究方式,在《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里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难以置信的是,这样一本可以说是年鉴学派代表性作品的著作,竟然出自一个东方十七岁少年之手。 没有人能够知道,初知道这件事情的吕西安与马克,到底有多么震惊。 当时,欧洲尚且没有什么较为知名的历史学相关奖项,为了彰显出《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本书的重要性,吕西安与马克甚至还专程写信到了普利策历史奖组委会,要求美国人一定要将这一奖项颁给包国维。 至于最后普利策奖组委会,做出决定之时,有没有考虑到这两位法国历史学家的建议,就未可知了。 自从《枪炮》这本书出来以后,二人便对于那位异国的少年,升起了无数兴趣。 本想着,向斯特拉斯堡大学推荐,为包国维提供全包免费的留学名额,可苦于得不到对方的联系方式而作罢。 这几日,见到《菊与刀》的出版,吕西安与马克又怎么会按捺得住,立即便购买了两本好好研究一般。 从清晨一直到傍晚,窗外的阳光一直在变换,微风时不时地吹过草丛,可二人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似乎一点都没有变。 直到天色黑了下来,完全看不清书页上的内容之时。 吕西安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咖啡,以至于胃部都有些不适,他伸展了一下双腿,起身点开了编辑部里面的灯。 “啪”地一声,编辑部之中立刻明亮起来。 可这下的改变,似乎也打乱了马克的思绪。 马克·布洛赫是一个留着小胡子,戴着黑框圆眼镜的中年人,他嚯地一下站起来。 脸上露出欣喜地神色说道。 “费佛尔先生,我想我们已经可以下结论了,这部作品虽有瑕疵,可一定会成为我们新史学派的下一部鼎力之作!” (本章完) 第377章 历史?政治?“老区”巴黎之盛况! 第377章 历史?政治?“老区”巴黎之盛况! “我想要强调的是这本书绝不是外界所说的,乃是来自于东方的民粹主义,我认为在《费加罗报》上面的那一篇针对《菊与刀》的书评是不客观且带有偏见,并且具有非常强烈的种族主义倾向!” 此刻,编辑室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面只剩下昏黄的灯光在不断闪烁。 而在阅读完《菊与刀》之后,著名法国历史学家马克·布洛赫先生,显然是完全不能够接受来自于外界,对于自己心中这部著作的诋毁。 《费加罗报》作为如今法国影响力最大的报纸,最早乃是以法国剧作家博马舍的名剧《费加罗的婚礼》,其名字便是取自这部剧的主角。 可谓是历史悠久,至今已然快有一百年的历史。 而且,《费加罗报》还有一个名句,让后世人感到耳熟能详。 那便是“若批判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这句同样出自博马舍剧作的座右铭,一直伴随着这家报社。 可以说,相比起马克和费佛尔的学术性刊物,《费加罗报》的体量要大得太多,能够阅读到这个报纸的读者也是巨大的。 这也是马克生气的原因,身为法国最具有权威性的报纸,《费加罗报》竟然能够刊登出这么不具有专业性的文章么?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费加罗报》编辑部里面的编辑都是一群‘ne’吗?令人难以置信!” 马克·布洛赫翻开了桌面上的报纸,又再次找到了白天的那一篇报道。 他差点因为这部报道,认为《菊与刀》乃是一部十分差劲的作品。 只是怀着对于包国维这个人的好奇,所以才去看的这本书。 现在想起来,自己险些因为这篇书评,而错过了一部真正意义上的世界著作! “这并不令人感觉到奇怪。”吕西安摊开自己的手,耸了耸肩说道。 “马克先生,你或许不知道的是,如今这部《菊与刀》已经在欧洲各国大卖了,短短几天就已经超过了二十万册的销量,你要知道这可是在大萧条背景之下,先生们的口袋里面可没有什么用来看书的余钱,就此你便可以想到,评价这本书将会带来多大的曝光度。” 吕西安最后用一种老伦敦人的腔调,用上了伦敦人的比喻,嘲讽说道:“你应该知道的,欧洲的大部分文字编辑都是‘ass’,为了获取销量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够干得出来。” 马克叹了一口气,又重新看了一眼手中的《菊与刀》,上面绘制得乃是一幅日本战国时期的浮世绘,与这本书的名字相衬托。 一时间,他感觉自己对于这本书有些爱不释手了,甚至隐隐约约将这本书列为了新史学的流派之中!(此时还没有明确年鉴学派这个名称) 心中对于作者包国维的好奇,提升到了一個难以复加的程度! “吕西安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一点什么。” 马克怀着心中的不忿,看向自己对面的那位先生,如今的法国历史学大师,吕西安·费佛尔先生。 后者给了他一个十分明确的表情,笑着说道。 “我想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菊与刀》的热度实在是太大了,连二人也忍不住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新史学的名头打出去! 让更多人认可新史学,了解新史学。 吕西安相信,在不久的未来,自己与同伴所秉承的,综合性、全面性以及宏观性的史学研究方法,一定能够成为学术界的主流! 这期间,或许有一些蹭热度的嫌疑,但想要维护《菊与刀》名誉的心,让二人一刻也不愿意停留。 这不是在帮助东方的神奇包先生战斗,也是在帮助他们自己! “我想我们不能够这样等下去了,需要写出一篇书评来,好好让这些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历史!”马克思考着说道。 “的确,发动起学生和教授,对于历史的守旧派,对于唯利是图的虫豸们,发起属于新时代的总攻与浪潮!” 一时间,便连五十多岁的吕西安也变得热血沸腾起来。 他挥舞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回到了二十岁的年纪。 在后世,法国被称作革命老区是有其原因的。 18世纪末到19世纪的法国大革命,彻底深刻地改变了这个国家以及世界的政治格局和社会结构。 某种意义上,巴黎公社、“攻占巴士底狱”都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法国人,升起对于权威的挑战精神。 乃至于,华夏的一代领导者都曾经求学或者被法国的思想所影响过。 马克思主义的星火从未在法国熄灭过。 作为十九世纪末诞生的法国人,吕西安与马克,似乎在感受到包国维文字里面的力量之后,重新燃起了对于斗争的热情。 “我想我们应该着重描写一下,《菊与刀》这本书对于曰本这个国家,文化、社会和历史的多方面研究和分析,作者通过对于曰本人的家族、宗教、道德、艺术等多方面的研究,以多角度的方式,为我们阐述了一个矛盾且复杂的文化历史,让我们全面的了解到了这个国家的秉性.” 听到吕西安的分析,马克自然也是不遑多让地说道。 “还有,这部《菊与刀》之中所提到的一个点也不能够被忽视,那便是它展现了文化的多样性,告诉我们不应该以同一个标准,去研究不同国家的历史,结合文化去看待历史,而不是戴着有色眼镜” 吕西安十分认同地点头说道。 “对,不是戴着有色眼镜这一点十分重要,一定要告诉《费加罗报》编辑部的那些‘ass’们!” “还有乃是关于曰本人耻感的相关研究,我觉得应该.” “我觉得重点也要联系新史学的研究,特别是在我们《经济与社会史年鉴》刊物上所曾经提及到的观点,也应该结合《菊与刀》这本书被.” “不能够太过于凸显我们,这是东方神秘包先生的作品,我想我们更加应该凸出他的贡献.” “该死,费佛尔你这个笨蛋,我们还没有用笔记下来!” 正如吕西安·费佛尔与马克·布洛赫二位先生的反应一般,《菊与刀》在欧洲大火了。 不同于以往的历史类作品,只是停留在大学课堂上,学生应付考试而买的工具书。 最多,也仅仅是一些小众的历史爱好者,会去阅读一些诸如《古代罗马史》、《法兰西岛》等大部头专业书籍。 可是,这本《菊与刀》却完全不同。 大部分阅读《菊与刀》的读者,并不是以一个历史兴趣爱好者的角度去阅读的。 相反,许多人之所以会阅读这本书,往往都是被包国维这个东方人的名头吸引,他先前的《回答》、《活着》之类的作品,在欧洲各地都流传甚广。 当然,最为令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先前包国维拒绝美利坚普利策奖的事情,令许多欧洲人感觉到快意。 彼时的欧洲人,对于美利坚人还秉持着一个嫌弃但又惹不起的态度。 大多数欧洲人都觉得,美利坚是一个罪犯与强盗的国度。 当然,以历史的进程来看,这样的观点似乎没有什么错误. 《菊与刀》的火爆,自然还有美利坚书商背后的推波助澜。 他们可不管什么,欧洲人不喜欢美国人,书里面提出曰本威胁论之类的东西。 只要赚钱,美利坚就没有不干的。 就这样,《菊与刀》不仅仅在美利坚国内火爆,也传遍了整个欧洲。 等到曰本国内反应过来,想要阻止这一进程的时候,《菊与刀》在欧洲已经售出了将近五十万册。 这在当时,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 十一月份的巴黎,阴雨绵绵。 巴黎街头之上,法国男士们戴着经典的费多拉帽子,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西服套装亦或是风衣。 女士们一般是内搭精致羊毛衫配上一件呢子裙,时不时压下自己装饰羽毛的宽檐帽子,打量一下路过的男士。作为当时欧洲文化与艺术的中心,即便是身处于大萧条之中,巴黎的街头也充满着活力。 清晨,在朦胧的曙光之中,已然有不少先生聚集在街头的咖啡摊子之中。 点上几个早茶点心和一杯咖啡,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或者是讨论着最新的政治动向,或者是讨论最新的文学作品。 能够在这里悠闲吃早点的,基本上都是巴黎城市里面的上流人士。 报童们穿梭在狭窄而蜿蜒的街道之中,手里举着最新的《费加罗报》或者《世界报》,用清脆的嗓音不断叫卖着。 “le figaro! le monde!” “嘿!小孩!给我来两份报纸。” 早茶摊子上,一名身穿军装的高大男子,对着路过的报童招了招手。 “先生,你是要同样的两份,还是各来一份?” 报童有些怯生生地看着这位先生,对方脑袋很大,有一个法国人独特的鹰钩鼻,一丝不苟的样子,眉眼之中透露出严肃。 这令报童感到了一丝恐惧,他的举止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嗯。”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是《费加罗报》和《世界报》么?都各给我来一份吧!” 男子掏出了将近五十生丁的硬币,放在了报童的手上。 “先先生这太多了!”报童没有想到会收到这么多钱,这些钱已经够他卖出十份报纸了。 “我的报纸呢?”男子发出不容质疑的口吻,令报童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他赶忙从背包里面取出两份不同的报纸,小心翼翼地递给对方,生怕一个不慎,就会迎来一番殴打。 这在当时,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可以走了。” 男子并没有搭理报童,挥了挥不再言语,低头专心致志地看起了报纸。 报童感觉自己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了,站在这名军官面前,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看到对方身上的标志,报童可以感觉到,这位先生的身份并不简单。 难道是近期在军事和政治圈小有名气的那位先生? 作为一名报童,他还是能够了解到一些巴黎的热点新闻的。 浑浑噩噩之间,报童走出了很远,才终于反应过来。 他猛地转过头来,远远地看着那位先生,行了一个标志的感谢礼。 “je vous remercie!” 他大声的说道。 可看那位先生似乎并没有反应,报童只能悻悻然的离开了。 庆幸自己今日运气好,遇到了一位心善的先生,虽然他看起来十分的冷淡。 而此刻的军装男子,并没有理会报童的变故,只是专心地看着手中的报纸。 先紧紧皱着眉头看起了《费加罗报》,又翻了翻《世界报》,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内容。 实际上是他没有静下心来,因为旁边顾客的讨论声太过于大了。 “这些人的素质像是美国人。” 军装男子这样想着。 便仔细听了听他们讨论的东西。 听了一会儿之后,男子原本想要生气的心情,顿时缓和许多,因为他们的话题并不让男子觉得讨厌。 讨论的一般都是关于文学相关的事情,诸如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或是海明威的新作。 甚至还有关于萨特和波伏娃关于存在主义的辩论,后者让男子颇感兴趣。 当然,最多的还是关于如今大热的东方著作,《菊与刀》这部作品的讨论。 不过此刻,他并没有加入讨论的心思。 “只要不是那些虚伪政客的骚扰,便是可以了。” 男子嘟囔了一句,继续看起了报纸上面的报道。 不久,他在报纸上发现了一则有趣的书评。 “这是教授吕西安·费佛尔先生与马克·布洛赫先生,共同写成的文章。” 男子思考了一下,想起来这两个人好像是法国比较出名的历史学家。 结合起最近大热的这本《菊与刀》,作为专业的历史学家,他们的观点显然更加令人信服。 咖啡、茶点,再搭配上合适的文章,这样的阅读是令人愉快的。 男子一下子便忘记了巴黎街头的喧嚣,沉浸在二位教授富有逻辑和辩证的文字之中。 巴黎街头的多彩乃在继续,女士们穿着新款香奈儿套装,艺术家们聚集在蒙马特高地进行创作,塞纳尔河旁边的旧书摊也极具艺术气息。 当然,如今的塞纳尔还是比一百年后的,要干净上不少。 大萧条的阴影之下,这里似乎每处都存在着故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另外一名身穿军装的男子走了过来,在不远处就看到了专心阅读的好友。 夏尔·戴高乐先生,如今国防部风头正紧的次长先生。 亚历山大走上前去,拍了拍戴高乐的肩膀,用余光瞥见了那篇,对于《菊与刀》做出分析评价的文章,他笑着问道。 “嘿,戴高乐连你也喜欢《菊与刀》这本书?还是像某些文学爱好者一般,是这个东方小子的忠实拥护者?” 名叫戴高乐的男子,缓缓抬起头来,见到朋友之后他并没有感到惊讶。 他脸上露出含蓄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篇文章发生的转变,戴高乐思考了一下,认真回答说道。 “如今没有谁不知道,那位来自东方的神奇小子,他的文字曾给了我力量,现在我也打算去好好拜读一下这部新作品了!” (本章完) 请假一天 卡文 请假一天 卡文 本卷要结束了捋一捋后面的剧情 (本章完) 第378章 日记?吴中四杰论道! 第378章 日记?吴中四杰论道! “十一月廿一 近日来,大概因为吃东西太多太杂,总觉得胸口里仿佛有东西梗着似的,长之建议我多运动,可以试一试打篮球。 用了一过午的功夫,将don marquis的《一个守财奴的自传》看了十几页,有种意犹未尽之感,上次是在阅读秉文先生的《菊与刀》之时。 晚间,躺在床上本想读一些诗歌,却不自觉地看起枕头边的《射雕英雄传》,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风在树林里的走路声,又荒废了一个晚上。 他娘的,包秉文怎么还不出下一部?” “十一月廿二 昨晚一时才睡,今天老早就给同寓念英文的吵起来。 因为今日朱光潜教授开文学沙龙,特地跟随长之一同去看了一次,凭借着清华学生身份混迹了进去,席间见到不少北平城的名人大师,抑或也有不少熟人,特别是钱钟书也在席间,我想自己必不能输了。 听了许多,朱光潜教授对于《菊与刀》的解读简直精髓,恍惚之间忘记了发言,竟然又令钱钟书那小子出了风头! 晚早睡。” “十一月廿三 以前我老觉得学生生活的高贵,尤其是入了清华,简直觉着直有长尾巴长在腚上一般神气,可我绝想不到在篮球赛场上我会遇到困难。 午后与长之一同打篮球,一口气给他夺了二十余分,用得一些篮球规则,据说乃是包秉文在杭城高中之时发明的。 晚间,再看《菊与刀》,自认此生无法在文学上超越包秉文。 我已决定要苦练篮球,等到包秉文来了后,与他一决雌雄!” “十一月廿四 早晨生活同昨天一般,午饭后决定要发奋读一些德文,继续翻译点东西,晚饭前,刚同长之谈起最新报纸,上面针对《菊与刀》的各类评价报道,实在是精彩纷呈。 据说,近日曰本皇帝已然得知了这本书,《菊与刀》在曰本国内引起了轰动,曰本国政坛感受到了包秉文带来的危机,回想起来,能够如此影响到国家政治的,如今也仅包秉文一人尔。 当然,其他名家的评论也是精彩的。 诸如周树人先生针对《菊与刀》所写出来的社论,章太炎先生对于徒弟的犀利点评,还有刘文典先生对于《菊与刀》之中曰本文化的讨论,钱穆先生所提到的,自明朝以来曰本国之威胁,等等内容皆都是精彩纷呈! 令人感慨,包秉文的作品总能够引起文坛激烈讨论,从而形成一股文化旋风,在我看来,包秉文应该多做作品才是! (深夜补)他娘的,他什么时候写《射雕英雄传》后传? ” 章府,院落之中。 今日的章府格外热闹,特别是在亭间摆上了几块方桌,放上了一些瓜果。 看到邓管家忙碌的模样,不免有下人问道。 “邓管家,今日有什么大人物要来?竟然这般阵势,许久没有见到老爷在家中办文会了。” 章太炎喜欢办文会,这是下人们都知道的事情,特别是在他得病之前,不是在讲学的路上,就是在办文会的路上。 只不过得病之后,章太炎也再也没有这种精力去做这些事情了。 老包前几日就回沪市去了,一个人做事情,邓管家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他心里清楚,老包不可能一直在章府帮忙的,人家凭借着自己的儿子,已然与自己不在一个阶层了。 邓管家擦了擦自己额头上面的汗水,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这不是老爷如今身体大好了么,念月小姐与秉文少爷二人据说去游玩了,老爷在家里烦闷,自然便找了一群好友前来交流,许久未见,当然要搞得隆重一些。” “竟然是如此,那一定有许多姑苏城里有头有脸的先生吧?我去吩咐一下,再细致一些,切不可让老爷丢脸颜面。” 下人们也希望章太炎的身体不好,想着不能够让他没了面子,搞得身体又差了,所以越发卖力起来。 章府对待雇佣的下人很好,下人们自然也個个都办事麻利,三下两下就将院子布置得颇具书香气息。 有许多布置,还是沿袭自包国维前次在中秋节的吩咐,现在看起来,这位少爷实在是有些先见之明。 等到一切都准备完毕,邓管家脸上这才露出笑容说道。 “各位都辛苦了。” 结束的时候,他还不忘记给下人们提醒一下。 “今日可特殊,没什么事情不要打扰老爷与先生们的谈话。” “为何?”不免有人提出疑问,以往他们都是要时刻添加茶水瓜果的,时而也能够认识一些出名的先生,这让下人们十分自豪。 可今日,邓管家说什么不要打扰,难道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看到下人们狐疑的表情,邓管家不免神秘地说道。 “自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过,我们的未来姑爷包秉文先生,如今写了一本《菊与刀》,已然是在全国引起了轰动,各大报纸都在报道呢!” “听说过一些,但不知到底写了什么,咱们大多没读过多少书,实在是有些可惜了。”一名老婆子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 在章府被雇佣的下人,多少都会粘上一点“文气”,年轻一些的,还会跟着章太炎读一些书。 章太炎来者不拒,即便是对于府上的下人,也从来没有歧视的意思。 对于老婆子来说,已然完全过了读书的年纪,可还是想在章太炎这里,熏陶一些文学气息。 对于底层百姓来说,他们深信这一点,即便只是自己沾染上“文气”,也能够让家里读书的孩子,成绩更上几分。 这一点,跟后世人们与偶像握手之后,不愿意洗手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年老的下人觉得惋惜,倒有一名读了一些书的年轻下人问道。 “秉文少爷可是厉害的,只不过老爷与先生们讨论这《菊与刀》,为何不准人打搅呢?咱们在一旁不作声,动作也轻巧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邓管家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笑而不语地说道。 “自不会是这么简单.” 看到下人们眼睛里越发求知的目光,邓管家轻巧地说出一句。 “如今,秉文少爷已然是老爷的支柱啰~” 就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让下人们一头雾水,一时间,他们对于这庭院之间会发生什么,更加的好奇了。 一个小时后,庭院之中。 “枚叔兄,咱们还要继续读下去么?我已然口干舌燥了,要不传阅如何?”一名头发胡须皆是白,唯有眉毛乌黑的老者,脸上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看向正端坐在对面的章太炎说道。 章太炎挑了挑眉头,停下了自己喝茶的动作,看了一眼老者说道。“叔伊兄,你可不能够偷懒啊,你作为闽地侯官人,口音有些重是正常的,可与我们授课而言是不利的,我叫你读这报刊的内容,也是为了你好啊!若不正音,你如何能够在咱们这国学会,将课业给讲好呢?” 陈衍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模样,只能够叹了一口气,继续看向了手中的报纸。 他乃是这四人之中最为年长的一位,甚至还是前清的举人,如今已然有七十四岁的年纪,可面对起章太炎来,陈衍依旧是毫无办法。 此人便是这个性子,陈衍向来好说话,想着对方说得也有理,便继续读了起来。 “先头说到,乃是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古籍方面的专家,刘文典之文章,他在文章中写到: 对于《菊与刀》这部书,我自出版伊始便开始阅读,如今已然反反复复读了许多遍,不自觉地便会将其与《枪炮、病菌与钢铁》做比较 于我个人而言,可以评价为历史学界的一部具有极高学术价值的著作,包秉文延续其在《枪炮、病菌与钢铁》所创造的历史研究方式,给我们完善提供了一个全新的历史研究视角,于古代历史研究而言 在我看来,其讨论的日本等级制度、明治维新对于传统文化等级的冲击和改变,不仅仅给我们预示了曰本国的威胁性,也提供了一个极高的学术价值,这本书我敢于断定,他会在整个历史社会学之上占据一个重要地位.” 陈衍作为一名前清举人,更加精通经史训诂之学,尤其擅长于诗,对于这些文字读起来实际上也是得心应手的。 只不过因为闽地方言口音与官话,实在是相差甚远了,所以听起来有些别扭。 章太炎闭目养神,一边听着,一边脸上露出满意地笑容,直到对方停下来,他才意外地说道。 “继续念!叔伊兄继续往下念啊!念念其他人的!” 听到这些以后,章太炎显然脸上的笑意越发藏不住了,原本苍老的脸上,增添上好几条褶子。 旁边有一位先生,似乎是听不下去了,他略带笑意地提醒说道:“枚叔兄,陈衍先生如今乃是七十余岁的人了,你便不要为难他啰!” 说话的先生年轻一些,他是一个标准的国字脸,略有些胖,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 这位名字叫做李根源,更是一位重量级人物。 他早年作为前清派遣出的留学生,在曰本士官学校学习各类战斗知识,后续更历任北洋、国府要职。 不过前些年,因为看不惯国府之中的贿选风气,毅然辞去了自己的职务,后续便回到姑苏办起了私立童学,时常会做一些研究。 他与章太炎乃是至交好友,自然知道对方的性子。 丝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 “秉文贤侄的天才,我们有目共睹,你便勿要再折磨兄弟几人了。” 在场的三人,哪个不知道章太炎这是故意在炫耀呢,面上什么都不说,实际上脸上都写出来了。 似乎在对几人说。 各位好好瞧上一瞧,这便是我章太炎的徒弟!你们没有吧? 说完之后,席上顿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以几位先生的交情,自然不会将章太炎的小心思放在心上。 陈衍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说道。 “枚叔兄,伱若想要我们夸赞秉文贤侄一番,直言便可,对于这个孩子我们都是欣赏的,可你让我念报纸可太为难我了。” 他又看了看那篇文章,不由得笑道。 “这位刘文典刘叔雅先生,即便是见到我也要尊称一声先生吧?” 以陈衍的辈分来说,几乎可以当如今学界任何人的老师了,也就是章太炎敢戏弄于他了。 “哈哈哈哈!”张仲仁发出一阵大笑,摇摇手指指着章太炎说道。“你这老货,还说什么让叔伊先生练习正音,实际上便是想要吹嘘徒弟一番吧?” 张仲仁,本名张一麐,如今也有个六十余岁的年纪。 曾任过北洋的教育总长,后续在袁大头称帝之后,毅然反对而离开南归。 也曾经多次与蔡元培奔走,救助抗议被捕的学生群体。 能够与章太炎成为挚友的,这三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平庸之辈,可以说某种意义上,四人都可以算是这个时代,爱国文人的典型代表。 只不过爱国的方式不同罢了。 一如张仲仁,在曰本入侵以后,便积极组织抗日,成立抗敌后援会筹备军需。 还号召国内六十岁以上者,组织起一支“老子军”,以暮年之躯体与曰军决一死战! 在当时轰动全国。 三名先生之厉害,自然是不用多提。 将视角回到席间来。 此刻,受到好友的嘲笑,章太炎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老脸一红,嘴上还是不饶人地说道。 “正音!此乃正音也!读到这篇文章实乃偶然!偶然!” 得了肺炎之后,章太炎的脑袋稍微有些糊涂,要不然也不会在好友面前露出这样的窘态了。 不过他本就有些“疯病”,弄出这么一出来,也不太奇怪。 陈衍三人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脾性了。 李根源作为好友,自然也为其找补一二,他笑着说道。 “不过枚叔兄也有理,我看过许多包秉文的作品,此子真乃当世天才也,特别是难得在各领域都有建树。” 章太炎可不经常遇到这样的窘境,往常对于自己,他也从来没有这样卖弄过。 另外两人自然也纷纷评价说道。 张仲仁看起来十分瘦弱,可说起话来,却是声如洪钟。 “秉文之才,从《活着》等作品便可见一斑了,难得的是有一颗赤子之心,《菊与刀》兼顾于民族情怀和学术价值,可谓是如今历史学界的一大奇书,若是当局者能够有书中的几分智慧,我想时局也不会如此糜烂了” 他的评价不可谓不高。 轮到了陈衍之后,他看了在场几位好友一眼,许多之后脸上露出微笑说道。 “我想着,秉文应该有些变化了。” (本章完) 第379章 小包还可以更强?伦敦来信! 第379章 小包还可以更强?伦敦来信! 变化? 听到这句话在场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预想之中,陈衍应该如他们一样,给出自己对于包国维的评价。 在来之前,李根源、张仲仁便时常听到,陈衍在一旁唠叨,说什么羡慕章太炎收了一个好徒弟,也想去杭城碰一下运气之类的话语。 足以见得,陈衍对于包国维的喜爱。 如今他为何又说包国维需要什么变化? 章太炎本是不服气的,想着我自己的徒弟,如今我都给不了他什么建议。 你这个老货还有什么建议? 不过想一想,陈衍资历最老,所教授过的徒弟比自己更多。 某种意义上来说,章太炎开讲堂收学生,乃是在退隐之后才正式展开的。 在此之前,所收徒弟并不是很多,许多仅仅只是有过教导的情分,并不算得上真正的徒弟。 而陈衍可是完全不同,前清之时,他曾经在京城,参与到《戊戌变法榷议》十条的编撰之中,乃是维新派之中的一员。 后续还曾经与湖广总督张之洞,在武昌有过合作,可以说这位见证了清末历史的发生,是名副其实的活化石。 将近三十年前,陈衍就担任了学部主事、京师大学堂教习,大清亡了之后,他在全国各地教学,可以说有着丰富的教学经验。 陈衍已然年过古稀,不论是阅历还是识人,都是非同一般的,他在教导学生上面,乃是绝对的权威。 所以,即便是章太炎,也不得不好奇地说道:“叔伊兄,愿闻其详。” “是啊!叔伊先生,你快些说一说,我们好奇的紧。” 李根源、张仲仁脸上也露出了求知的表情,急切想要听一听陈衍的分析。 陈衍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他脸上的老人斑已然密布,皱纹也如同老树皮一般,遍布在面容之上。 可即便是岁月的侵蚀,也依旧挡不住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陈衍笑着说道:“我此番说的变化,并非是觉得包秉文不好,而是觉得他可以更好。” “更好?”李根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包国维如今的名气,几乎已经可以说是近代第一人了。 若是真要找个人来比较,那便只有再往上数个几百年,才能够找到同样的少年人与其争锋。 可如今,陈衍竟然说包国维还可以更好。 这不禁令三人脸色古怪起来。 章太炎则是发出一声爽朗地大笑,指着陈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连连摇头赞叹说道:“叔伊兄啊叔伊兄,能够做出如此巧妙评价的,也就只有你了,真不愧是石遗老人!” 三人觉得陈衍乃是在变着法的夸赞包国维,可陈衍似乎并没有这個意思,他反倒是摇摇头说道。 “诸位,还请听老夫继续说下去。” 等到众人都安静下来,陈衍这才继续认真地说道。 “秉文之才,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自杭城伊始他便展示出非凡的能力,之后再到治理瘟疫,再到筹集善款,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到了沪市的世界,依旧能够守住本心,不被外物所干扰,持续产出作品,这一点最为难能可贵.”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平生教导过无数学生,拥有天赋以及能力的不在少数,包秉文这般的实在是难能可贵。” 陈衍最后做出了一个十分高的评价。 “此子若是生在古代,必定乃是将相之才!” 等到陈衍说完之后,其余人都是屏息静气,静静等待对方后续的言语,因为他们知道,这之后必然会有一个转折。 果然,稍等了一会儿,便听陈衍继续说道。 “可如今,彼之成就名望已然到了一个无可附加的地步,这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可也是一件值得警惕的事情。” 听明白陈衍的分析之后,张仲仁皱着眉头,疑问地说道。 “以先生之见,意思乃是福祸相依?” “对!正是如此!”陈衍斩钉截铁地说道。“伤仲永这样的话,挂在秉文身上已然许久了,可他不负众望,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能力和才华,早已实现了成就。 可如今他太过于年轻了,站得也太高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听到这里,章太炎顿时不乐意了,他拍着桌子说道。 “叔伊兄这话我便不爱听了,如何能够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秉文如今经受的考验还少么?得来的妒忌与污蔑还少么?这些都不是问题!” 或许在包国维面前,章太炎依旧保持着一个“严师”的形象,可在外头,他这护犊子的心态乃是独一份的! “枚叔兄不必激动!不必激动!听老夫说完嘛!”陈衍赶紧摆手,以章太炎这个倔脾气,要是误会了,自己这把老骨头非给对方拆了不可。 “你听老夫细细说来!”陈衍见对方没有了动作,捋了捋胡子,脸上略还有些得意。 “这在从前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反年纪轻轻达成此成就,那乃是多少人羡慕的存在,可如今不同了,这个时代不再仅仅有华夏这一片土地了。” 这老头说话不带连贯的,章太炎恨不得上去,将他倒立过来,把后续的话全部拎出来。 可惜,这样就跟谋杀没有什么区别了。 “诶呀!我明白了!”李根源一拍自己的手掌,大声说道。“叔伊先生的意思很明确,秉文在华夏或许取得了不菲的成就,可他尚且年轻,不该止步于此。 如今乃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世界各国都是有待开拓的净土,实在不应该仅仅局限于一国一家之地啊!” “正是如此!”陈衍满意地点点头,对于李根源的分析,很是高兴。 对于一名“高手”来说,你若是将所有分析都说出来了,未免显得有些失了气度。 唯有身边人与你一唱一和,才能够体现出分析之人的厉害之处啊! “此话有理!”张仲仁明白了意思之后,也是拍手叫好说道。“秉文如今在国内,已然是成就斐然,与其在国内继续浪费才华,不如出去闯一闯,看一看外面的新天地!” 他略有些遗憾地叹气说道:“我们这群老朽,已然失去了机会,未来唯有靠年轻人开拓了。” 实际上,即便是被人称作“守旧派”,因为对于古典文学以及文化的推崇,被许多海归而来的学子看不上。 可张仲仁这代人,见到了西方世界的枪炮,见到西方世界碾压式的科技以及文化。 他们又何尝不想出去看一看,学一学,见识一下西方到底是怎么样的天地。 华夏人如何能够超越他们? 可惜,到了这个年纪,已然没有精力去折腾了。 古人常说,人活七十古来稀,他们这个年纪,都是可以准备后世的了。 所以,就更加期盼子弟,能够代替自己,去实现前人所不能够实现的成就! 面对这个说法,章太炎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他笑着说道。 “叔伊兄倒是多虑了,我章太炎并不是什么短视的人,秉文也不是迂腐之辈,接下来也不会固步自封,前往北平留学的日程已然安排,等过了年,秉文便会去北方闯一闯了。” “枚叔兄难道觉着北方便非华夏乎?”陈衍发出灵魂拷问。 这一问,属实是给章太炎问懵了,他思考了良久说道。 “总归是好的,北平之学术风潮更甚,也多了许多名人墨客.” 说着说着,章太炎也似乎没有底气起来。 陈衍则是自信万分,他摇了摇头说道:“根子在于,秉文犹如那古时的朝廷功臣一般,已然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他如今要做的不是故步自封,而是要去开拓更加广拓的空间!” 听到陈衍的分析,章太炎的表情越发浓重起来,他开始认真地考虑对方话语里面的可行性。 越想越觉得有理。 可他同时又觉得,以包国维的年纪来说,独自出国闯荡太过于年轻了。 毕竟在章太炎的眼里,包国维就算取得了万般成就,也依旧是一个孩子罢了。他还有太多的少年意气,有着许多人窥视于他的成就,想要伺机让他万劫不复。 国外,这个词语代表着众多不确定性,令他难以下决断。 “枚叔兄不要忘记了曾经第一批留洋学童,最低年纪也不过是十二岁尔.” “走不出华夏,秉文便成不了改变华夏的传奇之人” “契机或许是在国外.” 好友的建议,不断地在章太炎耳边回荡,犹如魔音绕耳一般,一时间令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在那一瞬之间,章太炎似乎也释然了。 “好了!好了!”章太炎笑着摆摆手说道。“我想这个问题,交予包秉文自己最好了,我这个师父,已然不再干涉!” 说完之后,章太炎的眼神已然飘到了亭子之外,看向了院子内的一草一木。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阴雨绵绵的样子,带来一丝秋日里的寒意。 茶几之上,瓜果茶水已然只剩下残骸,此番文会似乎可以就此结束了。 不知什么时候,张根源有些奇怪地问道。 “听闻,秉文如今尚且在姑苏,却不知去了何方?怎么不见他来见见面呢?” 作为好友,李根源等人对于章太炎的徒弟,特别是包秉文,有着别样的关心。 “他?”章太炎嘴角翘了一下,似乎略有些不满,却又略有些得意地说道。 “带着老夫的女儿,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这” 李根源、张仲仁还有陈衍,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姑苏城,拙政园。 约莫三百余年前,明朝御史王献臣在大弘寺建造宅院。 特取自西晋潘岳《闲居赋》之中的名句,“筑室种树……此亦拙者之为政也。” 作为了这一宅院的名称。 后续经历百年更替,数次易主,直到了民国年间,这里先是被开辟为时疫医院,后续又被当做戒烟所。 最后到了,1930年这个节点,因为前任主人的离开,被抵押给了姑苏某家银行。 从此年久失修,因为没人管理,久而久之成为了姑苏城内,居民闲游踏青的场所之一。 欣赏着百年古迹,亦或是看到“狐鼠穿屋,藓苔蔽路”,也算是一种景色吧。 只不过,历经三百余年,见证了历史的沉沉浮浮。 拙政园被誉为华夏园林之母,曾经那些精美的廊桥亭榭,以及移步换景的景象。 如今已然变成了一片破败,不由得令人唏嘘。 不过在这唏嘘之间,某个长廊之上,却传来了阵阵喷嚏之声。 以至于湖中的不少飞鸟,都纷纷被惊吓得四散开来。 “啊切!啊切!”包国维一边走,一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不由得奇怪说道。 “总觉得有一群人在念叨我。” 一旁的章念月,今日装扮得颇有些古典气息。 虽也是旗袍,可这姑苏女子的旗袍大有不同。 衣服乃是丝绸制成的湖蓝色,上面绣有一些典雅的纹。 领口处还有立领设计,行走间裙摆轻轻摇曳。 章念月本是在看湖中的鸟儿,可被包国维这一个喷嚏,顿时赶走了大半。 噘着嘴,脸上有些不快地说道。 “这世上念叨你的人,可多得去咯!” 包国维转过头来,刮了刮对方的鼻子,不由得笑道。 “是姑苏城内的章念月小姐,抑或是其他?其他的似乎不太重要” 这句话已然十分婉转,可对于章念月来说,还是如同触电一般。 她羞红了脸蛋,不由得狠狠锤了一下包国维说道。 “包国维你又说这些羞人的话。” 可包国维不由分说,正打算一把揽过对方的腰肢,在这庭院之中,来个突破极限之时。 “咣当”一声,一块木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 着实吓了二人一跳。 包国维上前查看,却发现是长廊的横梁掉下来了。 “终究是年代久远了。” 章念月感慨说道。 “可恶.”包国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坏他的好事。 等到他回头,还想对章念月“不利”之时,却发现对方已然跑远了。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 今日的约会,似乎又是失败了? 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然黑了。 章太炎不在家中,估计是与老友出门叙旧了。 简单解决完晚饭,包国维便回到书房,他看了看桌面上的书稿,晚上准备继续赶赶稿子。 此刻,若是季羡林出现在这里,看到桌面上的稿子,必然会惊喜万分。 因为上面正是《射雕英雄传》的下面一部。 名为《神雕侠侣》! 简单构思一番,包国维便在桌面上噼里啪啦地打起来。 《神雕》的剧情他自然是烂熟于胸,但碍于一些情况,他肯定不能够将原著照搬过来。 改编也是一件很耗费心力的事情。 正在思考之时,包国维瞥见了桌面上,似乎出现了一张信件。 他皱了皱眉头,早上包国维便已经看完了所有重要信件。 现在怎么还有一封。 想着,他便来到信封面前。 瞥见上面的英国伦敦字眼,更加疑惑了。 随即看向了寄信人。 “霍华德·弗洛里与恩斯特·钱恩” (本章完) 第380章 青霉素的诞生?来自伦敦的论文! 第380章 青霉素的诞生?来自伦敦的论文! 盘尼西林,也被称作青霉素。 历史上,大多数人说到青霉素,第一个想起来的或许是发现者,亚历山大·弗莱明。 这位小个子苏格兰人,在两年前第一次发现了某种可溶解细菌物质的存在,这在他看来是可能获取到天然抗菌剂的关键所在。 可在研究之中,他还是走了歧路,所培养出的溶菌酶只是对于无害的微生物起作用。 研究先是被搁置了,可后来在偶然之间,他发现了青霉素的存在,并且进行了大量的实验。 以此为课题,弗莱明在1929年撰写了一篇名为《关于霉菌培养的杀菌作用》的著名论文,发表其对于青霉素的发现。 可惜,彼时所发现的青霉素浓度不够,导致作用极其缓慢,而且还难以大量生产。 所以,不仅仅弗莱明自己搁置了实验,便连这篇论文发表,也没有引起国际上的重视。 而在不为人知的东方角落,包国维所带领的一干华夏顶尖科学家,已经悄然将青霉素研究出来了。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甚至主导研究的大部分人,都会因为这个成就,而获得难以想象的名望和地位。 可为了这一时期的华夏民族,能够利用先机优势,继续扩大在青霉素技术上的优势。 所有参与到这次研究的科学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隐瞒。 根据包国维的了解,青霉素研制成功的消息,还没有泄露出去的迹象。 这也是他看到这封信件,无比震惊的原因。 来自于大洋彼岸伦敦的两位科学家,不知道找到什么渠道,竟然能够将这信件送到自己手上? 最为关键的是,这两個名字令包国维无比惊讶。 他们不同于发现者弗莱明,钱恩乃是一名德国人,毕业之后才到英国,而弗洛里则是澳大利亚人,他前几年刚刚在剑桥大学获得博士学位。 自己与这两个人从来没有过交集。 而根据包国维的记忆,在后续针对青霉素发现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颁布之中,弗莱明、钱恩、弗洛里正是共同获得1945年诺贝尔奖的科学家! 简单思考一下,包国维便想起来。 在弗莱明发现了青霉素之后,弗洛里与钱恩对于青霉素的提纯与应用,做出了卓著的研究贡献,所以才能够获得诺贝尔奖。 可历史上,青霉素的真正临床应用,要到1941年左右了,距今尚且还有十余年的时间。 二人来信给自己想要做什么呢? 难道自己的青霉素研究,已然泄密了? 难道西方诸国,已经知道了青霉素被成功研制出来的消息? 包国维皱着眉头,他回顾自己的研究过程,自认为并没有什么纰漏之处了。 对于青霉素的研究,他可以说是采取了最大的重视。 不过百密一疏,既然青霉素想要应用,就不可避免的让许多人知道。 难道,自己所相信的那些科学家,泄密了? 包国维心中忐忑,他知道以现在世界上的局势,即便是自己提前研制出青霉素,西方诸位也会无所不用其极,势必想要拿到这项技术。 特别是以如今常凯申领导下国府的软弱程度,技术泄漏恐怕短时间内便会发生了。 就算是能够守住技术,让西方诸国发现相关成果之后,以如今西方世界的技术来说,想要复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了。 科学一途上,最难的乃是开拓者。 若是出现这种情况,乃是包国维万万不能够接受的,为了青霉素的研制,不论是他,还是在沪市的科学家们,都为此付出了很多。 就在即将成功之际,反倒是让洋人夺取了胜利果实,任谁也完全不能接受。 忐忑之间,包国维坐下来,认真看起了手中这封书信。 信纸十分精美,古朴的纹还有龙飞凤舞一般的英文书写,体现出一股老伦敦的气息。 不论是封面还是里面的内容,全部都是使用英文书写的。 这也难怪,为什么曹晏海提都没有提了。 他虽然跟着包国维几个月,提升了许多文化水平,可这英文阅读还是太过于为难了。 大概扫了一遍,书信里面的内容,顿时让包国维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这两个英国籍科学家,并不是知道了青霉素研制成功,才给包国维来的书信。 相反,他们似乎想要与包国维讨论,关于青霉素研制的下一步思路? 这个时间点,未来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两名科学家,尚且十分年轻。 钱恩如今才二十四岁,刚刚大学毕业,弗洛里也才刚刚博士毕业,三十出头的年纪。 他们在英国结交友谊,并且打算共同开展对于青霉素的研究。 值得一提的是,二人之所以能够得到包国维的地址,乃是受到了一名叫做阿诺德·约瑟夫·汤因比,这名英国历史学家的帮助。 阿诺德乃是伦敦经济学院的国际史研究教授,也在伦敦皇家国际事务学会担任过研究部主任。 去年,他便到了华夏访问,想来还没有回国。 这位历史学家还是一名华夏文化的忠实爱好者。 而且正是阿诺德,在回国的书信中,与这两名科学家提到包国维的名字。 书信里面还特地展示了阿诺德的原话。 “尊敬的二位先生,很荣幸能够向你们介绍一名来自华夏的天才科学家——包先生,他不仅仅在文学方面有着难能可贵的天赋,在医学上也散发着他耀眼的光芒特别是在大蒜素的研究之上,他的成果让大蒜素的应用前进了一大步,他所研制出的口罩抑或是其他医疗器械,都在改变着传统东方的医疗形式.我想在这一点上,原本我们认为的东方大国,比起伦敦方面来还要先进先生们你们若是能够到达,一定会为这里的医疗所惊诧 我在医院中,发现了西方世界所没有的各类科学治疗办法,如营养学的引入、新式‘铁肺’的使用、呼吸插管等等一系列技术. 而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东方十七岁的年轻人 我听说两位先生在寻找天然抗菌素上面,一直有着高尚执着的追求,并且钱恩先生曾经让我沟通联系国际上的科学家,想要找到相关方面的突破 现在我想机会来了,你们或许可以寻找到包先生,与他的交流认识过程中,相信你们一定会有所收获!” 看到信件里面的内容,包国维不由得深深呼出一口气,他顿时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阿诺德作为一名华夏通,对于沪市乃至于江南地区的本国人,自然都是有着一定联系的。 首当其冲,便是那位姑苏教会医院的查理斯医生了。 二人同样来自伦敦,基本上同属于一个圈子。 通过查理斯的渠道,阿诺德了解到了由自己发起的,华夏医疗的各类发明与改革。 不论是包国维提供的先进医疗方式,亦或是发明出来的“铁肺”,查理斯都深刻参与其中。 甚至于,如今姑苏教会医院,已经使用上了相关的治疗办法。 对于这种情况,包国维是早有预料的。他本就不对洋人的信用,有任何的期待。 所以,针对到青霉素的相关治疗,他早已经与沈石顽通过气了。 章太炎的治疗,一直都是以“美利坚神药”的名义。 甚至于,包国维到了后期,还配合上一些温和的中药治疗,用来混淆视听。 以至于,查理根本不清楚,章太炎的治愈是中药的作用,还是“美利坚神药”的作品。 甚至于在他看来,以上这些药物都起到安慰剂的作用。 真正起效的,乃是足量的大蒜素,外加营养学的引入调节,最为关键的是,乃是“铁肺”的发明。 “铁肺”极大拓宽了治疗之中的容错率,让即便章太炎这般年纪的老人,也能够依靠这个机器,在病痛之下活下来。 人体是很奇妙的构造。 大部分疾病都不能够通过药物完全治愈,自身的免疫力以及恢复能力,才是治愈疾病的关键。 许多药物,往往都是起到一个辅助治疗的作用,真正起作用的还得是身体。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想,查理的思路也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想一想也好,包国维并不担心这些东西被洋人学了去。 基础的理念和技术,抑或是“铁肺”这样的大家伙,你想藏是藏不住的。 随着先进技术在国内的一步步推广,西方诸国掌握也是时间问题了。 某种意义上,包国维的到来,就像是在这个时空,给当时还在缓步前进的现代医疗,狠狠地推上一把。 他个人的力量有限,但如果能够促进更多技术的产生,乃是对于全人类都是有益处的事情。 想到这里,包国维继续往后头看去。 之后的内容就很简单了,基本上都是弗洛里以及钱恩两名科学家,对于青霉素的研究过程了。 或许是对于包国维的信任,两个人在信件里面,几乎将研究过程以及遇到的困难,详细的写了出来。 以至于这封信的篇幅极其长,说是书信,看起来更加像是论文了。 在文章里面,二人提到了他们对于青霉素实验的尝试。 或许是因为包国维的影响,大蒜素的出现,极大鼓舞了这个时代的科学家们。 以至于,原本要到好几年之后的研究,被提前了许多。 弗洛里以及钱恩二人,也提前很多年开展了合作。 二人特别针对制取出来的青霉素提取物,针对家兔以及小白鼠进行了静脉注射的研究。 看到这里,包国维不由得有些感慨,天才便是天才,自己仅仅是推动了大蒜素,便让这些科学家提前制取出了青霉素。 好在自己这边,青霉素现已完成提纯量产研制。 不然,谁先谁后,尚未可知! 一开始,研究尚且还算是成功,或许因为纯度问题,提取出来的青霉素,对于细菌的遏制不太明显,实验体并没有因此而好转。 本以为,只要经过改进提纯,便可以完全研究了。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终究是一个研究方向,有一个明确的方向,经过不断的尝试努力,就不怕不成功。 可惜,在研究过程之中,他们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 那便是在使用天竺鼠,进行的口服研究过程中,天竺鼠实验组相比对照组,出现了极其高的致死率。 这样的意外,足以遏制住青霉素的整个研究过程。 一款能够对于天竺鼠产生致命伤害的药物,又有哪个医生敢给自己的患者使用呢? 二人在这一过程中出现了瓶颈,大批量的天竺鼠死亡,令他们感觉到绝望。 甚至于,他们都找不到天竺鼠死亡的原因! “我们在最后的研究中,陷入到了难以解决的困境,青霉素可能造成的过敏效应,我们考虑过,但是不该因为过敏反应而产生批量的死亡,所以我们考虑到毒素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在最后这一段陈述之中,包国维看出了这两人,对于研究陷入到瓶颈的失望和痛苦。 出现希望,然后又再次破灭,无论是谁也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至于天竺鼠死亡的问题,脑袋里面拥有历史的包国维,一下子便想明白了。 历史上,对于青霉素的研究是有出现过相关问题。 最后经过许久的研究之后,科学家们才发现,乃是青霉素对于天竺鼠肠道之内的菌群产生了影响。 以至于天竺鼠肠道内的菌群大批量死亡,从而才影响到了天竺鼠的生命。 这一点,在之前沪市科学家的研究过程中,也曾经遇到过。 不过,掌握完整制取流程的包国维,仅仅提出几个思路,便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在信件的落款,包国维看到了来自二人的邀请。 “若是可能的话,我们希望能够来自远在东方包先生的回信,先生如果有什么针对青霉素研究的相关建议,还恳请指导一二。 这里还有一个请求,我们诚挚邀请包国维先生,能够达到伦敦牛津大学,进行交流和相互学习,不论是校长先生还是牛津大学的学子,更加重要的是我们两个人的期盼,都希望阁下能够造访! ps:沿途的一切开销,将由牛津大学承担。” 看到这里,包国维一时间竟然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牛津大学,还有这两位传奇科学家,竟然朝自己投来了邀请? 这在上辈子,乃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自己距离穿越过来,也还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而已! 他将手中的信件看了又看,可以确定其中的细节,绝对并不是某人的恶作剧之类。 所以,自己要不要去一趟伦敦呢? (本章完) 第381章 让曰本人成为“反曰斗士”! 第381章 让曰本人成为“反曰斗士”! 章府。 大院之中。 一名厨娘看到杵在院子里面的身影,不由得露出笑容。 那女子衣着朴素,可遮不住婀娜的身材。 在这章府之中,除了小姐,便也只有一人能够有这容貌身段了。 厨娘远远的,便与她打着招呼说道。 “廖小姐?廖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廖雅全原本正看着院子里面的绿植怔怔出神,那些枯黄的树叶,以及院子里面盛开的菊,似乎令她有些伤感。 厨娘只觉得对方是只身一人,有那么一些寂寞了,不由得安慰说道。 “廖小姐,你乃是读过书的文化人,今后的前途可比我们这些下人大多咯,咱们都知道你与念月小姐相好,可如今老爷也痊愈了,你该想一想自己的事情了,咱们女人找个男人依靠,这心里才踏实啊!” 厨娘是知道廖雅全家中情况,甚至这章府上上下下,都对于廖雅全的遭遇十分同情。 她知道对方已经失去了所有亲人,即便是这话说起来有些迂腐,可还是有些道理的。 女子在这世道孤身一人,几乎没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以对方的情况,无疑是找一个如意郎君,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 廖雅全本有些惊讶,可看到是章府上,平日对自己都不错的丁大娘,她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含蓄地笑容。 “多谢丁大娘了,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听到对方的答复,丁大娘也是叹了一口气,她脸上露出惋惜地表情说道。 “我们都知道你家里困难,实在不成,你可以与老爷或是小姐说一说,他们都是顶好的人,你今后也不用在章府与我们这些人混迹在一块了,快些去大地方读书,读好了书才能有个前程,你看我们的秉文姑爷,不便是读书出来的嘛?我们对于包老爷可是顶羡慕的” 府上的老婆子平日里耳闻目染,所以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她苦口婆心的样子,似乎真将廖雅全看做自己的“干女儿”一般。 廖雅全想也不想,便拒绝说道。 “大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说好的,要陪着念月小姐,如今也跟着太炎先生和秉文先生二位学东西,回沪市求学的事情.或许今后再说吧.” 即便是如今,廖雅全感觉自己在一点点的被改变,甚至有那么一点,不愿意对包国维乃至于章府的这些人不利的想法。 对于她来说,在曰本,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种人情味和温暖,这种感受令她无比纠结又无比愧疚。 有一点,廖雅全并没有说谎,她自小便父母双亡。 不过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到了没有办法挽回的余地了。 特别是自从包国维的一本《菊与刀》出版以后,在曰本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使得社会上的无数曰本人,对于这本研究自己的书籍,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和分析。 有愤怒的,有赞同的,有觉得包国维乃是个阴谋家的。 但是更多的,乃是对于这本书的恐惧。 不论是曰本的民间,还是学界,抑或是军方皇室,都对于《菊与刀》此书,还有包国维此人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无论怎么不想要承认,他们都从这本书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是一种极其令人恐惧的感受。 有一种被彻底看透的感觉。 不敢想象,这本书传到全世界之后,那些曰本的敌对国家会如何利用其中的研究,对付日本! 起初,即便是廖雅全传回去了消息,可依旧还是没有很多人相信,包国维真的能够写出一本分析了解曰本人的书籍。 可当《菊与刀》流传到曰本国内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论是曰本军部还是天皇,都已然没有能力阻止这本书的传播。 所以,廖雅全作为埋藏在包国维身边的眼线,就更加显得重要了。 前段时间,廖雅全刚刚接收到命令,要继续加紧排查,包国维身上隐藏的秘密。 丁大娘叹了一口气,她在这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后靠近廖雅全说道。 “雅全啊,别怪我直接,我看秉文先生似乎并没有找姨太太的打算,伱还是放弃吧” “啊~”廖雅全惊呼了一声,脸上顿时露出一团红晕,不似做假。“丁大娘你说什么呢,我我没有这個想法.” “大娘是过来人,都懂得都懂得,雅全你是一个好姑娘,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怕你最终没有结果,这心里头走不出去哦~” 作为府上的老油条,丁大娘可以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消息灵通的很,特别是针对廖雅全这种小姑娘,她眼睛毒辣的很。 几个眼神,丁大娘便在心里笃定,廖雅全定然是对他们的姑爷包国维,有几分意思。 这倒是不意外的,以包国维如今的才华地位,外头想要成为他太太的女子,已然不计其数了。 不过丁大娘倒是不担心,廖雅全会对章念月造成威胁。 在她的眼里,以包国维如今的身份地位,也只有自家的章念月小姐能够配得上了。 就算是廖雅全这般姿色的女子,最多也只能做个姨太太什么的。 当然,说没有点担心是不可能的,无非是丁大娘明确的感觉到,包国维对于廖雅全没有一点感觉。 所以才会出面劝说。 廖雅全还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只能够听了丁大娘好长一段时间的唠叨。 好不容易摆脱了丁大娘的纠缠,她躲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推开布置整洁的客房,廖雅全便看见了桌面上的几本书籍。 大部分都是包国维的作品,一如《活着》、《枪炮、病菌与钢铁》、《菊与刀》之类。 特别是那本《菊与刀》,廖雅全可谓是将其翻了又翻,书页都有一些卷起。 廖雅全呼出一口气,坐到了书桌前面。 有时候,她还是很庆幸的,并没有收到来自上级刺杀包国维的命令。 一方面,据她的观察,以包国维的身手来说,她得手的概率很低,世人只知道包国维是一个出色的文人、科学家、医学家,可很少人知道,这家伙在武术的造诣,也是惊人的。 另外一方面,出于廖雅全自己内心的想法,她觉着自己似乎在一点点的改变,对于会伤害到包国维以及章念月的事情,心中本能的抵触。 有一段时间,她觉得很生气,一定是包国维给他下了华夏的邪术,亦或是某种洗脑的令人成为仆从的方法。以包国维展现出来的能力,廖雅全有理由怀疑这点。 可久而久之之后,这些想法便淡了。 “先读完这些书吧!”廖雅全自己嘀嘀咕咕地说道。“若是想要更好从包国维身上探究出秘密来,提高自己的能力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廖雅全喜欢上了学习,特别是在包国维给她制定了一系列学习计划之后。 虽然这些计划,让自己无暇顾及,包国维的密切动向。 可她依旧还是乐此不疲。 上头不也是命令了么?要从包国维身上探查到,他究竟是如何知道那么多曰本国的信息,是不是在曰本有独特的情报组织,抑或是身后那个庞大组织。 想要探查出这些,读书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啊! 廖雅全这样安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在这安逸愉快的环境之中,她似乎自己将自己给攻略了。 “尾崎君,我想这并非是什么危言耸听,于曰本历史上,下克上的传统一直都是有的,特别是军人干政,这一政治情况从幕府时期便已经开始了,再到后来的应仁之乱,武士主导政治,这一点的弊端你应该比我清楚.” 迅哥儿家中的院子,这里俨然成为了包国维与尾崎秀实交流的重要场所。 这些日子里面,包国维时常往返于沪市和姑苏,只要有机会,一定会与这位未来“大间谍”先生,好好交流一番。 尾崎秀实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了,他是一个曰本人,也是一名忠实的马克思主义者。 从历史上,他进入了曰本内阁的智库之中,便可以知道,这个人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包国维毫不吝啬的,对他透露一些历史上即将发生的事情。 今日,包国维特别对他预言起了二二六政变,想要让这位优秀的曰本人,深刻影响到这一事件的走向! 可听到,包国维对于曰本军人政变的预言之后,即便是尾崎秀实也不敢相信,他连连摇头说道。 “秉文君,你对于曰本青年军官的分析,以及曰本过往历史的了解,令我感到佩服,我也认同你所说的,曰本人具有‘下克上’的传统,这些现代‘武士’们具有着与他们身份不配的野心,这将会可能带来一些麻烦。” 尾崎秀实摊开手,不敢置信地说道。 “至于你说,他们会发动一场夺取政治筹码行动,这实在是令人不敢相信,我敢说,就算是身处于曰本政治圈内,最为了解的人,也不能够下这样的论断。” “尾崎君,你要知道政治是有惯性的。”包国维眯了眯眼睛,十分自信地说道。 背靠着历史,包国维自然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 历史上的二二六事变,乃是曰本军队之中,皇道派对于统制派以及反对者的一场叛乱。 在这场事变之中,两名曰本前首相还有一名教育总监死亡。 简单的来说,就是军队发动的一场“清君侧”,他们妄图以这场政变,彻底清除掉内阁乃至政坛高层之中的反对派。 实现他们所理想中的,独裁、法西斯、武力扩张等等主张。 实际上,这场政变的情况很复杂,还有昭和弟弟雍仁的身影在里面。 毕竟神武天皇的后继者绥靖天皇就是弑兄自立的,这在曰本历史上,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总之,这一事件在历史上,虽然得到了镇压,可依旧还是间接促进了皇道派的掌权。 表面上,这些军官失败了,实际上不久之后,文官法西斯集团内阁与军部便实现了他们的想法,共同掌握了整个曰本的大权。 而今后,这个国家所发动的一系列战争,都与这场事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笑的是,彼时的曰本平民,难以维持个人的温饱,底层的劳动者也因为战争和上层人物的斗争,变得越发困苦。 包国维自然明白,想要让尾崎秀实一下子认同是很难的事情。 毕竟这一事件要在六年后才会发生。 期间也受到很多事件的共同影响,才会被激发。 不过,包国维也不奢望通过几句话,就能够让一切发现改变。 他仅仅是希望埋下一些种子,最后积少成多! 听完一系列描述之后,尾崎秀实陷入到沉思中,他终还是认同地点点头说道。 “我只能说,秉文君你做了一个大胆的预测,我会继续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的,等到时机来的时刻,一定要发挥出属于自己的那份力量!让思潮席卷整个曰本!” “好!”包国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在此之前,我会尽自己的全力,帮助阁下!” 啪地一声,双方的手掌紧紧地握住。 包国维可以看得到,对方眼睛里面那炯炯有神的目光。 他知道,对于小尾同志的培养,还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不过现在看起来,势头还不错。 他决心将尾崎秀实,培养成一位英勇的反曰斗士!在诸多历史事件上,发挥出属于他自己的那份力量。 正如他对付廖雅全一般。 天色已经不早了,包国维不打算乘坐过夜的火车回姑苏。 一方面,这太过于危险了,在火车上过夜难保会出现什么意外。 另外一方面,也没有这个必要,他在沪市一直都有房子,老包回来之后也住在里头。 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包国维肚子里面咕咕叫,急着找老爹,帮忙煮碗阳春面吃。 可没有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吓了一跳。 警觉的包国维,差点便开了枪。 可在看到对方的面孔之后,他顿时露出无奈地表情,将枪管重新收了回去。 包国维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是说了还需要时间,你这个家伙,怎么又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包国维用的是老伦敦腔。 后者显然有些委屈,缩了缩脖子说道。 “包先生,你真的不打算,与我去一趟伦敦么?” (本章完) 第382章 《菊与刀》开启历史学全新领域? 第382章 《菊与刀》开启历史学全新领域? 阿诺德·约瑟夫·汤因比。 这个英国中年男人,在后世被誉为近代最为伟大的历史学家之一。 一本《历史研究》,在近代历史学之上,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后世还将他与爱因斯坦、史怀哲、罗素等享誉全球的大师,相互比肩。 可以说,阿诺德在历史学界,有着无比崇高的地位。 不过在这个时间线之上,他才刚刚担任伦敦经济学院的国际史研究教授。 去年,阿诺德怀着极大好奇心,便到了华夏访问。 在包国维的印象里面,这位先生对于华夏的历史文化,有着极其正面的评价。 这也是,他这会儿没有将对面这个男人赶出去的原因之一。 此刻,包国维在公共租界的房子之中,二人正对坐在沙发的两边。 他一口一口地喝着手里的热茶,可见到这位阿诺德先生,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脸上顿时露出了疲倦的表情。 谁能够想到,今后的一名历史学大师,竟然在自己家里耍起了无赖? 包国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阿诺德先生,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我想我的意思很明白了,我大概率还是会前往北平求学,去伦敦交流的事情,恐怕还得拖一拖.” 实际上,包国维觉得现在去伦敦,乃至于欧洲、美国还是有些快了。 即便是自己在国内取得了极大声誉,可依旧还是碍于年龄原因,不能够以一个学者的身份访问其他国家。 这给旅途上增添了许多变数。 当然,最为主要的是,在国内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出国是打算在北平求学之后。 阿诺德穿着一身棕色老西装,深邃的眼睛周围布满了皱纹,四十一岁的年纪,却已经发间看到了一些白发。 不过,不同于他外貌所展现出来的衰老,阿诺德所展现出来的精气神,远远超过一般的中年人。 甚至于他具有活力的模样,时不时让包国维觉得,这是一個二十岁的小伙子。 他将双手拢起,一点都没有被拒绝的尴尬之感,反倒是越发的锲而不舍。 “包先生,我不会放弃的,若是你能够前往牛津大学访问,不论是对于英吉利还是对于你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算上前两次,我这已经是第三次拜访你了,第一次你并不在家中,第二次你因为急事拖延了我的提议,这一次我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们华夏人有一个历史事件,乃是诸葛三次拜访茅庐,我倒是不知不觉之间的效仿了” 包国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有些哭笑不得。 可不得不说,眼前这位英国人的中文,乃是他至今遇到过最好的了! 要知道,对方才到国内不到一年的时间,足以说明阿诺德在语言之上的天赋了。 包国维不由得摊开手问道。 “阿诺德先生,我能够询问你一个问题么,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的执着,我先前已经收到了来自钱恩两位科学家的邀请,不过对于前往伦敦的事情,我想还是要再考虑一下的。” 阿诺德听到之后,脸上的神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地说道。 “包先生,伱或许不知道,如今你在欧洲已然是一个精神图腾了,来自于东方的神秘少年,承载了欧洲广大绅士们太多的好奇心,人们想要知道你的思想,想要领略你的风采。 最为关键的是.” 阿诺德顿了一下,他脑袋里面想起了在欧洲,好几个历史学界的好友,对于自己寄信而来的嘱托。 “最为关键的是,你如今乃是新史学派的核心人物,这一次欧洲之旅,我相信会是一场历史学的盛会,不仅仅是对于华夏历史界,对于整个国际上的历史学研究推进,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当然。”阿诺德有些不好意思地摩挲一下自己的手杖,随即说道。“我即将准备离开华夏了,这是一个令我着迷的国度,虽然我很舍不得离开,可是行程让我不得不早做打算。 在此之前,我想带领你一齐去欧洲,作为这趟旅行的向导。” 说完之后,阿诺德十分认真地行了一个礼仪,并且说道。 “包先生,请接受来自欧洲朋友的诚挚邀请。” 一时间,包国维有些懵逼了。 什么玩意儿?自己怎么成为了新史学的核心人物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包国维的疑惑,阿诺德自然是不吝啬于解释,他介绍说道。 “包先生,你或许不知道,来自于法兰西的路西安·费弗尔与马克·布洛赫两位历史学教授,作为《经济社会史年鉴》杂志的创始人,已经在报纸上撰写文章,在文章里面,他们将你的新作品《菊与刀》定义为了新史学的扛鼎之作,而《枪炮、病菌与钢铁》则是被誉为新史学的开创之作.” 一时间,包国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感觉就像是,你写了一本书,突然被一个世界上鼎有名的教派,拉过去当做他们的教义,随后还要封你为教皇一样荒诞。 至于这两名历史学家,包国维自然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史学研究上,大名鼎鼎的年鉴学派,便是出自他们两人之手。 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本来只是想要抄抄名著这样,无意之间,竟然大幅度推动了“年鉴学派”历史研究的前进。 特别是两本作品,更加是作为了年鉴学派的开山著作。 这一点,是包国维万万没有想到的,他觉得有些尴尬,脸上露出标志性地笑容说道。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感谢两位教授的厚爱,我也是有受到他们一些理论的影响。” “我就知道!”阿诺德有些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每一种完善理论的产生,都需要无数人的努力和研究,即便是远在东方,你们都是优秀的历史学家,同时得到新史学派的观点,这正证明了新史学乃是大势所趋!” 阿诺德并没有明确,自己是一名“年鉴学派”学者,他与另外两名法国历史学家的交流,纠正与学习是相互并进的。 可他却是一个真正的“新史学”派,只要能够看到史学的前进,便是他的最终目标了。 一时间,阿诺德犹如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开始悉数近来国际上,对于包国维新作品《菊与刀》的评价。 包国维没有想到,这位来自英国的权威历史学家,完全不如刻板印象中的老伦敦一般。 傲慢而自大。 反倒是十分具有热情,而且对于包国维的出现欣喜万分,并且直言包国维会是今后国际历史学的希望。就差说,要将包国维收入自己的门下了。 特别是说起当今世界上,各个历史学家对于包国维作品评价的时候,阿诺德如数家珍一般。 他说道。 “我在《美国历史评论》期刊上,看到约翰·金·费尔班克先生对于《菊与刀》的评价文章,你知道这部由三十多年前创办的报纸,如今已经是美国历史学家发表历史研究成果,进行学术讨论的重要平台,这位约翰先生也是一个十足的中国通,一名哈佛大学前途不可限量的博士生,他对于东方历史有着很深的研究。 便连他也在文章里面写到,《菊与刀》乃是一本具有指导意义的历史学著作,兼顾到了趣味性与学术性.” “约翰·金·费尔班克?”包国维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随后便想起来,这个美国人也是一个历史上的知名学者,说他的英文名字或许没有人知道。 可说起他的中文名字,一定是令人印象深刻。 费正清,这个名字还是约翰在清华执教之时,由梁思成为其取的。 前者在后续的研究中,一点点地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汉学家,被称作近代的“头号华夏通”。 特别是在华夏与美国之间的相互了解之上,他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一生也出过无数本关于研究华夏历史的著作。 能够得到对方的赞赏,足以说明《菊与刀》这本书的份量。 可这还没有完,阿诺德继续介绍说道。 “詹姆斯·哈维·鲁滨逊先生,乃是美利坚新史学的奠基人和倡导者,也是我的好友,他前几日还在《大西洋月刊》之上写文章评价说道: 《菊与刀》这本书所展现出的学识能力令人感到惊叹,听闻作者包先生并未有到过曰本,却能够将曰本人的精神生活以及文化全貌,结合上历史,如此深刻的表达出来。 不得不说,东方神奇包先生的出现,正在以一个疯狂的形式,改变着这个世界的未来!” “还有弗雷德里克·杰克逊·特纳先生,作为边疆学派的重要成员,在《the journal of american history》上评价说道” “当然不能忘记了,与杜威先生齐名的查尔斯·比尔德先生,他乃是美利坚历史协会发副主席,也发文赞赏” 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阿诺德将这些大师的评价,一一全部与包国维说出,脸上赞赏的神情溢于言表。 包国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本《菊与刀》竟然能够引起当今国际历史界,如此之大的反响。 甚至于可以说,他完全低估了《菊与刀》的真正影响力。 《菊与刀》似乎无意间,开启了研究历史学的全新领域。 这个成就,在《枪炮、病菌与钢铁》之时,仅仅是起了一个眉头,便已经获得了普利策奖的认可。 而在《菊与刀》出版之后,便完全得到了西方世界的认可! “包先生?”阿诺德看到有些懵逼的包国维,不由得有些奇怪,他不由得继续说道。“上面是一些美国学者的评价,你若是要想听欧洲学者的,我也还是可以说一说.” “不不不!” 包国维头上那个汗啊! 眼前这位先生,似乎学习华夏文化的时间太短太快了,显得有那么一些水土不服。 将西方世界直接表达的热情,与华夏本土细腻的热情,二者相互结合之后,阿诺德先生就看起来热情过头了。 好不容易,阿诺德先生终于不继续介绍报纸上的内容了。 能够记住这些,也是一个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想了想,包国维点点头说道。 “感谢阿诺德先生的介绍,我今天才知道,不论是在美国还是在欧洲,我竟然有这么多如此厉害的支持者,这一切令我有些受宠若惊。” 老实说,就算是他时常阅读报纸,也不能够时刻了解到各国的动态。 这个时代,信息的传播效率终究还是低了一些。 他原先知道,自己的作品在西方诸国都有着不错的人气,不过并不知道程度如何。 毕竟仅仅通过几段报道,很难了解真正的全貌。 唯有像是阿诺德这样的欧美人,现身说法,才能够知道清楚。 当然,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真正去欧洲看看。 “当然,于我个人而言,历史学上我喜爱《枪炮、病菌与钢铁》,文学上我更加喜爱《老人与海》,这些都是优秀的作品,包,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的作品排名。” 阿诺德摊开手说道。 不得不说,在夸人这方面上,洋人还是很有水平的。 包国维刚想要说话,却又听对方劝阻说道。 “我不得不提到,包,以你的能力和才华,已经足以担任一名大学教授,最低也该是一名研究生,本科的教学已经完全不适合你了,你前往北平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包国维还是如期离开了沪市。 他并没有同意前往伦敦的旅程,但也没有拒绝,一定程度上算是松口了一些。 “我想我需要去问一个很重要的人,她对我后面的行程很重要。” 回到姑苏,听听章太炎、章念月二人的意见。 最为重要的,当然是章念月的意见,毕竟包国维答应过她,要带着她去欧洲看看,抑或是说,这是成婚之前的旅行. 可回到章府,一推开门里头的景象便让包国维摸不着头脑。 只见府上一干人等,包括章太炎、汤国梨、章念月还有一群老章的徒子徒孙,全部聚集在这里,脸上洋溢着别样的笑容。 有了什么喜事? 包国维一脸懵逼地走进去。 却不料,章念月在看到包国维之后,脸上立即露出欣喜,蹦蹦跳跳地扑倒他怀里说道。 “恭喜了,我们的大文豪先生,你又获奖了!” 包国维:“???” (本章完) 第383章 得奖?法国龚古尔奖的青睐! 第383章 得奖?法国龚古尔奖的青睐! “得奖?” 包国维有些懵逼,他疑惑地看向章念月,又看向了院子里面满脸喜悦的人们。 特别是章太炎,喜气洋洋的模样,仿佛要过年了一般。 这个时候,曹晏海从人群里面钻了出来,他挥舞着报纸说道。 “师父!师父!又是好消息!刚刚从法国巴黎传来的消息,你已经被评选为今年龚古尔奖的得主了,这个奖项即将下个月21日颁布,师父你的名声已经在海外彻底打响了!” 看着咋咋呼呼的曹晏海,包国维皱了皱眉头,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对方这个模样。 一瞬间,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好像几乎所有的消息,都是由曹晏海传出来的啊? 不过这也难怪,曹晏海如今不仅仅是自己的保镖,还兼任一個秘书的职务。 本来,按理来说这个秘书的职务,由廖雅全来担任是再合适不过。 后者,不论是学识还是细心程度都远超曹晏海。 可惜,包国维对于廖雅全太过于了解了,根本不可能让一个曰本女人,在自己身边时刻站着。 这太过于危险了。 当然,包国维也需要考虑到,廖雅全展现出那种暧昧的态度。 总之,保持一个若即若离的态度,不戳破也不上当,便是现在包国维对待廖雅全的态度了。 现在看来,自己的计策还是卓有成效的,前几日在沪市的时候,包国维便从尾崎秀实口中得知。 如今因为《菊与刀》的影响,曰本国内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小心、谨慎、害怕成为了曰本当局如今潜移默化的气氛。 特别是他们怀疑,包国维能够获取到那么多曰本人的资料,乃是有一个庞大的组织潜伏在曰本国内。 这一点,就足以让曰本当局感到威胁了,他们开始秘密的疯狂寻找,自己内部到底有什么“内奸”。 甚至于,因为听说共济会的消息,曰本人甚至有着要朝美利坚探查的心思。 而这一切,都出自于包国维跟廖雅全若有若无的透露。 他乐得看到曰本人作死。 这个时候,包国维听到院子里面章太炎背着手说道。 “二十余年前,法国作家爱德蒙·德·龚古尔在去世前,留下了设立文学奖的遗嘱,从此龚古尔奖便成为法国最为权威的文学奖,也是整个欧洲之中,为数不多的权威奖项之一。 秉文呐,这是对你这段日子努力的肯定,也是咱们华夏人一个令人骄傲的时刻。 因为你乃是第一个获得此殊荣的华夏人!” 比起先前的普利策奖,章太炎要显得更加兴奋。 毕竟对于他们这一辈人来说,将美利坚和法兰西放到一起对比,大部分文人喜欢的还是后者。 如今美利坚虽为世界第一强国,可终究还是缺了历史与文化的底蕴。 相比之下,法兰西这个国家就不一样了,不仅仅是欧洲的文化中心,这里还曾经爆发过无数先进的思潮。 可以说,比起这个时代纽约的高楼大厦,如今的民国大师们,更愿意去巴黎看一看,那里的艺术大师,以及先锋的思想家们。 当然,胡适除外。 “龚古尔奖?” 看到章太炎开心的模样,包国维终于反应过来,这是那个法国最为著名的文学奖了。 按理来说,龚古尔文学奖与普利策奖差不多,大部分都是面向本土。 可自从包国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不缺的就是打破常规了。 龚古尔文学奖,主要是专门颁发给当年在法国出版的法语小说。 按理来说,在这个时代,能够在法国出版的小说,不是英语便是法语,前者有可能有外国作品,而后者基本上都是本国的作品。 最不济,这名作家也应该是居住在法国,才有可能使用法文创作。 若是有例外的,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爆火。 而包国维的书算是钻了空子,因为他的书籍太过于火爆了,以至于美国出版商,专门为他找了法文翻译,基本上就将所有作品同步翻译。 更是因为,包国维书籍里面所呈现出来的先锋思想,让本就具有相关思想的法国学界十分推崇。 一时间,包国维的好几部作品,几乎在法国占据到了一个销冠的地位。 可以说,稳稳压住了法国本土文学作品一头。 再加上近来《枪炮、病菌与钢铁》、《菊与刀》两本书的风潮。 这个奖项能够颁布给他,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包国维想起了阿诺德提起的,自己在欧洲地区的爆火程度。 一开始听到的时候,包国维还有些惊讶,现在看到龚古尔奖的颁布,顿时有些明悟了。 将消息告诉了包国维,他本人并没有什么激动,反倒是院子里面的一干人等陷入到欢呼之中。 特别是,章太炎在姑苏新收的那些徒弟,纷纷上前来向着包国维道贺。 还有院子里面的仆人们,他们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似乎自己也与有荣焉。 曹晏海面容激动地说道:“这个消息如今只在法国的《费加罗报》报纸上面,想必要不了几天,便会传遍全华夏了。” 这个时代,法国也是有在华夏驻扎报纸媒体分社的,《费加罗报》报社便是其中最为权威性的存在。 在这份报纸上面刊登,根本不可能是假消息。 倒是章念月的反应最为奇怪,她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手挽着包国维,嘴巴里面时不时嘀嘀咕咕一些话语。 “法国巴黎?波西米亚的生活方式,还有蒙马特高地的艺术氛围,还有各种建筑.” “还有龚古尔奖,没想到包国维这小子可以到这个程度,看起来老娘真的不亏” “现在去欧洲应该还来得及,乘作轮渡的话,大概二十多天的时间,还能够赶上12月21日的颁奖仪式” “这一趟.” 不等对方说完,包国维便没好气地用弯曲的食指,敲了敲章念月脑袋说道。 “龚古尔文学奖还是有分很多种类的,我这个并不是在巴黎颁发,而是在南锡颁发,距离巴黎可有些距离。” 章念月不服气的撇撇嘴,挥舞着拳头说道:“既然都到了法国,指定要去巴黎看一看的啊!” 看到这女孩的反应,包国维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可笑着笑着,他不由得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自己或许,真的该考虑一下,前往欧洲的这个事宜了。 书房之中。 章太炎坐在书案前,轻轻放下手中的《海国四说》。 这是清代梁廷枏所做的一本作品,出版至今已经快一百多年了。 书籍里面集合了四本有关国外的作品,分别是《耶稣教难入中国说》、《合省国说》、《兰仑偶说》、《粤道贡国说》。 章太炎自然没有时间,将所有的内容全部看一遍。 这本书详细介绍了美、英、法、荷、葡、意、西等西方各资本主义国家的情况。 尤其是对于他们的资本政治制度进行了详细的介绍。 此书一经发布以来,在华夏国内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早年间,章太炎便读过这本作品,有过一些幻想。不过现在,早已经忘却的一干二净了。 所以,章太炎重点看的还是这本书里面,所提到法国的一些具体情况。 包国维刚走进书房,一看到桌面上的这本书,心里头便已经了然一大半。 他脸上露出笑容说道:“章冉先生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这本书在当时还算是先进,让国人打开视野看世界,可如今却有些过时了。 不论是美利坚还是法兰西,经过一百年早已大不相同。” 章冉自然便是梁廷枬的字了,这位晚清学者还算是有名。 曾经支持过林则徐领导的抗英斗争活动,还针对“筹海防夷”有着许多建议被采纳。 作品涉及诗文、史学、金石学等等方面,在戏曲上也有着不错的造诣。 在民国时期,这位先生在老派学者之间十分有名。 不过到了后世,便没了什么名头。 “不过是看看罢了。”章太炎有些心虚地将书本合上。 他自然知道是没啥用的,只不过心中忐忑,只能够通过阅读了解来缓解。 章太炎咳嗽了一下,等到包国维坐定之后,这才摆出师父的态度建议说道。 “对于远赴法兰西之事,我是赞成的,前次你便因为为师的原因,放弃了普利策奖的评选,如今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欧洲之地繁华,与我华夏有着完全不同的风景。 我想,也该放手让你出去看一看了。” 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章太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包国维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上次普利策奖的事情,对于章太炎的影响那么大。 直到如今还是耿耿于怀。 说实话,包国维自己倒是没有多在乎。 普利策奖领了又如何,不领了又如何,根本就不影响他在国际上的影响力。 最多多了几份荣誉,亦或是多了一些奖金罢了。 包国维已然没有像从前那么缺钱了,在影响力之上,现在看起来,拒绝普利策奖比起接受普利策奖的影响力要大得多了。 可以说,正是因为以东方人的身份,拒绝美国人的颁奖。 包国维的名头才真正传遍了整个欧洲,间接促进了龚古尔奖的颁选。 迅哥儿曾经拒绝过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但也从来不影响,他在国际上的影响力。 不仅仅在国内,甚至在曰本,迅哥儿也是许多近代文学家学习和追捧的对象。 所以,对于奖项的获得,包国维并没有那么上心。 真正影响他决策的,是另外更加重要的东西。 此行,若是不能够有一些确切的建树和意义,包国维便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如今不比后世,去一趟欧洲,来回起码要将近三个月了。 届时,能不能赶上1931年的农历春节还未可知。 所以,包国维摇摇头说道。 “先生,我考虑的并非此间荣誉,而是更多的东西,比如您的身体情况,与念月二人的婚事,当然还有在国内各个涉及到民生的产业。” 如今,包国维已然不是曾经那个普通高中生了。 青霉素、医疗器械还有工厂的建设,各项事务都需要他操心。 听到包国维这话,章太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从鼻孔里面出气说道。 “哼!老夫不需要你照顾,老夫自己能行!” 包国维以一个怀疑地目光看向对方,眼神里面的意思很明显。 靠自己,老爷子你差点都将自己搞死了,伱自己真的靠谱么? 章太炎很不服气,还想说什么自己在中医之道上无敌云云。 可终究是没了这个底气,毕竟自己这条命也是包国维给的。 他扭过头,避开包国维的眼神,掩饰住自己心虚的表情。 随后,章太炎耍起了赖皮,十分不要脸地说道。 “此事关乎老夫的名声,你这小子给自己赚了孝顺的名声,却让老夫背负了骂名。 外界已经有传言,乃是老夫阻止了华夏第一个重要文学奖项的诞生,说什么我会将来会被写在史书上唾弃。 你这次若是再不去,便是陷为师于不义!” “可是.”包国维面露为难之色。 他自然知道章太炎的心意,对方乃是为了自己好,还说什么在乎面子。 章太炎若是在乎面子,就不会在历史上获得一个“疯子”的外号了。 “没什么可是的!” 章太炎摆摆手,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威胁说道。 “你不是想娶老夫的女儿么,我便将话放在这里,你若想娶念月,必须带她去欧洲看看,否则我便让人给念月说亲!” “糟老头子你!” 包国维差点没有爆粗口,他清晰地记得,章太炎这老小子曾经握着自己的手,说什么以后女儿就交给你了云云。 现在竟然又反悔了? 真不愧是章疯子! 此时此刻,在沪市公共租界的一处院落之中。 林玉堂刚刚从报纸上看到这一消息。 正当他皱眉沉思的时候,却听到家里的仆人阿方感慨说道。 “真是令人羡慕啊,这个包秉文,不仅仅年纪轻轻,写出过这么多畅销的作品,得到学界的认可,得到学生的认可,最关键的是得到了年轻女子的喜爱。 如今又得到了洋人的欣赏。 真恨不得我就是包秉文!” 阿方砸吧砸吧嘴,站在林玉堂身后,十分没有形象地抖腿说道。 也就是在林玉堂这边,换个主家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不过这个包秉文也是一个怪人,到手的荣华富贵竟然不要,上次非要拒绝美利坚洋人的颁奖,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拒绝法兰西人的颁奖啰~” 等到他说完之后,林玉堂却似乎被点醒了一般。 他即刻从躺椅上起身,开始收拾一些衣物。 阿方见到林玉堂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讶异,问道。 “先生这突然要去哪里?” 林玉堂戴上自己的帽子,脸上的表情还有些严肃。 “没时间解释那么多,快点备车我要去拜访一趟周树人先生!” “周树人先生?”阿方指着天上说道。“此刻天色已经晚了,不然明天再去。” “不行!”林玉堂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要拉上周树人先生,唯有他与我二人,一起才能劝谏包秉文,一定要去领取这个奖项!” (本章完) 第384章 文坛第一人!偶遇? 第384章 文坛第一人!偶遇? 有了上次拒绝普利策奖的事迹之后,再次获得法国龚古尔奖,又再次让包国维冲到了民国舆论的“热搜”榜一。 不论是北方还是南方,不论是《大公报》还是《申报》,几乎都以头版头条公布了这个消息。 这个年头,国人能够得到的好消息太少了,只要碰到一个,民众们便会如遇到水的鱼一般,尽力追捧。 甚至于,有些报社都不知道在用什么词语来起标题了。 因为“震惊”这个词语,已经在包国维身上用烂了。 可以预见的是,包国维这個名字,必将在这个时空的民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报纸之上,学界几乎陷入到狂欢之中,评价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有为大家科普龚古尔奖,并且为包国维打抱不平的。 “或许有人不知道龚古尔文学奖的含金量,此乃法兰西针对文学作品的最高奖项,从普利策奖再到龚古尔奖,包秉文已经得到了全世界文学界的认可,可却得不到国内某些人的认可,实在是可悲可叹!” 也有不吝啬赞誉的。 “要我说包秉文如今乃是华夏名副其实的文坛第一人!” “迄今为止,包秉文是全亚洲第一个入选普利策奖,第一个入选龚古尔奖的作家,这不仅仅是包秉文的荣耀,更加是华夏的荣耀,整个亚洲的荣耀” “华夏人一点也不差!” 相关的评论充斥在整个报纸之上,可以说,比起前次普利策奖的轰动,此次要更加令人振奋。 包国维接连在国际上取得的认可,让原本已经对国家失望的国人,重新燃起了希望。 而就在文学界,乃至于无数国人欢欣鼓舞,将包国维捧上华夏文坛的神座之时。 包国维悄然离开了姑苏。 前往欧洲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不过包国维并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去。 既然已经和阿诺德说好了,找上他当做自己的向导,那是再好不过了。 此行当然也不会只有包国维一个人,章念月是不可能不去的,曹晏海作为包国维的贴身保镖,自然是当仁不让。 至于章太炎和汤国梨,两个人已经禁不起折腾了,将女儿交给包国维,他们自然是放心的。 这次的行程,在章府里面还是一个秘密。 章太炎并没有让除了几个以外的其他人知道,为的就是包国维的个人安危。 章府上下,只是知道包国维这次可能前往欧洲,可具体的时间,和到底去不去还没有一个定论。 毕竟,包国维上次便已经拒绝了普利策奖,难保他这次不会再拒绝龚古尔奖。 正是因为如此,许多文学界的名人与章太炎相熟的大师,要不便是登门拜访,要不就是写信过来询问细节。 几乎每个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姑苏,想要知道包国维的具体想法。 就在这个背景之下,包国维踏上了前往沪市的火车,一方面他要询问阿诺德前往欧洲的具体事宜,另外一方面他也需要交代一下,青霉素以及明快打字机的相关工厂建设和生产等事宜。 章念月在家里简单收拾一下行李,过几日便前往沪市,与包国维二人汇合,共同前往欧洲。 这个时代,国内的民航业务还处于起步阶段,基本上都是国内的航线,还仅仅限于当局重要人物的使用。 所以,要前往欧洲必然要乘坐横跨半个月的轮渡了。 前往欧洲的决定很隐蔽,便连廖雅全也处于完全不知情的状态。 近来,她抓到了一些线索,觉得包国维时常与美利坚在华夏公使有联系,便怀疑对方乃是共济会的成员之一。 所以正在着手相关情况的调查呢。 至于包国维是否前往欧洲领奖的消息,按照她在章府的情况判断,应该是不会去的。 所以,廖雅全只当包国维是去沪市,处理相关事宜了,毕竟包国维这段时间,天天往返于沪苏两地。 当然,比起包国维是否会前往欧洲,他身后可能存在的“共济会”组织,才是如今曰本在华夏的情报机构,所密切关心的问题。 因为,这才是能够真正威胁到曰本人利益的东西! 下了火车之后,包国维径直打算朝着阿诺德给的地址,想要去拜访一下。 毕竟,自己之前接连拒绝了好多次,现在又说要去欧洲,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为了表示诚意,上门拜访是必要的。 如今,包国维早已习惯了乔装打扮,所以在火车上也没有人能够将他认出来。 时不时,还会听到列车上的人,对于自己的评价云云。 隐藏身份,偷偷听一听民间百姓对于自己的夸赞,也算是包国维的一个乐趣了。 可刚准备出火车站,包国维便在门口遇到了两位熟人。 “包秉文!你这个包秉文!抹了粉老夫就不认得你了么!” 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包国维着实给吓了一跳,警惕地朝着身后看去,心里面正奇怪呢。 自己都化成这样了,竟然还有人能够认得出来? 可一看来人,包国维顿时了然了。 这两位先生,身上都身穿着青色长衫,脚下踏着破旧布鞋。 一位眉毛浓密冷峻,抿着嘴巴,面容有些苍白,欲言又止的模样。 另外一位,戴着一副圆框眼镜,脸上怒气冲冲,似乎带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不是迅哥儿和林玉堂先生,还有谁? 看到是这两位,包国维顿时松了一口气,只不过经林玉堂这么一喊,四周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好在,火车站的旅客之中学生不多,不然包国维这下子非得被逮住不可。 明天便上报纸头条,也不是不可能。 包国维脸上露出尴尬地表情,他立即低下头,将二位先生拉到一边说道。 “二位先生,莫要大喊大叫,我此次来沪市是有要事的。” 林玉堂显然是不听的,他将包国维的手撇到一边,没好气地说道。 “你小子,这次你是不是还打算放弃啊?上一回普利策奖老夫劝你你便不听了,这回你又想要重蹈覆辙?什么事情比起这龚古尔奖更加重要!这回太炎先生身体可已经好转了,你莫要再找什么借口了!要知道,这不仅仅是伱一个人的荣誉,还是全华夏人的荣誉,你知道你得了这个奖项之后,我华夏人的脊梁就此挺直了好几分么? 此次万万不可再拒绝了,老夫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报社的!” 林玉堂虽是一介文人,可这身体素质还是挺好的,站在包国维面前,倒像是一堵墙一般,脸上露出不死不休的模样。 “这都哪跟哪啊~”包国维有些无语了,看起来林玉堂这是误会自己,要去报社里面发布拒绝龚古尔奖的消息了。 这种消息,在姑苏发布基本上是不可能,必然要到沪市,找到大报社才能够发出来。可他刚想要解释呢,却又听迅哥儿,在一旁语重心长地说道。 “咳咳咳!” 他用手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 “此番龚古尔奖关系重大,去一趟西欧并没有什么坏事,法兰西比起美利坚来,那里有更多的文坛名家、思想家,与你来说也是有所裨益的.” 迅哥儿不经常这样劝人,能够在包国维面前,可见他对于这个小师弟的重视了。 包国维哭笑不得,他心里腹诽着。 迅哥儿,你从前拒绝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不过,迅哥儿是否有拒绝过这个诺贝尔文学奖之事,历史上还存在疑问。 包国维想着,回头问一问他,到底有没有这么回事。 好不容易,包国维才将这二人拉上了黄包车,他给车夫一个地址,笑着对二人说道。 “二位先生还请先跟我到一个地方,我在路上与你们慢慢解释。” 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电话,包国维还真怕阿诺德在没有得到确切答复之后,提前离开了。 自己对于欧洲并不熟悉,贸然前往会有诸多不便。 “哼!我倒是听听你怎么狡辩。”林玉堂一脸不悦地模样,并且威胁说道。“你若是再拒绝此奖,老夫便没有你这个好友!” 一口一个老夫,这身子骨比十八岁的年轻人还要硬朗。 包国维在心里这样吐槽说道,脸上却露出笑容,不慌不忙地解释说道。 “先生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道来。” 随后,包国维便将自己遇到阿诺德,对方“三顾茅庐”,并且邀请自己去牛津大学交流的事情,一一都说给二人听。 坐在黄包车上,二人听着听着,脸上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林玉堂脸上的表情变化极快,他愉快地拍拍包国维的肩膀说道。 “哈哈哈哈昂!秉文啊!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们二人便不必如此着急,还在火车站门口堵着你了。” 包国维脸上一阵无语,您给我解释的机会了么。 迅哥儿则是在旁边评价说道:“去名校演讲,对于你在国际上的影响力,意义是重大的,如今开拓国际影响力是你的当务之急。” 林玉堂也是点头说道:“阿诺德·约瑟夫·汤因比先生,我从前在德国留学之时听说过,乃是英国一个有名的历史学家,能够得到他的帮助,此次欧洲之行还算是稳妥。” 没过多久,黄包车夫便在一栋小楼面前停了下来,此刻已然到了法租界之中。 黄包车夫脸上露出笑容,恭恭敬敬地对着身后说道。 “三位先生,地方到了。” 包国维付了钱,回头便有些狐疑地看向面前,并不是很体面的西式小楼。 这栋坐落在法租界的房子,并不算有多豪华,不过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住得起的了。 林玉堂皱着眉头说道:“看起来,这位阿诺德先生好像不在家啊?该不会是已经启程前往欧洲了吧?” 这个时代的轮渡,并不跟后世一样,有定点时刻航班,往往都是刚好有什么轮次便坐什么。 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确切时间,拖了几天,阿诺德已经离开了也说不定。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按照上次阿诺德与自己的交谈,应该是没有这么快才对。 不过,此刻整栋屋子一片漆黑,实在是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样子。 按了许久门铃,这才有一个棕色皮肤的男子,十分警惕地走出来。 “尼们咬敢神么!这里是阿诺德先生的房子!不是你们可以来到的!” 男子用一口咖喱味十足的腔调,说出的英文包国维听了好几遍才听懂。 这个年代,也有很多印度人被抓到国内,要不然是作为西方人的助手,要不然是作为家里的仆从。 这些人懒是懒了一点,但贵在听话。 所以,即便是警惕万分,在包国维递过去几个大洋之后,这名印度人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阿诺德的情况说了出来。 包国维好不容易才从对方嘴里得知,原来阿诺德前脚已经出门了,不过轮渡并不是今天开,还有那么一两天。 至于阿诺德去了什么地方,他也不怎么清楚。 似乎因为说不出阿诺德的踪迹,印度人有些不好意思,还给包国维透露了一些阿诺德的私人癖好。 “先先生是一个很nice嘀人,不过我瞧瞧告诉你,他与邻居几名失去先生的中年太太,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包国维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差点没崩住。 看起来,这名印度仆从将自己看成私家侦探了,专门来调查阿诺德的私生活。 不过,他也太没有原则了吧?两块大洋就让他将主家完全卖了? 好在包国维及时打住,不然吃到甜头的印度仆从,甚至想将阿诺德平时一个人在屋子里面的癖好,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包国维了。 想到,对方是一名印度阿三,包国维心里也就释然了。 他转头看向迅哥儿和林玉堂,本来打算与他们二人一同拜访一下,这位阿诺德先生。 现在没有想到竟然变成这样,甚至还意外知道了阿诺德先生的私生活癖好。 好在,三人里面迅哥儿的英文差一些,加上阿三那蹩脚的口音。 也就只有包国维和林玉堂二人,神色十分奇怪,迅哥儿面色如常。 等到离开之后,包国维无奈地说道。 “我刚刚已经留了纸条,阿诺德看到之后应该会联系我,今天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二位先生了。” 林玉堂还没有缓过来。 迅哥儿倒是点头说道:“没关系,寻不到人在沪市是常事。” 公共租界,包公馆。 阿诺德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他跟面前的老包抱怨说道。 “包先生,什么时候会回家中啊?” (本章完) 请假一天 发烧了 请假一天 发烧了最近天天熬夜吹空调 昨天跑步一下终于是倒下了 休息一天 (本章完) 第385章 伦敦之行!再遇大师? 第385章 伦敦之行!再遇大师? 日头到了十一月份底,沪市与杭城相差不远,可前者的天气总令人觉得比杭城要冷上一些。 寒潮还没来,老包便穿上了一身厚厚的皮袄子大衣,头上也早早戴上了狗皮帽子,帽子边缘扎上了不少皮毛。 他在炉子旁边烧水,整个人裹得像是一个熊瞎子一般。 这一身装饰,在从前的老包身上是绝迹不会出现的。 不过现在,包国维赚钱了,家里也经营着生意,麻辣烫因为社会大环境的不景气,停止了在沪市的扩张经营,。 就算是如此,在沪市包家也有了三家门店,这在从前,当了一辈子仆从的老包来说,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虽能够想到,最初一开始,老包只是希望包国维能好好读书,随便在公家那里混上一个小职务,便心满意足了。 如今,包国维已然远远超过了老包的预期。 “阿先生,你喝杯热茶,这是我们老家的特产,国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想着想着,老包将目光投向了对面那位高鼻深目的先生,脸上露出标志性的含蓄笑容,起身给对方倒了一杯热茶。 “感谢包先生。” 阿诺德蹲坐在小木凳之上,他接过老包手中的茶水,放在膝盖上面,用双手捂着,这才在沪市湿冷的冬天里面,感觉到一丝温暖。 老实说,他对于面前这位老先生是有些惊诧的。 因为他不敢相信,红遍整个欧洲,成为美利坚风云人物的包国维,对方的父亲竟然是一個这样朴素的老人。 甚至于,看起来像是乡下的老农。 这让阿诺德对于包国维更加多了几分敬佩,他决心要多了解一番这个东方的神奇小子。 脑袋里面甚至于升起了,自己或许能够在几十年后为其写一个人物传记的想法。 不过想到包国维的年纪,阿诺德便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该死!等到我死后,说不定包国维还健在,自己如何能够给他写传记? 或许留下遗嘱,让自己的子孙继承遗愿。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老包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外国人,竟然已经惦记上自家孩子的身后事了。 过了许久之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阿诺德终于是等不及了。 他又询问包国维是否今天能够回来,并且十分忧虑地说道。 “后天!只要到后天!从沪市港口出发的英国航运轮渡便要出发了,若是还不能够联系到包先生,我便要提前离开了,这不仅仅欧洲的损失,也是包先生的损失啊!” 阿诺德可太想要将包国维带到欧洲了,在与对方的交流之中,他深刻感受到了包国维身上所展现出来的人格魅力。 这其中或许有因为对方作品,而产生的晕轮效应。 但是,阿诺德并不在乎这些,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能够给欧洲学术界带来变革的男人! 老包有些讶异地看了看对方,觉得这个洋人总是咋咋呼呼的,有些奇怪。 他抽了抽鼻子,将手拢在袖子里面,温吞地说道。 “我倒也不懂,国维时常会回家一趟,具体时间是不定的。 阿先生你有急事么?不急的话,我回头给国维稍稍信。” 洋人自称是叫什么阿诺嘚儿~云云,老包也不懂洋人的名字构造,干脆取了前面一个字,叫对方为阿先生。 看起来,阿先生也接受了这个称呼。 至于阿诺德的问题,老包并没有很在意 实话实说,如今找包国维的可太多了,要不是眼前这个洋人面善,外加等了好几天,老包才不会将他请到家中。 想着包国维现在乃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便连洋人都要有事求他。 老包心中便说不出的自豪。 阿诺德唉声叹气,看着天越来越暗,终究是打算放弃了。 “看起来,这是主的旨意,一切时机还没有到啊!” 老包本来想留对方吃晚饭的,可看阿诺德这神神叨叨的模样,当即打消了这个想法。 “感谢包先生的帮助,希望今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离开的时候,阿诺德十分恭敬地脱帽行李。 这倒是给老包整不会了,洋人那套他也不会啊! 好半天之后,老包从喉咙里面憋出两个字。 “同乐!同乐!” 姿势有些生硬,但好歹是没在洋人面前,丢了自家儿子的脸。 看着洋人十分失望离去的背影,老包心里头也有些同情,先别管人家是不是洋人,但这份对自家儿子尊敬的心还是好的。 想着,老包便决定明天去给包国维拍一份电报,告诉他这个事情。 老包知道包国维很忙,轻易是不会去打扰他的。 想到这里,老包还有一些伤感。 他抬头看向了灰蒙蒙的天空,不由得感慨说道。 “国维如今懂事了,也成才了,就是有一点不好,时常见不到啰~” 可老包也会宽慰自己,他想着。 “也不急,等到国维成婚了,我便将沪市的产业包出去,去姑苏与章先生一起照顾孙儿,也算是一件乐事.” 这样想着,他便打算关上门,看看张平安最近课业如何。 他决心,也将张平安培养成一名如包国维一般的人才! 可就在老包快要把门关上的时候,巷子口突然传来了洋人的惊呼。 那叫声犹如杀鸡一般,着实将老包吓了一跳。 如今,沪市可不大太平,虽然在租,可依旧也得小心。 生怕对方遇到什么麻烦,老包抄起门后的锄头,便缓步过去探查一番。 可刚刚伸出脑袋,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包国维?你回来了?!” 包国维看到老爹偷偷摸摸的,举着一根锄头钻了出来,顿时一头雾水,也不免问道。 “老爹你举着锄头要干嘛?” 包国维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想着该不会是,老包觉得自己太过于出彩了,根本就不是原先那个包国维,怀疑自己夺了他儿子的肉身,要来报复我吧? 一时间,包国维的脑袋里面想了很多。 他自然是不怕老包的,以如今自己的身手来说,十个老包也不够他打的。 只是,包国维实在不忍心对自己这位老爹出手。 不过事实证明,包国维还是有些太敏感了,老包看到包国维之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凶恶的表情。 他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将锄头收到身后,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憨厚地笑容说道。 “国维你回来了啊?也不早点说,我这就去准备晚饭!这位阿先生要不要留下来吃个便饭?快快快!一起跟我进屋,外头冷。” 不容分说,老包便将二人推进了屋子。 阿诺德见到包国维之后,激动万分,甚至都有点说不出话,自然不会拒绝。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暗骂自己脑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便跟着老包进屋。 “国维啊好些天没有回家了,你看这个点才到,饿坏了吧?想吃点什么?我去后厨给你安排。” 听到这些话,包国维的鼻头一酸,便想起了当初在杭城,与老包二人守在漆黑蔽塞老宅的那段时光。如今,恍如隔世。 他心里头一暖,不由地说道。 “番茄鸡蛋汤!我想喝老爹煮的鸡蛋汤!” 从阿诺德家回来之后,包国维本来打算先在沪市停留一日,一方面等等阿诺德方面的消息,另外一方面打听一下前往欧洲的轮渡。 他可不会将希望寄托在阿诺德一个人身上,通过书信,包国维也与不少欧洲文学家有过联系,到时候前往拜访,让对方帮助引荐,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没有想到,拜别了林玉堂、迅哥儿二位先生,包国维在家门口遇到了阿诺德。 留下阿诺德一起吃了晚饭,包国维如愿以偿的喝上了老爹为他煮的鸡蛋汤。 不过在与阿诺德商量前往欧洲事宜之前,包国维先将自己前往欧洲的事情,与老爹说了一下。 老包虽然担心包国维的安危,可他明白,前往欧洲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自己要做的,乃是不拖儿子的后腿。 老包这样想着,纵使心里有万般的不舍,脸上还是挤出笑容说道。 “国维你有出息了,不必事事都过问老爹,念月是个好孩子,伱可千万要待她好些,等明年你们顺利成婚,便是老爹我最大的心愿了,去欧洲洋人吃得与我们不同,各类习惯也与我们有着差,你千万记着” 这天晚上,老包有着说不完的话,他想起了过往里面的点点滴滴。 老包或许很想要,还如包国维小时候一般,成为守护他的支柱。 可如今,他自己已然长成了苍天大树。 纵使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老包也不愿成为儿子成为路上的“绊脚石”。 如果可以的话,老包甚至还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不那么出彩,安心在家里当上一个富家翁。 不过,可惜没如果。 “这样已经很好了。” 深夜里面,老包枕头旁放着过世妻子的照片,脸上露出温暖地笑容,沉沉地睡去。 就在十一月底,等到章念月从姑苏抵达沪市之后,包国维、章念月外加曹晏海,还有向导阿诺德,四个人便搭上了前往欧洲的轮渡。 离开之前,包国维特地找了几位要好的先生,交待了一下自己的行程。 林玉堂和迅哥儿知道之后,十分开心,纷纷表示要写信给欧洲的好友,让他们一路上多帮衬一二。 以这两位先生的地位,在欧洲所认识的好友,恐怕也是重量级的。 再加上杜月笙的从中斡旋,还有曹晏海的保护,此次欧洲之行算是万无一失了。 当然,还有正在帮助自己推进青霉素批量生产的同济大学,诸位科学家们,包国维也都一一交待。 跟推进明快打字机,还有各项医疗器械的商界大亨项松茂碰头了一次。 这几天的行程,将包国维忙得像是一个陀螺似的。 不过好在,最终算是登上了轮渡。 船票是阿诺德专门安排的,这是一艘来自英国火轮船公司司的邮船。 从沪市出发,一路要经过香江、西贡、新加坡、科伦坡、亚丁、吉布提、苏伊士运河等地,最终直接抵达伦敦国王乔治五世码头。 这算是一条,当时从华夏抵达欧洲最好的航线了。 “不出意外的话,最快两个星期便可以抵达伦敦了。” 说出这个话的时候,阿诺德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 一想到,伦敦那些自诩绅士的先生们,看到自己将包国维带回去的场景,他止不住的高兴。 包国维微微颔首,他想起了几年前徐志摩前往欧洲游历的旅行。 这小子,之前在宴会上多次跟自己提到了。 而他所乘坐的,乃是过路西伯利亚的铁路,横穿整个欧亚大陆。 很显然,无论是从乘坐舒适度上,还是从能够看到的风景上来说,乘坐邮轮都是更好的选择。 当然,想要乘坐铁路,还要先到北平才行。 “国维!此去欧洲可千万小心,听说洋鬼子可凶恶,你不可太过于孟浪,行事多多小心忍让~” 恍惚之间,包国维便在甲板上面,听到了老包的呼喊之声。 “老爹!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完完整整的回来!” 这个画面,让他想起了年初的时候,他离开杭城前往沪市,从那以后便开启了一段,完全不一样的经历。 这个时候,码头上又传来有些稚嫩地呼唤声。 “师父!师父!”张平安手里拎着一大包橘子,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跑来,对着甲板上呼喊道。“我给你买了些橘子回来,你在路上吃,我听说在大海上都要吃橘子的。” 买几个橘子~ 包国维脸上肌肉一抽,顿时觉得自己似乎被占了便宜,他没好气地说道。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船上什么都有,还有以后不准给我买橘子了!” 张平安一头雾水,只觉得师父很在乎“橘子”这个象征物,他悻悻然地收回橘子,听完包国维的吩咐之后,努力地点一下头说道。 “学生定然会不负先生之托!” 安排好自己的学生,包国维便要尽到自己作为一个学生的义务了。 等到,章念月与章太炎依依不舍的分离,包国维才对后者拱拱手说道。 “学生此去路途遥远,还请先生保重身体。” 章太炎站在码头之上,身影渐渐远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才悠悠然地传来一句。 “秉文,记得遵从你自己本心便好。” 等到邮轮渐渐开动,码头上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直到章太炎、老包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包国维与章念月几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甲板。 包国维再一次回望一眼,那一片灰黄色的大地,心中五味杂陈。 出人意料的是,章念月并没有第一次出远门的伤感,反倒是在看不到章太炎之后,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拉着包国维要探索邮轮的多层构造。 这样的表现令包国维哭笑不得,不过这次出来,本就有带着章念月玩玩的心思,便随着她朝着甲板下面走去。 可刚准备下甲板,却被一个人给叫住了。 “阁下是包秉文?” 包国维愣了一下,朝着身后看去,看到一名发量不多的中年男人,他大鼻浓眉,一副学者打扮。 想必对方,乃是刚才在甲板上,听到自己与章太炎的谈话了。 一时间,包国维不由得警惕起来,看向对方说道。 “先生是?” 男人脸上露出欣喜地笑容,随即拱拱手说道。 “在下,清华吴雨生是也!” 听到这个名字,包国维差点没有把下巴掉下来。 吴宓? 自己怎么成天遇到名人? 坐个轮船,都可以遇到这名民国文学大师? 吴宓可不是一般人,他的学生包括但是不限于钱钟书、曹禺、季羡林、查良铮等等。 更是与陈寅恪、汤用彤并称“哈佛三杰”! (本章完) 第386章 大师的师父?科幻小说的起源! 第386章 大师的师父?科幻小说的起源! 大海的行程,一开始令人觉得新奇,可久了之后,也就是那样了。 甚至于,在长时间同样的景色之下,还会令人产生烦躁的情绪。 不过,包国维对于这种情况,感知并不是很明显。 因为他在轮渡上遇到了一名有趣的朋友。 吴宓先生,华夏近代著名文学家、国学大师,也是当今清华大学国学院的创办人之一。 包国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邮轮上遇到这位先生。 根据吴宓的说法,他本来打算从北平,乘坐列车前往欧洲游学。 可因为一些事情的耽搁,终究是拖延了行程,后续来沪市交流,干脆便在结束之后,乘坐上轮渡,前往欧洲了。 显然,在这个时代,比起颠簸的火车,邮轮还是好上不少的,成为这个时代学者造访欧洲的第一选择。 包国维与吴宓交谈之后,二人可谓是相见恨晚,既然旅途漫漫,干脆时常一起交流研究。 吴宓在这个时代,可谓是德高望重,并且才华横溢。 此人于文学之上,可谓是全才通才,历任国内各大学教授,教授过的科目包括但是不限于,英文、英散文、外国文学、古典文学、华夏旧诗及小说研究、世界古代史等等。 包国维明年打算去北平,可以说吴宓也是一个不得不认识的传奇大师。 民国时期的邮轮可谓是龟速,就算是他们所选择的这一轮渡,乃是当时最快之一,可以达成两周达到欧洲的“神速”,可对于见识过后世交通工具的包国维来说,还是太过于缓慢了。 所以,每每到达傍晚时分,包国维便会跟吴宓一起,在甲板上放上一個小桌子,搭起一个小棚子,二人在其中饮茶对谈,乐在其中。 经过交谈,包国维惊奇地发现,面前的这位吴宓先生,可谓是无所不知,只要涉及到文学以及历史方面的话题,他几乎是没有不能够提出观点的。 据说,吴宓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从小只要看过一遍的课文与碑文,几乎都可以一字不漏的默写出来。 几天的交谈下来,包国维算是领教了。 可他也并不是很惊奇,毕竟自己是“开挂”的人。 吴宓显然也听说过,包国维素有神童的名头,而且也是以过目不忘、知识渊博为著称。 这下子,吴宓便是有些不服气了,他三十多岁的年纪,还未曾有在记忆之上遇到敌手。 即便是在一块砖头砸下去,能够砸死十七八个天才的清华北大,也鲜有人能够比得过,吴宓的过目不忘。 当即,这天吴宓便拿来了一本极其晦涩的古文,双方相互比拼。 随即翻阅页面,并且将其默写下来,也算是旅途上的一个小游戏了。 可谁曾想,原本信心满满的吴宓,竟然在十几轮比拼中败下阵来。 他看着手中的稿件,不由得抬起眼镜,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说道。 “上面的内容,竟然是一字不差,这简直不可能!就算是你背诵过这篇文章,也不可能将其完全默写下来!” 要知道,就算是抄录也有可能出现一些错误,怎么可能会有人完全不会出错呢? 甚至,二人为了防止对方背诵,各自都选了几本书籍,换着来。 包国维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摊开手说道:“雨生先生,或许我是天赋异禀呢?” 听到这话,吴宓当即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管理了,谁能想象,骄傲了一辈子的天才,被另外一个十七岁的后辈,按在地上摩擦还无法反驳的感受啊! 吴宓脸上一阵憋闷,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几天里面,他已经完全佩服了眼前这名少年。 从前,怀疑传言是否有夸大之类的,这样子的想法,顿时从脑袋里面烟消云散。 甚至于,在吴宓看来,眼前的这个少年,比起传言来说,还要更加令人感到敬佩! 好半天之后,吴宓终于找到了转移话题的契机,他转头注意到了包国维所书写的字迹。 这手硬笔书法很漂亮,一看便是时常锻炼,这个时代,大多数文人还都是用毛笔来创作的。 能够写出这一手漂亮的硬笔书法,倒是十分少见,不过发生在包国维身上,一点都不奇怪。 而吴宓最为关注的点是其他,那便是同样不同于其他人,包国维所书写的文字,大多数为简体字,只有一些少见的繁体字。 对方似乎是习惯使用简体字? 简体字自古有之,只不过许多文人并不推崇而已。 联想到,近期市面上所出现的,关于明快打字机的传闻。 吴宓不由得笑着说道:“看起来,秉文也是一个汉字简化的积极推动者啊!” 包国维师从章太炎,后者作为一名国学大师,自然是不可能在教导过程中,专门教授包国维练习简体字的。 所以,很简单便可以推断出来,包国维乃是为了支持汉字简化,而刻意练习的。 “汉字简化?” 包国维挑了挑眉毛,他知道民国时期,便早就有汉字简化的声音了。 不论是汉字还是拉丁字,抑或是破体字,都成为当时学界争执的重要主张之一。 所引发的相关讨论,更是历经数十年之久。 直到1936年,多次想要推动汉字简化的常凯申,最终还是听从了“国师”戴季陶的建议,结束了汉字简化的进程。 所以,后世网络上许多对于汉字简化的争端,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早在民国时期,对于这一争论便已经是十分激烈了。 吴宓喝了一口包国维带来的西湖龙井,眯了眯眼睛说道:“早年间,许多学者便认为汉字乃是封建社会之产物,乃是压迫民众的工具之一,便推崇要废除汉字,改用西方的拉丁文,这期间赞同此观点的名家,不在少数。” “确是如此。”包国维点点头说道。 在他的印象里面,提倡废除汉字的大师并不在少数,诸如钱玄同、胡适之、刘半农等等。 甚至连迅哥儿,都支持过废除汉字的论断。 实在是这个时期的学者们,想要救国进步的心情太过于强烈了,即便是“下猛药”也在所不惜。 当然还有另外一点,国家接连出现的失败,彻底打断了这一时期民众的自信心。 所以,他们选择否定一切。 不过,包国维也要为这些先生说说话的。 “一开始,还是有许多先生支持的,不过到后来,大家也都认识到了拉丁化的弊端,如今我观市面上,如钱玄同先生已然开始支持汉字简体化了。” 包国维前段时间,跟钱玄同还有着一场不小的邂逅,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自己的影响。 近来,包国维观看钱玄同的文章之时,发现后者已然开始支持简体字了。“这一点着实让我有些意外。”吴宓不由得感慨说道。“从前钱玄同那家伙,乃是废除汉字的坚定支持者,期间或许有所摇摆,可依旧是坚定的,最不济,他也推崇不太规范的‘破体字’。 也不知是什么影响,竟然如今开始支持规范的简体字了,简直令人意外。” 包国维不太自然地摸了摸胡子,当然不好意思当面邀功。 他表达自己观点道。 “我想,对于汉字的改革并不必那么极端的,繁体字不利于传播,也不利于文化知识的传播。 拉丁字太过于割裂,等于完全摒弃了民族历史文化,这于国于民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简体字自然是最好的,优先使用通行的简体字,在不改变原字形态上,再作一些调整,如此乃是最好的。” 两年前,陈登皞便在《华夏文字改革的具体方针》里面,阐述了一些关于简体字改良的原则。 越聊越尽兴,吴宓在与包国维的交谈之中,总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他不由得回复说道:“所言甚是!不过.” 吴宓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说道。 “可这样的观念,并非是一蹴而就的啊!从二十多年前开始,废除汉字的观念便一直没有停止过,期间多番争论,也都没有个结果。 此事,直到近期才真正算是有了定论。” “定论?”包国维有些疑惑了,算是钱玄同已然站在了汉字简体化一边,也不能算是有定论吧? 钱玄同若真的有这般能量,那么汉字早在二十年前便被废除了。 “对!” 似乎是终于说到了包国维不知道的领域,吴宓显得十分高兴,他身体微微前倾说道。 “这几个月来出现了一个东西,彻底改变了汉字改良的争议,从此没有人再有汉字拉丁化的想法了!” 吴宓提到这里的时候,包国维便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了。 这不就是明快打字机么? 有了明快打字机之后,汉字可以通过解构,方便快捷的实现打字、印刷。 最为关键的是,包国维和林玉堂共同创作出来的拆字法,也为汉字简化提供了核心思路。 甚至于,为了方便快捷,包国维字根里面很多打法,就是按照简体字来的。 这一消息传出来之后,汉字拉丁化的言论便不攻自破了,因为最大的问题已然解决。 包国维有些哭笑不得,想必面前这位先生,只是通过一些好友得知明快打字机的成功研制,并不知道,自己实际上也在其中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因为一些恶趣味,包国维决定不告诉对方这个情况,并且任由着吴宓在自己面前装逼。 一想到,吴宓先生在明快打字机上市之后,看到报纸上关于明快打字机的具体介绍,那时候脸上所呈现出的表情,包国维嘴角便忍不住扯出笑容。 “秉文,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包国维脸上露出纯净正义般笑容。 吴宓却继续喋喋不休道:“你是不知道,这个明快打字机可厉害了如今只有林玉堂先生和少部圈内好友知道,我身为清华教授才有幸得知一二.你听说了没?李从之写了一篇《简字的研究和推行方法的拟议》,里头辑录了87组繁简对应字例,实在是令人振奋,这是简体字的第一个字表.” “厉害!“包国维郑重地点点头,很配合地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即便是他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不过,吴宓也不算是没有新的消息。 最后,他说出了一个令包国维感到意外的结果。 “我听闻,如今汉字简化已经提上日程了,由钱玄同先生提案,国府已然组织了相关会议讨论,相信不日汉字简化便可以成功!“ 说起这个的时候,吴宓显得十分振奋。 “竟然提上日程了?” 包国维十分惊讶。 他原本以为,即便是自己提出了理论,改进了明快打字机这样的工具,所谓的汉字简体化,也依旧需要一些时间推进。 甚至于有可能像其他事情一般,按照原本的轨迹进行。 可没有想到的是,通过与钱玄同先生的交谈,加上明快打字机的推出,竟然真真切切促进了汉字简体化的议程? 这让包国维感到了欣喜,因为他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不论最后,汉字简体化的议程会不会被废除,但在这期间所做出的努力,都将为后人提供极大的便利! 旅途漫漫,即便是有章念月,历经长久的航行,也不免令人感觉到有些烦闷。 有时候,从睡梦中醒来,包国维竟然会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现代社会,又可以重新玩哪些还没有通关的3a大作,甚至还玩上了朝思暮想还未推出的《黑神话悟空》,吃上了牛油火锅。 可惜,这一切仅仅只是幻觉罢了。 所以,为了排解烦闷,包国维时常会跟章念月几人一起,在舱内打起麻将。 拉上阿诺德,刚好凑够四个人,算是旅途上打发时间最好选择了。 久而久之,包国维似乎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直到这一天早上,包国维被门外零乱的敲门声吵醒,没好气地走出去发现竟然是吴宓。 他此刻手里拿着一本书,十分兴奋地说道。 “秉文!秉文!你瞧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啊?” 包国维没好气地睁开眼,看向那个绿绿的杂志,可这一看便脱不开眼睛了。 《amazing stories》 这不是“科幻杂志之父”的雨果·根斯巴克,所创立最早的科幻杂志么? 在这期杂志的第一期中,科幻文学这个概念被第一次明确的定义为了“scientfiction”。 从此,科幻文学便开启了黄金年代。 1930年?这家杂志才刚刚成立四年。 连科幻传奇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都还要在八年后才开始他的创作! 一瞬间,一个想法在包国维脑海炸开! (本章完) 第387章 创作科幻小说? 第387章 创作科幻小说? 科幻小说诞生于19世纪,最早可以追溯到玛丽·雪莱的《科学怪人》,这部作品创作于1818年。 至今,科幻小说已经发展了将近一百余年,但一直都处于一个小众的地位。 特别是在如今文坛,严肃文学和现实主义文学理论蓬勃发展,相关著作接连诞生的情况之下。 科幻文学更加显得有些不入流。 可这一情况,终于在《amazing stories》这一杂志诞生之后,得到了根本的改变。 它定义和塑造了科幻文学的具体形象,并且发表了众多具有开创性的科幻作品。 并且成功将科幻小说带入到了大众的视野之中,可以说是科幻文学发展历史上的重要节点。 接过吴宓手中的杂志,包国维的困意顿时打消了大半。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记起来,自己差点忘记了这个科幻文学的黄金年代。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到六十年代,这一时间,可谓是科幻文学形式蓬勃发展的时期,特别是在欧美文坛之上,堪称为科幻文学的黄金年代。 来到这个年代,长久以来,包国维终于是立下了一个目标。 那便是励志成为世界性文豪,借此改变世界格局,间接帮助自己国家与民族的命运。 既然如此,科幻文学便是包国维不可能放弃的一个重要阵地。 只有他知道,科幻文学在后世将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力! 就像是英国作家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其在19世纪末所创作的《星际战争》、《时间机器》,拍摄改编的相关衍生影视作品,一直都火到将近两百年后! 简单解释来说,那这个时期的科幻文学,就像是1976年刚刚成立的苹果公司股票一般,没有人看好他们,可也没有人能想到,数十年之后苹果公司能够成为全世界市值第一的公司。 想到这里,包国维的脑海里面,就生出无数个科幻小说的创作蓝本。 一直在撰写的《神雕侠侣》,包国维打算搁置一下,或许可以先创作几篇短篇科幻作品出来。 毕竟,前者看起来是后传,实际上乃是金庸的第一部作品。 比起《射雕英雄传》中,郭靖为国为民的格局,《神雕》便更加多了个人的儿女情仇。 包国维不得不思考,这样的主旨能不能在民国时期得到支持,毕竟《射雕》便已经被很多人批驳为消遣的文字垃圾了。 相关舆论,在包国维成为真正的国民“文豪”之后,才得到一些缓解。 况且,神雕里面还有小龙女被玷污,这样的剧毒剧情。 更有一些来自于金先生的私货,以至于不得不改的地步。 所以包国维创作起来,必须要大篇幅的修改。 这一点,在《射雕》创作的时候,就成为包国维的极大障碍。 坦白讲,很多地方为了删除掉这些“私货”“毒点”,使得故事并没有那么完美。 毕竟是第一部赚钱的作品,自然是不能够苛责太多。 但今时不同往日,包国维已然不是那个普通的杭城少年,《神雕》的创作自然要慎之又慎。 所以,与其费脑子修改,不如先创作几篇短篇科幻小说出来,让这个时代的欧美读者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科幻小说! 正当包国维这样思考的时候,吴宓已经开始喋喋不休地介绍起,自己是如何获得到这部杂志了。 “嘿嘿!”吴宓先生是个性情中人,一言一行都在脸上呈现出来,顿时眉飞色舞地说道。 “秉文,你是不知道,那个美国佬将这部杂志视若珍宝,说什么也不肯卖给我,最后猜我是怎么拿到这本杂志的?” 在屋内坐下来,吴宓笑着反问。 包国维脸上顿时十分古怪,脑袋里面出现,吴宓先生跟一名美国人交涉不妥,随后出手将其打了一顿,并且把杂志直接抢夺过来。 若真是这样,以当时华夏人在国际上的地位,他们几个人要好好考虑一下,会不会被人从船上扔下去了。 看到包国维怀疑的表情,吴宓顿时有些不悦了,他敲击一下桌子说道。 “文人!我们是文人!我吴宓是那么粗鄙之人么?怎么会动武呢!” 包国维看了一眼,吴宓有些纤细的手臂,以及那不太高的个头,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随即哭笑不得地说道:“那先生到底是如何从美国人手中,获取到这部杂志的?” “嘿嘿!我跟他说,我乃是来自华夏的文学家,对于科幻小说也算是有些了解,只要他能够将这部杂志借给我几天,我在旅途中也可以帮助他创作出几篇来,给他瞧瞧。” 吴宓挑了挑眉毛,似乎对自己的交涉手段很是满意。 “这部杂志,他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早就没有了新意,不如咱们自己来创作,让美利坚洋人见识一下东方文学家的实力!” “创作?”包国维面露古怪,没想到吴宓私底下的性格,竟然是如此的清新脱俗。 不过,这他也并不排斥,有一位这样的先生相伴,旅途倒也不显得烦闷了。 但,包国维随即又产生疑问,笑着问道:“看起来,先生你对科幻小说很是了解啊?” 根据包国维的了解,这个时代科幻小说,在国内的发展并不是很多,甚至于能够接触到相关作品的读者,也是少之又少。 所产出的作品,也大多粗制滥造,没有什么名家涉足。 唯一有所涉及的,乃是1903年,迅哥儿所翻译的凡尔纳的几篇长篇科幻小说。 如《从地球到月球》、《地底旅行》等。 甚至于,迅哥儿还是挺喜欢科幻文学,并且评价科幻小说可以激发人们对于科学的兴趣和梦想。 真正有国内名家,创作出属于本土的科幻作品,要到几年后,由老舍先生的《猫城记》了。 超乎对于老舍先生的刻板印象,这部作品写的乃是主角飞离地面,在火星遇到猫国的奇遇。 听到包国维的疑问,吴宓发出大笑说道。 “哈哈!秉文你这可就是小瞧我了,我对于科幻小说还是有着很深刻的研究,可以算得上国内资深的科幻研究者啰!” 包国维顿时满头疑问。 这位先生竟然还懂科幻? 文学一途上,他到底有什么是不懂的? 似乎又是触及到了擅长领域,吴宓变得越发兴奋起来,他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一块,脑门在窗外投射进来的灯光之下,显得熠熠生辉。 “我在美国的时候,便已经接触到许多科幻小说了,那个时候这本杂志还没有成立,不过十几年前,科幻小说已经有许多优秀作品了。 比如儒勒·凡尔纳先生的作品,我在国内便已经读到了,周树人先生翻译的《月界旅行》和《地底旅行》,这位先生的作品总给人带来一种神秘的感受。” 提到儒勒·凡尔纳,包国维自然是十分了解,甚至于他还记得,在学生时代读到了好几本,这位先生的必读著作。 作为十九世纪末的人物,凡尔纳在科幻小说上起到了一个举足轻重的作用! 包国维点头说道:“凡尔纳先生的作品乃是科幻小说之中必读的,在西方他甚至被称作科幻小说之父,他并未创造科幻小说,不过在科学的语言性上、幻想的规模上,他都做到了极致。” 看向惊讶的吴宓,包国维露出笑容。 “我甚至相信,凡尔纳先生小说里面大部分的幻想,都可以在不久的将来,得到印证。” “印证?”听到包国维的话,吴宓不免显得有些兴奋。“你是说,不久的将来人类可以到达深海探险,可以登上月球,可以在外太空航行,可以快速在全球游历?” 听到对方连珠炮一般的提问,包国维摊开手,理所当然地说道。 “既然是针对未来科技的幻想,会实现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这倒也是。” 吴宓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包国维所说的极有道理。实际上,比起后世的许多科幻小说来说,凡尔纳创作科幻小说的过程,更加的严肃认真。 他的许多幻想,都是根据科学发展的规律和趋势,在合理范围内进行的严谨构造。 所以,即便是身处于十九世纪末期,凡尔纳还能够预测到将近两百年后的科技成果。 接下来,针对科幻小说的话题,包国维与吴宓又开启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可以说,吴宓在这个时代,算得上名符其实的科幻发烧友了。 二人从儒勒·凡尔纳一直聊到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后者比起凡尔纳来说,要更加接近于后世的科幻作品。 包国维分析说道:“实际上,比起凡尔纳来说,威尔斯先生更加具有现实主义,他对于许多未来科技的畅想,更多的是悲观的态度,他所关注的更多是科学进步带给人们的美好或者不良后果。” “正是如此!”吴宓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为包国维竟然也能够如此了解而感到震惊。 他赶忙补充说道:“这一点在威尔斯先生的《时间机器》、《世界大战》、《隐形人》等作品,几乎都有所体现,秉文你这一评价太中肯了!” 说完这些,吴宓不由得低下头,无奈地摇摇头说道。 “比不过!实在是比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吴宓终究还是比不过你小子啊!” 他先前明里暗里的,便想要跟包国维争一个高下,如今提及到自己所喜爱的科幻小说,终究还是没比过。 包国维露出笑容说道:“咱们此去欧洲,也可以去伦敦大学拜访一下这位先生。” “诶呀!差点忘记了!好主意!” 吴宓拍了一下手掌,当即同意了包国维的提议。 不过他没有忘记,之前关于科幻杂志的约定,笑着对包国维说道。 “秉文,你可千万不要忘记,旅途上要写几篇科幻小说出来。” 包国维奇怪地看向对方说道:“不是先生定下的约定么?为什么要我来写?” “我这不是不太擅长于小说的创作么?”吴宓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术业有专攻,秉文你自然是最适合的!” 好一个术业有专攻啊~ 包国维算是摸清楚这位先生为什么来找自己了,敢情是跟别人定了约定,找自己来写小说啊? 不过他本就有相关想法,干脆顺水推舟。 想了想,包国维说道:“我倒是有一些想法。” “真的?”吴宓眼睛里面露出期待。 “不过.” “不过什么?” 包国维当即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不过既然是我来写,你这本杂志理应我先看,看完了才能给你。” 小包从来不让自己吃亏。 是夜。 在船舱的房间里面。 “你要写科幻小说?”章念月瞪大了自己的美眸。 包国维就知道章念月会感兴趣,笑着点点头,当即将白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我同意!” 章念月兴奋地说道。 她先前自然也是有读过一些科幻文学的,诸如凡尔纳的作品,那是爱不释手。 这段时间在邮轮上本就烦闷,如果能够看到一些新的作品,那是再好不过的消遣方式。 最关键的是,章念月无比相信,自己的未婚夫能够写出优秀的科幻作品。 她甚至还是《射雕英雄传》的忠实读者,成天在包国维耳畔催更。 想了想,章念月说道:“你若是写科幻小说,那《神雕侠侣》的创作可以推迟一些。” 作为权利最大的读者,章念月当即对包国维下了“命令”。 包国维有些欲哭无泪,自己开始创作《神雕》,自然也是受不了未婚妻的催更。 “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章念月跪坐在床铺上,眼睛里面开始发亮。 她知道,包国维脑袋里面总是能够产生许许多多新奇的想法。 包国维看了一眼对方凸显身材的衣服,不由得说道。 “你过来,我仔细说给你听。” 很长一段时间,为了防止包国维把持不住,两个人都是分床睡的。 就算是在邮轮上也是如此。 听到这话,章念月眼睛里面立马透露出警惕。 “不成!你可说好了,在订婚之前不许欺负我!” 此时此刻,包国维只恨为什么当初装绅士,跟章念月立下这样的承诺。 现在将自己给害了。 但他没有放弃,像是一个诱导小白兔的大灰狼,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这不是有点远么?你过来,躺在我旁边,我才能跟你说我的一些构想啊。” 章念月想了想,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因为对于科幻小说的期待,她当即爬到了包国维的床边。 可看到包国维嬉笑的表情,还是露出警惕说道。 “我们划江而治,你不准过来。” 她在床中间划了一道痕迹,振振有词地说道。 包国维苦笑不得,只能老实待在旁边,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他捡了一些后世科幻小说的桥段,一会儿是星球大战,一会儿是时间机器,一会儿又提到三体文明。 果真给章念月听入迷了,不一会儿竟然甜甜地睡着了。 包国维可不会做什么正人君子,自觉去对面床铺睡觉之类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顺势为章念月盖上了被子。 不过,章念月睡相不太好,不一会儿便“入侵”了包国维的领土。 包国维发誓,并不是自己主动的,是“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于是乎,他将章念月横跨在自己身上的大白腿放下,顺势把她搂进了怀里。 为章念月掖了掖被子,至于手会不小心碰到按在什么部位,就不是他自己能够控制的了。 (本章完) 第388章 环球旅行?科幻作品的选择! 第388章 环球旅行?科幻作品的选择! 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 第二天一早,包国维便在章念月的爆锤之下,起床了。 被踢出房间的包国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房门,心里头发誓,成婚之后一定要好好让章念月知道自己的厉害。 定下了写科幻小说的目标,包国维并没有急着开始写作。 因为他有太多可以选择的目标了,在这个时代,后世诸多优秀的科幻作品都还没有出现。 例如《沙丘》、《基地》、《神经漫游者》、《星球大战》、《星际迷航》等等,基本上都是几十年后的作品了。 若是包国维在这个时候,将这些科幻作品写出来,那就是妥妥的降维打击。 可以预见的是,自己随便掏出一本,对于这个还处于萌芽时期的科幻文学界来说,将会引起极大的变革。 可以选择的作品太多了,包国维一时间陷入到了选择困难症里面。 不过,比起这些外国作品,包国维自然更加喜爱国人的科幻作品。 提起国人,那自然便不能不提“大刘”刘慈欣了。 《三体》、《球状闪电》、《流浪地球》等等,都可是后世极佳的科幻作品。 特别是,在刘慈欣的作品之中,摒弃了以往众多西方科幻作品中太空歌剧的形式,更加具有扎实的科学基础。 通常以宏大的叙述,更加巧妙的想象,构建出令人震撼的阅读体验。 选什么的问题,包国维打算再拖一拖,因为他今天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伦敦公司邮轮经过几天时间的航行,今天凌晨已然到达了香江。 经过邮轮上工作人员的讲解,包国维等人知道邮轮将会在港口停靠一个早上的时间。 期间乘客便可以上岸自由活动了。 沿途游览,这是邮轮出行最大的优势之一。 包国维等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没有找吴宓,而是带着章念月和曹晏海,一同上了岸。 包国维与章念月,从来都是床上“打架”,床下和睦。 准备一番上了港口之后,章念月便难以掩饰兴奋,拉着包国维看东看西。 实际上,包国维心里也明白,若是没有章念月的默许,自己也无法沾上那么多“便宜”。 只是碍于时代原因,民国女子还无法像是后世那般开放。 用恼怒来掩饰羞涩,这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也正是这样,才让包国维越发期待,成婚的那一天。 1930年代的香江,已经十分繁华了。 港口周边一栋栋的小高楼矗立而起,有些挂着中英并有的商业标牌,有些则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居民楼。 此时,香江还在英国的统治之下,英国人在对香江殖民统治中获取了极大利益,但也为这个地方,带来了较为发达的基础设施和商业活动。 便连有轨电车和公共汽车,也已经在此时的香江普及了。 包国维三人坐上电车,随着航班前往城区。 初次见到香江的繁华,章念月与曹晏海还是有些惊讶的,倒不是这个时候香江的繁华,在国内独树一帜。 而是,他们没有想到,离开了沪市之后,竟然还能在国内找到一处如此繁荣的城市。 要知道,这时的国内,除了少数几个城市,其他地方基本上还跟清末没什么区别。 趴在电车玻璃上,章念月好奇地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不一会儿,有些奇怪地指着一个地方说道。 “欸?那是什么?那些人怎么在朝着海里倒沙子?” 曹晏海与包国维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一个海上大型作业现场,源源不断的砂石从后方运过来,高大的机械之上,光着膀子的华工操作机器,朝海里面倾倒着海量的砂石。 “倒垃圾?”曹晏海嘿了一声,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沪市我见过朝着海里倒垃圾的,不过香江人平日里用这么多砂石么?怎么全朝着海里倒?不怕给海填了去么?” 包国维哑然失笑,当即为两人解释说道:“本就是为了填海,这是填海造陆的工程,在国际上已经十分常见了。” “填海造陆?” 这个词语,显然触及到二人的知识盲区了,彼时的国内还没有相关概念。 沪市的第一次填海工程,也要到四十年后了。 包国维简单将香江填海工程的过程及缘由说了一遍,实际上也很简单。 香江进行填海工程的历史十分悠久,早在快一百年前的1842年,便已经将砂石推进了维多利亚港口,扩大了维多拉亚的城市面积。 后续因为不断涌入的人口,香江土地狭窄,还陆续进行了一系列的填海工程,到了后世,香江的填海面积几乎占据了其整体面积的二十分之一。 听完包国维的介绍之后,章念月与曹晏海二人这才恍然大悟。 前者不由得拍了一下包国维的背部,笑吟吟地说道:“真有你的小包,什么东西都知道。” 好在包国维时常锻炼,不然这一下,非得被章念月拍岔气了不可。 一直以来,章念月的性格都像是学生时代的大姐头一般,不过偶然间她便会展示出自己柔软的一面。 这种反差,也正是包国维喜欢的。 没过多久,几人便在尖沙咀下车了,这个时代的尖沙咀已经十分繁华,街道上商铺琳琅满目,来自于全国各地的特产商品,还有一些英国人开设的高端商品店等等。 不过当时华人与英国殖民者的居住地泾渭分明,许多地方甚至是不允许进入了。 包国维等人仅仅在一些商铺购买了一些物品。 期间,包国维特地找到了一家电报局。 早在1871年开始,国内各地便已经开始开设电报局了,只不过私人通讯还是十分奢侈的服务,想要得到讯息,一般都要到电报局报上专门的编号收发。 因为害怕错过一些重要消息,所以包国维在离开沪市之前,便已经去了解了相关情况。 到国外之后,或许便不能够再收到讯息,但是在香江,找到专门的电报局,想要通讯到沪市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没一会儿,包国维便得到了好几页的相关讯息。 有些是从沪市传来的,大多数是章太炎的消息,看起来女儿出门还是有些不放心。 包国维将这部分内容交给章念月,其余看了一下,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消息。 唯有一个从津门传来的消息,倒是少见。 包国维定神看去,发现是林玉堂先生帮助代发的,来自津门的消息。 信息十分简短,这个时代电报资源稀少,自然是越简短越好。 “萌芽已步入正轨,幸得史量才相助。” “史量才”包国维一边念着这个名字,一边皱起眉头。 《萌芽》是包国维之前造访津门的时候,与李寿民打算一同创办的一家杂志。 杂志的立意皆在一个“新”字,实际上,就是包国维为了之后去北平,能够拥有一个舆论阵地做准备。 从前,包国维要发表文章,总是要到投稿到各大报刊之上。 就算是《时报》与自己相交莫逆,可终究这表达思想的武器不在自己手上。 所以,建立一家属于自己的杂志社,乃是很有必要的。 离开津门之前,包国维拜访了张季鸾和胡政之两位报业大佬,这才将创立萌芽的工作,交给了李寿民。 同时也提供了充足的资金。 想来,在张学良入关占领华北之后,现在局势已经稳定了,李寿民应该早已开始相关工作。 现在,按照电报内容看,这几天李寿民应该是遇到了一些困难,随后得到了这位史量才的帮助? 出现困难这是在包国维预料之内的,民国报业蓬勃发展,明争暗斗,再加上政治的风波,想要建立起一家报刊,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不过.这位史量才又是何方神圣? 想了想,包国维这才明白过来。 这史量才,不就是《申报》的实际掌控人,接连收购了好几家知名报社,在后来被常凯申暗杀的爱国报业大亨么? 这位先生可谓是民国报业的脊梁,袁大头宣布恢复帝制的时候,便通过报纸反对袁大头。 在他的经营之下,《申报》蒸蒸日上,一跃成为当时国内最为畅销的报社之一。 在曰本发动战争之后,他更加坚定了爱国立场,特别聘请了爱国人士黄炎培来担任设计,刊登了一系列左翼作家的作品。 就因为此,遭到了常凯申手下国府的强烈批判,只不过《申报》开设在租界,一时半会儿还奈何不了他。 不过,在沪市被常凯申盯上,自然是很难能够幸免。 而这位先生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甚至于在常凯申与其会面,故意用“我有一百万军队”威胁他的时候。 史量才还回怼说:“我有一百万读者.” 光头哪里会忍受得住这般挑衅和威胁。 在之后的几年里面,史量才便因为支持各种反对常凯申的文章刊登,被国府给暗杀了。 有了史量才的前车之鉴,国府治下的各大报社,自然变得越来越听话。 “这应该是四年后的事情。” 包国维皱着眉头回想到,史量才被暗杀应该是在1934年年底了。 这样一名爱国的报业大亨,就这样被暗杀实在是太可惜了,况且他现在还帮助了自己. 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史量才应该是在《萌芽》报社的创立上,帮助到了自己。 而出于国家,亦或是个人的目的,包国维都应该在这方面帮助一下对方。 想到这里,包国维便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想着后续找机会与史量才见上一面。 海上的日子过得很慢,这源自于漫长旅途所带来的乏味。 在这段时间里面,也并不是没有惊喜的。 包国维一行人,跟随着伦敦邮轮的航行,一路途径西贡、新加坡、科伦坡等地。 西贡便是后世的越南胡志明市,这一时期还属于法国的殖民地。 在这座城市里面,包国维等人看到了完全不同于国内的巴洛克风格与东南亚风格的混搭。 甚至于,还能够看到各类华夏的古典建筑。 紧接着,每个港口他们也都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这趟航行却像是环球旅行一般,倒也显得不是那么烦闷了。 同时,包国维自然没有停下创作。 他本来想再构思几天,可受不了章念月这个“榜一富婆”的现场催更,便只能麻溜开始写作。 作品很快便已经找好了。 包国维已经看完了那本美国杂志,自然决心写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特别是将一些未来的发明,这个时代人们没有幻想到的,但是已经在后世实现的发明,尽量呈现在小说之中。 同时,包国维又希望这部作品,不能够失去华夏的本土特色。 毕竟,他创作的初衷,不仅仅是为了推动科幻文学的发展,也是为了能够将华夏文学及价值观宣传出去,在世界上形成一股不小的力量。 包国维首先想到的自然是《三体》,这部作品在从前他可太喜欢了。 可惜,《三体》中的很多内容,涉及到的历史和背景,根本难以在民国这个时代实现出来。 若是删除了,又会少了许多味道。 短时间内,包国维想要改编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包国维暂时搁置了写《三体》的想法,反而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一部作品之上。 那便是《乡村教师》! 同样是出自刘慈欣的作品,这部《乡村教师》,虽然没有《三体》那种极其宏大的,关乎到人类命运的背景。 可在《乡村教师》之中,所体现出的科幻性也是极其超前的! 一方面是银河系之中所爆发的,一场关于碳基文明与硅基文明的星际战争。 另外一方面,则是在偏僻的西北农村之中,一位普通教师对于贫困学生的教导。 在这两个,本来相互不关联的元素下,原著将其做到了完美的结合。 特别是主角的设定,乃是一位身处于贫困农村的,心怀意念的教师形象。 将主角的形象同步换到当今民国的某个乡村之中,可以说是毫无违和感。 若是能够将这部小说写好,其中独特的创意和深刻的内涵,都是当今任何一部科幻小说所不能够比拟的! 简单的思考一会儿,包国维便敲定了自己的作品方向。 那便是一个身患绝症教师,临终之前教授学生科学定理,拯救地球的故事。 故事听起来很简单,但正是因为结构简单,才更加可以大幅度减少,后世作品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水土不服。 想到这里,包国维便不再犹豫了,他看了一眼在床榻上酣睡的章念月,脸上露出微笑。 最终在打字机上,敲下了四个字的标题。 《乡村教师》 一部改变世界的作品,就此便要诞生了! (本章完) 第389章 见面!美国科幻大师的评价? 第389章 见面!美国科幻大师的评价? 开始创作之后,包国维深刻明白自己选择的正确性。 因为比起《三体》、《流浪地球》等作品来说,《乡村教师》虽然少了许多后世科幻作品的“硬核”。 但是它有着一个更加重要的特质,那便是极度的戏剧张力以及震撼人心的转变。 这些特质再加上“大刘”质朴的文字,在柔软的感情之中,展现出宇宙科幻的宏大和神秘。 特别是,包国维还可以用民国乡村私塾作为替代,增添上华夏的传统文化元素。 可以说,《乡村教师》这部短篇小说,包国维写得异常仔细,甚至于会不同于从前的创作,开始抠一些细节以及读者很难看出来的意象。 包国维力求将“大刘”的作品,以更加完美的形态,更加符合包国维特质的语言,重新书写出来。 在创作的过程中,他一直都会有一个习惯,那便是尽量隔绝外界的一切影响。 这可以让包国维更好的沉浸在创作的世界之中。 原先在陆上,他会先行封闭自己的一切社交,来达到这样的目的。 不过现在到达了海上,倒是恰巧符合了“封闭”这一特质。 甚至于,包国维开始习惯每天早上站在甲板上,静静等待太阳的升起。 当看到广阔无垠的大海,以及金黄炙热的天平线之后,感受着邮轮在海上的漂泊。 他可以从中体悟到一种,源于大海与自身对比的渺小感。 这便是创作的最好时候。 当然,包国维如今的创作,也并非是闭门造车。 随着知识的增长,章念月的文学鉴赏水平也越发提升,时常能够在文字和剧情之上,给包国维提出重要的意见。 写作是一个很主观的事情,可呈现给读者的内容,又往往需要一种客观的体验,所以及时的反馈虽不能起到关键作用,但同样重要。 例如,在第一次看到《乡村教师》的稿件时候,章念月便发出了一个疑问。 “包国维,你确定这是科幻小说么?怎么与我看到的科幻小说,完全不一样。” 看完第一章之后,章念月在心底升起了深深的疑惑。 这玩意儿真的是科幻小说么? 她紧紧皱着眉头,重新将第一章看了一遍,从第一行开始。 “他知道,这最后一课要提前讲了。” 可直到看到最后一个字,章念月还是一点都看不出科幻小说的影子。 踟蹰之间,章念月力求中肯地评价说道。 “第一句很有力量,也很具有吸引力,让人感觉到沉重又好奇,这或许是一个令人感动的故事” 船舱内,昏黄的灯光之下,章念月再次抬起她清丽的容颜,紧紧皱着眉头,看向包国维不解地询问道。 “你到底想要写一个什么故事,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一个身患绝症的乡村教师,在乡村之中想要用尽自己力气启蒙贫困孩童的故事。” 灯光之下,本来还在噼里啪啦打键盘的包国维,似乎被章念月打断了思绪。 他脸上随即露出笑容,扭过头来,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这就对了。” “???” 要不是打不过包国维,而且每次被他占便宜去,章念月非得让对方知道一下,自己家传的拳法究竟有多凶狠。 第二天,章念月好歹是看出了变化,至少是看出了一些科幻小说的味道。 可看到之后,她却更加疑惑了。 因为第二章的故事,科幻味道不是不够了,而是太过于“硬核”了! 章念月看向了这章的第一行字。 “在距地球五万光年的远方,在银河系的中心,一场延续了两万年的星际战争已接近尾声。” 看到这句话,她差点要骂娘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就突然从民国落后的乡村,一下子转变到了远在五万光年之外的星际战争? 这样的落差未免也太过于大了点吧? 可吐槽归吐槽,章念月对于其中内容的质量,还是十分满意的。 特别是在文字之中,有意无意展现出来的一些科幻概念,令她这个科幻业余爱好者,也感受到了无比的激动。 例如“时空跃迁”“碳基”“智能场”等等概念,章念月几乎是闻所未闻。 这也极大的勾起了,她对于后续剧情的好奇心。 看完第二章之后,章念月不由得催促道。 “后面呢?后面呢?我想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 正在奋力码字的包国维,给对方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摊开手说道。 “女侠,你看我像是有三头六臂的哪吒么?人的码字速度和思考能量是有极限的啊!!!” 想了想,章念月自然还是理解包国维的,毕竟自己的未婚夫,可是极限一天可以写一万字作品内容的超级作家。 但即便是如此,也根本不能够满足一名读者追更的心。 所以她干脆,做出了跟大部分读者一样的决定。 不追了。 反正包国维就在旁边,等到他完全写完之后,自己便是第一个看完的读者。 可就算这样想,章念月每天晚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被最新的章节给吸引住。 随后,直到半夜她也在思考故事的后续内容。 而在深夜,章念月听到包国维均匀的呼吸声,而自己因此失眠的时候。 她便不可避免的生气,一跃而起,趴在包国维身上给他一顿老拳。 可惜,最终还是会被包国维给占了便宜。 这天早上,包国维意外地睡了一个懒觉。 直到太阳从船舱的圆形窗户照射进来,他才依依不舍的,从身旁某处柔软抽回自己的手。 随后,意犹未尽的在章念月白皙脸蛋上,亲吻一下。 包国维起身,将一大杯清水灌入了自己的胃部,随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他简单收拾一下,便将目光投向了桌面上凌乱的稿件。 将其整理排序之后,包国维便准备出门了。 出门之时,阳光十分刺眼,他穿过邮轮船舱外的长廊,抵达了一处餐厅。 作为前往伦敦的邮轮,乘坐上的基本都是打算返回故土的欧洲人,还有少部分留学生。 所以,这里的配置不可谓不高级,从餐厅、酒吧到棋牌室,甚至于还有一个小型的话剧院。 当然,这样的配置船票肯定不便宜,不过包国维的船票都由“狗大户”阿诺德承担,自然是不用担心相关问题。 简单走动几圈,包国维便在一处靠窗的位置,看到了吴宓的身影。 他今天穿着一身西装,显得十分正式。 与之比起来,包国维的穿着就很随意了,一身在沪市穿的破旧长衫,看起来像是一名普通留学生。 值得注意的是,坐在吴宓对面的那名西方人。 这是一名拥有淡金色卷发的年轻男子,他戴着一副不太起眼的方框眼镜,抿着嘴,似是有些腼腆。 浑身散发着一股书卷气,这在包国维见过的西方人里面,比较少见。看到包国维之后,吴宓脸上似乎有些如释重负,立即起身介绍说道。 “这位是包国维先生。” 他用的英语,出于文化原因,吴宓直接介绍包国维的名字,而不是表字。 “这位是杰克·威廉森先生,出生于美国亚利桑那州,也是一名科幻作家。” 包国维礼貌性地与对方握手,用英语简单问候一下。 不过看威廉森先生回避的眼神,包国维很简单便可以判断出来,对方是一个有些社恐腼腆的人。 等到在吴宓身边坐下之后,包国维开始有些玩味地品读对方话语里面的意思。 “科幻作家.” 包国维开始有些明白吴宓的窘境了。 恐怕他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借出那本《amazing stories》的美国青年,竟然是一名科幻作家。 而吴宓这名科幻爱好者,竟然在科幻作家面前班门弄斧,说要给对方写一部科幻小说出来。 这着实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很快,包国维便注意到,吴宓手下压着的那叠稿纸。 想必以吴宓对于科幻文学的喜爱,就算是将“任务”甩给自己,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的好奇,去尝试一下创作出一篇科幻小说吧? 看他这反应,估计是已经耻于在专业科幻作家面前,拿出来献丑了。 吴宓头上正冒着汗呢,注意到包国维那若有若无的目光,立即瞪了一眼对方。 似乎在说,你小子不要暴露我! 随即脸上扯出笑容,手上不自觉地触摸自己的脸部还有鼻子等位置。 回答包国维没来之前的问题道:“威廉森先生,实在抱歉,我本来很想要进行科幻小说的创作,不过这些天来一直没有头绪,所以一字未动。” 说话间,他将包国维给拉了过来道。 “为此,我找到了一位华夏极其优秀的小说家,包国维先生!想必你一定有所听说吧?” 包国维正在脑海里面想着,能够让吴宓这么紧张的人物,一定是美国科幻界比较出名的作家了。 就算是年轻,也应该崭露头角了。 正在思考的时候,忽的听到对方惊呼说道。 “你难道就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小子包先生?” 与此同时,包国维仔细端详对方面孔的那一刻,也从脑海之中,找出了对方的资料。 “杰克·威廉森!” 竟然是这位科幻大师! 跟自己一样,威廉森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自己。 不过,不管威廉森如何看待自己,包国维可是将对方的人生轨迹看得通透。 时年二十二岁的杰克·威廉森,如今已经是《amazing stories》投稿作者之一了。 四年前,因为家庭的困难使得他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 就在绝望之际,他接触到了刚刚创立的《amazing stories》杂志。 其中的故事一下子将其吸引住,并且开始试着自己创作。 威廉森显然是很有天赋的,他的处女座《金属人》很快便出现在这本杂志之上。 包国维再打量了一下威廉森的穿着,这一身西装并不便宜。 看起来,通过这几年的写作,威廉森已经基本摆脱了贫困。 知道这个情况之后,包国维不由得觉得好笑。 吴宓也太背了,随便在船上碰到一名青年,竟然就是后世顶顶大名的科幻大师,还妄图打算在对方面前“装逼”。 对于杰克·威廉森,他现在或许仅仅是小有名气。 可包国维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个腼腆的青年,就会以其极强的文学天赋,成为科幻领域的大师! 甚至在后世,被誉为世界“太空歌剧”的台柱! 《外星智能》、《乌托邦要塞》、《时间军团》等都是他的作品。 甚至在《时间军团》中,他还第一次于科幻作品中提出了“平行宇宙”这个概念。 以此可见,这位先生在科幻界的地位了。 不过,此刻的威廉森先生还并不是一名大师,反倒是将面前包国维,奉为了心目中的偶像。 威廉森紧紧抓住包国维的手,脸上不由得露出激动的神情说道。 “您便是包先生么?我很喜欢您的作品《回答》《活着》,特别是《教父》,我一直都放在枕头旁边,作为自己的睡前读物,我此生的目标就是,能够成为与你一般的伟大作家!” 包国维愣了一下,一名文学大师说自己乃是他的偶像,这是一件十分奇妙的事情。 一时间,他脑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发一般。 包国维脸上露出恬淡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威廉森先生,你如果说得是《回答》《活着》等一系列作品的作者,那么我的确是。” “感谢上帝!!”威廉森的眼睛里面几乎要放出光来。 听到对话,再看到威廉森的反应,吴宓脸上的肌肉随之抽动了一下。 今天,他对于包国维的“语言”能力,有了更加全新的认知。 过了十几分钟,再灌下第二杯咖啡之后,威廉森才终于从激动的情绪之中,回过神来。 他坐在对面,红色从脖颈一直到脑门,这似乎是人种特色。 威廉森带着歉意解释说道:“包先生请原谅我的失礼,您不知道您的作品给了我多少力量,他们在我最为绝望的时候,给了我继续下去的勇气,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够通过写作,实现自己真正的价值。” 包国维露出微笑说道:“不必道歉威廉森先生,能够带给读者力量和转变,这是我一直以来写作的目标。” 威廉森眼睛里面似乎又闪过一丝光芒,将这句话牢牢的记在心里。 意识到自己被忽略,吴宓适时地咳嗽一声说道:“先生们,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关于科幻小说的交流了呢?” 老实说,他听过包国维关于那篇科幻作品的描述,心里已经升起了无数好奇心。 “对!”威廉森立即坐直了身体,用十分诚恳地语气说道。“包先生,我是否能够阅读你的这部科幻作品呢?” “可以。” 包国维微微点了一下头,这就是今天来此的目的。 他随即将两份稿子,分别递给了威廉森和吴宓。 为了今天的赴约,虽然还没有将《乡村教师》完全写完,包国维还是将其翻译成英文打出来。 这是迟早的事情,因为他打算在达到欧洲之后,找到一家杂志社发表这部作品。 威廉森接过厚厚的稿纸,触及到纸张的手掌,略微有那么一些颤抖。 这可是在美国大放异彩的包先生,所写出的科幻作品。 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呢? 与此同时,吴宓也难道了这部作品的中文版本,他皱了皱眉头,最先看到了上面的标题。 “《乡村教师》” 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丝疑惑,这算什么科幻小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标题的科幻小说啊? 而威廉森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他没有在意标题,而是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将目光投向了稿件上面的第一行。 “他知道,这最后一课要提前讲了。” (本章完) 第390章 《乡村教师》 第390章 《乡村教师》 看了一会儿,吴宓再次转过头来,他紧紧皱着眉头,用压低的声音问道。 “秉文,你确定没有拿错么?这真的是一篇科幻小说么?” 吴宓阅读速度不算慢,但还是了七八分钟,认认真真地将第一章读完了。 在这里,他没有发现一点科幻小说的影子,以至于心里不断在嘀咕。 要知道,包国维的作品,可是吴宓作为一名大学教授最后的颜面了。 若是包国维都不行,那吴宓恨不得找一块豆腐撞死。 这个时代的国人,不仅仅是普通百姓,知识分子更甚。 都有着极其敏感的自尊心,因为长时间的失败,受到西方人的打压和歧视。 所以很多人心里都鼓着一股子气,想要在国际上,最关键是在西方人面前扬眉吐气。 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这在他们身上,实在是太难以做到了。 这也是包国维受到西方人追捧之后,能够在国内得到如此崇高地位的原因之一。 此刻,包国维正若无其事地吃着早餐,将一块吐司裹着香肠塞进嘴巴里面。 他慢条斯理的吃完,丝毫没有照顾,急得屁股着火的吴宓先生,等到将食物全部吞咽下去,包国维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先生,还请继续看下去。” “这”吴宓皱着眉头,不知道包国维葫芦里面到底卖着什么药。 他抬头看了看年轻的威廉森,后者似乎也还在阅读第一章的内容,紧紧皱着眉头,很是疑惑的样子。 吴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再好好看一看后面的内容。 但他没有急着直接观看后面的章节,反倒是重新将第一章看了一遍。 因为适才看的时候,他心情急切,急于想要在文字之中找到关于科幻小说的内容,忽略了文字里面的细节。 吴宓看小说极其细心,特别是对于包国维这种公认的文学大师。 继续从第一句话看起来。 他立即便体会到了,包国维如今所展现出来的,朴实无华而又内力深厚的笔力。 即通过简单不繁复,能够让普通人很轻松看懂的文字,阐述出大师级别的文字效果。 当过作家的,应该都知道,如同学生时代一般,不加克制地叠砌辞藻和形容词,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这种文字或许能够让你在学校里获得高分,可在文学一途上,只是你身为作家表达的累赘罢了。 吴宓很享受这个过程。 “不知道,英文版本是什么样子的,能不能展现出汉字所体现的不一样的感受。” 吴宓这样想着,对于威廉森手中的那份稿件提起了好奇心。 不过,没过多久,吴宓便被故事里面的内容吸引了。 抛开是否是“科幻小说”不谈,《乡村教师》绝对是一部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品。 故事的剧情并不复杂。 以第二人称作为描述手法,故事里面的主角“老师”是一名身患绝症的乡村教师。 对于他为什么会成为乡村教师,包国维这里增添了一段描述。 年轻时候,他曾经响应号召前往外国留学,可归国回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知识似乎不能够拯救这个国家。 军阀想要利用他的知识发展工业,实现自己地盘的扩张。 当权者也想要利用他排除对手。 在绝望之际,他放弃了城市里面优越的待遇,来到了这个偏远的乡村。 为这里的贫困学生教授现代科学知识。 一开始,他的教授并不顺利,贫瘠的土地上孕育了贫瘠的思想。 村民们不愿意学习什么洋人的现代科学,只愿意让主人公教授一些。 “能够让娃当上官老爷的东西。” 长久以来的愚昧气息,是难以在短时间内解决的。 但主人公依旧有着与“愚昧”作斗争的勇气,他一边拿出自己的积蓄资助学生,一边带病上课,拒绝着好友带他离开治病的邀请。 为的只是心中的一份坚持。 看到这里,吴宓都不由得转过头来,他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实世界中真的有这般人么?” 包国维眼神深邃,他看了看面容已经渐渐震惊的西方人,又转头看向了面头紧锁的华夏教授,故作轻松地说道:“谁又知道呢?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纯粹的人吧?而我们缺乏的,正是这种人不是么?” 一时间,吴宓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他已经能够断定,光光靠这段剧情,包国维在国内文坛的地位,便已经无从辩驳! 实际上,为了能够让《乡村教师》原著适应这个时代,包国维做出了十足的努力。 因为,在民国时期的乡村,出现教授物理学知识的教师,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包国维知道那里的情况,甚至连识字都是一种奢望。 原著的背景,是在20世纪九十年代左右的大西北农村,可就算是如此,也比这个时代的乡村,要好上太多了。 所以,做出一些符合时代的改编,乃是很有必要的。 可这样的改变,却更加加重了这部作品前期的沉重性。 就在此刻,剧情开始有了变化。 威廉森一开始阅读这部作品的时候,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甚至认为对方是拿过去的作品敷衍自己。 可威廉森并没有提出疑问,他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只有在观看全貌之后,才会做出评价。 所以,威廉森认认真真地看了下去。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原本觉得,自己的童年遭遇已然够坎坷,没有想到在遥远的东方,竟然还有如此困苦,且正在遭受愚昧的地方。 这让威廉森觉得心情十分沉重,与此同时,他也在文字中认可了包国维。 “这是一名文学大师。” “甚至于,他运用英文写作的功底,比我还要强上许多。” 威廉森在心中给出了自己认为中肯的评价。 “可这还并不是科幻小说,更像是现实主义的乡土小说。” 他小声地嘀咕说道。 但是,这一切疑惑,在翻到第二章的时候,出现了转机。 第一句话,便已经牢牢吸引住了威廉森的眼睛。 “在距地球五万光年的远方,在银河系的中心,一场延续了两万年的星际战争已接近尾声。”来了!来了! 科幻元素终于来了! 长久压抑下的疑惑,在此刻迸发出来。 威廉森在感受着文字中,极其硬核的“科幻元素”之时,如饥似渴地阅读着文字里面的每一个内容。 “星际战争” “碳基” “时空跃迁” “亚光速巡航” “虫洞” 这些毫无疑问,都是极其硬核的科幻元素,甚至于有些概念都还没有被引入到科幻文学之中。 威廉森能够知晓这些单词的意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经常阅读科学期刊。 “可是.包先生明明可以写如此硬核的科幻作品,为什么第一章要那样写呢?” 威廉森心里同时又再次升起了无数疑问。 随后,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适才在窃窃私语的二人。 当目光停留在包国维身上的时候,威廉森注意到这位“伟大”的先生,正在与一盘西兰沙拉奋力厮杀。 很快,威廉森便不再想其他地方的异常了,因为第二章的故事内容令他感到震惊。 不仅仅有极其硬核的“科幻元素”,还有关于星际战争的宏大叙事。 无数的天文知识,在这些文字里面爆炸开来。 两个星际文明的战争,被清晰的呈现在威廉森的面前。 “每艘战舰都拖着长长的火尾,在后面留一条发着荧光的航迹,这由三十多万个火流星组成的阵列形成了碳硅战争中最为壮观最为惨烈的画面” “他们将在第一旋臂的中部建立一条五百光年宽的隔离带” “舰队开始了第二次时空跃迁,以近乎无限的速度奔向银河系的第一旋臂” 一场历经两万年的星际战争,以一种极其宏大的叙述视角,呈现在了威廉森的面前。 当威廉森看到最后一行字的时候,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震撼。 随后,他用简洁的话语概括说道。 “这是一场碳基文明与硅基文明的星际战争.硅基生命么?这是十九世纪天体物理学家儒略申纳提出的,以硅为基础的生命存在可能?” 威廉森用自己的知识,尽量解读着这一章的内容。 “历经两万年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了,碳基文明取得了胜利,打算在银河第一旋臂建立一条隔离带,摧毁隔离带中的大部分恒星,以制止硅基文明再次进去银河系中心区域” “精彩!”威廉森似乎进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感慨说道。 “难道接下来的剧情,将会指向地球?或者是地球正处于这个第一旋臂之中,即将遭受毁灭? 那么主角又该如何解决这一问题?” 凭借着一名科幻作家的直觉,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后续剧情的发展。 包国维略带惊讶地看了一眼对方,适才,对方的自言自语,他全部都听到了。 没有想到威廉森能够从两章里面,看出这么多东西。 特别是“硅基生命”这一概念的诞生,最令包国维感到意外。 看起来,即便仅仅是高中毕业,平日里威廉森也从来都没有减少对于相关知识的学习。 这也是应该的,作为一名作家,就不可避免的需要终身学习。 “这” 同样的,看到后续内容的吴宓,一时间也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这便是秉文所写的科幻小说么? 看起来,怎么跟自己从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好像更加高级了一些。 这个时候,包国维终于是吃饱喝足了,他用餐巾将擦了擦嘴角,面露微笑地说道。 “两位可以继续看下去。” 意思很明显,这才刚刚开始,你们不要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吴宓与威廉森,犹如两个切线木偶一般,机械地点了一下头,动作都十分的同步。 随后,餐桌上便只剩下了纸张翻页的声音。 二人手边的咖啡不断见底,包国维时不时会招手,让服务员上来为他们舔满。 而短短的一万多字,竟然让二人忘记了时间。 两位,一名是华夏的著名文学研究家,一名是来自西方的青年科幻作家。 他们一字一句的评析这部作品,竟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时不时,都会升起,这句话就是最优解的感受。 这也是难怪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写作练习,包国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连写高考作文都能够离题的普通大学生了。 利用脑袋里面海量的文字知识,再加上来自于民国大师们的教导,还有自己的大量练习。 如今,包国维的写作水平已经到了一个炉火纯青的地步。 随着故事的发展,吴宓与威廉森的视角,从科幻故事一下子跳转到乡土故事,从乡土故事又再次跳转到科幻故事。 以每一章为一个节点,二者相辅相成,成为两条并行的故事线。 “竟然还可以这样?” 威廉森惊异于这种新奇的叙述手法,多时间线的写作手法,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少见的。 他皱起眉头,回忆起记忆中的相关作品,并且嘀咕说道。 “英国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女士的《到灯塔去》,采用了多时间线叙事的手法,还有格里菲斯的《党同伐异》电影里面,也同样将不同时间、空间的故事线交织在一起。 在科幻小说里面,这样的手法,倒还是第一次见。” 这样想着,威廉森将这个方法默默记下,决定自己有机会也要试一试。 随着故事缓慢推进,一切即将到达了尾声。 特别是在孩童们,将“老师”所教授的牛顿三定律,全部背诵下来之后。 “他感觉到那团最后的火焰在弱下去这几百年来在欧洲化为尘土的卓越头脑产生的思想,以浓重华夏方言的童音在二十世纪华夏偏辟的山村中回荡,就在这声音中,那烛苗灭了。 娃们围着老师已没有生命的躯体大哭起来 ” 在这一刻,二人都感觉到了文字的力量。 那是一种,能够撬动人灵魂的伟力。 “太精彩了!” 吴宓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最后一句话之后,发出了源自内心深处的感慨。 (本章完) 第391章 最后的故事?超越平凡的存在! 第391章 最后的故事?超越平凡的存在! “太精彩了。” 同样看完最后一句话的杰克·威廉森,也发出了源自内心的感慨。 他盯着这章的内容,心情久久不能够平静。 这便是,源自东方神奇小子的实力么? 这便是,这本《乡村教师》的真正含义么? 这便是,得到了普利策奖,得到了龚古尔奖,得到了全世界读者与学者认可的东方文豪的笔触么? 威廉森从前将包国维奉为自己的偶像,这并不奇怪,在美利坚无数年轻人,将包国维奉为自己的偶像。 可在阅读完这一章节之后,他才在心中有具象化的,明白包国维的作品是何等的具有力量。 “这将是一部著作。” 威廉森评价说道。 人们总是说,包先生是一名能够给人带来惊喜的作家,今天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并且,威廉森敢断言,只要这部作品发表之后,必将改变如今整个科幻文学界的格局。 “因为他太过于超前了。”威廉森没头没尾地说出了这句话。 随后他眼神坚定的抬起脑袋,看向了那名比自己还要青涩许多的东方作家。 “这是一部超过了一般现实主义范畴的作品,我看过无数的现实主义科幻作品,他们正是当下流行的,可包先生的这部《乡村教师》却完全不同。 它将一个普通角色放在了宇宙文明的背景之下,赋予了故事更加神奇的色彩。 将教育所代表的人类文明,与各类科幻概念所代表的绝对理性,相互交织在一起,引发了独特的化学反应” 听到威廉森一番极其专业的文学评价,包国维有些讶异地看了对方一眼。 心里面不由得感慨,这名青年作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仅仅看了这一会儿,就能够将《乡村教师》所展现的思想内容,大致分析了一个通透。 在文学素养上面,这位青年绝对是没话说。 不过,在这段分析之后,威廉森似乎变得有些消沉了,他叹了一口气,又再次看了一眼稿子上面的内容。 似乎是看到了一个难以攀登的高峰一般。 “与之相比,我的太空歌剧,或许太过于稚嫩了。” 这一时期,威廉森的创作还处于学习阶段,他更加倾向于,当下流行且更加令人接受的“太空歌剧”桥段。 这样的创作,让他功成名就,并且实现了财务自由。 可今天,在看到这部《乡村教师》之后,他才明白,从前的那些“太空歌剧”,在这般宏大且细腻的作品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怀疑人生了? 包国维皱眉看向这名美国青年。 他可不希望,这名未来的科幻大师,因为受到自己的打击,而放弃对于科幻文学的创作。 于是安慰说道:“太空歌剧?我并不认为太空歌剧便是末流低级的小说,诚然,太空歌剧类小说,有着低俗、猎奇、娱乐化等不被人认可的特点。 但是我相信随着科幻文学的发展,太空歌剧也会不再低级,一切的定义都是人自己的想法,不是么?” “太空歌剧不一定低级。”威廉森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被净化了一般。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左右的“太空歌剧”,与后世的“太空歌剧”定义不太一样。 前者往往是指的受到当时电影影响,融入了冒险、犯罪、惊悚等等元素,以具有异域风情或者是其他文明色彩的星球为舞台,进行一种套路化的写作。 这种创作作品,在当时并不被主流所认可,甚至专门以“太空歌剧”定义区分主流科幻作品。 而后世所定义的“太空歌剧”,乃是进入到20世纪70年代,英国作家约翰·哈里森等人,所引领着一波新形式的太空歌剧潮流,主要以黑暗和科学严谨著称,更加兼顾了前者的优点。 所以,后世的“太空歌剧”会更加宽泛一些,而在这个时代,被定义为劣等“太空歌剧”的威廉森,显然因此而感到了自卑。 特别在阅读完包国维的作品之后,威廉森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要知道,眼前这名作家,如今才十七岁的年纪。 收到包国维的安慰之后,威廉森感觉心中顿时好受了一些,他不由得好奇问道。 “包先生,如此奇妙的构思,你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 包国维想了想,对于此类问题,他已经有了一系列的对应模版,回答说道。 “也没有什么新奇的吧,我只不过是偶然间,在阅读文献之中,获得了一些灵感。” 说完之后,包国维脸上露出了纯真且人畜无害的笑容。 “没有什么.” “偶然间” “一些灵感.” 威廉森脸上肌肉连续抽动,一瞬间竟然有袭击这名偶像的冲动。 太可恨了! 包国维感觉到,自己的解释好像起到了反效果,不自然地靠后一点,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感觉对方好像更失落了 这个时候,却听到吴宓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不仅仅将包国维二人吓了一跳,还让周围的顾客,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后面呢?” “后面呢!” “后面怎么就没了!” “我的结局呢?” “《乡村教师》那该死的结局呢?怎么没有了?” 听到吴宓歇斯底里的怒吼,包国维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吴宓正阅读到第五章,但他看到“教师”死去之后,心中升起了无数的不甘。 迫切想要知道后续的剧情是怎么发展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找遍所有的稿纸,竟然看不到最后的结局了。 这无异于,在洞房烛的最后关键时刻,让新郎穿上衣服,老老实实的从里面和大门出来,并且告诉他。 对不起,我们记错了,你应该是明天结婚,我现在撤回一个新娘。 看到吴宓激烈的反应,包国维不由得露出歉意的笑容说道。 “吴教授,那个.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刚才告诉过你的,我还没有写完。” 即便是短篇小说,但是为了保证其质量,包国维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所以创作过程,没有赶上计划。 直到昨天晚上,他才刚刚完成了第五章的创作。 “那你告诉我!最后剧情到底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吴宓怒气冲冲地说道。 实际上,不管是他还是威廉森,都能够大致猜到后续的剧情。可猜到是一回事,看到剧情发展又是另外一回事。 吴宓有些恼怒了,他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平和的态度,看向包国维说道。 “那你现在写出来或者直接口述给我们。” 包国维不太介意吴宓的失态,这位教授就是如此,喜怒都写在脸上。 他摊开手,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实说,最终章的内容,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好。” “.” 两道幽怨的眼神,投射在了包国维的身上。 接下来几天,包国维被禁足了。 不仅仅是章念月,还有来自吴宓和威廉森二人的监视。 只要他出现在甲板上,抑或是其他什么不属于创作的地方,被他们遇到之后,都会发出灵魂拷问。 “今天你码字了吗?” 久而久之,包国维吃饭也不香了,看话剧也不香了,干脆躲在房间里面,开始了最后一个章节的创作。 这个最终章,实际上字数并不多,但是涉及到的科幻知识还是很多的。 包国维要尽量保证,在作品里面所出现的科学概念,在现实世界里面是有所根据的。 就算是幻想,也应该是不脱离这个时代科学理论的情况下。 不然,要是有些天体科学家,在看完小说之后,问自己这个理论是从哪里得来的, 那乐子就大了。 包国维是想推动如今科学的发展,但前提是不让自己变成“异端”。 在跟吴宓与威廉森交流后的第三天,包国维终于将《乡村教师》的最后一章完成了。 “主人公并不是一名高明的教师,他自己或许是学习上的天才,可在教授一途上,并没有什么天赋。 可是他还是十分固执,让孩子们死记硬背下了那些物理知识。 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与此同时,来自外太空的高级碳基文明,已经针对地球开始了甄别。 他们随即选择了一群乡村孩子进行测试,这一切都源自于,同一宇宙之中,所有的数学、物理、化学公式定律都是共通的,因为他们乃是宇宙的组成部分。 当生命能够掌握这些定律之时,一定程度上便说明了,这里可以演化出高级文明。 这种高级碳基文明是值得保护的. 那个夜晚,正是孩子们所背下的三个牛顿定律,让他们通过了文明进化的甄别测试,而地球文明逃过一劫. ” 这天早上,三人在甲板之上,搭起了一个小棚子,坐在简易的椅子之上。 今天天气阴云密布,像是即将下起一场暴雨。 所以,此刻的甲板上,只剩下了三个人,还在对坐交谈着。 威廉森紧紧盯着手中的稿件,在与吴宓两人都看完之后,他开始进行了细致的分析。 在分析的过程中,他又将这一章看了一遍。 最后目光停在了两行字上面。 “ ‘宇宙的最不可理解之处在于它是可以理解的。’最高执政官说。 ‘宇宙的最可理解之处在于它是不可理解的。’参议员说。 ” 好半天之后,威廉森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用十分坚定地口吻说道。 “完美的故事。” 包国维挑了挑眉毛,没有想到,在对方眼里竟然能够具有如此高的评价。 随即,吴宓与威廉森便开启了一场,关于《乡村教师》作品内容的讨论会。 吴宓从华夏人的角度出发,认真地分析说道:“华夏人自古便尊师重道,这是我们能够走过五千年的倚仗,故事中“他”也就是“教师”的努力,正是教师在文明中的作用,他让知识在时间的长河里面传播。 无论是都市还是乡村,无论是愚昧还是智慧,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们都在充当着一种媒介,连接着童真与科学的理性.” 大师毕竟是大师,吴宓在日常生活上,时常会展现出他的不靠谱一面。 可在面对专业的时候,吴宓还是丝毫不会掉链子的。 顺着吴宓的分析,威廉森也做出了自己对于故事的进一步评价。 “我想,在那个无声的夜晚,所有人类都应该感谢这一位教师,他用自己的坚守扭转了全人类的命运。 而在这一瞬间,时间与空间都没有掀起一点波澜,那些身居高位的先生么不清楚,那些烦恼于明日该穿什么时装的小姐也不清楚,他们看到那些乡村孩童和教师的时候,还依旧会露出鄙夷的神情。 可他们并不知晓的是,真正卑鄙的是他们自己,因为那些普通人,才是真正拯救世界的存在!” 威廉森深深地吸气,在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这部东方科幻作品的不同。 因为从内核上,如今的西方科幻文学,还停留在英雄主义个人主义之上。 而这部《乡村教师》,将视角归到了普通人身上。 这位教师曾经是一名天之骄子,可如今是一名普通人。 那些孩童,甚至于家里都在烦恼着生计,是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可就是这些人,真实的拯救了这个世界。 “这难道不比那些作品更加酷么?” 威廉森露出微笑,自言自语地说道。 在面对最终章的时候,威廉森与吴宓并没有像是在看到前面章节一般,那样的惊讶那样的喜悦。 反倒是,在看到结局之后,二人都有种怅然若失之感,又有一种庆幸。 这种感受是十分微妙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今天的聚会该结束了。 威廉森呼出一口气,看向包国维说道:“包先生,我想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创作都将追寻你的轨迹。” 包国维回答说道:“不必如此,你做真正的自己便好,文学的道路,从来都不只有一条。” 威廉森张了张嘴巴,随即摇摇头,感慨说道:“包先生的话语,总是能发人深省。” 这个时候,吴宓有些好奇地说道。 “秉文,如此作品,你打算如何发表?” 包国维思考了一下,回答说道。 “还没有想好,我想应该会在欧洲找一家知名科幻杂志,让更多人看到这部作品。” (本章完) 请假一天 太累了 请假一天 太累了出门忙了一天,现在才到家 感觉最近身体不得劲,不知道是不是阳了以后的后遗症 (本章完) 第392章 伟大《乡村教师》!量子力学纠葛? 第392章 伟大《乡村教师》!量子力学纠葛? “太感人了!” 舱房里面,章念月来来回回连续看了好几遍《乡村教师》。 可就算是已然将故事里面的内容,全部记在了脑袋里面,每每阅读起来,她依旧还是为了“教师”的伟大,为了最宏大与最渺小元素,所产生而出的化学反应,而感到赞叹。 包国维看向有些反应过度的未婚妻,想着单单是一篇《乡村教师》,便让她如此反应。 自己若是将《泰坦尼克号》写出来,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杰克包与肉丝章的爱情故事? 正当他脑袋里面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里面突然又传来一声哀嚎。 “啊~老师太伟大了,他是一根蜡烛,也可以照亮黑暗的每一个角落~师父~” 这般粗犷又要故意带点文气的感慨,自然是曹晏海无疑了。 此刻,他手里也拿着一份《乡村教师》的稿件,听到章念月的感慨之后,脸上的表情夸张至极。 听到对方哭丧一般的嚎叫,包国维差点气笑了,他拿起角落里面的拖鞋,立即就扔了过去。 “啪”地一声,拖鞋正中曹晏海的面门,他倒也不躲,将拖鞋从脸上拿下来,留下一块红色的印子。 曹晏海有些委屈,略带闷闷地说道:“师父,我不是哭你的丧,我乃是想起了儿时在昆仑山学艺的那段时间,教授我的师父也如这般严厉,我当时尚且不懂,可如今才知道,师父逼迫我的武艺,都在今后对我大有裨益,甚至能够救命!” 听到对方的描述以后,包国维的表情这才缓和一些,这倒是有些道理。 不过自己写的这部《乡村教师》,真的能够有如此魅力么? 老实说,包国维自己初次看到这部作品的时候,也会为了这种奇妙的双线构思,而感觉到惊奇。 双线叙事,最后以一个巧妙的方式,达成两个风马牛不相及故事线结合,所产生而出的化学反应。 实际上,这种构思并不算新奇,不仅仅是一些科幻作家,甚至连一些文学爱好者,也时常会有这种构思。 可想要动笔写出来,想要在文字之间,消除那种突兀感,实在是太过于困难了。 所有人都知道,双线叙事能够产生极强的反差感,处理好的话,所形成的化学反应也极其令人印象深刻。 可真正可以将其细节,完美结合之后,不给人以突兀之感,认为仅仅是将两个故事生搬硬套到一起。 达到这样的效果,实在是太难了。 可在后世,大刘就是结结实实的达成了。 将这样一个故事,以一种浑然天成的状态,呈现了出来。 或许是后世影视作品,相关故事实在是太多了,包国维自己初看的时候,觉得十分巧妙,可若是说感动的话,那是万万说不上了。 《乡村教师》这部作品,经过包国维自己的改编以后,内核或许还遵从着原著,可风格写法,已经带上了他自己的特色。 难道还有更加强的效果? 这个时候,房间里面的一名外国人,同样也坐不住了。 阿诺德十分激动,他拿起稿子看向包国维说道:“包,没有想到,你竟然在科幻小说上还有所研究,不夸张的讲,这是我有过最好体验的科幻小说之一!” 为了更好品味小说里面的感受,阿诺德这个华夏通,干脆采取了中文版本的阅读方式。 对于他来说,中文阅读还有些吃力,不过一切是值得的。 源自华夏本土的相关故事,显然使用本土文字,乃是更加能够体会到原汁原味的作品魅力。 这一点,在世界上的任何作品上,都可以体现出来。 对于阿诺德先生的评价,包国维还是很感兴趣的,对方乃是一名历史学家,可相关阅读肯定也不会少。 这个时代,西方还是科幻作品的最大受众群体,某种意义上,包国维写这篇小说,就是为了抢占这一市场。 可单单是美国科幻作家威廉森一人的评价,或许还有偏颇的嫌疑。 那阿诺德的评价,就十分重要了。 “阿诺德先生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包国维十分诚恳地说道。 实际上,阿诺德还是他这次欧洲行的向导,后续投稿大概率也需要他的帮助。 这位先生,看起来乃是自己的“舔狗”,实际上也仅仅是对于作品的崇拜。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包国维可以感受到,这位大学攻读古典文学的先生,在专业评判上,还是有着十分正直的坚持。 所以,包国维期望能够在对方身上,得到较为中肯的评价。 阿诺德点了点头,他又看看手中的稿件,沉吟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一般,最后才缓缓说道。 “老实说,出于逻辑性来讲,这部作品在设定上是有很多漏洞的,要细细纠察,存在着众多不合理的地方。 还有,这部作品的本土性,乡土气息很浓厚,可这也是缺点,包你若想要在欧洲投稿的话,我担心会有很多读者不能读懂里面的含义” 先抑后扬,阿诺德斟酌着提出了几点,他所判断出来的问题。 “嘿~你这个大鼻子!” 一听到有人给自己喜爱的作品挑刺,曹晏海当即就坐不住了。 除了武侠小说之外,这部作品要属于曹晏海最为喜欢的,他或许很少看什么科幻,可看得懂拯救,看得懂作品里面所表达出来的,华夏传统的师生观念,这就是让他极其共鸣的东西。 “老曹,冷静一些。” 包国维压了压手,不让急性子的曹晏海捣乱。 “阿诺德先生,你继续说下去。” 对于他来说,一味的夸奖是没有意义的,再优秀的作品也有问题。 无论在哪个时代,身为一名作家,很重要的守则便是。 看清楚自己的能力,摆正自己的位置。 要不然,便很容易变成“民科”“公知”之流。 “还有一点就是,开头的酝酿或许太多了,这能够带来反差感,却也会令不少西方读者望而却步。” 阿诺德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毕竟对于那些工作之余的先生来讲,一个东方乡土的故事,实在无法提起多少兴趣。” “这几点,倒是有些道理。”包国维略微点了一下头,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缺点,想要避免就必然失去作品里面的一些味道。 想要呈现出效果,就必须要这么做。 原著说实话,已经十分完美了,真正要找出问题,也只有从这边着手。 说完这些,阿诺德脸上随即露出笑容说道:“不过,除开这些缺点,我想即便是最为苛刻的西方读者,在读完作品的内容之后,也会被故事所折服。” 他点了点头,眯了眯深邃的眼睛。 “老实说,这是一个俗套的故事,可你用完全不俗套的处理技巧,以星际的角度,去赞颂人类教师与文明传承的伟大,不论是漫长演进的文明还是转瞬即逝的个体,他们都一一呈现在我的眼里。 我就如同身处天国之下的虔诚信徒,能够瞥见从天国跌落现实的尘土,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膜拜了!” 要知道,阿诺德先生在后世被称作“近代以来最伟大的历史学家”。 转眼之间,行程已然过了大半。 邮轮顺着航路,来到了吉布提,这里现在还叫作“法属索马里”。 吉布提地处非洲亚丁湾西岸,是红海进入印度洋的咽喉,从这里北上穿过苏伊士运河,以这只邮轮的速度,大概不到一周的时间,便可以到达伦敦了。 一开始,对于海上航行的倦怠已然消失,包国维在邮轮上的日子也变得充实起来。 白天,他与阿诺德、吴宓三人,一齐在甲板上针对各大历史、文学研究,进行了讨论。 倒也不算是深入,仅仅是交流,打发时间。 期间,讨论到明朝灭亡的相关话题,包国维取了后世《万历十五年》一书的一些内容,给两位历史学家做了一些分享。 阿诺德听到之后,立即表达了自己的兴趣。 “包先生,你是一个能够带来奇迹的人,我很希望能够尽快看到这本书。” 对于阿诺德的期待,包国维打了一个哈哈,并没有给明确的答复。 并不是他不想写,只是在这几次创作之后,包国维着实是有些累了。 的确,他的创作速度超乎一般文学家。 可在自己水平进一步提升之后,包国维对于自身作品要求也高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外界一步步将你捧入神坛以后。 即便是包国维,也不能够随心所欲的创作作品了。 必须保证所产出作品的质量。 正是因为如此,包国维的每一次创作都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这并不是打字速度能够弥补的。 况且他还有章念月这样一个,如同魔鬼一般的催更侠,时常写一些《神雕》,满足一下未婚妻的追更欲望,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比起这些来,包国维最为期待的还是与威廉森,对于当下科幻文学的讨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讨论,不仅仅局限于科幻文学,更加延伸到了当下前沿科技之上。 “包,你知道的,对于我们科幻作家来说,想要创作出更为优秀的作品,从前沿科技之中获取灵感,这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可那些繁复的数学公式和抽象的理论,实在还是有很高的阅读门槛。” 这是威廉森的烦恼,高中毕业的他,面对动辄“量子力学”“微观粒子”“矩阵力学”之类的概念,实在有些吃力。 能够读懂《乡村教师》里面的一些概念,已经是威廉森下了一番苦功夫的成果了。 包国维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威廉森先生未免有些太较真了。” “较真?” “对。”包国维点点头说道。“我们是创作科幻,并不是真正要研究科学,一定的严谨性可以提升作品的质量,但你要明白,作为一名创作者,我们一切目的都是为了故事。 只有一个完整的故事,外加上严谨性才有意义,否则跟研究论文有什么区别? 读者为什么不去看论文?” “这”威廉森愣了一下,似懂未懂的样子。“等一下,我记下来!” 他立即将笔记本翻开新一页,用龙飞凤舞地记录上包国维所写的一切。 包国维则是不自然地清一下喉咙,谁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开始,教导起这位未来的科幻大师。 没过多久,两个人的话题便来到了,如今科学界最为炙手可热的问题之上。 “二十五年前,爱因斯坦先生提出了光量子假说,成功解释了光电效应,随后玻尔先生又提出了原子结构的量子化模型,再到海森堡的矩阵力学,薛定谔的波动力学 量子力学领域的研究发展令人振奋。” 威廉森说起量子力学的发展,如数家珍一般,想必是做了很多研究。 但他还是皱起眉头说道。 “可作为一名文学创作者,我依旧是没有搞清楚,起始于十年前,爱因斯坦与玻尔等科学家,关于量子力学本质的激烈争论,到底是源于什么? 包,你知道的,相关问题极其的抽象,我想你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量子力学? 这让包国维想起了后世十分出名的一本书——《上帝掷骰子吗?》。 这本书以一种十分通俗的方式,将量子力学黄金时代,各个科学家之间关于学术研究的故事,呈现在读者面前。 可以说,这是一本十分优秀的量子物理学科普读物。 但简单想了一下,包国维便打消了将其搬运到这个时代的想法。 书中所呈现的诸多科学家们,如今可都在世呢,稍有不慎,难免就会冒犯到这些科学界大能。 不过,包国维倒是可以将其里面的一些解释,引用出来为威廉森解答一下。 想了想,包国维解释说道。 “我简单研究过这些伟大科学家之间的纠葛,发现这是一个很合适的科幻小说命题。 特别是量子力学所衍生而出的,针对于未来的幻想,我想是可以大书特书的!” 他先行肯定了“量子力学”,在科幻领域的实用性。 包国维继续说道。 “至于关于这场争论的真正原因,我想我可以以一种通俗的形式,解释给威廉森先生听一听!” 这就是有百年见识的好处啊! (本章完) 第393章 “科幻导师”包国维 第393章 “科幻导师”包国维 包国维曾经考虑过,利用一些后世的科学理论来装逼。 例如被穿越众用烂了的“薛定谔的猫”。 现在,他便可以通过聊天的方式,将这一理论简单的透露给对方。 随后再通过威廉森,一点点的慢慢传扬出去,让无数科学奖见到之后,都扼腕叹息,包国维太过于牛逼了。 可仔细想一想,包国维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于这个时代,于这个时间点,以一个文学家的身份,提出专业性爆表的科学猜想,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在医学上,在音乐上,在文学上,他或许可以说是天赋,是灵光一闪。 可科学理论所需要的基础,并不是一般人仅仅通过天赋,就可以达成的。 就像是历史小说里面,时常被读者诟病的抄诗环节,连基本的诗词韵律都不懂,还能够作出一首首传世诗篇,未免将古人的智慧太不放在眼里了。 某种意义上,包国维更是为了尊重这些,于这个年代当中改变世界的伟大科学家们。 或许,包国维可以像是青霉素一样,提出一个思路。 可相较于刚刚起步的医学来说,这个时代的物理学理论,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峰。 使用灵感一闪之类的理由,怕是已经根本不能够说服他人。 所以,包国维对于相关的“文抄公”,会慎之又慎。 相比较而言,作现有尖端科技理论的科普,以通俗化的方式,解释这些科学研究的原理,显然更加符合一名“文豪”的身份。 “所谓量子力学本质的争论,主要集中在两个关键点,一个乃是量子力学的完备性,一个则是对于量子现象的解释。” 听到包国维的解释,威廉森立即坐直了自己的身体,单单开口,他就可以感受到包国维言语之中的价值。 他听得入神,连手中的咖啡都忘记添了,虚空喝了好几口,最后发现咖啡见底,干脆将其推到一旁,专心致志地听起包国维的描述。 框架性的东西,威廉森还是有所了解的,他更加好奇的乃是对于其具体的解释。 包国维简单组织一下语言,浅笑着说道:“这其中主要是以两位科学家为首的争论,你应该很熟悉,一位是爱因斯坦先生,一位便是哥本哈根学派的玻尔先生。 他们针对量子力学的完备性,展开了十分激烈的讨论。 爱因斯坦先生认为量子力学是不够完备的,不能仅仅通过概率来描述物理现象。 而以玻尔先生为首的哥本哈根学派,则主张如今的量子力学已经是一种完备的理论,基本物理假说和数学假说是不能够进一步被修改的。” “轰”地一声,威廉森感觉自己脑袋里面响起一声闷雷,一时间许多疑惑似乎都得到了解答。 比起文献里面,还有各个科学家、学者之间交流的专业性,包国维的描述便显得通俗易懂。 并且,威廉森也并不是完全不了解,他是做过极多功课的,只是碍于一些知识上的鸿沟,对于许多概念无法理解。 听完之后,他当即可以确定了,面前这位先生,一定针对相关争论,或者是量子力学的理论,做出了十分细致的研究。 甚至可以说,对方的理解,远远超过了自己。 “呼~”威廉森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开始熟悉这种无力的感觉了,毕竟这发生在包国维身上,倒也不奇怪了。 隐约之间,威廉森已经将包国维看做自己真正的老师了。 他简单思考了一下,脑袋里面还是有些疑惑,不免继续问道。 “包先生,这个完备性是否还可以再做一些解释啊?” 看到威廉森的反应之后,包国维开始庆幸自己很克制,不会因为“量子力学”看起来的高大上,就想着在这上面“人前显圣”。 说起来,自己实际上也就两把刷子,具体内容还是看得《上帝掷骰子吗?》这本书,不过应付起威廉森这个半吊子,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包国维心中想法很多,可面上依旧是古今不波,用十分温吞的言语说道。 “所谓完备性,乃是爱因斯坦先生对于当今量子力学理论的一个质疑,他曾经提出‘上帝不掷骰子’这样的观点,来表达对于如今理论中不确定性与概率性的不满。 简而言之,那便是爱因斯坦先生认为,微观世界的物理现象背后,应该存在更加确定、更加符合因果律的规律。 仅仅是如今未被发现罢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威廉森捂着自己的脑袋,像是有一根什么弦被拨断了一般,当即站起来激动地说道:“我明白了!所以玻尔先生,以及其所代表的哥本哈根学派,则是认为如今的量子力学已经趋于完备了,相关定理是不能被修改的,即便是力学的因果律和决定论在微观领域遭到了破坏,也应该要遵循客观观察的重要性!” 包国维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说道:“某种意义上,可以这样认为。” 他继续详尽解释下去。 “哥本哈根学派,强调观察在量子力学的重要性,认为在微观情况下,无法同时测准粒子位置和动量等共轭变量,遵循‘不确定关系’.” 紧接着,包国维接连对于一些量子力学理论做出了解释。 提到的诸如“电子通过小孔的衍射实验”“超距作用”等等概念,即便是还显得有些抽象,可已经足以让威廉森理解了。 听完包国维这些论述之后,威廉森无不激动地说道。 “也就是说,微观的力学理论,某种意义上违背了宏观的力学理论,就像是电子实验中隐含的超距作用,违背了相对论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紧紧皱着眉头继续说道。 “这难道,就是爱因斯坦先生极力反对的理由么?” 包国维脸上有些绷不住,不过对于相关动机,他从来不做揣测。 要知道,即便是在后世将近一百年之后,爱因斯坦与玻尔的争论依旧还是没有定论。 根据包国维的了解,经过漫长的争论之后,哥本哈根学派的观点还是被主流的物理学界所接受,并且通过多次实验,得到了一些观点的验证。 但爱因斯坦仍旧坚持他的观点,认为量子力学不可能是完备的,或许仅仅是一些规律还未被发现罢了。 即便是他所提出的众多实验,都在后来被哥本哈根学派成功反驳了。 相关的理论,在后世仍旧在完善之中。 所以,面对威廉森的问题,包国维呼出一口气,最后做出总结说道。 “谁知道呢,更加详尽的问题,显然是留给伟大的科学家们来研究,而我们作为文学创作者,要做到的仅仅是从这些尖端理论之中,找出能够裨益自己写作的东西,并且让读者以更加通俗易懂的方式,去领略那个神秘的微观世界,不是么?” “正是如此!”威廉森握紧了拳头,眼睛里面闪烁着光芒,激动地说道。“这正是我们学习的意义所在!” 一时间,他开始无比庆幸,自己能够在邮轮上遇到面前这位先生。短短这几天的相处,他从包国维身上所获取到的收获,比起自己闭门造车几年,还要来得更多。 随着邮轮的航行,旅途一点点进入到了尾声。 包国维几人也领会到了季节的变化,如今已经进入到十二月份,越往北也越发寒冷起来。 邮轮渐渐进入到欧洲西岸以后,比起杭城、沪市的湿冷,还是要舒服许多。 这里受到大西洋暖流的影响,有些地方气温甚至都没有到零下。 不过,包国维等人还是翻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衣物。 站在甲板之上,章念月看到海岸之后,身上裹着大衣,挽着包国维的手感慨说道。 “包国维,看起来我们要在欧洲度过一次圣诞节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包国维知道对方的期待,可还是忍不住泼冷水说道。 “不要报太大的期望,如今欧洲还饱受着经济萧条的影响,普通百姓的生活不好过,不过” 他叹息了一声。 “不过,也比民国华夏百姓要好过很多。” 今年的杭城、沪市,又不知道要冻死多少灾民。 听到这个,连带着章念月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眼看着快要到达伦敦,碍于行程问题,威廉森并没有与包国维一行人同行的打算。 所以,包国维与威廉森时常会再聚起来,讨论科幻文学的相关问题。 毕竟,比起书信交流来说,当面交谈还是效率高太多了。 前几日,二人讨论的范围还停留在“量子力学”的发展之上,这些天已经将话题转到了更为重要的议题之上。 如何利用“量子力学”,完善科幻文学之中的理论。 或者可以说是,“量子力学”在未来科技的应用上,到底能够有什么展望。 这一点,才是威廉森最为关注的问题。 “包先生,你上次所说的量子化,即通过量子力学所揭示出的粒子属性,通过离散数量的变化,设想未来科技存在一种基于量子化能量的特殊能源,这种能源具有更高的能量密度和特性,以此来驱动强大的科技设备。” 显然,这几天威廉森做了许多功课,俨然将这段旅程,当做自己的进修课。 他露出憨厚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想法,我回去以这一点为出发,想出了许多科幻小说的点子。” 威廉森倒也不害怕透露,将自己想出的几个点子,一一介绍给包国维听。 他写习惯了“太空歌剧”的剧情,即便是有了好的想法,也难免会带上一些影响。 包国维先是鼓励对方一番,随后适当的为他纠正一二。 对于这样一个小老弟,包国维还是不介意指点一下的。 毕竟,说不定他们现在讨论的某个点子,今后就能够成为一部传世精品。 他眯了眯眼睛说道:“这些点子不错,不过还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脱不开舞台剧儿女情长的各类纠葛。” 这是当时“太空歌剧”类惊悚小说的通病。 “小家子气?”威廉森有些疑惑,露出求解的模样。 “对。”包国维解释说道。“就如我与你说的量子力学的各类应用,你还是搞能量剑、能量炮那一套,实际上只是换皮的骑士小说罢了。” 这让包国维想起了后世一部科幻巨著《星球大战》,明明是身处宇宙之中,明明已经开上星际飞船了,结果还是拿着激光剑打斗,实在让人有点绷不住。 “包先生的意思是?”威廉森还是有些懵逼。 包国维只好给他一一介绍说道。 “随着科技的发展,当星际飞船被制造出来以后,攻击手段就不会仅仅局限于刀剑火炮了。 在未来世界之中,你使用这些武器,就像是原始人研究出青铜器之后,打造一个青铜石块绑木棍的武器一般可笑。 当科技发展,武器形式生活形式都应该发生改变。” 随后他继续举例子说道。 “例如波粒二象性,将其带入到科幻作品之中,不仅仅可以实现超远距离的通信,是否还可以实现远距离传送、穿墙、隐形等等效果呢? 还有海森堡的不确定原理表明,我们在观测某种微观现象,始终无法消除误差,或者是探究出基本原理。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或许是外星人,在限制人类的科技发展,以实现某种目的呢?” 听到包国维最后的描述,威廉森顿时感觉到遍体生凉,因为他们前几天才刚刚讨论到“量子力学的争端”。 在包国维的解释之中,威廉森明白了,当前物理学尖端科学家们争论东西的含义。 他没有忘记,包国维曾经提到,科学家们在观察微观力学现象的时候,发现以往的力学经验似乎失效了。 甚至于,违背了相对论。 那正如包国维所说的,有没有一种可能,双方谁都没有错。 只不过,人类的实验和观察的手段,被外星人的某种力量所干扰了!!! 一想到这个,他就感觉浑身发毛。 这种程度的科幻,可比什么骑士科幻要高端太多了! 因为他是基于当前研究,所提出的一种不太合理的“合理”解释。 威廉森不敢想象,这部作品要是被写出来,到底会如何震撼。 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是用了这个点子,那就是在暴殄天物。 包国维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异样,不过他装作没有看到一般。 实际上,这个猜想某种意义上,正是脱胎于《三体》作品里面“智子”对于人类的干扰! (本章完) 第394章 二十世纪的伦敦!阿诺德的神秘朋友? 第394章 二十世纪的伦敦!阿诺德的神秘朋友? “我还没有提到二向箔呢!” 包国维在心里这样想着。 他将大刘的构思移到这个时代,也难免威廉森会如此失态了。 只不过这东西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包国维后续还有写一写《三体》的想法,所以还是没有将二向箔的概念,告诉给威廉森。 接下来,包国维又为对方提供了一些想法。 例如量子纠缠的精准攻击武器系统,这些都是可以写入到科幻小说里面的优质内容。 “所谓量子纠缠,即便是相隔很远,对其中一个粒子的操作,也会影响到另外一个粒子,你应该知道的,这其中有无数的素材可以提供,整理出一个神秘且具有巨大想象空间的概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包国维的倾囊相授,威廉森认真之余不免有些感动了。 包国维的出现,改变了他对传统华人的刻板印象。 这是一群道德高尚且意志坚定的人。 威廉森在心中这样想着,暗自在心中牢牢记住了这份情谊。 不久的将来,他也要写出一部著作,并且将包国维的名讳,放在扉页感谢里面的第一位! “还有量子遂穿,这是一种穿越高于其自身势垒现象” “多世界诠释理论每次量子测量可能导致宇宙分裂成不同的分支,每个分支又对应着可能的测量结果.而我们的世界仅仅是其中之一” “还有关于量子引力理论的探索” 打开了话匣子,包国维便将一些概念,给威廉森普及了一下。 这就像是给威廉森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般,他觉着自己的眼界似乎都开阔了起来,肉眼可及的地方,都似乎是繁星点点。 或许在尖端领域之上,包国维很难做到推动人类科技的发展。 甚至于某种程度上,在这一时期,人类科技的理论已经到达了一种巅峰,再到了二十一世纪之后,科技的发展某种意义上只是“查缺补漏”,在吃老本罢了。 所以,除非是开了科幻挂,不然包国维明白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 不过推动科幻文学的发展,借此提升本民族的影响力,他还是乐见其成的。 邮轮航行几日之后,伦敦的国王乔治五世码头已经近在眼前了。 经历了将近半个月的航程,邮轮上的乘客脸上都变得有些麻木,迫切想要过上平稳的陆上生活。 包国维也是第一次,乘坐这么久的邮轮。 不过得益于几位作家、学者的交流,这一路上包国维并不感觉枯燥。 “真是繁华啊!”站在甲板之上,曹宴海看着乔治五世码头,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 这一路以来,他们也见过不少城市了。 可还是比不上伦敦,这个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发源地。 “比起沪市、香江都还要繁华许多,不知道纽约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章念月也同样发出了感慨之声。 不同于后世,这个时代的伦敦还是可以称得上繁华的。 “伦敦!” 吴宓双手紧紧握住了栏杆,看着清晨薄雾中的伦敦,不可抑制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可以说,在这个时代,西方的这些城市,某种程度上都成为了各个学者心目中,一定要去探寻的地方。 这里不仅仅有著名的学者,还有百年以来世界急速变迁的痕迹。 从落后的农业大国,到大海之上的半月航程,再到如今世界上最为发达的城市之一。 吴宓的内心不可避免地激情澎湃,以至于在多年之后,仍旧要书写一篇文章,以作纪念。 当然,这篇文章能够问世,主要还是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伦敦乔治五世码头之上,我与包秉文一行人在一个清晨达到,巨大的起重机如同巨兽般屹立,伸展出它们的钢铁臂膀,有条不紊地吊起一箱箱货物。 四周汽笛声此起彼伏,一声剧烈轰鸣之后,船身渐渐在码头上静止下来,宣告着这段海上航行的结束。 但我知道,我在欧洲大陆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我看到,码头上来自世界各地的货物,堆积如山;街道上马车与汽车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世纪的油画绘卷;空气中咸咸的海洋气息还有船只的柴油味道 海鸥在天空中盘旋,时而俯冲直下,争抢本就不多的垃圾。 ‘这便是伦敦,这便是欧洲吧!’ 我此刻在心中想着,感慨之余也同样忘记不了另外一幅场景。 我看到了同行包秉文的愁容,又从他的眼里看到。 码头上的工人们,穿着粗布工服,头戴破旧帽子,汗水浸透了他们的皮肤,我不由得感慨,即便是在伦敦,底层百姓也依旧存在的不幸与苦楚. 在踏上欧洲大陆之后,包秉文与我讨论了一个问题。 工业革命是一场人类命运的史诗,但是不是也开启了恶魔降临的大门? 我本能的觉察到这个问题所隐藏的政治倾向,可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包秉文在欧洲的这趟行程,竟然能够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 ” 包国维在船上认识了不少新朋友,有几位还是伦敦内较为著名的大学,主要是由阿诺德帮助引荐。 这些高傲的“英伦绅士”,在知道包国维的身份之后,纷纷都展现出了难得的热情。 此刻航程已经结束,自然不免要相互道别。 不过,这些都是必要的表面交际,最让包国维印象深刻的,还要属那位来自于美国乡村的年轻科幻文学家。 下船的时候,威廉森专程过来,给包国维留下了通讯地址,还有一份他最近创作的科幻小说。 威廉森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一身棕色西装显得十分精神。 来到包国维面前之后,他压了压自己的礼帽,脸上露出诚恳地笑容说道。 “包先生,感谢您这些天来的教导,威廉森不会忘记这样的恩赐,今后将会深深记在心中。” 这份感谢,发自他的内心。 只有威廉森知道,这些天的交谈到底多有价值。 这样的想法,也在今后的几十年里面,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这篇科幻小说,还请您抽空看一看,希望在您这里能够得到更多的意见。” 威廉森将自己稿件递了过去。 包国维接过稿件之后,简单看了几眼,便有些讶异地看向威廉森。 因为发现这篇科幻小说的主要内容,竟然基于是“平行宇宙”的概念想象。 类似的科学猜想,这个时代早已经有一些了,不过“平行宇宙”的完整概念提出,这还是第一次。 前几日,包国维仅仅是与他提过一嘴而已。 后者仅仅露出一丝含蓄地笑容,学着东方人的礼仪,拱拱手说道。 “您忠实的学生,杰克·威廉森。” 包国维张了张嘴,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变故。 不过想到,原先的历史线上,威廉森也是最早一批在小说里面提出“平行宇宙”概念的作家。而且他本身,也是一个适应能力极强且具有强大学习能力的人。 直到五十多岁,他仍旧在总结科幻文学理论,获取博士学位。 想了想,包国维没有做过多的回应,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鼓励。 只留下一句话。 “我们还会见面的!威廉森同学。” 不知不觉中,包国维竟然收获了自己第一个外国学生。 走出乔治五世码头之后,眼前所见的城市,繁华景象更加上了一个层次。 “日不落”帝国的光辉,还未曾完全散去。 “包先生跟我来,来之前我已经书信一位朋友,他负责接下来的行程和接待。” 到了伦敦,阿诺德也尽地主之谊,他走在最前头为众人领路。 至于这位朋友到底是谁,阿诺德为了保持惊喜,暂时并没有透露。 可没有想到,几个人逛了两圈,却还没有发现那所谓的“朋友”。 连包国维也不由得有些犯嘀咕,他为了不让对方尴尬,提议说道。 “阿诺德先生,我想我们可以自己乘坐电车前往市中心。” 阿诺德似乎不愿意放弃,焦急地四处看看。 “再等等,或许这位先生迟到了也不一定,今天我一定要让你见到他的。” 包国维有些无奈,他指了指周围不断打量的目光说道。 “阿诺德先生,我们若是再这样逛下去,伦敦的第一站恐怕要去警局了。” 一名伦敦教授领着几名东方人,这样的情景在码头上并不常见,随后引来了许多伦敦人驻足观看。 老实说,他们几个人的行为是有些奇怪。 不过,这些伦敦人的眼神显然不太友善。 “这些大鼻子的眼神真讨厌。”曹晏海感觉浑身难受,要不是在伦敦,他非得冲上去瞪着牛眼问对方。 你瞅啥? “伦敦人似乎不如想象的礼貌。”章念月也皱起眉头,所看到的情形,似乎与她在报纸上资料上了解的,完全不一样。 包国维来之前,便给曹晏海、章念月打上了预防针,所以前者才没有冲动。 他不由得扯扯嘴角,评价说道。 “习惯便好,一百年来西方人已经习惯了优越,别说我们是东方人,就算是伦敦乡下人来了,只要衣着不体面,便会引来白眼。 在势利眼这方面,英国人比我们可要严重太多了。” 阿诺德在前面隐隐约约听到了包国维的评价,但面对那些没有素质的伦敦本地“绅士”,他也只能绝了反驳的心思。 只不过这个时候,巷子拐角处出现了一位满脸白须的老先生,他似乎是听到了包国维对于伦敦人的评价。 即便是包国维使用的是汉语。 却听到他毫不避讳地开口说道:“说得太好了,这位同学,势利眼便是英国人的重要缺点,除了这一点还有伦敦政客的虚伪,贵族小姐的攀比,还有路边争抢领地的老鼠,这些都是伦敦人不可磨灭的品质!” 说这话,他却是用得英语。 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对于汉语有些研究,但是似乎并不擅长于用汉语表达的先生。 听到有人发话,包国维还以为在伦敦讲伦敦人坏话,要跟人起争执了呢。 心里正打着腹稿,想怎么解决。 可没想到,这位先生的嘴似乎比自己还要“毒”上无数倍啊? 甚至于,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如今伦敦存在的各类现象,早已经是看不惯了。 随着对方的靠近,包国维终于看清了这位先生的样貌。 他身材高挑,体型偏瘦,一身浅色西装,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文明棍。 脸颊有些凹陷,皮肤略微干瘪粗糙,可一双海青色的眼睛十分深邃。 最为显著的特点是,这位先生留着白色的胡须,修剪的十分整齐。 等到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包国维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这个时候,阿诺德发出如释重负的呼喊。 “萧!你这个家伙终于来了!我们差点要看看你是不是在路边的垃圾堆里面了。” 他健步上前,用上了一句自以为高明的英式幽默。 可阿诺德走近,却发现对方的眼神根本不在自己这边。 “萧,你” 在阿诺德的错愕之中,萧略过了他,并且朝着后面的包国维走去。 他脱下自己的手套,对着包国维伸出手,脸上露出友好地笑容说道。 “包先生么?你对伦敦人的评价很中肯。” 自己简单的一句吐槽,意外的令对方很欣赏? 包国维有些错愕,不过还是礼貌性地握手。 即便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依旧问道。 “阁下是?” “哦~”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用轻松地语调自我介绍说道。 “乔治·伯纳德·萧,一名戏剧作家。” 果然! 包国维在心里几乎在狂呼。 果然是这位英国近代史上毫无争议的文豪! 他的全名或许不浅显,但若是说起另外一个名字,一定是令人耳熟能详。 萧伯纳! 英国近代现实主义戏剧作家,一名擅长幽默与讽刺的语言大师。 对方刚刚在1925年的评选之中,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可没有想到,即便是刚刚获得世界上最高奖项的褒奖,这位先生依旧保持一个亲和的态度。 至于被忽略的阿诺德先生.只能说萧伯纳先生是一个极有性格的人。 想到这里,包国维也露出微笑,自我介绍说道。 “包国维,来自东方的学生作家,久仰先生大名!” (本章完) 第395章 辩论?请神黑格尔! 第395章 辩论?请神黑格尔! 乔治·伯纳德·萧! 这是一位名符其实的文学巨匠。 作为现代最伟大的戏剧家和批判家,他是英吉利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杰出代表之一。 甚至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所创作的戏剧,挽救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左右英国的戏剧舞台。 同时,他还是一个主张用艺术反应迫切现实问题的文学家,反对“为了艺术而艺术”。 后世萧伯纳的许多作品,也同样令人耳熟能详。 例如《皮革马里翁》,就在后来被改编成电影《窈窕淑女》,斩获奥斯卡多项大奖,并且影响了一代人的审美。 当然,最为让人注意的是,还是这位文豪的政治主张。 他曾经明确公开表达,自己乃是一个社会主义者,主张社会改革,以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改变资本主义。 这让包国维,更加觉得对方显得亲近。 在前往伦敦市中心酒店的路上,乘坐电车的包国维与萧伯纳相见如故,开启了一场热烈的交谈。 “先生,你应该不知道,在我们的国度之中,你已经被排在跟莎士比亚同样重要的地位,你的各类戏剧作品,都被华夏的各大院校列为了学习戏剧的重要教材。” 看着窗外不断略去的景色,包国维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面对对方的夸赞,萧伯纳仅仅是露出含蓄的一笑,他当即说道。 “感谢华夏人对于我的支持,这并不是我个人的荣耀,而是所有为了更加美好生活奋斗者的荣耀。” 大师说话显然就是不一样,一下子便将层次拔高了一个位阶。 包国维享受与对方交谈的过程,就觉得能够从中汲取到养分。 萧伯纳并非是贵族家庭,他自小便出生在小职员家庭,早间过着并不优越的生活,并且碍于时代因素,他年轻时候便经历过底层求职谋生的苦楚。 也正是因为如此,萧伯纳更加能够体会到底层各个群体的心理变化,这些都成为了后来他在现实主义文学创作的重要素材。 “我时常与萧通信,提到你即将造访之后,萧言辞激烈的要求我,一定要让他来接风。” 阿诺德看到二人的相谈甚欢,不由得酸溜溜地说道。 显然,适才被萧伯纳无视,极大的影响了这位先生的心情。 只不过,不出意外的意外,这次萧伯纳依旧无视了对方。 他转头看向包国维说道:“我接到了一位华夏好友的来信,他自称是你的徒弟,委托我一定要照顾好包国维的欧洲之行,我正奇怪,包国维不是一名少年,为何会成为他的老师?真叫人费解,不过今天听到你的言谈举止,我想你与传言的一般不二,值得这个称呼。” 几乎每个见到包国维的名人,都会提起年龄这个问题,基本上是绕不开的话题了。 包国维略微有些无语地想到。 我穿越到一名高中生身上,怪我咯? 包国维已经习惯了相关感慨,不过萧伯纳口中的好友,他当即就有了一些猜测。 “想必是洪深先生吧?” 能够与萧伯纳有所交情的,也就是这位先生了。 上次对方在沪市搞个“拜师”仪式,弄得整个沪市满城风雨,已经成为了戏剧界的一个谈资。 想不到,在知道自己来了欧洲之后,洪深还特地找到萧伯纳。 自己没有将洪深当做徒弟,但这位大师,似乎已经将自己摆在这个位置了。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包国维随即将自己与洪深,关于话剧方面的纠葛简单赘述了一遍。 “基于这个赌注,洪深先生便公开声称已经是我的学生了,说实话,这实在是一件令人羞愧的事情。” 让一位大师如此对待,某种意义上,也是“折寿”的表现。 可萧伯纳却没有在意,他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说道。 “有趣!实在是有趣!听完之后,我真想要去东方走一走啊!” 萧伯纳与国内的交际从来都不少,五年前的五卅惨案发生之后,他还曾经联合各国人士,严厉抗议英国的残暴行为,对于华夏民主的爱国运动表示支持。 其更是在1933年左右前往沪市,与蔡元培、迅哥儿等人会面。 不过按照他现在的反应,这个行程很可能会提前了。 但感慨之余,萧伯纳还注意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略微皱眉说道。 “包,你刚才提到你对于话剧的主张,乃是以故事为主,而不应该追求刻意的现实社会价值?” 来了! 当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包国维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问。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与萧伯纳在戏剧上面的追求,背道而驰。 要知道,面前这位是以博学著称的语言大师,对于相关的理论,有着极其执着的追求。 包国维不想与萧伯纳起冲突,不过想想仅仅是学术上的讨论,况且自己也从来不怕得罪人。 即便对方是知名文豪。 他低头想了想,斟酌说道。 “是如此,也不是如此。” “嗯?”萧伯纳皱起眉头,似乎在等待包国维解答。 想了一下,包国维还是决定以一种分析的方式,来细致的阐述这个问题,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我知道萧伯纳先生一直以来都主张艺术的社会性,即‘不为了艺术而艺术’。 这一理论据我了解,源自将近一百年前,与当时欧洲的浪漫主义,追求自身之美的风潮有关。 它强调的是形式、技巧和美学价值的探索。 可萧伯纳先生或许是误会了,我的艺术主张,与这个完全不同。” “完全不同?”阿诺德完全没有受到前面风波的影响,加入了讨论之中说道。 “可据我的了解,包先生你的话剧《肖生克的救赎》,不正是以相关艺术形式、技巧著称的吗?” 可以说,《肖生克的救赎》这部作品的问世,极大的影响了国内乃至于欧洲的现代戏剧发展。 因为他独特的叙述方式,优秀的表达技巧,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力,不由得让话剧界的艺术家们犯嘀咕。 难道我们真的错了? 难道艺术不应该反映现实,不应该促进社会进步和教育观众? 一时间,相关形式的讨论在国内外又再次开启。 可以说,不知不觉之间,包国维将后世影视技巧引入到这一时期,引发了一场话剧界的理论震荡。这也难怪,萧伯纳在看到包国维之后,会不自觉地将话题转移到这上面。 因为它,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了! “老曹啊,包国维跟那个萧伯纳聊什么呢?好像很激烈的样子。” 不远处,章念月坐在座位上,远远看着站在护栏的三人,不免发出了疑问。 曹晏海坐在后排,时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守护着几人的安全。 听到章念月的疑问之后,他挠了挠头说道。 “你说那个白胡子大鼻子啊?我想师父应该又要跟人吵架了。” “吵架?”章念月皱着眉头,说实话,她并不经常跟包国维出门,所以对于他的交际习惯没有很了解。 “对啊!哈哈哈!”曹晏海发出一声爽朗地大笑说道。“师娘你不知道吧?师父出门的时候经常跟人吵架,而且对手都是一些大师。” 似乎是害怕章念月担心,他还提了一嘴说道。 “不过师娘你且放心,师父都是与人文斗,不会起什么冲突,那白胡子老头敢动手,恐怕在师父手底下走不了几招。” 那可是萧伯纳啊~怎么会跟包国维动手,要是那样的话,可太具有反差感了。 章念月在心中吐槽说道。 “这位先生不是一般人,国维不一定能胜,咱们看好了,待会要是国维尴尬了,你便上去捣乱,打断争论,给包国维留个面子。” 即便是知道包国维的辩论水平,章念月心中还是犯嘀咕。 对方可是萧伯纳啊! 在这个时代,西方的这些大师们,对于华夏的知识分子来说,有着无比崇高的地位。 除了胡适之那样的人物,大多也并不是崇洋媚外,实在是时代因素。 “这我还没见师父输过啊~” 曹晏海不免有些不太相信章念月,在他的眼里,包国维便是万能的不败的。 其他文人曹晏海或许觉得酸腐,可包国维他是真正服气的! 因为自家师父的地位,是真真切切打出来的! 虽然这个“打”是用嘴就是了。 可没过多久,曹晏海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说道。 “诶~师娘你看到没有,师父的嘴角翘起来了,说明他要开始装逼了,你且看好了师娘!” 曹晏海天天跟着包国维,几乎已经将他的行为习惯记在脑袋里面了。 章念月不免有些无语。 从前,包国维在学校里面便是这个习惯,没想到如今到了这个地位,还来了欧洲游历,他竟然还是这个模样。 心里这样吐槽,可章念月还是关心包国维的胜负,她不免身子往前倾了一些,要听清楚几个人的交谈声。 英文令章念月听起来有些吃力,不过来之前她恶补了一番,也算是能够日常交流的。 却听包国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看着萧伯纳笑着问道。 “先生可知道唯物辩证法?” “唯物辩证法!”阿诺德发出一声惊呼。 连萧伯纳也有些讶异地看向包国维,紧紧盯着对方,似乎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 恩格斯所总结的唯物辩证法,萧伯纳自然不会不知道,他早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自称为忠实的社会主义者。 甚至于,萧伯纳还跟马克思的后代有过一些交际,深入了解过对方的思想。 可包国维说出这话,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不由得让人猜测,这是不是包国维某种意义上的政治主张。 但阿诺德和萧伯纳,都是对于华夏有所了解的人,他们明白东方正在大力清扫相关主义者。 所以,包国维这样明目张胆地说,真的好吗? 也就是不符合萧伯纳的性格,若是换个人,说不定会冲上去捂住包国维的嘴说道。 “别害怕,我是同志!” 可二人似乎是虚惊一场了,因为后续包国维并没有阐述社会主义的相关内容。 他仅仅是利用唯物辩证法这个理论,来告诉二位先生自己的艺术主张而已。 “对立统一这是事物变化发展的源泉和动力,显然没有绝对的为了艺术,也不应该绝对的为了教育现实。 我所希望的艺术形式应该是以事实出发的!” 包国维开始利用唯物辩证法,为自己的《肖生克的救赎》这部话剧正名! “现实性强调艺术作品的批判性,注重作品的形式和内容能够为社会和观众得到教育意义。 而艺术性则强调艺术作品的审美价值,注重作品的形式和内容能够突破传统,给观众带来新的审美体验。 在我看来,这不应该是对立的,而是可以相互统一的.” 包国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向萧伯纳说道。 “艺术源自于现实,而又高于现实!” 这句话,并不是包国维首创,德国诗人歌德曾经主张过,黑格尔的美学主张也曾经主张过,俄国文艺理论家车尔尼雪夫斯基也曾经表达过。 可正是因为有这些大师的背书,让包国维的这番言论显得更加具有说服力。 一时间,萧伯纳与阿诺德都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个观点。 因为一旦反驳这些观点,那就是在与这些先贤在做着辩论。 甚至于,萧伯纳自己都极其喜爱黑格尔的哲学理论。 “艺术源自于现实,又高于现实。” 萧伯纳不断咀嚼着,这句还不太出名的话语,他或许有看过相关概念,可从来没有注意过。 这回,经过包国维的提示之后,他重新注意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包国维看到二人已经陷入沉思,不由得乘胜追击说道。 “现实很重要,可超越现实更加重要,不是吗?先生们?现实是艺术的基础,但不应该是艺术的桎梏。” 许久之后,萧伯纳呼出一口气,他目光炯炯地看向包国维,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说道。 “先生,这是很棒的解释,我想我应该再看一次《肖生克的救赎》了,先前我带了太多的偏见,以至于看不到其中真正优秀的地方。” 实际上,《肖生克的救赎》这部话剧,早已在伦敦火热上映了! (本章完) 第396章 伦敦之殇!要见丘吉尔了? 第396章 伦敦之殇!要见丘吉尔了? 1930年12月16日。 萨沃伊酒店。 位于泰晤士河畔,乃是伦敦的标志性历史建筑。 也是当时伦敦最出名的酒店之一。 三十多年前,文学王子王尔德在这里与他的同志私会,奠定了伦敦这座城市的“哲学”基础; 二十多年前,法国印象派画家克劳德·莫奈曾经就下榻这里,绘制了一幅窗外的泰晤士河风景; 十几年后,伊丽莎白公主首次在这里携新婚丈夫菲利普亲王于公众场合露面。 可以说,选择这家酒店的原因太多了,而其文化底蕴乃是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 包国维三人在伦敦的行程,基本上由阿诺德与萧伯纳二人安排。 说实话,白嫖这两位大师,包国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毕竟萨沃伊酒店的费用并不便宜。 不过想想,这两位先生在经济上也十分充裕,阿诺德如今是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国际史研究教授,而萧伯纳虽没有在这所学校担任职务,可却是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创始人之一。 所以,这两位先生如此熟识,甚至能够开一些玩笑,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至于在钱上面,以两位先生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可能缺少的。 但是,包国维并不是能心安理得白嫖的人,况且他如今也并不缺钱,稿费带来的收入,已经十分可观。 所以,他仅仅让两位先生付了自己的轮渡费用和旅店费用,至于章念月和曹晏海的那份,自然由自己来出了。 这也是应有之义。 之后,同样邀请两位先生去华夏交流,他也是要尽地主之谊的。 这天早晨,包国维在房间内拉开窗帘,透过窗户看到了清晨的泰晤士河。 河面上的雾气如同轻纱一般,营造出一层若有若无的滤镜,深褐色的、暗灰色的建筑隐隐约约地屹立在雾气之中,令人有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 红色、橙色的色彩与河面的光影交织在一块,更加增添了伦敦,这座城市的韵味。 “好漂亮的景色啊!快将窗户打开看看!” 身后传来章念月的感慨声,她穿着睡衣,来到包国维身后,探出脑袋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景色虽美,但是窗户可是万万不能够打开的啊!” 包国维按住了窗户,意味深长地说道。 “为什么?”章念月有些不理解,难道不是窗户打开,景色更加好看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包国维为其介绍说道。“伦敦也被称作雾都,就是因为它的空气污染极其严重,清晨是空气污染最为严重的时候,这个时候打开窗户,跟吸毒气无异。” “竟然是这样?”章念月皱着眉头有些失望,随即又有些疑惑了。“不是伦敦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吗?怎么还会有空气污染。”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环境污染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所以章念月不理解也是正常的。 包国维继续解释说道:“伦敦是国际都市不假,甚至于可以说是历史最为悠久的现代化都市了,可你不要忘记了,这里同样是工业革命的发源地,无数的煤炭被使用燃烧,无数的工业废气被排放到天空之中,伦敦绅士们富贵体面的生活,是建立在底层工人和普通民众的健康之上的。” 伦敦的空气污染由来已久,根据新闻资料,1930年3月29日,伦敦卡农街车站大楼的屋顶上就积有厚厚的灰尘。 甚至于在几十年后还没有得到缓解,1952年著名的伦敦烟雾事件,短短几天内,更是造成了数千人的死亡。 如果这个时代有邪神的话,那它早就诞生了。 “可就算是这样,英国人的工业发展,还是我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吧。” 因为包国维的原因,章念月还是对于国内的工业发展有所了解的。 就算是污染,也是如今华夏可望而不可及的。 这句话太扎心了,包国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脑袋里面有了一个念头,但是没有说出来。 包国维搂住章念月的肩膀,安慰了一番说道:“早上便先在酒店吧,等下午我们再出门,去买两套衣服。” “我没问题,这些天已经去了不少地方了,休息一两天没关系,你不是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么?” 在这方面,章念月向来是善解人意。 这几天,他们几人在阿诺德以及萧伯纳的带领下,已经去了不少伦敦地标,诸如伦敦塔桥、特拉法尔加广场等等。 当然,伦敦最为出色的景点,自然要属于大英博物馆了。 1930年,你在大英博物馆里面可以看到古埃及的罗塞塔石碑、古希腊的帕特农神庙雕塑等抢夺来的珍贵文物。 不过,最后包国维等人还是没有选择进去,章念月没有忘记当时包国维有些低沉的话语。 “不进去了,自家东西在这里看了,未免令人气愤。” 便连萧伯纳也在旁边感慨。 “英吉利所掠夺来的这些外国文物,并非是他们的荣耀象征,文物一天没有被归还,那人们就一天也忘记不了,英吉利所在曾经犯下的那些血腥、暴力的行径,这将是英吉利永远的耻辱柱.”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章念月听到了包国维话语中的关键节点。 “衣服?” “对。”包国维露出微笑说道。“过两天会有一场宴会,会上有许多的伦敦政要,学界大能出场,我已经收到了施肇基先生的邀请,到时候会认识许多大人物。” 施肇基是如今民国驻英公使,知道包国维达到伦敦的第一时刻,他便发来了见面的邀请。 不过这几天都没有赶上安排,所以干脆邀请包国维参加这场宴会。 在伦敦,宴会永远是上层人士的结交方式。 章念月想了想问道:“阿诺德和萧伯纳两位先生有去么?” “他们有接受邀请,但是不喜欢这种涉及到一定政治的场合。” 包国维摊了摊手说道。 “你从前都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吧?这次在伦敦怎么想着去了。”章念月有些疑惑地说道。 “我与他们不同。”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我身后有一个需要我努力的祖国。” 章念月喉咙感觉有什么东西卡住了。 她瞬间明白了包国维的意图,也只有在这种宴会上,包国维才能在伦敦打出名头,认识更多厉害的人物。而作为一个没有枪没有炮的文人,提升自己的影响力,随后在国际上为国家争取利益,才是最好的选择。 出于未婚妻的角度,章念月不想让包国维参加,因为想要获取名望,就不可能避免的获取到风险。 可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对方,在这个时代,家国情怀永远大于一切。 她呼出一口气说道:“行吧,那我们下午一起去看看。” 章念月让自己往好的地方想,脸上露出微笑说道:“我正好想试一试,伦敦小姐的装扮!” 早上的时候,包国维在酒店的会客厅里面,见到了萧伯纳。 起床之后,没过多久,他就看到萧伯纳火急火燎地来找自己。 高档酒店里面,专门的会客厅都是标配的。 要了一壶咖啡,包国维为萧伯纳倒上说道。 “先生,你看起来很匆忙,难道是想要跟我一起参加过几日晚上的宴会么?” “宴会?”萧伯纳似乎对于这个单词很是厌恶,他抖动着自己白的胡须,丝毫不留情地说道。 “与那些虚伪做作的政客,还有他们旗下附庸的如同忠犬一般的艺术家,一起谈论如何糟糕的政治有多好么?” 包国维知道萧伯纳不喜欢这种宴会,却没有想到对方这么不留情面。 不愧是以语言大师著称的萧伯纳,吐槽起来都像是带着刀子。 却又听萧伯纳提醒说道:“我倒是劝你不要去,这种宴会没有什么意义。” 包国维则是露出含蓄地笑容说道:“我有我不得不去的理由。” 他听说这次丘吉尔甚至都可能要来,这场宴会包国维是不可能不去的。 况且,这也是一次在英国打出名堂的机会,对于萧伯纳来说,这样的名声没有一点价值。 可对于包国维来说至关重要。 文字的影响力,怎么能够比得上当面发挥来得更具有震撼效果? 萧伯纳倒也没有多劝,他仅仅是叹了一口气,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言语了。 随后,他提到了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我又去看了一遍《肖生克的救赎》,不得不说,包你真是一个天才。” 那天聊完关于艺术表现形式的话题之后,萧伯纳便决心去再看一遍《肖生克的救赎》。 对于戏剧,他可以说是倾尽了自己全部精力,不容许有一点马虎。 “如今这部话剧在伦敦西区已然爆火了,这将是一部载入史册的话剧,第一部由东方人编剧的作品,出现在皇家居瑞巷剧院之中。” 伦敦西区是当时城区里面话剧院的集中地点,本地英国人想要欣赏质量最高的话剧歌剧,都要前往西区观看。 提到这个,萧伯纳不由得有些感慨说道。 “皇家居瑞巷剧院建成于1663年,至今两百多年的历史以来,《肖生克的救赎》这样的全新话剧形式,能够在那里场场爆满,这还是第一次。” 他随即看向了包国维,意味深长地说道。 “比起你之前的话题,英国人显然更加喜欢话剧的表达形式,这一个月以来,《肖生克的救赎》已然成为了街头巷尾人们讨论的热点话题。” “你。”萧伯纳十分郑重地说道。“改变了我对话剧的认知。” 能够让这样一位大师,提出如此高度的评价,已经足以说明《肖生克的救赎》的成功了。 萧伯纳或许不会因为一部作品,而改变自己“批判主义”艺术的理念,但从他的话语中,已经可以看出这一切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包国维含蓄一笑说道:“实际上从观众的角度出发,完善故事的表达形式和技巧,不同样也是一种‘不为了艺术而艺术’么?” 他顿了顿,继续抛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实际上,当你出发于现实讲好一个故事的时候,那不正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主义么?” 萧伯纳紧紧盯着包国维,仿佛是老师看到了优等生一般。 将这些话,一直记在了心中。 接下来,二人又聊了一些关于戏剧的话题。 萧伯纳很想要包国维再写一篇话剧,在伦敦排演登场。 不过碍于时间关系,包国维还是拒绝了。 倒不是不给萧伯纳面子,实在是时间有限,他接下来还要参加牛津大学、伦敦政治经济大学的演讲,各种的邀请文会。 当然,最重要的是一个多星期以后,他要前往法国参加龚古尔奖的评选。 毕竟,后者才是来欧洲的主要目的。 等到萧伯纳要离开的时候,包国维才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脑袋。 他掏出一份稿件,递给萧伯纳说道。 “萧伯纳先生,来欧洲的旅途上,我在空闲时候写了一篇科幻小说,只不过你知道的,我初来乍到伦敦,不知道该投稿给哪家杂志社比较好,还想你帮助我参谋一下。” 作为现代报刊和杂志的发源地之一,伦敦早在1621年就诞生了第一家定期刊物,而随着工业革命的推进和中产阶级的兴起,相关报刊业蓬勃发展。 如今的伦敦,相关报纸杂志可谓是琳琅满目,甚至有写报纸媒体,成为影响英国政治的重要力量。 在杀成血海的伦敦报刊业之中,包国维想要找出一家靠谱的投稿机构,还是询问萧伯纳这位本地人比较靠谱。 “科幻小说?”萧伯纳有些讶异,不过还是接过稿件看了起来,他边看边说道。“说起科幻小说报社,英国本土并没有什么比较出名的。 非要说的话,《海滨杂志》算是一个,他以连载福尔摩斯的故事而出名,柯南·道尔先生你知道吧?他是个傲慢的人,不过小说写起来很有趣.” 话到这里突然停止了,倒不是萧伯纳没话讲了,只是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以至于喉咙里根本说不出话来。 萧伯纳缓缓地抬起头来问道:“包,你确定这是一部科幻小说么?我想它应该是一部十分优秀的东方乡土类型短篇小说,投稿科幻类杂志是不恰当的。” 包国维哑然失笑,只是示意对方继续看下去。 萧伯纳一脸狐疑,直到越看整个人越震惊。 (本章完) 第397章 你改变了我!福尔摩斯诞生的地方? 第397章 你改变了我!福尔摩斯诞生的地方? 这天早上,萨沃伊酒店的绅士女士们,在会客厅里面看到一个奇妙的景象。 那是一个少见的东方面孔,穿着一身在他们看来是古代人装束的衣服,年轻的面容很明显是一名学生。 可正是这样一名学生,正看着对面的一位白胡须老者微笑。 老者穿着一身体面的燕尾服西装,皮鞋闪闪发亮,明显就不是一般人。 当然,能够进入到这个酒店的,本身就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众人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因为他们看到,这位老者手中拿着一打稿子,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翻页,生怕将纸张破坏了一般。 这位老者的脸上表情十分丰富。 一会儿他紧紧蹙眉,似乎显得有些悲伤。 一会儿他怒目圆睁,又显得有些愤怒。 最后他呼出一口气,好似有无数的感慨想要抒发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好像慢了下来。 周围的人群却如同加速般在他们的身旁掠过。 时不时,会有人驻足投来异样的目光,随后便又离去。 一直到太阳高挂于天空之上,泰晤士河上波光粼粼的光芒反射到窗户之上,而空气中也传来了餐厅上午餐的香气。 萧伯纳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稿件,他神情复杂地看向包国维,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知道开口多少次,却又觉得不妥,给憋了回去。 包国维倒是忍不住了,他咖啡都喝了快一壶了,谁知道短短不到三万字的小说,这位萧伯纳先生竟然能够看得如此仔细,似乎是想要将里面的内容全部发掘出来。 他提醒说道:“萧伯纳先生,你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提出来。” “问题?”萧伯纳突然提高了自己的嗓音,用质问的口吻说道。“哪里有问题?!” 被萧伯纳问得,包国维倒觉得是自己在找茬了。 喂喂喂,这明明是我的作品啊!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维护这部作品? 包国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继续问道:“真的没有问题么?” “不!这绝对没有问题,相信这部优秀的作品有问题,不如相信那些白金汉宫里面的先生们,会真正关心底层民众的生计。”萧伯纳用十分坚定地语气说道,他甚至还借此讽刺了一下伦敦如今的政治现状。 包国维哑然失笑,真正感受到了这位先生的人格魅力。 他不由得拱拱手说道:“感谢先生的谬赞了。” 萧伯纳也想要回一个拱手礼,不过做得有些不三不四,随即尴尬地收回手,他脸上露出温和地笑容,由衷地评价道。 “包,这是我迄今为止看过的,最为令人心情激动的科幻小说,我现在更加明白了,你所说的故事性是什么了!” 一时间,从看完《肖生克的救赎》之后,再读到这部《乡村教师》,萧伯纳对于包国维的艺术理论有了更加全新的理解。 非要比喻的话,那就像是修仙界服用丹药的修士一般,此刻因为某种契机,这颗偶然得来的提升修为的丹药,彻底的在他体内消化了。 “故事性与现实性从来都是不冲突的,即艺术源自于现实,而又高于现实,通过对于现实的艺术加工,让观众读者的情绪得以调动抒发,借此再达到反映社会问题,警醒世人的目的,比起单纯的现实主义要好上太多” 萧伯纳激动得站起来,挥舞着拳头,犹如疯魔了一般。 吓得一些路过的英伦淑女们,发出一阵阵尖叫,落荒而逃。 萧伯纳没有理会这些人,仿佛进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一般,他目有神采地看向包国维说道。 “包,这是我看过的,最为优秀的科幻小说,打破了我对于相关小说的偏见。 我想,接下来我会有全新的创作历程。” 不知不觉之间,包国维竟然影响了这位大师的创作理念。 “这是我见过的最为差劲的推理小说!” 《海滨杂志》的编辑室内,一名留着络腮胡的黑发中年人歇斯底里的说道。 他将一张张的稿纸揉成一团,通通扔在了地上,但因为扔不进纸篓之中,令他更加愤怒了。 “该死!” 他愤怒地骂了一句,顾不得自己平日里维护的绅士形象,将面前的所有纸张都撕碎。 理查德·格林,《海滨杂志》的编辑之一,他今年刚刚四十岁,在大萧条的背景之下,能够找到编辑社的职务,并不太容易。 甚至于,他还是靠一位远方叔叔的介绍信,才能够得以进入这家知名杂志社。 这可是出过《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杂志社,曾经拥有柯南·道尔这样一位伟大的小说家。 可惜,在今年的七月份,这位终将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先生,在伦敦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即便这位先生有着怪异傲慢的性格,可依旧有着无数读者,为这位伟大小说家的逝去而感到惋惜。 “他改变了整个英国的悬疑小说格局,可也改变了我们杂志社的命运。” 格林十分沮丧地自言自语说道。 自从失去柯南·道尔之后,《海滨杂志》便很少出现过优质的推理小说作品了。 原本忠实的读者,也在劣质的稿件下面,渐渐离开了《海滨杂志》,投入其他更加通俗、有趣的“纸浆杂志”。 现实就是如此,在经济萧条的背景之下,先生们吝啬于自己的销,只会将金钱费在真正给予自己快乐的故事上。 近年来,随着美利坚杂志社的崛起,《惊奇故事》、《阿格西》等美国本土“纸浆杂志”逐渐兴起,也成功地打入了英国市场,他们这些本土杂志社,也越来越难过了。 什么是“纸浆杂志”? 按照适才“发疯”的总编,赫伯特格林豪史密斯先生的话来说。 “那是一群无耻的强盗,肮脏的商人,愚蠢的美国人用廉价的,公共卫生间使用的,散发出臭味的纸张! 印刷出一本又一本粗制滥造的杂志,色彩没有一点格调,排版也让人诟病! 他们套用了骑士小说那一套,往往都是什么吸引眼球的古老冒险,还有故弄玄虚的悬疑故事! 可就是这样的杂志,偷取了我们所有的读者!” 每当这个时候,格林便会在心里腹诽道:“可是先生,他们比我们便宜,故事也比我们精彩刺激,我是读者也会选择这些‘纸浆杂志’。” 这话他不敢说,只能在心里想想。 每每到这种时刻,这位发掘了柯南·道尔的总编先生,总会用十分痛心的语气说道。 “该死!要不是柯南·道尔先生去了天国,我们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优秀的推理小说,难道就比不上那些‘纸浆文学’么?!!” 这不,格林刚刚陷入到思考之中,不远处的办公位上,又传来史密斯先生歇斯底里地吼叫。 “该死!要不是柯南.” 又听到这样的言语,格林暗自叹了一口气。 如果在这个编辑部里面,还有人更加希望《海滨杂志》崛起的话。 除了总编先生,也就是他理查德·格林了。 没有人比他更加迫切需要这份工作,一想到家中卧病在床的母亲,还有两个急需食物补充营养的可爱孩子,他便知道自己不能够失去这份收入。要不然,要不了几个月,他便会如街道上用报纸取暖的流浪汉一般。 格林便觉得自己该做一点什么。 他扫了一眼,四周还在沉默的同事们,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终于是站起身来。 在同事们异样的目光之中,格林走到了总编办公桌的面前。 他站立在总编史密斯的正前方,直到对方奇怪地抬起头来,这才鼓起勇气说道。 “先生,我想我们应该做一些改变了。” 史密斯刚刚从巨大的失落中缓过神来,这些日子以来,接连下滑的销售量,以及那些不堪入目的稿件,简直让他的情绪崩溃。 原本不太茂密的头发,也抛弃了他。 看到一直以来都沉默寡言的员工发话,史密斯皱起眉头,心中生出一些希冀说道。 “什么改变?” 格林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本来就藏在心里的想法说道。 “我想我们应该改变一下小说板块的收稿理念了,或许可以引入如科幻小说这样的题材。” “什么?”史密斯压低了声音,反问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刊登那些愚蠢的骑士小说,低劣的‘太空歌剧’么?” 见总编似乎有些动怒的征兆,格林连忙解释说道:“并非是改变《海滨杂志》的创立理念。” 他知道,《海滨杂志》取得今天的地位,以史密斯为首的领导层,是不可能放低姿态,去学习那些他们看不起的“纸浆杂志”的。 这是老伦敦人,独有的体面。 就算是死了,就算是见了上帝,也永远不能够改变。 于是,格林采取一种迂回的方法说道。 “先生,你或许不知道,如今科幻小说已经在全世界兴起了!” 以往,史密斯一定会将格林臭骂一顿,随后一脚踹在对方的屁股上。 可事到如今,史密斯不愿意放弃最后一点希望,期待对方能够提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所以多了一些耐心。 “你继续说。”史密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手交叉,靠在了桌子上。 “好的。”格林感觉到自己似乎被重视了,显得十分激动,他越说越起劲。 “今年年初,奥拉夫斯特普尔顿,这位优秀的英伦作家,创作了一本科幻小说叫做《最后与最初的人》,以进化论猜想为支撑,他眺望了未来人类的发展史,其中还有一些关于基因工程的描述。 您应该知道,这部作品在销量上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即便是在大萧条的阴影之下。 据说,这位先生接下来还有关于一部宇宙造物主的科幻小说将要创作出来。” “斯特普尔顿先生,的确是一名优秀的作家。”史密斯认可说道。“他的那部科幻作品得到了许多优秀学者的盛赞,而且这是一位毕业于牛津大学历史系的先生,有着丰厚的学识,不过” 史密斯停顿了一下,用怀疑的眼神说道。 “据我所知,这位先生并没有投稿的打算,你知道的,他的作品偏向于中长篇,并且追求故事的完整性,不喜欢在报刊杂志上连载。” 实际上,为了《海滨杂志》的未来,史密斯并不是没有做努力。 他为了能够找到媲美柯南·道尔的作家,早就发动了自己在伦敦的人脉。 可以说,能够找到的方法,他都尝试过了。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绝望,在如今的伦敦,优秀的作家从来都是抢手货。 各家编辑要用皮箱装着钞票,上门向这些作家约稿,才可能获取到最为优秀的作品。 伦敦并不是没有优秀的小说家,只不过大多数都被其他杂志社签走了。 其中,大部分就是来自于美国的资本。 他们财大气粗,根本不是《海滨杂志》能够比拼的。 便连上面说的这位先生,史密斯也托人找过,他适才只是将对方拒绝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这”格林一下子沉默了,接下来他又提出了一堆伦敦小说家。 其中有写科幻的,也有写悬疑的。 “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格林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不由得脱口而出。“她曾经《斯泰尔斯的神秘案件》《罗杰疑案》等等作品,乃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侦探小说家。” 史密斯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向了对方说道:“克里斯蒂女士四年前因为感情问题,离开了伦敦,现在似乎在西班牙休养。” “可我听说,她近来准备回伦敦了。”格林不肯放弃地说道。 “好了!”史密斯摆摆手,闭上了眼睛说道。“克里斯蒂女士若是回伦敦,也有无数杂志社想要争取,我会为此而努力的,你做得已经够多了。” 总编先生的语气,已经是拒绝了。 格林知道,再继续说下去,便要被人评价为:“be like a bull in a china shop” 这显然于他的风评不利。 实际上,格林内心还有一个人选,那便是刚刚从美国到访伦敦的好友杰克·威廉森。 他与对方在美国的一场文学交流会认识,一直保持着联系。 这次威廉森到达伦敦,也多是由他照应。 不过格林知道,以史密斯先生对于美国人的厌恶程度,恐怕不会接受这样一位美国作家。 还有就是,威廉森来伦敦的目的,除了认识一些欧洲知名学者以外,还有为了英版《惊奇故事》(amazing stories)提供及时稿件的目的。 而《惊奇故事》正是他们的死对头,怎么可能让威廉森帮助《海滨杂志》? “回去与威廉森聊聊,或许能够拿到一些稿件。” 怀着这样的想法,格林一直熬到了下班。 果然,今日的稿件还是没有出彩的。 收拾完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史密斯先生接到了一个电话。 “啊?竟然是萧伯纳先生?是的没错,我们上次在文学沙龙上见过面,我还与您有一段采访.” 格林走出门,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不料被空气中刺鼻的味道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 “看起来,我也要为了面包而继续努力了。” 他看着伦敦街头,蜷缩着身体的流浪汉,不由得感慨说道。 天气越来越冷了. (本章完) 第398章 惊天稿费!杂志社的希望? 第398章 惊天稿费!杂志社的希望? “包,我已经跟《海滨杂志》谈好了,你这一篇《乡村教师》便发在他们下期的小说板块之上。” 通讯室之中,萧伯纳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看向面前的包国维,露出微笑说道。 对萧伯纳认识《海滨杂志》的主编,包国维并不感到意外。 作为曾经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萧伯纳永远是这些杂志巴结的对象。 哪怕得不到萧伯纳的稿子,也能够通过萧伯纳的影响力,得到一些投稿。 只不过事情进展的有些太过于顺利了,对方甚至都没有看过一眼文章的内容,仅仅是知道一个大概以后,就答应下来了? 甚至还承诺,给予最高规格的稿酬。 “200英镑,这仅仅是刊登一期这篇小说的权利,若是《海滨杂志》想要再版的话,还需要另外付出一份稿费。”萧伯纳十分骄傲地说道。 他觉得,这是《乡村教师》理所应当有的稿费。 “200英镑?” 包国维现在并不是穷人,依靠着稿费,手头上也算是有个几万大洋的富人了。 而强如包国维,也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高的投稿费用。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200英镑,对标民国的大洋来估算的话,大概有个十倍的汇率。 也就是说,仅仅凭借着不到三万字的短篇小说。 包国维就赚到了2000大洋以上的收入,这已经可以在北平买上一栋小型房产了。 资本主义国家恐怖如斯。 不过包国维知道,能够谈到这份稿费,大部分都是萧伯纳的面子。 “先生,会不会有一些不妥,对方甚至没有看过这篇小说,要是不满意的话,对你来说会有所影响的吧?” 包国维有些迟疑地说道。 某种意义上,这篇《乡村教师》要是不能取得很好的反响,那这200英镑卖的便是萧伯纳的面子了。 可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 受了恩惠之后,总是需要还债的。 包国维知道萧伯纳是一个厌恶“人情”的人,所以才有这一点担心。 却不料,萧伯纳完全没有这种顾虑,他发出哈哈哈大笑说道。 “包,你未免太过于低估你这部作品了,我敢保证,《乡村教师》一定能够在伦敦,乃至于整个欧洲,取得极大的成功。” 他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说道:“某种意义上,我甚至觉得这是一笔亏本的买卖,这篇小说给《海滨杂志》带来的收益,肯定远远不止这两百镑。” 包国维倒不是对《乡村教师》没有信心,他是对于英国人没有信心。 无可争议,《乡村教师》原著是一部极其优秀的作品,而经过包国维的适当改编之后,虽说如今带上了包国维自己的特色。 不能说超过,经过萧伯纳的认证之后,包国维自认这部作品已经有了原著的水平。 可惜,这并不是文学评选。 包国维想要打开影响力,就要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知道自己的作品,对华夏的看法发生改变。 习惯了西方体系之下的骑士小说,这样的《乡村教师》真的能够让傲慢的伦敦人喜欢么? 在这点之上,包国维要打上一个问号。 “听说,从前柯南·道尔先生在《海滨杂志》上刊登《福尔摩斯探案集》之时,稿费也才是每篇50英镑” 包国维回忆说道。 老实说,他对于稿费不怎么在意,重要的还是能够在欧洲真正打出名堂。 萧伯纳则是说道:“包,你太过于低估自己在欧洲的影响力了,你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头,相信《海滨杂志》也会给你将近一百镑的稿费,这是十分合理的。” “不,先生,他们推崇的是想象中的包,甚至有人觉得包国维并不是一个东方人,而是一位在欧洲的传教士。” 包国维摊开手无奈地说道。 他现在的问题是,许多欧洲人仅仅是知道他的作品,而对于包国维这个人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这一切归根结底,乃是欧洲人对于华夏人天生的优越感。 萧伯纳叹了一口气,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结症。 随后,他坚定地说道:“包,你要相信你自己,你一定能够让欧洲重新认识到一个优秀的华夏人。” 两个人又在种族问题,还有伦敦人的傲慢之上聊了一会。 包国维从萧伯纳口中得知了一个地方。 “伦敦东区的莱姆豪斯,那里有许多华工生活,他们一般从事着底层辛苦的劳作,好一点的开设餐馆和商店,可也时常受到欺负。 我从前发动慈善基金救助这些远东的劳作者,政府理应为他们的贡献给予他们应有的待遇。” 萧伯纳似乎有些愧疚,看向包国维说道。 “可惜,你知道的,这是很难办到的事情,我想你有空可以去那边走一走,或许可以帮助到你的那些同胞。” “莱姆豪斯?”包国维默默记下了这个地名,随后感激地说道。 “感谢你萧伯纳先生,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很重要。” 萧伯纳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礼帽戴上。 “时候不早了,我该准备回去了,与家人一起进餐,乃是人生最为重要的事情之一。” 包国维将对方送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听到萧伯纳提到了牛津大学。 “女性权益一直以来在伦敦都是有待推进的事情。”萧伯纳十分认真地说道。 “最近牛津大学历史上第一名女性数学博士即将毕业,引发了一系列事情,为了玛丽卡特赖特女士的权益,我想我并不能够袖手旁观.所以,你前往牛津大学演讲的事情,恐怕要推迟几天。” 包国维知道,萧伯纳一生之中都是一名忠实的社会主义者,同时也是这个时代,推动女性地位发展的重要力量。 至于这位女性数学博士,包国维还是有些印象的。 可以说,一位女性在数学领域能够做到玛丽的地步,是非常不容易的。 从古至今,在数学领域便少有女性科学家。 而这位玛丽卡特赖特女士,则是在数学领域做出了诸多贡献。 她提出了“卡特赖特定理”,也在非线性微分方程和拓扑学分析方法等方面取得成果,开启了对具体混沌物理模型的数学分析研究先河。 这些抽象的概念,包国维也是一知半解。 不过知道牛逼就完事了。 他恰到好处地回答道:“希望玛丽卡特赖特女士有个好运,我想在社会上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不论是什么种族,不论是什么性别,他们承担了应有的义务,就该拥有应有的权利。” 说完之后,包国维发现藏在礼帽和白胡子下面的那位先生,竟然陷入到沉默之中。 后者一只脚刚刚踏出大门,却僵硬在原地。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直到街边的快车打破了宁静、 呜~地一声,萧伯纳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不由得笑骂说道。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真的是一个拥有魔法的小子!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这句话应该用钢印打在白金汉宫,每个尸位素餐的政客脸上,让他们每天早起时候,时时警醒!” 又感慨了好一会儿,萧伯纳这才依依不舍地登上公共班车。 汽车快要开动的时候,萧伯纳还从窗户探出脑袋,对包国维说道。 “包,你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小子。 若是明天的沙龙上,那些虚伪的政客太过于无礼的话,尽管将酒水泼在他们脸上,随后抬起脑袋离开。 因为你是萧伯纳的朋友! 我.” 萧伯纳还想要继续说什么,可公共班车已经一脚油门驶出了。 “bloody hell!” 风中传来萧伯纳骂娘的声音。听这位真正的英国文豪说脏话,包国维这还是第一次。 《海滨杂志》编辑格林今天准备拜访好友杰克·威廉森。 格林在认识杰克·威廉森之时,对方还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文学爱好者。 可没有想到今天,对方已经成为了美国小有名气的科幻作家。 而自己,还仅仅是一名即将失业的普通编辑。 格林不是没有想过尝试小说创作。 可是他已人到中年,即便是看过无数优秀的作品,可发现作品的眼光和写出优秀作品的才华,终究还是有参差的。 小说创作是需要天赋的,这也是优秀作家难寻的原因,这并不是一个通过努力就可以成功的行业。 更有甚者,如杰克·威廉森这般的作家,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更拥有常人难以做到的努力。 格林来到酒店探访杰克·威廉森的时候,对方的房门虚掩着,似乎很匆忙回来的样子。 敲了两下门,里头传来杰克·威廉森年轻的声音。 “进来。” 格林推开门,走进这间酒店套房。 这家酒店虽比不上伦敦最为高端的萨沃伊酒店、丽兹酒店等等。 但在伦敦也算得上不错了,只有手头宽裕的中产阶级才舍得住。 杰克·威廉森自然不用负担住宿费用,他受到《惊奇故事》杂志社的邀请,特地来伦敦造访。 一方面是拜访各个科学家、小说家,认识朋友,为小说内容取材。 一方面也是《惊奇故事》,为了丰富在英国出版的故事内容。 毕竟这个时代,还无法做到两地同时发售。 在英出版的《惊奇故事》,大部分是曾经在美国出版过的内容,但也不可避免的需要吸取英国本土作家的作品,来提升自己的竞争力。 而杰克·威廉森便起到这样一个角色。 进入房间之后,格林并没有在客厅等等地方找到这位好友。 搜寻了半天,他拍了拍脑袋,朝着书房走去。 果不其然,此刻杰克·威廉森正对着一台打字机,全神贯注地在稿纸上书写着什么内容。 他眼神目不转睛,连格林进入书房,也没有抬头。 嘴角还残留着食物残渣,看起来像是饭吃完一半,便回来开始创作了。 “啊?是格林先生吗?” 威廉森瞥了一眼进来的人,语气略带惊讶地说道。 可手上却一点都没有停下来。 “是我。”格林摊开手说道。“只不过没想到你正在忙。” 看起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格林心里这样想着。 “抱歉,我刚刚有了后续故事的灵感,你可以需要等待一下。” 威廉森探出脑袋说了一句,随后又将注意力投在了打字机之上。 “没没事。” 格林有些羞愧,明明是自己打扰对方。 作为一名编辑,他天天与作家们打交道,知道他们时常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灵感爆发。 灵感是稍纵即逝的,若不是如威廉森这般,冲回来立即进行创作,那便是随身带一个笔记本,随时将灵感记录下来。 格林想到一个业内的冷笑话。 “一名真正的作家,即便是在与女人欢愉的时候产生灵感,都会立即停止用笔记录下来。” 见威廉森创作还需要一些时间,格林也不在书房杵着,他自觉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格林只觉得面前桌脚的阴影偏移了好多,困意席卷而来。 “这将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故事。” 这个时候,耳畔传来威廉森的声音,随即是脚步声。 威廉森一脸轻松地从书房走出来,坐到了对面沙发上。 “抱歉格林先生,我刚才吃午餐的时候,突然有了关于《时间军团》这部作品后续的灵感,你应该知道,我不得不立即赶回来创作。” “我理解。”格林点点头,保持耐心是一个编辑的基本素养。 因为大多数优秀作家的性格,跟平常人比起来,都有那么一些古怪。 “我这次来.” 他斟酌了一下语气,最后还是将《海滨杂志》的困境说了一遍。 说着说着,格林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作为《惊奇故事》的专栏作家,这件事情让你很为难。 我想你只要给予一些不用的废稿,或者介绍一些可以供稿的年轻作家。 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他知道,让威廉森帮助《海滨杂志》供稿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 作为专栏作家,后者很可能因此而遭到索赔。 所以,格林提出了另外的方案。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办法,他是万万不会开口的。 要不然,也不会拖了好几天,才来找对方。 听到这句话,威廉森明显愣了一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想要稿件?” 这一问,让格林彻底心虚了,他低下头说道。 “我知道这件事情很为难,实在是抱歉。” “你们不是有了么?” “但是.”格林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威廉森话说得愣住了。 “爱德华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威廉森一脸奇怪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么?我听说贵社已经找到了一位媲美柯南·道尔先生的作家供稿。 为此《惊奇故事》的主编还找到我,说要我提供一篇绝对不输对方的稿件。” 威廉森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摊开手继续说道:“这世界上哪有一定比其他人优秀的稿件,比我还要优秀的作家数不胜数。 据我所知,就有一位是我永远也难以企及的。” 说着,威廉森想起了来伦敦的那艘邮轮。 可格林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有稿件了? 自己怎么不知道? 爱德华·威廉森又怎么会知道? 他紧紧皱着眉头问道。 “先生,你该不会是在说笑吧?” (本章完) 第399章 老美的手段?希望就在这里! 第399章 老美的手段?希望就在这里! “看起来,《惊奇故事》的力量比我们要大得太多了。” 走出酒店的时候,格林心里满是疑惑,又满是感慨。 适才,他从与威廉森的交谈中得知。 《惊奇故事》的主编,竟然通过朋友关系,得知了《海滨杂志》搬救兵的消息。 这位主编消息是如此的灵通,因为格林作为《海滨杂志》的内部人物,甚至都不曾知晓这个消息。 据说,乃是《海滨杂志》主编史密斯先生,虽然忍住将杂志社的大部分人都蒙在鼓里,但还是忍不住与他的一位好友,说了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人看到希望的时候,总是期盼能够得到身边人的认同,特别是在对自己没有信心的情况下。 可正是因为如此,史密斯先生高估了他这位朋友的忠诚程度,转头这位所谓的挚友,便以一个人情的代价,将这个消息卖给了《惊奇故事》。 “这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惊奇故事》已经有了应对,将会继续加大力度抢占我们的市场,比如促销活动、名家专访,或者是往期人气作品的续集,这些手段将极大影响《海滨杂志》这次的计划。 甚至可能因此被一招打死!” 看着街道上来往的人群,角落里面衣衫破旧,散发着恶臭的流浪汉,格林有一种预感,自己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妻子或许会为了家庭的生计与自己离婚,随后带着孩子,改嫁另外一名伦敦稍微富有一些的中产阶级。 他将失去他的家庭以及一切。 “《海滨杂志》太可怕了,美国人是相关手段的天才。” 格林想要骂娘,可这终究不符合他的性格,随即用温和的语气抱怨说道。 这一刻,绝望涌上了他的心头。 得知《海滨杂志》有了希望,这是一个好消息,可《惊奇故事》率先得到了消息,这就是一个晴天霹雳了。 “我们不能够保证这篇作品,一定能够胜过《惊奇故事》的所有小说,他们有着更加多的作家资源。” 格林的想法越来越悲观,他甚至开始觉得,适才威廉森与自己讲的那些,或许仅仅只是《惊奇故事》那边的借口。 很有可能,在《海滨杂志》内部的高层,已经有了美国人的“间谍”呢? 他们很喜欢玩这套把戏,从内部找到对手的不和谐元素,随即利用一切机会策反。 “先生,要来一份《苏格兰人报》么?只要2便士。” 耳畔传来报童的叫卖声,可格林却置若罔闻,他浑浑噩噩的朝着杂志社方向走去,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自行车。 那又怎么样呢?反正《海滨杂志》大概率要完蛋了。 “先生,您不需要报纸么?我这里还有许多杂志,比如《惊奇故事》这可是最近大热的杂志,上面有许多你完全想不到的精彩故事.” 报童继续兜售着他的“产品”。 他的语气很诚恳,放在往常,格林一定会买上一份。 不仅仅是他有看报纸的习惯,更是为了给这些可怜人一条活路。 成为报童的孩子,一般境遇都不会太好。 可今天,报童的话语却刺痛了格林的心灵,他并不是一个乐观的人,凡事都会朝着最坏的地方打算。 “你” 格林张了张嘴想要骂人,可看到报童瘦弱的脸庞,却再也没有办法出声。 他也是一个心软的人。 随后,格林叹了一口气,还是了5便士买了一本《惊奇故事》。 便宜的价格令他更加感到窒息。 因为即便是《海滨杂志》再努力的压低成本,也仅仅只能够将价格压在7便士左右。 “我们已经是在做慈善了!” 这是史密斯主编的原话。 格林又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 不论好友威廉森怎么安慰他,比如。 “或许呢?我就看到过一位先生的作品,那简直是奇迹,你们要是能够得到他的作品,我想即便是《惊奇故事》,也同样是不堪一击。 不过我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位先生的消息。” 格林不知道威廉森不断提到的那位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在他眼里,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就算是强如柯南·道尔先生,在后期也难以写出一开始“福尔摩斯探案集”短篇,那样高超的水平了。 格林记得很清楚,在后面,这位先生的创作水平是有所下降的。 “除非能出现一个巅峰期的柯南·道尔,否则就算是威廉森口中的那位先生,也不能够拯救《海滨杂志》了。” 他感慨了一阵,终于在街边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车。 “倒霉!” 人的运气坏起来简直挡不住,格林发现连自己的自行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撞倒了。 好在没怎么坏,他只能扶起自行车,朝着杂志社的方向骑行回去。 格林仅仅请了几个小时的假期,在这样的经济背景之下,能够有份工作已经是一种体面了。 想要舒适度?大街上有的是可以顶替你的失业者! 一路上,格林仿佛醉酒了一般,撞倒好几次路沿,还差点撞倒一位老人。 还好,最坏的一切并没有发生,否则格林可以提前宣布,加入到街头寻求救济的大军之中了。 好不容易回到杂志社,格林却发现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因为,连往日在坐在门口的迎宾小姐艾米丽女士,也不在工位上面了。 整个杂志社大门空荡荡的,好像杂志社已然破产,大家都跑路了一般。 格林心里咯噔一下,他立即朝着主编办公室跑去。 “嘭!” 格林猛地推开主编办公室的大门,这是他第一次做出如此粗鲁的动作。 不由得他不着急,因为这几个月来,公司老板卷款跑路的消息,并不是少数。 而美国就是这些人的归宿。 “格林?你怎么就这么进来了?” 办公室里传来史密斯先生惊讶地声音,他从一份稿件上抬起自己满是胡渣的脸庞。 “我我.”推开门的那一刻,格林就后悔了。 太冒失了!格林你毁了自己的形象! 因为,他推开门之后,便看到办公室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人。 《海滨杂志》的员工们围绕在史密斯先生的身旁,众星拱月一般。 似乎一直在看史密斯先生手中的那份稿件? 格林心里咯噔一下,还想要解释一些什么。 可却见史密斯先生招手说道:“来,格林先生,你也来看看这篇神奇的作品,我相信一定能够让你惊掉自己的下巴! 先生们女士们,事实证明格林是对的,我们应该引入科幻小说,这将是咱们杂志社的希望,另外一个柯南·道尔先生。” “格林!格林!” 员工们似乎充斥在巨大的喜悦之中,他们呼喊着格林的名字,因为正是他第一个提出,要引入科幻小说的内容。“???” 格林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被推到了办公桌之前,最后手里被小心翼翼地塞入一份稿件。 史密斯双手合拢,手肘靠在桌面上,脸上扯出一丝微笑说道:“格林先生,我希望你手上小心一点,你手里握着的可是所有人的希望。 当然,即便是损坏了,我们还可以找包先生再要一份稿件。 可那显得我们很不专业,不是么?” “这”格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看了一下四周满是希望的人们,一下子没有从巨大的情绪冲击中回过神来。 五分钟之前,他还在担心《海滨杂志》就此破产了,五分钟之后,自己的这些同事就恨不得开香槟了? 格林不太相信,一部作品竟然有这个魔力,可同事们的反应,还有史密斯先生自信的样子,给了他无限的好奇心。 于是,他握住了手中的稿件,在史密斯先生面前坐了下来,低头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周围的同事们,这个时刻也保持住了安静。 他们似乎每个人,都经历过与格林一样的心路历程,并且对接下来发生格林的反应,有着十足的把握。 “他知道,这最后一课要提前讲了” 这第一句话,就吸引住了格林的注意力。 “一个优秀的开局。”格林在内心感慨说道。 作为一名文字编辑,格林自然有着相关内容的敏感性,往常凭借着几段话,便可以大致判断出故事的走向。 可这部叫做《乡村教师》的作品,却让他直皱眉头,因为故事的发展根本不符合他的预期。 准确的说,乃是对于科幻文学的预期。 格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开局的科幻小说。 “村前那棵老槐树很清楚,树上干枯枝杈间的几个老鸦窝更是黑黑的,像是滴在这暗银色画面上的几滴醒目墨点……其实村子也有美丽温暖的时候.” “这是一部优秀的乡土文学,还带着一点东方色彩,但绝对不会是一篇优秀的科幻小说。” 看了三分之一之后,格林在心里这样评价说道。 “先生们,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激动,但我想这是一部很好的乡土文学作品,可远远还是没有办法拯救《海滨杂志》的未来。” 格林很想说出这句话,可抬头那些期待的眼神,又让他觉得自己看漏了什么。 于是,格林继续朝着后续看去。 “.笼罩着家乡的愚昧和绝望使他窒息那些在冬夜寒冷的教室中,盯着烛光照着的黑板的娃们,他就是那蜡烛,不管能点多长时间” 文章里面,所营造出的深深代入感,还有那股子乡土气息,令格林感到沉醉。 “这是一部悲剧,优秀的乡土悲剧小说,我想它应该会斩获一些奖项,但它不应该发布在我们的科幻板块,或许现代文学板块更加合适。” 看完第一章,格林抬头评价说道。 可他发现,在场的同事们还是依旧保持着那幅模样。 这令他更加奇怪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水平。 难道还有不一样的东西。 “哈哈!”史密斯先生发出一声难听的笑,不过可以听得出来,他很开心。“格林先生,你往常并不是这么没有耐心,继续看下去,看完再做评价,这是对于一部优秀作品应有的尊重。” 作为一名资深编辑,他的习惯从来都是阅读开头,对于后续内容做出预测和判断。 随后在大致看看后续的内容,判断为优秀之后,再做更为详细的评判。 这可以很大提升编辑们的效率。 往常史密斯先生也是这么提倡的。 “别把时间浪费在那些该死的废话上面。” 这是他的原话。 可他今天 “呼~” 格林吐出一口气,松开自己领口的一个扣子,此刻他已然满头大汗。 翻了一页继续看下去。 可在看到第一句话的时候,他立即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一场延续了两万年的星际战争已接近尾声.” “银河系碳基联邦的星际舰队,完成了本次巡航的第一次时空跃迁.” “进行了大量的超短距离时空跃迁.” “他们智能场的共振使一道孤形的等离子体波纹向银色金属大地的上空扩散开去.” 各种新奇、硬核的科幻概念,伴随这一场太空战争的史诗扑面而来,特别是其中关于战争的概念,不再是从前那种带着科幻皮的骑士小说,这才是真正的科幻! 格林瞳孔一缩,他猛地抬头看向史密斯先生,在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不出所料的得意。 “可这真的是同一部小说么?” 他自言自语,提出这个几乎所有人都提出过的问题。 可这次,格林并没有再从其他人脸上寻求答案了,而是不可抑制的一直看下去。 “这是乡土小说的内容。” “这是科幻小说的内容。” 他翻过一章又一章的内容,思绪根本停不下来。 星际舰队统帅与孩子们的问答几乎让格林感到窒息! “整个星球所有人的命运,全部都在这些孩子身上,若是他们失败,这些高等文明便将发射奇点炸弹,毁灭整个人类文明!” 格林自言自语,完全融入到剧情之中。 直到。 “ 3c文明测试试题15号通过!3c文明测试试题15号.” 孩子们齐声说:一个物体的加速度,与它所受的力成正比,与它的质量成反比! ‘奇点炸弹转向!脱离目标!!’ 最高执政官的智能场急剧闪动着,用最大的能量把命令通过超空间传送到蓝84210号舰上。 ” 格林的眼睛扫过每一个字,如饥似渴一般,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直到看到最后,最高执政官对于宇宙的论调之后,故事终于是结束了。 格林这才能够大口呼吸起来。 他脸色变得通红,手略微有一些颤抖。 眼睛还是不能够离开手中的稿件。 口中不可抑制地说道。 “双线叙事!双时间线!原来是这样!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让人崇拜,最让人惊奇的科幻作品!” (本章完) 第400章 商人的手段!小包再上报纸? 第400章 商人的手段!小包再上报纸? 杰克·威廉森先生这几天很忙。 所以,即便是很好奇《海滨杂志》,那一篇神奇的科幻小说到底是什么,他还是没有去与格林先生联系。 威廉森先生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忙碌。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看到威廉森身旁见底的咖啡壶,就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杯咖啡。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垂落在窗户两侧,隔绝了外界一切的喧嚣,也将伦敦市中心那恶劣的空气,隔绝在房间之外。 书房的深色木质书桌之上,一台精致的打字机发出有节律的机械声响,锃亮的金属部件在灯光下闪烁光泽。 威廉森带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时不时会停下来,看一看面前早已准备好的资料。 他正在准备自己的新作品《时间军团》。 实际上,一开始威廉森对于《时间军团》的创作,仅仅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而已。 可在邮轮上与包国维学习过后,威廉森便决定将这一个故事提前诞生在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主角在1930年遇到从2004年穿越而来的未来人的故事。 受到包国维的启发,他决定将这一个新奇的概念,引入到自己的作品之中。 在与包国维道别的时候,威廉森便已经将前几章的内容,给对方看了。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包国维这几天并没有针对这个开篇写信过来,告诉自己他的意见。 想来包先生是很忙的。 威廉森这样想着。 《时间军团》实际上并没有脱离“太空歌剧”的范畴,依旧带着骑士小说的味道。 这倒不是杰克·威廉森重蹈覆辙了,而是他正在完美遵循包国维的教导。 “包先生曾经说过,每一名作家都有属于自己的风格,强行转变文风,投入到一个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这是不理智的选择。 这就像是一场豪赌,但大部分具有才华的作家,都倒在了这与自己的赌博之中。” 所以,杰克·威廉森遵循包国维的教导,并不急于改变自己从前的风格。 而是采取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时间军团》便是这一理念的重要尝试。 在这篇小说之中,他查了很多关于“平行宇宙”的相关猜想。 将那些优秀科学家的探索,转化为自己的东西,再融入到故事之中。 “时间旅行” “时间线” “平行宇宙” 他接连引入各种概念,但在剧情结构上,并没有发生本质的改变,依旧还是从前“太空歌剧”那一套。 “这是我的第一次尝试,接下来随着作品的创作,我一定会渐渐脱离传统科幻小说的怪圈!” 正在思考剧情的威廉森给自己打气说道。 可当他回头看自己小说里面的内容之时,却忍不住愁容满面。 “太像是《乡村教师》了,这部作品给我的影响简直是刻入骨髓!” 威廉森并不排斥模仿,可他发现,自己在看完《乡村教师》这部作品之后,创作竟然潜移默化的向着这部作品靠近! “这有抄袭的嫌疑。”威廉森对自己严厉的说道。 随后,他便决定着手改一些剧情,以避免与《乡村教师》的雷同。 如今《乡村教师》这部作品,在威廉森的眼里,不亚于是他成长路上的科幻圣经! 呲啦~ 一打厚厚的稿件,被卷入到了碎纸机之中,不出一会儿便化作了一堆碎屑。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一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看到这个场景,几乎都要跳到天板上。 这位头发稀松的中年白人,伸出红色的脖子,暴跳如雷一般说道。 “该死!威廉森先生你在做什么?” 威廉森吓了一跳,随即认出了来人说道。 “詹姆斯·霍华德先生?你怎么来了?” 眼前这位光头,正是《惊奇故事》在伦敦的主编,也是这家杂志在伦敦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几乎负责《惊奇故事》一切文章的终审工作。 詹姆斯·霍华德连忙蹲下来,在后面一半稿件即将卷入到碎纸机之前,将它的电源给彻底关上。 随后,他宝贝似的将仅剩下半截的稿件,重新整理好放在桌子上。 “哼!”霍华德从鼻子里面出气说道。“我要是不来,你这个家伙就会毁了我们的大事!” 威廉森摊开手解释说道:“主编先生,你不必太过于敏感,这仅仅是废稿而已,我可能需要在剧情上做一些修改。” 自从他开始创作之后,基本上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整天便躲在酒店里面。 唯一有所交际的,便是上次拜访的格林,还有时常来监督进度的这位霍华德先生了。 “正是如此!我才要阻止你!”霍华德的声音很粗,高大的身躯加上光头,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编辑,倒像是一个练习搏击的职业选手。 不过,对于面前这位从美国远道而来的作家,霍华德还是保持了应有的尊重。 他随即解释说道:“你或许不知道吧?还记得上次我与你说的《海滨杂志》的事情。” “他们怎么了?这看起来是对我们的一个挑战。” 威廉森有些奇怪,这并不是霍华德如此紧张的理由。 甚至于,自己面前的这位先生,从来都不将《海滨杂志》放在眼里。 却见霍华德双手抱胸,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说道。 “就在昨天,史密斯那个家伙,知道消息泄露以后,竟然干脆直接公布出来,还说什么即将有一个媲美柯南·道尔的神秘作家出现,他的作品精美绝伦. 你们知道吗?史密斯甚至还从他的裤裆里面,掏出不多的英镑,在报纸上打起了广告。” 提到这个,霍华德脸上便露出笑容,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说道。 “这是我这几个月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玩的笑话!” “看起来,主编先生并不认为海滨杂志会赢过我们啊?”威廉森继续说道。 显然,他还是不明白,适才霍华德动作的用意。 “的确。”霍华德在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舒服地呼出一口气说道。“我们并不需要担心《海滨杂志》的威胁,在英国,我们已经与大部分优秀的小说家建立了联系,就算是即将回到伦敦的阿加莎女士,我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并没有为他们供稿的打算。” “哼哼。”霍华德从喉咙里面发出干笑说道。“我甚至怀疑,这仅仅是《海滨杂志》获取眼球的手段罢了。” “那”威廉森越来越迷糊了。 “可是.”霍华德突然做了一个转折说道。“我们还并不知道,《海滨杂志》所提到的那个作品,以及那位先生到底是谁。 依据我的消息,这似乎是一个极其让他们兴奋的作品。 所以不得不防!”看到霍华德阴险的眼神,威廉森不免心里有些打鼓,他为好友格林感到担心,不免询问说道。 “先生有什么计划?” “嘿嘿!”霍华德冷笑一下说道。“愚蠢傲慢的英国人,总觉得能够在商业上赢过我们。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所以我决定这一期的《惊奇故事》要提前发布。”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年轻作家说道。 “威廉森先生,你这部作品我很看好,我想一定能够得到伦敦读者的喜爱。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加快进度,将这一期的稿件提前交上来。” 听完之后,威廉森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位光头主编的目的。 提前发布 威廉森很清楚,《惊奇故事》在伦敦乃是半月刊,一般都是在月初四号和月中二十号发布刊物。 主打的就是一个量大管饱,甚至于还要比其他杂志便宜。 这便是《惊奇故事》的重要优势。 远在美国的总部,之所以会与威廉森达成协议,资助他这次的行程,为的就是让威廉森提高《惊奇故事》上小说的水平,能够及时提供相关稿件。 “你知道的,你的作品是为了博取那些自诩高雅伦敦人的眼球.”霍华德丝毫不掩饰地说道。 可此刻,威廉森已然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了,他满脑子都是先前对方的那句话。 提前发布? 这招太厉害了,同样为半月刊的《海滨杂志》也是二十号发布。 只要《惊奇故事》能够提前一天发布,就能够抢占到《海滨杂志》原本不大的市场。 在这个大萧条的背景之下,人们很难在看完一部杂志之后,再多余的钱去买另外一本。 甚至于,因为《惊奇故事》里量大的故事,在十九号《海滨杂志》出版的当天,很有可能读者们还没有看完《惊奇故事》呢? 故事犹如是精神上的点心。 当你手头上已经有了足量的点心,且囊中羞涩的时候,很难再有动力,让你去购买第二份点心了。 可以预想的是,以《惊奇故事》这个体量和打法,《海滨杂志》会因此输得一塌糊涂! 接下来,威廉森便听到了霍华德老生常谈的话语。 无非是让他再多多努力,尽量将稿件快点写完。 甚至于,霍华德还让他将废弃的稿件捡起来,重新抄录一遍,这样才能够赶得上时间。 对于这一点,威廉森仅仅是满口答应,等到霍华德走后,便完全抛在脑后。 咚~ 房门被重新关上,书房里面恢复了平静。 可威廉森完全没有赶稿的紧张感,他坐在椅子上发呆。 脑袋里面不断在纠结着。 “该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格林先生呢?或者通过什么方法,帮助到他们?” 一方面,他与《惊奇杂志》有过合约,不可能在作品和进度上推迟,况且这也不符合威廉森的性格,他认真对待自己的每一部作品。 另外一方面,格林先生与他有着很深厚的友谊,这是一位善良的先生,他不希望《海滨杂志》的没落,会让这位先生失去宝贵的工作。 可想了很久,威廉森还是叹了一口气。 即便是自己将这个消息告诉《海滨杂志》,即便没有霍华德这些特殊的商业手段,《海滨杂志》便可以获胜了么? 仅仅依靠一篇文章,想要赢过《惊奇故事》上面种类繁多,充满各种刺激元素的故事,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威廉森对于自己这部作品很有自信。 可他想来,即便《时间军团》不发布,《海滨杂志》便可以胜过其他故事么? “除非他们能够找到,像是包先生那样的传奇作家。” 威廉森脑袋里面突然蹦出这个可能。 可随即又觉得有些荒谬。 包先生刚刚到伦敦几天,又怎么会与《海滨杂志》搭上关系? 这个时代的东方人,还是很难在伦敦的报刊杂志上刊登文章的。 除非对方有什么,在伦敦地位特别崇高的朋友,帮助牵线搭桥. 据威廉森了解,对方在邮轮上说过,并没有在伦敦有很厉害的朋友。 除非这几天刚刚认识. “这太具有故事性了。”威廉森摇摇头,觉得这是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剧情。 在座位上枯坐了很久,一方面是自己的事业,一方面是自己的朋友,实在太难抉择了。 最后,威廉森还是呼出一口气,从抽屉里面取出一张信纸,认认真真地书写起来。 “包国维!我穿这一身怎么样?” 伦敦的一家衣服店之中,章念月从更衣室出来,在包国维面前转了一个圈,微微提起裙摆,模仿伦敦女士的礼仪,半蹲一下说道。 “看起来还不错。”包国维看着面前满是兴奋的未婚妻,微微点头说道。 在他的眼里,章念月戴着朵装饰的宽边毡帽,帽子微微倾斜,有几分俏皮的意味。 上衣则是一件很常见的修身丝绸衬衫,凸显出章念月傲人的身材,领口处则是一条精巧的丝巾。 下身便是一条与上衣颜色搭配的直筒裙,一双中跟黑色皮鞋,在瓷砖地面上哒哒哒地响着。 老实说,包国维并不觉得这一身有多好看,反而有一种后世中年女人打扮的既视感。 不过没有办法,一方面是章念月自己喜欢,另外一方面这也是如今伦敦最为市貌的打扮。 “咱们去参加宴会,还是得打扮清楚一些,在伦敦这个地方,你若是没有一身体面的衣服,连酒店大门都进不去。” 买完衣服,包国维看着街道上,明明饿肚子也要保持体面的老伦敦人,不由得发出感慨说道。 相比起章念月的打扮,他的衣服就很简单了,无非是与在杭城时候差不多。 梳理细致的油头,还有一身纯黑西装,配上礼帽和文明手杖,就算是齐活了。 顺便也给曹晏海安排上一套,只不过这个家伙很不习惯,穿上衣服之后不停扭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衣服里面爬一般。 “这一点,在沪市似乎也差不多吧?”章念月想了想说道。 “.”包国维沉默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说道。“这倒也是。” 却又听曹晏海吐槽说道:“洋人真虚伪,给自己打扮得像模像样,可这衣服穿起来一点都不爽利!” 今晚便是宴会了,地点办在“belmond cadogan hotel”,这里位于伦敦市中心的切尔西,是老牌的“富人区”,也是伦敦文化和社交生活的交汇之处。 包国维几人打算先回酒店休息一会儿,之后在打车到切尔西。 刚准备上车回酒店,便听到旁边怯生生地声音。 “漂亮的女士,慷慨的绅士,需要一份最新的《苏格兰人报》么?” 听到声音的包国维愣了一下,看到对方光着的脚丫,最后还是买了一份。 他没急着看,先丢给章念月,给她练习一下英语。 可不一会儿却听到对方惊奇地说道。 “诶?包国维你又上报纸了?这次还是伦敦报纸!” (本章完) 第401章 如此新闻?伦敦贫民窟现状! 第401章 如此新闻?伦敦贫民窟现状! 《东方神奇文学家包国维前来英国朝圣!》 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包国维的嘴角顿时抽动了一下。 这都什么跟什么? 前者倒还没有什么,包国维已经习惯了这些西方人对自己冠以“神奇”的标签。 可“朝圣”是什么鬼? 只能说英国不愧是撒克逊人的发源地,连傲慢的态度,也是如此的清新脱俗。 原本来交流学习,参加法国龚古尔文学奖评选的他,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来英国朝圣。 朝哪个圣?女皇还是首相? 再看看文章里面的报道,包国维顿时就有些想笑了。 即便是自己的多个作品,已经在欧洲取得了不小的影响力,为自己获取了极大的金钱收入,得到许多欧洲本地权威报纸的报道。 也还是依旧不能够在西方人眼里,算得上一位伟大的作家。 包国维虽是十七岁的年纪,可已然在各个领域取得了不菲的成就,光光是历史领域,就得到了无数业内大师的认可。 可就算是如此,还依旧无法得到西方主流声音的认可。 甚至于被冠以来西方“朝圣”的名头,实在是有些令人发笑。 章念月的英文认得不全,看到包国维的名字缩写,却还觉得是伦敦人在欢迎包国维的到来,所以先前显得十分兴奋。 这下子,知道了报纸上面的内容之后,当即脸上有些绷不住了。 她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些伦敦人,实在是没有一点礼貌,什么叫做朝圣,咱们又不是信奉天主教、基督教,好好的学术交流整个什么朝圣,叫人心烦。” 连带着章念月对于买衣服的喜悦,都一起烟消云散了。 甚至于,她在接连想起了这些天在伦敦的遭遇。 可以说,即便是表面上不说,许多伦敦人对于东方面孔,还保持着深深的恶意。 若不是他们衣着体面,很可能连路边的流浪汉,都可以欺负上两脚。 曹晏海则是瓮声瓮气地说道:“奶奶的,这些狗屎伦敦洋人,总觉得自己世界第一了,总觉得别人比不上他们。 我师父在国内如今可是数一数二的学者,如今到了他的嘴里,反倒成为了什么‘朝圣’,这些英国人经济崩溃,不知道在骄傲什么东西。” “在十几年前的世界大战之前,英国还可以称得上日不落帝国,所以这些人骨子里带着的傲慢,倒还是可以理解的。”包国维笑着说道。“不过在这之后,英国已经失去了在世界上各个领域的地位,经济萧条加上各种国内矛盾,曾经那个日不落帝国,已经被新崛起的美国抽干了力量。 如今的傲慢,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颓势罢了。 毕竟只有越缺什么的人,才会在这件事情上越在意。” 下车到达酒店之后,包国维重新将报纸给了章念月。 “我们休息一会儿,等到天色暗了,便去切尔西见识一下英国人的名堂。” 老实说,包国维更想要见的乃是那位驻英公使施肇基。 他很好奇,如今的民国公使们,身处异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姿态。 包国维没有将报纸的事情放在心上,章念月却是忍不住了,她显得很不高兴,扭头对包国维问道。 “包国维,你真的不打算回应这些人么?他们在里面杜撰了你的新闻,说什么你是到欧洲来‘朝圣’学习,还说你发表的文章,都是学得西方人,才能够有这些成就.” 章念月越想越气,随即咬牙切齿起来,这些英国人造谣的水平,可比国内的那些报刊媒体要阴险太多了,他们甚至还装作一个十分客观的模样。 “为什么要回应?”包国维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些人从一两百年前就开始新闻造谣了,国内那些杂志不过是学习罢了,他们才是此道的佼佼者。 我可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就算是完美回应,说他个狗血淋头,也与我们真正的目的无益,况且.” 包国维转头,给身后的章念月留下一个自信的笑容。 “我会用真正的实力,让这些人彻底闭嘴!” 章念月和曹晏海看到这一表情都愣了一下,许久之后,直到包国维坐上电梯,二人才缓过神来。 曹晏海愣了一下,呆呆地说道:“虽然很支持师父,但是师父这个表情真的有点欠揍的感觉” “包国维!你等等我!”章念月气冲冲的,跟随着包国维的脚步也进入到了电梯之中。 早在1852年美国人伊莱沙格雷夫斯奥的斯便发明了电梯,当时在纽约水晶宫中举行的世博会上,他向世人展示了自己的发明,全称为安全升降梯。 这个时代的伦敦,每家酒店几乎都配备上了电梯,毕竟对于自诩绅士淑女的伦敦来说,一身干净华美的衣服用来爬楼梯,随后弄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实在是太过于不体面了。 所以在这里,电梯都是刚需。 这个时代的电梯很简洁,甚至于需要专门的人在后台操作,通常是以轿厢和金属框架为主,升降之时乘客甚至可以看到不断掠过的楼板。 等待电梯上升的过程之中,包国维注意到章念月的不开心,他不由得笑着安慰说道。 “你若是实在觉得不平,便帮我写几篇文章驳斥一下。” “写文章?英文么?”章念月的脸上顿时洋溢出神采,显得有些期待。 “对。”包国维点点头说道。“你记不记得我说过,学习一门语言最好的方法,便是深入到使用语言的实际环境之中,这次欧洲游历是你学习外语的契机。 我看最近在日常沟通上,你已经差不多可以正常使用了,现在练习一下写英文文章也是无妨。” “这倒是可以”章念月见包国维,时常挥动笔杆指点四方的样子,心里头说不出来的羡慕,只是碍于自己的写作水平,实在没有创作的勇气。 现在看起来正是一个契机。 不过她还是有些忧虑地说道:“可以我的英文水平,根本写不出可以登上报纸的文章吧?连写中文我都费劲,更不要说什么英文了。” 包国维扭过头来,看傻子一样的看向章念月,指了指自己。 “你难道忘记了,你面前这位未婚夫,就是英文写作的高手,还是华夏数一数二的文学家,有我帮助你指导,你还怕写不出好的文章。” “可是.”章念月愣了一下,她嘀嘀咕咕地说道。“我想自己试着写一写来着。” 提到这个,包国维便想起刚见面的时候,章念月给他老爹的家庭作业,那作文可谓是惨不忍睹啊。 包国维扶了扶额头说道:“成为高手的第一步便是模仿学习,闭门造车很难成功。” 章念月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可是.你自己不是琢磨出来的么?我看你也没有模仿谁的文章,反倒是嘎嘣一下,就写出好文章了。” 包国维心里那个狂汗啊~ 章念月同学我是开了金手指的,你能跟我比么? “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能够做到,我也能做到。”章念月叉着腰说道。 包国维淡淡回答道:“我是一个难得的天才。”“我也.”章念月还想要反驳,可突然感觉喉头一塞。“呃~” 一句我也是,她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毕竟章念月对于自己的水平,还是有一个十分清楚的认知。 “可恶!” 章念月握紧了小拳头,心中觉得十分不服气,可却无可奈何。 因为包国维的天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在华夏国内,基本上没有人不承认这一点。 便连包国维的对头,也只会说包国维“私德有亏”,对于他的才华已经没有任何质疑。 看着一辈子不服输,却永远没有办法在自己占到便宜的未婚妻,包国维笑着搂过她的肩膀说道。 “你便好好写吧,慢慢来,假以时日一定会追上我的。” 他脑袋里面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培养 “哼!”章念月瞪了一眼对方,没有说话,却也是默认了。 电梯里面的气氛有些暧昧,一直站在角落里面的曹晏海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可他总不能跳下去吧? 于是他咳嗽了一声,张开一张大嘴说道。 “是啊是啊!师娘你便帮助师父写一写这文章,如今他怎么能够下场与人骂得面红耳赤呢?这不符合文豪的风范呀!你若是不想写,那只有由老曹我代劳了。” 在房间里面休息两个小时,包国维与章念月便出发了,两个人都穿上了新买的西装和时装,特别是章念月,即便是这一身在包国维看起来有些土气的打扮,也压不住她的光彩动人。 曹晏海早就在门口开车等着了,来出门在外没有一辆车肯定是不便的,所以来的第一天,包国维便去申请了租车。 只不过这个时代,在伦敦能够拥有一辆私家车都是少数,想要租到一辆车并不是有钱就能够办到的事情。 不过,包国维有阿诺德先生,有了对方的帮忙,今天终于是拿到了这辆车。 上车之后,汽车驶过青石砖铺设的路面,朝着切尔西的方向行去。 傍晚时分,伦敦的街头带着一种沉重而又忙碌的氛围,这是在大萧条背景下,二十世纪初大都市的独有味道。 夕阳的余晖为古老建筑和街道映照出影子,汽车驶过的街道两旁,维多利亚时期的建筑显得庄严而破旧,外墙上留下斑驳的历史痕迹。 而时不时驶过街头的汽车,却是一番崭新的景象。 前往切尔西的路上,要经过一段贫民区,伦敦的贫民区一般都坐落在码头以及工厂四周。 这里面,有一些伦敦本土的流浪汉以及东欧移民,但大部分还是肤色各异的外国劳工,其中以黑人和华工最多。 “好奇怪,这些流浪汉好多怎么都穿着军装。” 看着街道上的穷人,章念月不由得发出感慨。 “这并不奇怪。”包国维为对方科普说道。“世界大战之前,英国人为了获取廉价劳动力,雇佣了大量的外国劳工,甚至还因为一战的原因,吸纳了清政府派遣来的华工。 可战争以后,他们就吃到苦果了,庞大的劳工人群压低了资本家的成本,却让底层的普通英国民众失去了工作。 一战以后,许多英国退役老兵甚至都找不到生计。 这便是资本主义国家的悲哀” 曹晏海与章念月认真听着,后者发出感慨说道:“战争真可怕,资本家也是邪恶的,难道我们要走另外的道路?” 包国维没有说下去。 车辆进入到一条狭窄而繁忙的商业街,车速也渐渐慢了下来。 “这里是贫民区的商业街,我上回见到许多华夏人,那都是一群可怜人。” 曹晏海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转头对包国维说道。 他并不熟悉伦敦的道路,所以上次跟着阿诺德走了几遍去切尔西的路,现在才能熟练开到这里。 “嗯。”包国维简单回答了一下,没有做言语。 随后,他的目光便被窗外场景吸引。 汽车面前,许多本来要路过的摊贩都自觉避开,生怕自己的衣服擦到一点车上的漆水。 “《惊奇故事》!最新版本的二手《惊奇故事》!” “鲜!先生来一朵鲜吧,很便宜的。” “烤栗子!热腾腾的烤栗子!还有东方红色山楂果~” 这一声叫卖倒是令包国维有些熟悉,蹩脚英语带着一些华夏方言。 听起来倒像是杭城口音。 “好像是杭城人?”章念月投去好奇的目光。 包国维的注意力则是转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上。 他身材消瘦,穿着一身发白的粗布夹克,衣角已经完全破了,脚下那双破布鞋,不知道穿了多久,看起来像是杭城内某个裁缝铺的手笔。 小摊贩粗糙的古铜色皮肤,在伦敦傍晚的阴雨之中,散发出一抹沧桑。 “停车。” 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包国维推开门不由分说的道。 “你们坐着,我去给你们买两串冰葫芦。” 一位衣着体面踩着皮鞋的先生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很少见的事情。 甚至对方还是一个东方面孔,不少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不过看到他挺拔有力的身姿,还没有敢对他下手。 “老板,来三串冰葫芦。” 熟悉的杭城话传来,小摊贩错愕地抬起头。 回到车上之后,几个人吃起了久违的味道。 “这冰葫芦真不错,跟我在杭城吃的一个味道,老板是个实在人,没有偷工减料。”曹晏海一口一个像是在吃炸串一样。 章念月则是有些奇怪地看向包国维说道。 “包国维,你适才与那个小摊贩聊了好久,你们都聊了什么?还是说,你想要帮帮他们?” (本章完) 第402章 迷弟乔治奥威尔?《一九八四》的觉醒! 第402章 迷弟乔治·奥威尔?《一九八四》的觉醒! “方福生告诉我说,我是他见过最体面的华夏人,身处于伦敦市之中,让他这个杭城人也觉得面上有光 这三串冰葫芦只需要6便士,我本来想要多给一些,却被方福生拒绝了。 不过这难不到我,我告诉他自己很喜欢吃冰葫芦,留了酒店地址,以10先令的价格,让他每天送到酒店来。 这并不算很多的钱,不过也能够帮助他暂时渡过难关。 这位方福生先生想要回家,需要攒够船票才行。” 听到包国维的描述之后,章念月不免有些疑惑了 “这位先生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包国维笑了一下介绍说道:“如今伦敦的华工主要是通过两个途径,一个是契约劳工,一个便是猪仔贸易,不过到了现在后者已经少了许多,华夏人前往欧洲或者美国,主要还是通过契约劳工的形式。”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当时华夏底层百姓前往欧洲美国的途径和方法。 “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很好的途径。”曹晏海本能地说道。 作为一个常年行走江湖之人,他对于这些路数明白的很,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些人主动为你找工作,甚至还为你支付船费? 天上不会掉馅饼,中介之所以会这样做,肯定是有利可图。 “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本质上跟人口贩卖没有什么区别。”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华夏劳工远渡重洋来到欧洲,期盼能够在这里赚到钱,改变自己的生活,实际上到了欧洲之后,与旧时代的奴隶没有什么区别,从事着最为低贱的工作,住在贫民窟之中,在工厂码头打工的钱,想要吃饱饭已经是一种奢望了。 你们或许不知道,在十几年前的世界大战之中,有将近十四万的华夏劳工被派往欧洲战场,从事着搬运、挖掘、清扫等等工作,这些工作往往都是在欧洲人不愿意去的前线。” 包国维看向窗外继续说道:“华工们在这场不属于自己的战争中,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可不仅仅是我们华夏没有在巴黎和会上,得到应有的战胜国待遇,连这些华工也得不到任何补助和尊重.” 听完包国维的描述之后,汽车里面顿时陷入到沉默之中,连带着平日里话痨一般的曹晏海,此刻也没有说话。 他紧紧抿着嘴唇,似乎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许久之后,包国维感受到了章念月冰凉的小手,她将包国维的右手放在腿上,用两只手掌握住说道。 “包国维,我开始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坚持了,我想我也应该为此更加努力。” 离开了贫民区,便好像进入到一幅历史的油画绘卷之中。 这里是富人区,街上行走的莫不是伦敦的上层阶级,绅士女士们各个衣着得体,在街道上散步、购物。 这里有着浓厚的文化气息,随处可见哥特式的尖顶直冲云霄,联排的英式公寓清晰整洁。 跟适才的贫民区,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寻常时候,包国维或许会为切尔西的场景而感到喜悦,但今天却觉得一等一膈应。 路上看到一家教堂,叫做切尔西圣路加堂,位于悉尼街,靠近国王路,可以说是伦敦最早的哥特复兴建筑之一。 建筑的外表很漂亮,不过包国维今天参加的文化沙龙,并不在这一所教堂,而是位于泰晤士河北岸的切尔西老教堂,也被叫做诸圣教堂。 这里可以说是伦敦最为古老的教堂之一了,始建于1157年。 包国维等人的汽车停在切尔西老教堂门口,刚下车便可以看到其充满英伦风格的装饰。 建筑顶端的尖角,还有半空之中的彩色玻璃,在夕阳下反射出五彩斑斓且华美的光影效果。 三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朝着教堂里头走去。 没有人感叹伦敦切尔西的历史底蕴之深厚,因为所看到的场景越加华美,就越显得贫民区的场景充满血腥味道。 这或许是一种低配版的赛博朋克。 还没有到门口,就听到十分热情的呼喊。 “这位便是包秉文先生吧?快来快来,我带领你们进入宴会。” 包国维停下脚步,打量一番走过来的人。 身材瘦削,西装穿到他身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戴着一副小小的无框眼镜,嘴唇上留着两撇夹杂白色的胡须。 这是一名中年人。 包国维拱了拱手,就算是打了招呼,随后询问说道:“先生便是施植之?” 听到这一问,来人当即确认了包国维的身份,他哈哈大笑说道:“正是鄙人,施肇基,也是如今的国府驻伦敦公使。” 两个人简单寒暄一番,甚至因为施肇基也是杭城人,二人还用家乡话交谈了一阵。 异国他乡,两位既是同胞又是同乡,即便是年纪有些差距,却还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施肇基感慨说道:“半月前知道秉文先生要来伦敦,我这心里头太高兴了,千盼万盼总算是将你给盼来了,前些日子事情太多,今天才得来空,与先生见个面,还望多多包涵。” 与包国维平辈相称,还是让施肇基有些不适应,因为他自己的孩子甚至都比包国维要大了。 不过以包国维的名头来说,绝对当得施肇基一声先生,所以称呼多了也习惯了。 二人相互恭维一番,便由施肇基带领进入教堂,参加此次的文化沙龙。 “秉文,此次出席沙龙的人可不在少数,且都是伦敦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诸如亨利王子,便是此次沙龙的召集人,他是英国当今国王乔治五世的第四个孩子其他名人诸如萧伯纳、阿加莎·克里斯蒂、赫伯特里德、奥斯瓦尔德莫斯利” 施肇基摊开手,脸上露出神秘的笑意说道:“甚至于,如今在英国政坛有极大能量的丘吉尔先生,也很有可能到场。” 说是文化沙龙,实际上更像是上流人士的宴会,不过这个时代,不管是暴发户还是贵族,都喜欢给自己加上一些文化气息,以提升格调,将二者混为一谈,倒是不稀奇了。 听完对方的介绍之后,包国维纠正说道:“萧伯纳先生恐怕是不会来了。” “嗯?”施肇基有些疑惑,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问,你竟然也认识萧伯纳。 包国维笑了笑,便将自己与萧伯纳认识的过程,对方不来参加此次宴会的理由,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施肇基不由得啧啧称奇。 “秉文你果然与传闻中一样,是一个能够带来惊讶的小子,想不到你刚到伦敦,便认识了萧伯纳先生,这是一位对华很友好的先生。” 章念月与曹晏海进来之时,便与施肇基简单认识了一下。 不过施肇基与包国维二人交流,时不时不是英语便是杭城话,甚至于将杭城话和英语混杂在一起交流,以至于她听得一知半解,只能安静地站在一旁。 曹晏海倒是完全没有去听他们交谈什么,他瞪着一张牛眼,扫过路过的每一个洋人。 他的动作显得不怎么友好,且不太符合场合,不过曹晏海不在乎这些,在他心里保护好包国维才是第一要务。 随后,施肇基带领着包国维接连认识了宴会上的许多人。 施肇基的外交经验很丰富,甚至曾经还是出席巴黎和会的代表之一,即便是与如今的亨利王子也能说上几句话。出人意料的是,率先与包国维见面的这位先生,乃是他曾经在后世各种介绍和报道中,看到过无数遍的人物。 乔治·奥威尔! “秉文,这位乔治·奥威尔先生,虽名不见经传,但却与你一般是一个在文学方面,极有天赋的人。” “你好。”乔治·奥威尔有些腼腆地伸出手,与包国维简单握了一下。 他话不多,看起来平日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自我介绍也很简单。 “乔治奥威尔,出生在印度的英国人,高中是伊顿公学,如今是民国公使馆的一名英文教师,正在尝试写作。” 乔治·奥威尔似乎早就了解过包国维,所以多提了一句说道。 “我很喜欢你那本《活着》,正在学习。” “呃~”包国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名不见经传、英文教师、尝试写作、喜欢《活着》. 这些标签放在乔治奥威尔身上,还真叫人不习惯。 “乔治·奥威尔原先是一名书店店员,我们公使馆从国内来的工作人员,英文口语不太好,偶然之间我在书店遇到这位先生,想到我们华夏有你这位天才少年,我在他身上看到你的影子,所以便招到咱们公使馆来,也算是给他一个工作.” 施肇基似乎怕包国维瞧不起对方,为乔治·奥威尔详细介绍了一遍。 最后施肇基为乔治·奥威尔开口说道:“或许秉文你可以与他交流一下文学.” 这话说的,施肇基十分没有底气,因为乔治·奥威尔在此之前仅仅是一名书店店员。 包国维如今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文豪。 但对于这位腼腆的英国人,与他交谈之中,施肇基总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这是一个能够写出好作品的人才。 可意料之外的是,包国维非但没有瞧不起乔治奥威尔,反倒十分热情。 “神他妈书店店员,神他妈我的影子,神他妈跟我交流学习” 包国维在内心吐槽说道。 自己前世的偶像,在这个时空里面,摇身一变变成自己的粉丝,随后还要跟着自己学习文学? 他再怎么脸皮厚,也不会想着去当乔治奥威尔的老师啊! 甚至于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包国维顿时打消了抄《动物庄园》和《一九八四》的想法。 这两部可以说是乔治奥威尔,最有影响力的作品,后者更加是二十世纪以后影响力最大的小说之一,乃是后世文学爱好者的必读经典! 包国维还想着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两部作品改编出来。 可看到乔治奥威尔,如今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抄他书了。 人家都这么惨了,你竟然还要夺走他的经典作品? 施肇基十分意外,他根本没有想到,包国维竟然能够跟一名普通的英文教师聊得这么深刻。 这让他对于包国维的观感更加好了。 只不过,这两个人谈论的内容,似乎有些不太好啊 “我们或许可以从政治制度入手,这样一部作品,可以将极权统治以人物的形式具象化,他代表着无所不在的权力监控和思想控制。 对于统治者来说,可以用篡改历史来传播属于他们的历史,挑起战争来维护他们口中的和平,用虐待和酷刑来实现所谓的人权 一切表征手段,都是为了统治阶级利益能够得到保障。 这个统治阶级在过去叫做皇帝,在现在或许可以叫做资本.” 聊着聊着,包国维就有点收不住了,他看到乔治奥威尔的现状,便忍不住提点对方关于《一九八四》的内容。 这些大胆的论述,几乎要将《一九八四》的许多核心点,全部告诉了对方。 乔治奥威尔如今哪里听过这么劲爆的思想,顿时紧紧皱起眉头,陷入到沉思之中。 “可是.创作不是要有原型的么?我们要以什么故事或者政体为原型呢?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思考了半天,乔治奥威尔终于提问说道。 “原型?” 包国维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再说下去,就要告诉乔治奥威尔,让全世界的底层阶级都团结起来了. 他没有回答,则是给了乔治奥威尔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一瞬间,乔治奥威尔的脑袋里面,仿佛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般,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难道是. “极权主义.霸权主义” 他的思想越来越发散。 施肇基看着两个人激动的交谈,一开始关于文学方面的讨论,他有些一知半解,可到后面,涉及到政治领域之后,他便越听越心惊了。 施肇基看向包国维,一时间又觉得包国维是一个危险的家伙。 这是能说的吗? 可想一想,包国维在国内从来都不缺少这样的行为。 从文学出发,对于政治做出思考,包国维的有些言论甚至于被打上红色烙印。 不过就算是如此,常凯申好像也还没有要处理包国维的意思。 “秉文向来如此,应该没事,我找个合适的机会中止这个话题。”施肇基在脑袋里面盘算道。 “秉文,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认识一下伦敦一些政坛人物还有亨利王子。” 可他话音刚落,却听到乔治奥威尔咋咋呼呼地说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极权主义也是一种霸权主义,绝对权利的监控不仅仅是一个国家内部,也可能是全世界!” “霸权主义那不正是个人统治国家,单个国家妄图统治全世界么?” “那么日不落帝国不正是这种极权!霸权么!” 此刻,在英国底层社会摸爬滚打了四年的乔治奥威尔,他见惯了底层社会的艰辛,从洗碗工、码头工人到服务员,他几乎全部都做过。 从前或许还有所压抑,可此刻在包国维的有意引导下,原本隐藏在内心的那些想法,瞬间迸发出来。 “对!正是日不落帝国!就是英国!这部作品应该以此为蓝本!”乔治奥威尔坚定地说道。 “什么东西?!!!”施肇基差点吓尿了。 包国维嘴角肌肉顿时一抽。 (本章完) 第403章 《一九八四》的影射?让英吉利再次伟大! 第403章 《一九八四》的影射?让英吉利再次伟大!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施肇基费了老大的劲,才将包国维拉出来,停止了两个人的危险讨论,他直跺脚说道。 “秉文你太不小心了,这种话是能够说的吗?” 本来施肇基还想着两个人仅仅是聊天,可后面越听越不对劲了,作为一名资深的外交官,他不可能没有政治敏感性。 施肇基明白,如今在欧洲社会主义者是一个被排斥的群体,一切都源自于对于刚刚崛起的红色大国的恐惧。 不过,单单是社会主义言论,并不会让施肇基如此害怕。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欧洲,推崇社会主义的学者从来不在少数,就像是萧伯纳一样,他曾经在公共场合公开表达自己的政治立场,只是萧伯纳对于社会主义的立场,秉持着一个温和的态度,支持循序渐进的改革,这与大部分的学者差不多。 简而言之,这个时代的大部分欧洲学者,或许会推崇社会主义,可极端派还是少数,更不要说直接点名道姓要颠覆某个国家了。 而刚才,听这两个人的意思,似乎要将英国转化成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这可是如今欧洲众多国家最为担心的事情,那便是出现在俄国的社会浪潮,会进一步出现在欧洲各国。 红色沙俄成立之初,他的号召力是空前的,因为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国家,完全是为了底层人民而建立,完全是为了一个理想信念而前进。 可以说,后来这个帝国的路径有所偏离,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当时红色沙俄是众多知识分子心目中的灯塔。 正是因为如今,在工业革命之中,获取到极大利益的欧洲贵族阶级和资产阶级,才会如此的恐惧。 他们害怕有一天自己所做的一切会得到清算,害怕会如同沙皇家族一般,被绑在绞刑架上面受到普通民众的审判。 路易十六的脑袋掉下来也才过去了不到两百年而已。 所以,讨论以马克思、恩格斯所表达的社会主义学术性是可以的,但是你要是指名道姓,想要在欧洲某个国家进行社会化,那等待你的将会是一场牢狱之灾。 强如乔治奥威尔,也因为被怀疑是布尔什维克,而受到英国军情五处和伦敦特别科的严密监视。 所以,施肇基对于这件事的敏感是可以理解的。 包国维倒是很无辜,他摊开手说道:“施先生,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没有意图颠覆政权,实际上我根本没有提到具体的国家,我仅仅是在与他讨论文学而已。” 包国维也是有些无奈的,他没有想到乔治奥威尔竟然这么极端,这或许跟他这些年的经历有所关系,这位后世影响全世界的文学大师,在动荡之中经历了太多不堪的往事,以至于对于如今的国家环境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根据历史上的描述来说,乔治奥威尔在1927年以后,就开始陆续接受社会主义的思想,他曾经在后面的文章里面提到。 “贫困的生活和失败的感觉增强了我天生对权威的憎恨,使我第一次意识到工人阶级的存在。” 此时乔治奥威尔的内心,犹如一把干柴一般,包国维稍稍点个一个火星,便能够燃烧起熊熊大火。 看到施肇基怀疑的眼神,包国维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实际上,我本来想说的是,美国人对于美洲本土人的迫害,还有德国兴起的政治思想,还有一些资本家对于新闻媒体的管控,谁知道.” 在后世,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到底影射了哪个国家?到底是以哪个国家为范本,批判的到底是民主还是社会? 这并没有一个定论。 甚至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可在包国维看来,这本著作并没有准确的影射哪个国家,西方世界说是批判红色沙俄,社会主义者说是批判西方世界。 而综合各类分析思考后,包国维得出一个结论。 说《一九八四》影射了哪个国家,未免太过于小家子气了。 准确的来说,这是一本反对极权主义下,权利对于个体全方位无孔不入的控制。 《一九八四》并不反国家,他反对的是霸权极权,以及高压控制。 从这个角度来说,在书籍出版的时间线下,当时社会上哪个国家都可以说得通了。 你若是不仔细看,会觉得这本书讲的是铁幕之下,屠龙者终成恶龙的红色沙俄。 可你看内容,又会发现这本书主角的所在地,则是在英国。 但是故事里面的大洋国,又与现实中的美利坚神似。 这本书神就神在,他把所有当权国家都骂了一个遍。 想到这里,包国维又有点惋惜了,这本书要是写出来绝对是一把利剑,可以在国际上产生非同小可的影响力。 不过既然原作者已经觉醒,他已经完全抹除了创作这本书的想法。 最后想想乔治奥威尔的经历,包国维便有些释然了,名气和风险从来都是并存的。 乔治奥威尔敏锐的洞察力以及犀利的文笔,为他带来了众多优秀的作品,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力,可也为他本人带来无数的麻烦。 先是上文提到的,英国当局对于乔治奥威尔的监控,随后又在西班牙内战之后,被慈父的权利斗争和清洗所波及,遭受到追杀。 可以说,乔治奥威尔的一生,都在与极权主义做着斗争,不论是法西斯还是资本主义,抑或是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慈父。 不过包国维可以确定的是,这位乔治奥威尔遭受到再多的迫害和利用,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那便是社会主义。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过包国维的预期了,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并且密切关注一下这位先生,避免他遭受到不必要的迫害。 接下来接触到的人物,就有些乏善可陈了,他们大都是伦敦本地的贵族或者是政治人物,如某地的议员之类的。 在这个名为文化沙龙的宴会上,出现的非文化人物,竟然远远多过了正经的学者,实在是令人有些唏嘘。 这些养尊处优的英国贵族,说话的时候,手里往往都会提着高脚杯,里头装着四分之一血色一般的红酒。 他们昂着头,将高脚杯提得高高的,似乎手臂一点也感觉不到酸涩。 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子高傲,说话也都是命令的口吻。 见到包国维之后,许多人甚至以为他是施肇基的孩子。 “哦,施你竟然将自己的孩子带来了,让未成年的孩子过早接触这种场合,可不是什么合适的决定。” “什么?他是一位东方的知名作家?哈哈哈哈!施你一直都是一个很有幽默感的人。” “如果不是开玩笑的话,那么东方的文化水平很符合我对于他们的认知。” “《回答》?《老人与海》?《枪炮、病菌与钢铁》?”“呃~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位东方的神奇作家,竟然真的是一名土生土长的华夏人,甚至还如此的年轻。” 在今天的宴会之上,包国维时不时就会碰到这样的言论,让他不胜其烦。 一个两个,或许还是个人的性格原因,可几乎所有的伦敦上流人士都是这个尿性,就不得不让包国维陷入思考了。 结束了一轮下来,包国维与施肇基又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回来的时候发现,章念月还有曹宴海两个人,正在埋头吃着宴会上的自助餐呢。 “这里的东西还不错,牛排、土豆泥、炸鸡味道比起外面好多了,各国的菜色都有。”曹宴海捂着自己鼓起的肚子说道。“这英国人自己本土没啥好吃的菜色,但办起宴会来还是很不错的。” 这算是今天以来,曹宴海唯一对伦敦有好感的地方了。 包国维哭笑不得的说道:“伦敦的报纸或许对于他们的美食荒漠很嘴硬,可上流社会的先生们嘴上还是很诚实的,人都是喜欢美食的。” 刚刚咽下一块牛排,章念月不免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你不是说要认识一些伦敦的厉害人物。” “别提了。”包国维自嘲说道。“我倒不如留下来跟你们一起享受美食。” 除了乔治奥威尔之外,他几乎没有见到任何有价值的人,与那些虚伪的政客贵族社交,比他写小说还要累上一万倍。 “对不住了秉文。”施肇基也有些愧疚。“久了你或许会习惯,在英国东方人除了曰本人以外,几乎是没有什么地位,即便是你在某些领域超过了他们,他们也依旧是一个傲慢的态度,无非还是那句话,靠实力说话。 我们如今国家实力孱弱,国人自然也没有办法在外国抬起头来。” 包国维倒不在意这些,他摆摆手说道:“没必要去适应,西方社会弱肉强食惯了,你越是示弱他越是嚣张,相信我先生,我们迟早有一天会抬起头来。 对于我来说,这次欧洲之旅便要让西方人知道华夏人的厉害。” “嗨~”施肇基叹了一口气,不可置否。 他打心里自然是不相信的,这是涉及到整个民族国家的事情,哪里是他包国维一个人能够改变的。 不过年轻人有点冲劲和意气是好的。 施肇基最后吐出一口气说道:“总之,在异国他乡万事皆是小心便好。” 包国维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施肇基,心里不免吐槽。 某种意义上,如今在国内或许更加危险。 接下来,包国维倒也懒得再去认识什么英国权贵了,他的确不将这些普通英国权贵的傲慢放在心上,可不代表他就喜欢上杆子找人嘲讽自己。 今天没有见到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身影,同样也没看到丘吉尔的身影,这让包国维对这场宴会失去了兴趣。 一边吃着宴会上的自助餐,包国维一边坐下来观察着文化沙龙里面的情景。 不同于普通的文化沙龙,往往只是十几个人聚在一起,相互交流分享。 这场由英国皇家举办的文化沙龙,显然更加带上政治意味。 不仅仅有众多贵族、政治人物参加,还有许多大学教授、学者、艺术家,时不时便有人走到人群的最中央发表自己最新的作品和观点。 真正的艺术家,或许不屑于在这种活动上发表作品,可一些落寞贵族,急需这样一个平台来让自己被学术界承认,打出名堂。 仔细听了一会儿,话题无非是聚焦在“经济大萧条”之上。 1929年爆发的经济危机,到今天还在影响着英国的经济,工业生产大幅度下降,以至于倒退到了三十年前的水平,大量工厂倒闭破产,光光1930年一年,英国国内的失业人口就有将近两百万。 可以说,先前乔治·奥威尔的经历,正代表着英国底层千千万万个普通劳工的挣扎。 “先生们,经济萧条已经让大量工人失业,企业家的日子不好过,可工人们并不会理解这一点,他们的眼睛里面只有面包。 再这样下去,不满的工人便会爆发一次又一次动乱。 沙俄皇室和企业家们的经历令人惊醒,各位先生若不想要被那些肮脏的工人,全部挂到绞刑架上面,那么经济改革已然是刻不容缓.” 人群中,一名议员模样的女子正在慷慨陈词。 她身穿一身精美的连衣裙,脸上的皱纹略显老态,可一双眼睛仍旧散发出坚定的神采。 “这位女士是阿斯特子爵夫人,全名叫做南希·阿斯特,她是英国下议院第一位女性议员,这是一位十分优秀的女士,她主要从事一些关于女性权益、教育还有禁酒令的相关工作,不知今天为什么谈起了经济。” “南希·阿斯特?”包国维对这个女子有那么一些印象。 想了想好像是萧伯纳在与自己谈论政治的时候,还专门提到了这位女士。 众所周知,萧伯纳是一个很支持女性权益的学者,可意外的是,他对于南希·阿斯特的评价却不高。 “这是一位思维敏捷善于辩论的女士,她在这方面的能力已经超过了男性,当然阿斯特夫人的社交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些都是事实。 可又有什么用呢?英吉利政府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善于辩论交际的议员,广大英国女性需要的也不是一个善于争论的领袖。 我们需要一个能够真正落实事情,解决问题的议员,女性们也需要一个能够真正改变她们权益,实现与男性同等权益的领袖” 从萧伯纳的评价中,便可以知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了。 包国维感慨说道:“看起来,英国的经济已经到了一个不得不处理的地步。” 今晚,听到的讨论之中,几乎都离不开对于经济的治理对策。 一时间,他脑海里面出现了一些后世的成熟对策。 不过转念一想,并没有轻易说出来,只是仅仅观察着事态的变化。 随着南希的开头,将这场讨论推动到了更加深刻的层次,各个议员学者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先生们女士们,我在这里想要阐述我的观点。”一名身材不高的青年人走了出来,他留着梳理到后面过头的背头,嘴角扯出笑容,说话的时候嘴唇上面的小胡子不断上下抖动。 “一个让英吉利再次伟大的设想。” (本章完) 请假一天 单位加班 请假一天 单位加班 大暴雨给单位设备搞坏了修了一整天 (本章完) 第404章 英国法西斯?我们需要拯救者! 第404章 英国法西斯?我们需要拯救者! 听到这位先生的言论,包国维抽动的嘴角都快要收不住了。 什么让英吉利再次伟大? 这个时代的英国竟然也有这样的人物? 难道历史真的是一个轮回么。 这位先生一出场显然是效果十足,场内顿时安静下来。 有些人避之不及,却好像看到了瘟神一般。 有些人则是面露狂热,犹如朝圣一般。 这样神奇的场景,更加令包国维有些奇怪了。 他转头向施肇基问道:“这位先生是谁?大家好像都有些害怕他?” 此刻,施肇基也被人群中的动静给吸引了,他远远地朝着那人望去,随后叹了一口气,对包国维告诫说道。 “秉文,这也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万万不能接近。” 包国维都有些无语了,这么多危险人物?英国人民水深火热啊! “他叫做奥斯瓦德·莫斯利,曾经是下议院最为年轻的国会议员,如今是英国执行会的委员。”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包国维的脑袋突然宕机了一下,收起了原本的不以为意。 “奥斯瓦德·莫斯利?!!!” 这不正是那个,英国臭名昭著的法西斯联盟创立者么? 很快,包国维的脑海里面便浮现出此人的相关资料。 这是一位在后世被bbc评价为“20世纪最可恶的英国人”的人物。 早年军队出生,随后成为英国下议院最为年轻的国会议会,后续又加入了工党。 后来,因为与当时首相内阁政治政策的不合,他辞去了自己的议长职务,成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党。 至于这个政党是什么主张? 这么说吧,这位莫斯利先生,一直都对德国的小胡子和意大利的墨索里尼十分崇拜,并且长期保持着联系。 看到这个人物的出现,包国维不免生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此刻,奥斯瓦德·莫斯利继续自己的发言。 “改善经济不容许再拖延,想要在危机时刻解决问题,就必须施以非常手段.” 他扫视一番在场的众人,用一种不容置否的语气说道。 “我的政策很简单,一个是恢复盎格鲁-撒克逊民族应有的地位,不再让其他民族抢占我们的生存空间,夺回英国应有的地位和领土;另外一个是限制现有的制度,缩减议会的权力,打造一个高效集权的统治体系,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施行全面且严厉的管控制度,严格处理在经济政治中的捣乱分子,比如社会主义者。” 奥斯瓦德·莫斯利背着手十分自信的样子,最后说道。 “先生们,如今的议会制度,已经无法有效解决问题,我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和集中的权力才能够推动整个国家的发展!” 激进! 此番言论在这一时期的伦敦,可谓是惊世骇俗。 可莫斯利似乎并不担心有反对的声音,相反他看起来十分的胸有成竹。 这不仅仅是因为,莫斯利在军队和议会之中,有着深厚的人脉和根基。 更加是因为,当时的英国,已经陷入到了重重危机之中。 一方面是曾经超然的“日不落”帝国地位的衰弱,让许多政客感觉到心理上的落差。 一方面是诸多列强国家的崛起,一步步排挤着英国人在世界上的利益,诸如美利坚、德意志还有令人恐惧的红色沙俄。 另外一方面在当时的英国内部,许多政客是恐惧的。 他们看到在自己的殖民地,因为美利坚自由思想的煽动,诸多土著正在反抗英吉利天兵的统治。 看到曾经如庞然巨物的沙俄,在社会思想运动之下,当权者、既得利益者、封建领主被毫不留情的清算。 病急乱投医,可以说莫斯利的言论,并不仅仅代表他个人的想法,更加是在英国萧条背景之下,许多政客的所思所想。 只要能够保存自身利益和地位,就算是英国亡了又如何? 某种意义上,在德意志的小胡子之所以能够上台,也是在世界大战失利之后,再加上经济萧条的席卷,许多人德意志人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无他,就因为小胡子承诺“让德意志每一户人家的餐桌上都有牛奶与面包”。 在生存以外,任何主义和思想都是扯淡。 有意思的是,即便后世许多西方人说《1984》是对于社会主义的讽刺,但真正实现《1984》极端统治的小胡子,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反布尔什维克者。 “莫斯利先生,这是一个十分令人恐惧的言论,一直以来我们都在为英吉利的制度感到骄傲!” “你的意思是伟大的英吉利制度有问题,你难道想要取缔皇室么?否定1688年光荣革命中的《权利法案》么?” “我不认为这种改革能够让我们的经济恢复,相反我觉得这只能够滋长权利的黑暗!” 一石激起千层浪,莫斯利一言一出,在伦敦混迹多年的老绅士们,顿时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了,他们纷纷跳出来,出言驳斥。 有些人甚至给莫斯利扣上了背弃“光荣革命”,违反《权利法案》,想要取缔皇室的各个大帽子。 这要是换个人,那可就要如履薄冰了,可莫斯利并不是一般人,他今天来本来就是为了“哗众取宠”的。 要是没有人搭理他,反倒觉得有问题。 这样的场景,可谓是正中他的下怀。 特别是,跳出来反对他的人,各个身份可都是不简单的,不是某个子爵大人,就是哪个地区的议员议长。 只要,这场讨论能够传播出去,在如今英国的经济环境下。 一定会有寻求突破的政客,加入他的阵营。 反对他的一直都会反对他,而赞同他的人,便会听到他的声音! 再说了,莫斯利新成立的法西斯主义联盟,也并非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其中包括但是不限于约翰斯特雷奇,威廉乔伊,约翰贝克特等等在政坛颇具影响力的人物。 莫斯利甚至私底下和某位贵族达成了利益协定。 如果不是有完备的准备,莫斯利肯定不会如此草率的发表自己的言论。 面对这些质疑,莫斯利挺直了自己的腰板,扬起了自己的脑袋。 恍惚之间,看到对方小眼睛下面深邃狂热的眼神,还有一撇不断抖动的小胡子。 包国维好似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却听对方向质疑自己的人群说道。 “各位,旧的经济、社会、政治体系已经腐朽了,他们并不能够适应新时代的需求,必须要进行全面的改造。”说到这里,莫斯利扯了扯嘴角说道。 “《权利法案》不正是一种颠覆么?我们现在正是需要一种类似于《权利法案》一般的颠覆,与其说我是在违背《权利法案》,背离光荣革命,不如说我是在继承它们的意志!” 莫斯利只提到了《权利法案》,说实话对于他来说,皇室真不是需要特别忌惮的势力。 自从英国皇室的权利,因为《权利法案》得到限制以来,国家权利基本已经移交到了议会手中。 如今历经两百多年的演变,英国君主已然成为了一个象征和政治中立的角色。 当今英国皇帝乔治五世,不同于同时期的昭和,他他已经很少过问政治。 乔治五世自从上台以来,都在极力为自己营造一个亲民的形象,成为当时英国民众的精神象征。 这点跟几十年前逝世的维多利亚女王,有着很大的差别,当然也是历史情况决定的。 “你你这是诡辩!你是一个肮脏的骗子,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人群里面,一位胡须白的议员,气急败坏地怒骂说道。 如果是在国内,这位老先生恐怕就要说什么“倒反天罡”“祖宗之法不可变”之类的话语了。 看到这个场景,并没有什么感触,反倒是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态看待。 毕竟,大英帝国乱起来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他当即觉得,这大英帝国的大臣终究是少了一些血性。 这要是放在我大清,大臣们不得痛哭流涕地说道。 “老佛爷还尸骨未寒,你们这些牛鬼蛇神却又跳出来了,这是要挖我大清的根基啊!” 不由得不让人觉得喜感十足。 这个时候,一旁的施肇基感慨说道。 “国外政客一向以雄辩擅长,他们习惯用辩论的方法来决定问题,这一点与咱们还是不太一样的。” 章念月听得一知半解,她只觉得这些洋人,似乎在辩论一些很危险的东西,特别是看到包国维和施肇基的反应之后。 曹晏海则是看热闹一般,接连拍手称快说道:“打起来打起来,我最喜欢看大洋鼻子起内讧了。” “我看一般啊。”听到施肇基的评论之后,包国维脸上露出微笑说道。 说实话,这种程度的辩论,包国维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在国内谁不知道,他包国维就是靠着骂人起家的? “.”施肇基一时间有些语塞,他浑身冒出冷汗,生怕包国维又一时兴起,去找这些英国政客的麻烦。 他即刻安抚说道。 “秉文可千万冷静啊!此事非同小可,若轻易掺和的话,恐怕会引火烧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仅仅认识不到几个小时,施肇基便觉得自己越发啰嗦起来。 反倒是像一个生怕晚辈闯祸的老父亲了。 施肇基心里苦啊!听完前面包国维与乔治·奥威尔的讨论之后,他是真的害怕对方在伦敦闯出什么祸端来。 包国维如今是华夏炙手可热的少年文豪,且在国际上也有着不俗的影响力,这要是在伦敦出事,那将是一场极其严重的外交事故。 见英国公使大人如此紧张,包国维便不再逗他了,他拍了拍老先生有些佝偻的背部,安慰说道。 “施先生不必心忧,我包国维是那种多事的人么?” 感觉到施肇基还有章念月怀疑的目光之后,包国维十分不自然地咳嗽一声,背着手一本正经地说道。 “的确,我包国维有的时候是冲动了一点点,可那都是为了国家大义,如今身处英吉利,我没有必要为了洋人而出谋划策,据理力争,你们说是吧?” 包国维这话倒是说得有理,不过施肇基还是警惕地看着对方,生怕包国维不理智上去与这些英国人辩论一番。 到时候那便是上头版头条的节奏了,现在已经可以在场内看到多家报社的记者,在疯狂记录准备报道了。 今日的讨论,必将影响今后英国政坛的走向,也难怪是由皇家主办这场文化沙龙,连温斯顿丘吉尔都有可能到场了。 又看到包国维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施肇基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介绍乔治·奥威尔给包国维认识了。 甚至于,后悔为什么要约包国维来这场文化沙龙见面了。 这小子,实在是一个定时炸弹啊! 而就在施肇基担心包国维搞事情的时候,在会场上方一处包间之内,有两个人正在讨论着下面的动荡。 “殿下,我想这是一个危险的言论,我们必须重视相关思想在国内的传播,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民众许多时候是情绪化的。” 装潢精美却灯光灰暗的包间里面,一扇巨大的窗子朝下开着。 两把胡桃木制成的安妮女王式椅子就摆放在窗子面前。 这样的设计,能够让两位先生对场内发生的事情一览无余。 甚至于因为房间的特殊构造,对于场内的一些言论也同样听得很清楚。 当然,还会有专人在下面记录议员、学者谈论的内容,随后及时传到房间里面,供两位尊贵的先生观看。 此刻,两把椅子中央的茶几上,正摆放着刚刚呈上来的谈论文本,当然也少不了一盒雪茄。 雪茄上面描绘着一对相拥的情侣,用英文写着“romeo y julieta”,这是当时英国流行的高档雪茄品牌“罗密欧与朱丽叶”。 也是温斯顿·丘吉尔的最爱。 此刻,一名身着华贵,面带正气的秃头青年男子,从桌子上拿起那张谈论文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 “丘吉尔阁下,你应该知道这场沙龙的目的,我们的国家已经陷入到危急之中,我作为枢密院顾问也不能够毫不理会。 这位先生的言语十分偏激,但仍旧可以看出一些可取之处。 我现在期望的是,有其他先生能够反驳他,提出更为可行和亮眼的意见。 这对于我们很重要。” 对面,一名圆脸、目光犀利的中年男人,他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根点燃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一团烟雾,遮蔽了面前纷乱的景象说道。 “亨利陛下,您还是这般仁慈。” (本章完) 第405章 源自小胡子的可怕思想! 第405章 源自小胡子的可怕思想! “朋友们,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以上这句话出自1859年英国文学家查尔斯·狄更斯的作品《双城记》。” “对于这句话,我有着完全不同于其他人的理解,且基于当下情况的理解,即这是一个风云变幻的时代,我们伟大的英吉利正在经历着一场莫大的考验!但这同时,也是我们重回世界之巅的契机!” “先生们!如今面对经济萧条,可耻的外国人偷走了我们的一切,他们偷走了我们的经济,抢占了我们的生存资源,并且嘲笑我们!” “大自然的全部工作是强者与弱者之间的剧烈斗争――强者统治弱者的永恒胜利。如果不是这样,整个大自然就只有衰亡。违背这个基本规律的国家也将衰亡” “没有人可以夺走我们的荣誉,对我们来说,只有对于我们有用的制度才应该是有效的!” 会场之中,原本与莫斯利争执的一位位议员,似乎都败下阵来。 不关心他的政治主张,奥斯瓦尔德·莫斯利的确是一名十分厉害的雄辩家。 他的雄辩不仅仅体现在政治主张和逻辑之上,这些反倒对于他来说是次要的。 莫斯利真正厉害的是他埋藏在言语之中的感染力。 “这个人说起话来,极具煽动力,老实说我如今是一个外国公使,却也依旧被他的话语所吸引。 要是换一个立场,我说不定会在国内支持这个人。” 听了这位莫斯利的辩论之后,便连施肇基也发出了感慨。 “就这?”一旁的曹晏海却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虽然他听不懂英文,可还是评价说道。“跟师父比还是差远了。” 但包国维则是抓到了莫斯利辩论中的一些细节。 “大自然的全部工作是强者与弱者之间的剧烈斗争没有人可以夺走我们的荣誉” 这不是小胡子在《我的奋斗》里面的内容? 这本书于1925年在德国出版,主要讲得便是狂热的民族主义以及对马克思主义、犹太人的仇恨。 在书中,他强调雅利安人为“主宰的种族”,并且怒斥西方政治是堕落的象征。 用民族的力量斗争,让德国人取得每天的面包,获得新的“生存空间”。 这本书如今在德国热销,许多国家都封禁了这本书,可还是不可避免的,泄露到全世界的各个结果。 奥斯瓦尔德·莫斯利作为一个狂热的法西斯主义者,想必在辩论之中,也难免会带上这部作品的一些内容。 最为关键的是,这小子似乎继承了小胡子独特的演讲能力和感染力。 包国维仍然在记得小胡子在后世各大影视作品的表现,丰富的肢体语言和强烈的情感表达。 这些在后世人来看,或许显得十分夸张,可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德国人来说,是极具激情和煽动力的。 包国维分析说道:“这是一种很独特的说话方式,他能够成功主要还是基于如今萧条的背景之下,普通民众吃不饱饭了,便连高高在上的贵族阶级也无计可施。 通常这种时候,民族主义便会在国家内部爆发。 当有一个人站出来,巧妙的应用历史、民族情绪以及对生存的渴望,便会使得许多人产生强烈的共鸣。” 他嘴角扯出一丝嘲讽说道:“这种力量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神兵利器,它某种程度上能够拯救这个国家,可要是使用者心怀不轨,却也能够毁了这个国家!” 包国维分析的角度很独特,便连施肇基也停下来,安静地听取对方的阐述。 一时间,施肇基陷入到沉思之中,半晌之后,他感慨说道。 “真不愧是少年文豪,此番分析偏僻入理,我甚至都有些相信,如今世界上的一些国家,会因为民族主义的浪潮,而发生一些不好的转变了。” 包国维则是在心里吐槽说道,当然是有道理的,因为这是我结合后世现代国家加上历史的分析,马后炮谁都能分析个大差不差出来。 这便是一名穿越者的独特优势了。 “极端民族主义.”章念月皱起眉头,她对于这个词语很是熟悉,甚至于在包国维那边听到不止一次。 这让章念月联想到很多当下的政治事件,比如先前想要复辟的袁大头,不便是窃取了这无上的神兵利器么? 还有,最符合这一理论的,让章念月想起了一直以来都对华夏虎视眈眈的曰本人。 想起先前包国维对于曰本人的分析,不正也是这极端的民族主义,一些曰本人拿起了那把将他人和他们自己都带入深渊的“利器”。 这一想法让章念月感觉到恐惧,因为她不能够想象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此刻,莫斯利并没有停止他的演讲进程,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这里。 许多学者、政客对莫斯利演讲的内容,表示出了厌恶,乃至于恐惧。 但有更多的人,被他的演讲所吸引,被他富有感染力的情绪所欺骗。 人群中,一名年轻议员高声问道。 “莫斯利先生,你上面所说的内容我们明白了,可是如今我们要怎么解决大英帝国的困境呢? 光是靠着感慨和愤怒,可没有办法治理一个国家。” 作为整个伦敦,权势和知识最为高端的一群人,他们也并不是一些傻子。 单单靠这些情绪化内容,或许可以在集会在民间,感染起一群又一群的普通民众。 但是在这里,还是要提出可行的政策。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莫斯利摊开手,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解决极端的问题,需要极端的手段,便如同医生治理病人一般,遇到这种急切的症状,就必须使用平常不敢使用的药量。 这并不是在谋害这个人,而是在拯救这个人。” 他扶着盘旋而上的扶梯,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就好像想要迫切登上那权利的宝座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跟随他的脚步,一点点地往上抬,直到定格在莫斯利俯视所有人的角度。 只听到他用富有磁性,且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 “我会创立职团制度,让每一个普通代表都平等的进行协商,来达成合理的分配以及高效的发展,为英国经济发展注入新的活力与秩序!” “我会改革已经弊端丛生的议会民主制度,在危机面前,它根本没有发挥应有的作品! 我主张废除所有政党和相关制度,但国王和议会将会保留,各位应该知道,实际上我对于王室有着绝对的忠诚!” “我们需要一个一个技术性议会,公民权的基于职业而非地区,无论是谁都将通过他的行业和职业来投票选举!” 一项又一项的政策被抛出,一个又一个看似合理但藏着独裁统治的制度被宣扬。 场内,许多年轻议员的眼睛里面竟然冒出了亮光,对于他们来说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位媲美英国历史上第一位首相罗伯特沃波尔的人物。 在这位先生的领导下,英国实现了政治稳定和经济繁荣,并且推动了一系列改革措施,为英国登上日不落帝国宝座,创造了良好的经济基础。 而在二百多年后的今天,他们似乎又看到了另外一位罗伯特沃波尔,同样是一场改革! 这怎么能够让他们不感到激动。 与此同时,场内的其他议员、贵族则是痛心疾首,特别是一些学者对此嗤之以鼻。 要知道,在当时的欧洲,大部分的厉害学者基本上都是公开、半公开的左派。 可以说,此刻的红色沙俄某种意义上,就是他们内心的灯塔,文明的象征。 但是,在如今的政治背景之下,当权者对于社会主义者的忌惮,显然要高于莫斯利这个极端民族主义者。所以,还没有人有勇气站出来说话。 这个时候,反倒是那位女议员开口了。 南希·阿斯特紧紧皱起眉头。 看起来,莫斯利的制度和政策十分正确,可总让人感觉不舒服。 所以她站出来反驳说道。 “莫斯利先生,我听说过一些关于德国的政治新闻,你的想法和一位先生很是相似,我想这是危险的,很可能会将整个国家拖入到深渊。” 可即便是她的声音十分洪亮,台阶上的莫斯利却依旧是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着他的演讲。 莫斯利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感觉到自己被忽视的南希·阿斯特十分气愤,她跺跺脚,牙咬切齿地说道。 “真是一个无礼的人。” 比起平日里的辱骂,这种轻视更加让她感觉到冒犯。 这个时候,旁边一名年轻议员便笑着为莫斯利回答说道。 “阿斯特夫人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现在的事实是即便是不遵循莫斯利先生的改革,帝国也很可能坠入到深渊之中。 即便是莫斯利先生的主张有些激进,可只要能够让帝国再次强大起来,不让可恶的社会主义者入侵我们的国家,那么一切便都是值得的,不是么?” “你们.”南希·阿斯特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她看到了那些年轻狂热的眼神,鸡皮疙瘩顿时起来了,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人群里面,有些年迈的议员不免敲着手杖叹息说道。 “难道时代真的要就此改变了么?就没有人能够反驳这位狂热的先生?!” 而各大报社的记者们,犹如蜂群一般聚集在莫斯利的周围,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到了一台照相机。 闪光灯之下,莫斯利更加显得自信了,他张开手臂大声说道。 “先生们,我们要以全新的思维和决心,捍卫盎格鲁-撒克逊民族的荣耀,让那些国际上的新兴国家们知道,大英帝国从未失去他本来拥有的力量! 议会将只是负责一般性的问题,而真正的权利将交给全英国各行各业组成的社团会议,最高会议将协助国家选定一名合格的首相。 国家的领导权利应该掌握在真正有能力、有担当的人手中!” 穷图匕见! 经过一步又一步的试探,莫斯利差点将“选我当首相”这句话说出来了。 可经过了前面的铺垫之后,这番言论竟然不显得那么突兀和刻意了。 相反,在莫斯利说出这番话以后,台下的众多议员纷纷露出了崇敬的神色。 这些人大多是年轻的面孔。 对于他们来说,削减议会权利非但不是触及利益的坏事,反倒是对于他们有所益处的好事。 君主立宪制度成立太久了,两百年的历史之下,原本看起来合理的议会制度也变得腐朽起来。 众多派系在议会里面盘根错节,那些显赫家族几乎掌控着整个伦敦的政治生态。 权力场上,老人盘踞在年轻人的头顶上,且没有一点能够上升的希望。 这个时候,莫斯利的言论便成为了他们的希望。 的确,议会权利的下降会影响到他们的权利,可他们还年轻,他们可以加入到那所谓的职业社团中,摇身一变从议员变成一名社团成员。 从而掌握更加大的权利! 颠覆传统的政治生态! 而另外一方面,如今日渐衰落的英国经济,也给不少的守旧派敲响了警钟。 老实说,一些守旧的议员先生们,宁愿接受这种“大逆不道”“倒反天罡”的制度,也不愿意自己的国家被社会主义者所占领。 毕竟,前者他们或许只是减少一些权利,甚至还也可能掌握更加的权利。 而后者,他们就会被贬为邪恶的资本家,被打入监牢之中,受到无数普通民众的审判! 这样的结果是所有人都不能够接受的。 “看起来,英国的政治生态要发生很大的变化了。”施肇基远远看着事态的发生,不由得感慨说道。 “也不一定。”包国维则是有些不以为意,英国政坛上面,那些传承百年的家族影响力是巨大的,某些如今的政治得利者,可不会任由莫斯利上蹿下跳。 “不过.”包国维的话语停顿了一下说道。“今天过后,莫斯利和他的主张应该会传遍整个伦敦了。” 老实说,他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快,按照历史来说,莫斯利好像要两年后才正式宣扬他的政治主张。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想到这里,包国维不免有些躁动。 “秉文,你可要冷静啊!”施肇基时刻观察着包国维的反应,生怕对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这是英国人的政治争端,贸然加入是很危险的。” 便连章念月也拉住了包国维的手臂,那个眼神好像在说。 “你小子可千万不要给我惹事!” 包国维拍了拍后者的手背说道:“放心吧,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可这个时候,场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曹晏海竟然也站起来,惊讶地说道。 “快看师父,刚才跟你聊的很开心的那个,病恹恹的英国人走上去了!” 心中咯噔一下,施肇基千防万防,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 他锤了自己的脑门两下说道。 “该死!我怎么将乔治·奥威尔这个不稳定因素忘记了!” 光顾着防着包国维了,忘记了这个愣头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个冒失且没有礼仪的年轻人身上。 人群骚动起来,乔治·奥威尔却不为所动。 他来到了莫斯利的面前,扬起脑袋看向了那个狂热的家伙,厉声说道。 “虚伪!你所追求的不过是一个被极权统治的社会,一个没有思想自由、没有个人权利的压抑之地,这是一条通往毁灭的道路!” 此刻,包国维都快要呆住了,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本章完) 第406章 乔治奥威尔的觉醒! 第406章 乔治·奥威尔的觉醒!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名名不见经传的青年身上。 “这位先生眼窝凹陷,嘴唇紧紧抿着,两边的法令纹极其深刻,他穿着一身破旧西装,身形显得十分瘦弱,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伦敦的上层人士,天知道他是怎么进入到这场宴会之中。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位先生竟然是在后续写出《1984》的传奇文学家。 现在想起来,这位先生优秀的思想以及强烈的反抗精神,在当时便已经凸显出来了.” 这场宴会之后,一位文学家的回忆录,准备记录了乔治·奥威尔在这场讨论上面的风采。 可以说,当时的乔治·奥威尔没有一点倚仗,但却依旧义无反顾的站在了台阶之下。 乔治·奥威尔根本没有考虑过说出这些话的后果,甚至于他如今最大的后台,乃是国府驻伦敦公使馆。 可以这个时代伦敦公使馆的地位,恐怕会像是瘟神一般,将乔治奥威尔扫地出门。 真要说是什么推动乔治·奥威尔说出这番话,那只能是心中的一份不平了。 正是在英国底层挣扎的那段时光里面,乔治·奥威尔集聚了属于他的力量。 “完啦!完啦!”施肇基见到这个场景之后,着急的在原地直跺脚,他恨不得现在立即就上前,将“闯祸”的乔治奥威尔给抓回来。 毕竟,乔治·奥威尔能够进入到这场宴会,离不开国府伦敦公使馆的帮助。 他本意是培养对方,也让其认识一下包国维,却没想到惹出这等事情来。 公使馆干涉国家内政,这是一条不能够触碰的红线。 可施肇基防住了包国维,却没有料到乔治·奥威尔竟然是这样一个定时炸弹! 要不是突然离场不够礼貌,施肇基非得现在就回去公使馆,与这位乔治·奥威尔先生接触合作! “秉文,这可如何是好啊!咱们快去将这小子劝回来!” 施肇基着急地说道。 “为什么要劝?”包国维有些奇怪地反问说道。 “也对。”施肇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位先生是一个英国人,咱们上去反倒是显得有关系了,秉文你且记得今后要与这位先生,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位很有性格值得尊敬的先生。” 一开始,包国维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他根本就预想不到,自己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够让乔治·奥威尔发生如此重大的改变。 可想了想,包国维又有些理解了。 自己仅仅是打开了一个尘封的宝藏罢了,而在乔治·奥威尔的内心,早已经种下了相关思想的种子。 他的几番言论,不过是给乔治·奥威尔浇水施肥,提前了这一思想的迸发。 毕竟他可是写出《1984》的乔治·奥威尔啊! 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才配得上真正的乔治·奥威尔! “啊?秉文你可不能有这种危险的想法。”施肇基现在犹如一只惊弓之鸟,他接连叹气,四处走来走去,犹如尿急一般。 包国维却没有理会公使先生的反应,他将目光投向了人群的中央,看着事态发展的变化。 此刻,在包国维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想要帮助乔治·奥威尔的想法! “这位先生,你看起来并不是很体面,可以说你的指责是毫无根据,充满着源自你浅薄知识的臆想与偏见。”人群里面一名身穿燕尾服的青年站了出来。 他看向了乔治·奥威尔毫不留情地指责说道。 这位叫做亨利威廉姆森,乃是如今伦敦小有名气的青年文学家,他本与莫斯利不太熟悉,可适才听了对方的理论之后,心中扬起一团剧烈的火焰,成为了莫斯利坚定的支持者。 一时间,四周人群立即议论纷纷起来,有了威廉姆森的出头,他们更加对于乔治·奥威尔投向了异样的目光。 首先便是打量他的装饰。 “老实说,这个家伙的装扮还不如我雇佣的男仆,在我的影响下,他们至少保持着一名伦敦人应有的品味,而这位先生.” 一时间,人群里当即传来了各种议论的声音,甚至还有一些毫无顾忌的嘲笑。 在伦敦,外表是绅士们评价一个人最重要的参考指标。 显然,如今的乔治·奥威尔在这方面是不合格的。 乔治·奥威尔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场面,他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只能说,如今的乔治·奥威尔还不是包国维印象里面那个,历史上的乔治·奥威尔。 在底层摸爬滚打,见惯了社会的险恶,习惯了隐藏自己,如今的乔治·奥威尔终究还是少了一份自信。 “我我.” 乔治·奥威尔内心有些慌乱,原本想要说的话,竟然忘记了到底是什么内容。 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这位不体面的先生,你无非是宣扬自己对社会所谓的担忧和批判,这是可笑至极的,你在阻碍社会的发展,你只是一个拥有简单头脑的业余者.” 一句又一句毫不留情的话,充斥在乔治·奥威尔的耳畔。 而站在上手位置的莫斯利,甚至都还没有开口。 他以一种怜悯的眼光看向乔治·奥威尔,似乎是在观看一个笑话一般。 “这位先生,还请想清楚以后,再来发表你浅薄的观点吧!” 莫斯利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毫不留情地说道。 此刻,会场里面又再次爆发出一阵嘲笑之声。 “嗨!”看到这个场景,施肇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有些庆幸,这小子终究是没有惹出祸来,不会波及到公使馆。 可这个时候,施肇基却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乔治·奥威尔将目光转向了这边。 “?” 包国维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他可以觉察到乔治·奥威尔求助的目光。 那个眼神仿佛在说。 “师父是你将我带到这条路上,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包国维十分无奈,他倒是有些腹稿,只可惜如今发表出来,似乎并不是时候。 而且,他本身也有些排斥,加入到这种关于法西斯的讨论之中。 因为不用施肇基说包国维也明白,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话题,稍微不慎是真的可能惹来杀身之祸的! 所以,包国维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意思是“小伙子我看好你,你一定可以的,如果实在撑不住,那回来也是不亏的。”包国维不知道,乔治·奥威尔是如何解读自己眼神里面的意思。 总之,在得到了包国维的鼓励之后,乔治·奥威尔仿佛得到了什么力量一般,他挺直了自己的腰板,重新将目光看向了上手位置的莫斯利。 许多人都注意到了乔治·奥威尔的动作。 当即就有不少不善的目光投向了包国维,特别是发现这是一位东方人之后,那些人的眼神便显得更加鄙夷了。 “这种人,就该是一伙的!” “莫斯利说得没有错,我们要将这些该死的异族全部赶出来,他们只会破坏我们的国家!” “我想知道这位东方人是谁,到底是谁将这些人带进来的?” 施肇基原本还很害怕,可在听到相关嘲讽之后,立即气不打一处来。 他咬牙切齿,狠狠瞪着那些人,似乎是想要上前理论。 可念头流转之间,施肇基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还是不甘心地撇过头去。 “这些洋人真让人讨厌啊!” 注意到周身的不善目光之后,曹晏海咒骂了一声。 他听不懂英语,可能够感觉得到情绪。 曹晏海不善地瞪了他们一眼,顿时吓退了不少原本嚣张的眼神。 “啊!真是一个粗鲁的家伙。” 一名“淑女”趁机扑到了那位身材臃肿的“绅士”怀里,寻求后者的保护。 此刻,乔治·奥威尔也组织好了自己的话语,他环视了一下周围那些看客,最后将眼神停留在了上手的莫斯利。 不得不说,乔治·奥威尔的确不是一般人,他仅仅是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在重新拾取起信心之后,他的语言逻辑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乔治·奥威尔又看向了那些嘲讽他不够“体面”的绅士身上,笑着说道。 “先生们,我想我个人的外表,不应该成为这场讨论的重点不是么?我的穿着与观点是否正确,难道有所关联么?” 此话一出,场内顿时回归了一片静寂。 “漂亮的回应!”人群之中,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句喝彩。 西方人的语境是尊敬强者的,你越发示弱,他们便会觉得你是弱者。 相反你不卑不亢的回应,反倒是能够赢来尊重和喝彩! 这句话,为乔治·奥威尔赢来了被聆听观点的权利。 此刻,在宴会上端的包厢里面,同样也有一个人发出了赞叹之声。 “漂亮!”亨利王子伸长了自己的脑袋,想要看清楚说话的那个青年的样子。 他扭头看向丘吉尔说道:“阁下,你知道这位先生是谁么?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优秀的思想家。” 丘吉尔自然明白亨利王子想要招揽的心思,他吸了一口雪茄,从鼻腔里面喷出烟雾说道。 “这的确是很巧妙的回答,不过我更加期待他在政治上的见解。” 六年前,丘吉尔是以“独立的反社会主义者”的身份参选议员,所以他的立场清晰可见。 可他同样也不能够接受莫斯利口中的那种“改革”。 对于丘吉尔来说,莫斯利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阴谋家。 而此刻,场内已经传出了乔治·奥威尔的回应。 “先生们,你们又如何能够说我是臆想呢?”乔治·奥威尔轻笑说道。“职团制度看起来像是自由民主,实际上乃是对于自由和多样性的扼杀,它将经济与社会生活纳入到了一个更加僵化的框架之中” 接下来,乔治·奥威尔针对莫斯利的政策观点进行了一一驳斥。 “还有更改政治体制,更加是在剔除民众的表达权利,公民权基于职业而非地区,这将使得富人越加富贵,穷人越加贫穷 在外交政策上,你们声称要确保英国的利益,实际上仅仅是自己的利益罢了。 莫斯利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极端思想和排他做法,会使得英国陷入到战争的泥潭,受苦的将是底层的普通民众!” 乔治·奥威尔毫不留情地将这些“当权者”的遮羞布,完全掀开! 最为关键的是,所有记者在看到这场争端之后,都毫无疑问将今天的讨论,预想为了明天伦敦报纸的头版头条。 乔治·奥威尔重新将目光看向莫斯利,用严厉的口吻说道。 “先生们,政治是为了国家和民众的福祉,并不是为了满足你们狭隘的权力欲望!” 声音穿透过整个大厅,在历史悠久的教堂之内回响。 在那一刻,所有人似乎都愣了一下。 “你!”莫斯利本来还胸有成竹,可听到这一系列反驳之后,却犹如卡壳了一般。 即刻,就有人像是被抓住了尾巴一般。 “你诽谤!你这是诽谤!”一名英国绅士跳出来气急败坏地说道。 亨利威廉姆森完全不能够接受对方的言论,他走出人群指着乔治·奥威尔骂道。 “这是一个社会主义者!他妄图想要传播自己的社会主义思想,先生们不要相信这种言论!” “对!没错!将这个人赶出去!” “社会主义?”亨利王子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这个论断。 而一旁的丘吉尔用十分悠闲地语气说道:“这位先生有相关倾向,我有点印象这个叫做乔治·奥威尔的家伙,在我们的监控名单上来,他曾经被怀疑是沙俄的间谍.” “不过。”丘吉尔顿了一下说道。“目前还没有发现确凿的证据,而且我很喜欢这位先生的反驳。 他揭露了莫斯利这些人的野心,我想这种政策在英吉利是绝对行不通的。” 亨利王子呼出一口气,将目光停留在场内的一位先生身上说道。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起来了。” 莫斯利敢发表言论,自然不会完全没有准备,提前在会场内设置内应捧场,肯定是应有之义。 此刻,见莫斯利落了下风,当即要将乔治·奥威尔赶出去。 可这个时候,有一位先生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朗声说话,用一口纯正的伦敦腔调说道。 “亨利·威廉姆森先生,你看起来已经失去了理智,只能够给人扣上帽子,才能够发表你的言论了么?” (本章完) 第407章 我包国维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第407章 我包国维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哈罗德·拉斯基先生,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政治学教授,工党内部的重要骨干之一,比起同样在政治经济学院的萧伯纳先生,这位先生更加热衷于参与政治,他常年为工党竞选而奔走,乃是一个坚定的工党内部左派分子!” 包厢之内,丘吉尔此刻已经一只手扶在栏杆之上,透过窗户出去,仔细打量起下面的那位先生。 这是一位瘦弱的中年人,戴着一副小框的圆形黑边眼镜,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自信、从容的知识分子气息。 从丘吉尔的角度可以很明显的看出,适才出言支持乔治·奥威尔,并且反驳亨利·威廉姆森的,正是这位先生。 拉斯基如今没有什么具体职务,可在工党内部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力,他的学生遍布整个伦敦政坛。 同时,拉斯基自己也是一个颇具地位政治理论家和活动家。 顿了顿,丘吉尔眼神里面有些忌惮地说道。 “同时也是一位坚定的社会主义者!”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左右,社会主义者在英国政坛的地位是极为复杂的。 一方面,当今英国政坛第二大派系工党,便是代表社会主义和工人阶级利益的重要力量。 工党内部人才层出不穷,各界知名学者都十分推崇工党的政治理论。 所以工党先后在1923年、1929年内短期执政。 从这一点来说,工党这个由工会组织、社会民族同盟等社会主义联合成立的派系,连带着社会主义者,也应该在英国社会得到一定的尊重。 可另外一方面,当时英国社会主流观念还趋于保守,特别是百年以来的既得利益者,与社会主义有着根本性的冲突,他们认为社会主义会威胁到个人自由和财产,甚至于是生命。 “反社会主义”,这也是丘吉尔为了能够快速上位所打出的口号。 但亨利王子,显然不怎么赞同丘吉尔对于社会主义者的偏见。 他站在窗口旁边,双手插兜俯视着下面的人群说道。 “丘吉尔阁下,你或许对于英国的社会主义者有一些误解,不论是哈罗德·拉斯基先生,还是萧伯纳先生,他们所秉持的都并非是沙俄那一套社会主义理论。 哈罗德·拉斯基先生以及他带领的民主社会主义阵营,主张更加温和的社会主义改良方案。 采取更加温和的方式,一步步推动,一点一滴改良成为社会主义,他们管这个叫做费边主义。 完全不同于沙俄,这些先生是反对让底层工人掌握政治权柄的,这一点很重要。” 亨利王子表面看起来不问世事,实际上还是做过很多功课的,他对于萧伯纳等这些温和社会主义者,从来都是秉持着一个拉拢的心态。 “我现在期待,这位先生与莫斯利会有什么样子的交锋。”丘吉尔以一种看热闹的心态说道。“我们亲爱的奥斯瓦尔德莫斯利先生,从前也是一名工党成员,后来因为受到德国政治风潮的影响,背弃了他在工党的理念。 这一次,却像是两个仇人之间的对决了。” 丘吉尔分析的十分准确,在看到拉斯基的时候,莫斯利眼睛里面几乎都要放出火来。 他现在想起来,前面为乔治·奥威尔喝彩的,同样也是面前这位先生的声音。 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乔治·奥威尔,即便是将道理说得再好,可终究是缺乏了一些影响力。 但拉斯基却完全不同了,这是一位资深的工党大佬,号召力是空前的。 莫斯利对于社会主义者毫不保留的诋毁,显然已经让不少在场的“民主社会主义者”感到不满了。 若不是有这些人的支持,乔治·奥威尔早就被赶出去了。 莫斯利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嘲讽说道:“拉斯基教授,终于等到你们的开口了,我还以为工党的先生们,只会躲在一位出身贫民窟的普通青年背后呢。” 这句话可谓是将嘲讽度拉满了,瞬间让在场的工党成员以及社会主义支持者破防了。 他们纷纷跳出来指责莫斯利。 “你这个该死的阴谋家!” “莫斯利,你的极端思想只会带来混乱!” “停止你的煽动和蛊惑,你的职团制度不过是独裁的幌子,这是一种荒谬的言论!” 这些人并非是不想反驳莫斯利,只是因为社会主义的敏感话题,还有没有人敢出头罢了。 现在拉斯基出面之后,工党成员们当即控制不住情绪,群情激奋起来。 可莫斯利也不是吃素的,他的派系成员连带着被其思想所吸引的青年议员,共同与工党成员开展了骂战。 “你们这一群社会主义者!难道想要将国家交给那些肮脏的工人么?” “过于理想化了,英国自从有了工党之后,生活一天比一天差劲了。” “经济萧条很大原因都是因为社会主义者!” 战争一触即发,原本压抑住情绪的“绅士”们,纷纷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一开始,争论或许还停留在对于政策、思想、倾向上面。 可到了后来,“绅士”们再也维持不住他们口中的绅士行为,各种辱骂的手法,毫无顾忌的被抛出来。 “你这个该死的鸡奸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糗事么!” “约翰逊你不要忘记自己勾引那位夫人的过往!” “你收藏玛格丽特女士的贴身衣服!” 看到这些毫无道德水平的骂战,还有各种辣眼睛的爆料,章念月感觉到自己的三观要碎了。 原本基于国内媒体报道,还有各类留学学者所做的书籍,里头描写出来的“绅士”“守信”“契约精神”等,这类外国人的美好印象,在这场争论里面彻底碎裂了。 从前包国维是有告诉她这些,她原本以为包国维说得太夸张,没想到事实比包国维所说的更加黑暗。 章念月不由得感慨:“没有想到英国的政坛竟然是这样” 反倒是施肇基,显得轻松了一点。 因为这些政党的争端,使得大多数人将注意力转移了,乔治·奥威尔便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了,连带着公使馆的压力也会小上一些。 施肇基甚至有闲心为包国维等人介绍起来。 “秉文你们很幸运,在宴会上面竟然能够看到英国人议会上演的骂战。 那位叫做哈罗德·拉斯基,乃是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教授,如今也是工党的骨干之一,秉文你与萧伯纳先生熟悉,今后与这位先生应该还会打交道。 那位揭人短的,叫做约翰逊,平日里可是一位体面的先生。 还有” 施肇基乐此不疲,包国维也不免出言评价说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些西方政客也并非是神人,甚至于在有些方面,素质可能都比不上底层平民。” “有理。”施肇基点点头说道。 他越发的开始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位先生,有着不同于普通人的洞察力。 从前,他从报纸上,抑或是好友的评价之中,得知包国维在国内的评价,终究还是缺少了一些直观性。 在今天几个小时的相处过程中,施肇基开始越来越明白,眼前这个少年的天份。 相对的,施肇基对于这位少年就多了几分期待。 “希望他,真的能够在国际上,改变洋人对于华夏人的偏见!” 他在心中默默期盼。 身处异国担任外交官,他比任何国人都明白,华夏人在国际上所受到的歧视和不待见。 强如包国维,在到达伦敦之后,也同样被西方人冠以“朝圣”的标签,足以见得当时华夏人在西方的地位了。 更不要提伦敦贫民窟里面挣扎的华工了。 适才,包国维跟他提到这个事情。“施先生,我在路过贫民窟之时,看到了这些见闻,观我同胞在异国如此挣扎,甚至都不能够被称作人,实在是痛心疾首.” 可即便是心中十分愧疚,施肇基还是只能够跟包国维打着马虎眼。 他又何尝不知道在欧华工的惨状?他又何曾没有去了解过? 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即便是施肇基作为公使馆,想要帮助这些国人,可国府当局是不会允许本就不充裕的经费,费在这些在国外的普通人。 甚至连国内的底层百姓都得不到救助,什么时候能够轮得到外国华工? 所以,这终究是一笔烂账,只能依靠华工自己挣扎,或者是西方知识分子的怜悯,才能够得以改善。 言语之间,施肇基明里暗里的暗示包国维,对方如果想要这方面努力的话,以施肇基为首的公使馆,可以提供一切辅助性的帮助。 后者,仅仅是微微地点头,随后便看着吵成一锅粥的人群,似乎陷入到沉思之中。 此刻,会场内的议员先生和教授先生们,已然彻底吵成了一团。 要不是顾忌这里是教堂,还是英国皇室举办的文化沙龙,真正动手有失体面,甚至可能会被卫兵赶出去。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早就拿着自己的靴子,拍在敌人的脸上了。 哈罗德·拉斯基教授与奥斯瓦尔德莫斯利议员,这两个人更加是唇枪舌剑,丝毫不肯退让,针对莫斯利的政策,开展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到处都乱成了一团,唯有报社记者是最兴奋的。 场面越乱他们越开心! “先生们,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今天一日的新闻,就可以抵得上我们平常一个月的新闻劲爆程度了!” “比起政治经济方面的讨论,我更想知道一下那位议员先生鸡奸的细节,读者们会为此付出自己一天的饭钱!” “不不不,不如玛格丽特女士的绯闻来得让人兴奋,这可是一位伦敦人的掌上明珠,她是富商乔治·惠格姆先生的独生女,无数伦敦的上流人士为其疯狂。 如今她已经满十八岁,听说要与沃里克伯爵查尔斯订婚,却不想还有这么多劲爆的消息!” “听说,她前两年还爆出了丑闻,乃是与一位知名作家的恋情,最后甚至去了医院.” “对对对!没有什么比得上边新闻!” 正当记者们陷入到狂欢之中,其中一名来自《苏格兰人报》的记者提醒说道。 “先生们,不要再关注那低俗的边新闻了,看起来莫斯利议员与拉斯基教授的争论,已经到了一个白热化的地步,我想这个应该更加重要!所有人都明白,莫斯利议员所主张的政治见解,在今晚之后终将传遍整个英国!” 有了他的提示之后,记者们纷纷又将目光投向了会场中央。 只听得拉斯基教授言辞严厉地说道:“莫斯利先生,没有想到你离开工党之后,思想开始变得如此激进,我听闻你甚至与德意志的阿道夫先生,有着私底下密切联系,我必须提醒你,他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教授,你不需要管我与什么人交好,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当前迫切需要一个,能够拯救大英帝国的改革!”莫斯利毫不退却的回怼说道。 乔治·奥威尔却一直都没有退却,他质问说道。 “莫斯利先生,你所追求的无非是一个极权统治的社会,没有思想自由没有个人权利的压抑之地,那只会令经济更加停滞和僵化!” 以一敌二,莫斯利非但没有落下风,反倒是越战越勇。 一时间,场内又静寂下来,只剩下三个人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场辩论的结果。 莫斯利冷笑一声,丝毫不客气的回怼说道。 “先生们,你们一直在反驳我质问我,将改革的弊端放大夸张化阴谋化。 可是你们能够提出更加具有建设性的意见么?该不会是社会主义那套吧? 还是说,你们根本没有任何见解,仅仅是为了反对我而反对我呢?” 这段话可谓是直击要害,乔治·奥威尔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他如今的见解还很浅薄,仅仅是觉得这种独裁统治是不好的,可为什么不好,如何提出比这个更好的政策,他则是两眼一抹黑。 “或许是工业国有化,或许是缓慢温和的加入公有制,这些都是可以施行的政策。”乔治·奥威尔终于是从脑袋里面搜刮出一些东西出来。 可显然,在莫斯利面前并没有什么效果。 他摊开手说道:“先生,你们难道只有这几句话么?具体的计策!我们需要的是可以施行的具体政策!而不是在这里空想!” 莫斯利的这句话振聋发聩,使得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是啊,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具体的改革方案和政策,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概念。 乔治·奥威尔等人说得漂亮,可真正该如何施行,他们却说不出来。 孰优孰劣还不明显么? “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分析出来的,我想诸如经济民主,权利下放等等政策,都是十分好的,我们需要一些尝试。” 拉斯基摊开手解释说道,比起乔治·奥威尔他显然要从容许多。 可这依旧无法反驳莫斯利。 他显些发出笑,连连摇头说道。 “莫斯利先生,你并不是一个专业的经济学家,而我则是请教了许多经济专家。 你所说的无非是猜想罢了,可如今的英国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你的猜想证实了!” 莫斯利如有神助,紧紧盯着莫斯利,还有他身后的工党成员,竟然奇迹般的取得了上风。 “精彩!”亨利王子不由得拍手称赞说道。 可随后他又叹息。 “可惜是莫斯利说出的这般话,实事求是,这位先生的政策的确更加细致和详细,我们正需要具体的政策,而不是空话。” “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丘吉尔富态的脸上,终究是显露出忌惮,他不由得说道。“莫斯利先生受到了德意志那股政治思潮的影响,他让我看到了这种思潮的可怕,我想我们应该加强一些国防力量。 今后,德意志很可能是我们可怕的敌人。” 亨利王子并没有注意到丘吉尔的神预言,他的关注点完全被场内所吸引了。 此刻,所有的记者都聚集在莫斯利的身边,他们手中的相机不断发出闪光。 今夜,似乎所有的关注点都在莫斯利的身上,他成为了赢家? 便连拉斯基也有些颓唐,他拍了拍乔治·奥威尔的肩膀说道:“小伙子你已经很厉害,我想我们缺少了一些准备。” 此刻,记者们都聚集起来。 “莫斯利先生,请你再谈一谈你的政治理念!” “莫斯利先生,关于改善英吉利的经济,你还有什么要谈的么?” “您在辩论方面的才能,简直是令人赞叹!” 莫斯利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他摊开手说道。 “先生们,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不过可以再提一遍,我们需要建立一个.”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镜头之内。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名陌生的东方面孔,站立在莫斯利的面前。 “你是谁?”莫斯利不由得皱起自己的眉头,高光时刻被打断,任谁都有些脾气。 可对方却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反倒是没头没脑的说道。 “宏观调控。” “我想对于英国的经济萧条,我有一些不太成熟的解决建议。” (本章完) 第408章 绝杀!请神罗斯福 凯恩斯还有兔子! 第408章 绝杀!请神罗斯福 凯恩斯还有兔子! “macro-control?” 这位东方少年突然出现是什么来头?这个名词听起来很是专业的样子? 这是在场所有人,在这一瞬间升起的疑问。 莫斯利眯起自己不大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这位不卑不亢突然出现的少年,不免有些愤怒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谁带你进来的?” 一瞬间,他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威胁,不免朝着四周望去大声说道。 “卫兵!卫兵!将这个闯进来的东方人赶出去!” 可包国维的穿着十分体面,根本区别于卫兵们日常看见的东方人,所以没有皇室的吩咐,卫兵们还是站在旁边屹立不动。 适才场内吵成了一锅粥,先生们险些打起来,这些卫兵都是无动于衷,更不要说是现在的场景了。 “macro-control???” 哈罗德·拉斯基,这位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教授,紧紧皱起了他的眉头,目光停留在对方身上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作为一名政治学教授,他的日常研究中自然是离不开经济学的。 在政治经济学院之中,他也时常会与一些知名经济学家有过交流。 例如时任英吉利财政部次长的约翰·梅纳德·凯恩斯,这位先生是一名优秀的经济学家,同时也在剑桥大学任职。 他便曾经提出过相关概念,便是以一个更加广义的角度来研究经济学。 而凯恩斯近些年,仅仅是提出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概念。 现在回想起来,拉斯基觉得这个少年口中所提出的那个“macro-control”,似乎与凯恩斯的想法不谋而合! 念头流转之间,拉斯基已经对这位少年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猜测。 当然,最令拉斯基惊讶的是。 适才,即便是乔治·奥威尔再严厉的言辞,都没有让莫斯利叫卫兵,这小子竟然给莫斯利带来如此大的危机感? 拉斯基向前了一步,打算好好听一听这位少年的分析,当然也是为了不让莫斯利狗急跳墙。 “完啦!完啦!” 看到这一幕的施肇基人都傻了,如丧考妣一般的模样。 他本来将包国维看得很紧,适才觉得辩论已经到了尾声了,这小子应该不会搞事情。 谁知道一个不留神,对方竟然就已经加入到战场之中了。 “包国维!”章念月有些慌张,可看到包国维这个自信的模样,心里不免隐隐约约有些期待起来。 曹晏海则是干脆利落,他挤开了人群,一幅牛逼哄哄的模样。 他根本就不蹙这些虚伪的西方人,反倒是瞪着一个牛眼四处观察,要抓出一切不轨之徒。 “师父,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的厉害。” 对于包国维的出手,曹晏海心里那是一万个答应。 “东方人?” 与此同时,在包厢里面丘吉尔也皱起了眉头,紧紧盯着场内突然发生了变故。 不一会儿,他转头看向亨利王子说道。 “殿下,我好像知道这位先生是谁了!” 近来达到伦敦的东方人,且足够资格进入到会场的,也仅仅只有一个人而已! 可亨利王子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身份上面,他不停地琢磨起那个名词。 “macro-control一个十分准确有趣的定义,听起来像是社会主义的经济改革,我很期待他后续的发言。” 但在场内,立即就有人投来了仇恨的目光。 “这个该死的东方小子,也是一个社会主义者!” “东方人基本上都是骗子,用一些虚假的噱头来欺骗人!” “黄色皮肤没有资格在这里谈论政治!” 可这些人,在看到包国维身边犹如门神一般的曹晏海,却立即又怂了起来。 本来想要靠近,却不免退出去好远。 只是这嘴上还是不饶人。 “够了!” 这些人的涵养,让同为伦敦的哈罗德·拉斯基感到丢脸! 与之对比的是,那一名东方小子仅仅是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身材笔直修长,静静等待着周围议论声平息。 所以,拉斯基不得不出面,他的身份还是有些作用,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拉斯基面容温和地说道:“这位先生,你可以继续说出你对于经济改革的理解,不会有人打扰你。” “谢谢。” 包国维微微点头表示感谢,随后将目光投向了上手的那位莫斯利先生。 他刚才之所以将“macro-control”这个名词提出来,为的就是先声夺人。 如果抛出一些专业的概念,自己贸然想要出来发言,恐怕还真的会被人赶出去。 到时候的确可以说出自己身份,来个装逼打脸,不过包国维现在不喜欢这样。 他要用专业知识令这些高傲的英国佬折服! 所以,包国维终于开口说道。 “适才我听了一些,几位先生关于经济学的分析,心里面也有一些想法,所以想要提出来,跟各位讨论讨论。” “包先生!” 看到包国维的出场,乔治·奥威尔眼睛都快要放出光来了,这一刻他无比相信,对方能够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包国维说道:“我想英国是时候抛弃自由经济理论,由国家对于经济进行干预。” “哼!毫无新意的回答!细节在哪里?”莫斯利不免冷笑说道。 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高估了对方? 只要对方说不出,比自己理论还要务实细致的经济政策,自己便是无往不利的。 场内又再次喧闹起来,不少莫斯利手下的议员趁机捣乱。 拉斯基接连说了几声肃静之后,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背着手,重新看向包国维,期待从对方嘴里得出真正的答案。 如果是那位东方文学家的话,应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吧? 拉斯基在心里想到。 包国维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聒噪,不过还是有些愠怒的,这些伦敦人看起来一点素质都没有啊? 想要说一段话,比在国内可难太多了。 于是,他毫不留情的批驳说道。 “莫斯利先生的模式,简直大错特错了!若是朝着你的道路前进,英国非但不能够从经济危机里面恢复,甚至有可能陷入到更加深刻的危机之中! 所谓职团制度,无非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夺取权利! 所谓不破不立,无非是要建立一个以莫斯利先生为独裁的制度! ” 包国维几乎针对莫斯利的每一条政策,都进行了毫不留情的解读。 这指着鼻子骂人的语气,还有那极具攻击性的语言,差点没让莫斯利从台阶上面摔下来。场内也是一片哗然。 包国维这段话,比起先前的乔治·奥威尔和哈罗德·拉斯基要更加严厉。 最为关键的是,这是从一个东方人的口中说出来。 他怎么敢的? 这是莫斯利脑袋里面生出的第一个想法。 随后,便连涵养一直很好的莫斯利,也不免怒骂说道:“你这个无理的家伙,难道就只有这些东” 莫斯利一个单词还没有说完,刚想要进入自己的攻势,可这一下子便愣住了 莫斯利刚想要反驳,听到包国维后面的话,却一下子停住了。 “采取工业复兴法!建立一个法案,按照实际情况,建立各个工业企业经营规章,确定生产规模、价格水平、工资标准.最为关键的是加强对于资本工业生产的控制与调节,缓和阶级矛盾!” “你这又是社”莫斯利还想给对方扣帽子,可说到一半却觉得不对劲。 这似乎并不是激进的社会主义? 而相比莫斯利,拉斯基则是陷入到了震惊之中,他瞪大了眼睛,脑袋里面轰隆作响。 “就是这个!我们想的就是这个!这就是民主社会主义应该有的制度细节! 缓和阶级矛盾,通过国家的手段以恢复经济为主,抛开意识形态的斗争,逐步形成社会主义! 这不就是我们工党所想要达成的效果么?” 拉斯基几乎陷入到了狂喜之中,看向包国维的眼神,也不再有任何的怀疑。 可不等拉斯基和诸位先生们的情绪抒发,包国维接下来的政策又再次托盘而出。 “在面对经济萧条之时,可以通过增加公共支出、减税等措施来进行宏观经济的干预 具体还可以体现为,成立农业调整署,用行政手段调控市场,调整农产品结构,发放经济补贴. 这便是我所说的宏观调控!” 一句一句话,如同闷雷一般,炸响在拉斯基以及工党成员的内心。 乔治·奥威尔站立在原地,整个人几乎都开始僵化了,他曾经对经济学有些研究,明白包国维这番话的份量。 这是系统性、专业性的,针对民主社会主义改革的确切政策!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这个节点,甚至连剑桥大学的凯恩斯教授,也仍旧在研究之中。 “包先生竟然还是一个经济学家?” 乔治·奥威尔看向包国维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而还没有停歇,包国维的输出仍旧在继续。 “先生们,如今英国所进行的自由化经济,已经很难能够继续维持下去,想要走出经济危机的泥潭,就必须进行有限度的国家调控,也就是我上述的宏观调控. 对于此,我还有两个建议,希望可以得到采纳。 一是推行以工代赈,通过紧急救济法案,成立救济署,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普通民众送去援助,在初步避免人道危机之后,再给予这些失业者从事公共事业的机会 例如修建公路、桥梁、公园等等,甚至还可以吸纳健壮的青年人,参与到森林保护、自然灾害防治、道路维护等工程。 一举二得,不仅仅刺激了经济的循环,也促进了公共设施的修建。 ” 这个计策一说出来就可谓是绝杀了! 在场的议员还有教授先生们都不是傻子,仅仅思考一下,就能够听出这个计策的含金量! 连带着,包国维后续提出的《社会保障法案》,他们都听不下去了。 “太妙了!这便是我们想要的政策!”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情绪失控的呼喊。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上头望去,却看到一个秃头快速缩了回去。 包厢里面,丘吉尔有些无奈地说道:“殿下,您有些失态了,若是摔下去,那将是一场十足的灾难。” 包厢离地面并不高,摔下去也不至于失去性命,最多骨折之类的,以皇室的医疗水平也是小事。 不过,若是被底下的新闻记者拍摄到,登上明天的报纸版面,让皇室失去脸面,那可就是大事了。 “抱歉!抱歉!”亨利王子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光头。 “不怪您。”丘吉尔也从胸中呼出一口气,他手上的雪茄早就被掐灭了。 丘吉尔来到窗户旁,遥遥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位东方少年,不由得感慨说道。 “真是一场精彩的辩论啊!令人惊讶的表演!他所阐述的任何一项建议,都足以写成议案搬到议会上讨论通过!” 亨利王子脖颈都红透了,他兴奋地说道:“这也是我的感受,谁能够想到,为我们提出解决答案的人,竟然是一名东方人! 特别是那个以工代赈!我现在可以毫不怀疑的断定,这位先生是可以比肩凯恩斯先生的优秀经济学家!” “嘿!”丘吉尔干笑一声说道。“他可不仅仅是一名经济学家,老实说,这些建议若是不能够在议会上通过,我会打破这些蹩脚议员的脑袋!” 正如丘吉尔和亨利王子的反应一般,台下的所有人,几乎都陷入到了无尽的震惊之中。 实在是因为.从一个东方少年口中,说出一系列系统的专业的经济计策,而这些计策完全能够解决英国当今的问题。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具有反差感,太令人疯狂了。 而身处漩涡之中的包国维,将一系列观点阐述出来以后,感觉浑身轻松。 “打完收工!” 他心里这样想着,有些玩味儿地看向了面如土色的莫斯利。 这场辩论,自己注定是不可能输的! 凯恩斯主义在1936年在正式成形,那是在当年出版的《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一书之中所提出的,关于摒弃自由经济理论的成套理论。 而包国维在凯恩斯主义的基础上,以罗斯福新政为模版,再结合后世百年后经济发展规律,提出的一整套经济理论。 这样的建议,几乎是一场绝杀! 怎么可能不会让这些“没见识”的英国绅士们感觉到震惊? 怎么可能不会胜过眼前这位,仅仅是得到一点小胡子思想熏陶的伦敦阴谋家? “我想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些我们没有发现的问题” 当下,还有一些人想要找茬,却立即被一些权威的教授反驳,甚至有人拳脚相向。 “fuck you!” “son of bitch!” “这是一套严密、专业的经济学理论,我敢用自己的名誉担保!” “包先生?这名少年难道就是那位.” “我想今夜的主角并不是莫斯利,而应该是眼前这个东方人!” “任何反对的声音,都应该被打入地狱!“ “不!不应该是这样!你的政策”莫斯利还想找出什么漏洞,却发现自己已经无从辩驳。 他的语言变得混乱。 引以为傲的稀松刘海,此刻耷拉在脑门,被汗水浸透。 “扑通”地一声。 莫斯利一屁股跌坐在台阶。 与此同时,场内传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掌声! (本章完) 第409章 包国维?今夜伦敦的主宰! 第409章 包国维?今夜伦敦的主宰! 掌声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毫无停下来的意思。 切尔西老教堂之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盛况。 几百年来的历史进程里面,从来没有一个东方人,在这座教堂之中受到如此礼遇。 特别是场内的工党成员们,他们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原因无他,他们在包国维的这番话之中,找到了自己努力下去的意义! 1929年工党在麦克唐纳的带领之下,又一次登上了英国执政党的身份。 然而,工党上台面对的则是一片烂摊子,经济大萧条在不可预见的时刻到来。 在经济大萧条的影响下,原本就朝着下坡路一路狂奔的英国,更加踩上了一脚油门。 殖民地接连动乱,国际地位的连续下降,美利坚的崛起,每一件事情都在为工党的执政难题雪上加霜。 更加令工党内部惆怅的是,上台以后的各项政策并没有得到工会界的认可。 要知道,工会团体是工党的选举基础,没有了工会的支持,工党迟早有一天会分崩离析。 从改变工人失业状况、提升生活水平,到恢复旷工七小时工作制度、废除保守派制定的工会法等等方面。 工党都没有做好。 说实话,这也是一个无奈的事情。 拉斯基心中怎么会不明白,在野派和执政派本就有着很明确的差别。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你登上那个位置之后,就会有着无数的因素,限制着你的行动。 尤其是在经济萧条的背景之下,想要改善工人的待遇,简直是痴人说梦。 英国如今尚且还不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即便是工党中部分人秉持着这种态度,比如强制企业家、资本家施行对于普通工人有利的福利待遇和政策等等。 可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不能够实现的事情。 先不说英国尚且不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就算是当权者有魄力施行这些政策,也只能起到反作用。 稍微有一点经济常识的政客都会明白,在这种经济环境之下,施行对于工人优待的政策,无异于杀鸡取卵。 大企业可以通过各种手段,规避这些政策的影响,可中小企业却会在这些政策下入不敷出。 这就像是在原本已然摇摇欲坠的中小企业身上,狠狠地补上一脚,将他们踹入悬崖之中。 到时候,经济萧条将会更加严重!甚至有可能产生全国经济崩盘的连锁反应! 这是一个两难的境地,工党若是不实行自己承诺的福利政策,将无法保护自己的政权基础,可若是实行了积极的福利保障政策,那将是一场可以预见的灾难! 在面对莫斯利嚣张态度,甚至于跳脸输出的趾高气扬,在场的工党成员为什么都支支吾吾,为什么都保持着沉默。 是因为他们怂了么?是因为他们觉得莫斯利真的有理么? 都不是,只是因为工党的议员先生们知道,自己曾经所秉持的那些政治主张,在这个经济大萧条的背景之下,已经不管用了! 保守派还有莫斯利这样的激进派,他们的政策和想法就真的有用么? 不一定。 可他们并不是执政党,不在这个位置上,想怎么画饼都可以。 所以,工党成员还有拉斯基,才会在乔治·奥威尔出手之后,再想着要出手。 实在是无奈之举。 这是工党的困局,这也是激进派出现的原因。 在这一背景下,普通人乃至于一些知识分子,受够了政客们的空头支票,开始朝着保护主义、民族主义等方向靠拢。 随之而产生的,诸如莫斯利这般的投机阴谋家,倒也是不奇怪了。 他们抛出一个又一个暴论,攻击着当今的工党。 强如工党领袖,当今首相拉姆齐麦克唐纳,他曾经在1924也担任过英国首相的位置,可谓是有着极强的政治能量。 但就算是他,面对如今这种情况,也是无计可施。 如今国际上,美利坚都尚且处于经济危机的泥潭之中,更不要说还处于下坡路,可以说是迟暮之年的英国了。 正是因为这些困难,包国维的这番言论,才更加显得弥足珍贵! 每一名工党成员都在场间激烈的讨论起来,思考着包国维所提出政策的可行性! “刚才那个东方小子说什么来着?对对对!以工代赈!这简直是太妙了!” “以工代赈,这是一个可以载入史册的经济概念,从前或许有过类似的政策,可并没有成系统的被提出。” “我们都遗忘了这些宝贵的经验,这是对于当今经济萧条危机下,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甚至还有一名经济学教授兴奋地评价说道:“以工代赈,多么美妙的词汇,它解决了社会上失业者的工作危机,给可怜的破产者带去了薪水,同时它也为我们带来了基础设施建设。 铁路、公路、市政工程等等,这些都是可以为我们带来优质经济循环的资产! 最为关键的是,这是一个一体多面的政策,不仅仅可以给普通人带去便利,政府在采购过程中,所需要的重要工业材料,还有各方面的技术支持,这都是需要私人公司的帮助! 同样的,各大企业也能够在此之间,获取到利益! 在这套政策施行下来,整体犹如泥潭一般的经济运转,就会被注入全新的活力,形成一股不可小觑的良性循环! 朋友们,我已经等不及要回去,好好细致研究一下这个经济政策了!” 听完他的分析以后,所有人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他们原本只想到了第一层,那就是在不损坏企业利益的情况下,让广大工人阶级获得工作和收入,以此刺激消费,来达成经济的良性循环。 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的分析? 这样想起来,这个政策的重要性,在众人心中又再次上了一层。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包国维的名字在人群中也被传扬开。 诸多的好奇者,如工党成员、新闻记者,纷纷涌上前来,想要继续询问后续内容的细节。 顺便好好认识一下,这位给人带来惊讶的东方少年! 但赶在所有人之前,哈罗德·拉斯基便已经来到了包国维面前。 他脸上露出温和地笑容,礼貌性地伸出一只手,身体微微向前曲下,似乎像是在鞠躬一般。 “哈罗德·拉斯基,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十分优秀的回答,先生你的智慧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折服。” 包国维礼貌性的与对方握手,他自然不会天真的觉得,这位哈罗德·拉斯基仅仅是他口中的那个普通教授那么简单。 能够在这种场合,以近乎工党领袖的方式,代表工党发言,足以说明这位先生在工党内部的地位。 包国维脸上露出含蓄地笑容说道:“包国维,一个华夏人,这仅仅是我的一些设想罢了,没有想到能够得到这么多的认可。” “包国维!” 拉斯基以一种十分别扭的方式,一字一句的念出了全名。 即便是很困难,他还是尽量慢地说出这几个音节。 在拉斯基眼里,这是眼前这个少年应该得到的尊重。 “您不必这么谦虚,我敢断定这样优秀的经济学理论提出之后,会有无数的大学想要聘请您作为他们的导师。” 他摊开手,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若不是我如今还没有这个权利,必定要邀请您作为大英帝国的经济顾问。 您应该知道,这个职位的份量。” 包国维没有想到,仅仅一个宏观经济学理论,便可以引起对方如此大的重视。 这样的效果,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不过他也注意到,对方话语间的细节,特别提到了一个点“还没有这个权利”。 那是不是就是说,想要得到这种权利,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拉斯基几乎是以最高的礼仪态度,来面对如今的包国维。在工党成员的角度来说,这并不显得奇怪。 非要类比来说的话,可以将工党比作一个对教义一知半解的教派。 而包国维,正是那个给他们教派教义,带来情绪注解的那个人! 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圣子”了。 唯一可惜的,仅仅是因为他东方人的身份了。 不过,在包国维所展示的价值面前,一切偏见都可以被抛弃。 “原来您就是包先生,实在是没有想到,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您的那部老人与海。” 完全没有顾忌双方的年龄差距,他每一个称谓都带上了敬语。 这便是知识带来的无上地位! 拉斯基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三句两句便找到了自己与包国维的共通点。 他决心将面前这位宝贵的“少年文豪”“经济天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以实现工党的真正壮大! 可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却打断了他的设想。 “先生!包先生!这是一场震撼人心的表演!您的演出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乔治·奥威尔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下子来到了包国维的面前。 他似乎觉得自己的措辞并不太妥当,立即纠正说道。 “不您知道的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您真的很厉害,这是我完全没有想过的经济学理论,跟您比起来我的那些论述,都太过于幼稚了。” 在乔治·奥威尔眼里,自己乃至于莫斯利、拉斯基说出的理论,比起包国维的这些政策,看起来都像是空洞无物的套话。 这简直是降维打击。 甚至于,原本沉默寡言,且带上一些知识分子特有的神经质的乔治·奥威尔,在包国维面前看起来都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老实说,包国维还是有些愧疚的,是自己无意之间,激起了乔治·奥威尔内心的反叛精神,才会在今天惹出祸端。 得亏是拉斯基肯出面,要是没有他的斡旋,乔治·奥威尔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妄图想要挑战一个政治家,后续的下场可想而知。 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巷子里面,这可能是最好的结局了。 但有了工党大佬的出面之后,乔治·奥威尔的安危自然就有了保障。 只不过,今后他的生活恐怕也不会平静了。 包国维安慰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有勇气迈出第一步,这是大部分普通人做不到的。” 他说得很中肯,在这种场合上,敢当众顶撞莫斯利这般人物,也只有乔治·奥威尔这般人物能够做出来了。 这是一种丝毫不在意自身安危,唯独相信自身理念的勇气。 得到包国维鼓励的乔治·奥威尔兴奋异常,他已然将包国维看作自己的人生导师。 即便是自己还年长包国维快十岁,可依旧是以一个学徒的心态,站在包国维的面前。 “先生,我一定会为此而继续努力的!” 旁边的拉斯基看到这一幕,嘴角的肌肉不由得一抽,一想到包国维这般的人物,再教授一番乔治·奥威尔这样的倔脾气,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可怕的场景。 真正的社会主义? 拉斯基脑袋里面出现了无限的联想,随即努力的摇摇头,让自己忘记这些不好的妄想。 “现在,最重要的目标是稳住国内的经济,只要能够将经济稳住,让底层人吃上面包,就可以极大避免阶级革命的可能!” 他在心中这样提醒自己。 拉斯基还想要与包国维攀谈一番。 却不料,此刻新闻记者们已经涌了上来。 他们犹如蝗虫一般,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填满了几人四周的所有缝隙。 随后,长枪短炮便伸了过来,似乎都要怼到拉斯基的嘴里。 拉斯基心里怒骂一声。 “我迟早要管教管教,你们这些该死的无礼的新闻记者!” 可表面上还要保持着微笑,毕竟你只要在镜头前表达出一点不满,这些无良媒体便可以给你编排出无数黑料。 他退后一步说道。 “请各位先生保持绅士应有的礼节,特别是对于这位包先生” 可当他转过头去,看到包国维身边的景象时候,一句“fuck”差点没脱口而出。 倒不是记者们太过分了,而是他们太过于礼貌了,两相对比之下,自己竟然像是一个小丑。 只见在包国维身边,记者们规规矩矩犹如小猫一般,为包国维留出一个舒适的个人空间。 形态各异的话筒,也都整齐划一的排列成一个圈子。 记者们眼睛里面放出光芒,脸上带着崇敬的神色。 不由得他们不敬佩,能够让议会和高端知识分子们如此失态的,这还是头一回。 每个人都清楚,面前这个东方人的份量。 便连适才颇有歧视意味的记者,此刻也不得不低头,上来换了一副面孔。 特别是那名来自《苏格兰人报》的记者,竟然觍着脸说道。 “包先生,一直以来我都是你的书迷,您的作品令我们感到折服,这次的经济学理论更加是可以预见的,即将改变整个英国经济的格局,对于此您有什么可以说的吗” “您会不会加入到英国经济顾问团队之中?” “这些经济政策都是您的原创么?在研究过程中,您有什么心路历程!” “都闪开!我是包先生忠实的粉丝,请在我的脸上签上您的大名!” 看着疯狂的记者们,拉斯基一点点的脱离了人群,他不免无奈地摇摇头。 这就是英国,这就是伦敦。 若是没了这股子势力眼劲头,拉斯基倒还有些不习惯了。 不过,他的注意力还是聚集在人群中央的那个少年。 可以想象的是,今夜之后,这位华夏人将成为整个英国热议的话题。 甚至有可能成为首相阁下和国王陛下的座上宾!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衣着华丽的管家来到拉斯基的身边,打断了他的思绪。 “先生,这是来自亨利王子的带话。” “来了!” 拉斯基心中狂呼,这是他早就预想会出现的事情。 (本章完) 第410章 莫斯利谋划?亨利王子求见! 第410章 莫斯利谋划?亨利王子求见! 奥斯瓦德·莫斯利,这一名在伦敦名利场,一向都是叱咤风云的先生,此刻犹如一只斗败公鸡一般,瘫倒在台阶之上。 他脸上似乎失去了血色,神情恍惚地看向了人群中央,那名东方面孔的少年。 此刻,整个切尔西的光辉都似乎投射在对方身上,那些原本高傲的先生们,固执的教授们,不可一世的记者们,竟然都对这样一名少年露出讨好的表情。 该死!他可是一个东方人!愚昧落后的华夏人! “我不可能输!我也不应该输!” 莫斯利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歇斯底里地说道。 似乎是害怕被其他人看到自己的丑态,莫斯利还撇过头去。 可更加悲哀的是,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转变。 “不应该出问题的!” 莫斯利似乎显得有些癫狂了,他在口中疯狂的念叨着。 “这在德意志已经得到了初步的成功,在意大利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变革,我不应该失败的! 那位先生的思想是如今世界上最为先进的思想,这是进化之后的民族性社会主义,高级的社会主义,与沙俄的那些还有马克思那些,等等落后的思想完全不一样.” 莫斯利根本不能够接受自己的失败,可现实结结实实地摆在他的面前。 在今天之后,这位骄傲的议员先生,会成为整个伦敦乃至于英国的笑柄! 这是莫斯利完全不能够接受的! 因为,相关的思想早已经有了成功的案例。 例如在德意志的那位领袖,他便凭借着这种思想,整合起了国家的力量,如今正在进行轰轰烈烈的筹备,只等到他一朝上台以后,德国人民的生活便会得到极大的改善! 这难道不应该是正确的么? 德意志的领袖称他的政策为“国家社会主义”“民族社会主义”,这是远远高于沙俄的存在,本质上也应该高于这些自以为是的工党! “特别是不会输在这个人手里!”莫斯利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知不觉间,看向不远处那个华夏少年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凶狠起来。 “包国维?” 他也第一次将这个名字的音节,从口中发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莫斯利先生?您怎么了?需要帮助么?” 莫斯利皱了一下眉头,他抬起头来,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名卷发青年。 本来就心情不太好的莫斯利,这个时候也没有好脸色,他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是谁?不要打扰我!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我我.”青年支支吾吾的样子,随后还是自我介绍说道。 “我叫做亨利·威廉姆森,是一个青年作家,曾经在《苏格兰人报》、《卫报》都发表过一些文章,我很崇敬您刚才的发言,也对此十分认同。” 莫斯利的演讲还是有些作用的,至少面前这个青年作家就完全被洗脑了。 可此刻,莫斯利哪有心思应付对方,仅仅是很冷漠地点点头说道。 “你站在了正确的方向。” 随后,莫斯利的目光又瞥到了拉斯基,后者脸上的喜悦之情都快要溢出来了。 莫斯利敢说,这个家伙在面对自己新婚夜妻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牙齿又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却听到威廉姆森在自己耳畔继续说道。 “您真的不打算继续辩论下去么?我想那位包先生的理论,并不比你的好。” 听到这句话,莫斯利脸上表情缓和了不少,他点点头说道:“你是一个懂得思考的先生,但我有些累了,这次暂且让他出出风头。” 莫斯利虽然嘴硬,可他并不傻啊! 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已经没有任何机会辩驳了,除非能够拿出一套比“以工代赈”更加绝妙的经济政策体系。 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就是面前这个愣头青,会相信了。 威廉姆森得到认可,继续十分兴奋地说道:“我想您应该还有很多细节没有说,只不过被那个可恶的包先生抢了先,甚至于我觉得,以工代赈这么绝妙的想法,应该是从您的嘴里提出来的! 我对于您的政治理念有着十足的兴趣,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教导” 这个叫做威廉姆森的青年,说起话来奇快无比,可莫斯利却抓到了其中的细节,他不免打断对方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 威廉姆森为能够跟莫斯利说上话,而感到无比的高兴,任何时代都不缺任何形式的舔狗。 他认真地回答道:“您是指的什么?可恶的包先生?您更加多的细节没有被提出?” “都不是!”莫斯利的语气显得有些急切。 “那就是,您应该提出以工代赈这个想法?”威廉姆森皱着眉头问道。 “对!就是这个!” 在这一瞬间,莫斯利脑袋里面闪过无数想法。 “以工代赈”无可争议,甚至可以说,在这个时间点提出来,乃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经济政策。 提出这个点子的人,可以说是真正的经济天才。 可自己一定要对抗么? “以工代赈”并没有打上明确的主义烙印,甚至于经过一定的改编之后,还能够为莫斯利的主义所用! “莫斯利先生?”威廉姆森有些懵逼,不知道面前这位先生那狂热的表情下,到底隐藏着什么目的。 莫斯利重新从地面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又冷冷看了一眼采访的人群。 “先生?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回本来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啊?” 威廉姆森没有懂,可隐隐约约有了一些猜测。 远离了人群,莫斯利找了不起眼的角落,绕到了大门附近。 回头又看了一眼教堂内,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想,必须阻止东方人在英国人的土地上,做出如此嚣张的姿态了!” 刚想要走,却又看到了站在原地发呆的威廉姆森,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你,很不错,今后跟着我吧!” 威廉姆森犹如受到恩泽一般,脸上露出笑容,立马跟上来说道。 “莫斯利先生!我愿意为了理想而奋斗!” 稍不注意之下,莫斯利便已经悄然消失在会场之内,这让原本还憋着一股气的支持者们,顿时没了主心骨。 他们有些还在跟某些工党议员、教授做着辩论,看到这个场景,哪里还会不知道大势已去。 今天这场讨论,已经在包国维抛出的经济政策下,被彻底杀死了比赛。 再继续讨论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所以,那些支持者们,犹如狼狈的落水狗一般,一边撤退一边嘴上还不饶人的狂吠。 “你们并不是真正的绅士,太过于粗鲁了!这不是一场公平的辩论!”“工党的卑劣者们,我们并没有输,只不过是给予你们一些表现的机会!” “等着!你们这些可恶的马克思主义者,我们还会回来的!” 而此刻,先前文化沙龙的召集者亨利王子,还有重量级政治人物,被称作是影子内阁的丘吉尔。 这两位先生都还没有出面。 这些人的退场,明显是不符合他们口中,一名伦敦绅士的礼数。 不过没有人提这个,因为再继续待下去,无非是多受几分羞辱罢了。 在一种十分奇怪的故事发展之下,工党竟然通过一个华夏人,赢得了这场议会之外的辩论。 期间的故事性,便连在场的文学教授、历史学教授们,后来回忆起来,都连连发出赞叹之声。 “跑了!他们跑了!哈哈哈哈!” 在人群的角落里面,一个东方面孔的男子发出爽朗的大笑。 他指着那些“丢盔弃甲”的莫斯利支持者们,发出了无情的嘲笑。 此刻在他的内心,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畅快之感,似乎要将这些年来受的一切委屈,都全部抒发干净! 令人意外的是,这名男子并不是曹晏海,这个向来夸张且毫无顾忌的人。 反倒是施肇基,这位一脸正经,且素来十分谨慎小心内敛的老先生。 他这嚣张程度,便连曹晏海也看不下去了。 “施公使,可莫要这么大声夸张,你看那些人的眼神,都快要杀人了。” 曹晏海指着那些离开的人群,时不时便有人朝这里投来恶毒的目光。 场内,只有他们几个人是东方面孔,如今包国维他们不敢怎么样。 自然就把嫉恨的目标,投到了这几人身上。 曹晏海是莽夫,但并不是傻子,在别人的地盘之上,可不好行什么嘲讽之事。 强硬的态度是让自己不被欺负,可嚣张的态度就纯纯找死了。 以这些伦敦“绅士”的道德底线来说,难保他们会狗急跳墙。 若是打将起来,曹晏海可只会护着包国维和章念月,这个老登一点都不想管。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施肇基不免立即收敛表情,有些抱歉地说道。 “曹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了,我这不是高兴么!秉文这是在为全华夏人涨脸,在英国人的地盘给英国政客怼得哑口无言,还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和认可。 这放在从前,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施肇基抬头看向屋顶的水晶吊灯,眼眶里面不免有些湿润了。 他在伦敦低调了快半辈子,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还能够嚣张一次,没有人能够懂他此刻的心境。 “嘿!”曹晏海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甚至还有嫌弃地说道。“早跟你这个老头说了,我家师父出手从来没有失败过,不要说英国佬了,就算是美国佬来了,也得老老实实的给我师父供上!” 说到这里,曹晏海便越发骄傲起来。 这个时候,施肇基也不再与对方争论什么称呼了,只是一个劲的抹泪说道。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的心情经历了太多的转变,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害怕包国维惹出祸来,到后面松一口气。 随后又看到乔治·奥威尔出场,因为害怕被波及到而忐忑不安。 事态慢慢发展以后,发现公使馆应该不会被波及,又随之松一口气。 但千算万算,也猜不到包国维最终给他来了一套大的。 可最终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包国维会在今夜的文化沙龙之中,为自己赢得在英国应有的地位,紧接着成为英国国王、首相的座上宾,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他国家也会不得不重视包国维的存在,因为他的经济政策,是真的可以拯救一个国家! 以施肇基的身份,很简单便可以想到,包国维今后对于华夏的外交价值,到底有多大! 而跟这两人比起来,章念月的反应就完全不同了,她痴痴地看着人群中那个人的身影,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章念月很想要上去祝贺包国维,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又觉得,这样会破坏此刻的场景,一名华夏人被一群西方人簇拥着憧憬着,这幅场景百年来好像都还没有出现过吧? 而且,在场的这些人,可都是伦敦的上层人士,不乏在政坛叱咤风云的当权者。 “包国维竟然已经变成了这么厉害的人了吗?” 章念月的脑袋里面,回想起了那些日子,在杭城的画面,第一次见到对方。 那个时候,包国维身上破旧的装饰,与他的谈吐和知识产生的极大反差。 这正是章念月对其提起兴趣的原因。 她也曾经看过几次,包国维的人前显圣,可从未像这次一般,令人感慨。 回想起来,章念月似乎已经习惯了那个,成天里在自己面前幼稚无比,老是想要占便宜的包国维形象。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章念月将双手握在一起,静静看着一切的发生。 与此同时,在二层的包间之内,亨利王子有些诧异地看向穿起衣服的丘吉尔说道。 “丘吉尔先生,你真不打算提前认识一下这位包国维先生么?” 穿上大衣戴上礼帽的丘吉尔,嘴角还叼着一根雪茄,这短短的一个晚上,他已经吸了五六根。 叼着雪茄说话也是一个技术活,不过丘吉尔习惯了,他用有些含糊的声音说道。 “亨利殿下,在知道了以工代赈这个想法之后,你应该知道接下来我有无数的事情需要求证,无数的细节要与首相阁下讨论。” 他扭头看了一眼台下,眯着眼睛笑道。 “我比谁都迫切想要认识这位先生,不过现在并不是时候,我想要了解清楚之后,再找个充裕的时间,好好邀请包先生。” 作为一名政客,丘吉尔不可能因为包国维的一段话,就因此立即贯彻下去,这显然太过于儿戏了。 即便是这种令人震惊的经济理论,也需要一定的认证和讨论。 “好吧!” 亨利王子整理一下衣领,也不拦着。 等待对方离开房间之后,他对外面的卫兵说道。 “将包国维先生请上来,这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先生,可以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务必不能够失礼!” “是!” (本章完) 第411章 与英国皇室的一场交易? 第411章 与英国皇室的一场交易? 一进入到包厢之中,包国维瞬间便感觉眼前开阔了不少。 外面看似狭窄的房间,里头却是别有洞天。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被英国贵族狂热喜爱的水晶吊灯。 在皇室宫殿、贵族庄园的会客厅之中,随处可见大型且华丽异常的水晶吊灯。 似乎只有这个,能够彰显出主人不同一般的身份。 包厢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无非是茶几配上实木丝绒共同制成的沙发。 主人靠坐在沙发之中,目光时不时瞥向一楼大厅的人群。 该说不说,这里的视野是极好的,基本上能够对整个大厅一览无余,而从底下却很难窥探到包厢里面的场景。 可以说是,商量阴谋诡计,进行权色交易的最好场所了。 不过,包厢里面的主人看起来还是比较正派的,他手里夹着一根雪茄,看桌子上的烟灰缸,还有对面的茶杯,这里适才应该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步入房间之后,包国维很简单便辨别出这位的身份。 亨利威廉弗雷德里克阿尔伯特。 当今英国国王乔治五世和玛丽王后的第三个儿子,在两年前已经被封为格罗斯特公爵。 时年三十岁。 伦敦贵族圈的顶级人物,甚至一定程度上可以影响顶层政治的走向。 需要了解的是,在1689年的《权利法案》之后,皇室的权利受到了极大限制,但也并非是完全成为了“吉祥物”。 国王或者女王不仅仅是国家民族的象征,为了增加民众的情感认同。 更可以在重大事件之中拥有议事权利,皇室所提出的观点和意见会被着重考虑,最终由议会决定。 这或许是没有经历过彻底改革的弊端,这一时期,英国贵族在政坛上的影响力仍旧十分重大。 直到1999年的改革法案之后,贵族阶级的权利才在英国政坛得以限制。 在1930年这个节点来说,百年来,英国贵族集聚拥有了大量土地和财富,为他们的政治影响力发挥了坚实的经济基础。 许多贵族在地方上具有深厚广泛的根基和人脉,可以在地方事务中掌握极大的话语权。 政治联姻一直以来都是西方国家的传统。 仅仅是两百年,英国贵族便在政坛建立起一个环环相扣的关系网,而处于这个网中央的皇室,便是一切关系网的聚合体。 所以,《权利法案》后的贵族与皇室,自然也不像是后世人认为的那样,成为了傀儡和吉祥物。 更不要说,在1999年改革法案出台之前,英国议会的上议会主要还是由贵族组成! 上议院拥有立法方面的一定权利。 贵族议员们可以在上议院提出议案、参与辩论和投票。 更不要说,他们衍生而出的各种人脉资源了。 西方政治,从来都不是平民的政治。 正当包国维陷入思绪中的时候,亨利王子打破了宁静,他用十分温和地语气说道。 “包先生?” 包国维回过神来,上前微微点头说道:“王子殿下。” 他倒是没有行礼,即便是进来之前,卫兵还有拉斯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行一个标准的英国绅士礼。 可包国维就是不想行礼。 无他,作为华夏人的他,早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皇帝,又何故对他国皇帝行礼? 亨利王子倒是没有觉得意外,反倒是包国维脸上不卑不亢的表情,引来了亨利王子内心之间的敬重。 天才不正是应该是这个样子? 亨利王子在科学院里面,见过太多性格古怪的科学怪才,包国维若不是这个态度,他反倒是觉得有些不正常了。 总而言之,不论在哪里,实力都是说话的第一要务。 包国维若是可以让大英帝国重新成为“日不落”帝国,亨利王子甚至愿意让对方打一顿,也不是不能够商量的事情。 不过,包国维就算拥有这个能力,也不可能帮助英国实现这个目标了。 半死不活的大英,才是好大英。 而且,包国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提出的“以工代赈”“宏观调控”的经济政策,会让英国突飞猛进,逆袭重回巅峰。 这是他结合后世优秀经济经验,还有罗斯福新政的部分内容,给缝合出来的礼物。 在这个时间点来说,足以让英国人震惊了,可要是想拯救一个国家的经济,可不是仅仅提出一个靠谱的经济政策就可以了。 “经济运行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程度,我所阐述研究的宏观经济学,还是聚焦于理论的推导和讨论,具体施行方面,还需要考虑到媒体宣传、企业协调、地方机构的配合甚至还有国际情况等等。” 很明显,亨利王子之所以会叫自己来,就是为了刚才的经济政策。 所以三句两句话,包国维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也算是打上一个预防针,某种意义上的免责声明。 潜台词就是在说,我包国维仅仅是经济理论的提出者,经济理论想要施行关系到的东西太多了,今后理论若是实践失败了,我概不负责。 老实说,宏观经济理论在这一时期的英国,是否能够真正施行,他心里根本没有底气。 在国内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想过提出相关理论,因为对于这个时间点的民国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经济政策能够救助的。 根子上出了问题,就算下猛药也毫无作用。 这个时代,能够真正实践这些经济理论的,也就是西方诸国了。 “包先生竟然是这样认为的?” 亨利王子张了张嘴巴,他本来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听到丘吉尔的评价,还有场内诸多议员的欢呼以后,觉得这件事情必然已经成功了。 这是一个绝对可行的经济政策! 可是经过包国维这么一提醒,亨利王子即刻清醒过来,想要实现经济恢复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先不提包国维上面说到的这些困难,还得考虑如莫斯利这般的反对派,会不会因此而捣乱,破坏这一经济理论的施行。 想到这里,亨利王子不由得感慨说道:“包先生,你真是一个名符其实的优秀学者,你的理性思考让我感到折服。” 在交谈之中,包国维充满理性而具有逻辑性的语言,令亨利王子感到讶异。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一名从小在东方长大,刚刚到伦敦的华夏人。 “你的建议都很有帮助,我想今后英国会很需要你的鼎力支持,诸如一些职权机构、研究院、大学。” 若是施肇基在场,一定会感叹人与人际遇的参差,许多华夏知识分子做梦也想不到的地位,在包国维这里轻轻松松的便获得了。 亨利王子这话意思很明显,他代表英国皇室和政府,对于包国维发出了长期合作的邀请! 若是包国维想的话,在英国扎根下来,过上西方人的生活,受无数西方政客的“供奉”,也不是不能够想的事情。 要知道,这可是“伟大”的胡适之先生,也无法做到的地位,可见其含金量。 不过包国维是个“愣头青”,他不是不懂对方话语里面的意思,却是装作不知道讨价还价起来。 “这个.”包国维脸上作出为难的表情,他装作无奈地说道。“王子殿下,并不是我不愿意为贵国效力,实在是我没有充足的时间。” 这也不是说谎,包国维后续要前往法国,参加龚古尔奖的评选。 随后又要赶着返程,回去和老包老章过年。 最为关键的是,包国维已经答应了北大的邀请,还说要与章念月订婚。 这些事情都使得,包国维不可能长期停留在英国。 听了这些情况后,亨利王子表示理解,他点点头说道。 “爱情和亲情,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够舍弃的东西。” “不过.”亨利脸上露出温和地微笑说道。“我想英国很愿意帮助你解决任何问题。” 包国维心中一惊,看出了亨利王子眼神里面埋藏出的意思。 上层人士总喜欢将自己的意图隐藏起来,在语言上往往会更加含蓄,更加的隐秘。 可这下子,亨利王子可谓是穷图匕见了。 这个承诺,比起上面的更为明确。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听出来,亨利王子代表英国传递出的招揽信号。 可以说包国维若是愿意,英国愿意为他解决任何问题,无论是家人还是感情,物质上还是身份上。 成为身处国外地位最高的华夏人,那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至于不值钱的,在许多“公知”文人看起来极其珍贵的国籍? 以英国王子为首的高层,恨不得现在就给包国维盖上英国的印章。 包国维脑袋一直很清醒,他清楚与这些政客交易,任何馈赠都会在将来明码标价。 作为一个华夏人,无论是出于什么,英国都不会是他的归宿。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包国维为了另外一个目的,而做的一些小小铺垫。 “殿下,对于你的诚意,我感到万分的惶恐,也很荣幸能够帮助英国民众走出水深火热之中” “真的!”亨利王子激动地站起来,听到后面一句话,又重新坐下了。 “可我还是有一些不能够来的理由”包国维做出很为难的样子。 “你知道的我们国家深陷于困境之中而如今民国的实际控制人常,并不是一个开明的领袖” 为了做好铺垫,包国维只能牺牲一下常先生的风评了。 不过包国维也没啥愧疚,毕竟“独裁”“清洗”“权钱交易”“家族政治”这些东西,哪个不是他老常做过的? 包国维这不是在黑他,而是在陈述事实! 听到这些,亨利王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他当即就联想到,面前这位天才的包先生,因为国内当权者的压迫,而忍辱负重,不能够施展出自己应有的才华,甚至可能还会阻止包先生的“弃暗投明”! “该死的独裁者!”亨利王子不禁痛骂道。 包国维脸上表情流转了一下,他没有继续讲下去。 对方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仅仅因为自己一个政策,就轻易涉足到华夏国内的政治之中,这并不是符合他们的利益。 这也仅仅只是包国维酝酿情绪的手段,顺便将老常批臭一些,留下点印象,今后或有大用。 所以,包国维顺势说道:“不过即便如此,我很乐意为大英帝国的民众,贡献出一份自己的力量,表达自己对于皇室和政府的友谊,可以时常提供一些咨询和分析。” “太好了!”有了前面的铺垫之后,亨利王子更觉包国维的真诚,他不禁动容说道。“其他不敢说,若是今后常当局有对包先生不利的地方,我可以代表英国政府提出交涉。” 亨利王子还忍不住强调说道。 “这是一份我们绝对会珍视的友谊,保护一个天才学者是全人类的共识!” 包国维微微一笑,这基本已经达到了他的预期,随后他又换个语气说道。 “不过嘛” “不过什么?”亨利王子差点给拉扯麻了,有些急切地问道。 “不过我希望作为朋友,殿下能够帮我一个忙。” 听到这里,亨利王子脸色逐渐严肃起来,他心里清楚,以对方如今的价值,提出的条件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金钱、美女还是权利? 恐怕对方都不感兴趣。 还是关于政治上的?对于此亨利王子皱起了眉头,老实说“政治庇佑”已经是他能够开出的最大条件。 他稍微有了解一些如今华夏的情况。 最大势力国府,明显成为了这一古老帝国,如今实际上的控制者。 可国府也深受经济危机的影响,在政治经济外交等多个方面,都同样面临着困难。 更不要说,各个帝国对于远东资源的窥视了。 可就算是如此,也应该不会有学者认为,对方仅仅凭借一个经济理论,就能够驱使英国参与到远东的政治之中吧? 即便是这个经济学理论极其重要,也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议会上没有任何一个清醒的英国议员会同意。 想到这里,亨利王子已经定好了自己的底线,他语气变得略有些严肃的说道。 “包先生你可以提出来,但要在相对合理的情况下。” 包国维不再卖关子,干脆利落地说出一堆,早已经在心中打好腹稿的名词。 “解决华工问题以及提供来英留学便利。” (本章完) 第412章 英国救国之道!阿加莎女士? 第412章 英国救国之道!阿加莎女士? “世界大战期间,曾经有数十万的华夏劳工被派往欧洲,他们大都从事着挖掘战壕、修筑工事、搬运武器、清理战场等等繁重危险的工作” “殿下或许不知道的是,在世界大战有一个案例,于法国皮卡的战斗中,德国军队突破防线,几百名挖掘战壕的华夏劳工来不及撤退,最终只能使用铁锹和锄头反抗直到英法联军支援之时,劳工们已经大部分阵亡。” “殿下还不知道的是,在战争以后的华工,没有得到任何形式的补偿和优待,他们只能在欧洲艰难度日。” “如今,英国大概有十多万的华夏劳工,他们没有得到应有的荣耀,反倒是承受着超长的工作时长,全年几乎没有休息,就这样还喂不饱自己。” “殿下有没有听说过,英国法国社会上,有专门招募华工的骗子,承诺优厚的待遇,可到达欧洲之后,便被百般苛扣,只能居住在贫民窟之中” 包国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将自己这些天以来看到的见闻,从施肇基等人的口中了解到的情形,一股脑地全部说了出来。 寻常人若是跟亨利王子提出这个,他一定不会有耐心关心一群华夏人的死活。 可如今,包国维说出这句话的份量就不同了。 从包国维身上,亨利王子深刻认识到了华夏人的厉害。 他忍不住开始思考起来,若是帮助了这些华工,能不能让如包国维这般的学者,死心塌地的留在英国呢? 若是多出几个包国维,我大英帝国岂不是能够无敌于天下? 亨利王子思考之间,包国维又提到一个如今最为尖锐的问题。 “据我所知,如今在英国,华夏人依旧被列为劣等种族,华工不允许被自由活动,甚至于去了英国人的厕所,还会遭到暴打。” 包国维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敢问亨利王子,这样的环境让我如何能够安心留在这个国家?” “这” 包国维这一顿输出,简直让亨利王子哑口无言了,他举出的例子几乎没有一个作假,亨利王子自己也有一些耳闻。 可对于华工的问题,所有政客都是自然而然的忽略,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去帮助一群异族人。 所以,面对包国维的质问,亨利王子也是十分为难,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包先生,你知道的,我们会给予你超越正常国民的待遇,你可以进入到经济研究院,可以成为大英帝国的国家顾问,这些都可以让你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的贵族” 亨利王子这话,越说越没有底气。 “可是我华夏人的受到不平等待遇,受到歧视的事实不变,就算我受到再多的荣耀,终究还是无法改变的。” 包国维审视着对方表情说道。 “王子殿下不要忘记了,我的肤色终究没有办法改变。” 一时间,亨利王子被包国维这种语言给怔住了。 说实话,他快要被对方说服了,在包国维的语言渲染下,亨利王子甚至想要真正帮助对方。 可一瞬间,理智就冲破了这个念头,亨利王子知道,相关的提议根本不可能在议会上面通过。 他斟酌了一下,转移话题说道:“包先生,我想你提出的留学意见不错,大英帝国欢迎一切向往知识的人们前来学习,这也是我们一贯的主张。 这个我可以给你争取一下。” 言下之意就是,前面关于华工的事情,还是不要提好了。 事情的发展符合包国维的意料。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仅仅凭借几句话,就改变如今西方对于华夏人以及华工的偏见和欺凌。 这是不现实的。 没有利益驱动,仅仅靠口号,是无法办成事情的。 包国维从容地说道:“王子殿下不必急着给我答复,我想一项政策的实施必将是一个严谨的过程,需要更多的研究和商议,例如我上面提到的华工问题,便可以在‘以工代赈’之中得以顺势解决。” 他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抛出了一个不可拒绝的点。 “王子殿下对于经济想必也有一些研究,如莫斯利那般的民族主义是注定无法成功的,工业和经济的发展离不开底层劳工的努力。 英国只有给予外国劳工正确的待遇,才能够真正促进经济的发展。 您应该知道的,殖民时代快要结束了,再守着这样的制度,注定无法乘上通往未来的船只.” “注定无法乘上通往未来的船只!” 这句话不断在亨利王子的脑海中回响。 直到包国维离开以后,他仍旧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直到管家进来,询问后续事情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派卫兵将包先生和他的家属平安送到酒店,包先生今后在伦敦的一切事宜,都要以国家级贵宾的待遇施行。” 管家先生十分恭敬地点点头,随后低头询问说道。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的么?” “没有了。” 可等到管家即将离开的时候,亨利王子这才猛地抬头说道。 “等等!” 他用极快的语速说道。 “为我找来这些年关于英属殖民地的研究资料,包括但不限于英属缅甸起义研究,殖民地区经济结构,治理效果和经济发展情况等等。 历史学家robinson先生的研究资料可以作为其中的参考。 另外为我找来包国维先生的所有作品英译版本,以及他在华夏的具体事迹。 要快!” 管家愣了一下,随即顺从地说道。 “是,殿下。” 离开教堂的路上,包国维跟施肇基聊起了与亨利王子的交谈过程。 施肇基这老小子激动得不像话。 不过也可以理解,在英国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东方人,能够得到这些高傲贵族的如此礼遇。 爱屋及乌,施肇基自己也觉得与有荣焉。 抛开一些政治敏感不谈,包国维为施肇基说起了,自己对于华工平等待遇的诉求。 听完以后,施肇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难为秉文你了,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仅仅通过我们是很难实现的,毕竟异国他乡,祖国的强弱就代表着你的腰杆子,如今的国府.”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完全不对此事抱希望。 随后听到包国维提到了“殖民时代即将结束”的论点,他不由得起了兴趣。 “何解?” 同样的,原本在旁边吃瓜的章念月和曹晏海,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对于此,他不吝啬解释,笑着说道。 “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仅仅是需要一点点思考。 一方面是随着民族意识思想的传播,各个殖民地的普通民众不再像从前一样任人宰割,你们应该有所了解,在印度、缅甸都有不同程度的反对英国殖民的起义。 这一点长期对于英国殖民来说,并不是有利的,在经济萧条的背景下,继续殖民只会增加成本。 另外一方面,随着美利坚和红色沙俄的崛起,双方为了能够削弱老牌帝国的势力,必将支持和宣传自己的思想,包括但是不限于民族独立运动,意识形态斗争等等。 这使得英国在殖民地上的亏损远大于收益。 对于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来说,没有什么比亏钱更能够让他老实的事情了。” 这番分析下来,让另外三人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特别是施肇基,连连赞叹地说道:“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此番精准分析,必将是细致了解过国际局势才能够得出来。 虽然得出的结论现在看起来有些远,可我依旧是相信你。”章念月也忍不住出来分析说道:“我想是这样的,对于英国来说采取一个更加宽松的殖民政策,让殖民地可以建立自己的国家,通过经济等方式来保持联系,目前才是最好的选择。” “对!”包国维不由得赞叹说道。 看向章念月不免也有些讶异,跟自己这些天,看起来也还是有些长进。 他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英国想要走出泥潭,建立一个独特的经济体系,以这些殖民地国家为经济的毛细血管,这才是最为正道的选择。 而做到这些前提就是,提升殖民地区民众的地位,提升本国内底层外国劳工的待遇。” 至于今后,英国会因为提升外国人地位,随后使得移民增多,逐渐挤占本土白人的生存空间,这就不是包国维该考虑的问题了。 某种程度上,他还希望这种事情的发生。 英国今日形成的恶果,终将反噬到它自己身上。 这是一个阳谋。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不仅仅能够结合前面的经济政策,大概率使得英国走出经济泥潭。 也能够极大促进国际上各个被压迫国家的崛起。 当然,对于包国维来说,最为重要的是,还是保证本地华工的利益。 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只要英国能够开这个口子,到欧洲各个国家和美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扩大来英国乃至于欧洲留学的规模,会不会产生更多如胡适之一般的顶级买办,包国维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可他还是提出来了,甚至于打算为此筹措出一个助学基金会。 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 今后或许会出现一些,因为这个计划而崇拜西方文明的公知、买办。 可多的,也会是那些帮助国家崛起,回国报效的爱国人士。 一体两面,不能够因噎废食。 只有更多的人才被培养出来,今后华夏的路才能够走得更加稳健! 当然,这些东西仍旧存在于包国维的设想之中。 亨利王子会不会答应这些提议,将自己的话听进去,还未可知。 以外国文人之身,想要形成政治影响力,实在还是有些困难,任重而道远。 走在路上,曹晏海不由得感慨说道。 “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我老曹还是听得不怎么懂,我只知道我师父牛逼。” 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到一群皇家装饰的工作人员,开着一辆拥有着进气格栅和大灯的精美轿车,便开到了包国维等人的面前。 看到那个车标之后,包国维当即就认出了这个车的牌子。 宾利。 包国维前世工资都不够买块桌椅的豪车。 这个牌子大约在1919年建立,短短数十年的时间,便跻身于英国顶级豪华汽车之列。 看上面的装饰,那是英国皇家才能用上的规格。 “宾利,蓝色列车!”曹晏海眼睛都要放光了,先前他去租车的时候,了解过一些车的品牌规格。 不过可惜,即便是他再推荐,包国维还是选择了普通车型,低调行事。 这个时候,车上走下来一名彬彬有礼,身穿燕尾服的宫廷侍臣。 这种人一般负责国家级外宾接待等事务。 符合众人的预期,这名年轻的宫廷侍臣走到包国维面前,躬身行李说道。 “包先生,受王子殿下的指示,我们将负责送您到酒店,您若是有什么需求,在合理范围内,我们也可以一并满足。” 包国维本来想拒绝。 可转头,便看到施肇基等人,一脸期待的表情,特别是曹晏海,这家伙都想把司机踹下来,自己上去开了。 施肇基身体不由得有些颤抖。 这可是国宾级别的待遇,自己从前即便是见过英国首相,可哪里有过如此高规格的待遇? 看包国维犹豫不决的样子,他不免想要开口,可又有些不好意思。 唯有章念月,乖巧地站在包国维身边,没有什么表情。 这些自然不能影响包国维的判断,但他想起了自己此次的目的。 想与这些贵族、政治家打交道,一味的清高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包国维还是点头,接受了这些侍者的接待。 上了车以后,包国维不由得感慨。 封建主义还是懂得享受啊! 车上一应俱全,几乎像是一个豪华包厢。 可就在众人准备出发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女声从窗外传来了。 “这位先生,我想您应该不会吝啬,让一名女士搭个顺风车吧?” 坐在副驾驶的侍者皱了皱眉头,他以为是来找茬的,即刻下车阻止说道。 “这位女士,这是皇家的迎宾车,麻烦您让一下。” 这是一名戴着宽边软帽的中年女士,衣着并不怎么华丽,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中产阶级。 可却有一双深邃如水的眼睛。 她没有理会侍者,甚至没有惧怕,反倒是看向包国维说道。 “我想这位先生,应该会接受我的提议。” 侍者有些奇怪,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竟然有人敢骚扰皇家的贵宾? 此刻,章念月也有些警惕地看向对方。 想不到,到了欧洲,竟然还有人窥视自己的未婚夫? 可是这个女人看起来不太年轻,四十岁的样子,年轻时候是一个美人。 上了年纪怎么与自己争?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包国维,似乎等待他的回答。 包国维眯起了眼睛,不断打量这个女人的样子。 仅仅过了几秒钟,他便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说道。 “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 “竟然认识?” 其他三人不由得疑惑地看向包国维。 他什么时候认识的面前这个女人? 中年女士有些讶异,不由得走上前来,伸出手说道。 “包国维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本章完) 第413章 推理小说未来之发展! 第413章 推理小说未来之发展! 阿加莎·克里斯蒂。 二十世纪初英国最为著名的推理小说家之一。 被誉为“推理小说女王”。 后来更是获得了英国女王授予的“侦探女王”称号。 《东方快车谋杀案》、《尼罗河上的惨案》、《无人生还》. 可以说,阿加莎的小说情节影响了一代人的推理幻想。 后世诸多推理作品,皆有受到这位女士的影响,并且被多次搬上电视、电影荧幕。 而在1930年这个节点,阿加莎已经是当时极具人气的作家之一,特别是在柯南·道尔逝世之后,市面上已然没有能够与阿加莎抗衡的推理小说作家。 不论是在民间,还是在学术界,她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这么说吧,只要这位女士愿意,她可以与当时的英国国王谈笑风生。 在当时的英国,知识分子就是能够到达这种地位。 此次文化沙龙上,也有不少人是冲着阿加莎的名头,才来参加的。 只不过后续便听到,她因为行程不能够来的消息,着实是令人遗憾。 却不想,此刻阿加莎竟然出现在包国维的面前。 “克里斯蒂.克里斯蒂女士,您竟然是阿加莎·克里斯蒂!” 原本还一脸严肃的侍者,在听到阿加莎的名字之后,立即想起了从前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面孔,恰好能够对得上! 他不能够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是您忠实的读者,没有想到能够再次见到您,我们都期盼着您重新回来,给我们带来如《罗杰疑案》一般的作品” 侍者翻找了半天,终于从车上找到一个皮包和笔,递给阿加莎请求说道。 “希望能够得到您的一个签名。” 阿加莎的面容隐藏在宽大帽檐之下,白皙的皮肤依旧能够看出,她年轻时候的风采,只不过如今,已然带上了些许经历风霜的皱纹。 她接过皮包和笔,发出浑厚的女声说道。 “先生,我想你不会让我在车外签名吧?” “啊”侍者一幅惊慌失措的样子,即便是再喜欢阿加莎,他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职业素养。“女士,我希望能够接待您,不过今天这辆车是为包先生准备的,一切还要听他的吩咐。” 侍者或许心里有些看不起东方人,不过对于这位王子殿下的贵客,他依旧不敢有任何无礼。 包国维抬头看了一眼,用温和地嗓音说道。 “女士,这是我的荣幸。” “感谢您!您的慷慨必定会为您带来好运,伟大的先生!” 侍者激动万分,对着包国维连连鞠躬,整得包国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看起来,英国的“追星族”可比国内要狂热太多了。 另外一方面,侍者的身份以及反应,足以说明了阿加莎此时在英国的地位。 轿车后面十分宽敞,可以说专门是为了接待准备的,容纳六名乘客相对而坐议事,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加上阿加莎,轿车后排也才五人而已,空间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进来以后的阿加莎,先是帮助侍者在皮包上签完名,等到对方千恩万谢回到前排以后,才礼貌性的与在座的所有人打招呼。 “很高兴认识你克里斯蒂女士,我是民国驻伦敦公使施肇基,我阅读过您的作品。” 施肇基显得十分兴奋,竟然有一种见世面的感觉,他伸出手与阿加莎礼貌性的一握。 老实说,他来伦敦这么多年,都没有今天出的风头多。 这让施肇基的心中越发感慨起来。 “你好。”章念月礼貌性地点头,老实说她本来还有些警惕的,不过阿加莎上车以后,显得十分礼帽,甚至还避嫌坐在了章念月旁边,这让她觉得很舒服。 “你好啊!阿加啥女士!” 曹晏海粗狂的中文,让阿加莎愣了一下,勉强听出来是在跟自己打招呼。 转了一圈,等到轿车发动之后,她便趁着这行程的十几分钟,与包国维攀谈起来。 很明显,此行认识包国维,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包先生,我很喜欢你在沙龙上面的发言,我虽然不怎么精通经济学,但可以判断出,这些经济政策是真的从普通民众出发。” 阿加莎直言不讳地说道。 包国维心里有些预期,对方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来的,但还是有些疑惑地说道。 “克里斯蒂女士竟然知道?我在宴会上并没有找到你。” 虽然很想叫对方比较顺口的称呼阿加莎,不过在英国文化语境下,名字是亲近之人才能叫的,第一次见面还是有些不合适。 阿加莎露出神秘的笑容。 “我一直在注视着宴会。” 随后她又解释说道:“我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所以这次回到伦敦,不希望有太多的关注,能够安静的进行创作。” 阿加莎不愿意细说,包国维自然也不会去问。 但他心中可以猜到,这个不堪回首经历具体是什么。 无可争议的是,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是一位伟大的女作家。 而就是这样一位伟大的女作家,却因为婚姻失败一度陷入到低谷之中。 约莫四年前,阿加莎的丈夫阿奇尔在她母亲离世的伤心时刻,为了另外一名女子离开了她。 这一度使得阿加莎悲痛欲绝,从此创作便慢了下来。 但即便是阿加莎离开伦敦四年之久,“江湖”上依旧流传着她的传说,无数读者和文学爱好者期盼她的归来。 包国维点点头说:“我理解。” “不提这个。”经过了四年的沉淀,阿加莎显得十分淡然,她继续说道。 “我想,你的经济政策已经远胜过那些虚伪的政客,没有想到,有一天一名东方人提出的政策,比起本土的欧洲政客来,还要更加的符合民众利益。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显然阿加莎对于当局并不是太满意,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阿加莎许多身份人都参加过战争,她在侨居之时,也认识过不少战争难民,战争背景之下生活的动荡,还有人性的变化,使得她对于战争和当局呈现一个消极的态度。 跟当时欧洲许多反战文学家一般,阿加莎也有些偏向于社会主义。 “女士,我必须提醒你一点。”包国维无奈地摊开手说道。“实际上为民众思考,才是正常政客普遍存在的特性,这本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 阿加莎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包国维,不由得赞叹说道:“先生,你这句话可以算得上金句了。”政治的话题并没有持续多久,对于两个文学家来说,讨论作品才是最为关注的事情。 “我很喜欢《肖生克的救赎》的表现形式,它让我看到了不一样戏剧表达,让我明白好故事并不需要太过于刻意的手法处理,也依旧能够挖掘出对于人类精神力量的赞美。” 谈及作品,阿加莎更加难掩赞美之词,很明显她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经济政策。 对于她这种文学家来说,文学的世界要重要太多了。 包国维知道,他目前有两部作品在西方受到欢迎。 一部是在普通民众之间广为流传的《教父》。 另外一部就是话剧《肖生克的救赎》了,先前连萧伯纳都为此而感到赞叹,更不要说阿加莎了。 包国维倒是很实诚地说道:“老实说,这部作品我提供了剧本,不过仅仅靠剧本是无法实现话剧的全部表达,曹禺先生在其中的功绩也是不可磨灭的。” 可能是因为他的影响力太大了,现在外界提到《肖生克的救赎》这部作品,便很容易忽略曹禺,这是包国维不想看到的情况。 “曹?”阿加莎有些疑惑地说道。 听到这个字,后面的曹晏海打了一个激灵,还以为是这个英国阿姨在叫自己呢。 包国维简单为她介绍了一番。 阿加莎点点头说道:“我也会记住这个名字。” 随后她展颜一笑。 “但你不必这么谦虚,这本书对于我的印象很深刻,后续我会考虑学习一下,这部作品的故事手法,我想对于推理小说的创作很有用处。” 卧槽 包国维心里不由得有些讶异。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知名作家,表达受到自己的影响和启发了。 不知道,在自己带来的转变之下,一百年后的文坛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他当即也捕捉到对方话语里面的一个细节。 不由得问道:“克里斯蒂女士有新作品了?” 包国维有些期待了,既然受到自己的影响,对方会不会提前创作出那些耳熟能详的作品呢? 《悬崖山庄奇案》好像快要被创作出来了吧? 《东方快车谋杀案》简直要被后世的推理作品给薅秃了! 还有一堆优秀的作品,如《abc谋杀案》、《尼罗河上的惨案》、《死无对证》等等。 当然,更加令人期待的作品,乃是那本被无数次拍摄成影视作品的《无人生还》。 暴雪山庄模式,被无数作品模仿借鉴,可以说是阿加莎推理小说集大成之作了。 老实说,要不是阿加莎就坐在面前,包国维真的很想将这些优秀的作品都抄个遍。 不过很可惜,小包还没到那种没脸没皮的程度。 “算是吧。”阿加莎露出含蓄地笑容说道。“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想起什么似的。 “提到推理小说,我想听听包先生对于推理小说的理解。” 对于推理小说的理解? 这可触及到包国维的装逼领域了。 他微微一笑说道:“我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 车厢内,包国维与阿加莎侃侃而谈,其他三人几乎都插不上嘴。 章念月很吃力,才能够听懂两个人的谈话。 联想到包国维今天的表现,章念月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之间,似乎落后太多了。 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不能够拖包国维的后腿。 而曹晏海则是快要睡着了,在车厢里面不打呼噜,已经是他对于这场讨论最大的尊重了。 “有点意思。” 施肇基时不时会评价上两句话,眯着眼睛,认真听着两个人的谈话。 看向包国维的眼神,犹如父亲看到成才孩子一般温和。 施肇基很高兴,为包国维感到自豪,可他不知道的事,被他忽略掉的这些话,在今后竟然成为了推理小说发展的重要理论! “自柯南·道尔先生以来,我将这段时间称作推理小说的黄金时代,如今有着无数的推理小说家。 包括但是不限于女士您、已故的柯南·道尔先生、埃勒里奎因先生、约翰·迪克森·卡尔先生等等。 但对于推理小说的发展,我还有一些分析,女士你可以暂且听一听,不必太过当真。” 对于包国维,将自己列入当代最优秀推理小说家之列,阿加莎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是一个自信的人,不觉得自己多么差劲,但也不觉得自己多么高大。 对方的开场白让阿加莎很期待。 “我看过许多如今的推理小说作品,主要是以逻辑推理和谜题设计为主,强调与读者之间的智力竞赛” “谜题设计?”阿加莎皱了皱眉头,随即觉得对方的分析很准确。 甚至于,可以说是精准,超过了许多推理作家的理解。 意识到包国维水平的她,立即更加认真起来。 包国维一针见血地说道:“这很好,但迟早会让读者感觉到厌倦。” “你是说,推理小说还可以有其他流派?” 阿加莎眉头越来越紧了。 她从未如此细致地分析过推理小说,这并不是阿加莎的原因,而是时代的限制。 自从1841年推理小说真正被定义,并且诞生这不到一百年之间。 推理小说的发展,甚至还没有科幻小说来得系统化。 大部分推理小说家,还都处于一个摸索的地步,更不要说对未来发展的分析了。 “对!”包国维坚定地点头,滔滔不绝地继续说道。 “我想推理小说不应该局限于此,应该更加的多元化。 例如,可以加强推理小说核心——侦探能力,令他们展现出更加坚毅勇敢的品质,注重对于社会案件的描绘和人物性格的刻画,当然环境和打斗的描写必不可少。 还有,可以结合时下流行的现实主义,以写实的手法,注重发掘社会上犯罪的底层原因,揭露社会不合理和人性阴暗面。 这种揭露,本身就是一种故事性。 当然,女士你还可以继续加强逻辑推理和谜题设计,甚至于加入更加新奇的奇幻、科幻元素,创建更加宏大的场景。 除此之外” (本章完) 第414章 推理文学的发展?你可以改变英国! 第414章 推理文学的发展?你可以改变英国! “到了,这里就是萨沃伊酒店了。” “吱~” 前排侍者脚下的刹车片轰然作响,轿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酒店门口。 这般豪华的轿车,引得不少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侍者下车以后,将后排的车门打开,躬身对着里头的包国维说道。 “先生,已经达到酒店了,我们会派遣专人在酒店前台等候,你这些天在伦敦需要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吩咐我们。” “谢谢。”包国维礼貌性地点点头,停止了自己先前对于推理小说的论述,看向了略有些呆滞的阿加莎说道。 “劳烦将克里斯蒂女士,送到她想去的地方。” “这是自然的。”即便包国维不说,侍者也一定会这样做,不过有了包国维这句话之后,他便可以理所当然的行事了,不然还有些公器私用的嫌疑。 等到包国维等人,一个一个下了车之后,侍者才将目光投向了角落的那位传奇女作家。 他不由得有些讶异,因为这位女作家此刻眼神呆滞,目视前方,一动不动的样子。 得亏是在二十世纪,这要是放在中世纪,侍者非要觉得阿加莎被恶魔附身了不可。 “克里斯蒂女士?克里斯蒂女士!” 一声一声的呼唤,将阿加莎从思绪之中唤醒,她猛地朝着车外看去,急忙说道。 “等等,包先生!” 此刻包国维正在准备与她道别呢,站在车门外面露微笑。 阿加莎张了张嘴,还想询问后面的内容,可想想又有些不妥当。 她露出符合礼仪地笑容说道:“准确的分析,完美的预测,令人赞叹的构想,像传说中的一样,我甚至都觉得你就是一个极其专业的推理小说家。” 包国维面露轻松地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尝试创作一本推理小说。” 如果我能够想到合适范本的话,他在心里默默吐槽。 “另外。”包国维诚恳地说道。“让推理文学越加多元化,也是我的期盼所在。” 阿加莎微微颔首,短短的接触下来,她已经深刻感受到对方的人格魅力。 准备离开的时候,阿加莎在窗户口还忍不住询问说道。 “看起来包先生对于推理小说的理解很深刻,难道不打算在欧洲创作几篇作品么?” 明里暗里,阿加莎还是希望对方能够加入到推理小说的创作之中。 可对于包国维来说,推理小说还是不如科幻小说来得,更加具有影响力。 影响力是他如今最希望获取的东西。 想了想,包国维提到。 “实际上女士,我在来伦敦的轮渡上,已经写好了一篇。” “你写了推理小说?我就知道!”阿加莎竟然有些兴奋起来,询问说道。“我能不能提前拜读一下?” 她对于包国维更加好奇了,心里已经打算回去以后,看完对方的所有作品。 包国维如实说道:“但不是推理作品,而是一部科幻作品。” “科幻作品?” “对。”包国维点点头说道。“过几天你应该可以看到,似乎叫做《海滨杂志》。” “海滨杂志?” 阿加莎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想起来,柯南·道尔还在世的时候,他的《福尔摩斯探案集》就是在这家杂志社连载的。 自从柯南·道尔离世之后,《海滨杂志》再也无法形成从前的号召力,据说都快要倒闭了。 而如今,包国维这个东方文学家,投稿给《海滨杂志》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第二日,萨沃伊酒店会客厅内。 萧伯纳与阿诺德二人,一大早便前来拜访。 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昨夜宴会上面的事情而来。 “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萧伯纳将咖啡杯塞进胡子里面,小小喝了一口说道。 老实说,包国维一直很奇怪,这位先生是怎么做到,在这么多的胡子之下,喝咖啡还能不沾染到胡子上的呢? “昨天晚上在切尔西老教堂的宴会之后,接连就有三位议员找上门。 他们听说我与你交好,特地想要通过我的关系,将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阿诺德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脸上满面春光的样子。 “不过,包你放心,我拒绝了他们,以你如今的身份,即便是尊贵的议员也不是想见就见的。” 如果要说,如今的伦敦哪一个学者,对于包国维最为推崇,那自然要属阿诺德·约瑟夫·汤因比了。 毕竟是他将包国维带到伦敦的。 而对方,竟然在一场宴会上,提出了拯救英国经济的策略。 甚至于还大出风头,让极端右派莫斯利吃了瘪,这简直是令人再快意不过的事情。 “莫斯利的失败是必然的。”萧伯纳毫不留情地评价说道。“这家伙推崇的民族主义,会将我们的国家推入到深渊之中。” 随后萧伯纳又看向包国维说道:“包,我真没有想到,你在经济学上面也有如此深刻的研究。 我对于你在民主社会主义上,所做出的卓越贡献,深表感谢。” 萧伯纳的感谢十分诚恳,作为一名伦敦资深社会主义者,他没有少跟工党的接触,也自然能够明白,包国维所提出的经济政策,对于工党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每个稍微了解一下政治的伦敦人都知道,经济萧条已经让工党的支持率一降再降。 彼时的工党首相拉姆齐麦克唐纳,已然焦头烂额。 这不亚于雪中送炭! 坐在二人中间,还没有睡醒的包国维一脸懵逼。 天刚蒙蒙亮,他就被这俩先生叫起来了,两位先生兴奋的样子,却像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看到萧伯纳脸上的黑眼圈,包国维不由得猜测,这位先生该不会因为此事一整夜没睡了吧? 包国维知道这次宴会具有影响力,可没有想到会发酵的这么快。 这年代即便是伦敦,信息流通也并不快,何况是这种上流社会的事情,基本上只在小圈子里面流传。 “二位先生,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能不能与我说一下?” 包国维不太喜欢喝咖啡,所以手里捧着一杯锡兰红茶,配上一些糕点就是早餐了。 听到包国维的疑问,萧伯纳与阿诺德相互对视,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阿诺德指着包国维说道。 “包,你在伦敦已经彻底火了。” “???” 包国维满头问号。 我知道自己火了,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刚从床上起来,还是睡眼朦胧,一身疲倦。 反倒是这两位老先生,神采奕奕的样子。 两相对比之下,让包国维想起了学生时代,被老师拷问时候的样子。 “那么就由我来告诉你吧。”萧伯纳咳嗽一声,为包国维解释说道。 “实际上,也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昨天伦敦的议员们教授们,在参加完宴会之后,立即便将你的理论传扬出去。 保守党还有右派们,个个都要将自己的嘴角拉到了地上。 而我们的工党还有社会主义者,像是迎来了光明一般。包,这都是你的功劳。” 萧伯纳说起这些的时候,眉飞色舞,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不止这些吧?” 对于这些反应,包国维是有心理预期的,但仅仅这样,应该不至于让这两位如此兴奋。 “对,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点。”萧伯纳点点头说道。“昨夜哈罗德·拉斯基在离开宴会之后,专程去了一趟唐宁街10号,拜访了首相阁下。” “我听说亨利王子殿下,昨夜也去了白金汉宫,在温莎城堡之内,对国王陛下汇报了这个消息。” 听到这里,包国维明白了两位先生如此反应的原因了。 原来是惊动了大嘤帝国,两位地位权利最为崇高的人啊? “这两位先生的意思是?” “赞赏!”萧伯纳和阿诺德二人同时说出了这个词语。 包国维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这是我的荣幸。” 老实说,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阿诺德说:“包,首相阁下已经有意召集你进入财政部门,成为英国的经济顾问,从来没有一个东方人,进入到伦敦财政部门工作过,你或许是第一个。” 在华夏的时候,打死阿诺德也想不到,到了伦敦之后,包国维竟然会这么快获得内阁的关注。 这简直是太过于疯狂了。 “目前包的经济理念仍旧在评估阶段,内阁已经找到了英国科学院院士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先生来协助,不过包你放心,这一系列的经济政策,一定会得到有效的落实,我对此很有信心。” 萧伯纳今天太兴奋了,甚至表现得不像是他平时的样子。 听到凯恩斯的名字,包国维便有些绷不住了。 自己提出的理论,很多部分就是参考凯恩斯在后世的理论。 不知道对方看到这个理论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等到两位先生滔滔不绝完毕之后,包国维这才斟酌地说道。 “我很高兴能够帮助在英国在经济上,取得一些走出大萧条泥潭的思路。 这可以帮助到无数的底层人,当然也包括的同胞。” 听到这话后,萧伯纳投来赞赏的目光,他看向包国维便如同看到一个宝藏一般。 “不过.”包国维顿了顿,坦然说道。“成为在英国任职这方面,我并没有什么意愿。” “这” 萧伯纳与阿诺德面面相觑,他们激动的内心平复了下来。 眼前的“胜利”来得太过于突然了,以至于二人都有些忘记了。 不论包国维在英国多出彩,对方终究还是一个东方人,一个纯正的华夏人。 哪有抛弃自己国家,在其他国家任职的道理? 如果包国维是这样的人,萧伯纳也会第一个看不起他吧? “包”阿诺德还想要劝阻什么,却被包国维给打断了。 包国维说:“先生们,这些我已经与亨利王子谈论过了。 老实说我看起来什么都精通,实际上很多领域都是一个门外汉。” 这句话算是说出了包国维的心声,可惜现在并没有人相信。 随后他又给这两位先生打个预防针。 “如果顺利的话,我可以担任顾问,以书信的形式参与到经济改革之中。” 包国维刻意回避,两位先生也没有办法,如今事情还没有落地,他们也不便多劝。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一会儿,便聊起了包国维与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相遇。 包国维面色古怪地说道:“没有想到克里斯蒂女士竟然会突然出现,要知道我参加沙龙,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她和丘吉尔先生.” 听完包国维与阿加莎两个人的相遇交谈之后。 萧伯纳调侃地说道:“秉文可真受淑女喜爱啊,若是她再年轻二十岁,你们或许会有故事。” 包国维脸上的肌肉一抽。 想到这为“老不修”的文豪,还曾经有过一场忘年之恋,便觉得有些无语。 这段感情据说开始于1921年,是萧伯纳与一名美国年轻女演员的爱情。 后者是萧伯纳的狂热崇拜者,两个人在一次度假中发生了关系。 不过这个消息多是出现在一些传闻,不能得到确定。 但可以确定的是,一生未婚的萧伯纳也是一个风流才子。 或许艺术家都逃脱不了风流二字? 萧伯纳的事情只能找个机会旁敲侧击一下,而自己的事情绝对要解释。 包国维可不希望后世传出自己和阿加莎阿姨的绯闻! 他无奈解释道:“先生,我与克里斯蒂女士只是简单的交流。” “克里斯蒂女士年轻时候,在伦敦是一颗闪亮的明珠,只可惜没有遇到一位好丈夫。”阿诺德笑着补充说道。 “好了好了,我想我们该中止这个话题。” 包国维暗暗记下这个仇,想着什么时候,一定要调侃一次这两个老不修的。 牛津大学。 居住在学校附近的吴宓,终于在今天见到了好友托马斯·斯特尔那斯·艾略特。 从码头下船之后,他便拒绝了包国维的邀请,自己来道了牛津大学附近酒店住下。 为的就是见到这位先生。 说起艾略特先生,吴宓曾经与他在美国哈佛大学求学,二人同时师承比较文学学者欧文白璧德,可以算是师兄弟。 “ t.s.艾略特先生,在哪个办公室?” 好不容易找到办公室大楼,吴宓向前台询问过艾略特办公室位置之后。 这才在三楼看到了久违的好友。 此刻,艾略特正埋头古怪地看着一份报纸。 对方埋头阅读的样子,让吴宓想起了自己在美国留学的那段时间。 他轻轻敲了一下房门,见对方根本没有反应,便走到了艾略特的身边。 撇了一眼,吴宓竟然发现最新的报纸上面有包国维的名字。 艾略特对于印度文化和华夏文化,一直都很感兴趣。 想来对刚来到伦敦的东方文学少年,有兴趣也是不出奇的事情。 吴宓刚想要调侃对方两句,看报纸竟然都听不到人进来。 却被报纸上面的内容给震住了。 他犹如石化一般。 脑海里面回荡着那些词条。 “包国维,来自华夏的全能文学家?” “经济学大师?” “让议员莫斯利哑口无言?” “拯救英国!!!” (本章完) 第415章 约翰凯恩斯的经济账! 第415章 约翰·凯恩斯的经济账! 英属印度的大吉岭地区,乃是一个产茶胜地,这里所产出的秋摘红茶,带有独特的果香和蜜香,被英国人称作“红茶界的香槟”。 此刻,艾略特教授手中端着的,便是极其受英国欢迎的大吉岭红茶。 如今经济不太景气,但这大吉岭红茶的价格还算正常,收入远超中产阶级的艾略特教授,可以每天下午茶来上一杯。 值得一提的是,英国人之所以能够喝上便宜香浓的红茶,还跟一段历史有关系。 十八世纪之时,华夏茶叶传遍全世界,为清政府带来了丰厚的外汇,而英国不产茶叶,且当时清政府对于茶叶生产和种植技术技术严格保密。 某种意义上,英国人殖民印度,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摆脱自己长期的贸易逆差地位,自己掌握对于茶叶的供应。 以此可见,当时的英国人对于茶叶的强烈需求。 “某种意义上,大部分战争的源头实际上就是经济账。” 吴宓看着对方手里面的红茶,想起了之前在邮轮上,包国维跟自己提到的那些概念。 先前,吴宓还以为对方,只是以一个业余爱好者的身份,结合经济学,跟自己谈论这些事件。 现在他不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包国维这个小子,他原来真的懂经济学啊?” 至少从报纸上面的内容来看,包国维的经济学水平得到了英国人的认可。 《东方文学家的反抗!一人对抗三百议员!》 看到这个标题,吴宓不免嘴角抽动了一下,英国的新闻媒体,显然比起国内更加的标题党。 毕竟,国内许多新闻媒体,大部分都是在模仿西方这些已经成熟的体系。 “昨夜在切尔西大教堂举办的文化沙龙之中,发生了一场对于大英帝国未来发展的激烈讨论,在议论之中许多优秀的议员先生以及教授发表了属于他们的看法.” 艾略特的手中是一份《泰晤士报》,比起其他报纸来说,《泰晤士报》即便是标题夸张了一点,里面的内容还是趋向于官方视角。 “奥斯瓦德·莫斯利先生发表了一些较为偏激的言论.” “突然出现的乔治·奥威尔先生或许有一些社会主义倾向” “哈罗德·拉斯基先生,这是一位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他对于莫斯利先生的错误言论进行了严厉批判,也声援了可怜的乔治·奥威尔先生.” 《泰晤士报》作为一份官方背景的新闻报,自然是偏向于如今的执政党——工党。 吴宓也略了解一些英国的政治,知道这位哈罗德·拉斯基先生,名义上并没有什么职务。 实际上乃是工党的领导人之一,工党内部重要的理论家,也是当今民主社会主义思潮的奠基者。 从报纸内容就可见得,大部分描述都是偏向营造这位教授的英勇形象。 后续的内容,便是简单介绍包国维突然出场,随后抛出一系列令人震惊的经济理论。 老实说,吴宓觉得报纸上淡化包国维出场的震撼程度。 因为根据他的想象来说,有了前面的铺垫,包国维的出场将会是十分惊艳的存在,至少聚光灯会打在他一个人身上。 可是在英国人的描述之中,包国维成为了和哈罗德·拉斯基并肩作战的经济学家。 他配合哈罗德·拉斯基一起将阴谋者莫斯利,灰溜溜地赶下台。 这很符合西方人对于骑士小说的想象。 吴宓有些不忿这些编辑的春秋笔法,不过还是很骄傲的,一个华夏人在伦敦参与文化沙龙,并且得到主流媒体的赞扬,即便是“不情不愿”,他吴宓作为华夏人也是与有荣焉。 随后,报纸就开始着重谈论包国维的经济理论了。 “包先生主张在经济萧条时期,采取政府干预的手段来刺激需求,根据讨论我们可以得知,这位东方文学家认为经济萧条的主要原因,乃是总需求不足造成的,私人部门的投资和消费往往不足以维持充分就业. 增加政府支出、减税和降低利率,这些都是包氏经济学的主旨之一 凯恩斯教授对此表示了关注 尊敬的国王陛下与首相阁下在得知了这一优秀理论之后,都表达了赞赏,着手命令科学院对相关理论进行研究讨论. ” 当然报纸里面也不会一味的进行夸赞,为了表达《泰晤士报》的客观性。 报道中还放了一些对于这个经济政策的反对声音。 “所谓的包氏经济学,无非是对于社会主义制度的一种异化,这些人在妄图颠覆我们的国家.” “许多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经济政策或许可以改变萧条的情况,可它也有可能造成通货膨胀和政府债务的增加,这是不能够忽略的问题” 不过,即便是有不同的声音,总体来看这篇报道也体现了英国当局的态度。 那便是十分支持或者是推崇包氏经济学! 入神的看完这些内容之后,艾略特不由得感慨说道。 “一个不错的设想,看起来并不是很完美系统,但对比起那些政客的办法,要实用很多。 经过完善优化之后,或许英国有机会走出经济泥潭。” 艾略特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在文学上的造诣,在英国国内是数一数二的,比起萧伯纳在戏剧上面的造诣,艾略特更加体现在文学评论和诗歌上面。 他还曾经是诗歌现代派的运动领袖。 在吴宓的心里,这位是绝对有实力竞争诺贝尔文学奖的。 事实上,艾略特也真的在1948年,以一部《四个四重奏》拿到了当年的诺贝尔文学奖。 他或许在经济学上并没有什么造诣,可还是有着不一般的眼光。 平日里也有与政客打交道,时常与经济学家交流,很能够明白文章中所提到经济学概念的意义。 “包国维竟然真的做到了?” 吴宓不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来的时候,他便曾经听包国维说过,想要在欧洲提升影响力,帮助到华夏以及在欧洲的同胞。 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实现的这么快? 这才到伦敦几天? 正当吴宓惊诧之余,耳畔传来了艾略特无比惊讶地感叹。 “吴?我的上帝,你是突然降临到我的办公室么?” 看到吓一跳的艾略特,吴宓不免有些歉意地说道。 “对不住了托马斯,我先前敲过门了,见你没有反应便擅自进来了。” 艾略特恍惚了一会儿,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二人当即坐到茶几旁攀谈起来。 “想不到三年前,托马斯先生你竟然加入了英国国籍。” 想起在哈佛大学与艾略特的几次见面,吴宓便有一些唏嘘,那个时候艾略特还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 如今便已经加入到英国国籍。 艾略特轻笑说道:“比起金钱至上的美国社会,我想我更加适合富有文化气息的欧洲,这里有更多的学术氛围,更多的艺术前卫思想,我尤其喜欢巴黎和伦敦,在这里我能够见到更多厉害的大师。 与他们的交流,让我每天都很充实。” “更加富有文化气息.” 听到这话,吴宓不免也有些感慨,他来到欧洲的这几天,也不免惊讶,如今欧洲文化大师、艺术大师、科学大师,简直犹如井喷一般。????他想着自己若不是一个华夏人,身负着民族责任感,也会与艾略特一般,加入到欧洲的那个国家吧? 可吴宓不知道的是,如今欧洲的这般景象,并不能持续多久了。 不到十年以后,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打响,大批大批的专业学者,将会因为战乱逃往美国。 为美国的未来添砖加瓦。 随后,他们谈论起了关于这篇报道的事情。 “我看了不少关于这位包先生的报道,他卷入到了政治的漩涡之中,许多反对派诸如保守党、极端民族主义等等,他们都在各自的媒体上展开了攻击。 我了解过包先生的事迹,这是一个优秀的学者,若是因此受到伤害,那将是文化界的一个重大损失。” 听到艾略特担忧的话语,吴宓不免叹了一口气,他解释说道。 “托马斯,你或许不知道,包在我们国家就是一个很有冲劲的人,为了心中的目标,他可以做到毫无顾忌。 不过你放心,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不会将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 况且包在沙龙上仅仅针对经济学做出的阐述,并没有明确的政治倾向,这应该能够很大的避免麻烦。” 最后这两句解释,同样也是说给吴宓自己听的。 老实说,以如今华夏人在欧洲的地位,即便是有信心,吴宓心里也还是在犯嘀咕。 艾略特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适才从交谈中,他得知吴宓与包国维的关系,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原本二人是想要交流比较文学的发展,可眼前遇到了包国维这档子事,便一直围绕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 “吴,怎么看包所提出的经济理论?” “我感到十分的荣耀,因为这是华夏人所提出的优秀经济理论,可也有些担忧。”吴宓如实说道。 “包是一个十分全能的学者,他曾经在多个领域取得过优异的成绩。”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宓脑海里面不断闪过,包国维那些简直不是人的发明和理论。 拿出一个来,都是可以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 “可在经济学上面,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够完善,正如新闻评论里面所说的,包所提出的经济理论,更像是基于一个体量庞大的大国所制定的。 如红色沙俄、美利坚等等。 放在英国身上,很可能导致通货膨胀和债务增加。 缺少体量便缺少了容错率.” 华夏人终究是含蓄谦虚的,即便是包国维接连创造奇迹,可吴宓还是从最坏的角度着手。 艾略特却摇摇头。 “先生,我们必须考虑,如今的英国并不仅仅在岛屿之上。” 适才看到这里,他便已经展开了思考。 “我常常以英国入侵其他国家为耻,但也不能否认,殖民地为英国的经济带来了极大的裨益,伦敦市区的绅士们,几乎都享受着殖民地所带来的红利。 而如果仅仅从经济角度来看的话,讨论英国的经济,便必须考虑到殖民地的存在。 若是算上殖民地的体量,集各殖民地之力,来实现英国本岛的经济改革,这似乎也不是一件不能实现的事情,对吧?” 吴宓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艾略特竟然比自己还有信心,但他对于经济学并没有那么了解。 “我想秉文,也就是包,应该会很同意您的看法。” 他今天是来请教对方的,自然也是摆着一个学生的姿态。 艾略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先生,我想我们应该换一个话题了。” “我可以。” “经济学对于文学历史发展的影响,这个话题如何?” 剑桥大学的教师校舍内。 一放课,约翰·梅纳德·凯恩斯这位教授,便像是一位学生一般,冲回自己的校舍之中。 房间里面,无论是地板上还是书桌上,不论是椅子上还是床铺上,都交错并排摆放着大部头的经济书籍、文献和资料。 作为这个时代,最为优秀的经济学家之一,凯恩斯一刻也没有松懈理论研究。 自英国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撰写《国富论》之后,经济学正式步入了现代学科之列。 如今也才一百多年的历史,这是一个全新的学科,也是一个前途无量,极其容易出成绩的学科。 凯恩斯一手拿着从好友、报纸上面收集的,关于包氏经济学的相关资料,一边翻开着自己的笔记。 “太难以置信了!” “太难以置信了!” “太难以置信了!” 他接连发出三句感慨,随后又瞥见了角落里面,那本《枪炮、病菌与钢铁》。 “大萧条产生的核心要素.” 凯恩斯拿起钢笔在草纸上面书写起来,这是他早已总结的各个因素。 “生产过剩、消费不足、投资下降.企业收益降低,导致大量人员失业,消费进一步萎缩,形成恶性循环.” “而这些,都在包这位伟大先生,所提出的理论中得以解决,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财政政策——增加政府支出,货币政策——调整利率和货币供应” “增强公共工程支出,以工代赈的形式!” “他比我设想的还要完善一些,虽有些出入,但在讨论的范围之内。” “政府通过投资基础建设,所能够直接间接创造的就业,这需要一个详细的评估” “不行!不行!” 陷入到头脑风暴的凯恩斯,仿佛癫狂了一般,将手中的稿纸挥舞得满屋子都是。 不一会儿,他在飘落的稿纸之中安静下来,坚定了一个想法。 “我需要找到包先生,向他好好请教后续问题!” (本章完) 第416章 皇家的馈赠?凯恩斯需要答案! 第416章 皇家的馈赠?凯恩斯需要答案! “念月你在写什么?” 房间内,包国维一大早便看到章念月在书桌旁边捣鼓着什么。 他凑过去一看,却发现未婚妻在信纸上十分认真地用英文书写着一些东西。 “信。”章念月脸上露出笑容,扬了扬手中的信纸,并且将上面的抬头指给包国维看。 “给克里斯蒂女士的回信。” “阿加莎·克里斯蒂?”包国维一脸诧异地问道。 “对啊!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位女士。” 章念月理所当然地回答说道。 “你什么时候和她有了联系。”包国维有些狐疑地看向章念月。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阿加莎几乎全程都在与自己谈话,就算和章念月有一些交流,也仅仅是简单的对话而已。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达成了友谊,甚至还开始书信交流了。 “这是女人之间的默契。”章念月十分自豪地说道。“你们男人是不会懂的。” 她继续解释说道:“女人之间的友谊能够很快,也能够很慢,昨天我与阿加莎女士便达成了默契,她早上托人送了书信过来问候,很感谢你昨天晚上的提醒,并且愿意和我成为笔友。” 章念月抬头看向包国维说道:“所以我自然是要回信的。” “竟然是这样?”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思考一番算是明白阿加莎的用意了。 这是一个极其善解人意的女士,她看到了章念月,便自然而然考虑到了,单方面与自己联络,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所以,直接与章念月建立联系,便和自己沟通没有什么两样了。 想到这里,包国维便伸出手说道:“写得差不多了吧?给我看看。” “干什么!”章念月像是护食的小母鸡一般,紧紧抱住了自己的信件,振振有词地说道。“女人之间的秘密,那是不好给别人看的。” 包国维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这不是给你检查一下语法么?人家是大作家,你要是写错了什么,岂不是给咱们丢人。” “你可别瞧不起我,本姑娘学习能力可强着” 章念月嘴硬地说道。 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将信件交给了包国维修改。 无奈地摇摇头,包国维想起了当初章念月的那篇作文,那可是“孝心”十足! 他有心培养章念月,成为某个方面的专家,不过看起来,目前她好像没有特别擅长的地方。 直到帮助对方改完这篇信件之后,包国维彻底放弃了她在文学上面的培养计划。 “念月啊,当个天天开心的小傻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包国维忍不住安慰说道。 这番话自然迎来她的拳打脚踢。 在酒店餐厅用完一顿,没有英国风味的英式早餐之后,包国维简单教授一番章念月英文语法和一些当地趣味,便带着章念月准备出门了。 今日伦敦的清晨是一个大晴天,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烟尘。 刚刚走出酒店,便可以闻到一股子刺激的味道。 好在包国维早有准备,戴上了一副自己发明的包式口罩。 在西方戴上口罩并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 不过在包氏口罩和疫病防治疗法出来以后,西方越来越多的人出门戴上一副口罩。 甚至有专门针对贵族老爷设计的,形态色材质各异的口罩样式,竟然发展出一种独特的流行派别。 也可以理解,毕竟在知道能够有效阻隔疾病之后,就没有人再去在意什么社交礼仪了。 包国维环视大街,也可以看到不少衣着体面的先生,口鼻上戴着一副精美的口罩。 章念月为自己仔细细地戴上之后,不免吐槽说道:“没想到你的发明,这么快就传到了欧洲这边,不过看起来他们好像也没有打算给你专利费。” 她早就将包国维的发明看得很重,看不得有其他人来占便宜。 愤愤不平地说道:“都说欧洲人有契约精神,现在看起来也就是那样了。” 包国维戴上口罩以后,声音瓮声瓮气的,显得还有那么一些滑稽。 他倒是没有很在意,摊开手说道。 “口罩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我们在国内申请了专利,但没有办法同时在全世界申请专利。 有些商人甚至只需要做一些简单的修改,便可以在欧洲、美国申请专利成功了。 不过好消息是,我们能够在欧洲用上口罩。” “这些人是小偷。” 直到上车以后,章念月还在骂骂咧咧,在她看来这些都是今后二人孩子的家产。 曹晏海这个司机做得越发娴熟了,他甚至于戴上了一副墨镜,在车里面放上了一台收音机,跟着收音机里头的爵士乐不停摇晃着脑袋。 这反差感,就好像是鲁智深在美国百老汇唱跳rap一样。 显然,到达伦敦这几天之后,当地的一些流行元素,对于他的影响很大。 收音机的声音震耳欲聋,让包国维想起了后世在大街上炸街的精神小伙。 直到汽车开动之后,包国维终于受不了,没好气地说道。 “把收音机调小一些。” 曹晏海悻悻然地将收音机给调低,一边控制着方向盘,一边询问说道。 “师父,我们今天是去看什么话剧,据说都是伦敦老爷们看的。” “《滑铁卢桥》!”章念月抢答,她显然对于去看话剧很兴奋。“好像是一部爱情片。” “爱情片有啥好看的.”曹晏海直泛嘀咕,对于他来说,最看不得什么情情爱爱的片子了,无论是话剧还是电影。 特别还是跟着师父师娘,想来自己只能远远找个地方,避免在他们面前当电灯泡了。 “我更喜欢叫这部话剧为《魂断蓝桥》。”包国维介绍说道。 他将话剧在后世改编的电影名说了出来。 显然,这个名字要更加贴切一些。 “来伦敦怎么能够不看话剧呢?这部话剧就是近来伦敦最为火爆的,具体讲述的是一战背景下陆军上尉和芭蕾舞女郎的故事。 话剧里面也有些战争描述,你应该会很喜欢。” “我老曹就喜欢拿枪的那种。”曹晏海嘿嘿一笑,一个急刹车避开了从马路对面横冲过来的小摊贩,又重新上路行驶。 “师父你上次说,伦敦人不喜欢电影,更喜欢看他们传统的话剧,这是真的吗?我倒是觉得电影更加带劲一些。” 包国维解释说道。 “在如今的伦敦,话剧就是比电影来得受欢迎。 英国是工业革命的发源地,他们最早进入了工业化的生活,自然也懂得享受。 看话剧是伦敦人生活的一部分,与其说他们是去剧院看故事,不如说他们是去剧院社交的。 对于伦敦人来说,聚在一起衣着华丽,出席话剧院,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当然,话剧也更加具有互动性和即时性,这一点是电影没有办法比拟的。 ” 还有一点包国维没有说,如今的电影大多是黑白,且画质感人。 话剧还是有一定的竞争力的。 曹晏海不免有些不服气地说道:“这群万恶的资本主义!” 快到剧院的时候,包国维提起了接下来的行程。????“明天是20号,即便很多邀请,我们也要去巴黎了,要赶上21号的龚古尔颁奖典礼。” 来欧洲的行程很赶,龚古尔奖也是包国维本来要到欧洲的目的之一。 不过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这么快在伦敦造成影响,因此有些稍微脱不开身了。 章念月不免有些疑问。 “为什么不是今天去巴黎,时间会比较宽裕一些。” “这里到巴黎,乘坐火车大概是七八个小时的时间,20日去来得及了,不过.” “我在等一些消息。”包国维面露神秘的说道。 “消息?” 章念月气鼓鼓的,轻轻捶了包国维两拳,这家伙整天都在卖关子。 没过多久,汽车停在了一家高大古老的剧场门口。 走下车,等待曹晏海停好车的功夫,包国维见识到了这家历经两百年历史的古老剧院。 “theatre royal haymarket” 这里可以说是伦敦最古老的剧院之一,斑驳的石墙诉说着历史的故事,与人来人往,衣着时髦的英国绅士女士们,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此刻正值上午,可剧场门外等待欣赏话剧的人,却一点儿也不少。 维多利亚女王、奥斯卡·王尔德都曾经资助过这里,后世的诸多明星也在这里表演过。 足以证明这个剧院的地位。 “英国人就是不一样,看戏的地方都整得这么大,看戏的人比演戏的,穿得还要夸张。” 停完车之后的曹晏海,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免吐槽说道。 原本还有些感慨的包国维,哑然失笑。 他没好气,又有些赞赏地看向曹晏海说道:“别胡咧咧了,我们快进去吧。” 包国维几人只是普通的装束,并没有因此而精心打扮一番。 要不是他们是开车来的,那些露出裨益表情的伦敦人,恐怕可能要叫安保将他们赶出去。 经济即便再萧条,显然也不能够动摇这些传统贵族,对于生活体面的要求。 检票员原本也有些不屑一顾,特别是这还是几个东方面孔,更让他生出了反感。 可在看到几人的票根之后,当即肃然起敬,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他点头哈腰地说道。 “先生女士,请跟随我们前往贵宾包厢。” 包国维不由得看了一眼,一旁排得长长的,准备入场的队伍说道:“我们不用排队么?看起来不太好。” 检票员慌忙地摇头说道:“不用不用,您跟他们怎么能够一样呢?” 听到这话,包国维的表情不由得有些玩味儿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找个人给我们带路。” 于是,几个人就在旁边贵族们怒气冲冲的眼神下,绕开排队的人群,进入到了会场之中。 一时间,一名自诩绅士的老贵族绷不住了,他愤然离开队伍,冲到检票员面前理论说道。 “你们这些可耻的蛀虫,收了多少那些肮脏东方人的好处!” 检票员倒也不蹙他,这大伦敦里面,一个砖头砸下去能砸死十几个贵族。 谁祖上还没有个贵族了? 如今企业家才是最为受人尊敬的,贵族越发褪去了原本的光环。 他将票根扬了扬说道:“这位先生,收起你的傲慢,刚才那可是皇室的贵宾,我想你也不希望惹出大麻烦吧?” “什么?”这位老贵族定神一看,竟然真的是印有皇家标志的票根。 他这个自诩尊贵的男爵,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拿到这种票根。 一时间,原本看热闹的排队人群,不免骚动起来。 “一个尊贵的东方人?” “东方人竟然也能够拿到皇室的贵宾席位?” “似乎有听说过,最近有个东方人,在伦敦很出名.” “亨利王子白送的话剧票,看看也没有什么损失。” 进入到包厢之后,包国维一边吃着瓜果,一边为另外两人解释说道。 老实说,他对于接受亨利王子的馈赠,并没有一点儿负担。 毕竟,自己可是实实在在的,为英国提出了切实的经济理论。 甚至想着,来到话剧院以后,可以遇到更多历史上的名人。 这也算是提升影响力的一种方式。 谁知道,进来以后竟然是一个包厢。 不过能够让那些傲慢的伦敦人吃瘪,也是一大快事。 既来之则安之,欣赏一下二十世纪初英国的话剧水平,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而此刻,曹晏海已经抱着一瓶葡萄酒,开始牛饮起来。 口中还不免吐槽说道。 “不得劲不得劲,英国的酒一点都不得劲。” 随着灯光的暗淡,观众席上的嘈杂声渐渐平息。 包国维等人处于最上方的包厢之中,自然能够享受到最为舒适的观看体验。 幕布揭开之后,舞台上呈现出一个略显昏暗的伦敦街头场景。 突然,灯光闪烁之间,音效中传来了空袭警报的尖锐声响。 舞台上的演员慌乱奔跑、躲避,表情惊恐万分。 话剧《滑铁卢桥》正式开始了。 包国维搂着章念月,二人安安静静地欣赏起了话剧的故事。 与此同时,我们的约翰·凯恩斯先生,终于在酒店、大学、萧伯纳处、阿诺德处、皇家等地方不断徘徊间,得到了包国维的去向。 “包先生?我们的卫兵一直在保护,好像是去了皇家干草市场剧院” 以凯恩斯的身份,想要通过皇家护卫长打探消息,自然是很简单的事情。 他一点都不意外,包国维的出门得到了保护。 这个东方人现在对于英国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保护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监视。 不过,显然包国维也知道这个消息,不然就不会大张旗鼓的去看话剧了。 没有一丝犹豫,约翰·凯恩斯驾车朝皇家干草市场剧院处杀去。 他便是这样的人,心中的疑惑若是不能够得到解决的话。 凯恩斯整整一天,都无法去做其他任何事情。 (本章完) 第417章 论道凯恩斯!又逼疯一个? 第417章 论道凯恩斯!又逼疯一个? 剧场之中,《滑铁卢桥》的故事仍旧在上演。 这部由美国剧作家罗伯特e舍伍德所创作的剧本,年初先是在美国百老汇上演,随后快速的传遍整个西方世界,成为当下极其火热的剧目之一。 倚靠在包国维身边,章念月将剧情看得越发入迷起来。 这是一个讲述战争背景下,军官与舞蹈演员的爱情故事。 在空袭之中,女主角与男主角在人群中相遇,他们互相帮助,一起躲到了滑铁卢桥下。 空袭结束之后,灯光渐渐打在两个人的身上,他们相互交谈,彼此传递着好奇与好感。 演员的台词清晰而富有感情,每一个字都似乎由内心发出。 连章念月这样的英文半吊子,都能够听得七七八八。 “女主角很害羞,男主角很热情,对话内容也很好笑,就像是你说的那样包国维,这是一部好话剧。” 章念月倚靠在包国维身上,忍不住评价说道。 对于大部分女子来说,只要能够调动起她们的情绪,就可以称得上是一部好故事了。 “就像是当初我们一样。”章念月又满带笑容的补了一句。 包国维脸上不由得露出古怪的表情。 “若是我们两个人的话,怕是要反过来。” 这句话包国维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 故事缓缓推进,呈现一个起伏不定的曲线,这是优秀故事的表现。 习惯了创作的包国维,如今看起任何故事,都要细致的分析起它的结构。 男主角接到紧急参战的命令,二人不得不分离 女主角因为送男主而错过演出被舞团开除,又得知了男主阵亡的消息,剧情陷入到谷底,失去工作的女主角沦为了一名妓女。 此刻,章念月如后世的小女生一般,紧紧抓住了包国维的手臂,似乎是害怕他也离开一般,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而后,男主角奇迹般地归来,舞台上的灯光瞬间亮起,音乐也变得激昂起来。 二人在舞台上热烈相拥,喜悦与激动也让在场的观众纷纷兴奋起来。 可随着音乐的变化,观众们又可以感受到女主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最终,女主无法面对男主,来到了二人约定滑铁卢桥,在桥上一跃而下。 随着舞台上悲伤的音乐,还有女演员动情的表演,不少观众再次流下了泪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幕布拉下,章念月的情绪似乎久久不能平静。 包国维理解这种情绪。 仔细来算的话,《滑铁卢桥》是一个十分老套的爱情故事,可以说相比其他爱情故事来说,仅仅是换了背景和人物身份而已。 但它在这个时间背景下,某种程度上寄托了西方民众对于战争的恐惧,以及和平的渴望。 再加上故事叙述的技巧。 能够如此爆火,也不太奇怪了。 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包国维没有急着离场,而是静静看着章念月在怀里抒发情绪。 只不过比起怀里泫然欲泣的章念月,后面已经呼呼大睡的曹晏海,似乎显得更加显眼一点。 “怎么样?还好吧?”包国维为对方递过去一个手帕。 难得陪一陪自己的小娇妻,自然也会格外纵容一些。 “我没事了。” 章念月抽了抽鼻子,似乎想把要流下来的泪水吸回去。 “没事了?” “对。”章念月肯定地点点头说道。“比起你的《肖生克的救赎》,这部作品还是有些小家子气,情情爱爱的不爽利。” 这个时候,她又露出女侠的一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佯装的。 包国维哭笑不得地评价说道:“正是这种小家子气,才让这部故事能够这么火爆。” 比起励志类题材来说,情情爱爱总是会更加引起多数人的共鸣。 这也是后世励志歌曲干不过爱情歌曲的原因之一。 而时代背景,也决定了这部话剧比起《肖生克》来说,要更加让西方人有代入感。 不过包国维没有打算在话剧方面深刻钻营,便没有放在心上。 “走吧,下午我们怎么安排。”章念月捯饬一下自己,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包国维拍了一下曹晏海的后脑勺,笑着回答道。 “回酒店等客人上门。” 啪地一声,曹晏海猛地从沙发上跳起,瞪着一个牛眼四处张望说道。 “怎么了!怎么了!师父你先撤退,我老曹掩护你!” 想着回去,可在刚刚打算走出包厢的时候,却听到外头一阵嘈杂的声音。 “先生!先生!你不能够进去,里面是皇家的贵宾,这并不符合规矩!”侍者神色慌张地阻拦一名半秃中年男人。 而男人却扯着嗓子喊道:“不要拦着我,你们这群该死的,耽误了拯救英国经济的目标,所有人都要完蛋,我要去见包先生!包先生!” 包国维还以为是什么狂热粉丝,不免觉得有些头疼。 可听到侍者的称呼,当即有些绷不住了。 “凯恩斯先生!次长大人!您冷静一点!” 凯恩斯? 约翰·梅纳德·凯恩斯!!? 再结合对方那个,自己在后世书本快要看烂了的熟悉面孔,他当即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只不过.这位先生的出场,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如今的凯恩斯,可以称作当今英国最强经济学家,也是英国财政部门的重要成员之一。 这样一位先生,现在倒像是一个流氓混混了 包国维当即咳嗽一声说道:“嗯哼~侍者先生,让凯恩斯先生进来吧,我们希望能够在包厢里面谈话一会儿。” 侍者愣了一下,这才放开凯恩斯,十分恭敬地回答道。 “没有问题,尊敬的先生。” “包先生,你对于大萧条的爆发原因有什么理解?” “包先生,你怎么看待1816年的债务危机、1825年的过剩危机、1837年的银行业危机、1882年的铁路建设危机” “包先生,始于1899年的沙俄金融危机,对于如今沙俄所发生的改革,你又是如何理解的?” “包先生,我们是否能找到一个解决周期性经济危机的完美方案,如果有的话,是否是你在沙龙上提出的这种?” “包先生” 刚刚坐下,接连不断的包先生,就说得包国维头大。 比起其他英国贵族、政客来说,凯恩斯显得直入主题,且缺乏礼仪。 不过这也符合他经济学家的身份。????此刻,茶几周围只剩下两个人,章念月在后面好奇地看着两个人的交谈,而曹晏海则警惕地守在门口。 为了缓解一下节奏,包国维不得不摆摆手说道。 “凯恩斯先生,问题需要一个一个的慢慢讨论。”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凯恩斯不太好意思,他歉意地笑了笑解释说道。 “包先生,你应该知道,在经济危机研究上,我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如今看到你的出现,就好像看到上帝降临人间一般,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包国维笑了笑说道:“倒也没什么,这些论述仅仅是我的一个猜想,基于现有的材料。” “你的一个猜想,足够所有经济学家想破脑袋了。” 只有凯恩斯这样的专业人士,才能够明白,看似简单的经济原理,想要总结出来到底有多难。 “实际上,这一切都源自于经济原理的基础。”包国维露出神秘一笑,拿出早已打好的腹稿,一步步引导着这位传奇经济学家。 “经济原理?亚当·斯密?”凯恩斯自然而然的想到这位“现代经济学之父”。 “对!”包国维肯定地说道。“某种意义上,我的很多理论,都是从《国富论》之中探究出来的。” “不对!”凯恩斯摇摇头说。“你的理论,跟《国富论》里面相差太大了。” “先生请听我慢慢解释!” 包国维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今天,他就要用后世的经济学理论,将凯恩斯给忽悠瘸了! “亚当·斯密先生认为,竞争可以促进商品经济的繁荣,在世界经济贸易之下,每个国家都可以提供出自己的特色产品,以实现商品贸易的最大繁荣. 消费者会选出最受欢迎的商品,在劳动分工和利益驱动下,一只看不见的手,绘制出了一副田园般的美妙世界.” 包国维结合后世的短视频营销号,再加上一些经济学理论,总结了一番亚当·斯密的理论。 这听得凯恩斯连连点头,彻底打消了对于包国维的怀疑。 能够说出这番话,足以说明包国维具有极强的经济学基础! “但是.” 这个但是拉足了凯恩斯的期待感,他坐直了身子,不免询问说道。 “但是什么?” 包国维自信满满地说道。 “但是,凯恩斯先生,你应该知道商品总价值等于社会总购买力,才能供需平衡。” “对。”凯恩斯点点头,这都是《国富论》的内容,他自然是烂熟于胸。 包国维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然而现状是,商人因为利益的驱使,导致工人所产生的价值,要远远高于他们所得到的报酬。” “这”凯恩斯突然从对话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什么,就好像是触及到底层原理一般。 有了前面,“宏观经济学”“包氏经济学”的铺垫,他的思维也被包国维渐渐带偏。 “大部分财富流向了资本家,这部分财富就算是穷奢极欲,也不能完全得到消费和再投资,所以你再怎么刺激工人消费,那也是治标不治本.” 包国维唾沫横飞地说道。 “这” 凯恩斯有些迟疑了。 出于阶级原因,他没有办法将经济危机归结于资本家的贪婪,这并不符合如今的主流价值观。 “这只是包先生的一个猜想吧?” 他十分没有底气地说道。 包国维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凯恩斯也不是一个傻子。 他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 “不知道凯恩斯先生,有没有了解华夏王朝历史的兴衰,千年的历史来,无数的历史事件都可以在华夏的历史中找到对应 王朝更替,本质上也是一种经济危机的体现,大地主阶级和平民阶级不可调和矛盾的产物!” “从历史以来我发现一个规律,君主们在面对经济危机时候,有一个十分简单有效的处理办法” 包国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那便是利用战争,转嫁危机的发生,从掠夺中获取极大的土地资源、物产资源、人力资源,某种意义上三角贸易的形成、甲午战争的打响都是基于这种原因。” 庞大的信息量,几乎让凯恩斯有些懵逼了,他脑袋还没有转过来,包国维流利的英文又抛出另外一个难以理解的单词。 “可战争是一把双刃剑,他可能带来无尽的财富,也可能带来无尽的灾难,战争的机器一旦开动,便很难再停下来,人们会因为攫取欲望的野心,和不断提升的沉默成本,一步一步陷入到穷兵黩武的漩涡之中. 拿破仑是这样的. 腓力二世是这样的 路易十五也是这样的. ” “怎么会这样?” 包国维的引经据典,让凯恩斯陷入到震惊之中,他又哪里知道,在论战上面,华夏有着极其优良的传统。 欧洲的雄辩,只能算是弟弟罢了。 “可是.可是为什么呢?” 凯恩斯不免发出了疑问。 包国维喝了一口水,减缓了自己叙述的节奏。 角落里面的章念月,好奇地看向“咄咄逼人”的包国维,脑袋里面冒出一个想法。 包国维又要忽悠人了。 不过他什么时候,又懂经济学了? 自己也没见他看过啊? 却又听包国维介绍说道。 “自大航海时代以来,欧洲国王们普遍有四大爱好,开掘矿产、海上贸易、囤积黄金还有掠夺资源人口. 伊丽莎白一世对于英国来说,乃是一个伟大的君主,可对于世界来说,却是一个可怕的君主,她大力倡导海洋探索,开展三角洲奴隶贸易,收编海盗掠夺商船,甚至为海盗授勋,将他们作为皇家爵士和英雄 可你要知道,靠抢夺而来的经济,那是不持久的!” 听到伊丽莎白这个名字,凯恩斯坐直了自己的身体。 这个时代,没有一个英国人不为了伊丽莎白的功绩而感到骄傲。 可包国维的论述. 凯恩斯紧紧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似乎不能够接受包国维对于伊丽莎白的诋毁。 “不先生你这是没有依据的,伊丽莎白是一个伟大的君主。”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 “不,凯恩斯先生是你错了。 正是伊丽莎白的伟大,才是造成经济危机的最大原因,欧洲君主们从来没有意识到生产端的重要性,他们忽略了内部底层经济基础,这才是经济萧条的根本所在. 而生产过剩,就是经济萧条的真正原因,从一百年前到现在,基本都是如此!” 凯恩斯感觉自己的胸口遭受了重击,原本形成的经济学理论大厦,似乎开始剧烈摇晃。 他接连摇头说道。 “先生,你不能够说服我,经济的萧条怎么可能是伟大君主们的错?伊丽莎白才是造就英国辉煌的明主! 我们正在朝着这条道路不断前进” 站在门口的曹晏海,转过头看向了房间内的争吵,转过头灌了一口红葡萄酒,撇了撇嘴说道。 “又逼疯一个。” (本章完) 请假一天 在加班 请假一天 在加班 谁懂放假还在加班的痛 (本章完) 第418章 英国的原罪!凯恩斯变红了? 第418章 英国的原罪!凯恩斯变红了? 包厢之中,包国维平静地看向面前的约翰·凯恩斯先生,任由他歇斯底里地反驳,任由他举出一个又一个案例,企图证实伊丽莎白女王的伟大,企图证明西方社会的崛起,并不是因为掠夺,而是因为制度和文化的优势。 包国维不选择与他争辩,因为那没有意义,在这个状态下面,凯恩斯听不进任何不同的观点。 所以,包国维不会告诉凯恩斯,18世纪以来由英国辉格党政治家和作家为主的历史叙述,完全是一段通过剪裁、筛选的虚假历史。 他们告诉世界,英国人的大宪章和光荣革命,乃是盎格鲁人文化和制度优势的体现。 并且将大宪章过度美化。 实际上,根据后世的史实分析来说,光荣革命的背后充满着权利和宗教的斗争,某种意义上,大航海时代的开启,乃是发源于对异教徒的迫害。 如今的许多学者认为,西方之所以强大,乃是因为他们文明的制度和文化。 恰恰相反的是,这百年来英国的强大,真正的根源是有效的财政集取手段。 包国维同样不会告诉对方,自诩为不流血革命的光荣革命,在保王党与议会军的战斗中,将原本150万的爱尔兰人,屠杀的只剩下85万人。 所以直到后世,爱尔兰人都无时无刻不在厌恶着英格兰人。 所谓的文明发展,不过是这些虚伪西方人为自己戴上的面具罢了。 实际上,英国人乃至于西方人崛起,完全是建立在无数非洲黑人、殖民地土著乃至于他们自己同胞的血肉上。 也难怪,马克思曾经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里都渗透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他又何尝没有看到,这些西方国家的丑恶行径呢? 但包国维并没有打算,基于这一点跟对方辩论。 因为没有意义,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怒斥凯恩斯,而是为了说服他,所以就要采用另外一套更为温和,且符合凯恩斯价值观的说辞。 “凯恩斯先生,正如你刚才所说的,在欧洲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不止一次的经济危机,其中的影响力,不乏颠覆一个国家。 所以我们最好放弃情绪化的争论,回到真正的问题来,从底层原理和历史讨论,如何从一个经济危机中走出来。” 包国维将一颗葡萄塞到嘴里,然后熟练地吐了出来。 凯恩斯显然平静了许多,他捋了捋不太多,有些凌乱的发型。 从胸中吐出一口气。 老实说,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可今天在包国维这里破防了。 主要还是因为,对方所提出的那些理论和政策,与自己实在是不谋而合,像是未来的自己降临了一般。 可就是这样一位先生,竟然告诉自己,自己心里的某些信仰从来就是错误的,丑恶的。 这令凯恩斯完全不能够接受,以至于一度到崩溃的边缘。 经过一番调整之后,凯恩斯重新恢复了平静,他用手掌狠狠揉搓一下面部,力求让自己清醒下来。 “这正是我想要的。” 凯恩斯努力让自己变得理性,摊开手重新说道。 可包国维第一句话,就让他绷不住了。 包国维说:“解决经济危机,开辟新殖民地,入侵其他国家,掠夺资源,乃是最好的选择。” “???”凯恩斯紧紧皱起了眉头,不可置信地说道。“我没有听错吧?尊敬的先生?我刚才从你口中听到了侵略、殖民,这样子的单词?” 在他的眼里,包国维所发出的言论,就算是不能够确定,也能够让人猜出,他是一个偏向于社会主义的学者。 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从口中说出这些话? 这与在文化沙龙上的莫斯利,以及一干极端民族主义者,有什么区别? 包国维嘴角扯了扯,反问说道。 “上一次世界大战,不就是利益争端的产物么?不就是各国为了争夺殖民地资源,转嫁内部危机,所发动的血腥战争?” 凯恩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研究过世界大战的始末,以及所产生的经济影响。 不得不承认的是,包国维的判断很准确,几乎无法反驳。 他保持沉默,不再打算反驳包国维,而是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包国维摊开手,侃侃而谈道。 “所谓的经济危机与世界大战的关系,无非是当世界上的殖民地资源被掠夺完毕,有限的资源不能够满足越来越增多的资产阶级国家的时候。 无法转嫁的经济危机便会不可避免的爆发。 随后,因为国家内部的矛盾激化,对外战争便是几乎不可避免的事情。 出现莫斯利这样的极端主义者,就不是不能够理解的了。” 凯恩斯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他觉得于英国内部,已经不能够反驳包国维,所以拉来了另外一个角色。 “美利坚,先生我说美利坚,我想对于他们来说,至少现在还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极端民族主义。” 听到这句话,包国维差点没有笑出声。 吹什么不好,你却阿美? 他说道:“不知道凯恩斯先生有没有看过报纸,在如今纽约曼哈顿几百米的地方,无家可归的人们只能使用纸板和铁皮搭建难以容身的小屋。 不知道凯恩斯先生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关于美国的政治笑话。 经济大萧条时期当你走进旅馆住宿的时候服务员会问你是开房还是跳楼。” 包国维盯着凯恩斯,意思很明显,这就是你吹的美国。 可显然凯恩斯,还是没有被“说服”。 角落里面的章念月,十分无聊地看着二人的争论,在她眼里有一些呆呆的凯恩斯,根本就不是包国维的对手。 她甚至有些无聊的,拿来一张白纸,给两个人画起了连环画。 既然提到了美国,包国维便打算加把劲,与对方好好唠一唠美国。 他说道:“那我们便来讨论一下本次经济大萧条的底层原因。” 听到这个,凯恩斯立即挺直了自己的腰板说道:“生产过剩乃是一切经济危机的来源!” 结合包国维的论述,以及他自己之前的研究,凯恩斯已经基本上确定了这一定理。 而在后世凯恩斯的《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这一作品中,就十分细致的谈及了这一理论。 “没有错,但还不够细致。” 包国维则是评价说道,随后又是一顿输出。 “对于此次发源自美国的经济大萧条,主要还是一句话,人们将不知道去哪里的钱全部投入到股市之中! 贪婪的心使得人们纷纷变卖和抵押不动产将各种借贷来的财富像是潮水一般投入到股票交易中。 可股票本质上还是一种虚拟财富它不能够带来任何财富。 当虚高的预期体现在实体经济上的入不敷出的时候经济危机便由此爆发了!” “据我所知,美国总统胡佛做了一些措施,看起来还不错。”凯恩斯作为经济部的一员,自然对于美国的情况,也很了解。 包国维却摇摇头说道:“美国总统胡佛对于自己处理经济危机的手法充满了自信。 可在我看来,他那些劝说资本家不要减薪,反而诱导了企业裁员的行为。 他还采取鼓励慈善机构救助难民、敦促银行互相协助、提高关税减少进口等等手段。????想要诱使美国人来购买美国商品,却招来了其他国家的报复。 他想要让资本家割下自己的肉,去解决自己的问题,这是完全不切实际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资本家是一群为了利益可以不顾一切的人,怎么可能愿意牺牲利益去解决危机? 若是他们愿意的话,危机还会产生么?” “竟竟然是这样么?” 凯恩斯一时间懵逼了。 先前包国维对于英国的分析,已经很令他惊讶了,如今包国维又对美国的政策进行了细致的分析。 甚至于.以他一个经济学家的角度来说,这很可信。 至少他自己挑不出毛病。 凯恩斯感觉自己的价值观受到了冲击,有一种被颠覆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包先生,依照你的理论来说,资本家难道才是这一切的原罪么?” 包国维知道,对方已经被忽悠瘸了,他面露微笑,并不明确地说道。 “凯恩斯先生,大部分矛盾,都是阶级矛盾。” 沉默许久的沉默. 凯恩斯脑袋里头的思想,似乎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洗礼一般。 “又骗到一个。” 曹晏海靠在门口,不知道从哪里捞到一把生,一边啃着生一边转头看向屋内凯恩斯的表情。 而路过的侍者,看着满地的生壳,敢怒不敢言。 说得有些过了,包国维觉得自己再说下去,恐怕被后世称作最有影响力的经济学家之一的约翰·凯恩斯先生,就要彻底变成一个社会主义者了。 这显然不符合自身利益,容易招来英国当局的追杀。 所以他适时找补说道:“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英国依照我所提出的政策,应该能够暂时渡过难关。” 听到这个话,凯恩斯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英国要像是俄国一样,非引发一场阶级革命不可呢。 “暂时?” 他注意到了这个字眼。 “对!”包国维点点头,他可不希望自己提出的理论失败后,被英国人抓起来。 所以不得不打上一些预防针。 “我的政策或许能够暂时解决问题,可只不过是通过政府的手段,将原本不能调动的资金,进行消费和再投资而已,这可以一定程度上解决问题,可治标不治本!” 包国维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强调说道。 “总结便是,将国家信用货币化,打通劳动力和资本之间的联系,将政府放在消费者和雇佣者的身份上,让各方都有利可图,以此来刺激经济。 这看起来不错,可有一个致命问题。 即将成本转嫁于未来,用未来的钱来解决现在的危机,暂缓危机的发生。 至于未来如何解决,没有人知道。” 实际上,包国维很清楚,就算是将凯恩斯主义和后世一些优秀经济经验相互结合,也并不能产生出完美无缺的经济体系。 这种经济体系在后世,都还没有被诞生。 例如,在面对滞胀,即停滞性通货膨胀的时候,凯恩斯主义的办法,将不复原来的功效。 历史上,1929年所发生的经济大萧条,得以彻底解决。 还是因为战争破坏了生产力,打破了原有秩序重组之后,才真正实现的。 不过,这并不是包国维需要考虑的问题。 只要他的理论,能够帮助英国一定程度上缓解经济危机,就足以让他的地位跃升到一个难以企及的阶层。 包国维知道,凯恩斯作为英国财政部的成员之一,不可能仅仅代表他自己便来拜访自己。 显然,英国如今的当权者,对于这番经济理论,还没有那么熟悉。 所以寄希望于凯恩斯,这位英国最厉害的经济学家,从自己身上获取到答案。 包国维知道这一点,为了自己理念的实行,影响未来的走向,自然也乐于为凯恩斯解答。 “这” 凯恩斯不知道今天是第几次语塞了。 在包国维说出,包氏经济学并不完美之后,他明显有些失望。 可心中却更加确信了包国维的言论。 他坚信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理论,正是因为有瑕疵,才显得真实。 凯恩斯在他原本的经济学理论中将危机的原因归结于购买力不足。 或许因为立场的问题他并没有提出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 而现在包国维将他原本的理念完善修改之后放在了他的面前,就更具有说服力了。 紧接着,凯恩斯明知故问地说道:“那么先生,如何才能彻底解决经济危机呢?” 包国维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喝茶,他用意味深长地眼神看向凯恩斯,保持着一种高人风范。 只要他不直接说,那就不算“诱导”对方吧? 凯恩斯的瞳孔似乎扩大了一点。 在他原先的理论中,对于未来是悲观的。 甚至于在凯恩斯的作品中,曾经提到一个暴论。 即“长期看起来我们都会死”。 这因为他打心里不敢去触及那个资本主义的原罪。 可在包国维的理论之下,未来则是光明的唯一要做的便是要处理掉这些资本。 一切似乎便变得合理起来。 凯恩斯不免激动地说道:“所以,想要改变如今欧洲的现状,想要改变资本主义不断循环的经济危机,唯有从底层政策入手,彻底改变整个国家经济政策的底层逻辑,才可以实现!” “先生,你真是一个媲美亚当·斯密的经济学天才!” 包国维笑着拍手夸赞说道。 还不免补充一句。 “这很正确,不过要在合适的时机!” (本章完) 第419章 伦敦记者都疯啦!法西斯由来已久? 第419章 伦敦记者都疯啦!法西斯由来已久? 下午刚回到酒店的时候,包国维就发现门口堆满了记者和摄像师。 本以为萨沃伊酒店又来了什么名人,没有想到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下车,猝不及防之下,一群记者便已经将包国维给包围了。 这下子,包国维算是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起来,文化沙龙上面的事情,已经彻底发酵了。 他回来的时候,只是随意买了几份报纸,便可以感受到英国人对于这一话题的热衷。 却见一名记者,从人群里面挤出来说道。 “包先生,我是来自于《工人日报》的记者,请问您如何评价自己的经济学理论,得到学界和政府的广泛支持呢?您的经济学理论能不能拯救英国呢?” 工人日报? 包国维本来不想回答问题的,可听到《工人日报》这个字眼之后,他顿时来了精神。 众所周知,《工人日报》乃是当时英国布尔什维克组织的重要宣传阵地,今年元旦才刚刚成立的。 包氏经济学的理论中,强调政府监管经济,强调工人的利益,不仅仅符合工党的理念,当然也符合英国布尔什维克组织的理念。 既然是《工人日报》,他自然感觉到有一股子亲切感,笑着回答说道。 “能够得到关注和赞赏是我的荣幸,但我仅仅是一个经济学爱好者,并不是专家,所以具体如何实行是否采纳,那些应该是学者专家的事情,而我是负责提出设想。 至于能否拯救英国,我一直坚信,只要国家时刻心系普通民众,就能够跨过一切困难.” 包国维的回答很官方,却让这位《工人日报》的记者十分满意。 “很棒的回答!”他忍不住赞赏说道,俨然已经将包国维当做了自己人。 见到《工人日报》的记者得到了回应,其他报社的记者顿时炸开了锅,一窝蜂地涌上来,叽叽喳喳地提问说道。 “包先生,我是《每日工人》的记者,听说你与凯恩斯先生,有一段交谈,可以透露一下具体的内容吗?” 包国维不免有些无语,这些记者消息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灵通了? 早上刚刚与凯恩斯谈话了一阵,下午便已经传遍整个伦敦了? 你永远都不能低估,人类八卦的天性! 想想是《每日工人》,包国维刚刚想要回答呢,却又听到一个记者问道。 “包先生,你所在国家是华夏,作为一个落后国家的学者,你是如何能够拥有这样的经济学素养呢?” 一时间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扑了上来,生怕自己抢不到独家新闻似的。 “包先生,我是《金融时报》的,请您具体介绍一下包氏经济学的原理.” “包先生,我是《每日快报》.” 章念月和曹晏海在国内哪里见过这种场景,顿时给看呆了。 不过他们很快便反应过来。 曹晏海身手了得。 章念月自小也是学过一些拳脚功夫,要不然如何能够与包国维大战三百回合? 包国维不便出手,所以只能二人拳打脚踢一番,“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记者们哪里没想到包先生的保镖竟然这么厉害,可碍于包国维的价值,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终于,在两个人的努力之下,还有酒店安保的配合之下,包国维平安进入到了酒店之中。 直到酒店经理重重地将门锁上,他才松了一口气说道。 “上一次这种情况,还是王尔德先生与情人被记者堵在大门口的时候。” 听到这话,包国维不免脸上一抽,装作无事发生地朝着房间走去。 一路走曹晏海还不免吐槽说道:“这些英国记者都不要命了吗?为了问问题,朝着我拳头上面撞?” 包国维则是笑着摇头说道:“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头条新闻可能比命还重要。” 章念月倒是十分过瘾地提议说道:“包国维,揍这些洋人,这心里倒还挺舒坦的。” 包国维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未婚妻,深刻怀疑对方很有“家暴”的嫌疑。 不过倒不用怕,自己现在的身手,还怕制服不了一个章念月。 路过会客厅的时候,包国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嗯哼!包你过来一下。” 打眼一看,竟然是尊敬的阿诺德·约瑟夫·汤因比先生。 没有办法,包国维只能过去在对方身边坐下。 “这两天,阿诺德先生看起来十分空闲啊?” 包国维不免调侃说道。 阿诺德面露古怪神色,上下打量一番包国维,不由得感慨说道。 “我倒是想休息,可惜包你不让我休息啊!” 他将一打信件递了过来。 “阿诺德先生,你这可就是冤枉我了,我包国维又不是什么资本家,怎么会不让你休息呢?资本家也要讲一讲劳动法啊,虽然它还没有被颁布.” 包国维不失幽默地吐槽说道。 可拿到信件打开一看,顿时就愣住了,这些名字怎么都这么熟悉啊? 看到包国维的反应,阿诺德叹了一口气,他作为一名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教授,伦敦皇家国际事务学会的主任,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 可一名东方人,在伦敦引发的如此盛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免拿过包国维手中的信件一个一个的介绍说道。 “这位是克莱门特·理查德·艾德礼先生,他曾经担任过首相麦克唐纳的私人秘书,如今是工党内部重要的成员之一。 在信件里面,他诚恳的邀请你一起讨论这个国家未来的发展。” 艾德礼? 包国维脑袋有点宕机了,这位是不是在二战以后,担任过英国的首相? 可还没有等他思考完毕呢,却又听阿诺德介绍说道。 “这位是乔治·兰斯伯里先生,一位左派政治家,他也希望能够与你见面,讨论英国政治问题。” “还有,这位是丹尼斯霍尔姆罗伯逊先生,剑桥大学的高级讲师,也是伦敦马歇尔经济学的专家,他来信向你提出了,英国经济的周期性问题。” “这位是莱昂内尔查尔斯罗宾斯教授,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教授,在经济学方法论、理论都有着颇为深刻的研究,他想委托我问你,还收不收学生,他说自己只是一名三十多岁好学的孩子” “这位是” “停停停!”包国维立即出手制止了对方再继续读下去,鬼知道要读到什么时候。“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阿诺德面露古怪地摊开手说道:“鬼知道,包先生我邀请你来伦敦之前,也不知道你能够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力。” 包国维扶额,他有些头疼了。 自己的确是想要在欧洲造成影响力,可这影响力来得也太快了吧? 阿诺德还不免补充说道:“以防你不知道,今天早上你在文化沙龙上面的表现,已经登上了十几家英国主流报纸的头版头条,包括但是不限于《泰晤士报》、《每日电讯报》、《星期日快报》等等。 今天早上你在剧院与凯恩斯先生的交谈,下午茶还没有过,就已经有报纸出专栏加刊报道了。”????眯了眯眼睛,阿诺德说道:“包,你已经彻底火了,不同于在华夏国内,以伦敦的照相技术来说,几乎所有的英国人都认识了你的面容。” “.” 包国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还是阿诺德打破了平静,他询问说道:“怎么样?包你是否可以安排行程,与这些先生们见面,相信我这对于你经济理论的传播很有帮助。” 包国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了。 某种意义上,包国维的确希望能够提升自己的影响力,跟这些英国学者、政要的交谈,也是应有之义,要不然他也不会去参加文化沙龙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太是时候,明天他便要前往巴黎了。 这么多的邀请,显然打乱了包国维的行程。 包国维只能将这个情况如实告诉阿诺德。 “差点忘记了。”阿诺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不是问题,以你如今的地位,这些先生甚至都不介意等上一个月。” 包国维越听越不对劲,听对方的描述来说,怎么觉得自己像是服侍这些政要的可怜舞女,被轮流安排时间? 感觉到身后一凉,包国维深刻感觉到伦敦这个城市,带来的奇怪气息。 他摇了摇脑袋说道:“那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阿诺德询问说道:“需不需要我陪同你们一起去?” “不必了先生。”包国维笑着摇头说道。 “以你如今的名气,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阿诺德提醒说道。 包国维则是无所谓地说道:“我一个学者,很少涉及到政治当中,难道还会有人派杀手刺杀我吗?” 就算是有杀手,身后还真不一定有他好。 不算上曹晏海,换一个世界观,包国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近战法师了。 “包,你跟我过来看看。” 阿诺德见包国维不太相信,便带着他到了会客厅的窗户边上,拉开窗户指向了楼下。 包国维狐疑地探头看去,发现一群身穿黑衣的青年,在酒店旁边的巷子里面搭起了一个台子,似乎就是说给包国维听的,一名青年激情演讲着什么。 “亲爱的同胞们.看看我们的国家.传统价值在崩塌未来一片迷茫.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为了我们伟大的英国.为了我们的民族荣耀而法西斯主义,就是我们的救赎之路! 我们要向那些软弱的政客说不.向那些破坏我们传统的人说不!他们试图摧毁我们的文化,我们的信仰. 布尔什维克者、社会主义者、犹太人 他们要毁掉我们的一切. 让我们团结在法西斯的旗帜下,为了一个更强大、更繁荣的英国而奋斗.” 看到这样的情形,包国维默然无语。 而阿诺德则是像是看到了恶魔一般,等待包国维看完之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包,看到这一切,你应该会相信我说的了吧?” 包国维有些愕然地说道:“我没有想到,法西斯主义竟然在伦敦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在后世,提到法西斯一般都会想到小胡子,可很少人会想到,早在小胡子之前,各个国家就已经建立了类似于法西斯的群体。 阿诺德作为国际关系的专家,自然对于法西斯群体有过很深刻的研究。 他提到。 “早在1923年的时候,英国就已经有第一个法西斯团体了,叫做‘british fascists’,创始人乃是英国前陆军元帅几马耳他的孙女奥尔曼,成员多是来自保守党的顽固派,曾经有过五千人的聚会。” 阿诺德似乎对于这个组织很是忌惮。 “发展到现在,因为墨索里尼的影响,在英国这个法西斯组织已经有了将近五万名成员,其中不乏一些拥有权利的议员。 你在沙龙上见到的那位莫斯利议员,便是其中最为极端的领袖人物。” “墨索里尼?”包国维皱着眉头回忆说道。“这名意大利人是不是已经在两年前掌握了意大利的政权?” 阿诺德叹了一口气,显然对于这个名字很忌惮。 “这是一个堪比红色沙俄的,令人恐惧的家伙,他不断输出着自己疯狂的民族沙文主义思想,很多人都认为他会发动战争。” 包国维扯了扯嘴角说道:“先生,你们的预测是很准确的,这名意大利人肯定会发动战争。” “包,你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阿诺德怀疑地看向对方。 “这个.” 包国维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当即解释说道。 “从经济政策来说,意大利如今也遭受了极大的经济冲击,显然墨索里尼正在进行经济改革,他控制媒体、排除异己,可这些并不能够根本解决问题。 据我了解,墨索里尼一边在寻求军事力量的扩充,一边在谋划与德国的合作,最为关键的是,意大利急需对外战争来缓解国内压力。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墨索里尼的统治将不再稳固。 经济原因! 这便是我判断他必将发动战争的原因,毕竟比起英国来说,意大利的底子还是太差了。” “竟然是如此?” 阿诺德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可想想也觉得包国维说得有道理。 包国维笑着说道:“总之我还是那句话,法西斯是一群魔鬼,面对这群极端主义者,我们一切都要小心! 阿诺德先生是皇家国际事务学会的主任,还望针对这个方面多多对国王和内阁做出建议。” 阿诺德重重地点点头说道:“包,你放心吧!” 第二天一早,包国维等人早早已经办好了手续,前往车站准备搭乘上通往巴黎的火车。 本来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受到英国法西斯狂热组织的袭击,所以一路上格外小心。 不过有惊无险,还是到达了车站。 想来在1930年这个时间点,法西斯还无法那么猖獗,特别是在伦敦这个地方。 包国维还没有得到凯恩斯的消息,他倒没有一定要将对方发展成一名社会主义者,只要能够在凯恩斯心中埋下一颗种子就行。 相反,包国维还害怕凯恩斯像是乔治·奥威尔那样,太过于极端。 说起乔治·奥威尔,在文化沙龙结束之后,他便被工党领袖哈罗德·拉斯基给收编了。 经过介绍,如今加入了《工人日报》,成为了英国布尔什维克的一员,也算是因祸得福。 至少在他写出《1984》之前,英国当局还不会关注到这个小喽啰。 再过几天便是圣诞节了,伦敦火车站显得热闹非凡。 包国维几人乔装打扮一番,墨镜加上口罩,便很少人能够认出。 上车之前,章念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今天是12月20日诶,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包国维原本登上阶梯的脚步停滞了一下,随后拍了拍脑袋说道。 “差点忘记了,今天好像是《乡村教师》发表的日子吧?” (本章完) 第420章 《乡村教师》发布!他们是一群跳梁小丑! 第420章 《乡村教师》发布!他们是一群跳梁小丑! 1930年12月20日。 《海滨杂志》。 赫伯特格林豪史密斯先生一大早就守在编辑部,着急地等待第一批杂志的出版。 一直以来被称作雾都的伦敦,就算是早晨六点也还是一片雾蒙蒙的状态。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咖啡以后,史密斯先生终于等到了来自印刷厂商的电话。 “对对对,我是史密斯,《海滨杂志》的负责人。” “本期杂志先印刷四万份,在伦敦、伯明翰、利物浦、曼切斯特这四个城市率先发售。” “对对对,先生你放心,我已经联系好各大书商、报摊总会,在街道、车站、便利店这些地方,都放上几本杂志” 面对电话里面的声音,史密斯自信满满地说道。 “尊敬的先生,你放心,我敢断言这一期杂志,必然迎来从前的辉煌,在那之后你们印刷厂业不用裁员了!” 可放下电话听筒之后,史密斯脸上的笑容便缓缓收敛了。 他扭头看向伦敦城雾蒙蒙的天空,初升的太阳在雾霾之中,涂抹出一团橘色的色彩。 这是史密斯的最后一搏了,若是这一篇《乡村教师》,也做不到的话,《海滨杂志》恐怕就要在如今越来越内卷的英国杂志市场中,黯然退场了。 可以说,为了这一次的“翻身仗”,史密斯做了充足的准备。 《海滨杂志》即便是如今辉煌不在,但仍旧是英国国内较为出名的杂志之一,在英国各大城市都设置有办事处。 他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甚至将首刊的发行量,提高到了四万册。 要知道,即便是在最辉煌时期,福尔摩斯系列故事连载之时,《海滨杂志》的月销量也才五十万册左右。 这还是两期的销量,平均到一次印刷发刊,日销量最多也就达到三万余册左右。 为了能够比拼过《惊奇故事》,一举通过这部《乡村教师》翻身,史密斯可以说是下了血本。 “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史密斯透过窗户,看向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其中不乏饥寒交迫的流浪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早上。 《海滨杂志》编辑理查德·格林,一直在心神不宁。 准确的说,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几乎所有的杂志社编辑,今天都没有心思看稿子。 所有人都盯着办公室里的电话机,等待“前线”最新统计出来的销售数量。 大家都知道,首日销售大概率不会那么好看。 毕竟再好的杂志内容,也需要口口相传的慢慢发酵才是。 可就算是如此,所有职工还是眼巴巴地盯着电话机。 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期杂志的销量关系到所有人的工作。 而在大萧条的背景之下,失去工作基本上就等于要去街头流浪了。 格林心烦气躁地翻阅着一堆资料,这是往期《海滨杂志》的销量统计。 比起巅峰时期的稳定每月五十万册的销量,这几月以来,《海滨杂志》的销量已经降低到了十万册不到。 可以说,失去柯南·道尔的后果是致命的。 但更多的是,经济危机背景下,诸如《惊奇故事》这样“纸浆杂志”的冲击,还有不断涌出的新杂志社,越来越激烈的竞争市场,注定要淘汰一批落后的杂志社。 老实说,即便是对于《乡村教师》这部作品十分惊艳,格林心里还是没有底。 一部作品拯救整个杂志社?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不要说,对手乃是屡战屡胜的《惊奇故事》了。 他近来没有与好友杰克·威廉森联系,可根据他的了解,威廉森近来都在闭门不出,创作他的最新作品。 威廉森写出的作品,是否能够超越这部《乡村教师》呢? 这其中有太多的不定数,以至于格林根本不敢下断言。 老实说,他已经在给自己寻找另外的出路了。 或许去某些区域兜售qq用品,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快到正午时分,编辑室里面没有等来关于销量的具体消息,反倒是看到了坏消息。 “先生们,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名编辑挥舞着手里的每日邮报说道。 “我看到了关于包先生的消息!” 另外一名编辑则是不以为意地说道:“这算什么?如今到处都是包先生的消息,那天晚上的文化沙龙已经让这位先生彻底扬名了,真是一个令人惊讶的家伙,他竟然能够同时在经济和文学上面,都有这么深刻的造诣。” 本来按照史密斯先生的要求,《海滨杂志》底牌是包国维这件事情,是要极大保密的。 不过今天已经上市出版了,就再没有这些禁忌。 特别是在包国维的名头,这两天接连打响之后,编辑们便越发关注起他的动向。 一名编辑捶胸顿足的说道:“要我说,史密斯先生并不太明智,他只要将包先生的名头提早打出去,咱们杂志的销售应该还能够有些保障。” 当即就有人反驳说道:“史密斯先生也并不知道,这位包先生竟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得到伦敦尊贵先生们如此多得关注。 不过放心好了,早在前一天,咱们就已经改版,将包先生的名头给挂在了封面。” 编辑室内陷入了热烈的讨论之中。 但适才那位拿着《每日邮报》的编辑,却摇了摇头,用忧虑地语气说道。 “不不不,先生们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而是关于包先生的负面新闻。” 负面新闻? 一听到是负面新闻,编辑们即刻凑了过来,这可是关系到自身的大事。 格林也同样坐不住了,他倒是机灵,从报刊架子上抽出一份最新的《每日邮报》,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此刻,格林的心跳已经在急速加快了。 要是包国维出现了什么负面新闻,在舆论上遭受到重创,那么《海滨杂志》的谋划就要就此失败了。 看着看着,格林越发皱起眉头来,直到身后同事们发出感叹才回过神来。 “诽谤!这简直是诽谤!” “包先生是我见过最为天才的科幻作家,怎么可能抄袭?还是在经济理论上抄袭?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我想我们应该做点什么了,包先生不应该蒙受这种耻辱。” 原来,今天的《每日邮报》上,同样将包国维放在了头版头条。 只不过这个头版头条的标题是《受尽吹捧的包,经济理论涉嫌抄袭?》 与此同时,在前往巴黎的列车上,包国维同样也看到了这一则消息。 “山凹扶壁吃!”曹晏海怒骂一声说道。“我就知道这些洋人憋不得好,还没夸几句就开始招摇了,还说是抄袭他们英国人,他们英国人要是能够想得出来,要需要师父你出马吗?” 不得不说,学习脏话是入门语言的最好切入点,来欧洲几天连曹晏海都能够整上两句了。 而章念月却发现了哗点,她指着报纸上面的内容说道:“他们说你抄袭英国经济学者约翰的理论,你在文化沙龙上很多提出的理论对方都已经发表过。 可是这些理论明明就是《国富论》里面的内容,现在大多数人都是基于这本书研究经济学的,这也能够算得上抄袭么?” 章念月的意思很明显,就像是牛顿发现了万有引力之后,后来的科学家在他研究的基础上做出了突破,结果被评论为抄袭牛顿一样离谱。????“这简直不可理喻。” 章念月已经意识到了这些外国人的嘴脸,如果包国维是西方人的话,这种诋毁应该不会出现吧? 包国维倒是有心理准备,甚至觉得这种“通稿”发的有些晚了。 按理来说,昨天他风头正盛的时候,类似的文章就应该出现了。 今天才发属实还是有些晚了。 “每日邮报。”包国维念叨了一下这份报纸,不由得轻笑说道。“这很符合这份报纸的调性。” 实际上,在推崇“若批判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的西方媒体中,言论自由才是一个伪命题。 早在这个时代,西方世界的各大媒体便已经有了明确的政治倾向。 例如这份《每日邮报》,在这个时间点,就是很明显的亲法西斯右翼政治倾向。 报纸的实际控制人哈罗德哈姆斯沃斯,对于墨索里尼和小胡子控制下的法西斯政权,都处于一个欣赏的态度。 甚至在报纸上经常鼓吹关于法西斯的正面报道。 1934年小胡子上台之后,每日邮报还发表了一篇名为“hurrah for the black shirts”的文章,声援意大利和德国。 最后,这位创始人还想要创办一场寻找英国最漂亮法西斯女性的选美比赛。 以此可见,当时欧洲法西斯思想蔓延之严重。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政治倾向,自己之所以会受到攻讦的理由也很明显了。 显然在文化沙龙上,所发表的那篇关于经济学的论述,极大触及到了英国法西斯主义的利益。 不,准确的来说,包国维从正面击溃了以莫斯利为首的法西斯政党的企图。 这也是他会收到工党如此吹捧的原因之一。 “师父,我们要不要干他丫的?” 曹晏海有些着急了,他恨不得给车厢里面的英国人,都抓起来揍一顿。 包国维哭笑不得,摇摇头说道。 “随他去吧,掀不起什么气候,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 老实说,他现在已经不屑于跟这些舆论作斗争了,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 章念月这回倒也是坐不住,她提醒说道。 “你不是要提升自己在欧洲的影响力么?我看还是要做出点应对的。” 包国维摇了摇头,他本不想解释,看章念月会不会发现,没有想到她还是没有发现。 无奈只好指着报纸上面的名字说道:“你看看这位是谁?” “约翰·梅纳德·凯恩斯。”章念月用生涩的英语念出了这个名字。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基本的阅读没问题了已经,可认人名还是一道坎,特别是搞不懂洋人什么翰什么斯的。 但经过包国维这一提醒,章念月立即醒悟过来,她惊奇地说道。 “这不是昨天早上,跟你辩论的那个英国学者么?” 准确的说,应该是被包国维教导的那个英国学者,章念月在心里这样吐槽说道。 “对!” 包国维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 “嘿!那没事了。”曹晏海拍了拍脑袋说道。“那小子已经被师父骗傻了。” “去去去。” 包国维踹了一脚曹晏海没好气地说道。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骗呢?” “竟然是约翰·凯恩斯先生,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经济学家,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是能够提出这种理论的人。” 一名编辑十分沮丧地说道。 “包先生该不会真的抄袭了吧?那我们不是完了?” 正当气氛变得十分低沉的时候,一个爽朗地大笑声传来。 “先生们,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史密斯先生已经从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他显然听到了编辑们的讨论。 史密斯背着手走到编辑室的中间笑着说道。 “你们或许不知道,昨天凯恩斯先生便已经带着问题专程造访包先生了,这两个人讨论了什么不知道。 但我们可以知道的是,在与包先生讨论完之后,凯恩斯兴奋异常,并且前往了唐宁街10号。” 史密斯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是露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后面的事情,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每日邮报》这种肮脏的右翼报纸上面的内容,可行度能够有多少呢?” 听完史密斯的论述之后,在场的编辑们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有希望。” 格林在心里这样想着,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了下来。 而此刻,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又让他的身体再次紧绷。 叮铃铃! 原来是史密斯先生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这一早上,史密斯先生推掉了其他线路,专门只接来自印刷厂的电话。 现在看起来,一定是印刷厂来电了。 在场的所有编辑都屏住了呼吸。 史密斯掐灭了口中的香烟,用皮鞋在地板上踩灭,这在往常是不被允许的行为。 他低沉下脑袋,用快速地语气说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随后便快步走入办公室。 哗啦地一声,等到史密斯进入到办公室以后,所有编辑和员工都如同蜜蜂一般,凑到了办公室门口。 一直以来都很含蓄的格林,也不例外。 只听得里面对话的声音。 “嗯嗯.” “好” “感谢您!” “这需要您的帮助!” 这不带感情的语气,一时间让众人分不清情况到底如何。 却听到史密斯放下电话机,从办公室里面健步走出。 他脸上的表情先是保持着严肃,随即露出放肆地大笑。 “先生们!我们成功了!刚刚印刷厂来消息,四个城市的经销商都要求加印杂志!” “仅仅一个早上,我们四万册杂志,便已经兜售一空!” (本章完) 第421章 顾维钧?跟我一起领奖吧! 第421章 顾维钧?跟我一起领奖吧! 抵达巴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刚刚下火车,就感受到巴黎不一样的气息。 比起后世早已经老旧、破败,充满肮脏的巴黎街头,这个时代的巴黎还是颇具有文化气息的。 古老的奥斯曼风格建筑排布整齐,行人们的装束比起伦敦人的拘谨来说,也多了几分艺术气息。 不过天色渐渐暗下,几人也没有心思闲逛,索性在巴黎随便找了一家旅店住下。 旅店自然是比不上英国萨沃伊酒店的豪华,不过有三间房间一个客厅,该有的东西都有,也还算得上干净。 老实说,包国维对于住宿和穿衣这些要求并不高,以二十世纪初的服务水平来说,再豪华的装束和服务,也让他提不起一点兴趣。 包国维宁愿用这些,换一台后世能够打游戏的电脑。 刚刚落脚,敲门声便响起来了。 听声音并不像是旅店服务员,可在巴黎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熟人? 一打开门,包国维就见到一位身姿笔挺、面容方正的先生。 对方看到包国维以后,也是拱拱手说道:“是包秉文么?” 起初包国维还有些警惕,毕竟这里不比在萨沃伊酒店,有着严密的安保。 可看到对方的容貌、神态之后,包国维便断定对方不是坏人。 “是我。”他点了点头说道。“阁下是?” 听到回答之后,对方露出欣喜的表情,显然是找了许久。 他伸出手自我介绍说道。 “在下顾维钧!” “没想到,我这才刚到巴黎,顾先生便已经找上门来了,国维真是受宠若惊。” 客厅里面,包国维为顾维钧倒上一杯茶水,略有些紧张地说道。 如果要说在法国巴黎,非要找几个包国维十分想要见到的人,那顾维钧必然是其中之一。 不过先前,包国维并没有想到他会出现。 主要是因为,在印象里面,此君要在一年多以后,才正式出任驻法公使这一职务。 在此之前,顾维钧担任过国府外交部长。 甚至还在一年前,前往盛京给张学良提供外交咨询。 年初的时候,听说顾维钧还在东北开垦土地,甚至还成立过投资集团,与美孚公司合作,想要在西北探勘出石油,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金陵方面,曾经因为顾维钧为北洋政府工作过,而发布对于他的通缉令。 等到几个月前,奉系军阀入关之后,国府也随之取消了对于顾维钧的通缉令。 现在看这情形,光头方面颇有继续启用这位先生的意思。 毕竟此君在巴黎和会上,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一改从前华夏的外交政策,打破了当时外交工作上一直“始争终让”的惯性。 可以说,给当时所有的国民,都打上了一支强心剂。 不同于其他软弱的外交官,顾维钧始终以国家利益为先,可以说为华夏外交史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调。 面对这样一名经历传奇、性格刚毅的先生,包国维不紧张那指定是假的。 “从植之兄那边得到你的消息,他特别嘱咐我要在巴黎照顾好你的行程,我算一算时间,这个点你也该到了。 想着你到了巴黎,我必然要好好见上一见。” 顾维钧语气十分淡然,简单地解释说道。 听到施肇基的名字,包国维便清楚了。 顾维钧之前便在外交部工作,与施肇基有些交情这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遥想自己来巴黎之前,那位英国公使先生还千叮咛万嘱咐,看起来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过看起来,顾维钧此次来巴黎,应该并没有什么外交职务,能够找到自己也是一件挺奇怪的事情。 包国维不免问道说:“原来是施先生,可我这旅店是随机找的,行程也没有透露,先生这是如何找到我的?” 老实说,突然碰到顾维钧还是有点吓到包国维了。 毕竟,这很难不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某些组织盯上,并且严密监控行程。 要知道,在伦敦火车站的时候,皇家方面对于自己的监控,便已经撤离了。 伦敦方面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将触手伸到巴黎来。 顾维钧却笑了笑,他手里拿着一根文明手杖,撑在地板上解释说道。 “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秉文来肯定是为了龚古尔奖的评选,所以必然会找一家在“restaurant drouant”附近的旅店。 这里算得上好的旅店就那么几家,而且少有华夏人入住。 我沿着火车站过来的方向,一路打听,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打听到了。” 他顿了顿,用淡然地语气继续说道。 “至于旅店的服务员,你只需要一点点小费,他就能够帮助你获取到任何顾客的信息。” 包国维愕然,险些在顾维钧的身上,看到某位英国贝克街绅士的影子。 不过想想,顾维钧常年在外与外国人打交道,且能够在国际舞台上,以一个弱势的身份,为华夏获取到有利的位置。 显然是拥有与之匹配的智慧和胆识的。 或许还要加上一点对于巴黎本地的熟悉? 仔细想一想,包国维却从对方的言语之中,品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显然,顾维钧专门提起此事,不单单是为了卖弄一番自己的推理,更加可能是在提醒包国维。 果然,在说完这些之后,顾维钧叹了一口气说道:“秉文吶,我钦佩于你的品性才华,你的那本《老人与海》,更是我的枕边读物。 不过华夏人在欧洲,却不可如国内一般孟浪,异国他乡凡事还是要多加小心。” 包国维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 “多谢先生提醒。” 顾维钧的意思很明显,他能够通过一些踪迹,直接通过分析推理打听,找到包国维的确切行程和居住地点。 若是有其他人,想要对包国维不利,显然也是不难办到的事情。 看起来,顾维钧先生一定是听到了伦敦方面的诸多消息。 不过在接下来的讨论之中,顾维钧也没有多谈及包国维在伦敦方面的行程。 包国维不主动提,他也不主动问。 二人大都是聊到文学、国际时政方面的事情。 比起跟施肇基的相处来说,包国维能够显著感觉顾维钧的不同。 “顾先生对于巴黎比较了解,我有个问题还望能够解答。”包国维心中有个疑问一直憋在心里,见到顾维钧当即忍不住询问说道。“我先前得到龚古尔奖的通知,乃是在南希举办,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又换在了巴黎?” 龚古尔奖作为巴黎最为著名的文学奖项之一,并不仅仅是在巴黎举办颁布,分出不同的奖项有不同的地点。 不过大都也是在巴黎、南希、斯特拉斯堡举办。 包国维原本收到通知前往南希,可到了伦敦以后,又得到龚古尔学院方面的消息,让他来巴黎领取。 这般换来换去,不禁让包国维心里直打鼓,这个龚古尔奖他靠谱么? 虽然有后世的见识,可包国维还是有些犯嘀咕。 顾维钧看出了包国维的担忧,笑着摇摇头说道。 “秉文不必担心,按理来说,的确是应该在法国南希颁发,而换到巴黎颁发,也是龚古尔学院官方消息,在这里我颇有些人脉,你且不用担心。” 想了想他又说道。 “想来跟之前奖项评选的争议也有关系。”????“争议?” “对。”顾维钧点点头说道。“一方面是龚古尔评选组委会方面,似乎有意扩大此次奖项的影响力,另外一方面估计也跟你有关。” “跟我有关?” 包国维皱着眉头,似乎猜到了一些内情。 “普利策奖。”顾维钧简单明了地说道。“你还记得先前普利策奖评选的时候,美国方面的诸多评委因为你引发的一场极大讨论么?想来在法国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竟然是这样” 包国维琢磨着,而后却摇摇头,摊开手说道。 “也挺好的,在巴黎我还省了不少事情,毕竟南希只是一个小城市,过去十分不方便。” 听到包国维这种无所谓的语气,顾维钧脸上表情第一次变得怪异。 随后他笑骂着说道:“你啊你啊!那些学界大能们已经为你争破了脑袋,你小子倒是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 包国维倒是很诚实地说道:“比起奖项带来的荣誉和财富,我更加希望利用这些影响力做些什么。 顾先生你应该知道的,我们这种人不能够上阵杀敌,只能在这方面努力了。 特别是我在看到听到欧洲华人的处境之后。” 听到包国维这句话,顾维钧的表情显然严肃了起来。 比起其他人,顾维钧当然能够更加与包国维感同身受。 准备离开的时候,顾维钧还不免对包国维鼓励说道。 “秉文,此次龚古尔文学奖的评选,乃是我华夏人的第一次,你且好好休息一番,明日为我们华夏人涨涨脸!” 显然,顾维钧的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呢。 多年的外交生涯下来,即便是他穷尽自己的努力,却还是只能给祖国换来一些国际社会的同情,保持一个模棱两可的外交局面。 老实说,出于一个外交官的角度,他已经做得不能够再好了。 可这又如何? 弱国无外交。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战国时期,“远交近攻”的范雎在世,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是无计可施。 外交之弱,实为国力之弱。 这是一人一家一力,无法根本扭转的事情。 顾维钧自小便是一个骄傲的人,风度口才样貌个个出众,即便是在青年时期碰到孙先生这样的人物,也同样能够不卑不亢,回答自若。 可在外交之上,他却觉得自己一输再输。 这是时代的悲哀。 但在逆境之中,顾维钧从面前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特别是在国际上接连获得认可。 作品在美国畅销,普利策奖让美国佬为他争破脑袋! 再到如今的龚古尔奖,说是评选,实际上包国维的名字已经被大肆宣传了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历经三个阶段的评选,包国维成为今年龚古尔奖的得主已经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在顾维钧的心里,这就是在国际领域上,真正赢得了外国人! 这也是他知道包国维抵达巴黎之后,一定要来见对方的原因! 看了看那个青涩的脸庞,顾维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戴上帽子之后转身离开。 走到一半,却被包国维的声音给叫住了。 “顾先生等等。” 包国维一路小跑下楼梯,追上顾维钧以后说道。 “顾先生,我差点忘记了,我想邀请你与我一起去明天的颁奖仪式。” 他脸上露出笑容。 “毕竟巴黎我这人生地不熟,有顾先生在旁边,也有个照应。” 顾维钧想了想,随后点头说道。 “理应如此,我便陪你走一趟。” 二人相约明天在德鲁昂餐厅会面。 翌日傍晚。 包国维带着章念月和曹晏海,如期到达了巴黎德鲁昂餐馆门口。 距离颁奖仪式还有一个小时,这里却已然人声鼎沸。 无数法国本土报社的记者,还有国外记者在这里云集,共同见证这一场法国文学界的盛会。 比起其他奖项的评选,龚古尔文学奖的颁奖地址似乎寒酸了许多。 不仅仅将地点设立在了一处普通餐厅之中,奖项金额更还只有象征性的五十法郎。 为了奖项评选的公正,创始人将大部分遗产提供给了参加评选的十名院士。 但不要小瞧了这个奖项和餐厅。 实际上,龚古尔奖在这个时间点,已经成为了整个法国乃至于欧洲数一数二的文学奖项。 而德鲁昂餐馆,也在这里见证了一代又一代法国文学大师的兴起,成为法国文学历史的一部分。 这是一家创始于19世纪的老店,起初只是一个烟草酒吧,因为龚古尔奖的评选而渐渐闻名。 值得一提的是,同样也是法国重要的文学奖项,勒诺多奖,颁奖地点也被设立在这家餐馆。 实际上,这个奖项乃是十几名记者在德鲁昂餐馆,等待龚古尔文学奖评选的时候,酝酿而出的。 不过早在十一月份勒诺多奖就已经颁发了,所以今天乃是龚古尔奖的专场。 此刻,法国的各大媒体已经齐聚在这家餐厅之中,焦急地等待着获奖人的到来。 包括但是不限于《人道报》、《费加罗报》,都参与到这场盛会之中。 刚刚步入到餐厅之中,一个人便立即迎了上来,只见顾维钧衣着西装笔挺。 “秉文你总算是来了,评委们都已经到场了,快跟我进去。“ 他显得有些着急。 包国维歉意地笑了笑说道:“抱歉,路上有些耽搁了。” 随后他便跟着顾维钧,带着章念月和曹晏海,一同走进了会场之中。 此刻,餐厅中央已经清出一片区域,整齐地摆上一排桌子,十名评委已经坐在上面,交头接耳地看着手中的稿件。 记者们簇拥在左右。 会场不大,但还显得很正式。 包国维等人刚刚进入到会场之中,人群之中立即沸腾起来。 “包!” 有些人甚至开始呼喊起他的名字。 这个时候,坐在主位的一名老者注意到了喧闹,他看了一眼顾维钧,显然与对方有过联系。 再看看包国维的容貌装饰,组委会自然也是有相关准备,避免有人冒领的。 确定了来人之后,龚古尔学院的现任会长莱昂亨尼克,即刻从椅子上站起来,鼓掌说道。 “先生们,让我们欢迎尊敬的包国维先生!” 一时间,会场内人声鼎沸,欢呼声此起彼伏。 (本章完) 第422章 领取龚古尔奖!《乡村教师》引发的狂潮! 第422章 领取龚古尔奖!《乡村教师》引发的狂潮! 场内一时间热闹非凡。 不同于其他隆重的颁奖典礼,这场设立在餐馆的颁奖仪式,倒像是一个普通的文学聚会。 以包国维的角度来说,这场颁奖仪式的形式,甚至有点让他想起,自己前世家乡十八线小县城的婚礼宴会现场。 不过,这并没有让包国维产生,这场仪式不太隆重、随意的感觉,反倒是有种法国人独有的随性,给人一种接地气的感受。 这或许就是法国独有的艺术气息? 正如巴黎蒙马特高地一般,那里曾经仅仅是一片布满葡萄园、磨坊风车的小村落罢了。 在城区规划之下,成为了巴黎的一个区,随后独特的地貌和乡村风景吸引了无数艺术家前来采风。 这十多年以来,诸如克劳德莫内、巴勃罗毕加索、文森梵高等大师,都曾经在这里留下过足迹。 从一片普通的小村落,再到一个艺术家聚集的胜地,足以见得当时巴黎这种城市的艺术气息。 不过在包国维看来,所谓的艺术,只停留在某些大师身上罢了。 如果你把所有伦敦人都看成艺术家,那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就像是场内某些的记者一般。 记者们如同看到猎物的饿狼一般,见到包国维以后立即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用法语询问说道。 “包先生,能谈一谈你对于作品《菊与刀》,在法国爆火的感想么?” “对于本次获奖作品《活着》,您有什么获奖感言么?” 一开始的问题还挺正常的,后面便逐渐离谱起来。 “请问您可以说一下关于包氏经济学相关的理论么?” “您在伦敦发表过社会主义言论,请问您跟红色沙俄有什么关系吗?是不是在从事相关的颠覆工作?” “听说包先生带了一个女性伴侣和男性伴侣,请问您是否有着较为宽泛的喜好?” “.” 包国维有些无语,没有回答这些无礼的问题,推开面前的记者,径直朝着评委席走去。 原本簇拥在一起的记者,在包国维轻轻一拨之下,竟然硬生生开了一条路出来。 人群拥挤一下,没有人发现,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文豪,竟然有着堪比运动员的力气。 “先生们,麻烦为我们的奖项得主让一个位置出来。” 首席评委莱昂亨尼克,站起来微笑迎接包国维,并且对簇拥在包国维身边的记者们提醒说道。 实际上,相比较于前几次龚古尔奖的评选,这些记者的热情确实有些太过头了。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 毕竟一个东方面孔,获得龚古尔奖这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维钧已经站在了包国维的身旁,他与在场的评委们有一些交谈,显然是认识的。 十名评委作为巴黎数一数二的教授,之前一直从事外交工作的顾维钧,能够认识他们,也不太奇怪。 等到包国维站在众人中央,享受着聚光灯和摄像机的聚焦。 他与在场的每一名评委逐一握手。 基本上已经年老的评委们,每个人看到包国维都是喜笑颜开,特别是针对他这张年轻的面孔。 “包,我很喜欢你那本《老人与海》,不过可惜出版的较为晚一些,比起《老人与海》来说,显然《活着》要更加流行一些。” “待会颁奖结束之后,包你一定要留下来,好好聊一聊。” “历史!我喜欢你在历史上面的研究,《菊与刀》也是十分具有反响的作品,希望你能够再接再厉!” 这些评委的年纪,大都可以当上包国维的爷爷了。 说起话来,也是以一种长辈的口吻。 包国维一一应承。 紧接着,首席莱昂亨尼克象征性的,以一种看起来十分神秘,似乎大家都不知道的口吻,宣布了此次奖项的得主是包国维。 历史上,1930年龚古尔文学奖的得主是亨利·福柯尼耶的《马来亚》。 包国维记忆里面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也为抢了这位先生的奖项,而感到抱歉。 “亨利先生,你或许可以留到下一届。” 他心中这样想着。 可惜,虽然包国维这样想,但在后来的发展中,亨利先生等了连续三届,也没有得到过龚古尔奖的提名。 罪魁祸首是谁,那便不言而喻了。 不过,好在亨利·福柯尼耶痛定思痛,一边不服气包国维,一边认真研究他的作品,转型对于东方乡土文学的研究创作,在文坛上取得了另外一个时空,远远没有达到的成果。 这是后话。 思绪回到会场之中,随着莱昂亨尼克报完奖项得主之后,会场内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不少人,还在角落里面大快朵颐呢。 听到这里的动静之后,也不明白到了哪个流程,站起来尽情欢呼起来。 包国维从首席手里,接过了那属于龚古尔文学奖的获奖者证书,以及那意义非凡的五十法郎。 身为评委会首席,莱昂亨尼克自然要致辞一番,这不仅仅是对于《活着》这部作品的颁奖祝词,也是龚古尔学院对于本次奖项颁发的盖棺定论。 实际上,最喜欢致辞的当属在场记者们,毕竟依靠这个玩意儿,可以完成很大一部分的新闻稿。 只听莱昂亨尼克咳嗽了一声,满面红光地说道。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将龚古尔文学奖授予给包国维先生的《活着》. 它以朴素且深刻的笔触,为我们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文学流派 包先生以他深刻的洞察力,讲述了主人公福贵的一生.家族兴衰、亲人离去、社会动荡. 这是一个深刻的故事,它为我们讲述了一场人类生存的史诗。 让我们看到了与传统概念完全不同的华夏人! 他们顽强又朴实,教会了我们对于生命执着的坚守.” 每一段致辞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老实说,就听这丰富的修辞,以及十分像是学生时代标准答案的评价。 包国维觉得,或许组委会研究他作品的时间,可能还不如撰写这部作品的时间来得多。 不过,不管如何,自己的努力总算是有了一些成效。 “《活着》这部作品在法国异常畅销,短短几个月时间,销售突破三十万,已经成为了现象级的外国书籍,看起来今年必然是最为受欢迎的外文书了。” 站在包国维身旁,顾维钧变得十分感慨。 面对如此多的聚光灯和照相机,顾维钧不知道有过多少次。 可今日,他还是激动异常。 不由得继续说道:“秉文,谢谢你。” 包国维愣了一下,看到顾先生的反应,有些诧异,回答说道。 “先生言重了,国维不过是时代里的一朵浪罢了,能够给国民带去一些希望,便是最好的期盼。” “时代里的浪。”顾维钧琢磨着这句修辞,发出感慨说道。“十分巧妙的比喻,你我都是这时代里面微不足道的一朵浪罢了。” 包国维扫视一番在场欢呼的众人,目光先是落在同样兴奋的章念月身上,又看到了远处得意洋洋的曹晏海脸上。 最后他凝聚在了那些,或是嫉妒或是崇拜或是高兴的脸上。 那都是法国人的面孔。 包国维说道:“起码,能够在法国乃至于欧洲,改变华夏人在这些傲慢西方人眼中的固有认知,这便是好的。”????顾维钧看了一眼少年,点了点头说道:“秉文是对的。” 不知过了多久,首席先生终于致辞完毕,该到包国维上去讲话的时候。 包国维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少川先生,我想成立一个留学基金会,就利用《活着》这本书在欧洲获得的稿酬,今后无论这本书取得多少销量,所有收入都将成为资助华夏留学生来欧留学的基金!” 听到这句话之后,顾维钧愣了一下,一开始有些不可置信。 因为资助大学生留学欧洲,竟然从一个还未上过大学的高中生口中说出来。 还真是有些奇妙。 不过转念一想,以包国维如今的成就,绝对有资格成立一家基金会。 甚至于他去担任一些大学的教授,顾维钧也一点都不奇怪了。 更不要说,包国维凭借作品畅销,而获取到的巨额稿酬了。 “我支持你。”顾维钧不假思索地说道。“你放心,在这件事情上,我可以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全力帮助你。” “谢谢顾先生。” 包国维由衷地说道。 实际上,成立助学基金会这件事情,包国维早有计划。 只不过找不到合适的人,共同协作罢了。 现在看到顾维钧之后,便想到对方或许是自己能够在欧洲找到的,最能够信任的人物,且拥有极大的影响力,能够达成这一目的。 至于基金会的资金来源?那根本就不是问题。 先前包国维还想说,多提供几部作品,作为基金会的经济来源。 可计算一下《活着》的收入之后,他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短短几个月以来,《活着》这本书单单在法国,三十余万的销量已经为他带来了15万法郎的稿费。 换算成国内的银元,保守估计也有个三万银元的收入。 这已经足够资助六名华夏留学生,在欧洲包含四年留学的学杂费生活费等等。 更不要说,算上在整个欧洲地区的收入了。 可持续性的资助留学生,绝对是可以实现的事情。 “包,该你发表自己的获奖感言了。” 首席走过来示意说道。 “好。” 包国维点了点头,收回原本飘忽的思绪,也没有准备什么稿子,便径直走向原本准备好的话筒。 他扫视一番台下的诸位记者,还有一些法国本土知名作家,面露微笑地说道。 “我感激组委会,让我得到龚古尔奖这一印象深刻的荣誉。 同时,我也能感受到诸位的热情,不少朋友问我为什么能够在多个领域做出成绩,为什么能够写出与众不同的文学作品。 这就不得不提,我远在东方的祖国. 悠久的历史以及深刻的文化,正是我一切创作的来源” 讲台之上,包国维面对众多的镜头早已经习惯。 不同这个时代其他的华夏人,他不卑不亢自信的模样,赢得了大部分法国人的好感。 特别是他在这场演讲中所提到的,华夏人的历史以及文化形象,成为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法国人对于远在东方神秘国家的第一印象。 “包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不同的华夏。” 这是不少研究这段讲话的法国人,所发出的由衷感慨。 而在另外一边,正当包国维在巴黎德鲁昂餐馆,为自己作品《活着》获奖而激情演讲之时。 他的另外一部作品《乡村教师》,正在整个英国乃至于全欧洲悄然发酵。 《惊奇故事》编辑部,伦敦分部。 时任主编的詹姆斯·霍华德,正在编辑部里面大发雷霆。 他手里挥舞着一份最新的《海滨杂志》,脚边关于最新的销量统计,已然被撕得粉碎。 怒不可遏地对着在场的编辑们,大声吼叫说道。 “谁能告诉我,这个包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海滨杂志》还能找到这样的作家?!” “不到一天的时间,销售量达到了四万余份,甚至此时此刻还在继续创造历史,工厂里面的所有机器,都在为了《海滨杂志》而开动!” 霍华德不停地在原地转圈,几乎要将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给全部揪下来。 他抓住一个编辑的衣领,歇斯底里地说道。 “约翰先生,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够提前获取到包先生的稿件,而让《海滨杂志》找到了另外一位柯南·道尔。” 那名编辑十分委屈地耸耸肩说道:“主编先生,我们不是上帝,不能知道这名东方作家什么时候到达伦敦,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位先生为什么会写科幻小说,还意外掀起了一场科幻热潮!” 这名编辑说得一点也不夸张,不到两天的时间,因为《乡村教师》的出现,无数读者爱上了科幻作品这一题材。 甚至连带着不少原本的科幻作品,都提升了销量。 这场《乡村教师》引发的盛会,似乎受伤的只有《惊奇故事》。 因为竞品的爆火,《惊奇故事》的同期销售下滑了至少百分之四十。 以至于,霍华德不听在编辑部里面喊道。 “那些该死的英国佬,这是在偷窃我们的钱,不可饶恕!” 而在编辑部内,一名面容青涩的年轻作家,却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口中不听地说道。 “果然是包先生,我就知道会是他!” 昨天,一直以来闭关的美国科幻青年作家杰克·威廉森,才刚刚得知,《海滨杂志》的所谓底牌竟然是,作者名为包国维的东方作家,带来的作品《乡村教师》。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的威廉森还有些不可置信。 自己一直以来憋着一股气,想要超越的作品,竟然戏剧性地是竞品杂志的底牌? 这样的故事,最为狗血的太空歌剧也写不出来。 可今天看到主编的反应之后,他已然打消了一切侥幸。 因为,只有那一名在邮轮上教授过自己的包国维先生,才可能写出这种奇迹一般的作品。 不知道什么时候,主编霍华德游荡到威廉森的身边,像是看到希冀一般地说道。 “威廉森先生,我知道你还有灵感,快点写出超过这部《乡村教师》的作品,我们还可以加刊,还有机会!” 超越《乡村教师》? 自己耗尽心血,目前为止最为得意的作品《时间军团》,甚至都是受到包国维启发之后的作品。 现在主编让自己超越包国维? 威廉森脸上露出坚决地表情回答说道:“霍华德先生,你应该知道的,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霍华德是具有作品鉴赏能力的,他又哪里会不知道? “扑通”一下,颓唐地坐到了地上。 (本章完) 第423章 《乡村教师》的发表!秉文为我们洗刷耻辱! 第423章 《乡村教师》的发表!秉文为我们洗刷耻辱! 伦敦。 汉普斯特德教堂街 17号。 著名小说家、政治家、社会学家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居住在这里。 威尔斯先生是继凡尔纳之后,科幻文学界的又一名巨匠。 作品《最早登上月球的人》,甚至被迅哥儿翻译引进国内为《月界旅行》,也算是最早的一批国内科幻翻译作品。、 他的作品《时间机器》、《世界大战》、《隐身人》,更是影响后世一代人对于科幻小说的创作。 而在这个时间点的威尔斯先生,减少了一些对于科幻小说的创作,转头投入到了记者身份的采访,以及政治学、社会学的研究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威尔斯还曾经是萧伯纳的密友,并且在后者介绍下加入了“费边社”之中。 可在后来,他与费边社中对于社会主义思想的主张,产生了一定的分歧,觉得萧伯纳对年轻学生有着过度的影响,以及个人领袖欲望的膨胀,所以退出了组织。 最近威尔斯很忙碌。 自从在包国维提出了“包氏经济学”的经济理念,被学界认为是改良版本,并且成体系的民主社会主义。 这引发了当时学界的一场轰动,连原本还在编修《世界史纲》的威尔斯也加入到了讨论研究之中。 “先生,或许咱们可以寻求一下萧伯纳先生的帮助,我想他应该会帮助我们引荐包先生,这样您的许多问题都可以得到解答了。” 书房里面,一直以来帮助老师收集资料的查理,不免提醒说道。 “不不不。”书桌旁边留着精致胡子的威尔斯,连连摇头笃定道。“我绝迹不可能再去与那个独裁学者接触,绝对不可能。” 查理叹了一口气,不免有些头疼。 如今包先生已经是伦敦的香饽饽,任何学者都想蹭一蹭对方的热度,自己如何能够约到对方见面啊? 威尔斯先生已经是伦敦城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仅仅在科幻小说方面有所建树。 先前,他访问各国,所发布的采访文章常常引发世界性的轰动。 这位先生甚至都接受过沙俄领导人慈父的接见,可见威尔斯先生地位影响力之高。 连他想见包国维,都在伦敦城里面排不上号,可见这次“包氏经济学”的影响程度。 可自己这位老师,乃是一个忠实的温和社会主义者,对于本次包国维理论,有着无与伦比的重视。 查理作为一直受到照顾的学生,自然是很想要帮助到他。 突然想到什么,查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 “威尔斯先生,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这两天同样有一个关于包先生的话题,很是火爆,你要不要看看。” “包,又提出什么理论了?”威尔斯嚯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抓住查理的肩膀说道。 “倒不是什么理论。”查理面露尴尬地从包里取出一份杂志。“包先生在《海滨杂志》上发布了一篇科幻小说,很受欢迎。” “科幻小说?”威尔斯接过那杂志,有些狐疑地看过去。 他坐下来,找到属于《乡村教师》的那个页码,翻到那一页仔仔细细地阅读起来。 可这越读,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精彩! 1930年12月。 手握八省的小六子张学良,成为1930年全华夏收获最大的男人。 如果当时有个华夏年度人物,张学良恐怕一定是榜上有名。 在中原大战一锤定音之后,他统领东北、华北各省军事,可以说是一时间风头无两。 在年底这段时间,张学良正在金陵与常凯申共同筹备元旦阅兵典礼。 毕竟这战争胜利了,总是要举办个仪式庆祝之下。 而与此同时,沪市正在进行一场关于历法的争论。 起因是国府正在推行新历,力图废除旧年历,废除春节元旦等传统节日,改过西历新年。 实际上,早在1912伊始,金陵方面便发布过《临时大总统改历改元通电》一纸,来宣告这一变革的发生。 可一直以来,都遭受着民间强烈的抵触情绪,甚至于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也依旧遵守着农历的节奏。 所谓的西历和公历,无非是成为当时官方事务使用的专属。 来到国府的时代,同样也没有放弃过废除农历的想法,1927年国府再次尝试革新社会习俗。 在当时的一批“先进”知识分子们看来,任何传统的东西都是值得批判的,需要改进的,要完全全盘接受西方的所有东西。 可1927年的废除农历春节,依旧还是没有能够施行下去。 在包国维的老家杭城,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无论官方怎么说,百姓们总还是要等到农历春节快到了,才开始张罗过年事宜。 于是,每当到了年底之后,国府便要张罗着废除农历的事宜。 12月才过半,国府便迫不及待地再次发布公文,再次确定每年公历12月31日就是除夕,举办年夜饭,1月1日举办春节宴会。 并且为了这项政令能够全面落实,他们除了大力宣传以外,还电令各级官员派遣人员到达村镇检查监督。 甚至于到了,对使用旧历新年放假的学校进行处罚,将一些仍然使用旧历书和老黄历的百姓家查封的地步。 时任文化研究院院长的蔡元培,前几日还在沪市发表了公开演讲,呼吁社会各界在新的一年之中,不要墨守成规使用“旧历”,应该顺应时代使用“新历”,还强调新历远远胜于旧历。 蔡元培作为学界泰斗级别人物,自然在文化界引发了极大的反响,不少自诩为进步人士的学者都纷纷出来站台支持。 在国府的宣传机器之下,多家报纸报道了这次演讲的内容。 在通稿版面之上,大都写着“为庆贺民国二十年元旦,际兹全国一统,实行裁厘之期……昨为除夕,瑞雪适降”云云,很显然是为了推行新历做出的宣传。 当然,自从国府成立以来,以公历替代农历的事情几乎年年都讲,可从来没有见全国统一过,也从来没有得到过民众的认同,自然就有不少不同的声音。 如时任齐鲁大学的老舍先生,便发表过文章,表达对于传统文化、节日的支持和喜爱。 还有正在筹备国立青岛大学的梁实秋先生,还曾激烈表达过,国府强行废除春节,乃是在背离民众的美好意愿。 总之,针对这一话题,不论是沪市还是北平,都展开了极其激烈的讨论。 沪市,法租界。 洪都路136弄11号。 时值年关,徐志摩便邀请戴望舒、梁思成、林徽因等一干好友到家中小聚。 几杯小酒下肚,众人都有那么一些微醺,特别是徐志摩趁着兴头,便与在座的好友聊起了最近关于新历的争议。 “于我看来,前些年使用的双历法实在还是有些不伦不类,与之相比起来,公历要便利太多了。” 可当即就有人跳出来反对,正是如今已然大变样的戴望舒。 戴望舒整个人瘦了一圈,变得极为精神,据坊间传言他似乎有些社会主义者的倾向。 只听他反驳说道:“志摩兄此言差矣,我们乃是华夏人,流传的乃是华夏人的血液,这传统文化也并非都是洪水猛兽,岂是能够一概废除的,秉文兄曾经与我们说过.” 一时间,两个人争论不休,场内的其他好友也形成了两个派系,针对这一话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可二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对方。 就在场面陷入到僵持的时候,梁思成听到戴望舒不断提到“秉文兄说过”,他深知戴望舒是对方的铁杆粉丝,好笑之余,却不免感慨说道。????“想起来,秉文去欧洲已有半月之余,不知道在欧洲如何了,以他的性子来说,必然会惹出一些有趣的事情。” 戴望舒不由得说道:“若是秉文兄在的话,定然会支持保留农历,并且将激进派好好驳斥一番!” 他现在只恨自己嘴笨,要是有包国维那一张巧嘴,定然要骂死徐志摩这个“老狗”。 林徽因捂着嘴轻笑说道:“若是以秉文先生的性子,定然要在欧洲搞出些名堂出来。” 徐志摩很是不服气,站起来还想酝酿一番,却听到了开门声音。 扭头一看原来是蒋百里,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披着大衣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寒气。 深知自己陷入不利地位的徐志摩,立即转移话题,他上去迎接说道。 “诶呀呀,百里兄你可总算来了,咱们这酒都快凉了,快快来喝上两杯暖暖身子。” 跟着徐志摩坐下的蒋百里,小小喝了一口倒出来的温酒,便连连摆手说道。 “先不忙事,今日不便多喝,有好消息从欧洲传来了。” 他脱下外套,搓搓手从怀里掏出一份电报,笑着对在场诸位扬了扬说道。 “是秉文的消息。”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说曹操,曹操就到!” “秉文终于传来消息了,这小子连个信件也不愿发来,实在是不厚道!” “想必又是大大出了风头!” 几人嘴上说法各异,可还是不约而同地凑到了蒋百里的身边。 这个时代,从欧洲到华夏路途还是太遥远了,使用跨洋电报的成本又太高了,使用邮递信件没个十天半个月也到不了。 不过好在,包国维算是个名人,本次引发的事情太过于轰动,短短几天,便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国内。 只听得蒋百里介绍说道:“这是来自英国伦敦的消息,听说秉文在到达伦敦之后,得到了驻英公使施肇基先生的邀请,并且参加了一场皇家文化沙龙,在这场沙龙之上.” 接下来,蒋百里活灵活现地描叙了一番,包国维在文化沙龙上面的表现。 特别是着重展现了一番,代表极端民族主义莫斯利一派的可怕嘴脸。 当时,小胡子《我的奋斗》一书,已经在国内得到了不少学者的批判。 所以大家对于法西斯并不陌生,甚至有些恐惧。 这就更加显得包国维的表现难能可贵。 直到包国维一鸣惊人,现场提出针对英国的经济政策的时候,众人原先屏住的呼吸才得以松懈。 徐志摩不由得感慨说道:“这真真是大喜事,我便知道秉文去了伦敦之后,会给我们带来惊喜,果真让华夏人在外国人面前,好好地露了一把脸! 包氏经济学加上获得龚古尔文学奖,接下来诺贝尔也不是不能想象,看国际上有谁还敢说我们是东亚病夫!” 蒋百里点头笑着说道:“谁说不是呢?听说驻英公使施肇基先生,本来很是担心秉文会惹祸,可最后也为了他感到骄傲!” “具体消息什么时候能传到国内?我想看看详细的内容。”戴望舒不由得有些急切地询问说道。 “这倒没有那么快。”蒋百里有些无奈地回答说道。“我这消息也是在伦敦的好友发过我的,电报的信息有限,连秉文提出的具体政策也没有提及,只能等后续从欧洲传来的新闻稿了。” 不少欧洲知名报社,在沪市都是有分社的,会转载一些那边的热点新闻,不过都要晚个两三天。 “竟然是如此。” 一时间众人不免有些失望。 如徐志摩等人,虽然对于包国维人前显圣的功夫嗤之以鼻,可对于他的才能,那是没有一点怀疑。 “想不到秉文先生,竟然还会经济学,先前听他谈论国际局势便是极有见识的。”林徽因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些崇拜的神情。 这让旁边的梁思成不免有些警惕,他咳嗽了两声说道:“诸君也不必太过于失望,想必这一两天报社定然会有动作。” 嘴上这样说,梁思成心里不由得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让妻子跟包国维少接触。 倒不是当心妻子的忠诚,以及包国维的人品。 只不过,如今在民国的文化界,狗屁倒灶的事情出现太多了,实在令人不得不防。 就像是眼前这位徐志摩先生,他与陆小曼爱情故事所引发的争议还少么? 此刻,徐志摩倒没有意识到有人在腹诽自己,他乐呵呵地说道。 “早知道秉文有经济方面的才能,倒不如让光头请秉文去执掌国家经济,或许还比如今国府处理的要好些。” 徐志摩很明显在嘲讽,如今国府应对经济萧条的糟糕政策。 戴望舒用十分具有嘲讽意味地语气说道:“莫要提这个了,以光头的性子来说,能够不害秉文已然是他最大的努力了,任用贤能他是一样都沾不上,如今的国府无非是他几家人的天下.” 听到众人越说越上头,蒋百里不由得有些害怕,年初他才刚从常凯申的软禁之中出来,这会儿还心有余悸。 “诸位,中原大战之后,还要谨言慎行才是。” 他不由得提醒说道。 战争过后,常凯申便有精力腾出手处理文化问题了,如今更加加强了文化言论管控,不少报社还在查封阶段。 几人虽是在法租界,但也难防有隔墙之耳。 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蒋百里只能拿出自己准备最后取出的杀手锏。 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再次掏出一份稿件说道。 “这是秉文最新创作的一篇作品《乡村教师》,老实说,电报前面关于新闻的内容不多,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将这部作品传输过来。” “作品?” 听到包国维的新作品,众人当即来了精神,期盼似的看向了蒋百里。 “先不要激动,我打个预防针。”蒋百里摆摆手说道。“我这里的稿件不全,只有前两章的内容,还请见谅。” “又是不全?” 众人快要骂娘了,不过远途传输就是这样,蒋百里也是尽力了。 “可别觉得少。” 蒋百里嘿嘿一笑神秘地说道。 “听说这一篇作品,在伦敦一经推出以后,立即引起了轰动,短短两章也可窥探出秉文兄弟的才华! 而且,这还是一部科幻小说。” “科幻小说?” 徐志摩紧紧皱起了眉头,这个名词很少出现在国内的文坛。 (本章完) 第424章 《乡村教师》爆火!断章是可耻的行为? 第424章 《乡村教师》爆火!断章是可耻的行为? 女儿罗莎林的肺炎近期好了许多,这让阿加莎觉得十分幸运。 同时,能够与东方文学家包国维有一场关于推理小说的深入讨论,也让她受益非凡。 所以,我们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近期心情很好。 她回到自己在伦敦的老宅,远离城市里面的喧嚣继续开始了创作。 不过丈夫马克斯时常会给她带来一些惊喜,比如最新的报刊杂志,比如一束鲜,比如或是她最喜欢吃的奶油蛋糕。 这些东西都很普通,可却能够给阿加莎原本阴郁的生活,增添上几分温馨。 可以说,马克斯的出现极大缓解了阿加莎在上一段感情之中的伤痛。 为此,阿加莎也会时常想起,几个月之前这位马克斯·马洛温先生的求婚。 当时,自己对于这一幕表达了震惊,因为对方是自己外甥的大学同学,整整要比自己小个十四岁。 这在阿加莎的认知里面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它结结实实地发生了。 起初,阿加莎只是觉得对方仅仅是出于一时间的热情,短时间内便会放弃。 可没有想到,最终阿加莎还是被对方的真诚给打动了。 更加准确的说是,对方弥补上了阿加莎心中缺失的那一部分。 她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刚刚将女儿罗莎林哄睡,便抱着一本书靠在窗前,一边看着阴雨绵绵中的伦敦城市景象,一边阅读着书籍,构思自己下部作品之中的内容。 那是一本《老人与海》,包国维的最新作品,在与对方交谈之后,阿加莎迫切想要了解这个神秘东方小子的思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可书籍里面的内容,时常令阿加莎感到震惊。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拥有这么深刻思想书籍的背后,竟然是一个面容青涩,可以当自己孩子的一个文学家。 这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也让阿加莎更加迫切地想要了解对方。 窗台上还摆放着好几本书籍,诸如《菊与刀》、《枪炮、病菌与钢铁》之类的书籍,几乎囊括了对方的所有作品。 甚至于还有几本是来自于华夏国内专题报道的杂志。 阿加莎有一种预感,前几日在自己面前意气风发的那个小子,今后一定会让整个世界文坛都为之改变。 “呲啦!” 刺耳的刹车声从楼下传来,那是一辆有些破旧的黑色轿车。 看到这辆轿车的阿加莎,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直到车上走下一名年轻男子,她才从窗台上跳下来,生怕吵醒了女儿,所以阿加莎蹑手蹑脚地朝着门外走去。 这样的动作,颇有一些少女感,在这位已然四十岁的女文豪身上,却不显得怎么突兀。 阿加莎刚刚虚掩上门,就看到浑身沾满细小雨珠的马克斯走上了楼梯。 “嘘~”阿加莎用食指捂住嘴唇,压低声音说道。“小声一些,罗莎林已经睡着了。” 看到阿加莎的马克斯满脸都是爱意,他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住的厚重包裹,对着阿加莎晃了晃。 阿加莎捂住一笑,示意对方到楼下说话。 到了楼下之后,阿加莎找了一处桌子,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裹,嘴上却不由得说道。 “马克斯我说过的,你下班以后可以直接回来,不用特地再绕个圈子给我买这些东西,我想我可以在每周三采购食材的时候,自己去书店一齐买回来。” 马克斯是一个有些青涩,但是不苟言笑的男人,他露出含蓄地笑容说道。 “只要你开心就好。” 阿加莎嘴上责怪,心中却是不免暖意,打开包裹以后,她立即就看到了几本最新的主流报纸,还有几本杂志,细心的马克斯还专门帮助阿加莎买来了一本《教父》。 “谢谢你马克斯,这都是我想要的。”阿加莎感激地说道。 马克斯却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阿加莎。 阿加莎的注意力倒是都在杂志上面了。 她先是翻看了几份报纸,诸如《泰晤士报》、《每日邮报》、《每日电讯报》、《卫报》等等。 发现这几天上面的主要新闻,几乎都在讨论一个不太出现的东方名字。 “bao” “包先生看起来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阿加莎露出会心一笑,想到了那天在宴会上,包国维意气风发的表现。 “这位包先生,就是提出那个包氏经济学的东方学者。”看到阿加莎的反应之后,马克斯不由得想起了什么,在一旁问询说道。 阿加莎有些惊讶地说道:“你知道他?” “亲爱的,现在伦敦城里面没有人不知道这位先生。”马克斯摊开手说道。 他随后笑着解释说道。 “你知道的,他有两本书是我必须要阅读的,这对于我后面的研究很有帮助。” 时年二十六岁的马克斯·马洛温刚刚从大学毕业,如今正在准备攻读关于考古学方面的研究生。 对于他来说,考古学所必须涉猎的历史学,如今因为包国维的出现,出现了极大的变革。 以至于,马克斯不得不再去恶补一下这两本书。 “我时常听学校里面的教授提起这位先生,他们都对他感觉到不可思议,不过看起来这位包,现在十分受到欢迎。 便连国王和首相想要见他,都还没有排上号。” 马克斯颇具风趣地说道。 “看起来包先生已经深入到了伦敦人的生活之中。”阿加莎展颜一笑说道。 她随后眨巴眨巴眼睛继续说道:“马克斯先生,你如果想要见他的,我或许可以帮你引荐一下,看起来我或许还是有那个面子的。” 马克斯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妻子,随后脱下自己的帽子结结实实地行礼说道。 “这是我的幸运,女士。” 阿加莎被他逗得心情很好,摆了摆手说道。 “晚饭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去厨房帮我再料理一下奶油浓汤,我看看这些杂志。” 本来阿加莎打算晚上再看这些报刊杂志的,不过她在杂志里面看到了一本不一样的。 《海滨杂志》 这家杂志社在柯南·道尔去世之后,阿加莎便再也没有阅读过了。 老实说,上面后来刊登的那些老掉牙的推理小说,实在提不起阿加莎的一点兴趣。 甚至于阿加莎觉得,阅读那些作品,会降低自己的创作水平。 不过今天它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丈夫马克斯的疏忽,而是封面上出现的那几个大字。 “东方文豪,包国维先生又一力作。” 为了突出这一排字,这家杂志社甚至顾忌不上什么排版,直接将其他字体全部缩小好几个字号,整个版面上,除了海滨杂志这几个字,几乎就只能看清关于包国维的这行字体了。 可见这家杂志社对于这部作品的重视。????之所以现在就要看,主要还是因为,上次分别之后,包国维对自己专门提起了,会在这部杂志上面发表一部科幻作品。 这不禁让阿加莎有些好奇,包国维到底能够写出什么样的科幻作品? 马克斯看到妻子这个反应,只是会心一笑。 他继续鞠躬行礼说道:“好的女士,你知道只有我能够将奶油浓汤变得更加美味。” 说完之后,马克斯便安静地朝着厨房走去,给阿加莎留下一个安静的阅读环境。 阿加莎临时没有找到椅子,看天空中的细雨已经渐渐停下,便朝着院子里面漫步而去,一边漫步在院子之中,一边翻开了那本,几乎已经在整个伦敦红透半边天的《乡村教师》。 “这真的是一本科幻小说?” 简简单单地阅读完第一章以后,阿加莎发出了与其他人一样的感慨。 便是觉得这书名和第一章,都不太像是一部科幻小说应有的开头。 可有了前面的铺垫,阿加莎对于包国维的水平有着十足的信任。 她耐心地继续往下阅读。 阿加莎的阅读习惯很奇怪,她第一遍阅读的时候会很快,大体了解故事的构架情节,第二遍阅读的时候,再去关注文字间的技巧细节,这是她成为创作者之后养成的习惯。 老实说,阿加莎很喜欢第一章的剧情和内容,特别是这种朴素的文字描写,让她看到了另外一种小说展现形式。 甚至于阿加莎想着,自己或许可以写一部东方背景的推理小说? 可她还是觉得惋惜,这么优秀的小说,作为科幻小说来连载太过于可惜了。 “这本该是一篇优秀的文学作品。” 阿加莎随手摘下院子里面的一朵枝,喃喃自语地说道。 可翻了一页之后,她手上的动作却是突然僵硬住了。 阿加莎瞳孔渐渐放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家杂志社是不是不太专业?” 后续的反转,从落后的乡土,突然转变到浩瀚无垠的外太空,让阿加莎觉得这是另外一部作品,所以才发出这样的感叹。 她怀疑是这家杂志社印错页码了,可接连翻了几页之后,阿加莎才重新确信,这就是后面的内容。 况且,就算这家杂志社如今再落魄,起码也是刊登过《福尔摩斯探案集》故事的,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 这种怀疑在后续的阅读中,渐渐被打消了。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加莎的脚步停了下来,开始认认真真地阅读起后续的内容。 从乡土到外太空; 从孩童到最高执政官; 从村庄昏暗的油灯到高科技的星际跃迁; 阿加莎感觉自己的情感被不断牵动着,以至于甚至忘记研究这部作品的结构和细节。 她开始迫切想要知道后续的内容。 阿加莎的入迷程度,以至于没有听到丈夫已经在院子外面呼唤自己。 到了最后,竟然戛然而止! “该死!” 阿加莎发出充满愤恨地一声怒斥。 第一次体验到了,在作品里面被作者断章的痛苦。 从前,发出这样声音的都是她的读者。 与此同时,在伦敦城内另外一名文学大师,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damn!该死的包国维!” 威尔斯在看完《乡村教师》的连载内容以后,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他用拳头用力敲击着桌子,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后续的内容,可是无论怎么翻下去,都再也看不到后面的内容了。 原来因为篇幅的限制,这次《海滨杂志》只刊登大半的内容,故事剧情停留在“我”这位乡村教师在讲台上死亡之上,可谓是吊足了读者的胃口。 当然,海滨杂志并不是不能刊登出后面的内容,三万字对于一本杂志来说,可以搞出一份专栏来。 但是那对于杂志的销量来说,就并没有分为两次来得更加具有效果了。 更何况,海滨杂志也是有话要说的,他包国维也是分两次发来的啊! 查理从书房的另外一边探出脑袋来,他显然误会了威尔斯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 “先生,需要我帮你找一些关于包国维的黑料么?不过这应该会很难。” 威尔斯摇摇头笑着说道:“查理先生,我想那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主意。” 面对一头雾水的查理,威尔斯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再次看向了《乡村教师》的内容,他凝视着那些文字久久无语。 “双线叙事么?真是有趣的构思!” 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胸中腾出火来,也想要再写出一篇科幻小说来! 《乡村教师》席卷了整个伦敦,甚至于整个英国。 短短几天内,经过口口相传,这篇小说已经让无数英国人留连忘返。 要说追求科幻小说,还要当属校园里面的小学生,以及社会上读过一些书的工作青年。 他们从朋友的口中,知道了这一本为读者带来奇妙感受的作品。 开篇的东方故事是神秘且深刻的,而后续的科幻世界是宏大且充满想象力的。 一方面这符合了年轻人的对于东方文化的猎奇,一方面也满足了他们对于科幻的幻想。 这是其他小说从来都没有带给过他们的。 许多书店因为这部作品而被狂热的读者给挤满了。 甚至在坊间传来这样的传言,有人声称他在书店抢购《海滨杂志》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喜欢抽雪茄的胖中年人,十分像是前段时间在政坛出名的丘吉尔先生。 于是,丘吉尔在书店抢购《乡村教师》的新闻不胫而走。 与此同时,不少读者和文学家都在报纸媒体上发表了自己的评价。 甚至于早已经在公众面前销声匿迹已久的阿加莎女士,都破天荒的在报纸评论板块发表了评论。 “这是一部完全不一般的科幻作品,我敢说《海滨杂志》很幸运,他们找到了另外一位柯南·道尔。 不过在此之前,若是《海滨杂志》不能够快速将后续内容刊登出来的话,恐怕会遭受到读者难以想象的愤怒.” 同样身兼新闻记者的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先生,甚至还专门撰写了一篇文章,认真剖析了一番《乡村教师》所采用的文学手法。 “.我很鼓励如今的作家,学习包的创作手法以及创作精神,这将给我们带来完全不一样的文学变革。”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读者的催更。 “我想知道《海滨杂志》的地址在哪里?先生们女士们,我并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 “据我所知,伟大的包已经提供了所有稿件,《海滨杂志》应该为他们破坏传奇作品的行为感觉到可耻!” “这部作品让我对于东方产生了兴趣,我想大学毕业之后,一定要去看看。” 显然,以这个势头,《乡村教师》传播到整个欧洲,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与此同时,结束完领奖的包国维,正在圣诞节前夕,在一些法国的大学进行着演讲。 而两天后,关于包国维的新闻终于是传到了华夏国内! (本章完) 第425章 《萌芽》兴起!翻译版成正版了? 第425章 《萌芽》兴起!翻译版成正版了? 津门。 《萌芽》报社。 “寿民,如此专心致志看什么呢?却不怕有人将你这报社给搬空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温和,且带着一丝调笑的声音。 原本在看杂志的李寿民立即从专注之中惊醒,他抬眼一看,便看到一名两鬓斑白,却神采奕奕的先生。 他惊讶地叫出声音来说道:“季鸾先生,你怎么来了?” 原来,来人正是如今《大公报》的主笔先生,曾经担任过孙先生秘书,也是当下津门新闻业的执牛耳者,张季鸾先生。 张季鸾穿着一身黑色长衫,在李寿民身边坐下说道:“这不是受了秉文那小子的委托么?我张炽章不是不守信的人,秉文是一个人才,自然是要多来你们报社瞧瞧。” 李寿民则是有些歉意地挠挠头说道:“您看这您要来也不提前说上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张季鸾满不在意地说道。“我又非什么贵人,只要有口茶水喝便行了。” “您等着,我这给你去倒杯茶水。” 李寿民不容分说,以对方这个身份,自己是应该礼遇的。 《萌芽》报社刚刚成立没多久,人员还没有固定下来,所以什么事情倒还要李寿民亲力亲为。 “不妨事不妨事。”张季鸾连连摆手说道。 他本是开一个玩笑,却没想到面前这位憨态可掬的小胖子,竟然如此紧张起来。 张季鸾想了想,不由得好奇询问说道。 “我观你这《萌芽》报社,已经创办有一些时日了,在市面上也时常看到有相关内容,不知销量如何啊?” 《萌芽》筹办的时候,张季鸾和胡政之可谓是尽心尽力。 可以说,没有这两个人的帮助,以李寿民这个年轻人的经验,即便是拿着包国维的几万大洋,也很难将这报社给创办起来。 正因为有了这两个人的从中协助,《萌芽》才能如此快速的在津门立足。 但张季鸾与胡政之并且加入到《萌芽》报社之中,二人同样有着自己的工作,《大公报》的工作同样也不少。 前段时间,《大公报》还因为没有服从常凯申的命令,而遭受到一次审查,主要原因是《大公报》正面报道了一些苏区的相关情况,而这在当时是完全不被常凯申所允许的。 好在,如今北方初定,津门还处于奉系军阀的控制之下,《大公报》这才能有惊无险的度过难关。 当然,在张季鸾心里不会不清楚,这离不开《大公报》与包国维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初奉系入关的第一手报道,便是张季鸾通过包国维的关系,这才获取到的。 那一份报道为《大公报》提升了不少影响力,甚至隐隐约约有被张学良庇护的样子。 张季鸾是不愿意放弃自己最初提出的“不党、不卖、不私、不盲”的办报方针。 不过也不会忘记,包国维对于自家报社的帮助和恩情,所以一得空他便立即到《萌芽》报社来看看。 “先生问销量么?” 李寿民顶着一双大熊猫眼,显然熬了很多大夜,为这家报社的创办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实际上,李寿民觉得他更加是为了自己,办报纸一直以来都是他的一个梦想。 说到销量,李寿民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憨厚一笑,这些天在报社里面不断温养出的肥肉,也不断颤抖起来。 “说到这个还得托了先生的福气,如今在北平、津门等北方地区能够日销售一万份余,南方地区目前尚且没有打算开展销售,以秉文先生的意思估计不会那么快,若是有南方地区的销量入账,想来还是会多许多。” “竟有这么多?” 张季鸾一时间有些惊讶了,他本以为《萌芽》报纸仅仅是二人的游戏之作,没想到竟然能达到这么大的销量。 老实说,他作为一个报纸业的老人,对于一家报社的销量是有一些心理预估的。 以他的观察来说,《萌芽》报纸如今日销量五千余份,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要知道《萌芽》报纸从九月份左右成立,一直到现在也不过不到半年的时间。 天下开设报纸的人那么多,可真正能做成大报的又有几个呢? 以张季鸾手上的《大公报》为例,创立将近三十余年,浮浮沉沉这么久,曾经一度名满天下。 四年前,在张季鸾、胡政之等人的努力下,经过多方好友的帮助,还有大新闻的加持,如今才堪堪达到三万余的销量。 而不到半年,包国维这个甩手掌柜创立的《萌芽》,竟然已经达到了一万多的销量? 恐怖如此,今后成为大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季鸾想到这里,都不免有些嫉妒了,他笑着调侃说道:“想不到啊,秉文这个不问世事的性子,竟然真的将报纸给办起来了,其中寿民你的努力功不可没啊!” 他这话倒也没有错,自从打算创立报纸以来,包国维基本上很少过问这边的事情。 一方面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南方,与北方这边沟通实在是不便;另外一方面他的事务也极其繁忙,除了提供一些稿子,实在是抽不空来了。 李寿民倒是很谦虚,他挠了挠脑袋说道:“先生莫要这般夸我,说实在的,《萌芽》如今有这成就,我想也并非我一人之功。 您应该知道的,咱们这《萌芽》报纸打得乃是秉文先生的名号,多少人都是冲着这个名头来的? 还有这资金,创立报纸上下打点,这都得钱,有秉文先生的资金支持,才有《萌芽》的今天。 当然更加离不开咱们这报纸的定位,跟其他家不同。” 不同于传统的新闻报纸,《萌芽》报更加强调一个新字,不拘泥于从前的新闻报道,更加专注于故事和思想。 可以说,《萌芽》现在基本上分为了两个板块。 一个板块是时政,这部分偏少,主要力求以故事的形式,讽刺评论时事,投稿大多数都是跟风包国维的先锋学派作品。 另外一个则是话本小说,主要以《射雕英雄传》掀起的武侠热。 当然,也不缺乏李寿民自己的作品。 张季鸾评价说道:“寿民的《蜀山剑侠传》我可是拜读过,可谓是幻想超群,开小说千古未有之奇观,读者们都很喜欢。” 李寿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篇作品先前也经过秉文先生的点拨,不过是游戏之作,没想到能够得到这么多读者的喜爱,能够有这样的成就,我已然知足了。” 二人一问一答,张季鸾算是基本了解了目前《萌芽》报社的情况。 连他也不免感慨说道:“包秉文还真是个奇人也,明明不在津门,这《萌芽》报却处处有着他的影子。” 李寿民倒是含蓄地说道:“如今便希望秉文先生平安归来,后续《萌芽》报纸的发展,还需要秉文先生的指点。” 李寿民自然知道包国维出海的事情,先前对方尚且在国内,有什么事情能够通过书信、电报来联系,如今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萌芽》的发展确实还需要斟酌一二。”张季鸾点头评价说道。“这家报纸虽然如今发展迅速,可争取的乃是类似于杂志方面的读者,寻求一个新字,发展固然会很快,可也容易陷入到瓶颈,需多思变才是。” 说到这里,张季鸾低头看到了李寿民先前看的那份杂志,不由得有些好奇。 “先前见你看这杂志入迷,这封面似乎并不是国内出版?” 李寿民点了点头说道:“先生好眼力,这是英国的《海滨杂志》。” “海滨杂志?”张季鸾不免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可是,秉文在欧洲投稿的那家杂志社?” “正是。”李寿民笑了笑说道。“这些天,秉文先生的事迹不已经被各大报纸报道了么?其他人关注点都是他的经济政策,在英国得到皇家的重视,而我不懂经济,倒是对他的这部科幻小说很有兴趣。”????这两天,包国维在国外为华夏人扬眉吐气的消息,可谓是充斥着华夏全国的舆论场。 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同时以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一消息。 可以说,包国维一直没有抛弃他“话题小王子”的称号,远在西洋仍旧为民国的新闻业添砖加瓦。 作为大公报的主编,张季鸾自然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给了解清楚了。 可对于这部作品,他有所耳闻,却还没有看过。 实际上,在国内驻扎的欧洲新闻媒体,已然转载了这一篇小说。 可惜都是英文原文,对于大部分当时的国人来说,阅读还是有那么一些困难的。 连张季鸾,也不能说流畅阅读,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张季鸾有些惊讶地询问道:“寿民竟然能够英文阅读?” 李寿民老脸一红,从旁边抽出一本英文词典。 “先生倒是高估我了,昨日我刚拿到了《乡村教师》的译本,觉着翻译不太好,所以自己又抱着词典,打算再看一遍。” 张季鸾却不免有些佩服对方了,为了看一部作品,竟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也是世间罕见了。 非常炒蛋的是,这部由华夏人创作的关于东方的科幻作品,目前为止竟然还没有官方的中文版出来。 流传到国内的时候,许多国人竟然还看不懂,这极大阻碍了《乡村教师》的传播。 主要还是包国维没有想到,消息能够传播的这么快。 “听闻林玉堂先生,如今正在着手翻译,秉文远在欧洲想必不知道国内的情况,由他这位亦师亦友的大师来翻译,显然能够大差不差。” 张季鸾感慨说道。 再优秀的作品,没有优秀的翻译也是白搭,一个劣质的翻译,甚至能够让整部作品的风味变得完全不同。 可张季鸾心里还是有些痒痒说道:“寿民拿到了译文版?” “倒不是林玉堂先生翻译的,可以凑活看看。” 李寿民从抽屉里面抽出一打稿件出来,这是他找会英文的好友临时翻译的,时间仓促,能力有限,能够还原原著三分韵味已经是难得了。 “我倒先看看。” 张季鸾已经对于包国维这人产生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作品,能够让外国人这么疯狂? 拿到稿件,张季鸾就明白李寿民为什么要自己用词典看原文了,这歪歪扭扭的字迹,不太通顺的语句,翻译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啊 不过就这样,张季鸾还是渐渐被其中的故事给吸引了。 奇妙的科幻世界和质朴的乡土世界相互交织,给张季鸾描绘出一个美妙的画卷。 即便是这个画卷有所残缺,可还是能够一窥原文的神奇! 李寿民倒也不剧透,只是自顾自地阅读,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惊呼。 “科幻小说竟然是如此!” 李寿民脸上露出笑意,就知道这部作品,又再次征服了一个从未看过科幻小说的读者。 却不知,过了一会儿之后,耳畔又传来一个不太好意思的声音。 “那个寿民啊你还有没有英文词典?” 《乡村教师》不可避免的从欧洲流传到了国内。 倒不是包国维有专线,能够直接通达到国内。 主要还是,这部作品在英国的反响太过于热烈了,几乎可以媲美从前《福尔摩斯探案集》连载时期的盛况。 同样是在《海滨杂志》,读者们表达了对于这一故事的极大痴迷。 不少人开始因为《乡村教师》这部作品而对科学产生了兴趣。 “学习科学定理就可以拯救世界” 这一谣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欧洲不胫而走。 甚至于有读者写信给杂志社,抗议他们断章《乡村教师》的行为,不少读者公开咒骂杂志社。 “那是一群贪婪的家伙,他们毁了一部经典!” 事情发展到,有一些读者想要冲击杂志社的程度。 主编赫伯特格林豪史密斯先生,在杂志社的窗户被砸烂之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沟通印刷工厂。 于是在第一版《海滨杂志》出版之后,短短三天《海滨杂志》便增刊一期,专门为了《乡村教师》的故事。 在这一期上,杂志社将完整版的故事给放了上去。 两天之后,千呼万唤之下,由林玉堂先生翻译,以英文原文为范本的中文版《乡村教师》问世了。 以林玉堂和包国维的关系,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这部作品一经问世,便受到了全国的热捧。 包国维在英国大显身手的新闻热度还没有过呢? 这科幻小说又来了? 不少人听闻,此小说在国外受到了洋人的热捧,便更加好奇想要看一看。 自此之后,大部分国人眼中的第一部科幻作品,便这样稀里糊涂的问世了。 这部作品可以说是开创了国人科幻作品之先河。 以往并非没有科幻作品,可往往影响力不大,且完全比不上这部作品的硬核。 迅哥儿几年后,再看这部作品的影响,都不免评价说道。 “秉文此文开创我国家科幻小说之先河,乃缀取学理,使读者触目会心,破遗传之迷信,改良思想,补助文明,后续因此作品踏入科学界者,不胜枚举!” 等到包国维得知国内此作品竟然爆火之后,翻译版本已经流传甚广了,才急忙将中文版稿件送到国内。 后有好事者两相对比,林玉堂翻译版本和包国维原版,竟然大差不差。 可见林玉堂先生对于包国维的了解。 作品固然火爆,可也形成了一个公案,那便是翻译版本流传太过于广泛了,不少后世读者阅读时候,时常会将翻译版当做原文。 回到1930年圣诞节前这个时间点。 国内弄得鸡飞狗跳,可包国维却在法国与第一位女性诺贝尔奖获得者,开展了一场讨论。 (本章完) 第426章 居里夫人!放射性元素的危害? 第426章 居里夫人!放射性元素的危害? 法国巴黎。 位于塞纳河畔的“葡萄酒码头”。 这里是巴黎大学朱西厄校区。 之所以来这个校区,倒不是因为这一时期塞纳河畔的风景,而是因为这里悠久的历史。 实际上,这片区域在后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就是由索邦大学和皮埃尔和玛丽居里大学等学校所组成的索邦大学协会。 前者创立于十三世纪,发源自神学,意大利诗人但丁曾经在这里留学过。 只不过如今,在改制之前,这里还属于巴黎大学的范畴。 比起风景和奢华,如今包国维更加看重讲学地点的文化底蕴,且是否能遇到一些历史上的名人。 朱西厄校区可以说是当时巴黎,一个最富有文化特点和学术气息的地方。 可以说是当时法国乃至于欧洲重要的学术中心之一。 特别是在人文科学以及前沿物理学方面,有着世界领先的学术地位。 前者体现了历史年鉴学派,在学校之内的盛行。 后者则是因为,这一校区拥有玛丽·居里这一位两度获得诺贝尔奖的传奇女子。 很明显,包国维来到这里的原因,便是想要拜访一下这位科学家。 他自然没有忘记,当初章念月跟自己提起的,想要成为居里夫人学生的想法。 只不过,以章念月现在的理科水平来说,想要成为居里夫人的学生,实在还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况且,研究放射性物质所带来的副作用,也让包国维不可能放任未婚妻去研究。 所以,本次来到朱西厄校区,也仅仅是拜访居里夫人,外加给巴黎大学学生们开展一次演讲而已。 穿过密集的校区,包国维几人终于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找到了巴黎大学镭研究所。 如今,居里夫人继承他已故丈夫的教职,成为了研究所的所长。 因为早有预约,所以包国维等人很顺利的在办公室里面找到了居里夫人。 不过等她到的时候,几人已经在办公室里面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门被缓缓地推开,一名眼窝凹陷,步履有些虚浮的老太太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衣服上都是斑斑点点的化学痕迹,显然已经穿了许多年,连头发都有些毛躁。 看到这个老人,包国维便断定对方就是居里夫人了。 他赶忙站起来,上前迎接握手说道。 “是玛丽·居里夫人吗?我便是包国维,这位是我的未婚妻章念月。” 二人齐齐上前,不等居里夫人开口,包国维便首先介绍了一番章念月的身份。 章念月显得很拘谨,又有一些紧张,也想伸手和对方打招呼。 可不想,居里夫人没有跟包国维握手,也没有跟章念月握手。 这在法国人的礼仪里面是难以理解的,握手是基本上必须的礼仪,亲密一点的亲朋好友甚至需要亲吻礼。 居里夫人含蓄一笑解释说道:“与我握手是有些危险的。” “危险?” 章念月悻悻然地收回手,不免有些疑惑。 “长期接触放射性物质会对人体造成一些伤害,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还有严重性我们还没有研究出来,不过已经有不少人因为接触放射性物质而生病。 我想不握手对你们会好一些,我已经很久没有在研究期内和好友握手了。” 居里夫人似乎是担心两个人心有芥蒂,所以认真解释了一番。 听到这话包国维有些讶异,他观察到对方衣领上还沾着水渍。 恐怕前面等的一小时,对方在做自我清洁,害怕放射性元素的残留会影响到客人吧? 这真是一位善良的女士。 可不禁让包国维想起了这段惨痛的人类历史。 最早镭发现以后,居里夫人发现其能够杀死癌细胞,治疗癌症,甚至可以在医学界得到广泛应用。 因为镭的发现,居里夫人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成为了第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女性。 可也带动了“镭”进入到公众视野,一时间镭元素受到了许多人的追捧,让许多商家看到了商机。 在大肆包装之下,镭元素变成了包治百病的灵药,甚至被添加进入各种日常商品。 包国维如今甚至还能在欧洲看到一些关于镭的商品,例如牙膏、面包、香烟、药剂等等。 更不要说,商品经济更加发达的美国了。 许多人对于服用镭能够“抗癌”深信不疑。 当时人们并没有意识到镭的危害,就连前沿研究之中,也并没有使用专业的防护措施。 直到八年以后,世人才真正意识到“镭”这类放射性元素带来的危害,含镭商品才在美国、欧洲等地被禁售。 而在此期间,有无数人因为“镭”而丧命。 镭企业女工因接触镭而患病,甚至于当时美国钢铁巨头艾本·拜尔斯也因为长期服用含镭的“镭水”而凄惨死去。 可笑的是,含镭产品在当时还极其昂贵,并不是普通人可以消费起的。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资本的反噬了。 而自己面前这位二十世纪初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玛丽·居里女士。 在历史上,也因为放射式物质的研究,在四年后患病离世。 包国维知道,现在提醒居里夫人已经有些晚了,他可以明显看出,对方手臂上有些许瘀斑,且皮肤呈现一种不太健康的惨白。 这是急性辐射病的表现,而且因为长期的密切接触,几乎已经对居里夫人的身体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 要知道,即便是在后世,辐射病也是一种极其难以治疗的疾病。 可在办公桌面前坐下,包国维还是忍不住说道。 “女士,或许你们可以再加强一些对于放射性元素的防治,我指的是在研究中增强防护措施,可能会好上一些。”????居里夫人喝了一口咖啡,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包国维,询问说道。 “包,你对于放射性元素也有研究?” 实际上,居里夫人的时间很紧,她之所以接受对方的拜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包国维接连在医学上面所展现出来的才能。 口罩、大蒜素、防治疫病细则、铁肺、呼吸插管、营养学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是一个文学家,居里夫人甚至觉得,这就是一个在医学界深耕的专业研究者。 这段时间,居里夫人一直在致力研究提高放射性元素在癌症治疗中的效果,减少副作用。 她对于这个神奇的东方少年充满着好奇。 想着能不能从对方身上,获取到一些灵感。 还没等包国维回答,居里夫人便仔细地解释说道:“实际上在学界已经简单认识到了镭对于人体的危害,例如它可能造成身体疲劳、使人变得虚弱容易生病等等。 听说还有人因为放射性元素而送命,但具体原因还没有研究出来。”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放射性物质的研究如今才不过三十多年的历史,还有很多元素等待我们去发掘,物理学界化学界目前仍旧尚且在摸索阶段,就更不要说医学界了。” “但身体才是第一要务吧?如果能够保重身体的话,也能做更多的研究。” 章念月突然冒出一句,似乎是觉得有些突兀,所以尴尬地缩了缩脑袋。 居里夫人没有责怪的意思,倒是和善地看了一眼章念月,摇了摇头用十分释怀的语气说道。 “我年纪大了,再关注这些防护不仅仅影响研究,也没有什么意义。”她又看向包国维露出笑容,眼角挤出厚重的皱纹。 “包先生,你发明的口罩倒是很有用,现在我一直在使用。” 口罩在当时可以算是划时代的意义,比起原本笨重不科学的口罩设计,包国维所设计的口罩,显然更加适合各种场景的应用。 不仅仅在医学方面的疫病防治,还有化学工业,以及各类科学研究方面,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甚至于如今在许多欧洲的医院之中,不佩戴口罩的医生,会被认为不够专业。 “能够帮助您是我的荣幸。”包国维觉得自己也与有荣焉,而他也想到了一个后世常常用来防治辐射的方法。 “不知道玛丽女士有没有研究过铅在放射性防护之中的作用。” 在包国维的印象里面,后世的实验人员大都使用铅衣和铅围裙来抵抗放射性物质的侵害。 这并不能完全抵挡放射性物质的入侵,但也比毫无防护来得强。 “铅?!”居里夫人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能从包国维口中听到这个元素的单词。 她原本默认包国维是不懂物理学和化学的,没想到对方还真似乎有些研究? 居里夫人想了想,点头说道:“先前在研究中,我们确实有发现一些物质对于放射性元素的阻隔,特别是铅可以有效吸收和阻挡α、β和γ射线。 我没有想过用铅来进行防护,不过你确实提醒了我,如果在衣服里面塞入铅板的话,或许可以很大程度上保护研究人员的安全。” 一时间,她竟然显得有些激动了,看向包国维说道。 “包,你这个发现很重要,今后无数研究者的生命都将因为你的发现而被保护。” 有的时候科学研究就是这样,实际上人们早就发现了铅对抗放射性的作用。 可就如居里夫人一般,大多数人都考虑到它在器械方面的制造,而完全没有想到铅在医疗防护上作用。 即便有这个想法,也会有很多顾虑,例如铅是否会影响实验结果,铅是否同样对于人体有副作用,这个副作用是否会大于辐射? 这在后世人看来,乃是十分简单的道理,可在发现以前,却是要经过一些漫长的曲折。 就如青霉素的发现一般,一直等到发现后的几十年,才真正被人重视。 包国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笑着解释说道。 “并没有您说的那么夸张,我只不过在一些论文里面,看到了铅关于放射性元素的阻隔作用,我想应该有不少地方,如今都用上了铅来防治辐射的影响。” 他摊开手继续侃侃而谈。 “当然,单单一个铅还是不够的,我想应该建立一个专门的实验室,必须是远离人群的,您现在就做得很好。 但还有一点,实验室的墙壁、地板和天板必须采用防辐射材料制作,例如混凝土、铅板等等。” 包国维来的时候就已经观察到,巴黎大学如今的镭研究所,虽然建立在远离教学区的地方,可结构竟然使用的砖石结构。 这无疑对于放射性元素的辐射没有一点阻隔作用。 包国维越说越多,将印象里面后世的许多防治手段说了出来。 “还有采用橡胶防护手套,佩戴防护目镜呼吸防护设备口罩是不够的,最好有防毒面具,对于防毒面具我也有些改进的手法” 这一通细致的辐射防护手段,听得居里夫人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对方似乎对于这个事情很上心,一时间竟然有些感动了。 而章念月则是有些呆滞地看着两个人的交谈,老实说许多地方她都有些听不懂,但她可以感受到,居里夫人从一开始和蔼亲切唠家常的态度,变得越来越认真,甚至于有些惊喜,好像进入到了研究模式一般。 “我想.”居里夫人提出了一些意见。 “女士,我觉得你们的工作制度还需要改进一下,严格出入” 而包国维则是尽自己所能,将能够告诉对方的知识,全部和盘托出。 “你说放射性物质的长期接触,很可能会导致癌症风险增加?” 深入交谈之后,不知道居里夫人从哪里掏出一本破旧笔记本,认认真真用钢笔记录起来,她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包国维。 科学界对于放射性物质致癌的结论,基本上要等到几年以后,许多人因此患病离世之后了。 如今放射性元素的副作用,还处于一种未可知的状态。 包国维则是坚定地点点头说道。 “我并非是毫无根据的推论,实际上我观察过不少使用放射性用品的病人,他们都有着很明显的相同症状,那就是接触放射性物质以后,渐渐出现器官功能减退,还有皮肤红斑搔痒,容易患病,甚至患上癌症. 这样的研究或许现在还不明显,可在几年之后,必然会将危害显现出来。” 为了使自己的观点更加有说服力,包国维伪造了自己对于这些病人的研究,不过好在他头上顶着医学天才的名头,因为前面的发明,基本上不会有人质疑他研究的真实性。 他继续举例说道。 “女士,我很支持德国病理学家鲁道夫维尔肖对于癌症的观点,即癌症产生原因之一,便是不断反复的炎症造成细胞不可逆的增生和变异。 而放射性元素所产生的辐射正是一种能够不断侵害人体的东西!” (本章完) 第427章 约稿居里夫人?巴黎大学演讲! 第427章 约稿居里夫人?巴黎大学演讲! “1896年法国物理学家亨利贝克勒尔先生,发现铀矿石能够自发发出类似于x射线的放射性,这种不受温度、光照影响的元素,第一次被称作放射性元素。 最初人们没有意识到放射性元素的危害,只是因为发现放射性现象本身的新奇性和科学价值,而感到欣喜异常. 几乎已经将放射性元素的应用给神话了。” 听完包国维的论述之后,居里夫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 “这三十年以来,我们渐渐认识到了放射性元素的危害,连我自己也曾经在钋和镭的研究中意外受伤,伤口等到几个月之后才长好。 我似乎开启了一个潘多拉的魔盒,可并没有重视它们的危害。” 一想到那些因为放射性元素产品而患病的人们,居里夫人不免有些愧疚,作为镭发现者的她来说,某种意义上不也是那些商业行为的“帮凶”么? 包国维却不这样认为,他摇头安慰说道:“女士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科学界几乎无可指摘,放射性元素的危害实际上还是人类认识不足的原因,连你自己不也受到放射性物质的影响么?” 居里夫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老了。” 包国维继续说道:“我听说这十年以来,已经有不少科学家正在研究放射性元素的危害了,三年前美国物理学家休s泰勒就发布了放射性物质对于人体影响的研究报告,我的许多理论也是从他那里学来的,不过似乎很少人关注这一点。” “这篇论文我倒是没有看过。” 居里夫人在笔记本上记录下了论文作者名字和题目,自从各类放射性元素被发现以后,学术界相关论文的发表简直多如牛毛。 就连居里夫人这位学界大牛,放射性元素研究中无可指摘的专业科学家,也不能够保证自己看过每一篇有价值的论文。 平常研究事务繁忙,她所阅读的无非是具有影响力或者学生好友推荐的论文。 想到这里,居里夫人无奈感慨说道。 “人们已经被发现新物质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要知道痛苦了以后,才能重新醒悟过来。” 正如居里夫人所言,在放射性元素发展的历程中,人类真正蒙受到巨大的损失,看到了其真实的危害之后,才能下定决心去处理。 人类从历史中总是重复的犯着同样的错误,直到这个错误真正危及生存了,才能幡然悔悟。 历史上,即便是有许多人已经预警了放射性元素的危害,可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人们看到了原子弹所产生巨大破坏力和人体危害,特别是看到人员受到辐射伤害后,出现的各种疾病和残疾。 战后,各国当局和科学家才开始高度重视放射性元素的安全问题,加强相关研究。 在此之前,都是简单而不痛不痒的警示罢了。 当然,没有人同情被原子弹轰炸之后的广岛和长崎,无非是始作俑者的罪有应得。 而现在,包国维希望的不仅仅是,通过这些论述提醒居里夫人,加强对于放射性的预防,期盼能够让她不早早离世。 更加是想要通过居里夫人的影响力,提醒世人放射性元素的真正危害。 毕竟世界上也还是有好人的,不仅仅只有岛上那一群禽兽。 “女士,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包国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知道的,我本质上还是一名作家,我希望能够与你共同发表一篇针对放射性元素安全的文章,呼吁全世界各国重视这方面的安全。 当然还有一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邀请您前往华夏国内讲学交流。” 历史上,蔡元培曾经邀请过居里夫人到国内访问,只不过当时因为行程问题,最终未能成行,所以最终居里夫人还是没有去过华夏,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文章?”居里夫人有些讶异地说道。“包,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不过.” 她迟疑了一会儿。 “这需要一点时间,你知道的,作为一名科学家我们力求对于数据结论的准确性。” 显然,今天跟包国维聊完以后,她打算着手进行相关结论的验证研究,居里夫人明白自己的影响力,任何不够准确的描述都会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这是应该的。”包国维点点头说道。“过段时间,我拟好稿件寄给您看看。” 包国维不免显得有些激动,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能够和居里夫人一起联名发表文章。 居里夫人倒是露出含蓄地笑容,继续说道:“至于去华夏的事情,前些年贵国的蔡先生曾经邀请过我。 可惜我现在身体不太好,如果有机会,一定去一趟。” 包国维知道对方并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对于这种级别的科学家来说,研究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 特别是居里夫人现在的身体,想要远行还是有些不太现实。 包国维倒也不强求,他点点头说道:“我相信女士如果贯彻我们刚才讨论的防护方法,身体应该会得到一些恢复.” 接下来包国维为居里夫人简单介绍了一些后世营养学的理论,主要还是为了对方能够在辐射病里面调理过来。 当然,这些调理方法有没有方法,包国维并不敢保证。 历史上居里夫人也是因为辐射造成的恶性贫血去世的,正如前面讨论的,辐射造成的伤害几乎都是不可逆的。 不过能够让居里夫人的身体好上一些,包国维也就心满意足了。 二人相谈甚欢。 居里夫人第一次遇到,几乎在任何领域都有所涉猎,且都能够提出新奇观点的人。 这让她对于包国维越发的好奇,在一个科学家的角度来说,包国维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交流对象。 甚至于,针对居里夫人现在的研究方向。 例如测量放射性物质的辐射强度和衰变过程;分离和提纯放射性同位素;提高放射性诊断的准确性和灵敏度,以及开发新的放射性诊断技术. 甚至于在探索不同放射性同位素在癌症治疗方面的应用,还有放射性治疗方案方面。 包国维都提出了一些“新颖”的观点。 这让身为相关领域前沿研究者的居里夫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不由得张大嘴巴说道:“包,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 包国维略有些尴尬地喝了一口水,解释说道:“女士,某种意义上,这只是我的猜想。” 两个人畅聊了一个早上,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 对于适才谈论的内容,居里夫人看了一眼,已经记录了十几页的本子,不由得发出感慨说道。 “你的想法对于我很有帮助,感谢你包先生,你将极大的推动放射性元素的研究过程。” 包国维则是回答说道:“这是我的荣幸女士。” 等到两个人走出镭研究所的时候,章念月还处于一个懵逼的状态。 适才在包国维与居里夫人的交谈之中,她很少插嘴。 实际上,以她的英文水平,面对那些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也没有办法接上任何的话。 听完刚才的谈话之后,章念月脑袋里面只冒出两个字。 “牛逼!” 她甚至有些羡慕包国维的天赋了,期待着有一天,能包国维一样,跟业内顶级科学家侃侃而谈。 一直以来,居里夫人都是章念月的偶像存在。 好在,刚才二人已经获取到了居里夫人的联系地址,今后通过书信的形式沟通,也不是不可以。 结束了拜访居里夫人的行程之后,二人又与时任巴黎大学校长保罗·阿倍尔见了一面。 这是一名十分和蔼的法国先生,年纪在五十岁上下的样子。????见到包国维以后,这位先生显得十分热情,甚至想要邀请包国维成为巴黎大学的教授。 可惜包国维并不打算长期待在欧洲,便委婉地拒绝了对方。 吃完午饭之后,保罗为包国维介绍了一位汉学教授。 “这位是阿贝尔·雷马萨先生。”保罗笑着介绍说道。“包,你应该知道的,乃是欧洲最古老的大学之一,也是欧洲最具有文化气息的学校,我们是第一个开设华夏语言学的欧洲大学。 比起什么牛津大学来说,要好上太多了,我想你抛弃英国佬,来到法国是十分明智的选择。” 听到这话,包国维脸上肌肉随即一抽,这竟然是从巴黎大学校长口中说出的话? 不过想到历史上的事件,倒也显得不太奇怪了。 先不说法国人和英国人一直以来都不对付。 从创立以来,巴黎大学便跟牛津大学有着各种矛盾和冲突。 最早英国是没有成熟大学体系的,许多英国学者和学生都前往巴黎大学求学。 这就不可避免的造成人才流失。 于是,在1167年左右英格兰国王亨利二世和法兰西国王菲利普二世就因为这个事情发生了争端。 争端的后果便是,英国召回了在巴黎的学者,并且禁止英国人再去法国留学。 这某种意义上,促成了牛津大学的崛起。 几百年以来,这两个学校一直针锋相对,可以说非常不对付。 就如在餐桌之上,巴黎大学校长保罗先生,还有知名汉学家阿贝尔先生,就针对“英国佬都是臭虫”这个话题,开展了极其激烈的讨论。 可以说,包国维在这场讨论之中受益匪浅。 吃完午饭之后,几人简单交谈了一番,特别是阿贝尔这位法国的华夏语言学家,显然对于包国维有着十足的好奇。 特别是针对几部作品。 阿贝尔说:“包,你的《活着》一直以来都是我课程上的范本,龚古尔奖的那些评委总算是评选出一部名符其实的作品” 包国维有些懵。 照着这位先生的意思,龚古尔奖其他作品的评选,名不符实? 这个话题太过于敏感了,包国维也不想多提。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校长保罗本想陪同包国维一同前往礼堂进行演讲,可惜临时遇到了一点事情。 “你说什么?该死的英国佬,又打算挖走我们的教授?可能是美国佬? 美国佬也不行!该死!那个岛上出来的种族都是一群小偷强盗!” 在包国维惊诧的目光中,看起来彬彬有礼的保罗先生,气冲冲地离开了礼堂。 老实说,保罗对于安格鲁撒克逊人的评价,包国维是十分认同的。 不过咱们就是说.你法国人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结束了此番闹剧,包国维跟着阿贝尔来到了礼堂后台的办公室,等待学生入场。 巴黎大学显然对于此次演讲十分重视,召集了将近两千余名学生到达礼堂。 包国维如今不仅仅是“新史学”派的开创人之一,还是龚古尔奖的最新获得者,显然当得上这份待遇。 进入到办公室以后,阿贝尔便开始侃侃而谈起来,显然校长似乎对他下了招揽包国维的命令,极力吹捧起巴黎大学。 “巴黎大学可以说是全欧洲学生最多的学校之一,有将近十万人,占据整个法国的二分之一,外国学生也是欧洲之最” “据我所知,巴黎大学校园之内的华夏学生是很多的吧?贵国的许多优秀学者都是从巴黎大学出去的。” “在二十世纪,我们巴黎大学可以说是欧洲无可争议的西方汉学之最!” “卢森堡公园,包先生你也可以去看看,那是许多学生经常前去阅读休闲的地方。” “我们巴黎大学学风自由,没有形式上的毕业典礼,没有上下课的限制,也没有条条款款的训导制度一切都随性。” 一开始,阿尔贝教授还喜欢卖弄他十分蹩脚的中文,最后包国维实在受不了,告诉他可以用英文之后,对方才改过来。 “这或许就叫做松弛感吧?”包国维忍俊不禁地说道。 “对!就是这个单词,形容很准备!” 阿贝尔显得有些激动。 走上礼堂之后,包国维就看到礼堂内乌泱泱的人头,不过几乎坐满的礼堂内显得不太整齐。 显然,这也是法国人松弛感的一部分。 学生们站着或者坐着,等到包国维出来以后,都好奇地伸出自己的脑袋,打量着台上这位比自己还要年轻的东方学者。 “各位同学,很荣幸能够开展本次演讲,我是来自华夏的学生包国维。” 包国维不卑不亢地声音,通过硕大的话筒传遍整个礼堂。 一时间,礼堂内顿时沸腾起来。 “他竟然自称学生?” “真是一个有趣的家伙?” “老实说我在他这个年纪,还在想着怎么获取到隔壁女子学校女士的芳心,他竟然已经拿到了龚古尔奖。” 学生们显然对于包国维这个开场白很是满意。 欢呼声直到包国维伸手压下,才渐渐平息。 包国维简单扫视了一眼巴黎大学的天之骄子们,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多人开展演讲。 但他没有一点紧张。 简单明了地说道。 “今天,我为各位讲一讲华夏的历史。” 华夏历史? 在场的学生里面,不免有许多人就是冲着包国维的作品而来。 他的《活着》可以说已经在法国红透的半边天。 可包国维今天不讲《活着》,不讲文学。 就算是历史,不应该讲一讲“新史学”“年鉴学派”代表作《菊与刀》么? 华夏历史是什么东西? 在场的许多学生,不免有些失望了。 (本章完) 第428章 演讲万历十五年!巴黎的“松弛感”? 第428章 演讲万历十五年!巴黎的“松弛感”? 作为gm老区,巴黎可以说是许多学子向往的所在。 二十世纪以来,无数名人曾经在这里求学过。 较为知名的就有巴金、雍克昌、薛愚等等 当然你也可以找到几位,在后世耳熟能详的外国名人。 例如美国教育领域巅峰人物约翰·杜威,二十多年后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考男德。 在这个时间点,你若是有心,便可以在巴黎大学之中找到他们。 当然,在巴黎大学之中,更多的还是一些不太出名,却在法国留学之中,潜心学习,随后回国报效的学子。 他们是华夏留法的第一批学子,因为当时国家经济能力有限,所以到达巴黎的他们,不得不通过勤工俭学,来维持自己的求学生涯。 其中在后来较为有成就的,便有郑大章和虞炳烈这二人。 此刻在人头攒动的礼堂之中,郑大章姗姗来迟,好不容易才寻了一处落脚的地方,等待演讲的开始。 “大章兄?” 耳畔传来惊讶的声音。 郑大章转头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前段时间认识的虞炳烈先生么? 对方年长自己九岁,如今已经在巴黎美术学院师从托尼·加尼埃,甚至听说前两个月还获得了法国国授建筑师的资格,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同为华夏人,在海外的留学生,总还是会互相帮衬抱团一下。 见郑大章没有座位,虞炳烈立即挪出半个屁股出来,招呼对方坐下。 这个时代的学生大都质朴,也都较为能够吃苦。 郑大章推脱两次不成,干脆便坐了下来。 看到人头攒动的礼堂,虞炳烈也不免发出感慨说道:“秉文先生的名头真是大啊,便连以往散漫的巴黎大学学生,也都如此积极,你瞧我这个校外之人,也厚着脸皮来见识一下秉文先生的风貌。” 郑大章笑着说道:“秉文先生自然不同凡响,他刚刚获得了龚古尔奖,听说一部《乡村教师》还在英国引起了轰动,可以说是我们华夏人的骄傲了。” 两个人简单感慨一番,虞炳烈想起什么似的,颇有些关心地问道。 “听闻大章兄近来奖学金出了些问题,若是经济方面出了问题,你尽可开口,为兄虽不富裕,但也可帮衬一二。” 虞炳烈是一个惜才的人,在他的印象里面,面前的这位郑大章乃是一个十足的天才。 对方十六岁便来到法国勤工俭学,以十分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巴黎大学理学院,并且在学年取得了年级第一的成绩。 甚至因为成绩优异,以至于被法国人专门报道。 前段时间,虞炳烈还听到消息,对方似乎即将成为居里夫人研究所的第一名华夏研究生。 若是此事成功,将是全体华夏留学生的荣耀。 只可惜,虞炳烈听说对方家境不好,公办留学经费又聊胜于无,转到巴黎大学之后,似乎陷入了经济危机,有辍学的风险。 老实说,就算是居里夫人自己,现在也面临着研究经费上的困难。 恐怕也是爱莫能助的。 所以虞炳烈才有这一问。 郑大章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不愿意麻烦眼前这位同胞。 他知道,对方也并不容易,便一直托词说道。 “倒是有这方面的困难,不过现在我已经找到方法解决了,多谢炳烈兄关心。” 对于当时的许多留学生来说,因为国内缺乏完善的留学基金,所以对于不富裕的家庭,学费和生活费大都依靠奖学金。 虞炳烈显然担心对方会因此而放弃学业。 现在对方即将进入到居里夫人的研究所之中学习,正当是前途无量的时候。 老实说,虞炳烈也并不富裕,可若是对方有困难,他自然责无旁贷。 实际上,虞炳烈哪里看不出对方的托词,但也不戳破,只是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想着能不能找些同胞一起集资帮助对方。 此刻,包国维已经缓缓走上了台。 看到包国维,郑大章立即激动地说道:“炳烈兄,快看快看,秉文先生出来了!好生年轻!比报纸上看得还要年轻!” 会场内立即传来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两个人的关注点立即转移到了台上。 一时间两个人也挺直了自己的腰板,昂起了自己的头颅。 从前,华夏留学生总是受到许多西方学生的歧视和排斥。 老实说,他们就算是不去在意,可心里总还会有些芥蒂,某种意义上国家的衰败,让这些留学生即便是在国外,也抬不起头。 可包国维的出现,让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是第一位能够在西方,取得到如此人气和礼遇的,纯粹的华夏学者! 某种意义上,包国维在海外学者心中,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在场不仅仅是这两个人,也能看到很多华夏人的面孔。 可下一刻,一切似乎就不同了。 听到包国维要讲华夏历史,许多西方学生不免有些失望,纷纷在台下躁动起来。 他们并不想听华夏历史,甚至于台下还有人高呼。 “我们不想知道华夏国的历史,包你讲一讲关于年鉴学派的理论!” “我想听一听包氏经济学理论。” “华夏历史有什么好听的?那是一个失败的国家,不值得我们去借鉴。” “这该如何是好?” 郑大章左右看去,都是一些不满意的西方学子。 “嗨~在巴黎大学就是如此。”虞炳烈感慨说道。“人们总说这是一个拥有松弛感的大学,并且对此赞不绝口,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这里的学生很少会去发自内心的尊敬一名演讲者,特别是对方还比自己年轻的情况下。” “可是.”郑大章还是有些不理解地说道。“先前这些人不是对秉文先生很欢迎么?” “一码归一码,这些人只对真正有学识的人尊敬,况且.”虞炳烈迟疑了一会儿有些不忿地说道。“秉文先生是一个华夏人。” 华夏人。????这个词语深深刺痛了郑大章的内心,他咬紧了自己的牙关,看向了台上那位不卑不亢的少年。 这个时候,还没等包国维回答,台下又有人出声提问。 站起来的是一名法国本地大学生,他大声对台上的包国维说道。 “包先生,听说你为英国人指明了正确的经济道路,我想我们法国人并不比英国佬差劲,华夏历史我们在课堂都学过一些,不是太过于晦涩,就是太过于老旧,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我想你或许可以给我们讲一讲经济学方面的问题。” 这位学生昂着脑袋,似乎一点都不蹙包国维,甚至有点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一时间,场内各种声音甚嚣尘上,一度都有些失控了。 显然,许多学生也是见碟下菜的,他们固然喜欢包国维的作品,可看到他这张年轻的面孔,都不免生出一些轻视出来。 更有甚者,扬言包国维要是讲什么华夏历史,就马上离场不听了之类云云。 一上场就面对这种情况,若是换一个同龄人上来,恐怕此刻就手忙脚乱了。 不过包国维倒是已经习惯了,他在国内的时候,就天天跟人辩论,面对一群学者、官员他都毫无惧意,甚至还跟常凯申这样的人物交手过。 区区一些学生的闹事,根本不被包国维看重。 他仅仅是凝视着众人,一直都没有出声,直到所有人看到他岿然不动的表情,渐渐安静下来以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各位同学,未免显得有些狭隘了。” 这句话用的乃是法语,甚至还带上了一股子纯正的巴黎本地腔调。 对于包国维的学习能力来说,几天学习几句法语,再学习身边学者们的腔调,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时间,不少法国学生愣住了,连在巴黎学习了好几年的外地学生,口音都不一定有对方纯正。 可根据新闻了解来说,对方似乎才到巴黎没几天? 连适才提出问题的那个学生,都有些愣住了。 台上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可转头,他便有些愤怒了。 包国维的回答,不可谓不狂妄,他竟然说在场的学生太过于狭隘了? 对方仅仅是获得了龚古尔奖,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么? 一时间,台下的许多学生不由得怒不可遏,觉得包国维侮辱了他们,甚至有几名学生当场离席了。 包国维却显现不出一点慌乱,却好像台下都是一群白菜一般,他自顾自地说道。 “了解历史,某种意义上就是了解当时的经济、文化、思想,你们只寻求经济、文学方面的论述,而不考虑历史的背景,这难道不是一种本末倒置么? 诸位可知道,在华夏有一句名言叫做‘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这句话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礼堂,声音中气十足且震耳欲聋。 特别是包国维对于华夏名言的翻译,可以算得上是信达雅,几乎每个学生都听出了这句话的意思。 有不少人不免有些惊讶,这位华夏学者似乎比想象中的厉害? 一些打算离场的学生,听到这句话,都停下了脚步,决定再听上一听,似乎还.有些东西! “对啊!”郑大章激动地说道。“这些巴黎学生简直是有眼无珠,秉文先生可是接连写出《枪炮、病菌与钢铁》、《菊与刀》两本历史学巨作的,在世界历史学界也是久负盛名。 讲一讲历史有何不可?” 虞炳烈倒是摇摇头,道出了其中的真相。 “这些人并非是不愿意听历史,只是不愿意听华夏的历史罢了,如果是上述的两本书,应该会有些兴趣。” “这些人”郑大章想要骂娘,可又骂不出口。 虞炳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便听一听秉文先生的演讲吧,希望能够就此改变这些人对于华夏的偏见。” 与此同时,在礼堂前头,一个不太起眼的座位上,坐着一名看起来七旬的老者。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西装,头发和胡子都打理得十分清楚,一副眼镜下面是深邃的眼眸。 老者手里拿着一本大部头笔记本,时而还会用钢笔头敲一敲笔记的封面,这是一个坏习惯,因为这个习惯他不知道损坏了多少把钢笔,可在思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 台上的包国维刚说完两句话,旁边便有一名学校工作人员弯腰跑到老者面前,恭敬地说道。 “杜威教授,校长邀请您去参加一个校务会议,关于授予您荣誉博士学位的事情,您看.” 杜威迟疑了一会儿,随后转头露出和煦地笑容说道。 “不急着去,你让校长先生先开着,我可以错过一个荣誉博士学位,但实在无法错过一场精彩的演讲。” 说完,他指了指台上的包国维。 见工作人员还要说话,杜威不免调侃说道:“包一个富有机敏才识且有趣的孩子,你也可以留下来学一学。” 以杜威的年纪和身份,叫包国维一句孩子,还真是不过分。 “不了不了。” 工作人员连连摆手,这位先生执意不去开会,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等到回去跟校长保罗·阿倍尔禀报的时候,后者也露出了无可奈何地表情。 会议上,有一名教授询问说道:“校长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保罗·阿倍尔摊开自己的手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没有约翰·杜威先生在,我们将荣誉博士颁发给谁?” 说完以后,他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并且对众教授说道。 “先生们,让我们去看一看包先生的演讲,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演讲,能够让杜威先生都不舍得离开。” 而在礼堂这边,包国维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演讲,他先转身在黑板上写上几个大字。 “万历十五年。” 他转头对着台下学生们笑着解释说道:“这是华夏古代王朝‘明’的一个年号,这并不是一个有特别大事件的年份,可对于我们了解当时的经济、政治、文化情况来说,却是一个极好的年份。” “万历十五年即公元1587年。 这是西班牙舰队全员出动征讨英国的前一年。 这一年里面明王朝无大事可叙述,即便是有着干旱、疫病、地震等等问题,可对于明王朝广大的领土来说,这些灾害在所难免,只要不因小事演变成大灾,对于大局来说就没有影响. 可在这细枝末节的小事之中,实质上却是发生大事的症结.” (本章完) 第429章 从万历十五年到欧洲历史! 第429章 从万历十五年到欧洲历史! 《万历十五年》可以算得上是一本好书,这本创作于后世的作品,从几个人身上展开,阐述了文官集团在明朝之时的运作原理。 实际上,你说这本书有多大的学术价值,很难谈得上。 在后世的学术界,对于作者的评价也不太高。 非要说有什么历史意义的话,这本书的“大历史观”视角或许算是一个,即从较长时间段和宏观视野来考察历史,或者说是放在世界历史背景下考察华夏历史。 可你若说这算是一本历史学方面的巨作,在包国维看来,这本书还算不上。 原书内容,因为作者的局限性,更加具有标新立异的意味。 让人最绷不住的是,这本书本质上是结果导向的,即“因为明朝的失败,所以制度上肯定失败”。 这些观点显然带着黄仁宇的偏见和私货,在书本中也做了许多“掐头去尾”的断章取义,而用来契合自己的观点。 这从作者的身份背景就可以看得出来。 黄仁宇曾经投笔从戎,他见证了国府的兵败,也尝过自己在美利坚的流落生涯。 某种意义上,这本书就是在挖掘他自己的人生经历,和国府失败的原因,乃至于整个传统社会失败的原因。 这是一本沉重反思的书。 但这本书显然不是一无是处。 黄仁宇的明史观或许不懂华夏人,可他懂西方人啊! 《万历十五年》本质上,就是一个国府败逃人的视角,写给西方人看的华夏历史书。 包国维之所以选取这本书,看重的便是其针对西方人,做出的语言理论上的改变,能够更加契合西方人的视角。 这显然,对于二十世纪初这个时间点的西方人来说,很重要。 而包国维,则是在《万历十五年》的通俗基础上,改变了黄仁宇极力唱衰明朝的论断。 “自进入到二十世纪以来,西方一直有一个误区,那便是以欧洲为中心论,实际上在经济贸易、文化传播、艺术影响、科技交流等等方面,明朝在当时的世界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我要纠正各位的观点,即讨论世界历史,抛开明朝引领的东方世界对于整个欧洲有很大影响的,从欧洲中心论转向为全球化视野,这是如今西方学者所忽略的事情.” 以《万历十五年》为起点,可包国维并没有完全参照原文,不仅仅惨了一些自己的理解,也加入了一些其他历史学家的观点。 例如以上的观点,便不是包国维自己发出的,而是参考自美国明朝历史研究者爱德华l法默的观点。 “特殊背景之下,明朝的官僚体制、科举制度具有独特的价值和意义在文化方面,明朝的开拓者朱元璋主张复古,进行了一系列文化方面的改革和复兴这样的举措乃是为了巩固统治、增强民族凝聚力 在我看来可以与同时期欧洲的文艺复兴比较讨论.” 包国维在这里提出了一个十分新奇的观点,那就是找到了文艺复兴和明朝“崇古”的同一性。 二者都是在遭遇到黑暗统治下的文化觉醒,只不过前者是在教会统治和黑死病之后,后者是在元朝统治者压迫下的复古。 “实际上,与西方世界相同,明朝在中后期,资产主义萌芽已经出现。传统思想已经受到了挑战,商品经济在江南地区得以发展,在丝织业、纺织业等相关领域中突破了传统的封建生产关系. 商业资本开始活跃.城市经济不断壮大 同时思想观念也已经开始了变化,传统儒家思想受到挑战,如王阳明等思想家强调个人主观能动性,李贽更是大胆地批判封建礼教和儒家经典,主张个性解放和自由平等” 包国维看着台下安静听讲的学生们,其中不乏一些东方面孔,他露出微笑,略带遗憾地说道。 “某种意义上,在明朝时期资本主义萌芽已经在兴起了,或许在历史的另外一个时空里面,华夏会率先实现资产阶级gm和工作发展也说不定. 朋友们,华夏历史并不是完全像是清王朝一般腐朽不堪!” 包国维的演讲越来越发散,从明朝的一个年份,竟然讲到了全世界工业发展和资产阶级gm,甚至还抛出一个暴论。 在历史的转折点上,华夏也有可能实现资产阶级gm,而超过西方人? 这对于许多巴黎学生来说,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一直以来,即便巴黎乃是欧洲研究汉学的重要城市之一,可都是以一个批评的态度,看待东方的制度和文化,贬一直都是大于褒。 而台上这位,竟然提出了东方也曾经有机会觉醒的观点,难道不是在自卖自夸么? 华夏近代以来,难道不都是封建保守落后的吗? 在场的许多学生不免生出怀疑的态度,包国维的阐述十分精彩,可论点却是让大部分西方学生无法接受。 甚至连一些留学生,都有些怀疑自己。 包国维说的是真的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历史年鉴学派的创始人之一,吕西安·费佛尔已经出现在了礼堂的听众之中。 实际上,吕西安并不常驻在巴黎,因为消息的蔽塞,他甚至不知道包国维已经到了巴黎大学。 他本意上是来认识一下来巴黎大学拜访的约翰·杜威先生,却没有想到,听到了包国维在礼堂演讲的消息。 跟随着校长一行人来到礼堂之后,吕西安一直不能够抑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保罗校长笑着拍拍脑袋说道:“诶呀!吕西安先生,我差点忘记为您介绍这位先生了,这是来自华夏的包国维先生,他曾经写过两本历史学作品,不知道你有没有读过。” 吕西安一边听着包国维的演讲,一边笑着回答说道:“我早就认识这位先生了。” “你们见过?”保罗校长有些惊讶。 “不,很遗憾,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包先生。”吕西安摇了摇头,随后略有些激动地说道。“可他的作品我已经读得快要背诵下来了,那是我们年鉴学派的代表作!包先生终将成为年鉴学派的代表人!” 保罗校长更加讶异了,他知道包国维在文学上有所建树,没有想到对方在历史学方面,也有这样的地位。 一时间,他开始盘算,自己是不是还要更加努力招揽包国维了。 可听到包国维提到,明朝历史在世界史观的重要性,以及明朝有可能提前萌发资产阶级gm的时候。 不太了解历史的保罗,不免有些不太服气了。 他紧紧皱着眉头说道:“包先生这个观点会不会太过于激进了?是不是太过于民族主义了?” “不。”吕西安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凝重,他十分认真地说道。“这就是从年鉴学派的新史学观点看问题,从全世界的角度去考虑历史。 长期以来,我们对于东方历史总是秉持着一个傲慢的态度,根本便不重视东方的发展,更不要提及华夏了。 可是在历史学上,以百年的尺度来说,东方是一个绝对不能抛弃的地方。”????“竟竟然是如此?” 保罗还是不太相信,可他也不知道提出什么观点来反驳,只能保持着沉默。 却又听吕西安感慨说道:“包,真是一个历史学的天才,他若是能够跟我们一起研究历史学该多好啊?” 保罗眨巴眨巴眼睛,竟然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了渴望。 这个时候,演讲还在继续。 包国维当然不会一味的吹捧明朝,而是以一个辩证的角度来论述万历十五年发生的事情,对于后来事件的影响。 台下的学生们,虽对于包国维的观点有些不认同,可这种“见微知著”的历史学讲述观点是很新奇的,而且经过包国维的翻译以后,也显得有趣许多。 一时间,即便是嘴上说着不行,可许多学生还是很诚实地耐心听下去,沉浸入包国维为他们构建的东方世界。 “行走在1587年这个节点,某种意义上来说,从午朝大典这个日常小事看来,大明王朝这个庞大机构已经渐渐失去控制了.” “万历皇帝本应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却受到了文官利益集团的重重束缚,他似乎仅仅代表一个皇权的存在,只是一个社会的需要.” “华夏很大,在当时的政令之中,下发地方的文件甚至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达到.所以皇帝只能依靠这些读书人构成的士绅阶级,才能够管理整个国家.可这些人正是国家的弊病所在!” “张居正是一个具有能力的改革家,他为明王朝挽救了颓势,可也招来利益阶级的清算” “申时行采取折中的方式处理问题,可仅仅只是暂时缓解了矛盾,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包国维本次演讲不仅仅涉及到了《万历十五年》的许多内容,还涉及到了各种领域的知识和历史观。 对于了解历史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盛宴。 在台下的吕西安激动不已,他站在校长保罗的旁边,眼睛看向台上似乎闪出光来。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保罗先生!我一定要好好跟包先生见一面,他让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历史!” 保罗则有些懵逼,他看不懂吕西安的反应,对于包国维的论述他也没有完全听懂。 但他明白,吕西安乃是法国国内首屈一指的历史学家,能够得到他的这般评价,台上的那个东方学者绝对不凡。 “看起来我必须给这位先生开出5000美金的年薪了。” 保罗在心中这样想道,在他心里这已经是一个不可拒绝的待遇,毕竟如今在美国一名教授的平均年薪也才3500美金左右。 那可是美金,比起法郎来说要值钱太多了! “炳烈兄,我想有空的时候,该去读一读历史了,历史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门道,不知道巴黎大学的图书馆里面有没有明实录?”郑大章有些激动地对同伴说道。 虞炳烈反应倒是正常,他无奈地看了一眼同伴,对方现在连学费都没有着落,竟然还想着要演讲明史? 不过对于包国维的论述他也是赞不绝口。 “秉文先生名不虚传,难怪在国内他能够有这般赞誉,看起来将来在世界学术界,这位先生必将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等演讲结束之后,我们便冲上去,与秉文先生说上几句话,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郑大章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跃跃欲试地说道。 约翰·杜威根本没有注意到,校长一行人已经进入到了礼堂之中,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台上的那一名少年身上。 杜威教授对于华夏还是有所了解的,十年前他东游过华夏,在华夏的多个城市进行过演讲,并且与蒋梦麟、陶行知等先生都有过交流。 他对于华夏的历史也有所涉猎,并且深入观察了华夏的社会和文化。 可今天,还是从包国维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真是一个不错的演讲。” 但杜威作为教育领域的专家,自然是以教育领域的角度看问题。 他不禁喃喃自语说道。 “这样天才般的学生是如何产生的呢?或许可以参照他的学习方法,进行教育理念的更新和改革?” 一时间,杜威盯着包国维的眼神,变得更加和煦了。 可不仅仅有认同的声音,反对的声音也同样不少。 例如适才一直反对包国维的那名巴黎学生,他叫做约里克,听到包国维的论述之后,当即嗤之以鼻。 作为一个纯正的法国人,他不能够忍受东方人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 不顾身边人的劝阻,他当即起身大声说道。 “包先生,或许你讲述的华夏历史很精彩,或许他也具有影响力,可是有什么用呢? 这对于如今欧洲有什么作用呢?他并不能告诉我们如何走向道路,没有任何意义,我们不需要落后的历史和经验!” 约里克展现了巴黎人独有的“松弛感”,似乎这样的冒犯一直都是被鼓励的。 一时间,礼堂内议论纷纷,原本模棱两可的学生,似乎也觉得包国维的论述有些问题 可台下的吕西安快要气炸了,他怒不可遏地说道。 “这就是巴黎大学学生的素质么?他们怎么能够说历史是没有意义的呢!” 保罗校长则是一脸尴尬,他连忙安抚吕西安说道。 “吕西安先生你不必太过于生气,这是学术交流.学术交流” 吕西安就差冲上去说话了,他怒然说道:“这算什么学术交流,你们学校的学生太过于傲慢了。” 保罗校长觉得自己面上挂不住,有些尴尬地说道。 “校外的,这绝对是来自校外的学生!” (本章完) 第430章 不一样的历史?世界终有一战! 第430章 不一样的历史?世界终有一战! 落后的历史和经验? 没有任何意义! 法国学生对于华夏历史的评价深深刺痛了郑大章和虞炳烈二人的神经。 身为华夏学子,两个人脸上立即变得滚烫,似乎想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一般。 他们或许想要辩驳,想要站出来告诉那些傲慢的西方人,华夏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般差劲。 可他们实在是做不到。 长久以来,国家的失败和沉沦,已经彻底打折了华夏学子的脊梁。 有些人会因此而否定一切,认为华夏的一切都是落后愚昧的; 有些人会因此而逃离国家,想要摆脱掉身上那“落后”的枷锁; 有些人甚至会因此诋毁民族,甚至将精神和耻辱都变成西方的狗; 有些人会因此而发奋努力,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可在这个时代,终究是少数人。 对于这些身处于西方话语权下,在西方世界挣扎求学的学子来说,想要保持自己的自信实在是太难了。 郑大章叹了一口气,十分惋惜地说道:“秉文先生终究还是失策了,想要让西方人接受我们的历史,接受我们从前走过的经验实在是太难了,毕竟以如今我国家之地位实力,实在是无法说服他人” 虞炳烈的表情复杂,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秉文先生敢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已经是十分不易的事情,至于西方人能不能接受就不要苛责了。 老实说,今日的演讲内容让我受益匪浅,秉文先生之水平还是有的。” 台下的学生们议论纷纷,见包国维迟迟没有回答,许多西方学生不免也开始怀疑了。 今日这位包先生所讲述的历史,真的有意义么? 实际上,只要是一个正常学习过历史的学生,都不会认同“历史”没有意义这句话。 可今天的情况太特殊了,台上站的是一名东方学者,甚至可以算得上整个礼堂年纪最小的人。 纵使他再有名头,单单看外表,就很容易令人产生怀疑之感。 但对于包国维来说,这都不算是什么事儿。 他将目光投射在那名叫做约里克的学生身上,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留着不太整洁的胡子,看起来就像是学生时代,那些爱钻牛角尖自以为是学生的模样。 一时间,约里克感觉到对方眼神里面那种蔑视和不屑,他顿时有些恼了,昂着脑袋怒然说道。 “请教授回答我的问题!” 包国维收回自己的目光,不由得再看向了议论纷纷的巴黎大学学生们。 石破天惊地摇头说道。 “我没想到,在巴黎大学这样的历史名校,一名学生的历史水平竟然能够低下到这种程度。” 哗~ 狂妄!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东方学者,敢这样顶着西方人嘲讽,这甚至还是在巴黎大学这个欧洲最高学府之上。 即便包国维的话语很明显针对那一名学生,可还是激起了无数学生的愤慨。 台下的许多学生甚至站起来反对包国维。 “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包,他只是一个狂妄的东方学者,快把他赶下来!” 好在,保罗校长等一系列学校骨干都在场,及时维护场内秩序,才没有人冲上去殴打包国维。 不然明天《费加罗报》的头版头条可能就是“东方学者包以一敌万大战巴黎大学生”,保罗这个校长估计也做到头了。 保罗·阿倍尔一边指挥着校内工作人员维持秩序,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 “该死,这个包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他难道不想走出巴黎大学的校门了么?” 在保罗的心里面,又将招揽包国维的计划给划掉了,将这样一位“具有性格”的学者招揽到巴黎大学,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可却听身旁的历史学家吕西安,用十分肯定地话语说道。 “他说的没有什么问题。” 保罗有些惊讶地看向这位学者,转头看向了那名叫做约里克的学生,默默记下了他的样子。 此刻,只听包国维在讲台上,用震耳欲聋且愤慨的声音说道。 “人类研究历史,乃是为了研究社会发展的历程,让我们明白自己从何而来,明白自己到何而去,每一段历史都有着他的意义,从文化、价值观到传统习俗都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 我们每个人都是历史的产物,历史中蕴含的社会发展规律值得我们一生学习! 可我今天却在这里听到了,说历史无用的话语,实在是令人心寒!” 这段震撼了在场每一名学子的内心。 包国维常常会说一句名言,“人类从历史得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没有从历史中得到任何教训”。 但他从来都不会否认历史在社会中的作用。 黑格尔曾经用这句话,批判各种灾难和错误在历史上一再上演。 可他并不表示,历史没有一点作用。 相反,历史的作用很大,唯一出问题的不过是人罢了。 在包国维看起来,这是一个常识性问题,根本不该出现在这样规格的演讲上。 或许是种族、身份、年龄,这样离谱的问题终究是出现在了包国维的面前。 一时间,整个礼堂鸦雀无声。 这一番话不仅仅定义了历史的意义,更加打醒了在场的无数西方学子,他们其中的一些不乏露出羞愧的表情。 这般道理他们心中或许都知道,可为什么在适才都忘记了呢? 约里克神情一滞,他显得有些慌乱了,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没有说历史没有意义,我只是说华夏国的历史没有意义,这不一样.” 包国维反问说道:“难道华夏的历史就不算历史?东方的历史就不算历史了么?” “这这.”约里克显然“吵架”的经验还比包国维差太多了,三句两句顿时心里没有底气,特别是看到包国维居高临下的模样,再想到对方的身份,这个时候竟然有些慌乱了。 但他最终还是想到了一个点,继续仰着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包教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华夏历史到底对于欧洲乃至于法国有什么意义?” 实际上,自从经济大萧条以来,整个欧洲的民族主义思潮都在抬头。 历史是一个循环,在经济快速发展,人们生活富足的时候,此时西方的政治倾向往往会偏左。 而相反,在遭遇经济危机,面对日益衰退的生活,民族主义抬头,政治倾向偏向于右派,这是几乎必然发生的事情。 某种意义上,小胡子的诞生便是极端右派发展的产物。 “那我便与你们讲一讲。” 包国维早就想要讲这一段了,可惜适才被这小子打断。 不过也无所谓,有起伏才更加显得理论的珍贵。 他转头拿起了黑板边上的粉笔。 面对场内的喧嚣,坐在前方的杜威教授,先是紧紧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看到包国维在与那位学生的“争辩”中,不卑不亢的表情,他渐渐舒展了眉头。 此刻他换了一个身位坐着,用手杖支撑着身体,好奇的向前倾斜,想要听一听后续的内容。 礼堂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包国维的答案。 场内的许多华夏学子,此刻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气呢,等待着包国维告诉这些傲慢的西方人,华夏历史里面蕴藏的巨大宝藏。 等到粉笔书写的声音停下来之后,却听到包国维在讲台上说道。 “谁说历史就不能够提供经验,你几乎可以在历史上找到如今对应的任何事情!” 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用不容置否的语气说道。 “同学们既然喜欢经济学,那我便讲一讲,在万历十五年间,明朝经济遇到的许多问题.还有明朝灭亡的诸多原因.对于如今到底有什么启示!” 接下来,包国维针对万历十五年,这个时间点明王朝的崩溃,开展了一系列的分析与论述,甚至还跟如今的时局一一对应起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明朝之所以崩溃,也是因为一场经济危机. 当时明朝缺乏有效的金融体系,甚至因为长期流传下来的弊病,导致货币管理的混乱. 在我看来,如今法国在经济大萧条之中,面临的一系列问题,也是没有建立有效货币财政体系导致的,例如在面对经济萧条之中,当局在整整一年后,才想起依靠货币贬值,提升商品竞争力和出口” 将经济和历史相互结合,用极其通俗易懂的语言阐述出来,在赋以万历十五年的宏大背景,还有当下漂浮在每个法国人头上的经济阴霾,简直是一种降维打击! 不少法国学生听得如痴如醉,甚至还破天荒地低头做起笔记。 便连历史学家吕西安,都有些痴了,他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台上的那位东方学者。 对方的发言,让他想起了自己创办的那家杂志。 《经济与社会史年鉴》 就如《菊与刀》一般,这样研究历史的方式,不正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么? 可因为一直以来,缺乏系统性的经济学知识,在将经济学和历史学相互结合这方面,吕西安都面临着瓶颈。 而此刻,自己理想中的历史学研究,就这样被包国维呈现在眼前。 甚至将东方历史和西方现状相互对比?这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杰作! “竟然是这样!” 他口中不由得发出感慨。 “诶包先生说得是什么意思,似乎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保罗校长不是历史专家,也不是经济学专家,听得倒是有些懵懵的,不由得发问说道。 可却遭到了吕西安的嫌弃,他瞥了一眼对方说道:“请你安静一些,校长先生。” 保罗校长一句话卡在喉咙里面,像是吃了苍蝇一般。 包国维的演讲还在继续,他针对万历十五年所产生危机的苗头,与如今世界局势还有法国面临的危机一一对比。 “在万历十五年中,我们可以看到明朝面临着许多问题,官僚体制的不断僵化,官员之间的争端不断,政府治理能力的低下这一点在如今的欧洲乃至于法国也屡见不鲜. 皇帝与文官集团之间的矛盾,也可以对比法国如今面临的各种社会矛盾和分歧” “某种意义上,明王朝的崩塌,很大原因是社会贫富差距,底层农民生活困苦以至于活不下去. 如今遍布全世界的经济大萧条,难道不也是因为资本家对于工人无止境的剥削?在无尽的掠夺之下,资本家聚集了最多的财富,可却不能够提供等量的需求,最终导致供求失调.” “明朝的经济危机最终引发了全国性的战争,无数民众揭竿而起为了生存而战斗。 无数势力也枕戈待旦,想要从这场浩劫之中,获取到巨大的利益。 在我看来,如今世界局面也同样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又一次世界大战几乎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社会无限循环之中,根本无法逃避的产物,这是资本主义的劣根性。 你无法真正解决经济危机,你只能够缓解经济危机!除非通过战争来转嫁危机! 若是想要彻底解决经济危机,或许你该去问一问马克思!” 针对彻底解决经济危机这个问题,包国维不打算深入讲述,即便巴黎是gm老区,他也不能太过于明显的宣传社会主义。 而且,或许留给学生们自己探索的空间,会更加好! 一场酣畅淋漓的演讲下来,令不少学生的心都随着包国维的语言牵动起来。 这一刻,他们真正感受到了历史的魅力! 从前,对于许多巴黎学子来说,历史总是枯燥且无味的,甚至会觉得,它脱离了自己太远,乃是“远古”时期的一个故事。 许多学生,就算是听起法国自己的历史,例如什么“路易十六”“法国大gm”“议会解散”等等历史学名词,听起来都让他们头疼。 可包国维将经济危机与历史相互结合就完全不同了。 身处在法国人的每个人,都能够感受到经济萧条的影响,谁不想知道如何能够解决?谁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发生? 但包国维有一个论断,却让许多学生,身上惊了一身冷汗。 不免有人提问说道。 “经济危机最终会导致战争,这会不会太过于夸张了呢?” 包国维知道必然会有人不相信,他笑着说道。 “上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没有人会认为它会发生了,可它还是发生了,直接带走了将近2000万人的生命! 同学们,在战争之中,大部分普通人永远都是受害者!” 随后,礼堂内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似乎是因为这一沉痛的数据而感到悲伤,又似乎是因为包国维精彩的演讲而感到震撼 可这个沉寂没有持续太久,紧接着雷鸣一般的掌声响彻了整个礼堂,似乎都要把天板掀开了一样。 (本章完) 第431章 震撼法国的华夏人?‘包’是我们的! 第431章 震撼法国的华夏人?‘包’是我们的! “我” 站在台下的约里克似乎还想要争辩什么,可是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因为他的话语,早就淹没在人群的欢呼声之中 来自巴黎乃至于欧洲各地,那些傲慢的天之骄子们,此刻被包国维精彩的演讲,给彻底折服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在演讲台展现出的极度自信和个人风采,还有演讲内容里面满满的干货。 可以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具有戏剧性的演讲。 不仅仅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还让许多人不知不觉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甚至还有学生激动地说道。 “这一堂课比我上十堂历史课收获还要来得多!” “老实说,包教授成功让我对于历史产生了兴趣!” “愚蠢的法国当局,竟然没有提前让货币贬值!” “包!” “包!” “包!” 等到议论声停止之后,场面上便是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西方人是傲慢的,可当你“征服”他们以后,他们便会随之产生出无比的热情。 此刻,巴黎大学礼堂之内,声振瓦砾的欢呼声,便是这一切的明证。 如果说,之前包国维说出类似于“巴黎大学学生水平差劲”这样的话,激怒了这群学生,险些发生暴动的话。 而此时,包国维所做的这次演讲,同样造成了类似的效果。 只不过,这次学生们是想要冲上舞台,与这位天才一般的学者好好认识一下。 好在有高台的阻隔,才没让包国维被人海包围。 保罗·阿倍尔,巴黎大学的现任校长先生,连他也从未见过学生们这样的热情。 他此刻,面容有些古怪地看着场内的变故,喃喃自语地说道。 “看起来,我们得招收一些专门研究华夏的历史教授了。” 即便巴黎大学如今是欧洲研究汉学,最为重视的大学之一,可在华夏历史方面,仍旧有很多的缺失。 从学生们的热情中可以预见出来,今后华夏历史必然成为巴黎大学学子们之间热议的话题。 那么开设这样一门课程,似乎也成为了一个极其必要的事情。 此时,保罗·阿倍尔似乎早就将自己对于包国维的怀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他的心里,又给包国维的年工资加了一倍。 “这是他应得的。”保罗·阿倍尔在心里这样想道,他自认为是一个对于学者极其公道的学校管理者。 当然,保罗此刻更加在意另外一个人的反应,也就是站在自己身边的历史学教授吕西安先生。 先前包国维的演讲,已经让这位先生激动异常。 此刻他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可扭头一看,却发现吕西安先生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表情,甚至在听到保罗的自言自语之后,吕西安还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很正确的决定,先生。”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朝着后台走去。 “诶!”保罗有些疑惑地问道。“吕西安先生,你这是去哪里?” 吕西安转过头笑了笑说道:“准备去后台好好认识一下这位包先生。” 从前他看到《枪炮、病菌与钢铁》、《菊与刀》这样的作品之后,吕西安就无比想要与包国维见面。 而今天,对方的演讲更加令他惊艳。 他所论述的这些历史学内容,不正是“新史学”的范畴么? 对方甚至还融入了政治融入了经济,以微观的角度去分析宏观的历史走向,这种以小见大的方式可以说是开创性的! 呈现出这种多方位的“大历史观”,难道不正是年鉴学派,打破学科界限,积极借鉴社会学、人类学、经济学等其他学科的理论和方法来研究历史目的所在么? 吕西安一边朝前走着,一边目光瞥向了上手位置的包国维,此刻对方正在为一些学生答疑解惑,无非是关于一些经济上的问题。 “包教授,你觉得接下来法国应该怎么做才能走出经济萧条的泥潭呢?” 面对这样的问题,包国维还是那三板斧,即结合了后世经济学经验的“罗斯福新政”,并且在这个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改编。 他摊开手笑着说道:“如果你了解过我在伦敦演讲的话,应该会明白,依靠亚当·斯密口中那个看不见的手,想要实现经济复苏,在目前来看是基本上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在我来看当局宏观调控” 场面上也有不少提问历史方面问题的,包国维也都一一解答。 学生们的热情,使得本来马上就要结束的演讲,继续被拉长了时间。 吕西安倒也不着急,他一边听着包国维在讲台上的回答,一边朝着后台办公室走去。 他打算在那里等待包国维结束演讲。 绕过几个长廊,吕西安耳边学生们的欢呼声渐渐平息下来。 后台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这里通常是被邀请的演讲嘉宾在上台前休息的场所,前几日吕西安来过这里。 不过当时他在场内的演讲,可完全比不上包国维此次的盛况。 但此刻,吕西安心里没有什么不平衡,反倒是觉得,这是应该理所应当的事情。 推开门之后,意外地发现里面有人。 阿贝尔·雷马萨教授,如今巴黎大学华夏语言学的学科教授,也算是整个巴黎大学最了解华夏的学者之一。 此刻,他正趴在窗台上面,居高临下远远看着礼堂里面发生的变故。 因为窗口太小的缘故,他甚至只能将自己的脑袋伸出窗口,才能看清楚听清楚礼堂里面发生的变故。 可是这样的动作,让他显得十分滑稽,只留下一个屁股露在外面,不断左右摇摆。 对于当时法国男人来说,将屁股留给另外一个男人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毕竟当时法国人深受英国上流风气,许多人都是王尔德先生的忠实拥趸,不仅仅喜欢他的作品,还喜欢和模仿他的个人作风。 当然,好在吕西安是一位严谨认真的历史学家,没有这方面的癖好,让阿贝尔教授逃过了一劫。????却只听得阿贝尔教授口里似乎喃喃说道:“就是这样!包!你创造了奇迹!今后我的课程上面,看哪一个学生还敢说华夏语言学没有用!哈哈哈哈哈!” 显然,阿贝尔教授在从前的教学之中,遭受到了很多的委屈。 看到这样的场景,吕西安嘴角的肌肉一阵抽动,随后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 “嗯哼.那个阿贝尔教授!” 与此同时,在会场里面,即便演讲已经早早结束,可场内的学生们却迟迟不肯离去。 巴黎大学的学子们源源不断地挤向前面,想要从包国维口中获取出更多的答案。 实在是因为,包国维本次演讲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已经没有人记得,那个在包国维面前上窜下跳的约里克了,他们只记得,包国维依靠着渊博的历史知识和深厚的经济学知识,为他们呈现了一场极其精彩的演讲。 在这场演讲里面,包国维再次拓宽了“年鉴学派”的研究应用范畴,让在场的不少历史系学生和教授都险些失态。 包国维为法国提供了一个稳定可行的,似乎能够帮助法国走出经济泥潭经济理论依据。 要知道在这之前,几乎没有任何一个经济学家,能够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经济学方案。 包国维甚至还在这场演讲之中,为所有学生预言,十年以内必将发生下一次世界大战。 没有人怀疑包国维话语中的真假,因为他的理论和表现一般出彩。 当然在这其中,更加兴奋的,还要属留学法国的华夏留学生。 对于他们来说,来到异国他乡,能够看到一位自己国家的学者,在巴黎大学的礼堂之中大放异彩,这是一件极其令人骄傲的事情。 他们远渡重洋,在这里忍受着巨大的生活压力,忍受着西方人长期以来的偏见,还要在法国的政治动荡环境中避免卷入到危险。 此时此刻,有一位这样的学者,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无异于是天降甘霖。 好半天之后,郑大章和虞炳烈二人,才从震惊和强烈的喜悦之中苏醒过来。 他们环视着周围欢呼的人群。 郑大章不可置信地说道:“炳烈兄,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华夏学者真的获得到了西方大学的认可?” “这并不是做梦,大章兄。”一直以来都显得较为冷静的虞炳烈,此刻眼眶竟然有那么一些红了,没人知道背地里他到底受到了多少委屈,他用衣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西装袖子甚至都有些破裂了,脸上却还止不住绽放出笑容说道。 “包先生不仅仅获得了他们的认可,今天过后,他必然会成为法国历史学、经济学、文学界都避不开的一名学者,这是华夏人从来都没有达到过的地位。” 正如虞炳烈所言,自从包国维离开国门,进入到西方世界之后,他身上所带着属性就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了。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华夏学者,即便他没有上过大学,可他作品的影响力,以及渊博的知识,都令他不可避免的代表了彼时华夏的形象! “包先生!包先生!请等一下!” 包国维好不容易才在曹晏海的掩护下,逃离了极度热情的法国学生,却在耳旁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倒不是他认识这个声音,只不过在异国他乡,听到一口流利的中文,总是会让人倍感亲切。 等到他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是两个身穿破旧西装的华夏学生,都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神采。 “你们好。”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包国维的声音还是异常清晰。 这令郑大章和虞炳烈更加激动了。 二人本想近距离跟包国维交谈一番,可惜隔着一个高台,而且周围都是拥挤的法国学生。 所以两个人只好自我介绍说道。 “包先生,我是郑大章,皖地肥东县人士,如今正准备进入镭研究所,希望有机会能够得到先生的指教!” “包先生,我叫虞炳烈,江淮新吴人士,如今在巴黎美术学院攻读建筑学,今日听先生一言感触良多,希望有机会能够与先生畅谈!” 二人语气中带着颤抖,俨然将包国维看做自己的偶像。 包国维有些意外地看向二人,想到继续留下,这四周狂热的法国大学生聚集起来,自己可能真的脱不了身。 但异国他乡,见到自己的同胞总是会有一股子亲切感。 所以他笑着点点头说道。 “好的,我记住了,我们会有机会见面的。” 很快,包国维的演讲内容不仅仅火爆了整个巴黎大学城,还在法国巴黎、里昂、马赛等城市,以报纸的形式被报道出来,并且引发了一场空前的热议! 《人道报》、《费加罗报》、《晨报》等等报纸媒体,都纷纷对于包国维在巴黎大学的演讲内容开设专栏报道。 要知道,包国维本来在法国的知名度就不低,一本《活着》可以说引发了现象级的阅读热潮。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知名度,从来随性自由的巴黎大学学子,才不会浪费自己休闲时间,去听一场东方学者的讲座呢! 但这一场演讲被报道出来之后,比起历史知识,人们更加关注他在演讲之中提到的一些关于政治、经济的言论、 诸如“十年内世界必有一场大战”、“法国错过最好处理经济萧条的时间段”、“自由市场无法解决经济萧条”、“宏观经济调控经济概念”等等,各种看起来骇人听闻的言论,极大的吸引了法国人的眼球。 法国人对此褒贬不一,觉得包国维故意博取眼球者有之,觉得包国维乃是拥有真才实学者有之。 可这一切的争论,在英国传来的一个消息之后,瞬间平息了下来。 因为法国人听到了风声,英国人似乎有意让包国维成为他们的经济学顾问,甚至于首相和国王都打算亲自接见他。 这下子,一切对于包国维的怀疑没有了。 转而是对于英国人的忌惮! 还有人公开表示:“英国佬已经抢走了我们太多优秀的学者和教授,这一次包的出现,乃是上帝对于法国的眷顾,我们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抢走他!” 外面吵得不可开交,而包国维却没有时间去应对,倒不是他耍大牌,实在是找他的人太多了。 一方面是巴黎的历史学家,包括吕西安这样的教授,在知道包国维来了以后,都展现出极大的热情,相关邀请继续都没有停过。 一方面则是巴黎的新闻记者,几乎对他展开了全方位无死角的围追堵截,想要在他身上挖到更加重大的新闻。 另外一方面是包国维收到来自英国的信件,信件竟然是英国首相拉姆齐麦克唐纳以个人名义寄来的,内容是想要邀请自己进行一场英国经济未来走向的讨论。 而法国人群情汹汹,扬言要是法国当局敢把包国维放走,无异于是在“资敌”,实在是令包国维苦笑不得。 说不准,这几天爱丽舍宫便会派人来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包国维还要准备一下,度过他在巴黎的第一个圣诞节。 (本章完) 第432章 法国总统的烦恼?带来希望的先生! 第432章 法国总统的烦恼?带来希望的先生! 1930年12月25日。 对于法国人来说,这是一个极其尴尬的圣诞节。 1929年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危机爆发于美国。 起初法国秉持着一个看热闹的心态,以为自己能够幸免于难,甚至于嘲笑英国佬美国佬的无能。 傲慢的情绪,使得法国人并没有将经济萧条,看作是什么大事。 当然,这也跟没有相关经验有关系。 法国人的经济危机来得比较晚,可虽迟但到。 到了1930年秋季之后,法国人成为了他们口中无能的一部分,陷入到了经济危机的泥潭之中。 在这场经济浩劫之中,法国工业生产直接倒退了20年,多年来积累下来的生产力疯狂下降,工业部门生产普遍下降了百分之四十以上。 无数工厂企业破产倒闭,无数农产品滞销,将近七百家银行破产,甚至包括当时的著名老字号亚当银行。 数以万计的失业人群,更有众多半失业人群,人们聚集在街头巷角,不是卑微的寻找着食物和工作,就是努力的去寻找让法国当局倒台的契机。 这里可是gm老区啊!有着极其优良的社会传统! 而且,这一切也是政治原因的。 法国在20世纪 30年代之前的 20多年,已经历了长期的政治混乱,“第三共和”政权沉闷无能、软弱不堪。 进入 30年代后,这种政治不稳定的局面仍在持续。 所以,法国当局对于市面上突然出现的这一风向,可以说是极其重视。 圣诞节的早上,法国总统官邸爱丽舍宫之中,仍旧随处可见忙碌的身影。 在这里,因为几个月以来的经济不景气,连处于法国核心政治地区的公务员们都无法拥有一个舒适的圣诞假期。 当然,这对于现今法国总统加斯东·杜梅格先生更是如此。 半年之前,前任法国总统保罗杜美被俄罗斯侨民意外刺杀,以至于原本落选的加斯东·杜梅格坐上了总统宝座。 本以为是上帝眷顾,可加斯东总统宝座还没有焐热呢,经济大萧条便来了。 在1930年这个节点,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拥有应对这种全球性经济大危机的经验。 某种意义上,加斯东看起来像是捡漏,实际上更像是上来背锅的。 就像是美国总统胡佛一般,他此时此刻感觉到焦头烂额,恨不得“自己罢免了自己”! 今天早上,加斯东早早便来到了办公室,对着办公桌上那些新闻媒体的报道,沉默不语。 一直看到了快到正午时分,等到面前的咖啡都凉透了,他还没有喝上一口。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敲门了。 “先生。” “进来。” 加斯东脸颊带着两条深深的法令纹,眼睛小小的却满是威严,但此刻眉眼之间,却是乌云密布。 秘书从门外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刚想要说话,却听加斯东提问说道。 “罗伯特是怎么说的,他对于包氏经济学到底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显得很急切,显然是藏在心里很久了。 秘书知道总统先生所说的,正是那位如今法国最为出名的经济学家,也是时任法国银行经济部门的主管——罗伯特拉库-盖伊先生。 “罗伯特先生说.” 他这正想要开口说话呢,却被身后人的声音给打断了。 “总统先生,我想包氏经济学,正是当下解决法国经济危机的唯一办法!” 一名身穿燕尾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文明手杖,肩膀上还带着雪,明显十分匆忙。 看到对方的来到,总统加斯东立即从位置上站起来,他连忙迎接了上来说道。 “罗伯特,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到底去了哪里?” 嘴上这样说着,可加斯东的身体却还保持着一个绅士的礼仪。 罗伯特脸上露出了微笑说道:“您也知道最近出现的状况,包氏经济学的出现,让我不得不去再仔细研究一下,这百年来的经济发展脉络,特别是结合包的两次讲演内容之后,我收获了不少东西。” 罗伯特这位经济学家,可以说是加斯东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立即将对方请到壁炉旁边的沙发上。 “来,我们坐下来谈谈。” 一坐下来,罗伯特便重新用十分认真的语气说道:“总统先生,我想我们应该抛开包,这位东方学者的身份、年龄、种族,以一种客观理性的态度,去讨论他的经济理论。 您或许不知道,不仅仅是在法国国内,如今在英国国内也掀起了一场讨论包的热潮,这是一位令人惊讶的经济学家,连英国的凯恩斯先生都对他赞不绝口,您便能够明白他的重要性了。” “我已经知道了,民众们甚至掀起了一场跟英国人争抢学者的闹剧。”加斯东扬了扬手中的报纸,面露古怪地说道。 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一个学者,能够引发这种现象级的舆论反应,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 可加斯东还是有些疑虑的,紧紧皱起了眉头说道:“将整个法国的希望放在一名华夏人身上,会不会有点太过于幼稚了?” 他摊开手,生动形象地比喻说道:“这让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在学前班过家家的父亲。” 罗伯特奇怪地看了一眼加斯东说道:“先生,某种意义上政治有的时候,跟学前班里面过家家中,提出的各种设想和政策没有什么区别。” 他心中还是有些无奈的,都什么时候了,眼前这位总统先生,还在想着自己的名誉呢? 不过表面上,罗伯特自然要说的漂亮一些,他继续说道。 “先生,现在就算不使用包氏经济学,将包先生请来,也是一种稳定民众的方法。” 加斯东立即眼前一亮说:“你是说,这位包先生能够与皮埃尔·德·顾拜旦先生一般,稳定下法国民众绝望的内心。”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罗伯特点点头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太好了。”加斯东呼出一口气说道。“比起改革,稳定才是我们最希望达到的目标!” 对于顾拜旦这个名字,加斯东的内心充满了安心。 这位先生是现代奥林匹克运动的发起人,一直以来也被法国官方当做弘扬和平主义的标志。 可以说,在如今的法国中,顾拜旦是一个极其具有呼声的男人。 正面宣传,就是一种维持社会稳定的重要方式。 一直以来,加斯东的政治主张都是偏向于保守主义的,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来法国政治的动荡,他对于激进的改革都属于一个极其谨慎的态度。 罗伯特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还想要跟加斯东建议,适当采取一些包国维提倡的经济学理论,或许会对于法国接下走出经济泥潭很有帮助。 可对于这位保守派总统来说,要下这样的决心实在是太难了。 而且他也有一个很无懈可击的借口。 “罗伯特先生,并不是我不愿意去请包,我已经接连派去了好多批官员拜访,可这位东方学者,似乎对于成为任何一个欧洲国家的经济顾问,都没有什么兴趣。” 以包国维如今的名头,加斯东早就派人去请了。????只是奈何,对方似乎有着极大的“架子”? 罗伯特刚想要继续开口,劝阻加斯东,这个时候又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加斯东语气古板地说道。 走进来的,还是加斯东的专属秘书,他简单行了一礼之后,递过来一个信件说道。 “总统先生,包先生再次拒绝了你举办的圣诞晚宴,他的原话是想要与家人朋友度过一个简单的圣诞节.” 加斯东看向罗伯特耸了耸肩,意思很明显,不是我不愿意找对方,实在是对方太高傲啊! 可却听秘书后面又说道:“不过,包先生写了一封信件给您,他说您会在信件里面找到您想要的答案。” “答案?这位先生倒是有些有趣,有点福尔摩斯的味道了。”加斯东面容古怪地接过那封信件,拆开仔细看了起来。 信件很长,加斯东看得却很快,可这面色也越来越严肃起来,直到眉头挤成一个川字。 “什么内容?”罗伯特好奇地凑了过来。 加斯东叹了一口气,将信件递给罗伯特说道。 “我看得不是很懂,你或许能够明白。” 法国的天气也是多样的,在北部和东部地区冬季较为寒冷,下雪特别常见,特别是阿尔萨斯地区、洛林地区以及东部的一些山区,冬季常常会有大雪覆盖。 可在巴黎,下雪倒不是年年出现的。 每当雪飘落之时,埃菲尔铁塔、卢浮宫等著名经典,在白雪皑皑的映衬之下,颇有一番韵味。 可惜,今年的巴黎却少有人能够拥有心情赏雪了,赶在雪融化之前,找到一处温暖的容身之所,拥有一些正常的圣诞节食物,便是当时法国街头普通人的唯一念想了。 当然,在巴黎大学自然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不少外地学生,在法国都没有回家,趁着大雪在雪地里面堆起一个又一个的雪人,也算是一种乐趣。 教职区的一处公寓楼面前,包国维几人兴致盎然的堆起了雪人。 曹晏海在雪地里面堆起了一个四肢粗壮的雪人,还为它穿上了自己的短打衬衣,为了凸显出雪人的“侠气”,他甚至还削了一把木剑,插在雪人的腰间。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他便叉着腰大声说道:“哈哈哈哈!师父师母!快看看我堆的这个雪人,是不是跟《射雕》里面的郭靖,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这雪人歪嘴的模样,不像是郭靖,反倒是像是欧阳锋。”包国维则是在旁边无奈地吐槽说道。 曹晏海显然对于包国维的吐槽很是在意,对着自己堆的雪人左看右看,口里喃喃自语地说着什么,明明很正派的话。 没有理会这个活宝,包国维看向自己身边的章念月,对方竟然堆起了一个女性学者的形象。 看着朴素的衣物,还有那个颇具有法国气质的帽子,包国维忍不住评价说道。 “这是在堆居里夫人。” 章念月意外地看了包国维一眼,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天见过居里夫人之后,便一直觉得她是一个极其厉害的女子,便想着给她做一个雪人来着。” “这倒是挺好的。” 包国维笑着点点头,将未婚妻揽入了怀里,用手温暖着她冰冷的小手。 说起居里夫人,他不免提到:“我想给居里夫人的研究所,提供一些研究经费。” “啊?”章念月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里面居里夫人应该不会缺钱。 包国维则是笑着说道:“你以为像她这样的科学家会有很钱么?有钱的资本家都去开发镭产品赚钱了,再加上这两年来经济危机,我上次去研究所就看出来了,居里夫人如今很缺研究经费” “可是.”章念月显然并没有被偶像冲昏头脑,保持着理智说道。“你这个投资只是为了科学精神么?对咱们似乎没有啥好处啊?” 在她的眼里,包国维似乎有些太过于无私了。 包国维忍不住用指关节敲了敲章念月光洁的额头,笑着说道:“你还是学艺不精啊!” “为什么?”章念月呲牙威胁,一边委屈一边凶恶地说道。 “提供研究经费怎么会没有用呢?”包国维笑着说道。“我提供了研究经费,今后需要相关研究的资料,需要一些放射性元素的先进制取办法,居里夫人能够不给我提供么? 以我的贡献,再以居里夫人对咱们的好感,一切还不是水到渠成?” 章念月盯着未婚夫,看到了他这一幅贱贱的奸商嘴脸,心中不免就有些安心。 可她想不明白,包国维为什么会需要放射性元素的相关资料? 结束了讨论,几人准备回房间的时候,章念月注意到了包国维堆起来的那个雪人,不免好奇地问道。 “包国维,你堆的这个先生模样的雪人,是在堆谁啊?” 只看见寒风之中,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雪人屹立其中。 包国维堆雪人的手法一般,可却将这个雪人堆得栩栩如生。 他还给雪人披上了一身长衫,手上放上了两本书籍。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被雕刻得深邃而坚定,目视着东方。 它的右手微微抬起,指向了远方,身姿异常挺拔。 包国维刚刚打算躲到屋子里面的壁炉前,好好烘烤一下冻僵的手脚,顺便在完善一下,打算和居里夫人一起发出的新闻稿。 那是关于呼吁抵制含放射性物质商品的稿件。 却听到了章念月的疑问,他转头,简单望了一眼那个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神情变得崇敬起来,用十分低沉地声音说道。 “一个给我们带来希望的人。” 说完之后,便进入到了屋子没有回头。 只留下章念月一个人,看着雪地里面的“雕像”怔怔出神。 满天大雪过后,整个大地都一片银装素裹。 三个雪人也在寒风之中,受到了白雪的覆盖。 可奇怪的是,章念月和曹晏海的雪人,都很快被白雪覆盖的失去了原貌。 只有包国维这个雪人,直到天色渐黑,大楼里面的灯火亮起时候,还依旧散发着他的神采。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名学生模样的华夏人走了过来,他们手中提着一些礼物,正打算敲响大门,却发现了雪人。 “炳烈兄,那个雪人颇有些神采,还穿着一身长衫,我猜一定是秉文先生亲手堆得。” 另外一个人说道。 “定然是这样,也只有秉文先生这样的人物,能够让雪人都具有这般神采,可惜我手头没有相机,否则定然要好好拍下来。 不过此人似乎不是秉文先生,倒是还有些眼熟。” (本章完) 第433章 巴黎的圣诞节!欧洲政治是这样? 第433章 巴黎的圣诞节!欧洲政治是这样? 到了圣诞节之后,巴黎大学许多师生都回家过节了,教师宿舍楼这边也变得冷清起来。 整栋大楼几乎只剩下包国维三人。 章念月与包国维一间,曹晏海则是一个人住在对门,时刻保护着二人。 不过到了法国以后,倒也没有什么好保护的。 因为是圣诞节,巴黎大学校方早早便送来了丰富的食材,包国维也让曹晏海去采买了一些。 几个人虽然是华夏人,但入乡随俗,也可以过过圣诞节。 于是,几人便在宿舍一楼的会客厅里面,摆上了一桌子的美食。 一只大烤鹅摆放在桌子中央,它外皮金黄酥脆,鲜嫩多汁的肉质搭配上各种香料和酱汁,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校长保罗·阿倍尔专程送过来的,显然这位先生为了招揽包国维,极尽殷勤之能事。 主要还是因为,包国维如今的地位特殊,大学招揽教授,不仅仅要考虑他的学术能力,还需要考虑他的名气以及在学术界的风评。 而包国维这几点都是无可指摘的存在。 如果能够招揽到包国维,成为巴黎大学的讲师,对于保罗·阿倍尔来说,无异于大功一件。 不过很可惜,包国维始终没有松口,也让保罗·阿倍尔失望无比。 实际上,保罗·阿倍尔所提供的一切条件,都不能够打动包国维。 对于如今的包国维来说,无论是金钱还是名利,他都是不缺少的。 唯一缺少的东西,保罗·阿倍尔根本不可能提供给他。 那就是一个强大的祖国! 除了这只烤鹅,桌面上的菜品也还算是丰富,新鲜的牡蛎洒上一点柠檬汁,还有圣诞树干蛋糕等等。 至于法式鹅肝,包国维吃过一些那个东西,只觉得口感无比腻歪,之后便没有一点兴趣了。 其余菜色自然是一应俱全。 对于三个人来说,这个份量或许是有些太多了,不过有曹晏海这个饭桶在场,也不怕会浪费。 至于大街上饥寒交迫的流浪汉? 在国内,包国维或许还会想一想,自己在房间里面大鱼大肉,普通百姓在街上忍饥挨饿,有一种愧疚之感。 可到了国外之后,他便收起了自己大部分的同情心。 自己同胞都还没照顾好呢?这些外国人让上帝去拯救他们吧! 想到这里,包国维这个圣诞晚餐便吃得更加香甜了。 几个人坐在壁炉前面,一边吃着晚餐,一边交谈,感受冬日里面的温暖,倒是十分惬意,也算是有一些团圆的味道。 章念月用叉子将牡蛎肉挖出来,送入口中,不由得感慨说道。 “快要过年了啊,今年倒是不能在家里过元旦了。” “公历元旦是赶不上的,但是农历除夕咱们还是能够赶上的,放心吧快要回家了。” 包国维笑着安慰了一下未婚妻。 他这次来欧洲本来主要就是为了领取龚古尔奖,再顺便提升一下自己的影响力,没有想到效果竟然能够这么好。 现在包国维已经打算回国了,一方面是为了赶上除夕回家团聚,团聚千百年来一直都是华夏子孙朴素的情感,再说他跟章念月二人的婚事可不能再拖了. 另外一方面则是为了躲避这些狂热的欧洲人,包国维有一种预感,自己要是再多呆一段时间,恐怕会让这些欧洲政客给扣押在欧洲效力,无论是英国还是法国。 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包国维可不会去期望,常凯申能够从这些列强手里,将自己抢回去。 大概确定了回程的想法,章念月内心也安心了不少,只不过她想起这几天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不免询问说道。 “好像不见法国当局来找你了,你给他们的信件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这是最让章念月疑惑的地方。 以这两天法国当局的架势,大有要将包国维强行请到总统办公室的架势,可在包国维给了他们一封信件之后,这一切竟然平息了? 章念月心里十分庆幸,可却还是不太明白。 “这个啊。”包国维咽下一口鹅肉,用帕子擦干净了嘴角,他倒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想法,直言不讳地说道。“也没有什么,我就是针对法国如今的经济现状,结合我提出的宏观经济学,整理了一套理论写给了法国政府。” “就这个???” 章念月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似乎不太相信这个内容。 她一直都在关注法国的新闻,最近法语也有一些见长,能看懂许多内容了。 在章念月的印象里面,许多法国人对于包国维的推崇,已经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甚至于有人在报纸上发表激进言论:“若是没有包先生,法国经济必将走向灭亡!” 这两天,时不时还会有人闯入巴黎大学,直言不讳的想要拜访包国维,好在都被安保也拦了下来。 更不要说,这几日接连拜访包国维的各类学者了。 可以说,章念月几乎所有耳熟能详的巴黎学者,几乎都在这两天拜访了他们。 包括但不限于约翰·杜威、吕西安·费弗尔、保罗·戴密微等等。 门后那些琳琅满目的圣诞礼物,便是极好的证明。 特别是上面提到的这三个人,拜访之后还与包国维开启了激烈的讨论。 那位全球知名的教育家,约翰·杜威先生可以说是对他赞不绝口。 就这样的势头,章念月几乎都要以为,法国当局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包国维留在巴黎了。 她甚至都有些忐忑,想着几人要怎么才能跑路离开法国。 “不然呢?”包国维理所当然地反问说道。“你真当法国人会非要把我留在巴黎么?” “可是.报纸上都是这样写的啊”章念月越来越糊涂了。 “那不过是民间的想法罢了。”包国维笑了笑说道。“也有很大程度上是源自一些无良媒体不嫌事大的炒作。” “西方政府难道不是对于民众的声音很重视?他们说这叫做民主。”章念月又疑惑问道。 包国维冷笑回应道:“民主?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 随后他便好好给未婚妻讲起了西方政治。 “西方政治永远都是以资本家的利益为先,其余无论是民主,还是什么道德,都是为了这一本质而服务的就像是这个圣诞树上面的装饰品一般,政治家口中的民意和民主,看起来很漂亮,但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包国维指着屋子里面那个圣诞树,为章念月举例说道。 “装饰品圣诞树.”章念月显然没有什么政治细胞,对于这样的比喻还是有些似懂非懂的模样。 包国维只能继续解释说道:“这些人无非是将事情搞得足够复杂,让人们无法理解,这样民众才会觉得相信他们会得到幸福就回到这件事情来说,法国当局真的觉得我的经济政策有用么?或许经过一些经济学家的讨论之后,他们会得出一个正面的答案,可他们并没有动力去施行改革。” “为什么?难道他们不想让国家变得好么?” 包国维笑了笑继续举例说道:“我们的历史上,各个王朝到了末期,难道部分执政者不希望通过改革,能够让自己的统治更加稳固,家族能够世世代代的富贵下去么?可结果如何? 不论是王安石还是张居正,到最后都失败了,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章念月眨巴眨巴天真无邪的眼睛。 包国维无奈地扶住自己额头,碰上这样一个学生,他这个老师实在没有什么讲下去的动力了。 好在曹晏海跟着包国维,算是学了一些历史知识,他放下手中那根鹅腿,立即举手抢答说道。 “我知道师父!就是有一群狗娘养的鼠目寸光,觉得改革破坏了他们的利益,所以千方百计地想要阻挠,可他们不知道,改革会让他们短时间内出点血,可对于长期而言却是有利的!” 想不到曹晏海这家伙竟然有些长进。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了,实际上法国如今就是存在着这样的问题,一方面改革派想要大刀阔斧的变革,一方面保守派无法放弃短期的利益,二者就产生了矛盾。 如今法国总统便是保守派的代表之一,他身后乃是无数法国传统贵族和资本家。 我所给的改革或许会让法国经济复苏,可必然会牵涉到这些传统派的利益,这是他们完全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我断言,法国总统表面上想要我去,实际上心里是很抵触改革的,我若是去了,反倒是不妙。” 说到这里,章念月似乎有一些开窍了,感觉自己对于欧洲政治又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 她立即抢答说道:“所以你若是去了,反而会让法国总统代表的保守派下不来台,改革也不是,不改革也不是,最后不了了之,把我们当做经济危机的替罪羊。” “而我寄出去一封信,就撇清了相关责任,我把政策提供出来,坚持自己要回国,他们便拿我没有什么办法了,如今国际上,还没有哪个国家会对一名知名学者不利。” 包国维喝了一口葡萄酒说道。 “欧洲人真可怕。”章念月不由得心有余悸地说道。 想一想包国维此番入局,若是真的去了法国总统的晚宴,恐怕才是没有办法脱身的吧? 包国维笑着说道:“不过,我想要回去这也是实话。” “嘿嘿!我就觉着以师父的水平,这些外国佬都是些土鸡瓦狗!” 曹晏海一边啃着鹅肉,一边笑着说道。 说是这么说,可包国维心里不会放松警惕,游走在各国的政治之间,他就像是走在悬崖上的钢丝绳一般,需要小心再小心。 包国维打定了主意,今后一切相关政治的主张,他都做学术性的论述。 问就是“我妙手偶得”,真要他去实操的话,他只会说一句“我也不会这个啊”云云。 吃完饭之后,接连几个巴黎大学的教授前来拜访,面对有些名头的,包国维就应承一番,面对不知名的,他便敷衍了事。 实在是最近找他的太多了,包国维要是都去应付,那便会累死。 等到晚一些,曹晏海有些不好意思地来到包国维的面前。 原来,这小子说今晚是圣诞节,想要去外面过一夜。 包国维上下打量这小子一番,才想起来,几天来这小子似乎勾搭了一个法国女学生。 看起来晚上是要出去约会了? 想着,曹晏海大半年以来任劳任怨的守在自己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包国维干脆给他放一晚上的假,让他自己去潇洒。 再三警告他,今后在法国留下的一切情种,都由他自己承担之后。 包国维便关上大门,任由这小子出去神龙摆尾了。 长夜漫漫,包国维看着外面的灯火,想着曹晏海出去也不算是坏事。 正值外头寒风凛冽,还是在异国他乡,他与章念月二人还喝了一点小酒。 往那个温暖的被窝一钻进去,两个人相拥而眠,整栋大楼也没有了其他人。 还不是为所欲为? 想到这里,包国维便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打算熄灭壁炉里面的炭火,上楼和自己的小娇妻共度良宵了。 可不出意外的,还是出了一些意外,就在包国维要上楼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一听到敲门声,包国维差点要骂娘。 “谁啊?” 他语气有那么一些暴躁,想着外面要是出现一张陌生的脸,他就要打爆对方的狗头。 门一拉开,风雪立即吹了一地,寒风中竟然站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学生。 包国维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天演讲时候,出现的那两个华夏学生么? 郑大章和虞炳烈二人,似乎在外面走了许多路,衣服上都沾满了雪,脸上也冻得通红。 “包先生,圣诞快乐!~” 郑大章从怀里掏出一份包裹严实的小礼物,递给了包国维。 包国维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那个略显寒酸的小盒子,与角落里面的那些礼物呈现了鲜明的对比。 “进来吧。” 他怀疑,再在外面待一会,这两个人都要变成冰雕了。 刚刚再次点起壁炉,让这两人好好暖暖身子,包国维就在沙发上笑着问道。 “我记得我好像有托口信,让你们二人来我这里过圣诞节,我倒以为你们不来了。” 实际上,包国维对于这两个异国他乡的学子还算是照顾,早就想着邀请他们过来。 可没有想到左等右等都没来,还以为这两个人不赏脸呢。 郑大章和虞炳烈显得似乎有些惶恐,他们对视一眼,前者有些结巴地说道。 “包包先生,不是这样的。” (本章完) 第434章 你是国家的未来!丘吉尔到访? 第434章 你是国家的未来!丘吉尔到访? 前世包国维也有过外地求学的经历,能够理解这些异地学子的心境。 特别是每当团圆佳节之时,眼看着身边的同学,每个人都回家团聚,只留下自己几个孤孤单单。 若是外头再冰天雪地大雪飘飞,不知道这心里有多么凄凉。 所以,今天圣诞节包国维就想起了两名华夏学子。 演讲过后,他便已经收到了两个人的来信,所以专程找人寻了地址,邀请他们来参加圣诞节晚宴。 看这两个人装束,包国维也能够预料的出来,彼时的华夏学子经济上面大都是拘谨的,让他们过来,也能够帮衬帮衬。 却不想,两个人似乎不太“领情”,直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才磨磨蹭蹭地拜访。 面对包国维的问询,两个人显得十分紧张,郑大章磕磕绊绊地解释一番,包国维这才明白,两个人竟然是为了去准备这份礼物才耽搁的。 当然,两个人面上不愿意提,包国维也可以感受到,这两个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这个时代的华夏学生大都含蓄,再加上留学海外,许多方面都要多加小心,所以即便是面对的包国维的好意,还是有那么一些扭捏的。 仅仅是调侃两句,包国维也没有放在心上,看两个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他便起身将原先收起的饭菜又端了出来。 “还没有吃晚饭吧,正好还剩下一些,帮助我解决了。” “不不不,包先生这不行。” 两个人看到包国维这样级别的人物,竟然打算进厨房,顿时感觉到十分惶恐。 古人常说,君子远庖厨。 在民国时期还是有相关观念存在的。 不过包国维的话语不容置否,两个人还没来得及阻拦,饭菜都已经端上桌子了。 看着这丰盛的佳肴酒食,明显没有吃饭的两个人,同时咽了一口唾沫。 包国维倒是十分无所谓地坐下,拆开了两个人的礼物,笑着说道。 “饭菜可还热着呢,你们若是不吃倒还浪费了。” 郑大章和虞炳烈二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演讲里面看到了感动。 两个人也就不再客气,拿起刀叉便大快朵颐起来,想来是饿坏了,吃起东西的样子不太文雅。 西方人都有当面拆开礼物的传统,包国维倒也不拘谨,这个时候已经将礼品盒子给拆开了。 手掌一触碰,发现里面竟然还是温热的。 包国维倒是十分意外。 这个时候,郑大章开口说话道:“学生二人没有啥贵重的东西,知道先生在异国他乡,正值佳节,必然会思念家乡的食物。 所以我们二人,特地走了一段路,去到巴黎城内的一处唐人街,寻到了一家中餐厅,找老板专程煮了一锅汤圆。 圣诞节虽不是咱们的元宵节,但能够吃上一口元宵,也算是能够算得上过节了。” 两个人说得动情,包国维倒是能够感受到几分。 这个时代因为交通不便,留学生们一年到头都很难回去一次,所以他们最能够了解,在异国他乡之人的心理需求了。 不过某种意义上,他们所送出的礼物,也能够反应他们自己的心理需求了。 包国维二话不说,去厨房将这碗用盒子装起来的汤圆给热了一下,重新端上了桌子。 包国维说道:“既然都来了,那便随我一起吃吧。” 郑大章与虞炳烈二人,一边吃着包国维提供的传统法国人圣诞大餐,一边吃着自己带来的汤圆。 一下子,眼眶里面的泪水便涌了出来,时不时用袖子擦拭一下。 虞炳烈动情地说道:“多谢秉文先生,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安心的感受了。” 不知道为什么,来了包国维这边之后,他们总是有一种安全感。 在面对异国他乡的颠沛流离,重新回到家中的温暖感受。 包国维温和地笑道:“这倒是不必,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他耐心的等待两个人吃饱,正打算站起来收拾呢,却发现两个人自告奋勇地收拾起来。 身处异国他乡,这做家务的水平绝对是一流的。 吃饱饭之后,两个人的动作也更加麻利,三下五除二便将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两个人刚刚坐下,包国维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今天邀请你们过来,倒不是单单为了让你们吃这顿饭。” 郑大章许久没有吃这么饱,看向包国维的眼神里面满是感激,他点头说道:“秉文先生你请说,只要能够帮助上的,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说实话,他心中有许多疑问想要请教包国维的,不过既然包国维有问题,他自然便不好先提问了。 只不过,包国维能够有什么需要自己二人帮助的? 郑大章怎么想,都觉得他与虞炳烈二人,在包国维面前几乎是没有什么价值的。 对方有名有利,似乎自己帮不上一点忙啊? 这个时候,却听包国维淡淡询问说道:“我听闻,郑同学马上便要入职玛丽·居里女士的镭研究所了?” 上次听完两个人的自我介绍之后,包国维回去便想起了这两人的背景资料。 如今,二人看起来虽然落魄,可在历史上都是华夏数一数二的优秀科学家。 特别是这位郑大章,早在七八年前便已经在巴黎勤工俭学了,如今更加是考进了居里夫人的研究所。 郑大章可以说是华夏放射化学事业的奠基人之一。 在结束了巴黎求学之后,这位先生便毅然回国,参与了国内第一家镭学研究所的建设。 可以说,没有郑大章的“白手起家”,便没有后来放射性物质研究在国内后来的蓬勃发展。 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科学家,不过如今在包国维面前,却完全像是一名谦卑的学生。 “是的包先生,我有幸考入到居里夫人的研究所,希望能够在里面学有所成。”郑大章点点头,他上次便已经自我介绍过,倒是对此不奇怪。 包国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巴黎大学的学费以及日常的生活费,可还够用啊?” “啊?”郑大章有些惊讶,顿时脸上憋得通红,嘴巴里面支支吾吾起来。“这个.还算是够用吧” 他实在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去麻烦包国维。 包国维倒是有些怀疑地打量一下郑大章。????“真的么?” 根据他的印象来说,这位优秀的化学家,虽然父亲曾经贵为北洋内政部长,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到了光头掌权以后,似乎家庭已经没落了。 郑大章在巴黎的求学,更是只能通过勤工俭学和大学提供的奖学金,才能够勉强维持生活这个样子。 再看看他这一身装束,很明显是寒酸的再不能寒酸了。 包国维询问之下,郑大章竟然有些难以启齿起来。 “我我.” 好在虞炳烈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立即为其解释说道:“大章兄近期的生活确实有些困难,因为离开了里昂中法大学,失去了学校奖学金” 郑大章面容通红,可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倒是我太过于矫情了,若是秉文先生不弃的话,是否能够先行借一些钱给学生。” 他越说,这个头埋得越低了。 饶是你再有风骨,再多么骄傲,若是金钱上面没了倚仗,终究还是硬气不起来。 西方的学校还是很现实的,没有钱,凭什么给你传播知识? 包国维听完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事。” 郑大章和虞炳烈顿时惊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秉文先生说什么?这是在幸灾乐祸么? 看着两个人惊讶的表情,包国维不由得不好意思地说道:“忘记与你们提了,我先前已然决定资助居里夫人的镭研究所了。” 当下,包国维便将自己拜访居里夫人的过程给简单说了一遍,同时继续提到。 “我知道西方大学有资助的传统,既然资助了研究所,推荐一两名优秀的学生免除学费进入,自然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 包国维淡淡笑道,好像在说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两名学生却是震惊了。 秉文先生刚刚说什么? 资助镭研究所? 作为留学生,郑大章和虞炳烈二人很能够明白,资助一家顶尖科学研究所意味着什么。 不论是法国巴黎大学镭研究所,还是英国剑桥大学卡文迪许实验室、德国威廉皇帝化学研究所等,这些顶尖的科学研究所,每年所需要的研究经费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的确,如巴黎大学这样的学府,一般都是有来自于政府还有社会各界捐助的。 可即便是有捐助,也尚且不能够完全保障一家研究所的运行,一家大学需要钱的地方很多。 一般来说,一名科学家所建立的研究所,更多的研究经费是来自于他自身名望,所招揽到的资助。 只不过,这两年以来,世界深深陷入到经济危机的泥潭之中,从前那些贵族或是资本家很多尚且自身难保,更不要说拿钱去资助研究了。 以至于便连居里夫人这样级别的科学家,都陷入到研究经费不够用的窘境之中。 资助研究所,那可是一年以万起步的美元啊! 秉文先生究竟赚了多少钱,竟然有这个资本? 包国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看到这两个学生震惊的模样,他对于这些钱的发出倒没有什么心疼,简单说道。 “倒也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夸张,如今镭研究所已经步入正轨了,前期所需要的前进设备,诸如高电压倍加器等等,基本上已经配备完全了,我现在资助的不过是一些日常维护经费,倒算不上很多。 一万美元那还是有的,想来我在美国的稿费应该能够支付这部分的支出。” 包国维说得很轻松,可郑大章和虞炳烈二人,却一点不将此事看得简单。 即便是一万美元,也相当于四五万银元了,这么大一笔钱,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也需要极大的魄力。 郑大章在明白了包国维话里的意思之后,再也不能够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扑通一下,他当即跪在包国维面前,十分动情地说道。 “学生必将终身不忘,今后一定好好学习,以报先生今日之恩情!” 郑大章弄得痛哭流涕,包国维却顺手将他扶起来说道。 “诶诶诶,你可别搞错了,我资助这研究所也并非为了你而资助的。” “先生的意思是?”虞炳烈也有些懵逼,想着包国维也不会为了郑大章一人,便下这般血本吧? 包国维看了一眼郑大章笑着说道:“自然是为了我们华夏的放射性物质的研究。 你小子,进入到研究所以后,可要好好学习,将这西方的放射性物质技术学过来,学成之后咱们便带着先进技术,回到祖国去建立属于自己的放射性研究所!” 包国维的声音掷地有声,一时间郑大章眼睛里面的泪不断涌了出来,他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位先生真正的意思,心中不免升起了无尽的崇敬之情。 郑大章撸起袖子,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泪痕,不由得大声说道。 “有先生你这句话,我郑大章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奋力学习,为咱们的国家建立起最为先进的科学研究所!” 包国维笑着点点头,他对于眼前这位学生,可以说是没有一点怀疑。 毕竟在历史上,也是他建立起了华夏第一家放射性研究所。 如今有了自己的协助之后,相信他接下来的道路会更加顺利,在凭借自己资助的资金,定然能够获取到更多先进的一手资料! 这些资料,或许短时间内并不能起到作用,可对于国家前景的影响将会是巨大的! 虞炳烈主要学习的乃是建筑学,包国维倒暂时没有什么想法,仅仅是对其鼓励一番。 天色渐晚,二人也不便多打扰。 等到二人即将离开之后,包国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两个人拉住说道。 “对了,我这里有一个工作,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兴趣?” 听到这个郑大章和虞炳烈都停下了脚步,老实说两个人现在都很缺钱。 如今法国国内正处于经济危机,普通法国人都很难找工作,更不要说他们这些外国学生了。 “先生竟然有渠道?”虞炳烈有些好奇地说道。 包国维来法国这才几天啊?怎么就会有工作介绍了? 包国维则是笑着说道。 “倒是我自己的产业,我已经委托顾维钧先生,建立一个在欧洲的助学基金会,届时肯定需要一些人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愿?” 送走二人之后,包国维终于有机会回到楼上。 房门打开,却发现章念月已经在床榻之上陷入熟睡,顿时便有些无奈了。 他钻入被窝之中,将未婚妻搂在怀里,倒是没了什么奇怪的想法。 更重要的是,明天还要应付一位重量级人物。 温蒂顿·丘吉尔先生据说明天要来造访了! (本章完) 第435章 二战三巨头!丘吉尔的真实目的? 第435章 二战三巨头!丘吉尔的真实目的? 神咖啡馆,创立于1887年,乃是当时巴黎三大著名咖啡馆之一。 位于巴黎第六区圣日耳曼大道和圣伯努瓦街转角。 曾经有过无数文化艺术界人士访过这里,诸如毕加索、萨特、布雷东等等。 圣诞节的第二天一早,包国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家咖啡馆。 他穿着一身西装,戴着口罩,手里拿着文明手杖,用手杖敲了敲前台,叫醒了昏昏欲睡的前台。 “啊!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 “凯旋之光包厢。”包国维的声音简单清晰。 听到包国维地道的老巴黎口音之后,前台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免崇敬了许多。 “您跟我来。” 相约的地点明显十分隐蔽,甚至于在门口,包国维还看到了几名魁梧的黑衣大汉,包国维将口罩拉下以后,才将他放了进去。 看起来,丘吉尔此次到巴黎,应该是很隐蔽的行为。 刚刚进入到包厢里面,包国维便听到了一个声音。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神秘的东方学者包先生。” 浑厚的声音从吧台后面传了过来。 将近六十岁的丘吉尔,如今身材已经变得臃肿,发际线也显得很堪忧,圆脸上面皮肤松弛,皱纹纵横交错。 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硕大的雪茄,眯着眼睛露出不知道和善的表情还是凶恶的表情。 包国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是一个像是酒吧一般的吧台,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式酒品,另外一边则是各种款式的咖啡。 显然,丘吉尔是这里的常客。 包国维笑了笑说道:“为什么不能来?我相信丘吉尔先生,会给我带来一场富有收获的交谈。” 他倒是一点都不怯场,径直坐在了丘吉尔的面前,丝毫没有被丘吉尔的气场所影响。 包国维喝不惯咖啡,所以干脆给自己倒了一杯低度数的白葡萄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看到包国维这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丘吉尔抬起了自己的一只眉毛,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之后便用干哑地声音发笑说道。 “我以为东方人都是小心谨慎的,特别是你这种聪明人。” 老实说,包国维心中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面对面见到了历史上的人物,被称作二战同盟国三巨头之一的温斯顿·丘吉尔。 可以说,包国维不仅仅脑袋里面的资料库,可以搜集到丘吉尔的大量资料,即便是没有资料库,对于这位先生的生平也是耳熟能详。 而正是因为太过于熟悉了,所以才有恃无恐。 所以包国维对于丘吉尔的问题很是奇怪,他疑惑地反问道:“为什么要谨慎?” 丘吉尔有些绷不住了,他自觉得自己乃是英国极其重要的政治人物,还多次从战场的尸山血海中走出来,对方即便有些见识,可不应该害怕自己么? 特别是在如今的政治情况之下。 “你真的不怕我?我可是保守党中的一员,影子内阁的重要成员之一!” 包国维觉得,这位丘吉尔先生跟历史上描述的性格,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知道一切的内情,听到对方说出这话,甚至有点想笑。 不过包国维知道,自己发笑只会让丘吉尔恼羞成怒,所以干脆故弄玄虚起来。 喝了一口葡萄酒,包国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丘吉尔先生或许有些误解,我并不认为只要是保守党派人士,便会对我有所不利,这样去思考问题,无异于是刻板印象。 我了解过丘吉尔先生的事迹,您是一个十足的鹰派,实际上是一个完全非传统的保守派人士。 采取强硬措施,拒绝实行关税保护,还有关于自由贸易、印度自治等问题,从这里都可以看出,您并非一个完全的保守党人士。” 包国维紧紧盯着丘吉尔如鹰一般的眼睛,继续说道。 “您参与过商务部的改革工作,解决过英国社会棘手的问题,可以说,在经济领域您不同于其他保守派人士,您有着极其清晰的认识. 我知道,丘吉尔先生对于社会主义者深恶痛绝,但我更相信那是出于政治博弈的考量 所以我想,伤害我对于丘吉尔先生没有一点好处,相反我坦诚地前来与阁下交谈,反倒是能够让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包国维知道,丘吉尔是一个冲动莽撞的人,但他也知道,丘吉尔同时还是一个富有才能,能够理性思考的聪明人。 这是一个有脑子的莽夫。 简单回忆丘吉尔的人生经历,包国维便可以一窥一二。 到了1930年这个时间节点,丘吉尔已经在各个部门的内阁大臣之间,辗转了十余年之久。 甚至如今,被世人称作“影子内阁”成员。 所谓的“影子内阁”,无非是“预备内阁”,或者说是在野党内阁。 这是一群由在野党组建的,与执政党相作对的内阁班底。 可以说,若是下次选举在野党胜利,接任者就必然是这群“影子内阁”的成员。 从这些来看,丘吉尔在保守党的地位是极其崇高的。 可就是这样一位先生,却成为了保守党内部标新立异的存在。 丘吉尔某种意义上,并不是为了保守党而“工作”的,他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政治主张而努力。 甚至于,根据包国维的记忆,这个家伙在一个月以后,就会因为政治主张的问题,退出保守党的影子内阁。 这是一个自成一派的家伙。 在包国维看来,所谓派系,不过是他参加政治的一种手段罢了。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激进派!鹰派! “聪明的小家伙。” 丘吉尔本来想吓唬一下包国维,没有想到三句两句,反而被包国维给唬住了。 这下子有些尴尬了,下马威没有给到包国维,丘吉尔自己反倒是有些慌乱。 包国维这个东方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些事迹的? 还有对于自己心理的揣测! 丘吉尔甚至自己都没有想过,包国维提到的许多问题。 他这么一提,丘吉尔这才猛然间想到,自己似乎就是依照着这样的准则做每一件事情的。 一瞬间,丘吉尔想了许多东西。 他甚至开始想,难道英国内部有许多来自于华夏的间谍,对方甚至做到了极其高端的层次。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自己,还有内阁里面的一些情况。 一时间,丘吉尔紧紧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他身体向前倾斜,没有完全没有了轻松写意,言语里面藏着忌惮。 “你是怎么知道的。” “新闻。”包国维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的报纸,自信满满地说道。“经常阅读报纸新闻是一个好习惯,只要你留心,并且做好一定的笔记,长时间加以分析,便可以从许多政策和访谈的蛛丝马迹之中,探查出你想要的答案!” 包国维自然不能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知道了历史,只能编出“新闻”这个看起来合理的理由。 不过包国维说出这个的时候,丘吉尔已经相信八成了。 一方面,包国维并不是华夏国府的成员,甚至听说他还跟当局有些不和。 另外一方面,若是真的有间谍,对方根本不可能如此镇定自若的在自己面前提出,这对于包国维来说,除了能够装逼,没有任何一点好处。????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你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才。” 先前丘吉尔或许还有点不服气,想要通过一些手段,“打压”一下这位东方文豪的锐气。 此刻丘吉尔是彻彻底底地服气了。 不服气不行,对方都已经将自己给看透了! 丘吉尔叹了一口气,此时整个人已经都从阴影中出来,与包国维面对面地说话。 他将双手拢起,意味深长地说道。 “包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终于是进入正题了,包国维心中松了一口气,与这些“老奸巨猾”的政治人物打交道,简直是如履薄冰。 老实说,即便是有把握,此刻包国维背后也已经湿透了。 只不过,表面上还要维持一些镇定。 所以,包国维笑着摊开手说道:“丘吉尔先生,我想我说过这个问题,包氏经济学只是我的一个猜想,我或许偶然间总结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但那仅仅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我想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先生,才是真正能够拯救英国的救世主!” 包国维说起话来半真半假,让丘吉尔也看不出什么漏洞。 实际上,此刻的包国维就像是一个身怀绝世武器的小孩一般,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在英国政坛来看,工党认为包国维的经济主张可以拯救他们,乃至于拯救整个英国已经稀烂的经济。 保守党则是认为,包国维的经济主张乃是一种社会主义攻击他们的利器。 保守党代表着大资本家的利益。 目前来看,包国维提出的东西或许还算是温和,可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利器”。 若是让包国维执掌英国的经济,会不会让整个英国的政治体系都发生变化? 这一切都是保守党惧怕的东西。 概率或许很低,但是他们并不能去赌博。 以至于,近来甚至有保守党派人士提出,要暗杀包国维的建议。 便是在害怕,包国维会给英国带来,不可预见的影响。 毕竟这个人是难以用常理预料的。 就算是一个“黑暗森林”,没有人知道包国维的意图,那么为了保全自己,最好的手段就是除掉他! 而包国维今日,赴约丘吉尔,就是通过他与这些人说清楚,我包国维仅仅是提出这个理论而已,对于参加英国人内部的政治斗争没有一点儿兴趣,仅此而已! 而丘吉尔,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这个。 “包,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与你谈论是一个很愉快的事情,我感受到你的坦诚,那我也同样坦诚。”丘吉尔猛抽着雪茄,显然是在思考。“那我也不再隐瞒,我这次秘密前来,就是为了阻止执政党,因为这一政策得到喘息,这并不是党争! 你应该知道,那些愚蠢的工党人,只会将英国带入到深渊之中,我从小便将约翰·丘吉尔、拿破仑看做自己的偶像,绝对不可能作视这一切的发生!” 丘吉尔脸上扯出一个嘲弄的表情说道:“既然你猜出来了,我便老实告诉你,我与保守党那群家伙也不对付了,来之前大吵了一架,接下来我即将退出影子内阁。 辞去了所有职务,再失去了影子内阁的身份,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影响。” 丘吉尔早就在英国内部没有任何职务,也正是因为没有任何职务,他才能够顺利的进入到法国。 若是以一个政治人物的身份,贸然潜入到法国,难免会引来法国当局的不满。 包国维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他有些无奈地摊开手说道。 “先生,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一名能够操纵整个国家的经济学家么?” 他这句话说得,完完全全是一个大实话。 我就是说出经济政策装个逼而已!没有想要颠覆你们的国家啊!英国佬! 丘吉尔上下打量了一番包国维,注意到了对方嘴唇上面青色的胡茬,也注意到了那张满是青涩的面容。 他对于自己识人的水平有着很高自信,可眼前这个人太过于超越常理了,让他不得不怀疑。 不过最后,丘吉尔还是叹了一口气。 “我想你是对的,我们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 随后,他饶有兴趣地看向包国维说道:“听说法国人,也想要邀请你成为他们的经济学顾问。” “丘吉尔先生是在装傻么?” 包国维盯着丘吉尔,他不会觉得,英国人会没有能力知道,自己拒绝了法国总统的邀请,并且提供了一份信件。 丘吉尔愣了一下,随后发出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的小子!如果你不是一名社会主义者,我或许能够与你成为很好的朋友。” “严格来说,我只能算是一个赞赏社会主义的学者。”包国维摊开手说道。 丘吉尔似乎默认了包国维的定义,他的表情渐渐变得轻松下来,又为自己重新点上了一根雪茄。 “我看过你的那本《教父》,很优秀的一部作品,它陪伴了我好几个失眠的夜晚。 文学创作在我看来是最为好的事情,政治太过于肮脏了,不是么?” 包国维知道对方在点自己呢,不由得笑着说道:“文学创作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工作重心。” 有了包国维的表态,丘吉尔显得更加愉快了。 但包国维也知道,对方不仅仅是在点自己,丘吉尔同样也是一名文学爱好者。 印象里丘吉尔在下野的这段时间里面,将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写作了,包括一些历史时政的连载文章还有自传等等。 很明显丘吉尔不太喜欢包国维偏向于社会主义的主张,但他仍旧对于包国维的经济理念赞不绝口。 “我想你经济理论中许多方面是很有益处的,老实说,我想跟你请教一下,是否能够让他们显得不那么社会主义”丘吉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果然,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永远都离不开政治主张。 包国维很坦诚地说道。 “丘吉尔先生,实际上我认为在社会不充分发展的阶段,资本有时候也是需要存在的一部分。 我从来都不推崇激进的社会变化。 你若是细心就可以发现,在我的理论里面,仅仅是看起来像是偏向于社会主义罢了。 无非是.事在人为!” 包国维着重用英语翻译了一下最后一个成语。 “诶呦!” 此刻,丘吉尔雪茄的烟灰不小心掉到了西装裤上,他连忙站起来发出一声夸张的惨叫。 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说道。 “包,真是不好意思,你能再说一遍那个短句么?” (本章完) 第436章 外交官的潜质?为了华夏学子! 第436章 外交官的潜质?为了华夏学子! 有些东西解释得太多,便失去了其中的韵味。 平心而论,若是包国维有能力和机会,去颠覆这些尸位素餐的西方资本主义势力,他定然是义不容辞。 但包国维并不是一个天真的人,不会觉得仅仅通过一两套理论,便可以彻底毁灭西方世界几百年来构建起来的文化体系。 一座大厦的崩塌,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你若是强行去推动历史的变革,反倒是容易引火上身,到时候即便大厦崩塌了,你也难免会被掩埋在废墟之下。 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包国维就会因此而放弃努力。 相反,他没有放弃自己的初心,以星星之火,点燃或者加速世界改变的势头,这才是他永远的目标。 从咖啡馆里面出来之后,包国维感觉到一身的疲倦。 此刻,即便身后的咖啡馆再如何富有文化底蕴,包国维也没有心情去看了。 包国维觉得自己今后要减少跟政治人物的接触,实在是太过于费脑子了。 曹晏海一直驱车在街道拐角处等着,他先前就收到包国维的吩咐,若是包国维两小时内没有出来,那便强行闯入救人,所以此刻脸上都是焦急的意味。 看到包国维顺利出来之后,曹晏海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旅店吧。” 包国维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副驾驶上面。 曹晏海撇了撇嘴,不免牢骚说道:“师父你总算是出来了,若是再晚上一点,我非得进去将这个咖啡馆拆了不可。” 包国维无奈笑了笑说道:“我不是说了嘛,这次谈话的安全概率超过百分之九十,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我就是说,这些英国佬不应该求着咱们么?怎么反倒是有些威胁的意味了?他奶奶的,不好好请咱们去伦敦款待,还整上什么鸿门宴了?” 曹晏海显然不是很明白,骂骂咧咧的样子。 包国维没有解释那么多,他知道跟曹晏海这种粗人,说什么政治博弈,实在是一种对牛弹琴,倒不如闭目养神的才好。 刚回到旅店休息没多久,顾维钧便前来拜访了。 他显然得知了包国维快要离开法国的消息,便急匆匆地带着一堆资料,跟包国维见面。 二人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顾维钧笑着说道:“总算是赶上了,我以为你今天便要离开法国了呢。” “倒也没那么快。”包国维无奈解释说道。“这不是还需要处理一些事情,悔不该当初,逞口舌之快,如今惹来一身的麻烦。” 顾维钧则是眯了眯眼睛,他有关注近期的新闻,显然能够猜测到一些。 “怎么?法国当局为难秉文了?需要为兄帮忙么?” 看到顾维钧关切的样子,包国维不由得心中一暖,他笑着说道:“倒不是法国人,当局巴不得我早点离开巴黎,这样的话他们的压力会小上许多,顾先生你知道的,如今巴黎当局主要以保守派为主。” 顾维钧深谙政治,当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他不由得提醒说道:“政治是一个复杂的东西,秉文你还是少碰为妙,你做得这么多事情,已是尽力了,不必再苛责自己。” “先生这话,要是在我到达伦敦之前说就好了。”包国维颇具风趣地说道。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如今欧洲正处于动荡时期,各种政治势力接二连三的出现,稍有不慎便会犹如坠入深渊。 包国维没有刻意干涉政治,可他提出的理论,却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政治的魔爪。 若是再来一次,他宁愿选择著书出版宏观经济理论,也不愿意在英国皇家宴会上“人前显圣”了。 装逼是有代价的啊! 顾维钧不由得有些愕然,他没想到包国维这段日子里面,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他安慰说道:“秉文倒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以你如今在国际上的地位,除开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各国当局应该都不会对你不利。 一个迫害学者的名头,可是会让一个国家损失掉无数的人才。” 在工业革命之后,科技技术迅猛发展,科学家和学者无疑成为了各个国家最为宝贵的财富。 没有人会嫌弃科学家少。 因为难保哪个科学家,便会帮助这个国家发明出一种,足以发动下一次工业革命或者改变整个战争格局的科学机械或是理论。 “不过看起来,秉文似乎不仅仅经历了这些?”顾维钧看人很准,一下子便看出了包国维的疲倦。 在包国维心里,顾维钧也算是一个能够相信的朋友,于是他便将自己与丘吉尔的相遇和交谈,简单跟顾维钧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连顾维钧都不免啧啧称奇。 “你竟然和丘吉尔见面了?那可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顾维钧意味深长的语气,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东西,随后他眼睛一眯,略有些讶异地看向包国维说道。 “看起来,秉文在与丘吉尔的交锋之中,并没有处于下风啊?” “顾先生就不要抬举我了。”包国维则满是郁闷。 顾维钧用手撑着下巴,心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而包国维则是注意到了顾先生头上精致的发型,这种高端大气的背头发型,看起来便是只有外交官能够梳出来的。 顾先生该不会用的也是司丹康头发油吧? 想起来,自己离开国内以后,用完了一整瓶司丹康,便再也没有用过这种好货了。 从前包国维觉得,这个司丹康头发油肯定是高端的外国货,现在出国之后才明白,西方哪有什么司丹康啊? 真正的司丹康,乃是李润田在沪市创办的巴黎香品制造厂,主要生产香水、香粉、发蜡等等。 至于巴黎香品制造厂和法国的关系,恐怕只有巴黎这两个字了。 不过在到了巴黎以后,包国维用上了巴黎的那些所谓“高级货”,觉得还得是司丹康得劲。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隐隐约约,总有着对这司丹康的执念。 包国维心里正盘算着,回国要不要收购那家巴黎香品制造厂,耳边突然听到了顾维钧的声音。 “不知道秉文有没有兴趣,去当一名外交官?” 显然,适才顾维钧就是在思考这个事情。 包国维顿时有点没绷住,这位先生刚刚让自己少碰政治,现在又叫自己当外交官? “哈哈哈。”顾维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听了你与丘吉尔的交谈以后,我倒是觉得秉文你适合去当一名外交官,国家的外交事业,若是有秉文的加入,必然会有所改变。” “感谢先生的抬举了,不过可惜我志不在此。” 包国维断然拒绝,现在成为外交官,那不成了老常手底下的兵了?给光头做事情还能有个好的? 顾维钧也没有强求,仅仅是提出一个想法,见包国维态度坚决,就没有再继续坚持了。 他笑着说道:“我今天来,倒不是找秉文你加入外交官的,而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说完之后,顾维钧便从包里面取出一打资料递给包国维说道。????“这是我这几天准备好的资料,你上次不是说要在欧洲创办一个助学基金会么?” “先生竟然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包国维有些讶异,他本以为对方还需要一些时间,没想到短短几天,就已经将企划书拿出来了。 顾维钧还不免劝谏说道。 “此等利国利民的大事情,必然一刻也耽搁不得,只不过此间涉及到的金额巨大,秉文你若是想要减少一些资金,也是没有问题的。 剩下的资金,咱们可以找一些华人华侨还有国内各个大学商议,总归是能够筹集起来的。” 原本,顾维钧觉得包国维仅仅是想要自己筹备一个助学基金会,必然要开展募捐,召集社会各界的支持。 可没有想到,仔细了解过以后,顾维钧才发现包国维这个家伙,竟然是想一个人出资所有的助学基金。 这在顾维钧的印象里面,还是第一次。 毕竟留洋所需的钱财,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特别是顾维钧了解到《活着》本书在欧洲的具体收入之后就更加觉得有些不妥了 “《活着》这本书一年于我估计来看,应该有个六七万银元的收入,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秉文你还是好好思量一番吧。” 包国维却是十分坦然地说道:“不用思量了顾先生,我是一个随性的人,不抽烟不喝酒不烫头,拿着这么多钱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帮助一下求学的同胞,也算是我对于国家尽的绵薄之力了。” 听到这个话,连顾维钧都不免有些动容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秉文有此志向,我就不便多劝了,只能为留学学生感谢一二。” 说完,不等包国维说话,顾维钧竟然起身对着包国维一个鞠躬。 包国维刚想要阻止,却发现对方已经鞠躬完毕了,他无奈地摇摇头。 让顾维钧给自己鞠躬,这份钱也算是的值得了。 当然,用从洋人身上赚到的钱,去资助华夏的优秀学生,想一想都是一个十分值得的买卖。 接下来,顾维钧便给包国维介绍起来留学基金会的初步计划。 “咱们便以秉文你资助的《活着》一书稿费收益为基准,如今收益颇丰,据我统计一年六七万银元不在话下,后续收益肯定没有这么多。 但我想来,这几年五万银元肯定是有的,拿来当做基金会的本金,自然是绰绰有余。 更不要说我们还可以另外寻求其他渠道的捐助 初步先计划资助30余名在欧洲勤工俭学的优秀华夏留学生.” 包国维愣了一下,不由得疑惑说道:“30名学生?五万银元可以资助这么多学生们?” 似乎跟他先前计算的完全不一样。 顾维钧笑着解释说道:“秉文你先前的算法,乃是囊括了学生们在欧洲的一切费,按照整整四年来计算。 可你要知道,我们的留学生也不是少爷小姐,他们可以自己勤工俭学,我这里有不少渠道,到时候也可以帮助他们介绍一些工作,这样可以资助更加多的学生! 还有学费船票等等,这些国内学校和一些组织,有时候也会有一些资助,所以对于我们来说,资助30名学生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针对这个事情,顾维钧给包国维详细介绍了一番,可以算是面面俱到。 包国维很庆幸,自己将这个事情委托给顾维钧来做,不然他自己还真不知道从何下手。 顾维钧离开的时候,包国维送到门口,拱拱手送别说道:“感谢先生的帮助,咱们这个包氏助学基金会,还要仰仗着先生的鼎力支持。” “莫要说这些。”顾维钧笑着摇头说道。“秉文小小年轻,所展现出的风骨和能力实在是令人钦佩,还希望你能够更加努力,莫要误入歧途才是!” 顾维钧的话语里面藏着期盼。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 “还请顾先生放心。” 英国国王乔治五世想要见包国维一面。 这个消息是在见完丘吉尔之后,从伦敦发过来的。 包国维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以他来看,这次邀请大概率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只要丘吉尔不缺心眼的话. 本来,包国维打算是在欧洲各地游览一番,顺便认识一下各个名家,随后等到一月份再启程回去。 现在看起来,还是要先去一趟英国才成。 毕竟媒体都已经将自己炒成英国的“救世主”了,在加上乔治五世的邀请。 他要是不去,难免就有一些驳对方的面子了。 所以包国维还是秘密购买了前往伦敦的火车票。 法国这边也很麻烦,不过好在,法国总统加斯东·杜梅格跟包国维保持着默契,暗暗压下了媒体宣传的势头。 再加上许多法国人都还在节日的氛围之中,便没有料到,他们口中的“救世主”已经被英国佬给“截胡”了。 离开之前,包国维意外遇到了杜威。 “包,我们可说好了,今后一定要来美国一趟,我在哥伦比亚大学等待着你的造访,希望到时候还能够听到一场精彩的演讲。” 杜威显得十分精神,但握着包国维的手迟迟不肯放开,似乎很舍不得一般。 包国维笑着说道:“杜威先生的话我一定记着,有机会还要与您多多请教。” “你要明白的,教育事业是极其重要的,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学习理念,有机会跟我学习哲学和教育,一定会让你有所收获。” 看着热情的杜威,包国维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自己难道是“学术魅魔”体质?怎么每个学者都想收自己为徒啊? 跟在国内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再次拒绝了巴黎大学校长担任教授的邀请,包国维带着章念月和曹晏海,乔装打扮,踏上了前往伦敦的火车。 刚坐上火车,包国维便发现车厢内在兜售一本小说。 那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封面,却印着极其熟悉的书名。 《乡村教师》 章念月发出感慨:“这么快就有法语版本了?” 包国维则是有些无奈地说道:“看起来,法国人的版权意识也不太行了,我非得找个律师才行!” 趁着圣诞节这个节点,《乡村教师》这部书终于是传播到了法国!并且在整个法国小说界悄然发酵! (本章完) 请假一天 出门 请假一天 出门 请假一天 (本章完) 第437章 罗曼罗兰!乡村教师和命运交响曲! 第437章 罗曼·罗兰!乡村教师和命运交响曲! 罗曼·罗兰先生作为一名法国人,这些年一直在瑞士旅居。 在20世纪初,罗曼·罗兰绝迹是一位极其出名的法国文学家。 1913年,他的长篇作品《约翰·克利斯朵夫》便获得了法兰西学院文学奖金。 1916年,他便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可就算是这样,罗曼·罗兰依旧没有得到法国当局的承认,甚至一度阻止瑞典文学院为其颁发诺贝尔文学奖。 按理来说,以他的地位,应该被法国当局列为国宝级文学家才是。 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反差? 实际上,主要还是因为罗曼·罗兰一直以来秉承的文学理念。 “人道主义”“和平主义” 可以说,罗曼·罗兰是一个极其坚定的和平主义者,他对于和平的坚定,甚至超越了国家和民族。 对于全人类来说,罗曼·罗兰或许是一个伟大的人,可对于一个国家民族来说,他便无异于叛徒了。 例如,在一战期间,罗曼·罗兰就因为深感对于战争的痛苦,在《日内瓦日报》上面发表了一篇社论。 标题为《超乎混战之上》。 在文章之中,罗曼·罗兰宣称各民族、各国文化都有自己固有的优点,应当互相尊重。 这一观点,在当时法德两国交恶的背景之下,可以说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罗曼·罗兰成为了众矢之的,一边被德国人骂“奸细”,一边被法国人骂“叛徒”。 但罗曼·罗兰,还是依旧不为所动,继续走着自己呼吁和平的道路。 “终究还是回来了。” 刚下火车的罗曼·罗兰,看着覆盖在大雪之中的巴黎,口中吐出了一团热气。 距离他上一次来巴黎,已经过去了将近八年。 在这八年里面,罗曼·罗兰几乎没有回到过法国,有的话也仅仅是乘坐火车路过。 至于巴黎这座城市,那就不要再多提了。 今天是1930年12月26日,这是圣诞节的第二天。 之所以选在这一天回到法国,还是有一个很悲哀的原因。 那便是,罗曼·罗兰深知自己无法得到法国当局以及许多民众的欢迎,所以极力避免在圣诞节这种敏感时刻回来。 选在圣诞节的第二天,一方面是列车上的人少许多,另外一方面则是法国当局的监管也会松懈许多。 毕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罗曼·罗兰也不想惹出太多的麻烦。 好在,如今包氏口罩被发明了出来,到了冬季以后传染病高发,几乎每个人都戴上了口罩,对于罗曼·罗兰来说,也省得被人认出来。 走在泥泞的巴黎街头,罗曼·罗兰不禁感慨这里的物是人非。 过去了整整八年,巴黎的街头非但没有变得更加繁华,反而更加衰败起来。 特别是经济危机的影响下,巴黎街头几乎遍布着流浪汉。 在寒冷的冬季里面,街头巷角还可偶见冻死的身躯。 看到这里,罗曼·罗兰不禁痛心疾首,在心中又想着要构思一篇批驳法国当局的时评出来。 “为什么一个国家能够坐视他的民众陷入到这种地步?” “马克思先生说得对,资本主义自从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每一滴血都流着肮脏的东西。” 在看到华丽马车驶过,与巷子角落里面的流浪汉成为鲜明对比之时,罗曼·罗兰此刻胸中的愤慨达到了巅峰。 他心中思绪万千。 “东边的红色沙俄或许才是对的,他们正在进行一场宏伟的社会实验,我想.” 恍恍惚惚之间,他终于是走出了这片城区。 期间他几乎散尽了自己带来的所有财产,只留下了一些需要的路费和生活费。 “看起来,我想要在克拉木西小镇购置房产的计划,只能继续搁置一下了。” 在买下一名瑟瑟发抖报童的所有报刊杂志之后,罗曼·罗兰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谢谢先生,你的善良会得到主的眷顾。” 报童深深地鞠躬,脸上冻得发紫,乌黑的面孔都看不出男女,手里紧紧握着那些法郎,眼睛里面满是感激。 “这个世界上总要有贫穷和困苦么?” 看着蹒跚离去的报童,罗曼·罗兰不由得从胸中发出一声感慨。 实际上,这几年来世界经济陷入大萧条,整个欧洲都不好过,人们生活水平下降,对于书籍报刊的消费自然也减少。 报刊杂志行业竞争越来越激烈,便连罗曼·罗兰这样的知名文学家收入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更不要说,罗曼·罗兰还一直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和公益事业,身上剩下的资金自然是不多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包国维一般,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书本还能够做到大卖特卖。 当然,这也与包国维的写作风格有关,比之罗曼·罗兰这样的传统文学,包国维的作品虽有文学性,可更像是后世的畅销书,拉住了读者的眼球。 实际上,便连罗曼·罗兰也时常关注包国维的作品。 “先生,这是您房间的钥匙。” 旅店的前台显然很久没有看到客人了,对罗曼·罗兰极其热情。 在这个时代,查身份是不存在的,罗曼·罗兰甚至连口罩都没有摘下来。 “谢谢。” 罗曼·罗兰接过钥匙,他扫了一眼毫无人气的旅店,可以想象这个地方这些日子的业绩如何。 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帮助对方感到悲哀,因为此刻,罗曼·罗兰的心思完全在近期法国新闻之上。 先前从报童那里买来了一堆旧报纸杂志,现在忍不住看了起来。 《来自东方的包先生!巴黎的救世主!》 《我的经济需要一个精明的东方人!》 《不要再等了先生们!包氏经济学即将改变我们的生活!》 各种夸张的标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法国各大主流媒体之上。 罗曼·罗兰几乎都要将眼睛瞪出来。 这竟然是法国的报纸标题? 这些人为什么都这么夸张? 看起来,这个包先生像是包国维? 罗曼·罗兰自然是知道这个东方人,甚至还看过包国维的不少作品。 他想起来一件事情,前段时间这位先生在伦敦发表了一番言论,几乎让英国内部原本激烈的政治斗争进入到白热化的地步。 难道说. 正当罗曼·罗兰一边看报纸,一边朝着楼上走去的时候,前台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等先生,您是否需要一些小说和杂志?还有其他商品我们都可以提供。”对于这个问题,罗曼·罗兰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当下时局不好过,哪个旅店还不会兜售一点商品,来增加收入。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罗曼·罗兰刚打算拒绝,便听到前台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 “一看您便是第一次来巴黎吧?圣诞节后来这里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你可以看到许多往常见不到的名人,他们都出没在各个街头巷尾,你若是运气好的话,碰到一个诺贝尔奖得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罗曼·罗兰的嘴角肌肉明显抽动了一下。 前台完全没有意识到顾客的异常,反而继续滔滔不绝起来。 “还有我们巴黎并不是葡萄酒的生产地,可依旧汇聚了不少各地的优质葡萄酒,例如波尔多的红葡萄酒、勃艮第的白葡萄酒. 食品里面布里耶-萨瓦林奶酪、马卡龙、可丽饼都是应该尝尝的. 化妆品!先生你有自己心仪的女士吧,可以我们旅店也有guerlain、chanel的香水,带回去一定能够成就一段美满的婚姻 自然也少不了一些精美的服饰” 前台见对方居然还是没有反应,还是不愿意放弃商机,看到对方手上的报纸,换了一个赛道说道。 “当然,先生如果你喜欢文学,我们这里也是有许多书籍的。 马塞尔普鲁斯特先生的《斯万的一次爱情》、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先生的《夜航》还有各种政治评论及社会分析类书籍。” 前台眼睛一眯,压低了声音略带神秘地说道:“前段时间,在英国佬那边大火的《乡村教师》单行本我们也是有的,还是法语版本,包先生的名讳您定然是听说过的吧?” 前台眉飞色舞地说了一番,发现对方竟然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终于是有些放弃了,用有些调侃的语气说道。 “当然,如果你想要罗曼·罗兰先生的《约翰克利斯朵夫》,我们是没有的,你应该知道,很少会有法国人在书架上摆上这位先生的作品。” 罗曼·罗兰丝毫没有在意到前台说的后面一段内容,他注意到的只有一个关键词。 “你刚才说什么?” 罗曼·罗兰停下了脚步,走下楼梯询问说道。 前台懵了一下,觉得商机来了,脸上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先生你需要什么?是葡萄酒?香水?还是饰品?” “不!书籍!”罗曼·罗兰皱着眉头,觉得跟这个前台交流有点累。 前台抬了抬眼眸,从书架里面抽出好几本书籍出来,介绍说道。 “您是要《斯万的一次爱情》、《夜航》还是什么?事先说好了,我们不卖罗曼·罗兰的作品。” 罗曼·罗兰有点无语了,他直接了当地说道。 “给我一本《乡村教师》。” “这是完美的选择。”前台毫不意外地从另外一个抽屉里面,拿出一本装订精美的书籍,放在桌子上说道。 “这是一部令人惊艳的作品,可以说整个巴黎市这部作品几乎断货了,现在您在我们这里买到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 只需要30法郎就可以买到.” 前台似乎很久没有看到人了,喋喋不休得让罗曼·罗兰有些心烦意乱。 他取出钱拍在桌子上,便立刻拿着书离开了。 看着一路上楼梯,飞也似逃离的顾客,前台还不免发出一声感慨。 “真是一个没有幽默感的家伙啊!” 终于摆脱了“话痨”前台的兜售,回到房间以后,罗曼·罗兰将新闻报纸与这部作品放在一起,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这真的是包的作品?” 罗曼·罗兰紧紧盯着那部精致的书籍,翻看一些内容以后,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一方面他从来没有看过包国维的科幻作品,另外一方面这部科幻作品怎么这么奇怪? 看起来倒像是某种盗版书,将两部作品融合在一起,在用一个出名作家的名头。 罗曼·罗兰自然见过不少这类盗版书,所以心里打着嘀咕。 三十法郎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罗曼·罗兰可以说是包国维的忠实读者了。 从《活着》到《枪炮、病菌与钢铁》再到最近的《菊与刀》,他几乎一本都没有落下。 但是这本《乡村教师》. 怎么想也跟这位文豪之前的作品不搭啊~ 这也是为什么,罗曼·罗兰适才会那么想要看到这部作品的原因。 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比阅读一位优秀作家作品更为重要的事情。 更何况,这是一位几乎没有残次作品,本本优秀的天才作家! “我喜欢这样的叙事风格。” 在看到小说里面,简洁明了富有韵味的叙述手法之后,罗曼·罗兰不由得发出了感慨。 这一刻,他变得异常认真起来。 屋子里面寒冷异常,罗曼·罗兰甚至忘记了开启暖气,手指头冻僵以后,不停地放在嘴边哈气,可就算是这样,依旧是不能阻止他的阅读热情。 渐渐地,随着小说视角的不断变化,罗曼·罗兰远离了令他有些心悸的乡土世界,来到了广阔的宇宙之中。 各种各样不同的科幻概念出现在他的眼前。 但与往常的阅读不太相同,这些科幻概念能够让他读懂。 随着视角的不断变化,罗曼·罗兰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阅读体验。 他想起了贝多芬,想起了自己书写《贝多芬传》的那段时光。 《命运交响曲》的音乐仿佛在耳边响起! 贝多芬通过音乐展现了人类在命运重压之下,不屈不挠、奋勇抗争的精神。 而在《乡村教师》之中,“教师”身处于偏远的乡村,面对重重困难,但依旧固执地将知识传播给孩子们,这难道不是一种对于命运的抗争吗?!! 罗曼·罗兰感受到了《命运交响曲》中节奏和旋律充满戏剧性的变化,一开始的紧张激烈,中间的舒缓沉思,最后的激昂胜利! 一万个人有一万种哈姆雷特,在罗曼·罗兰眼中这便是一部小说界的《命运交响曲》! 一直到了最后,孩子们用所学知识拯救了地球、 乡村到宇宙,落后到高端科技,孩子到外星人. 这种强烈的反差,给罗曼·罗兰营造出一种极其震撼的冲击。 直到罗曼·罗兰看完最后一个字,房间里面几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他依靠着窗外的灯火,才勉强将小说看完。 饶是手脚已然冻僵,肚子里面咕咕作响,眼睛也因为长时间阅读而干涩,也依旧不能够阻止罗曼·罗兰心中汹涌澎湃的激情。 “这是一位.” 罗曼·罗兰的感慨还没有说完呢,却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先生!先生!麻烦开开门!您需要食物么?还请您不要看不开,这个世界依旧很美好!先生你再不回答,我要踹门了” 那是前台急切地呼喊。 显然已经有一会儿了。 看起来这些天里,巴黎自杀的人也不少啊,所以前台会如此担心。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罗曼·罗兰赶忙上前开门。 一开门便看到前台紧张的表情。 “先生,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没事。”罗曼·罗兰脸上露出微笑,在黑暗里面依旧可以感觉到他由衷的快乐。 随后,罗曼·罗兰冷不丁地伸出一只手,对面前的前台服务员说道。 “感谢你先生,你给我推荐了一部不得了的作品!” (本章完) 第438章 乔治奥威尔的新作?疯狂的法西斯! 第438章 乔治·奥威尔的新作?疯狂的法西斯! 《乡村教师》在法国爆火的同时,包国维在伦敦下车站的时候遇到了熟人。 “包先生!包先生!” 一走出火车站,包国维便听到后面传来急切的呼喊声。 这让原本乔装打扮好的包国维,顿时警惕起来。 我穿成这样都有人能够认出来? 包国维摸着自己刚刚贴上的两撇小胡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刻,一名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冲了过来,他浑身脏兮兮的,似乎在火车站逗留了很久。 “等等,你不要过来。” 曹晏海当即站在包国维的面前,将流浪汉挡在前面,甚至还用上了一句法语。 流浪汉有些疑惑,远远打量了包国维一番,再三确认以后才说道。 “包先生是我啊,乔治·奥威尔。” 这下子包国维算是听出来,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了,他不由得有些惊讶地说道。 “乔治·奥威尔,你怎么在这里?” 半个小时之后。 几人在一家餐馆里面吃了晚餐。 乔治·奥威尔这一身破烂,好在几个人看起来气势汹汹且来头不凡,要不然服务员非得将乔治·奥威尔赶出去不可。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看着乔治·奥威尔对盘子里面的牛排犹如饿虎扑食一般,包国维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 他记得,先前在宴会结束之后,乔治·奥威尔似乎受到了英国布尔什维克的招揽,加入到《工人日报》,成为报社的一名小编辑,也提供一些稿件。 按理来说,凭借着在报社的收入,乔治·奥威尔也应该过上一个稍微体面一点的生活。 “我是来等你的,先生。” 抹了抹嘴角的油渍,乔治·奥威尔不假思索地解释说道。 “等我?”包国维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完之后,乔治·奥威尔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包起来的本子,里面竟然是他的手稿。 他笑嘻嘻的将手稿递给包国维说道:“上次经过包先生的教授,我有所感悟,写出了这一本《巴黎伦敦落魄记》,还请您看一看。” 包国维有些意外,他瞟了一眼书写工整的稿件,不由得问道:“我记得我跟你提起的好像是极权主义,霸权主义相关的内容,你这部作品似乎并没有涉及?” 可以说,乔治·奥威尔是用生命在创作,这才过去不到一个星期,他就把一篇几万字的稿子拿出来。 看对方那个浓重的黑眼圈,便可以判断出来,这个家伙每个晚上都在熬夜,却还能够保持这么旺盛的精力。 果然是一个疯子. 《巴黎伦敦落魄记》这部作品,包国维还是了解一点的。 粗略看了一下,也与前世历史上的那部作品大差不差,这是一部偏向于报告文学类的作品。 某种意义上,这就是乔治·奥威尔在巴黎的经历写照。 作品讲述了,在巴黎流亡生活中,乔治·奥威尔租住在贫民窟的三等旅店里面,这里几乎都是外国人。 居住环境肮脏不堪,臭虫遍布,在这里乔治·奥威尔的存款被偷走,也丢掉了家教的工作。 为了生计,他只能被迫去地下室从事洗碗工,在闷热肮脏的工作环境里面,每天都需要工作十几个小时。 之后,乔治·奥威尔从巴黎回到伦敦,在这里成为了流浪汉,在各个收容所辗转挣扎 这本书主要讲述的便是这些故事。 不同于历史上的《巴黎伦敦落魄记》,如今乔治·奥威尔在包国维的影响之下,提前“觉醒”了对于极权主义的审批。 所以,就算乔治·奥威尔没有写《一九八四》,这部作品里面也有一些极权主义的影子。 这部《巴黎伦敦落魄记》看似是报告文学,实际上里面当权者的控制手段都做到了夸张处理,这无疑使得作品更加丰满立体。 “包先生,我有想过创作出你口中的那部作品,不过仔细思考一番之后,我觉得自己的创作能力还不够,所以想着先用这部作品来练练手。”乔治奥威尔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解释说道。 见包国维已经将作品大致看完,他迫不及待地询问说道。 “包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实际上,在1930年这个节点,乔治·奥威尔在文学创作之上还完全是一个新手。 《巴黎伦敦落魄记》可以说是他的处女作。 而包国维某种意义上也意外成为了乔治·奥威尔的领路人,所以后者迫切想要得到包国维的评价。 “不错。”包国维点点头说道。“第一部作品选择描写自己的真实经历,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想以这本书体现出来的能力,你完全有能力去成为一名伟大的作家!” 包国维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以一种老师的口吻,去评价乔治·奥威尔这样的文学大牛。 他也能够看出来,乔治·奥威尔在自己的作品之中,有意无意的都带上了属于“包式文学”的风格。 无形之中,也满足了包国维不小的虚荣心。 “谢谢包先生!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乔治·奥威尔激动异常,他没有想到第一部作品就能够得到包国维这样的评价。 “我期待你能够创作出,我们之前所提到的那个极权主义世界的作品。” 包国维心中还是想着,能够看到《一九八四》这部作品的问世,不过他没有忘记提醒对方,创作之余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从前我是孤身一人,如今在《工人日报》之中,我有了许多兄弟姐妹有了许多朋友,我想面对再多困难,我也是不害怕的。” 乔治·奥威尔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神采奕奕的模样,似乎身上已经在散发出红色的万丈光芒了。 包国维很欣慰地点点头,随即想到乔治·奥威尔适才出现的样子,不由得眯着眼睛说道。 “你在火车站等我这么,该不会只是为了给我看这部作品吧?” 看作品哪里用得上这么着急?通过邮寄写信的方式都可以。 听乔治·奥威尔的描述,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程,为了能够碰到自己,接连在火车站蹲守了好几天。 仅仅是看稿子,犯得着这样? 除非乔治·奥威尔是一个脑回路不太正常的人 正当包国维要认可自己后面一个猜测的时候,却听乔治·奥威尔神秘地说道。 “包先生,我来是提醒你小心奥斯瓦德·莫斯利为首的法西斯势力!”“法西斯势力?” 包国维紧紧皱起了眉头。 “同胞们!我们的国家正处于一个命运的关键转折点!” “经济的困境犹如枷锁一般,束缚着我们前进的脚步,所有民众都生活在困苦与迷茫之中!” “而我奥斯瓦德·莫斯利!将为你们带来一条全新的道路,一条源自于意大利的优秀道路,一条能够拯救英国的道路——法西斯主义!” “什么是法西斯主义?这是墨索里尼先生创立的组织,法西斯主义的含义包括民族主义、国家至上主义、职团主义.” 远远的站在看台之上,包国维可以看到下面的广场人山人海。 而身穿西装,梳理精致发型的莫斯利,激情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感觉像是要把面前的话筒给活活吞下。 老实说,看到都穿着黑衣的人群密密麻麻,犹如蚂蚁一般堆砌在广场上面,连包国维都感觉到头皮发麻。 这也许就是乔治·奥威尔要带自己过来的原因? 乔治·奥威尔压低了声音,在一旁说道:“圣诞节这段时间,莫斯利这些人又加大了他们的宣传力度,特别是经济危机以后,无数普通人在圣诞节还依旧不能够吃到一口面包,所以成千上万的人加入到了莫斯利的势力之中。” “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包国维也不免发出了感慨。“不过,这看起来更像是白金汉宫里面的那些先生,应该担心的事情。” 无论是保守党还是工党,恐怕都不会容许莫斯利的势力继续壮大,这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而且,按照历史进程来说,莫斯利的行动或许因为自己而提前了,可最终的结局应该不会变。 大英帝国虽然拉了,但还不至于被一个莫斯利给影响到。 可却听乔治·奥威尔说道:“并没有那么简单先生,你继续往下听。” 什么意思? 包国维紧紧皱起了眉头,看向了广场中央舞台上的那个男人,此刻他正在激情澎湃地介绍自己的经济政策。 “英国旧有的制度已经是腐朽不堪了,无法应对世界即将发生的挑战,而法西斯手段将为我们带来秩序与效率!” “大家或许都知道,一个神秘的东方人近期闯进了我们的生活。” “包!”莫斯利着重喊出了这个名字。“这是一个可怕的社会主义者,可我们一直都以一个客观的态度,看待一个人。 就像他所提出的经济理论,我觉得就有许多可取之处!” 提到包国维以后,可以明显感觉到,台下的许多看客都提起了兴趣,其中包括并没有加入到法西斯势力的普通人。 莫斯利脸上露出放肆的笑容继续说道:“正如包氏经济学所讲的那样,我们要建立一个严格的经济管理体系,将那些谋取暴利的老爷们全部拉下神坛!国家的财富应该为了全体国民的福祉而服务. 与包不同的是,在我的经济政策之下,我们要保护本土产业,让英国的产品再次主导世界市场. 女士们先生们,在法西斯的旗帜下,我们将为了国家的荣耀和繁荣而奋斗,不再容忍软弱和混乱。 让我们携手共进!让英国再次伟大,成为一个强大繁荣的帝国!” 看台之上,见到这一幕的包国维目瞪口呆。 一句妈卖批差点说出口。 这个莫斯利,竟然曲解自己的经济学理论,来当做法西斯势力自己的宣传口径? 从来都是包国维占别人便宜,这回竟然让别人薅了自己的羊毛。 一时间,包国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实说,某种意义上,法西斯所采取的一些经济政策有一些宏观经济的影子,可二者显然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莫斯利扯虎皮做大旗,这下子令包国维尴尬无比。 乔治·奥威尔在旁边愤愤不平的说道:“该死的莫斯利,他是一个阴险的政治家,一边利用着您的影响力,一边还在到处搜寻您的踪迹,所以我一得到消息,就立即等在火车站,想要第一时间提醒您。” 包国维感激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做得很好奥威尔,谢谢你的善意。”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乔治·奥威尔显然已经成为了亦师亦友偷到存在。 “师父,我们走吧。”曹晏海在四周张望了一下,提醒说道。“这附近有不少埋伏的人,不快些走容易被人发现。” 三人所在的看台有一些距离,不太容易发现,可包国维二人的东方面孔还是太过于显眼了。 “这件事情我们从长计议,尽量不要惹事情,交给英国当局自己来处理,实在不成奥威尔你就跟我一起回华夏。” 一边离开,包国维对乔治·奥威尔一边提醒说道。 乔治·奥威尔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没有意见,先生。” 准备上车的时候,包国维最后回头在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集会,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用英文翻译这句话,并不能体现出原句的韵味,但乔治·奥威尔的身子还是一怔。 第二天回到酒店,包国维正在等待英国皇家方面的消息,因为时局紧张,所以他也没有心思出去闲逛,便待在房间里面继续进行创作。 期间委托萧伯纳找了一位律师,专门针对《乡村教师》的版权问题。 资本主义国家就是这点好,只要你有钱,几乎可以解决任何问题,律师拍了拍胸脯,发誓要将所有的盗版一网打尽! 昨天一到酒店,包国维就委托人将自己《乡村教师》的中文版,用电报的形式发了出去。 至于电报太贵?那不是包国维现在该考虑的问题,他只知道,因为忘记出中文版,国内已经群情汹汹了。 就在包国维进行创作的时候,一位客人突然上门拜访。 “秉文,你可总算是回伦敦了。” 一进门,施肇基便火急火燎的样子。 包国维疑惑问道:“怎么了,施先生看起来很着急?” “嗨!”施肇基叹了一口气,将桌面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包国维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还是放弃提醒对方,因为他已经喝完了。 却听施肇基说道。 “是bbc的邀请,他们的电台节目《威斯特敏斯特一周》,想要你参加!” (本章完) 第439章 BBC的邀请?英国政坛漩涡! 第439章 bbc的邀请?英国政坛漩涡!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这个节点,电视机才刚刚被发明,最早可以追溯到1925年英国发明家约翰·洛吉·贝尔德,他在伦敦皇家学院,展示出了一种能够通过无线电传输图像的机器。 但电视机真正被普及,还要等到二三十年之后了。 如今,市面上普通民众最为普及的传媒产品,除了报刊、杂志以外,那便只有电台了。 1930年英国广播公司简称bbc,就已经获得了英国广播电台的垄断权,成为几乎每个英国家庭都会收听的广播节目。 当时英国的电台信号覆盖也远超其他国家,几乎覆盖了英国的大部分地区,包括城市和乡村。 “《威斯敏斯特一周》实际上又叫做《议会一周》,本质上是工党在取得大选胜利之后,为了提高宣传力度而设立的。 这是一个极其具有政治背景的节目,每周三上午都会向全国听众进行简短的政治汇报,当然那是最初的时候,现在基本上已经变成了每周一次的政治谈论节目,会有不少的议员、政治记者来参加,也会邀请不少名人来访谈。 主要内容就是对英国一周内发生的政治事件、讨论、动态进行分析讨论,算是如今英国国内政治最为权威的平台了。” 听到施肇基的介绍,包国维不由得感慨,如今国内跟英国的差距,要知道现在沪市都不能够全市覆盖电台信号,更不要说其他地方了,在国府的治下许多地方甚至还处于封建时期。 而英国,已经实现了电台信号全覆盖。 仅仅是感慨一下,包国维就抓到了施肇基话语里面的细节,他皱着眉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工党想要找我上这个节目?” “是这样的。”施肇基点头说道。“你应该知道,这些天里面伦敦国内发生的政治动荡,工党那些人估计是想要利用你的影响力,来减少政策推行的阻碍。” 施肇基摊开手有些无奈。 “因为这个事情,英国外交部已经找了我无数次。” 包国维想了想,当即就捕捉到了其中的要点,顿时也有一些无语了。 “他们这是在逼我站队?可我只是一个华夏人” “可是你的政治影响力,甚至超过了一些英国议员。” 施肇基耸了耸肩,这个动作很有西方习惯的调调。 他也没有夸张,包国维的影响力是多方面,一方面是各种作品在英国爆火,一方面又提出了前所未有的经济理论。 优秀作品的爱屋及乌之下,再加上这经济理论的确是有东西,大部分英国人都将包国维看做他们的“经济救世主”了。 工党想要在包氏经济学的基础上,推行他们的经济复苏计划,将包国维这个“始作俑者”推出来,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只不过,英国人在考虑这个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包国维的利益。 因为对于包国维来说,参与到英国人的政治之中,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特别是在与丘吉尔的谈话之后,一切就变得更加敏感起来。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 包国维沉吟了一会儿,看向施肇基的表情,想要从他身上寻找答案。 施肇基立即愁眉苦脸起来,显然是遭受到了许多为难,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秉文,我也是为形势所迫,你应该知道我们的难处。” 见施肇基的回答模棱两可,包国维当即猜测到他说的难处。 1927年以后,华夏在外交上面还是取得一些成果的,比如废除一些不平等条款,收回了关税自主权等等权利。 例如在1930年便收回英国占领的威海卫。 诚然,能够收回是因为国际舆论的压力,但还是对于华夏的外交地位是有一些提升的,要不然施肇基也没有机会,带着包国维出入各种英国高端场所。 可这无法改变当时华夏仍旧是弱国的情况,特别是在外交场合之中,公使馆的意见和诉求往往都是被忽视的。 参考后世的中小国弱国的外交,便可以知道当时华夏的处境。 所以,包国维可以预想到,这次公使馆受到的压力。 英方强烈要求包国维参加这次电台节目,表面上并没有什么恶意的地方,想要拒绝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特别是还在伦敦。 包国维吐出了一口气,他有预想到回伦敦的情况,所以并不是很惊讶。 却听施肇基咬牙说道。 “秉文,你若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那便就不去了,大不了我这边为你抗下压力来!公使馆窝囊了这么久,也该硬气一点,我施肇基就算是拼着这个驻英公使不干,也要护着你的周全。” 施肇基并不是一个锋芒毕露的人,甚至于在这么多年的外交生涯之中,他的工作原则基本上都是以沉稳为主。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换个人,施肇基或许会妥协。 可今天站在他面前的,乃是叫做包国维的男人。 经过这么多天的了解之后,施肇基已经将其看做国家未来之希望所在。 所以,宁愿得罪英国当局,施肇基也愿意帮忙出这个头。 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继续说道。 “秉文,我今天急忙前来,就是怕你不懂这些,提前答应了英国人的邀约。 我适才说的话你便当做放屁,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看你这语气定然是还没有答应,现在还来得及,我交涉一二,还可送你回国。 到时候英国这趟浑水,交给他们自己人来处理。” 施肇基深知政治斗争的凶险之处,但下定了帮助包国维的决心,也是需要极其煎熬的考量。 令包国维不由有些感慨的是,这位先生还是将自己放在了第一位。 包国维自然理解公使馆的难处,也明白对方的煎熬。 不过,他这次来伦敦,可不是白来的。 所以,包国维笑着解释说道:“施先生,我倒还没有答应英国方面参加此次电台节目,不过我来伦敦就是为了见一面国王乔治五世,这次电台节目倒是可以顺便参加。” “秉文.你这是?” 施肇基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时间不能够理解包国维的脑回路。 他纠结了半天,结果包国维自己想去,这是什么道理? 一时间,施肇基几乎忘记了在皇家宴会之上,那个疯狂的少年文豪。 “秉文,你不知道” 施肇基还想要劝阻来着,却没有想到包国维摆摆手。 包国维笑着说道:“施先生,我想这并不是一件有多么严重的事情,不过是上一场电台节目而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既然敢提出具体的经济政策,就必然有相关的准备。 你或许忘记了,我始终是一个学者,而不是一个政治家。”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施先生便相信我这一次吧,这对于咱们国家来说,同样也是一件好事。” 说完之后,包国维的目光渐渐深邃起来。 晚些时候,包国维碰到了前来洽谈的英国广播公司工作人员,一同造访的还有一位议员。 “尊敬的先生,你应该知道的,这是你在欧洲扬名的绝佳机会,bbc公司是全英国最为.” 这名叫做沃尔特的议员,显然是一名擅长推销的专家,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眉飞色舞的模样,仿佛包国维参加了这次电台节目,就能够走上人生巅峰一般。 实际上,这档节目所涉及到的政治意义,他只字不提。包国维丝毫不给面子,笑着提示说道:“老实说,尊贵的议员阁下,我在英国的知名度,已经不需要其他东西来证明了吧?” “呃这个”沃尔特顿时卡壳了。 场面一度十分的尴尬。 包国维说的没有一点水分,不仅仅是因为从前的作品还有龚古尔奖,在《乡村教师》这部作品爆火之后,整个英国,只要对于文学有一点关注的,都能够对于包国维的名字耳熟能详。 “包”。 这个词语,一度成为了街头巷尾的热词。 “不必说了先生。”包国维随即露出微笑。“这场节目我会去的,我与亨利王子是很好的朋友,他的面子我是愿意给的。 希望贵方能够提供具体话题还有行程。” “包”先生的奇怪性格给bbc工作人员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过也正是因为包国维,完全不同于其他华夏人,这种不卑不亢的状态,让许多人更加尊敬他。 对于很多人来说,奇怪的性格也就代表了强大的实力。 这次的安排时间很赶,早上通知傍晚便准备开始录制。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广播乃是以直播的形式,这在当时的bbc是很少见到的事情,足以见得英国官方对于本次访谈的重视。 “这些英国佬,整天就会搞事情,不过这电台是个好东西,我回去也想要搞一台,躺在床上就能够听唱戏啰。” 曹晏海随着包国维一起来到bbc的总部,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走吧。” 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礼帽的包国维压了压自己的帽檐,面无表情地朝着大楼内走去。 “好嘞!” 曹晏海麻溜地跟了上去。 章念月今天没有来,这些天回到伦敦以后,她便一个人窝在书房里面,说是要好好学习,将来继承居里夫人的衣钵。 包国维对于这个事情发生的概率,不抱任何希望。 不过也是随着她去了。 进入大楼以后,一些安保看到曹晏海凶神恶煞的模样,本来还想要上前阻拦。 可这给曹晏海一瞪,当即就怂了。 几个安保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四处张望,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一般。 不过,几个安保倒也不是白痴,他们早就得到了包国维要来参加节目的消息。 适才只不过是想拦下他的保镖罢了,见对方不是善茬,那就此作罢。 施肇基早就在演播室里面等着包国维了,看到包国维走进来以后,顿时走过来小心提醒说道。 “秉文小心一点,这位主持人是英国外交部部长秘书,据说也有一些军情六处的背景,你说话记得严谨,万不可触及到敏感政治和党争。” 包国维知道对方的良苦用心,点点头说道:“放心吧先生。” 演播室不太大,相比于后世华丽的演播厅,这里显得十分单调。 顶上挂着几盏硕大的白炽灯,在这个时代,几乎已经是最高规格,可还是无法保证多角度的照明。 麦克风、调音台还有笨重的发射机,几乎占据了房间一大半的空间。 直播区域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木桌。 主持人的名字叫做盖伊·弗朗西斯·伯吉斯,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剑桥大学历史系的毕业生,如今还在外交部任职,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在这个时代,能够担任电台主持人的,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包先生,很高兴能够见到你,我是您忠诚的读者。” 盖伊的态度很好,上来便与包国维握手。 他有着金色的头发,整个人高瘦高瘦的,脸色很惨白,却异常精神。 “这是我的荣幸。” 包国维与对方简单的握手,当目光停留在脸上的时候,脑袋里面电光突然闪过。 盖伊·弗朗西斯·伯吉斯! 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剑桥五杰”之一,在剑桥大学都以才智过人而出名。 最为关键的是,这个家伙是一个坚定的“反法西斯主义者”,也是一名隐藏的社会主义者。 对方在后来被发现是红色沙俄埋藏在英国的间谍! 想到这里,包国维看向对方的眼神就深邃了许多。 “包先生,你应该知道今天的议题吧?” 盖伊显得十分干练,他拿出一打台本摇了摇。 “我已经拿到了。” 包国维指了指手上的台本说道。 “这是一个已经提过的议题。” 他将议题简单概括了一下。 “在大萧条背景之下,国家经济调控是否能够解决英国如今的现状。” 包国维以一种西式的自信,摊开手说道:“这是一个我已经解释过的问题。” “可是大部分的英国民众不知道。”盖伊提醒说道。 随后他露出微笑,坐到椅子上开始调试机器。 “让我们先来演练一下,包先生希望这一场成功的演出!” 与此同时,今夜的唐宁街10号灯火通明。 首相拉姆齐麦克唐纳正看着一台收音机怔怔出神,他对着旁边的男人说道。 “拉斯基先生,今夜我们友好的东方朋友,应该会帮助我们解决一些眼前的问题吧?” 哈罗德·拉斯基坐在黑暗里面,手边是一杯喝到一半的咖啡。 他脸上的微笑十分和煦,点头说道。 “首相先生,这是毫无疑问的。” 今晚的节目嘉宾并没有提前预告。 实际上,如今每次的《议会一周》内容都不会提前预告。 因为电台节目实在是有限,在这个时间段,除了一些歌曲歌剧以外,听众们几乎只能够听到这一个节目。 每周四的晚间,在吃完晚餐之后,收听《议会一周》几乎成为了大部分英国居民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 这一点,在经济萧条之后,会更加普遍! 所有人都期望,在今夜的节目之中,能够听到一些解救这个国家的契机! 然而,除了伦敦的一些高层之外,没有人知道,今天上节目的竟然是,这两天风头无两的包国维! (本章完) 第440章 《小岛经济学》?包国维的破局方式! 第440章 《小岛经济学》?包国维的破局方式! 这天晚上,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一处会客厅之中,阿诺德约瑟夫汤因比与萧伯纳二人,在圣诞节之后,久违的能够抽出一点时间,针对文学问题交流一番。 前者是如今英国最为优秀的历史学家,后者则是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足以证明这场讨论的含金量。 会客厅的中央,壁炉之中的炭火缓慢燃烧,散发出阵阵热气。 即便是在晚上,两个学者的面前,依旧各自放着一杯咖啡,缓慢散发出浓厚的香气。 桌子的一旁还有一台收音机沙沙作响,似乎在播放着某场歌剧节目。 “《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是爵士文学的代表作之一,也是美国人纸醉金迷梦想的破灭,美国人对于财富和成功太过于渴求了,以至于让梦想变成空洞与虚伪 我们可以看到,经济大萧条之前,那些美国的新富阶级是如何的奢侈,在我看来这种抛弃了精神层面的满足,以及对于财富和地位的过度崇拜,正是这场危机真正的原因之一 盖茨比的悲剧某种意义上,也揭示了人性自私和道德的沦丧.这是一种社会道德的缺失 盖茨比伪造了过去的身份,在我看来也是‘old money’和‘new money’的冲突,这是美国社会对于种族、血统和身份的变态重视.” 最后,萧伯纳的嘴角露出一丝讽刺说道:“实际上,在我看来,美国问题就是英国问题的延伸,只不过放在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土地,美国更像是放大版移民版的英国。” 某种意义上,萧伯纳的这番分析,已经可以开一堂课了。 阿诺德微微点头,回到英国之后,他脸上的状态反而没有回到家乡的红润,反倒变成越发惨白衰老。 他沉思片刻之后说:“确实如此,我更加愿意用历史的角度来研究文学,因为文学作品往往都是现实社会的一面镜子。 作品中的社会现象,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 我想以《了不起的盖茨比》来研究大萧条成因和前后影响,一定是一个很好的课题。” “我总是尝试用戏剧作品,去批判揭露社会的丑恶,唤醒人们的良知。”萧伯纳赞同地说道。 不过他也摊开手,略带无奈地说道。 “可在遇到包之后,我觉得自己似乎错了,或许我们不应该以一个教导者的角度去对待读者。 他说得没有错,一名文学者对于读者来说,应该以一个记录者、表演者的身份。 没有人想听你的教育。 若是都没有人看你的文字,那这个教导还有什么意义?” 阿诺德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萧伯纳,没有想到这位固执的先生,竟然能够说出这些话。 “看起来,萧伯纳先生被影响的很多。” “那是一位有意思的少年,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少年文豪。”萧伯纳毫不吝啬赞美之词。“阿诺德先生,你将包请到英国,绝对是一个完美的选择。” “只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努力。”阿诺德不好意思地笑道。 随后阿诺德的表情又有些无奈。 “不过,最近这位先生,可惹出了不少事情。” “哼!”萧伯纳冷哼一声,显然对于这段时间市面上发生的事情很了解,甚至于十分愤慨。“无非是那些肮脏政客的手段罢了!” 阿诺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对方,他知道萧伯纳与工党有着很密切的关系,但显然,本次工党、保守党、法西斯多方的争端,萧伯纳并未有站队任何一方。 实际上,萧伯纳更像是一个具有精神洁癖的人,几乎不太愿意接触到政治争端的事情。 阿诺德叹了一口气说道:“近来,我也在沟通一些议员朋友,希望能够对于包有所帮助,他这样一名才华横溢的天才,实在不应该被政治所影响。” 萧伯纳想到这里,也是愁容满面,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先前提醒过他。” 对于这些事情,无论是对于工党还是保守党,他似乎都显得十分无奈。 房间里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先前针对思想的碰撞消失了,只剩下一些对于现实的无奈。 看了看时间,阿诺德拍了拍脑袋说道:“差点忘记了,今天晚上是《议会一周》放送的时间。” 《议会一周》的受众面很广,许多学者专家也会通过其中的内容,去了解最新的国家政策。 这是一个英国当局对外的宣传阵地,某种意义上,也是代表了整个英国下一步政策的风口。 看到着急忙慌调整电台线路的阿诺德,萧伯纳无奈摇摇头,评价说道。 “我对于那些政客,提出解决国家目前问题的政策这种事情,不抱任何希望,他们甚至都看不到平安夜里面流离失所的普通民众。” 显然,萧伯纳如今对于英国当局的不满,已经到达了一种巅峰。 阿诺德一边调整收音机的频率,一边抬头安慰说道:“萧伯纳先生不用这么悲观,近来包不是提出了新的经济学理论,看起来能够解决一些问题,我今天也是想要看看,唐宁街那些先生们,有没有魄力去贯彻这一理论。” “就是因为提出了这个经济理论,才使得他如今陷入到这种局面。”萧伯纳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随后补充说道。“若是他写成一本书,就没有现在这些问题。” “先听着先听着。” 阿诺德没有理会萧伯纳的牢骚,继续留神凭着记忆,调整收音机的频道。 “刺啦~” 随着杂乱的电流声响起,收音机里面传来了还算是清晰的人声。 “各位听众好,我是今晚《议会一周》的主持人.” 一听这熟悉的报幕声,阿诺德脸上立即露出笑容说道:“还好赶上了。” 萧伯纳倚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用钢笔在笔记本上敲击着,头也没抬的说道。 “盖伊·弗朗西斯·伯吉斯,这是一个不错的先生,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即便在外交部工作,可是对于社会工作有着” 瞬间,萧伯纳对于主持人的评价戛然而止,因为他从主持人的口里听到了另外一个名字。 “今天的嘉宾是来自于华夏的包国维先生,听众们应该都知道,这是一位优秀文学家,刚刚获得了法国龚古尔文学奖,包国维有着极其丰富的作品和知识” 收音机的声音不断在会客厅里面响起,萧伯纳和阿诺德二人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出了震惊。 “不应该吧?”阿诺德不可置信,他几乎没有听到任何相关消息。“包为什么会参加这个节目?” 萧伯纳也猛然间抬头,紧紧皱起眉头,看向了收音机的方向。 却听到收音机里面的主持人盖伊说道。 “非常感谢包先生今夜的到来,今天晚上我们的话题很简单,那就是在如今经济萧条的情况下,包氏经济学到底该如何使得英国走出经济泥潭,国家经济调控是否能够解决英国如今的现状? 我想这是所有英吉利国家公民都热切关注的问题,包先生是一名很出色的经济学家,今夜他一定可以给我们一个精彩的回答”随着主持人的套话结束,包国维终于是开口了。 却听见收音机里面传来了年轻且富有磁性的声音,这个声音带着一股高贵的伦敦腔,但可以听出他与普通英国人的不同。 “感谢盖伊先生的介绍,我是包国维,经济学家谈不上,我仅仅是一个经济学爱好者。 老实说,相关问题我已经在那场沙龙上说得很清楚了,各个报纸媒体都有所刊登解释,我想没有必要再多加论述” “这简直是愚蠢!”萧伯纳当即绷不住自己的情绪,站起来便想要朝着门外走去。 阿诺德赶忙将其拉住说道:“萧伯纳先生,你这是去哪里,可不要冲动啊!” 萧伯纳甩开对方的手,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应该知道的,这栏《议会一周》代表着什么,这是英国当局的喉舌,这也是工党的宣传阵地,包国维出现在这个节目,宣传经济理论,无疑是为工党的后续政策站台! 包太过于年轻了,他根本不知道政治的凶险程度!保守党和法西斯都会将他看做最大的敌人! 这是最为愚蠢的决定!我不应该放任这个孩子自己行事!” 萧伯纳说话的语气,颇有一些老师对于学生犯错的愤怒。 阿诺德叹了一口气说:“萧伯纳先生,你现在去已经无济于事了,这场节目开始之后,就无法结束了。” 他指了指收音机,示意对方继续收听下去。 萧伯纳此刻才冷静下来,他也意识到,如今节目已经开播了,即便自己到了bbc总部,先不说能不能进去,路上的时间耽搁之下,恐怕这场节目都要播完了。 木已成舟。 这个时候,收音机里面传来了包国维清晰的声音。 “在来演播室之前,我便想到了,既然《议会一周》面向的是所有的英国公民,那就应该换一种形式,来呈现出我心目中的经济学。 以一种更加通俗、容易理解的方式。” 萧伯纳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阿诺德疑惑地说道:“包在搞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正在演播室里面的盖伊,同样也意外地看向了身边的包国维。 实际上,作为隐藏性的社会主义支持者,盖伊对于包国维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他自然了解政治争端,可想要帮助包国维还是无能为力的。 来之前,盖伊想过在谈论之间,间接帮助对方撇清一些政治影响。 当然,这一定是在对自己没有影响的情况。 可是 他怎么不按照台本说啊? 这位先生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转瞬之间,盖伊便想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似乎保持沉默是最好的事情。 所以,对于外头导播的质问,盖伊置若罔闻一般,没有起任何的反应。 “我想以一个故事的形式,为大家讲述经济学原理以及包氏经济学的底层含义,不了解经济学的真正原理,又如何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呢? 我想让每个人都了解到经济的真正作用,才是解决经济危机的最好方法之一! 拥有自我思考的能力,才能够真正改变自己的生活! 接下来,我要给大家讲述一个故事,名字叫做《小岛经济学》!” 唐宁街10号。 首相拉姆齐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紧紧皱起眉头说道:“这并不是我们想要听到的内容!” 今天电台节目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工党接下政策实施而造势,某种意义上也是对于保守党的“攻击”。 所以内容基本上是定好的,与上次包国维在沙龙上所说的内容,一般无二。 在拉姆齐的眼里,上次包国维演说的稿子已经很完美了,他有自信只要通过包国维的演讲,一定能够激起全英民众对于新经济政策的支持。 可是,现在事情朝着不可预期方向发展了! 拉姆齐当即说道:“打电话给bbc,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而一直在角落的教授拉斯基,阻止了他这一行为。 他摆摆手说道:“首相先生,不要着急,你听一听包所讲述的内容。” “席卷全世界的经济危机是如何发生的?通货膨胀又是怎么来的?扭转恶化的经济状况,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存钱?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些国家很富有,另外一些国家很穷? 接下来这个故事或许会为你解答!” 包国维的声音抑扬顿挫,拉足了听众们的期待感。 首相拉姆齐皱起眉头,他提起了一些兴趣,觉得包国维的故事似乎非同一般,却还是一脸疑惑。 “包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回到演播室之内,包国维的讲述自信而明亮。 《小岛经济学》并非他的原创,而是来自于后世的一部经济学畅销书。 在经济学学术讨论上,这本书或许并没有什么很高的价值,甚至于包国维都是通过一些视频才了解到这本书的。 可这不妨碍这本书的优点。 那便是通俗易懂! 一直以来,经济学领域的各种现象知识都是抽象且晦涩的。 不要说这个时代的英国民众,便连后世经过完整大学培训,不是相关专业的学生,想要理解起来也是很难的事情。 所以,将《小岛经济学》这本书,以一种故事的形式呈现给英国听众,用诙谐幽默讲故事的方式,将经济学从高不可攀的架子上取下来。 或许才是这场演播最好的方式! 这是属于包国维的优势,一直以来《议会一周》都是以极其专业官方的报告著称。 现在闯进来一个《小岛经济学》,又会变得如何? (本章完) 第441章 包国维犯病了?《小岛经济学》的魅力! 第441章 包国维犯病了?《小岛经济学》的魅力! “故事从一个遥远的小岛开始讲起,岛上的居民每天必须捕鱼维持生活.这就像是我们人类社会最初阶段,一切都从最基础的生存需求开始。 有一天,一个聪明的岛民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决定暂时放弃一部分消费,也就是节省下一点鱼,用节省下来捕鱼的时间去制作一种工具——渔网。 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要忍受饥饿,要受到他人的嘲弄,也可能面临失败的风险,可他还是勇敢的迈出这一步. 这里涉及到经济学中的一个核心概念:机会成本!” 《小岛经济学》这本书还是有很多内容的,电台节目一共就两个小时的时间,若是包国维将原著完全还原,那时间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他选择了用故事加上理论的方式,更加清晰的将这本书的魅力,呈现在这个时代的英国人耳中。 可一旁的盖伊却有些焦虑了。 他本以为包国维会再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经济理论,毕竟以包国维如今的水准和地位,能够再带来什么惊喜和意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盖伊也不是什么经济学小白,不仅仅通读了马克思的著作,对于经济学原理等等书籍,也是耳熟能详。 可是 包国维这个故事听起来,似乎太过于简单了,便连自己都能够很清楚明了的听出来。 可看了看对方自信的模样,盖伊还是压抑住自己的好奇,耐心地继续听了下去。 “渔网制作成功后,他可以捕捉到更多的鱼,又有更多的时间去制作工具这便是生产力提升的体现,生产力的提高让人们有更多的剩余产品,也为后续的经济发展奠定了基础。” “岛民们利用储蓄下来的鱼,去雇佣其他岛民帮助捕鱼,建造更好的捕鱼工具或开发新产业等,都属于投资.” “当以物易物无法满足交易需求的时候,一般等价物便应运而生,在小岛上,鱼是最初的一般等价物,人们可以用鱼交换自己需要的物品。 当然在现实生活中,一般等价物的概念主要指向了货币” 通过《小岛经济学》的故事,包国维力求以通俗易懂的方式,将经济学概念讲述出来。 但显然,对于了解经济学的人们来说,这些概念和故事都太过于简单了。 唐宁街的一处办公室内,一位先生就发出了无情嘲笑。 “这个家伙到底在讲些什么东西?这么简单的经济理论,连小孩子都知道?他在播放儿童节目么?” 奥斯瓦德·莫斯利,他是下议院最为年轻的国会议员,如今更是英国执行会的委员。 当然,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身份,那便是如今英国法西斯联盟的创办人。 原本莫斯利还因为工党邀请包国维的行为而感到愤怒,作为一名资深的政客,他不会不知道,包国维要是在《议会一周》这个节目上取得关注,那将是对于自己有多么不利的局面。 他就算是做再多的演讲,能够比得上电台的传播受众么? 莫斯利领教过包国维演说的能力,那是一个可怕的家伙。 可以说,在莫斯利的眼里,包国维是他见过演说能力最为强劲的学者。 如今英国正在经济危机的泥沼之中,若是包国维此刻提出他那一套经济学理论。 还不是一呼百应? 可是现在莫斯利似乎不慌了。 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那个令人恐惧,甚至于莫斯利一度想要除掉的家伙。 今天在电台上面竟然出奇的拉胯? “哈哈哈哈!这个家伙害怕了,尊敬的先生们,我早就说过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怎么能够阻止我们的伟大事业!” 莫斯利的忠实支持者,同样作为国会议会之一的约翰斯·特雷奇也发出了无情的嘲笑。 先前包国维给予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几个人都有些怕这个家伙。 想到对方在沙龙上面的意气风发,再想到那么多人对他的尊敬,以及刺杀他带来的极大影响,这就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可没有想到,包国维自己先拉胯了。 莫斯利靠在沙发上,整个人似乎都是松了一口气,他拿起手边的葡萄酒,朝着口腔里面灌了下去。 发出舒服的声音之后,笑着说道。 “我想工党那群人应该也想不到,被他们寄以厚望的东方少年文豪,竟然会在电台节目上出问题了。 《议会一周》是工党的节目,节目已经开播,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约翰斯·特雷奇似乎并没有自己的见解,连连点头附和说道:“莫斯利先生,接下来就是我们事业蓬勃发展的时刻了,让英国再次伟大,胜利永远是我们的。” 一旁,莫斯利的妻子黛安娜·米特福德,手里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 她有些奇怪地看向这两个人,不能理解他们的疯狂。 因为适才戴安娜也听了收音机里面的内容,与两个人恰恰相反,完全不懂经济,仅仅进行了一些通识教育的戴安娜,反倒对于里面的内容十分感兴趣。 她甚至还故意放慢自己收拾物品的动作,想要继续听一听后续的内容。 因为戴安娜觉得,在收音机那位先生的讲述之中,自己似乎对于往日里完全不理解的经济概念,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 不过,作为莫斯利的妻子,戴安娜不会自讨没趣的去跟他们讨论政治问题,仅仅将想法放在了心里。 这个时候,收音机里面继续传来了包国维的声音。 “接下来,我们要讲一讲有关于经济危机的相关概念,同样是以小岛的故事为原型。 这里我们先要解释一个概念,叫做通货膨胀,先前我们提到‘官鱼’制度,类似于现实生活中的货币制度,在这样的制度下面” 戴安娜刚想要将点心放下,在听到这一段之后,立即装作没站稳,不小心摔了一跤。 “诶呀!对不起。” 戴安娜显得有些慌乱,她开始在地面上小心地收拾起来,另外一边耳朵则听起了收音机里面后续的内容。 莫斯利撇了一眼妻子,没有在意地说道:“小心一点。” 与此同时,未来大英帝国的精神支柱,二战至暗时刻的领袖,曾经的“影子内阁”成员,独立的保守党人,忠实的鹰派成员。 温斯顿·丘吉尔先生正在织毛衣。你没有听错,他就是在家中的客厅,倚靠在壁炉旁边,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织毛衣。 看他手边已经颇具规模的衣服形状,就知道丘吉尔先生在织毛衣这件事情上,也是一把好手。 丘吉尔织毛衣的故事,在伦敦政治界早有流传,许多人用这件事情来嘲笑他,但丘吉尔却不以为意。 对于他来说,织毛衣并不是为了帮助家人增添衣物,以他这个层次,早就不需要这样做。 实际上,丘吉尔织毛衣的最大原因,乃是为了在紧张的工作之中,用织毛衣来放松心情,缓解压力,保持冷静和清醒,避免在政治斗争之中,做出错误的决策。 后来在二战之中,甚至有个小故事,讲的就是在英国遭受轰炸时期,当时的英国首相丘吉尔,被发现坐在防空洞的沙发上面织毛衣.某种意义上,这就是丘吉尔自我解压方式。 此刻,在自家的客厅之中,丘吉尔一边织毛衣一边认真听着收音机里面的内容。 他紧紧皱起了眉头,不是很明白包国维适才讲这些的用意。 原本,他与莫斯利一样,对于工党的这一行径感到了危机。 可现在,却有些哭笑不得。 包国维为什么要在《议会一周》这种严肃的政治节目上,讲这样简单的小故事? 这可不是儿童节目! “接下来,我们要讲一讲有关于经济危机的相关概念.” 收音机里面传出来的这句话,让丘吉尔重新提起了兴趣,收回了关掉收音机的冲动。 显然,他对于经济危机相关的事情,更加感兴趣。 “这里我们先要解释一个概念,叫做通货膨胀在‘官鱼’制度下,管理人员私自修改鱼的尺寸,也就是货币,‘官鱼’的实际价值变小了,同样的购买力也下降,导致物价上涨,这会对于经济造成诸多影响。 还有经济周期” 丘吉尔砸吧砸吧嘴,觉得包国维讲的东西开始有趣起来。 他讲的这些以“小岛居民”为例子的故事,一开始听起来很幼稚,可是仔细想来却是蕴含着经济学的本质。 作为一个文科生,丘吉尔对于理科的厌恶可以说是一视同仁,几乎没有他不讨厌的理科。 就算是经济学这种,他都了很长时间,才能够慢慢理解其运作原理。 可是包国维仅仅通过一个故事的比喻,就将经济学的概念,以一种十分简单的方式让人理解了! 丘吉尔不是莫斯利那种,几乎不接触底层的老爷,相反几次战场的经验,多次的死里逃生,让他对于底层的市民有着十足的了解。 对于他们来说,当权者那些抽象、概括性的专业语句,几乎是完全听不懂的。 所谓的选票政治,无非是参选者为选民许诺各种各样的好处罢了。 没人知道,这样的政策对于国家来说是不是真的好。 他们只顾及短期的利益。 可包国维这场电台节目却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家伙,似乎在试图让所有人都读懂经济学!让所有人都知道经济萧条的原因!让所有人都了解要如何去缓解这个问题! 一时间,丘吉尔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手上的动作也随即停了下来。 艾伯特是一名伦敦的普通大学生。 学校说不上好,学费几乎是家中全年一半的收入,但却是全家的希望。 艾伯特很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努力学习,就是想要将家人带到繁华的伦敦见见世面。 在圣诞节假期前夕,他终于是结束了大半年的学业回到了远在乡村的家中。 可却发现,回来以后一切都发生了巨变。 他的父母原本有一个稳定的工厂工作,工作很艰苦,但尚且能够维持生活。 可在经济大萧条的背景下,工厂倒闭了,父母也双双失业,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 一家人,即便是在平安夜,也沉浸在沉默与悲伤之中,对着面前的黑面包不停地发呆。 就在圣诞节的晚上,艾伯特的父亲将他叫到了房间之中。 “艾伯特我很抱歉告诉你这个消息,家里已经无法负担你接下来的学费了。” 于是,为了能够帮助家里度过难关,为了能够继续学业,艾伯特只能和镇上的矿工一起去煤矿工作。 矿井黑暗而幽深,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煤灰味,但艾伯特没有因此而退缩。 在挖煤的短暂休息时刻,艾伯特便会拿出老旧收音机,为自己和矿工们带来一丝心灵上的慰藉。 今天晚上,艾伯特如常地取出了收音机,调整好频道,拿起肮脏的水壶,狠狠地朝着喉咙灌了一口。 旁边的矿工也习惯性地聚集过来,围坐在收音机旁边,疲倦地靠着墙壁,抱怨着生活的困苦。 伴随着收音机里面的声音,一名脸上满是沟壑的老矿工抱怨说道。 “没有人在意我们的死活,不论是伦敦市里面穿着西装的老爷,还是开着轿车的工厂主,他们只关心自己的财富是否增加,而我们在黑暗的地下拼命劳动,却只能换来一小片咬不动的黑面包。” 艾伯特将这番话听在心里,却没有答话,只是一个劲的喝水,专注地听着收音机里面的声音。 这个时候,收音机里面那个叫做包的东方传奇学者,终于讲到了如何解决经济危机的部分。 “生产是经济增长的基础,类似与小岛上的居民,他们为了提高生活水平和经济发展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公共工程为失业者提供了机会,让他们能够通过劳动获得收入这些工作不仅仅解决了失业问题,也能够为后续的经济打下基础” “在我看来,小岛上的居民如果知道自己在遇到困难时候能够得到一定的帮助和支持,他们就会放心的进行生产和消费,岛上的经济秩序便会恢复正常类比到现实生活中,若是政府能够为人们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让他们能够在经济困难时期有一定的消费能力。 这显然有助于维持市场需求和经济稳定!” “在小岛上重新建立起一个可靠的货币交换体系,也是让鱼交换更加顺畅的重要方式类比到现实生活中,整顿银行和金融系统,很大程度上也会促进经济更快恢复。” (本章完) 第442章 改变全英国的故事!经济学的真正魅力! 第442章 改变全英国的故事!经济学的真正魅力! 20世纪初,英国人相比其他国家,识字率已经到了一个不错的水平。 大部分城市居民和中产阶级家庭基本上都能够接受一定程度的教育。 可对于大部分普通工人阶级来说,他们的经济能力,并无法让孩子得以深造。 西方教育一直以来都有精英化的传统,只有少数优秀学生能够进入到大学之中学习。 像是牛津、剑桥这样的著名学府,入学门槛更高,基本上只招收来自贵族、富裕家庭和优秀公立学校的学生。 知识壁垒是天然形成的。 彼时的底层英国人,即便是没有读过多少书,认识多少字,也会偶尔去看看报纸、杂志获取信息,但因为识字不多,也难免会在这个过程之中遇到阻碍。 等到收音机出现之后,聚集在一起听取收音机里面传输出来的知识,便成为了几乎每一个英国人都会做的事情。 这个时候,奶头乐还没有出现,所以人们如饥似渴地了解着每一个知识。 当然,听和听懂这是两回事。 即便是大部分都有这种兴趣,可没有经过系统化的教育,各种专业的英文单词也是不懂的。 甚至于“economics”这个英文单词,能解其意者也是很小一部分。 工人接触的大多数是基础教育,专业术语对于他们来说,犹如魔法咒语一般高深莫测。 可今天却完全不同了,工人们竟然从收音机里面听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经济理论”! 在包国维的讲述里面,通过“小岛居民”的故事,将一个个经济理论的名词、原理、运作方式讲解得明明白白。 甚至于,包国维为了让更多人能够了解,将句式和解说更加简单化。 这些重复的简洁单词几乎都是生活中会用到的! 即便是偶尔有一些不懂的地方,可联系上故事之后,也能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济危机!” 艾伯特的脑海里面不断回响着这个名词,还有与之对应的相关原因。 “小岛上的一些居民抢占了先机,或者是因为父辈的传承,他们拥有了更多的渔网和资源,但是为了追求利润,他们不断的,无节制地扩大生产,压迫工人们为他们劳作。 这些富裕的居民拥有了太多的鱼,可他们的需求是有限的,底层的工人们有需求,可他们从富人手里得不到足够的鱼。 自此生产和消费之间就出现了严重失衡,经济危机就此产生!” 在此之前,艾伯特并没有了解过任何经济学相关的知识,顶多无非是被同学诱惑,去股市看了看,可以他的经济实力,根本连被股市割韭菜的机会也没有。 艾伯特的大学专业是机械,他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工程师,一个月拿到家里半年才能赚到的工资。 可是此刻,包国维的《小岛经济学》为他打开了另外一扇大门。 经济学原来是这样的! 要知道,经济学实际上是时下最为热门的专业之一,毕业出来的大学生,在伦敦年薪可以超过任何一名工程师! 可艾伯特不是不想学,实在是因为,经济学这门课程天生注定就是给那些贵族老财们准备的。 但是现在似乎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却听见旁边矿工们的议论声,适才发牢骚的老矿工,此刻啐了一口痛骂说道。 “fuck!这些寄生虫!只会说我们不够勤劳,实际上他们才是最为丑恶的家伙,借着我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妄图用这些钱去赚取更多的钱! 最后.他们毁了整个国家!他们的贪婪毁了整个社会!却要我们来买单!” 老矿工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显然有些地方,他还是没有听懂。 但是能够了解这么多,已经算是他听收音机里面来的第一次了。 艾伯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在收音机里面的《小岛经济学》中,那位先生还提到了这一理论。 “小岛上过度发放鱼券,许多工厂、贵族通过借贷提前消费,扩大生产,在脆弱的信用基础上,再加上底层工人们不能得到应有的报酬,无法产生需求.最终泡沫破裂,一切陷入到混乱之中。” 艾伯特吐出一口气,仍旧在回味收音机里面的内容。 此刻,《议会一周》的节目已经渐渐进入到尾声。 好在艾伯特一直以来都有录音的习惯,所以一番操作之后,仍旧继续听了一遍。 其他矿工人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反倒是针对资本家和政客,义愤填膺起来。 “那是一群该死的蛀虫,我知道他们将大量的钱投进股市,每天躲在证券交易市场,想要不劳而获。 故事里面说,这种交易手段永远不会让鱼变多,让鱼变多的只有我们这群生产者! 他们是在窃取我们的劳动成果!” “这是伦敦没有管理好鱼券的发行和经济活动,当局对于资本家的贪婪没有一点限制,甚至和他们狼狈为奸!” “我知道讲课的这位先生,他叫做包,他是我们这边的,虽然是一个东方人,但是他写得故事很好看。” “你竟然能看得懂书?你哪里来的钱看书?” “我我在酒馆听别人讲的,反正是这么回事。” 看着衣衫褴褛的矿工们,肆无忌惮地讨论着国家大事,从前高端的那些专业词汇,如今都成为他们口中抨击当权者的利器。 艾伯特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这一刻他知道,整个英国都要因为包的这一栏节目而改变了! 伦敦,剑桥大学。 教师宿舍之中,凯恩斯对着面前的一台收音机发呆,不发一言。 房间里面十分凌乱,堆满了书籍。 以凯恩斯如今的身份地位,住上一所伦敦市区的大套间,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于他可以跟当局申请,住上一所有钱也住不上的专属套房,临近唐宁街的那种。 可凯恩斯还是习惯回到大学,在教师宿舍之中开展他的研究。 这里能够让他平静下来。 但是今夜,在听到《议会一周》里面,包国维讲述内容的时候,他当即就不淡定了。 起初,凯恩斯是疑惑,甚至以为收音机里面那个家伙是冒充的! “这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包!”凯恩斯气愤地说道。 在凯恩斯的眼里,包国维就是一个十足的经济天才,他完善并且系统化了自己对于宏观经济的构思。 甚至于第一次提出了这个概念! 要知道,在凯恩斯的视角来说,宏观经济这个概念,仅仅是一个初步想法而已。 而包这样一个东方学者,却以一种完美的姿态将其呈现出来。 “以需求管理为中心思想的政府干预,扩大政府开支,增加货币供应,以赤字预算来刺激国民经济活动,以增加国民收入,实现充分就业.” 这些都是在包国维的理论中提出来的! 可以说,包氏经济学改变了以往经济学的传统,真正奠基了宏观经济学的诞生! 这样一位伟大的经济学家,竟然在他的节目里,对着全英国民众说什么小岛上钓鱼的故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滑稽恶搞节目。可凯恩斯再三确定之后,这就是来自于bbc的《议会一周》节目,没有一点错误。 但越听,凯恩斯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 这样一名经济学家,肯定不是一个傻子,他当即明白了包国维的用意,并且因为对方的这一行为,而感觉到了震惊。 “这位先生,竟然想要让任何人都读懂经济学!” 这在英国是一件从来都没有人做过的事情。 凯恩斯呼出一口气,又重新听了一遍包国维的“故事”。 并且将这段故事,以及对相关经济学的理解,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之上! 写完之后,他看向灯光熠熠的教学楼,凯恩斯知道,此刻在教学楼里面,一定有无数的学生守在收音机旁边,从《议会一周》这一个节目之中,听到这个故事。 英国的大学生们一定能够听懂这个故事,也能够从中获取到宝贵的经济学知识。 从前,这些知识只是躺在图书馆无人问津的角落。 很少有人会愿意时间,去阅读这些晦涩难懂的经济理论。 可现在不一样了,包国维的《小岛经济学》打破了这一传统,让无数人读懂了曾经束缚于空中楼阁的知识。 可以预见的是,在今晚之后,会有无数人想要去深度的了解经济学,会有无数人知道经济运转的基本原理。 以经济学的角度来看,或许在以后,经济学家的地位会不如从前那般崇高。 但凯恩斯不觉得如何,反倒在心里升起对于包国维深深地敬重! “我出去见一个人,晚点回来,记得不需要等我。” 深夜,丘吉尔披上大衣,对送自己出门的妻子说道。 妻子克莱门汀皱眉说道:“你不是已经辞职了?温斯顿你不需要这么折磨自己,当局现在不需要你,保守党现在不需要你,但是家庭需要你。” 老实说克莱门汀有些生气了,圣诞节前后丈夫几乎都在忙碌,往年就算是再忙,他也会在家里待上几天。 可今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丘吉尔甚至没有一个具体的职务,这是最让克莱门汀气愤的地方。 丘吉尔给自己点上一支雪茄,摊开手有些无奈地说道。 “克莱门汀女士,我必须去找那位先生,包今天做了了不得的事情。” “包?那个有名的东方学者。”克莱门汀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丘吉尔颇有些无奈地说道。“他让所有人都读懂了经济学,这有些人是好事,有些人是坏事,总而言之,这个家伙把英国搞了个天翻地覆。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经过这件事情之后,现在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了。” “真是一个厉害的家伙。” 克莱门汀也忍不住感慨说道。 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丘吉尔,可还是忍不住的唠叨,最终看着丘吉尔的车驾缓缓离去。 唐宁街10号首相办公室。 “首相先生,恐怕我们今后无法留下包先生了,他的这个故事,几乎没有任何的政治倾向,他仅仅是在讲述一个经济学故事!” 工人有工人的看法,商人有商人的看法,政客有政客的看法。 每个人都可以在这之中获取到知识。 而包摆脱了政治的桎梏,只是传播了知识而已!” 在连续听完两遍收音机里面的内容之后,拉斯基教授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对着有些愤怒的首相拉姆齐劝谏说道。 拉姆齐怎么能够不愤怒呢? 本来,按照他的设想,这场电台节目应该是工党的表演,利用包国维的影响力和经济理论,推动工党下一步行动的契机和舆论趋势。 结果现在一切性质都发生了转变。 的确,许多普通人在包国维的讲述之中,对于经济学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 或许他们会支持“包氏经济学”在英国的实施。 可很明显,首相拉姆齐并不是原原本本按照包国维提出的理论来。 相反,他自然是按照工党自己的利益,来实现符合利益需求的“包氏经济学”。 若是所有普通英国公民都了解了经济学原理,那么政客们还能够“忽悠”他们么? 必然需要收敛一些。 只不过,不仅仅是工党,包国维的这个经济学故事犹如全体攻击一般,受益的是全体英国公民,而受到限制的则是所有政客。 这就是如今包国维戴上“免死金牌”的原因。 拉姆齐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天空中的月牙,不由得感慨说道。 “某种意义上,这位来自于东方的先生,为英国这个国家的普通人,做了我们都做不到的事情!” 收音机里面的故事结束了,戴安娜有些意犹未尽地将东西收拾完毕,这办公室里面的东西,给她来来回回,接连收拾了好几次,几乎已经是一尘不染。 好在丈夫莫斯利,一直沉迷于收音机里面的内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可这个时候,莫斯利竟然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该死!该死!” 莫斯利的拳头不断锤击在桌面上,眼睛里面都快要滴出血来。 看到莫斯利这个反应,狗腿子特雷奇吓坏了,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奇怪地说道。 “莫斯利先生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 “你这个蠢货!我们要失败了!”莫斯利歇斯底里地说道。“包那个家伙,那个可恶的东方人,将经济学全部告诉了那些肮脏的屁民!从此之后我们想要再施行什么政策将会变得更加困难!从此之后,获取选票将会是一个极度不容易的事情! 这一切全部都拜包的这篇故事!” “竟然有这么严重?”特雷奇满眼震惊,丝毫不在意莫斯利适才踹自己的两脚,他跟莫斯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即恶从心起,怒然说道。 “莫斯利先生,要不我们.” 莫斯利看了对方一眼,顿时眼中生出了狠厉,他是一个不达目的势必不会罢休的人。 这下子,愤怒顿时冲破了他的理智,一时间竟然想要用非常手段,除掉那个给自己带来极大阻碍的男人。 三番两次,破坏他计划的男人! 戴安娜在角落里面注意到这里的变故,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有着不好的预感。 “叮咚!” 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起来了! (本章完) 第444章 维多利亚女王的风采?首相你好! 第444章 维多利亚女王的风采?首相你好! 清晨。 白金汉宫。 “先生,这是您的牛角面包还有英式红茶。” 包国维刚刚起床,便有女仆陆续端上来早点,琳琅满目的摆放在桌面上。 牛角面包色泽金黄,散发出浓郁的黄油香气,据说是这一时期英国皇宫最受欢迎的点心之一。 餐盘里面还摆放着新鲜出炉的白面包,以及各种精致的酱料,香肠培根自然也是一应俱全。 东西种类不多,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样,不过做得都很精美,还是能够体现出皇家的格调。 老实说,对于一个美食荒漠的国家来说,这些菜色已经十分不错了。 “先生如果您需要果汁和热巧克力,也可以再叫我。” 女仆的话语显得十分温柔。 “不必了。”包国维笑了笑摇头拒绝。 女仆这些天里,显然也已经习惯了他的饮食习惯,仅仅是行了一礼,便悄然离开,没有再多说。 黑色长袖连衣裙,微微及膝,白色边蕾丝围裙,洁净异常,再配上白手手套和黑色低跟皮鞋。 看着女仆离开的背影,包国维不由得感慨,封建领主还真是会享受啊! 等到章念月醒来之后,看见这一桌子的饭菜,似乎不在意地坐下吃了起来。 来了几天,她终于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我很奇怪,英国的皇宫竟然是可以接待人的,这里面的待遇应该是世界上独一份了吧?” 包国维笑道:“以英国曾经拥有过的经济实力和地位,这里的确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为高端的‘旅店’了,就是菜色有些少了。” “国王听到你这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章念月喝着牛奶,笑着捂嘴说道。 包国维摊开手说道:“英国是一个美食荒漠,这是全世界人都知道的事实。” 早就在这个时代,英国“没有美食”几乎已经成为了共识。 随后他解释了一下,章念月前面的问题。 “实际上不同于传统的皇室,如今的英国皇宫,不仅仅是皇室的寝宫和办事场所,还是一处外交场所。 皇室在英国是一种政治象征角色,主要工作就是进行外交活动、与国内外重要人物联系或者对于杰出人士的表彰和礼遇。 所以他们也会经常邀请知名人士过来居住,进行重要庆典,或者国事访问之类的。” 章念月偏了一下脑袋,意味深长地看着包国维说道:“可是,咱们这次来,没有什么重大活动吧?” 包国维当即意识到对方的责怪之感,知道章念月是在埋怨自己天天惹事,颇有些无奈地解释说道:“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么.” 经过沙龙演讲、《乡村教师》出版、电台经济学故事这三个事件之后,包国维在英国的风头可以说是彻底炸开了。 萨沃伊酒店甚至将包国维居住过的房间,给暂时封禁保存起来,里面使用过的任何东西,都不允许变动。 就是因为,有无数人慕名前来,想要好好看看包国维住过的房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甚至于萨沃伊酒店下一步还打算,将包国维居住的房间列成与莫奈、王尔德同样的待遇,给贴上标签,以完全不同于普通房间的高价出售。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包国维如今的人气如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多少的人气就有多少的风险,明眼人都看出来,现在英国有多人追捧包国维,就有多少人想要让他死。 所以,现在居住在英国皇宫反倒是最为安全的。 为了避免染上谋杀知名学者的名头,皇家和内阁也会全力保护包国维的安全。 当然,这其中自然不乏包国维好朋友,“股神”丘吉尔先生的鼎力支持。 当丘吉尔,因为股票上涨而专程前来感谢自己,并且提到是他威逼利诱,才使得法西斯政党没有谋杀自己的时候,包国维是懵逼的。 毕竟,这种一方面又感谢自己,一方面又向自己邀功的行为,实在是太过于少见。 不过,这很符合丘吉尔的性格。 感谢过对方之后,包国维对于股票上涨的事情,还是十分意外的。 再加上外界如今的反应,打死包国维也没有想到,一篇《小岛经济学》竟然能够引发如此大的反响。 老实说,一开始他只是想要在英国人的政治斗争之中脱身而已。 所以才选中了《小岛经济学》,这样几乎超脱政治范畴,科普类型的经济学故事。 包国维的心里,或许有一些开辟英国民众民智的想法,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闹出这么大动静。 这下子,他也有那么一些忐忑了,不知道查理五世和首相会如何对待自己。 正当包国维思考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曹晏海骂骂咧咧的声音。 “哎呀呀!这些该死的英国人,就不能让爷爷好好晨练一下么?偌大的皇宫连个可以晨练的地方都没有,比不上紫禁城.” 曹晏海大步流星,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显然是受了点委屈。 这家伙一直都有晨练的习惯,几天下来在英国皇宫拘谨,估计是憋坏了。 看起来,今天是跑去晨练了? 包国维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别给我惹事,这可是在英国皇宫,若是被英国人抓去,我可救不了你。” “师父!师娘!” 曹晏海还是很规矩的,上桌之前,先给包国维和章念月抱拳行礼,这才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吃东西。 “师父你就放心吧?我曹晏海做事情,向来是干净利落,不会留下一点把柄。” 听到这句话,包国维当即感觉不妙了,一番追问,曹晏海竟然还不愿意回答。 直到包国维祭出杀手锏“扣月俸”之后,曹晏海才不情不愿地说道。 “这不是英国人太小气么?我本来想着在那个绿草地纪念碑旁边练武,谁知道当即有两个卫兵过来,跟我说什么女王殿下的塑像面前,不能够干大不敬的事情! 我一气之下.” 包国维敏锐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他眯了眯眼睛,紧紧盯着曹晏海问道。 “一气之下怎么了?” “我我就偷偷在那个女王殿下的塑像屁股上,写了一排字。”曹晏海十分没有底气地说道。 他缩着脑袋,好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般。 包国维顿时两眼一黑,感觉自己要背过气去。 曹晏海立即找补说道:“师父你放心,我写的不是咱们的汉字,而是他英国佬的英文,谅他英国佬也发现不了!”包国维捂着胸口,感觉很疼的样子。 他知道对方惹祸了,没想到会惹出天大的祸端来。 “那个塑像是什么样子?” 只要不是那个就好,包国维在心里这样祈祷着想道。 “我也说不来,好像有一个水池.”曹晏海越来越没有底气了,缩着身子说道。 完球了~ 包国维忍不住扶额说道:“雕像是不是汉白玉制成的?除了中间一个女性形象之外,旁边还分立着四个人,还有台阶和水池!” “对对对!”曹晏海当即眼睛亮起来说道。“师父你是不是去过那里?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清楚你个62!” 包国维气得杭城话都飙出来,一巴掌拍在曹晏海脑袋上面说道。 “那里是维多利亚女王纪念碑,历史上唯一一位英国女皇、汉诺威王朝的最后一任君主,英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她统治的时期是英国人最为辉煌的时期! 你小子竟然在雕像上面写字!” 曹晏海不知道,雕像的来头竟然这么大,他顿时吓傻了,跟着包国维蛮横惯了,他着实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不过曹晏海算是一个侠客,侠客讲究的就是一个,敢作敢当。 所以他拍了拍胸脯说道:“师父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曹晏海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被发现了,就让英国佬枪毙我一个人好了!~” 他脸上肌肉抖动,却还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不过师父你说什么维多利亚女王伟大,我可就不同意了。 我近来可了解过英国历史,这女人在应对爱尔兰饥荒的时候,可没有一点仁慈,被人叫‘饥荒’女王! 这个女人还发动了殖民掠夺,当时她对于国家可还是有权柄的! 咱们的香江被侵占,英法联军打进北平之后,偷了我们多少文物财宝?杀了我们多少平民百姓? 我们签订了多少不平等条约? 多少人死在英国人的屠刀之下? 这些账可以不算在英国普通人身上,但一定可以算在英国女王身上! 我写个字怎么了?这汉白玉造的维多利亚女王塑像,倒还是老佛爷捐的呢! 老佛爷的东西,我这个华夏人,不比他英国佬更有使用权!” 曹晏海一番慷慨陈词之下,包国维竟然也被对方给震住。 可思考之下,竟然觉得曹晏海的理论十分有道理! 特娘的!英国人就是一群强盗出身的家伙! 维多利亚女王对于他们是神圣的,对于其他国家却无异于恶魔! 就这样一个雕像,在上面刻个字怎么了?! 可是包国维还不想被暴怒的英国人拉上绞刑架。 他深呼吸一下,继续询问说道:“所以,你在英国维多利亚女王雕像的屁股上写了什么?” 曹晏海憋红了脸,一番支支吾吾之后,才说出他近来在欧洲学会的一个高频词汇。 “this is a bitch!” 包国维感觉自己心口急速收缩,深呼吸好几次之后,才缓过劲来。 当下,包国维已经想好了。 若是被英国人发现,他绝迹不承认自己跟曹晏海有任何关系。 这家伙生的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倒像是一个印度人。 回头被抓住了,就说曹晏海是他从印度招来的阿三保镖,因为英国人的殖民,所以对于维多利亚素来都有怨恨 想着,对于英国来说,也分不清印度和华夏的文化,更不要提曹晏海长得也像是棕色人种。 曹晏海心中有些没底,他是不怕死的,就怕波及到包国维。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说道:“师父,要不我掩护你杀出皇宫?” 包国维无奈,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摇了摇头说道:“要离开,但不是现在,我们逃了才更加可疑。” 眼下木已成舟,包国维要做的就是当做无事发生,祈祷在自己离开之前,英国人不会发现了。 英国这个是非之地,一定要尽快离开! 曹晏海乐了,他素来十分乐观,笑着说道。 “师父你放心吧!正常人谁会去看女王塑像的屁股啊?我保管英国人不会发现!” 包国维无奈瞪了徒弟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冲动打断对方的狗腿。 因为这样会更容易暴露! “走一步看一步吧!老子迟早给你小子害死!” 他怒然瞪了一眼曹晏海。 二人闲聊的时候,章念月已经进房间准备,下午便要面见查理五世,英国皇宫繁文缛节也很多,需要从早上就开始准备。 出来的时候,章念月还问包国维,曹晏海在咋咋呼呼什么。 未免吓到对方,所以包国维并没有告诉章念月,他也责令曹晏海要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面。 好在,曹晏海还没有傻到用汉字,使用英文书写,到时候死不承认也是可以的。 毕竟,这英国皇宫也不仅仅自己这几天出入,每天参观皇宫居住其中的外宾也是很多的。 谁能保证,不是他们对于维多利亚女王不满呢? 就在这忐忑之间,包国维二人度过了一早上,好在英国皇室方面没有什么反应。 或许就像是曹晏海所说的,他刻的字迹没那么明显,一般人不靠近女王屁股是看不出来的。 下午三点,终于有女仆前来禀报。 曹晏海和章念月是没有资格面见国王的,所以只有包国维一个人跟着女仆出门。 说实话,包国维心中是很忐忑,他很害怕这是一场鸿门宴,实际上查理五世已经发现了问题,正在拉自己过去审判呢! 好在,包国维常常面对大场面,心中有些慌乱表面上却是淡定。 他今天没有穿西装,而是穿着一身中式长衫,跟随女仆朝着会客厅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叫住了包国维。 “包先生,能否占用您一些时间。” 听到这苍老的声音,包国维浑身打了一个机灵,他看向来人,这是一位胡须白的精神老头。 “您是?” 老头伸出手礼貌说道:“拉姆齐麦克唐纳,如今英吉利的首相兼任外务大臣!” (本章完) 第445章 白金汉宫之旅?维多利亚女王大受欢迎! 第445章 白金汉宫之旅?维多利亚女王大受欢迎! 在女王雕像上写字? 还是这么敏感的部位。 纵观英国皇室千年的历史,也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才很难去发现。 天可怜见,就算是皇宫里面的清洁女工,也只敢远远地使用长柄清洁工具,小心翼翼地清理女王的敏感部位。 谁能够想到,进入到英国皇宫里,那些体面的政客、先生、学者们,会有人胆敢在维多利亚女王雕像臀部位置,留下这样侮辱性的词语?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传说中的灯下黑或许就是如此吧! 令人意外的是,不仅仅包国维离开英国之前,英国人没有发现维多利亚女王已经受到了玷污。 在剩下的十几年里面,无数人在此路过,无数政要在这样瞻仰参拜,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女王屁股有些异样。 毕竟正常人谁会专门去关注女王雕像的屁股缝隙啊! 甚至于,为了表示对于维多利亚女王的尊敬,大部分人都会避免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相关部位。 更不要说朝着女王的某个部位近距离仔细观察了。 用后世一些视频博主的方式来说,这就是“女王的屁股缝——无人问津”! 而直到二战结束之后,饱含着对于战争胜利的喜悦,英国当局打算对于年代久远的维多利亚女王纪念碑进行修缮。 这时候,才有人惊奇的发现,维多利亚女王的屁股上,竟然被刻上了字! 还是所有英国人都难以接受的“this is a bitch”! 这无疑是奇耻大辱! 时任英国国王乔治六世勃然大怒,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可耻的罪犯绳之以法! 可就算是皇家卫兵们查遍近期所有出入记录,哪里还能找到一点罪魁祸首的蛛丝马迹? 刚刚取得大选胜利的首相克莱门特艾德礼,表达了对于此事的极大关注。 等到当局派出专员前来调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尴尬的事实。 从刻字的痕迹来说,起码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这十多年里面无数政要客人,在维多利亚女王的雕塑旁边经过,具体是谁干了这个事情,根本就是无从考证! 一时间,首相和国王心中无比的愤恨,却如同击打在之上,无从发泄。 只能将相关消息封锁,最大程度降低影响力,然后紧急对于伟大的维多利亚女王塑像进行修复。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了消息。 “维多利亚女王雕像屁股被人写上字”的消息竟然一下子传遍了坊间。 再从坊间传到全世界。 英国当局死不承认,可耐不住各种内部消息的传出,几乎成为人们心照不宣的一个趣味。 甚至自此以后,“在维多利亚女王屁股上刻字”成为了许多英国男人质问别人胆色的一种方式。 “你这么厉害,敢去维多利亚女王的屁股上留下你的名字么?” 这种充满挑战权威,还略带一些特殊涩情的话语,一时间火遍整个全世界。 在后来的几十年之中,因为有了前人的开拓,无数人开始窥视起“维多利亚女王”的屁股。 一开始还有许多人成功过,可在发现之后,英国当局立即加强了守备。 因为相关行为太过于猖獗,英国人还为此出台了一个法令。 大约的意思就是——“在女王雕像臀部留下字迹与强暴罪等同。” 这很符合伦敦人的风格! 拉姆齐麦克唐纳。 对于这位首相,包国维还算是熟悉的,在空闲时间,他便在脑海里面搜寻如今的英国政治情况,以及今后的政治走向。 其中时任首相拉姆齐就是一个逃不开的人物。 他成为过费边社的成员,这个社团是英国温和派工人社会主义的代表之一,倡导互助互爱,建立起完整的社会福利,希望能够实现社会各阶层的平等。 某种意义上来讲,以拉姆齐和工党的主张来说,包国维怎么也不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可政治就是政治,政治不讲人情,甚至也不讲究主张。 它只讲究一个东西,那便是“利益”。 老大哥都会变成最大的敌人,在政治上天真永远是大忌。 此时,拉姆齐摊开手,露出温和地笑容说道。 “包,对于一些事情我很抱歉,但要理解我作为一个国家首相的无奈之处,你在电台节目里的故事很漂亮,英国人会永远记住你对于他们的贡献。” 早就看清了这位首相虚伪的做派,包国维面无表情地说道。 “先生,你应该感受到了,我是一个学者,我对于经济、历史、文学很感兴趣,但是我对于政治毫无兴趣。” 拉姆齐意味深长地看了包国维一眼说道:“包先生不想参与政治,可无时无刻不在影响政治,《小岛经济学》的爆火,比任何一场政客演讲都要有用太多。” 听出拉姆齐话里有话,包国维也依旧显得坦荡,他十分无奈地摊开手说道。 “首相先生,我也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影响力。” 看到包国维这人畜无害的表情,拉姆齐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知道对方的事迹,拉姆齐还真就相信了,包国维是他表面装出的普通少年。 事实上,眼前这位东方少年,在拉姆齐看来,乃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家伙。 对方心思敏锐程度,甚至有时候连拉姆齐也觉得望尘莫及。 若非如此,对方又怎么能够安稳的活到现在。 拉姆齐有些无奈,他终究是拿包国维没有什么办法,叹了一口气说道。 “希望包先生能够恪守自己的承诺,早点回到自己的祖国。” 言外之意就是,咱们大英帝国已经受不了您这尊大佛折腾啦!再给您这样折腾下去,大英帝国就要变成英吉利人民共和国了! 拉姆齐是一个社会主义者,可他遵循的是民主社会主义,这样温和的改革方式。 所以,包国维所产生的某些影响,乃是拉姆齐接受不了的。 但拉姆齐却又不能对包国维怎么样,因为有对方的存在,某种意义是可以加强英国民主社会主义者力量的! 包国维死了,可以解决一部分问题,可并不符合工党的核心利益。 最为符合工党核心利益的方式,已经被眼前这位少年有意无意的化解了。 以一种极其颠覆认知的方式。 更不要说,抛开一切,想要让包国维消失也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包国维脸上露出阳光的笑容,十分不客气,拍了拍首相先生的肩膀,甚至带有一些安慰的语气说道。 “首相先生不必担心,我比你更想让自己回到我的祖国!”再过两个月就是农历新年了,包国维现在无比想要看到老包那张憨厚的笑脸! 拜别了首相拉姆齐,包国维脚步轻快地朝着会客厅走去。 跟拉姆齐谈话之后,他感觉自己顿时松了一口气。 一方面是,看起来英国人还没有发现,他们伟大的女王殿下已经受到了玷污。 另外一方面则是,原本害怕英国政客狗急跳墙,现在看来,英国人似乎比自己还要害怕? 包国维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我竟然在英国人眼里看起来,这么可怕? 在卫兵的注视之下,包国维缓缓推开了会客厅的大门。 迎面出现一片广阔的空间,阳光透过高大窗户洒在屋内的羊毛地毯之上。 在巨大壁炉的旁边,一位年迈的老者,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缓缓转过头来。 正是当今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及印度皇帝,爱德华七世的次子,温莎王朝的开拓者。 乔治五世。 同时他也是德国皇帝威廉二世的表弟,还是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的表哥。 你没有听错,欧洲皇室实际上就是一群有着一定血缘关系的亲戚组成的。 “先生,请您行礼。” “先生,请您行礼!” “先生!!” 一旁将包国维引入的侍卫长有些着急了,他担心对方没有听到,甚至还接连说了好几遍。 可包国维却始终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侍卫长这下子着急了,明明适才说好的,怎么这个东方人竟然这么大胆? “等一下先生。” 他刚刚想要拦下不断朝前走去的包国维,却听到壁炉边乔治五世苍老的声音。 “大卫,让这位先生进来,这是我们最为尊敬的客人。” “是的,我的陛下。”侍卫长愣了一下,随即恭恭敬敬行礼之后,悄然离开了会客厅。 一时间,偌大的会客厅内只剩下包国维和他两个人。 包国维没有什么意外,像是在面对一位认识的普通老者一般,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好,国王陛下。” 包国维平淡地声音在会客厅之中回荡。 “你是一位特别的先生。” 乔治五世比包国维想象中还要老迈一些,他的身材很魁梧,这与年轻时候的海军生涯有关,可到了这个年纪,肌肉终究是干瘪下来,在冬日里只能盖上毛毯靠在壁炉旁边。 二十年前即位的乔治五世,如今已经65岁了,在后世来说,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太过于老迈的年纪。 可在这个现代医疗还未长足发展的年代来说,这已经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年纪。 去年,乔治五世刚刚从一场传染病里面死里逃生,自此之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却不肯听从遗嘱。 晚年的乔治五世更加守旧,他固执的觉得,自己就是要做好一位立宪君主。 乔治五世显然是富有政治经验的,他知道包国维的价值,他也知道,对方行为某种意义上,就是为了摆脱英国内部的党派之争。 所以,乔治五世对于包国维格外有好感。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年纪与孙子相仿,更加是因为对方身上所展现出来的魅力与众不同。 那是一种不顾自身安危的冲劲,让乔治五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殿下,你若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提供一套营养学的方案,或许对您的身体有所帮助。” 看到乔治五世这个模样,包国维终究还是有些心软了。 毕竟做人得厚道啊!自己手下刚刚给人家奶奶的塑像刻字,给一些营养学知识还是没啥事情的。 至于更加高端的医疗理念,包国维自然是不可能透露的。 “谢谢你的关心。”乔治五世露出笑容,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不过我连医生的建议都不愿意听,你的建议我就也不再听了。” 又是一个固执到给自己作死的君主 包国维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英国国王的身体情况他并不太关心,既然对方拒绝了,自己便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于是他继续问道。 “不知殿下找我来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关于经济学的,我想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宏观经济学和小岛经济学,几乎已经是我呈现出的所有学识,再让我说其他的,实在是恕我知识匮乏。” 这句话包国维说得十分坦荡。 实际上关于经济学的理论就那些,后世解决经济萧条的手段、政策和理论,他几乎都已经提出来了。 剩下一些更加深刻的,要不就是他自己也无法理解,要不就是有时代局限性。 也就是,在后世某些情况下适用的经济学理论,在这个时代并不一定适用。 某种意义上,经济学就是一种具有时代局限性的理论,要结合国际局势等多个方面讨论才有意义。 所以,包国维先前才会忐忑,害怕乔治五世是为了更加麻烦的事情。 但却听乔治五世笑着说道。 “倒不是经济学,包先生的宏观经济学和小岛经济学,这些都是十分精彩的学术理论,不夸张的说,你若是一个英国人,我甚至可以将你聘请为财政部的顾问。 如果你的理论帮助英国解决了经济危机,选为科学院报院士,封赏为勋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家伙.包国维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英国国王还是会画饼的,这一来二去一个贵族就封赏出去了。 可他也明白,想要拿到这些荣耀,非要成为英国公民不可! 同样作为经济学家,约翰·凯恩斯就在十几年后获得了男爵的爵位。 在对待科学家这方面,西方人还是懂得下本的。 乔治五世继续说道。 “主要是两件事情,一个是询问包先生有没有想要成为英国公民的打算,你应该知道,在英国我们能够提供一切华夏没有的资源,你可以更好的研究,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也不再受到任何涉及生命的威胁。” 来了! 包国维拧起了眉毛,他早就料到英国人会提出这个,没想到是乔治五世提出。 “另外一点。”乔治五世干笑着说道。“我听说包先生对于国际局势也有一些研究,想问问你所说的,不远将来即将发生的又一次世界大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446章 英国皇帝?包国维永不放弃祖国! 第446章 英国皇帝?包国维永不放弃祖国! 比起美国人来说,英国人招揽人才的力度要小上一些,这也跟英国逐渐衰退的国力有关系。 如果说,前者是一个眼放绿光的饿狼,在全世界利用各种衣炮弹,亦或是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将人给弄到手,并且打出“伯乐”的名号。 后者就显得十分佛系了。 英国人也设立了一系列招揽人才的制度,例如成立科学和工业研究部,为特定研究协会提供财政支持,皇家学会甚至可以为招揽的科学家,提供一切必要的研究设施器材。 曾经在英国研究的知名科学家,包括但是不限于欧内斯特·卢瑟福、尼尔斯·玻尔等等。 但比起美国人的财大气粗,英国人还是要弱上许多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被挖走那么多人才。 老实说,就算是英国人提出比美国人还要高的待遇,包国维也依旧是无动于衷,这并不是待遇的问题。 而是气节的问题。 他包国维不是胡适之! 乔治五世早就知道包国维对于留在英国的想法,但他似乎不愿意放弃,笑着继续说道。 “包先生,我想留在英国并不是一个很坏的选择,比起你的祖国,英国有太多的资源可以提供。 只要你肯加入到皇家科学院,成为大不列颠联合王国的公民,英国的一切研究资源将为你倾斜。” 看向包国维毫无波澜的表情,乔治五世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痛点不在这里。 事实也是如此。 研究资源? 我包国维搞研究需要研究资源么? 从开始到现在,他包国维哪一项研究不是凭借自己脑袋凭空想出来的? 乔治五世继续介绍说道:“包先生,你应该能够感受到,在欧洲受到的一些不愉快的体验和待遇,你若是加入到英国,这些问题将迎刃而解。” 乔治五世显然并不是藏于深宫的帝王,他对于外面的情况有着十足的了解。 包国维在外面的遭遇,想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陛下的意思是?” 问是这样问,包国维心里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别看英国如今遭受了经济危机,可要是比起来,这个世界上能够提供一个安全、体面的,让一名优秀学者安心进行学术研究的地方,那伦敦绝对是排得上号的。”乔治五世还不免眯着眼睛暗示说道。“加入到英国以后,我们将会保护您免受到生命的危险,这是一个公平的地方,一个有才学的学者将会得到最大的尊重。” 这是一个充满党争的地方 包国维在心里吐槽说道。 以英国现在的情况来说,乔治五世能够说出这些话,也算是脸皮足够厚了。 同样的话术,乔治五世怕不是说过无数遍了。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乔治五世所说的也不是没有正确的地方,此时的伦敦跟常凯申治下的民国来说,的确是要安全太多了. “加入到大英帝国,我们也将同时保护你的家人,包先生你可以带你的家人一起来。” 乔治五世说得十分诚恳,换一个人说不定就成功了,可惜这些都不是包国维考虑的范围。 他笑着说道:“陛下,十分感谢您对我的青睐,很可惜我不能够离开我的祖国。” “可是贵国现在.”乔治五世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后他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华夏国现在恐怕保护不了您,我有了解您在华夏的情况,甚至还会遭到刺杀,这在英国是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 永远不会发生 包国维嘴角一抽,他忍住将莫斯利事情告诉国王的想法,随后笑着说道。 “这并不是理由。” “我不明白。”乔治五世紧紧皱着眉头。 作为一个西方君主,他想不明白包国维有什么理由拒绝自己。 华夏? 如今这个时间点,由某个光头领导下的那片土地,只是一片军阀割据,四处拥兵自重,各自为政的国家罢了。 乔治五世有深刻研究过,这个国家名义上采取的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制度,实际上只是一个半殖民半封建的国家。 封建经济占据着主导地位,社会阶层分化,存在着各种尖锐的社会矛盾。 甚至于,在乔治五世的眼里,这已经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国家了。 就算趁着这几年时局稳定一些,各国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无暇顾忌,让这个国家发展了一些。 可它依旧存在各种不平等条约。 某种意义上,这个国家甚至不能自己主导一些内政! “这样的国家,真的值得包先生这么牵挂吗?” 乔治五世完全不理解。 而此刻,包国维却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十分认真地说道。 “陛下,我十分感谢您的赏识,但祖国就是祖国,我们华夏人与你们西方人不同,你们或许可以放弃自己的国家,但对于我们来说,放弃自己的国家,无疑是抛弃自己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血脉和传承。 这在西方语境之下,无异于出卖自己的灵魂!” 一时间乔治五世有些被震住了,他略微朝着后背靠去,紧紧盯着包国维,抿着嘴巴一言不发。 却见包国维已经起身了,他慷慨激昂地说道。 “那是一片孕育我的土地,有我的亲人朋友,有我熟悉的山川河流,这些都是我生命不能失去之重! 英国固然有着先进的科研设备、丰富的学术资源和优厚的待遇,可我并不缺钱,不瞒陛下说,我很能赚钱,我的稿费收入甚至超过了一些工厂一年的收入!” 包国维紧紧盯着乔治五世,这让乔治五世有些害怕,他觉得对方的眼神,好像是一头凶恶的狮子,似乎随时都会将自己撕碎一般。 “陛下!” 乔治五世感觉对方的声音似乎在脑海里面炸开了一般。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的肤色无法改变,我的血无法改变,我瞳孔的颜色也无法改变。 我深知一个道理,一个人的荣耀代表不了什么,我将肤色漂白,将头发染成金色,也不能改变我骨子里就是一个华夏人的事实! 包国维在世界上取得再多的成就,可他的同胞却还在故土之上饱受璀璨,这并不是什么荣耀的事情,反倒是一种讽刺! 只要华夏人站不起来,包国维便站不起来,这便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回去的理由! 陛下!你明白了么!” 哐当! 乔治五世朝着后面一仰,脚不小心踢到了椅子,发出了一声巨响。 一瞬间,他好像在包国维身上,看到了一头雄狮在怒吼,那是一头沉睡了许多年的雄狮,或者说是一条流淌着无数人血脉的巨龙。 乔治五世从来没有想到,语言竟然也能够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他渐渐开始明白,为什么在那场沙龙上,对方能够让狂热且善于雄辩的法西斯势力,哑口无言,甘拜下风! “你在干什么!” “保护陛下!” “退开!” 外面的卫兵听到动静,顿时推门鱼贯而入。 他们慌张异常,君主立宪这么多年以来,这些皇家卫兵几乎完全成为仪仗队,可以说只剩下一些架子。刺杀国王这种事情,更是几百年没有遇到了。 看到议事厅里面,“咄咄逼人”的包国维,还有面如土色的国王陛下,这些卫兵心头害怕,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们手里拿着的步枪还是给了他们勇气,乱糟糟的将枪管对准包国维。 可场面还是不免混乱,拥挤进来的卫兵相互踩踏,甚至自己都发出了惨叫声。 “好了。” 乔治五世终于从懵逼中回过神来,看着失去秩序的卫兵,原本对于包国维无礼的一些愤怒,顿时也烟消云散了。 丢脸啊! 我大英帝国的皇家卫兵疏于战事,竟然混乱成这个样子? 这无疑是在打乔治五世的脸了。 乔治五世深呼吸一口,缓过劲之后,才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没有什么事情,我不小心踢翻了一把椅子,你们退出去吧,我还要与包先生聊一会儿。” 卫兵们显然也是松了一口气,顿时有一名队长站出来整顿秩序。 他踏步向前,恭敬地汇报说道。 “是的,我的陛下。” 显然,这位队长脸上也藏着一些慌乱,不过被他很好掩饰了起来。 直到卫兵们陆续离开,包国维的脚步都没有动过一下,腰板一直都挺着,只不过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包国维整理了一下衣服,将椅子扶起来,随后重新坐下,略带一些歉意地说道。 “陛下,实在抱歉,我刚才情绪有些激动,吓到你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乔治五世脸上肌肉一抽,对方这么说,他也不好责怪了。 只能叹口气说道:“包先生,你下次小声一些,不要那么激动,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放心,放心。”包国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也没有下次了 包国维在心中腹诽道。 乔治五世呼出一口气,他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确保自己还有一个帝国皇帝的威严。 “包先生” “不留。” 他还想要说什么,包国维简单干脆的拒绝道。 实际上,留在英国本来也是一个不现实的命题。 保守党以及莫斯利为首的法西斯势力,几乎已经将自己看做眼中钉肉中刺了。 若是没有丘吉尔还有工党的斡旋,恐怕自己早就遇到刺杀了。 国王现在说得好听,可事情到了临头,他真的能够保护住自己么? 现在的英国君主,或许有一些权利,可本质上还是一个“吉祥物”罢了。 乔治五世叹了一口气,这下子是完全断了劝说包国维的念想。 “既然包先生不愿意留下,那我便问一问这第二个问题了,您对于今后的世界格局如何看待?” “必有一战!”包国维简单干脆,没有丝毫思考的说道。 乔治五世皱起了眉头。 他先前听说过包国维的这些论断,可亲耳听到对方说出来,还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包先生为什么会这么笃定?” 作为一名君主,他对于政务还是很关心的,世界大战会不会爆发,无疑是关系到整个国家存亡的大事。 这令乔治五世不得不关注。 包国维扫了一眼桌上,毫不客气的为自己倒了一杯红茶,一口灌入了喉咙之中。 有了先前的事情,现在乔治五世看到包国维这等无礼的行径,也觉得稀松平常了。 他给自己盖上了毯子,也喝了一口茶,静静等待包国维开口。 一开始的皇帝威严没有了,现在像是一个等待解答的小老头。 对于世界大战,包国维自然是知无不尽。 毕竟,若是英国这些国家能够早点准备的话,那么曰本人的企图或许也会受到一些限制。 “有很多方面,一个是凡尔赛-华盛顿体系的不稳定.” 包国维侃侃而谈。 “陛下,您应该知道的,自从世界大战之后,所签订的《凡尔赛条约》对于德国进行了极为严厉的限制,这使得德国国内民族主义情绪高涨,也给了法西斯势力崛起的土壤,再加上经济大萧条的影响。 德国人屈辱而愤怒,他们迫不及待想要摆脱合约的束缚,重新获得国家地位和尊严。” “可是.”乔治五世皱起眉头说道。“德国人真的敢再发动一场战争么?他们难道不怕失败么?像是上次世界大战一样。” 乔治五世能够想明白包国维阐述的理论,可身在局中,他还是不能够理解,为什么德国人还敢发动战争? 就像是九个月之后的常凯申和张学良,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曰本人敢发动战争一样,他们甚至还天真的以为,曰本内阁能够牵制住那些发疯的部队! 包国维反问说道:“陛下读过我的宏观经济学和小岛经济学么?” “当然.” 乔治五世愣了一下,随口回答说道。 自从这两个经济理论大火之后,他可是天天抱着文字稿研究,要不然也不会邀请包国维来了。 可是说完之后,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惊讶地说道。 “你是说,经济的内部矛盾一定要转嫁出去,为了缓解国内的危机,德国人必然需要向外战争,才能够解决!” 包国维笑着说道。 “陛下,你们英国人难道不也这样想过么?怎么到了德国人身上,就忘记了呢?” 乔治五世的瞳孔不断扩大。 (本章完) 第447章 世界必有一战?先生带我回国吧! 第447章 世界必有一战?先生带我回国吧! “不仅仅是德国,远在东方的曰本经济也受到了重创,他们的国内市场狭小,资源极其匮乏,他们对于掠夺资源和市场来缓解国内危机更为迫切!” 聊着聊着,包国维就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小曰本的国内情况。 “上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曰本人经历了所谓的战争景气,经济得到了发展,可在国内经济上,曰本还属于半封建小农经济阶段,许多农民在经济危机下面临破产。 如今,曰本人在筹划大量军备扩充,兵员总量甚至达到了四百余万。 这是一笔恐怖的数字,曰本人若是想要维持住如此庞大军备的开销,以及缓解国内的矛盾。 发动对外战争几乎是必然发生的!” 听到包国维的论述之后,英国国外乔治五世不由得有些心惊。 英国在远东并不是没有利益的,甚至可以说,那是一片英国人绝对不肯放弃的势力范围! 此时的英国,不仅仅拥有马来亚、新加坡这些天然港口,作为远东贸易的交通枢纽。 还有缅甸、锡兰、印度以及太平洋地区,这些有的是殖民地,有的则是势力范围。 在面对经济危机,以及国力渐渐衰败的当下来说。 远东利益,成为英国人不得不想的一个问题。 乔治五世了解过曰本人的做派,还有一部分是源自于包国维的那本《菊与刀》。 他明白,某种程度上,这个国家和民族,就是一群被困在贫瘠小岛的疯子和变态。 若是不久的将来,曰本真的在远东发难,远在西方的英国又该如何应对呢? 在经济危机背景之下,英国是否有余力,去保护自己在远东的利益? 一时间,乔治五世当即意识到,这场谈话的重要性。 从包国维这里,他得到了平日在议会、内阁,所完全听不到的知识和见解。 乔治五世坐直了身子,甚至主动起身帮助包国维倒上一杯红茶。 这在英国皇家礼仪里面,几乎可以说是皇家最高的诚意了。 包国维倒像是一个二愣子,面对国王的殷勤,没有什么感激,只是微微点头,仿佛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一样。 “还有么?” 没有功夫顾忌这些,乔治五世更想知道的是,包国维对于国际局势的深刻理解。 “还有的其他因素,想必陛下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包国维笑着继续说道。“法西斯势力由意大利的墨索里尼创立,如今已经在意大利、德国等国家相继壮大,他们强调国家至上、民族至上,鼓吹对外扩张和侵略,想要通过战争来实现经济复苏和极端民族主义壮大。 有这个势力存在,战争几乎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在我看来,德意志的种族主义和扩张政策,还有曰本人的军国主义,都将成为今后整个世界的心腹大患,会掀起一场蔓延至全世界的灾难!” 乔治五世紧紧盯着包国维,老实说,对方所说出来的断言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法西斯真的有那么恐怖么? 乔治五世如许多议员一般,也对于法西斯势力有所忌惮,可以目前的状况看来,法西斯势力似乎还难以成为气候。 至于德国那是一个战败国啊!真的能够有那么大的能量,再掀起一场世界大战么? 时代的局限性,让乔治五世很难相信包国维的论断,可正是因为站在历史的宏观角度来看问题,包国维所提出的理论,几乎每一项都契合如今的现实。 “马后炮”怎么说都有道理。 对于包国维的结论,乔治五世不相信归不相信。 可对于他的理论分析,以及对于国际局势的解构,未来发展趋势的阐述,乔治五世都如获珍宝。 二人一直交谈到傍晚时分,乔治五世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长久以来,包国维通过无数次的演讲、辩论练习,已经将自己写故事的能力和理论能力相互结合,力求做到每个论点都言之有物,把握住演说的节奏。 这就让听众每每接受包国维的演说,都会觉得大有裨益,且又不显得枯燥难懂。 乔治五世正是有这样的感受,他一边公事公办,乃是为了英国的未来向包国维求教,另外一边则是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在海上冒险的那段年轻时光。 也如包国维一般挥斥方遒,一身意气。 真是一个令人羡慕的状态。 “欧洲的地缘政治,也是常常发生大战的原因所在,这里政治矛盾错综复杂,特别是德国人,他们位于欧洲中部,地理位置有着重要的战略地位,但这同时也会受到来自周边国家的压力。 从地理位置上看,德国人试图打破凡尔赛和约对其限制,就不是不能够理解了。 德国人想要重新崛起为世界强国,就必然要抢占别人的资源,而战争机器开启,就没有再停下来的理由” 后半段的分析更显得沉稳。 乔治五世开始明白,对方的《枪炮、病菌与钢铁》一书是怎么写出来的了。 前段时间,市面上还有传闻,包国维的各种作品都是找人代笔的,现在看起来完全是无稽之谈。 通过多种角度分析历史进程的发生,以及未来的走向,这在如今绝对是最为前沿的社科研究方式。 乔治五世沉默良久,他不断打量包国维,心中升起了惜才的想法。 这样的人才,如果是英国人该多好? 不,对方就算不是英国人,如果是西方白人,恐怕也是很容易就能够招揽得来的吧? 可想到包国维,先前差点将自己吓了个半死,乔治五世最终还是放弃,继续劝说包国维留在英国的想法。 乔治五世看了一旁的书记官一眼,笑着对包国维说道。 “包先生,你不介意我们今天的谈话,以书面的形式透露给其他人看到吧?” 一开始议事厅里面还只有他们两个人,可到了后面,乔治五世渐渐意识到这场谈话内容的重要性,便叫来了一个书记官。 书记官坐在一个狭窄的角落里面,局促地蹲在打字机面前,噼里啪啦记录着二人的谈话。 谈话结束,书记官身上已经满是汗水。 无他,那位来自东方的先生,说话的内容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以至于见多识广的书记官都有些不知所措。 “完全不介意。”包国维摊开手说道。“您甚至可以将这些内容刊登在报纸上面,让更多的人了解到,这对于阻止悲剧的发生,防止那些恶魔发动战争,也很有益处。” 乔治五世若是肯以官方的名义发布,还正符合了包国维,想要将这件事情扩散影响力的想法。 “这倒是没有。”乔治五世略带尴尬地说道。“不过我会请首相和内阁共同来参详。” 开玩笑,若是将今天的谈话,以皇家的名义发布在报纸上面,不知道会再次引起英国国内多大的波澜。 更不要说,因此造成的外交影响了。 乔治五世不愿意发布,包国维自然也不会劝阻,劝阻了也没有用。 这种预言性的东西,往往都不会得到重视。 主要是人很难超脱自己的固有认知,就算是一位君主也不能够免俗。 乔治五世显然还对于谈话依依不舍,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跟包国维聊着历史、文学之类的话题。外面的总管进来催促好几次之后,乔治五世才打算送客。 “我还需要招待一些外宾,包先生你知道的,这才是我的本职工作。” “陛下您去忙吧,我也打算离开了。” “离开?”乔治五世没想到对方这么着急。“什么时候。” “明天或者后天。”包国维笑着说道。 “陛下,不久就要到华夏的新年了,我现在已经是归心似箭了,赶着回家团聚。” 有了英国当局的承诺和皇家的首肯,包国维离开伦敦的行程就十分顺利。 为了保证安全,丘吉尔还特地为包国维秘密安排了一趟邮轮,上面乘坐的大部分都是归国的伦敦留学生,还有一些英国的外交官员、传教士之类的。 相比平常的邮轮要安全许多。 对此,丘吉尔来信十分简单明了的写道。 “包,我帮了你,你就要把教父第二部写出来,第一时间发给我看,这才是一个平等的交易。 对了,如果对于经济学方面,你还有其他不一样的感悟,还请务必提前告知我! 一定要比其他人快!!!” 显然,丘吉尔先生这封信件里面,后面半句才是重点。 包国维可以想象出来,这位先生在股市复苏以后,又一股脑投入了大量资金,随后持续被股市套牢的历程。 短暂的复苏证明不了什么,只要英国经济问题的本质不变,股市经过一些短暂性的涨幅之后,依旧还是会回落。 这是大势所趋,几乎没有办法改变。 除非英国经济发生根本上的转变和复苏。 包国维简单写了一篇介绍股市风险的信件,想要给丘吉尔回信。 可转念一想,这封信件过去估计也是石沉大海。 忠言逆耳,自己的劝告估计起不到任何作用。 随即作罢,在信件里面写上简单的几个单词。 “多谢,有想法一定联系阁下。” 便让人回信过去了。 这位先生日理万机,就算同在伦敦,还是送信要更快一些。 况且,包国维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实际上,三个人并没有什么行李,稍微整理一下,拎包就可以上船了。 不过包国维在欧洲还有很多事务,需要安排收尾一下。 此次回国,不知道下一次要什么时候来欧洲了。 例如在法国提到的,资助居里夫人镭研究所的事情,包国维还得跟研究所签订一个合同,随后让在欧洲合作的出版商,定期将款项打到研究所账上。 实际上,包国维资助研究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远在华夏,想要查欧洲出版商的账实在是太难了。 与其让这些出版商坑自己,不如直接捐给研究所,由研究所出面,想必这些出版商就不敢动什么手脚了。 另外还有与顾维钧交谈助学基金会的事情,包国维打算回到国内的时候,也同样设立一个助学基金会,与欧洲的这个相互对接,今后持续资助华夏学子出国留学。 凯恩斯一直想来找自己,说是交流一下《小岛经济学》的细节。 还有阿加莎女士,这位女士和章念月成为了好闺蜜,两个人一直保持着密切的信件来往。 若不是阿加莎历史上没有那方面的倾向,包国维都要怀疑,这位女士要抢自己老婆了。 阿加莎女士还特地提出了一些推理小说的想法,包国维可能需要在离开之前回复一下。 还有一点比较重要的。 自己在欧洲忽悠的迷弟,未来写出《1984》鸿篇巨著的伟大作家,英国左翼文学的未来领军人物,乔治·奥威尔先生。 似乎有意向跟自己去华夏? 这天,乔治·奥威尔找到包国维秘密居住在港口附近的一处公寓,他一推开门,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先生,我已经受不了这些肮脏的英国佬了,你这次带我一起去华夏吧!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此刻,包国维还在埋头给凯恩斯和阿加莎回信,还有一些请求顾维钧先生帮助办的事情。 听到奥威尔这句话之后,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说什么?” 包国维还没有回到国内,他的事迹便已经在国内传开了。 特别是包国维在欧洲的各种事迹,简直是让国人感到振奋。 在英国皇家宴会上大放异彩,将法西斯极端派驳斥得哑口无言。 写出一本《乡村教师》开创了科幻小说的全新流派,甚至有人断言,若是科幻小说界有诺贝尔文学奖,那定然非《乡村教师》莫属了。 还有传言,一些欧洲颇有名望的学者大师,已经准备向瑞典诺贝尔评委会提名,包国维作为明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了。 更不要说,包国维在巴黎大学的演讲,准备资助留学生,还有面向英国全国的轰动性广播。 一时间,国内报纸竟然都是包国维在外国的事迹。 许多国内的读者,颇有一些怨言。 包先生怎么把好东西都留给洋人了?我们也想看看这些作品!我们也想听听这些演讲! 若是有热搜的话,恐怕“包国维什么时候回来”会高高挂在榜单上。 一片赞誉声之中,国府自然也是会有动作的。 金陵方面的《zy日报》还发表了专栏,报道包国维在国外收到的欢迎。 当然,期间运用春秋笔法,将包国维的功绩大部分按在常凯申身上,结尾再大呼一声。 “这都是在常凯申先生领导下,国府一步步走向强大,得到世界各国有效认可的明证” 与此同时,远在姑苏的章太炎,近来身子终于硬朗许多,也看到了关于自家徒弟的这些报道。 (本章完) 第448章 回航!章太炎先生的烦恼? 第448章 回航!章太炎先生的烦恼? 姑苏。 章氏国学会。 门口牌匾左右上书“甄明学术,发扬国光”,越发熠熠生辉。 自章太炎隐居姑苏讲学以来,门下学子越来越多,可上门拜师的还是络绎不绝。 一开始章太炎还是来者不拒,到后来实在分身乏术,干脆开始入学考试,录取优秀的一批学生。 要知道在这个时间点,国学一直处于式微的态势。 不仅仅国府当局明确推崇西学,连社会上也时不时传出华夏落后,盖因为国学的迂腐所致。 另外一方面,如今没有了科举,学习国学上不了大学,也当不了大官。 家里的父母自然不愿意将孩子送去学习国学。 如今,章氏国学会能够在姑苏办得风生水起,一方面得益于章太炎于学术界的名望,就算是家长不愿意让孩子学习国学,可也愿意让孩子认识章太炎不是? 另外一方面,很显然就是因为包国维了。 自从,章太炎门下走出一个“少年文豪”包国维之后,章太炎教学的名声便越发响亮。 人人都知道,章先生门下有一个学生包国维,原先只是一名仆役的儿子,跟随太炎先生之后,一下子一飞冲天,成为了扬名全世界的大文学家。 这样的传言,在包国维于欧洲大火,获得龚古尔奖之后,越发火热起来。 今日正值元旦,国学会的学生们都回家沐休。 好不容易能够脱离章先生的魔爪,学生们早早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学会,冲到家里看看父母煮了什么好吃的。 院子里面一下子冷清起来。 只留下章太炎和小徒弟朱季海二人。 朱季海父母常年在外,所以基本上节日都是在师父家里过的。 这可苦了这位才刚刚十四岁的少年。 只听得朱季海在院子里面,用抑扬顿挫地声音念着报纸上的内容。 “自北伐功成,国府在常凯申先生领导之下,屡获卓越功绩。 先开创经济发展之蓬勃态势,复于中原逐鹿之战中奏凯,尽显国家之威。今有杭城包国维者,开国人之先河,荣获法国龚古尔文学奖其《乡村教师》一文,扬我国威包国维之成就,实非一人之功,乃常公领导下国家昌盛之必然硕果.吾等当秉持孙先生之训导纲领,尊崇常凯申先生之领导,戮力同心,砥砺前行” 和煦的阳光下,章太炎靠在竹椅之上,双手揣在袖口之中,紧紧闭着双眼,入神地听着报纸里面的内容。 自从得了包国维提出疗法治疗之后,章太炎身体越发硬朗起来,原本灰败的面色,现在也显得红润。 只可惜,他上了年纪,老镜也不怎么好使了,想要痛快看看书都不成了,只能让徒弟时不时给自己念一念这报纸上面的内容。 从《zy日报》到《金陵日报》,章太炎终于是受不了了。 他怒然拍了一下竹椅的扶手说道:“该死!国府这些口舌实在是不要脸,如今之时局,国府治疗难辞其咎,内部派系斗争不断,军阀割据一方,国家政令不通,何谈统一大业? 经济之策却还有脸说什么蓬勃,在我看来尤为拙劣,贫富悬殊,农业凋敝,货币之乱更加是让百姓苦不堪言。 去岁以来,他常凯申对于文学之事,穷尽专制打压之能事,文人志士被迫流离失所! 秉文出国,也有一分他常凯申咄咄逼人的缘故! 这个光头,竟然还有脸往自己头上揽功劳?” 朱季海被章太炎的暴怒给吓坏了,再一听话语里面的内容,更加显得忐忑。 他今年才十四岁,也比章太炎懂得一些明哲保身。 朱季海面如土色,急忙制止章太炎说道:“先生!先生!您可小心一点,让金陵的探子听到了,后面又要被调查了。” 显然,章太炎不止一次因言获罪了。 可他却满不在乎的样子,继续愤愤然说道。 “老夫忍不住了,这些该死的国府喉舌,尽是会歌功颂德,全然不顾普通百姓的死活。 如今秉文出了成绩,他们倒是揽到自己身上来,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这个做师父的看不过去!” 说罢,章太炎便要四处寻找纸笔。 “季海啊!快给为师找笔墨纸砚,我要写时评,好好骂一骂这群虫豸!” 章太炎是一个急脾气,一遇到不快的事情,一定要写篇文章好好骂上一骂,心里头才痛快。 朱季海哪里肯从,他跺着脚说道:“师父!你且消停一些吧!若是要骂人也要等秉文师兄回来了再说,你这要是再给金陵盯上,我们可该如何是好啊?” 在章太炎的衬托之下,朱季海倒是像一个小大人一般了。 似乎在朱季海的心里,自己这个师父就是成天惹事的存在。 章太炎吹胡子瞪眼,往常朱季海敢这样说话,他早就教鞭伺候了。 可这会儿,仍旧被报纸上的内容气着呢,哪里会顾忌朱季海说了什么。 “笔墨纸砚!你不帮为师拿,为师自去拿!” 朱季海抱住师父的大腿,怎么也不肯放,一边哭一边喊着。 “师父你少惹点事情吧!” 显然,就算是康复的这段时间,章太炎也没少惹事。 “放开我!自让常凯申抓了我去!抓了我去,我便修书一封,让秉文去苏区助力,彻底推翻他常凯申的老底,再造一个煌煌中华!” 章太炎越说越离谱,朱季海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他甚至在脑海里面大逆不道的想到,若是师父病哑了该有多好?那就能少惹不少事情了! 章太炎年迈,可朱季海也十分瘦弱,根本拦不住牛脾气上来的章太炎。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救命般的女声。 “章炳麟你要反了天不是?” 就犹如孙猴子看到了观音菩萨降世一般,朱季海立即大声说道。 “师母!师母!你快来啊!师父真的要反了天了!他趁着师哥不在想反了天!” 情急之下,朱季海也语无伦次起来。 “你这小子!” 章太炎被朱季海给气笑了,扬起手想要打,终究是没有忍心。 却看见汤国梨怒气冲冲地走到面前,叉着腰,指着章太炎骂道。 “你这个老不修的,身子才刚刚好了一点,便要给我惹事情!这才刚到了元旦,你便要让家里家破人亡了不是?” 汤国梨并不算是一个传统的女性,在章府里面,她甚至还能够压章太炎一头。 可一想到,章太炎这个牛脾气,再想到章太炎前段时间重病在床,岌岌可危,最终依靠包国维才捡回一条命来。 鼻头就忍不住发酸。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秉文拼尽全力将你这糟老头子的命捡回来,你却总想给他惹事,你这是在为人师表么?” 一见妻子落泪,章太炎这心头也软了下来,他当即有些尴尬地说道。 “我我这不是为秉文抱不平么!”汤国梨说道:“不必你抱不平,这都已经到了新年元旦,想必过段时间秉文和念月便回来了,你安分一些,尽一些长辈的责任。” 章太炎显得有些委屈,不过这股劲头还是消了,呼出一口气,有些幽怨地说道。 “秉文这去了半月有余,书信也就那寥寥几封,我这个做师父的,倒是从报纸上了解到的。” 《乡村教师》这部作品,章太炎也看了,虽然看不懂其中各种科幻元素的描述,可还是为其精妙的故事结构设计,以及其中以小见大的故事内涵给震惊住了。 看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有这么好的作品,竟然一直藏着掖着,不给为师看看!简直岂有此理! 再说包国维获得法国龚古尔文学奖,在英国皇家聚会上大谈经济,在巴黎大学对世界历史侃侃而谈,甚至还参与进了英国政党派系争端。 这一系列的操作看得章太炎那个心痒痒啊!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去一趟欧洲了! 大丈夫当如是! 章太炎多么想要知道,其中的具体经历到底是什么! 可包国维现在还远在欧洲,也不知道有没有踏上归途,实在是让他着急。 汤国梨则是毫不客气地说道:“欧洲离咱们这里这么远的距离,信件想要传过来最快也要将近十天的时间,远洋电报也不可能事事传送,你这个老头子成天心急,等等如何了?” 章太炎张了张嘴巴,饶是他有一肚子墨水,可面对妻子还是无可奈何。 “罢了罢了~我这老头子越发不中用了,只能教一教国学。” 汤国梨瞟了一眼破罐子破摔的章太炎,没好气地说道:“你也别成天无事可做,多准备一些物件,我看秉文和念月回来之后,不久便要成婚了,你又是师父又是爹爹的,要做好准备才是。” “成婚?” 章太炎脸上肌肉一抽,打心底不想自己刚刚亭亭玉立的女儿嫁出去,不过能有什么办法,木已成舟。 女儿都被人“拐”跑了,这个老父亲也是无可奈何。 他愤愤然,嘴上还是说道:“包国维这小子,必然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体现出诚意来,老夫才肯将女儿嫁给他,否则想都不要想。” 汤国梨无奈看了一眼,像是看傻子一般地说道:“你倒还卡上了,如今不似从前了,年轻人自由恋爱,不搞那套的多得是,况且.” 她顿了顿,颇有些尴尬。 “此去欧洲,怕不是生米煮成熟饭,回头给你整出个孙儿来,看你要如何。” “他敢!!!” 章太炎急了。 这还了得! 去一趟欧洲,短短半个月,自己要是多出一个孙儿来,该如何是好? 章太炎越想越害怕。 如今可不似从前,特别是在江南沪市等地区,率先接触到西方开放思想,未婚先孕奉子成婚的案例不是没有。 看看沪市那些文化圈子,都乱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包国维平日里的那些好友。 什么徐志摩、戴望舒,哪个没有些感情上的污点。 保不齐包国维那个小子,就给这些人带坏了? 章太炎一时间感觉遍体生寒。 欧洲路漫漫,两个人远在异国他乡,发生点什么还真未可知。 越想越有可能。 章太炎愈发惆怅起来。 做一个老父亲真的很难啊! 他立即转身朝着书房而去。 “你又去哪里啊?”汤国梨有些急了。 章太炎眼睛里面已经有些血丝了,他扭头说道。 “打电报去欧洲,让包国维那小子早点回来!” 汤国梨无奈地看着章太炎急冲冲的背影,摇了摇头。 “迅哥儿,忙些什么呢?” 许广平端着饭菜走进书房之中,看迅哥儿近来都在埋头写着什么书信,不由得好奇询问说道。 迅哥儿近来又苍老许多,眼眶下面眼袋耷拉下来,不过眼睛里面还是炯炯有神。 他笑着说道。 “想着秉文应该要从欧洲回来了,今年是他高中已然可以结业了,明年便要去北平求学。 我想着他去北平必然要拜访一些先生,我给昔日好友写写信,让他们多照顾照顾。” 许广平有些讶异,迅哥儿可很少帮人说人情。 不过想想是包国维,她也就释然了,将饭菜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 “你这个师哥啊,可比师父还要操心。” 一提到包国维,迅哥儿脸上便满是笑容。 “秉文是个好孩子,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咱们国家今后的希望,他在欧洲的事迹也对我的胃口。 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秉文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月余之后吧”迅哥儿不太确定的说道。 “你说他到了沪市,会不会立即来拜访咱们?” “定然是要的。”迅哥儿有些骄傲地说道。 可他转念一想,又笑着说道。 “他若不来,我便杀上门去,这家伙写个《乡村教师》,竟然不配个中文版,着实可恶!” 与此同时,同样亦师亦友的林玉堂,正在家中埋头苦干。 他近来很是忙碌,一边要顾忌着明快打字机的上市,一边还要想着诸多出版社的邀约。 不过这些都在一个任务的出现以后,被推后了。 包国维在英国电台节目演讲结束之后,翻译《小岛经济学》成为了国内读者迫切需求。 包国维远在欧洲,很难联系上对方,将翻译任务交给其他人,定然是不够妥当的。 但是交给林玉堂,那便是理所当然。 人人都知道,林玉堂与包国维之间的关系,可谓是“御用”翻译作家,几乎所有作品,包国维都找他来翻译。 所以找林玉堂提前翻译,定然是最为稳妥的。 深知《小岛经济学》这部作品的重要性,林玉堂丝毫不含糊,夜以继日的翻译起来。 争取压过市面上那些层出不穷的盗版。 国内对于包国维千呼万唤,包国维这边自然也是归心似箭。 简单处理完欧洲剩下的一些事务之后,他终于成功登上了回航的邮轮! (本章完) 第449章 国殇之年?来自老章的信件! 第449章 国殇之年?来自老章的信件! 乔治·奥威尔要跟包国维一起回华夏? 包国维的确和对方提过这个想法,只不过一开始,这一切都存在于包国维的设想之中。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作为20世纪英国最为著名的小说家、社会评论家,在后来写出《动物庄园》、《一九八四》等反极权著作的乔治·奥威尔。 竟然真的会放弃在英国的“安稳”生活,想要去遥远的东方。 要知道,即便是乔治·奥威尔在伦敦再受到排挤,这里终究是他的故乡。 在这个时代许多西方人看来,华夏无疑是一片蛮夷之地,那里的人是落后且愚昧的,一个个都还穿着夸张的古装,头上梳着难看的辫子。 这样的刻板印象,直到一百年后,仍旧存在于西方人的心里。 所以,在这一时期,去东方是一个需要很大勇气的决定。 包国维停下手边书写的动作,紧紧皱着眉头,带着疑惑说道。 “乔治,你确定要跟我回去么?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包国维明白,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此去东方路途遥远,说不准这辈子就回不来了。 他自然不希望,乔治·奥威尔是冲动才做出这个决定,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出现,破坏了原本历史的轨迹,让这位影响全世界的小说家,在东方沉寂下去。 乔治·奥威尔挺直了自己的身板,目光炯炯地说道。 “先生,我很认真,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他想到了第一次遇到包国维,想到了对方身上所展现出来的独特魅力。 就好像是一位导师从天而降,拯救了乔治·奥威尔这个迷途的灵魂。 在包国维的提点之下,乔治·奥威尔可以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写作风格,真正的灵魂所在。 “您帮助了我很多,我也不再是从前在生存线上挣扎的那个人,《工人日报》的工作也很不错,今后的文学创作我也有无限的灵感,后续我打算写一篇针对在缅甸经历改编的小说.” 包国维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对方,反问说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想着跟我去华夏,你甚至想要抛弃自己的家庭?” 二十七岁的乔治·奥威尔早已经成家立业,离开英国就代表着抛妻弃子。 “可我现在并不觉得快乐。”乔治·奥威尔似乎有些痛苦的说道。“自从我成为先生你的朋友,接受了你的教导之后,无数的报纸想找我约稿,许多势力也想要拉拢我。 我知道,这些东西能够带给我无数的好处,能让我的家庭过上好日子,能让我成为富裕阶级,做一个上流人士。 可我不喜欢。” 包国维皱着眉头,他看出了这位先生,身上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只听得乔治·奥威尔继续说道。 “从前我渴望能够获得认同,可在得到了富足之后,我发现这一切并不是我想要的,相比那些物质的浮华和奢靡,毫无意义的社交活动,还有被欲望蒙蔽的心灵,我更加希望摒弃那些不必要的繁华,以一颗宁静的心去感受生活的真实.” 包国维有些奇怪地看向对方,觉得这番话显得十分突兀,可转念一想,对方可是乔治·奥威尔啊! 乔治·奥威尔能够说出这番话,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我渴望深入到普通人的生活中去,在田间忙碌的农民,在工厂忙碌的工人,在街头巷尾为生计奔波的商贩,从前我摒弃这些生活,可如今我却渴望这些生活的感受。 因为,从他们这里,我似乎可以看到未来。” 包国维心头咯噔了一下,想着完球了,自己真的给对方忽悠瘸了。 如今的乔治·奥威尔,真正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失去低级趣味的人。 他还是有些疑惑地说道:“可是.这些在英国你也能看到的吧?” “不。”乔治·奥威尔摇摇头说道。“在英国我可以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这里的政治氛围越来越浑浊,这里的权利角逐是利益的博弈。 这里建立起一个完整的制度,可它并不是为了普通民众服务的,制度越加牢固,自由的口号越发响亮。 实际上民众的苦痛就会越发深刻。 先生,英国已经陷入到僵化之中,在这里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包国维正色说道:“你要知道,此去东方,华夏国如今的处境,不比英国好多少,甚至还要更加黑暗,那是一片混乱的废墟。” “正是因为废墟,所以才有绽放的希望,我听过您对于华夏的描述,也了解了你们的历史,我相信那终将是一片伟大的土地,他能够让我找寻到对生活的热爱,可以激发我的灵感,让我继续去探索和思考.” 乔治·奥威尔越说越玄乎。 不过包国维可以从他的话语中,看出他对于去东方的决心,最终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 “罢了,你要去我也不拦你,不过你要将家小安排好了。” “谢谢先生!” 乔治·奥威尔激动地说道,脸上洋溢着欣喜,他继续解释说道。 “妻子和孩子我已经商量过了,都决定和我一起去华夏,听说许多外国人都在沪市也带着家人,我想我应该能够在那里找到谋生的手段。” 包国维没好气地看了对方一眼。 “到了我的地界,你就别担心钱的事情了。” 如今的包国维称得上一个财大气粗,养活乔治·奥威尔的一家完全不是问题。 更不要说,乔治·奥威尔这样的小说家,跟随自己回国,带来的收益要远远大于支出了。 元旦节的第二天,包国维等人秘密登上了回沪市的邮轮。 邮轮上华夏学子众多,所以包国维几人在里面也不太显眼。 加上乔装打扮,倒没有引来多少麻烦。 本来包国维还收到阿加莎女士的邀请,要去伦敦一场当地知名小说家聚会。 可看了看如今伦敦内的政治局势,包国维还是决定早点离开为妙。 在《小岛经济学》发布之后,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无数普通民众,从《小岛经济学》之中获取了经济学的基本知识。 这让英国国内的政治格局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不管是保守党还是工党,都难以再利用经济危机作为手段,来攻讦对方,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 简单来说就是,民众没有从前那么好糊弄了。 大街上层出不穷的游行示威,就说明了一切。 当然,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种好处,大英帝国终于是可以在表面上达成一致,各个派系之间宣称要抛弃成见,共同解决眼下的经济危机。 这是很少见的变化,没有想到仅仅是因为一名东方学者的宣讲,就达成了。 实在是一幅荒诞的景象。另外一方面,《小岛经济学》所引发的市民阶层的觉醒,也让不少英国资本家和贵族焦头烂额! 社会主义思潮,在这股“东风”的作用之下,雨后春笋一般在英国各国迸发出来。 红色沙俄所隐藏的一些秘密颠覆势力,自然也闻风而动,不会放弃这得天独厚的机会。 总之,现在的英国乱成了一锅粥。 包国维知道,即便有英国国王和首相的首肯,他也不是完全安全的。 再不离开,刺杀者将会络绎不绝。 因为包国维无形之中,触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邮轮开动离开伦敦之后,紧张感顿时消弭了不少。 但包国维也没有放松警惕,保不齐这艘船上也隐藏着什么间谍呢? 出门在外小心为上。 好在,本次回航包国维就没怎么打算出门,乘船加上在欧洲辗转,他离国也有将近一个月时间了,这一个月他只是零星了解了一些国内的动向,对于一些具体的事件还没有多做了解。 所以包国维决定,在这段时间里面,好好看看国内的报纸新闻。 “已经到了1931年了。” 包国维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感慨说道。 “1931年怎么了?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章念月从门外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为包国维放在了桌子上,准备回家以后,她显得十分开心。 “倒没有什么,就觉得往后的时局更加混乱了。” “混乱?”章念月有些奇怪,她翻了翻桌面上的报纸说道。“我倒没有看出什么混乱,只觉得国府非要让人过这公历新年,实在是不可理喻。” 在章念月看来,这年关前后,似乎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包国维笑了一下,随即给未婚妻解释说道。 “你不了解军事、政治或许不明白,在中原大战结束之后,常凯申和张学良也并不是高枕无忧的,国内军阀仍旧林立,常凯申独断专行搞独裁,不得人心,如今反常派在国内势力依旧强力,后续难保还会出现反对者。 广府的陈济棠,还有桂系的李宗仁、白崇禧,一直蠢蠢欲动。 而如今国际局势风云突变,曰本人一直在东北有军队驻扎,经常搞演戏之类的活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国内不能形成合力,国外强敌环伺,如何能够不混乱?” 实际上,包国维的这番预言,就是基于历史上所发生的事情。 原先历史上,1931年2月常凯申扣押胡汉民,以此点燃了各个反常派系的合力。 陈济棠、李宗仁、白崇禧发动军事部署,在广府另立山头,可以说跟常凯申针锋相对。 他没有提到的是,几个月之后,江淮将会出现百年一遇的大水,到时候天灾人祸一并出现,东北空虚,国殇就在眼前。 包国维如何能够不忧虑?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他想要快点回国的原因。 包国维想要去一趟东北见一见张学良,即便是劝不动对方,也要拼尽自己的全力! 章念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家国事我倒是不懂的,只希望国泰民安的才好。” “谁不希望呢?”包国维摇头苦涩说道。 一时间,房间里面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章念月突然想到什么,笑着说道:“我们的包国维大先生,你倒是有些能力影响的。” “怎么说?” 章念月想了想说道:“你没看到报纸么?咱们华夏的经济学家,也就是梁士诒梁翼夫先生,他发表评论说,要让国府请你回去担任国民经济的操盘手,说只有你能够救华夏。” “梁翼夫先生?”包国维皱着眉头说道。“就是那位被《纽约时报》评为‘华夏大脑’‘王座背后权臣’的先生?” “对!就是他!” 包国维深吸一口气,这位先生可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是清末民初的著名经济学家,在光绪年间考中进士,担任过前清的国务大臣、铁路总局局长,还帮助过袁大头胁迫清皇室退位。 历任国府财政部次长,上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就是这位先生发起了华工赴欧、“以工代兵”的战略,使得当时的华夏在战后拥有了战胜国的身份参加巴黎和会。 这位先生厉害是厉害,可如今国府也不是他说得算啊? 包国维无奈地说道:“常凯申不可能采纳我的建议,宋子文孔祥熙永远会是国府经济的执掌者,这几乎是无法改变的。” 对于光头的德性,包国维太了解了。 自身利益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 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提出有用的经济政策,解决如今国内的经济问题,就算自己可以做到。 可那又如何?光头获取不到利益,会去施行么? “真给你说对了。”章念月也有些无奈地说道。“虽然国内各界人士,都对梁翼夫先生的提议很赞同,可国府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顾着一个劲吹捧常凯申!” “真是一群国家的蛀虫!”章念月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恨不得化身成为武侠小说里面的女侠,为民除害。 包国维笑着说道:“莫要想这些,我们尽人事听天命。” 章念月面上点点头,心里还是只恨自己没有绝世武功。 “说起来,我又想起一件事情,早上国内火急火燎的传来一份电报,好像是爹爹发来的,似乎十分着急,我还没来得及看,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老章?” 包国维皱起眉头,该不会是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这老头子被常凯申抓进去了? 他当即说道。 “看看!” 章念月取来电报,小心翼翼地摊开。 这远洋电报价格极其昂贵,而且时间还需要预约,章太炎想必是了大价钱。 没有什么急事,应该不会来信么? 可包国维一打开信件,迎面就感受到一股子煞气。 他当即甚至朝后一仰。 只见得信纸上面第一句用龙飞凤舞的毛笔写着。 “逆徒包国维!快点给为师滚回来!” (本章完) 第450章 文学也是武器?《人间失格》的诞生! 第450章 文学也是武器?《人间失格》的诞生! “逆徒包国维!快点给为师滚回来!” 一直以来,章太炎不能算得上温文尔雅吧,也算得上才高八斗。 特别是骂人的时候,一般都是要引经据典,将文章写得有理有据且漂亮。 这种措辞严厉的表达,便连章念月也是第一次见到。 她转头看向包国维满是疑惑。 “你干了什么事情,让老头子这么生气?” 包国维很是无辜的样子,摊开手说道。 “我一直都在欧洲,我能干什么让师父这么暴躁?许是听到什么不好的风声吧?” 于是,怀揣着疑问,两个人翻开了信件里面的内容,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不看不要紧,一看章念月的脸上顿时变得潮红起来,一抹红晕从她的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熟透的油焖大虾。 章念月跺脚说道:“老头子在信件里面写什么啊?为老不尊!他身子好了些,便又开始不着调了!” 包国维面露古怪,他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子,又看了一遍信件里面的内容,视线特别重点在“莫要奉子成婚”之类字眼上面。 如今国内,虽然因为西方开放思想的影响,对于男女问题没有那么忌讳。 例如沪市便有两个“风流成性”的才子,一直以来都被人津津乐道。 徐志摩抛弃怀孕妻子,追求林徽因不成,反而挖了好友王庚墙角,娶了对方妻子陆小曼为妻的种种事迹,暂且不提。 与徐志摩并称为“诗坛双璧”的邵洵美,也同样有着各类风流韵事,十岁爱上表姐盛佩玉,婚内出轨美国女作家,再到后来出轨女佣陈茵眉。 只能说,才子们的才华是不一样的,但是他们的风流是一样的。 这要是放在后世某些社交平台上,一定是塌房,给人冲烂的存在。 可是在许多人看起来“文气斐然”“温文尔雅”的民国时期,这却是稀松平常的存在。 包国维不屑与他们为伍,他是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不过未婚先孕,这在民国也是一个挺难看的事情。 虽然也不是没有先例,比如沪市十里洋场有名的交际谈雪卿、民国三大女流氓之一的佘爱珍 还有被称作民国四大才女之一的萧红,也有未婚先孕的经历,只不过这位文学洛神的经历太过于悲惨了,一生经历过两次私奔两次婚姻,两次大着肚子嫁人,又两次抛弃孩子,晚年的经历可谓是凄惨。 她的悲剧,或许有时代重压之下的影响,或许有自身的一些原因,但是非功过,实在是无人能够评说。 包国维与章念月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出了尴尬。 由章太炎这个又是师父又是老爹的存在,提出这个问题,着实是有点让人难以启齿。 毕竟这还是在民国,没有后世那种被电视剧和各种开放思想影响下,逐渐开放的观念。 私底下,许多“才子”们自然是什么都来,可在台面上还是要保持体面的。 章念月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一旦遇到这种事情,整个人都慌乱起来。 她连看都不敢看包国维了,眼神躲闪之间,朝着门外跑去。 “我去给你问问,还有没有其他报刊杂志。” 出门之前,章念月还不忘记嗔怪一声说道。 “老头子也是的,天天就爱管教了,姑奶奶都出来了,他还要在那里指指点点!~” 章念月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快速消失在房间里面。 看着躲避自己如同瘟神一般的未婚妻,包国维有些无奈,自己又不是什么恶魔,还能吃了她不成? 随后,包国维的视线又落在了章太炎寄来的信件上面。 老章不提,他还没想到这个茬。 此次来欧洲,难道不是拿下章念月的最好时机么? 不过可惜,自从来了欧洲以后,各种事情便扑面而来,后面更是卷入到了英国的政治风波之中。 包国维实在是无暇顾及男女之事。 另外一方面,包国维也不想强迫对方,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情,还是需要一点氛围感的水到渠成。 想到这里,包国维压抑下内心里面的躁动,决定等回到姑苏之后,就立即跟老章提亲。 两三个月之后,两个人年龄就都过十八了,包国维想要赶在九一八之前,将二人的婚事给先办了。 因为他知道,等1931年春季度过之后,每一天的时间将会变得越发紧迫! 天气寒冷,邮轮在海面上呜呜作响,烟囱里面的黑烟不断飘起。 海面上除了汹涌的波涛,以及这蒸汽轮渡发动机轰鸣之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天色阴沉沉的,仿佛下一刻便要压下一般。 不同于来的时候,甲板上时常都是晒太阳的乘客,回程的甲板上显得十分安静。 包国维同样也没有再去甲板上,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面,依靠着点起的油灯,在打字机面前一边沉思一边创作着。 打字机的声音噼里啪啦,包国维时不时会停下来,思考一番,随后从旁边抽出一张稿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一番,随后又继续回头创作。 若是此刻章念月在旁边,一定会很兴奋,因为打字机上面创作的作品,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神雕侠侣》,作为《射雕英雄传》的第二部,这一部作品已经拖了太久了。 甚至国内都有传言,包国维在武侠小说之上已然江郎才尽,根本创作不出第二部作品了。 民间已然有一些好事者,写出一些针对射雕原著的“拟旧小说”,也能够在坊间取得一些销量,算是养活了一些不知名三流小说家。 不过,章念月若是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包国维时不时抽出的稿纸上面,写得完全不是武侠小说的内容。 而打字机上面的《神雕侠侣》,已经快写一大半了。 原著一百万字出头的内容,包国维在离开国内之后,几乎每天一有空闲时间就在创作之中。 一方面,包国维在欧洲钱如流水,接连成立基金会,资助镭实验室,另外一方面,包国维也在想着要依靠这本《神雕侠侣》赚更多的钱。 从前包国维觉得不缺钱,可到了1931年这个节点之后,他无比觉得。 自己缺钱! 以包国维如今的打字速度,再加上创作上基本不用思考,旅途上又有着无限的空余时间,神雕侠侣一百万字出头的字数,完成一半也不算是什么离谱的事情。 接下来,随着包国维打字越来越娴熟,他相信等到了国内,《神雕》应该能够立马问世了。 创作之中,包国维还删除了不少原著私货和不合理之处。 最为“毒”的剧情,小龙女受到玷污的部分,包国维也进行了合理化的改编,让剧情不那么“膈应”人。 他可不想被怒气冲冲的读者寄刀片! 当然,神雕侠侣的创作是应有之义,包国维想要创作另外一部作品,则是突发奇想。 比起神雕侠侣带来的经济收入,包国维也需要文学作品带来的影响力。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一直以来,包国维都秉持着一个观点,那就是文学首先要降低自己的阅读门槛,再让更多人认识到文学之中所体现出的意义和价值。 他推崇通俗,可从来都没有放弃文学作品对于社会公众的影响,在之前的作品之中,包国维无疑依靠着超越一百年的阅历和超强的大脑,达成了这一目标。 而现在,他想要做得更加深刻一些。 以文学作品为武器,去影响自己的敌人! 听起来,这像是痴人说梦,可实际上在世界上各个文学作品出现之后,这是有发生过的事情。 例如,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出版之后,就激励了无数的红色沙俄年轻人投入到精神事业之中,许多人因为这本书受到了精神鼓舞。 可以说,在后来红色沙俄所创造的成就之中,必定有这本书所提供精神价值的一份功劳。 再说历史上《1984》、《动物庄园》这两本对于社会制度、权利结构问题的探讨和批判,也同样影响了社会制度的变化。 当然,如今这两部作品同样还未问世。 而决心跟着包国维的乔治·奥威尔。 如今正看着包国维给他出的练笔题目,在房间里面抓耳挠腮呢。 可以说,文学作品是无力的,它无法像是枪炮一般上场杀敌,给人带来直观的破坏感受。 可文学作品也是充满力量的,在长久的时间维度里面,它能够产生远超于作者本身的影响力。 就像是《钢铁是怎样练成的》这本书一般,至今仍旧在被人拜读,仍旧给予无数人精神的滋养。 而相反,包国维想要给予,并不是像是从前作品的反思、力量或是希望。 他希望带给那些受众绝望,带给他们阴郁、沉闷甚至是畸形。 以作品为矛,直插阅读者的内心黑暗,让他们产生一种就此沉沦的念头。 这部作品,将以这群受众的生活环境为背景,符合传统的奉献精神,符合他们所认为的,生命就应该“尊严”结束的价值观。 进一步,塑造出受众整个社会对于“死亡”的崇拜,即将死亡看做一种美学而存在。 包国维所要写的作品,正是曰本小说家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这是一部真正充满压抑、颓废的作品,作者太宰治在写完这部作品之后,当年的六月份便跳河自尽了。 足以见得,这部作品真正的基调所在。 而包国维,正是想要用这部作品,一举打入曰本文学市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文学! 也是想要通过这部作品,在曰本文学界埋下一颗钉子。 作品的确是太宰治的,可到了包国维手上,就变成了一个可以任人揉捏的小姑娘。 至于,《人间失格》能不能产生所期盼的影响力,包国维没有任何怀疑。 不仅仅是对于如今自己创作能力的自信,也是对于原著的自信。 从作者太宰治的人生,就可以看出《人间失格》的真正不凡之处! 这位先生出生在富贵人家,可却一心想要求死,一生自杀了五六次。 太宰治自小便是一个没人在意的存在,敏感,缺爱。 在大家庭里面,他有着优渥的生活,可却从没受到重视,甚至到了七八岁才知道母亲是谁。 唯一能够获取到关注的,只有扮小丑逗家人开心。 这种牺牲尊严,才能博取到关注的身份,让太宰治觉得人生是痛苦的。 所以他选择了自杀。 后来他接触了马克思主义思想,便又觉得自己身为地主阶级,乃是罪恶的。 随着太宰治崇拜的芥川龙之介自杀之后,他更加加深了“死去”的想法。 可以说,从成年一直到39岁,太宰治一直在尝试着自杀,可每次都戏剧性的失败了。 学习不顺利,被家族除名,社会主义者的事业受挫,求职受挫,进入精神病院治疗,妻子出轨。 最后再到曰本战败,太宰治的一生似乎都充满着绝望和痛苦。 也正是有这样的经历,才能够写出这样的作品。 可以说,《人间失格》这部颓废到极点的文学作品,也正是太宰治的人生写照。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部作品可以算得上是最为“悲观”的文学作品。 从前,包国维抄作品的时候,总是会进行一番本土改变,例如《老人与海》,他就将背景改成了国内。 进行本土化改编是有好处的,一定程度上能够加深自己对于这部作品的影响力,也能够提升国内读者的认同感。 可这一次,包国维却不打算这样做。 他的这部《人间失格》,就是要将背景放在曰本! 包国维甚至要融入一些后世相关的经典作品的桥段,例如《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海边的曼彻斯特》等等。 将众多悲观聚集在一起,展现出在经济萧条背景治下,在武士道精神压迫治下,在曰本国内的病态统治下,普通曰本青年人对于人性的迷茫,对于人性的恐惧,乃至于自我否定! 当然,批判军国主义是必须要加入的内容,社会主义战斗的星星之火也同样要融合进去! 一想到这里,包国维便感觉浑身干劲,停下了在码字的手指,拿过稿纸继续在上面记录下自己的灵感。 至于《人间失格》,会不会对于国人有影响? 一开始,包国维就想好了这个问题。 所以才要将背景设立在曰本,减少其他文化背景下读者的影响。 包国维甚至还打算,专门出一个中文版,通过一些戏剧手法,减少绝望情绪的影响。 要知道,我们的文化背景与曰本人是完全不同的。 后者小国寡民,长期面临天灾侵袭,资源更是稀少,再加上传统的武士道精神摧残,还有对于死亡的崇拜。 在作品影响下,必然会变得极端。 前世的时候,就有不少曰本人自杀原因,就是在这本书的影响之下! 国内就少有类似的问题。 而且包国维也想好了,《人间失格》必然要先在曰本先出版流传! 曰本人也不是傻子,《人间失格》流传之后,恐怕大概率被列为禁书。 不过,包国维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本章完) 第451章 前进吧!奥威尔!我的徒弟! 第451章 前进吧!奥威尔!我的徒弟! 老实说,在邮轮上的时光,还是十分适合创作《人间失格》这类作品的。 邮轮看起来像是一栋移动的高楼,可乘客的活动范围依旧只有船舱和甲板的有限区域。 长期处于在这种环境之中,难免会产生出一种被困住的压抑感,犹如存在于移动牢笼一般。 初次登上邮轮行驶在大海之上的时候,不仅仅是章念月还有曹晏海,便连包国维也觉得新奇。 前世他坐过轮渡,可远航的邮轮尚且是第一次。 可过了第一次的新奇之后,此次回航便显得枯燥乏味许多。 目之所及都是茫茫无际的大海,海天相接的蓝色调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偶尔能够看到飞过的海鸟,也仅仅是稍纵即逝的点缀。 近来,天色甚至是一片灰暗,无形之中更加增添了一份压抑之感。 邮轮上缺乏娱乐设施,无聊与困倦是这里的主题曲。 再加上海上变化多端的天气,时不时摇晃的海船上,头晕恶心是常态。 乘坐这个时代的邮轮,比起后世来说,还要困难上一万倍。 当然,这种环境碰巧符合了包国维的创作心路。 回航的路线基本上与来时一致,所以包国维等人也失去了下船的想法。 接连一个星期,包国维都沉浸在创作之中。 白天他都会进行《神雕》的创作,到了晚上以后,等到夜深人静,他便会听着海浪拍打甲板的声音,深深沉入到太宰治构建的悲剧世界之中。 有了想法之后,创作起来是得心应手的。 《人间失格》这本小说并不太长,仅仅有二十五万字左右,小说以第一人称叙述的方式,通过主人公叶藏的视角,展现出他复杂的内心世界,以及对于人性的思考。 小说里面,最为突出的就是大量的心理描写和独白,能够让读者强烈感受到叶藏的孤独、恐惧、迷茫与痛苦。 虽然并没有什么方式可以佐证,作者太宰治是否是因为抑郁症才自杀的。 可在包国维看来,某种意义上,这位先后自杀五次的文坛巨匠,一直以来内心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以至于要使用极端的方式来缓解。 这其中的原因,或许与社会风气,或许与原生家庭都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但并不能完全概括解释,太宰治为何会这么痛苦。 也许,抑郁症会是其中很大的一个因素。 所以,包国维干脆在自己的小说里面,确切将主人公描写成了一个得不到救治的抑郁症患者,来增加小说的戏剧性和冲突性。 当然,其中枯燥的独白和心理描写,也是需要一些修改的。 包国维想要实现这部小说在曰本的流传,就必须要降低阅读门槛。 经过一个星期的写作,包国维不免凝神看了看写出来的开头。 他一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边自嘲说道。 “如果让国内读者看到这部作品,一定会大跌眼镜吧?觉得这不是我的作品?” 包国维之所以这样揣测,主要还是因为,这部作品主要背景设立在曰本,为了能够提升受众,他甚至加入了一些涩情和暴力的部分。 实际上,一直以来,包国维在自己作品对于这些元素都很克制。 一方面身处于国内文化背景之下,作品自然相对来说比较保守。 另外一方面,包国维为了让学生青年群体看到,所以自然而然做了一些和谐。 而《人间失格》,这部即将面向曰本人的作品,自然就没有这样的顾虑。 文学作品之中的涩情和暴力元素,从来都没有少过。 例如古希腊神话之中,宙斯各种奇怪的风流韵事以及x癖,都充斥着涩情暗示。 还有中世纪骑士对于贵妇人的爱慕,恶魔折磨人类的故事。 莎士比亚戏剧作品《麦克白》里面,也充斥着血腥暴力的成分。 薄伽丘的《十日谈》,也不乏对于x爱的直白描写。 若是这些作品都出现在后世的网文平台之上,恐怕都免不了被和谐的地步。 某种意义上,涩情和暴力元素,可以一定程度上增强作品的真实性,深刻反映出社会问题。 亦或是体现出作品的先锋性,例如法国作家乔治巴塔耶就曾经表达过,想要通过这种涩情暴力的极端表达,来探索人类的禁忌领域,打破传统的道德和审美观念,引发人文思考云云。 包国维不明白这些,也不知道加入涩情暴力,是否有所谓的艺术价值。 他只知道一个道理。 涩涩是第一生产力! 既然是给曰本人写的作品,怎么能够没有涩涩呢? 没有涩涩曰本人能够喜欢么? “吱呀~”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包国维很警觉的将稿件塞到了一旁隐藏起来。 《人间失格》的创作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章念月都一直觉得包国维还在创作《神雕》。 以《人间失格》的内容和尺度来说,包国维自然是绝迹不想让章念月看到的。 不过进来的不是章念月,而是眉飞色舞的曹晏海。 一看到包国维,曹晏海便露出笑容说道。 “师父,别闷在房间里面了,外头的留学生们挺好玩的,跟我与他们打打麻雀,缓解一下旅途之中的烦闷,我跟你说,还有几名女学生,长得那个标致啊~” 民国时期,一般将麻将叫做“麻雀”。 包国维略带点无语地看了一眼对方,随后调侃说道。 “你怕不是去打麻雀的,只是馋人家女学生的身子吧?” 曹晏海终究是一个要脸的人,脸上腾地一下就红了,嗫嚅着说道。 “师父,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包国维不与他耍嘴皮子,告诫说道。 “在船上老实一点,不要再给我惹事了!若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我打断你的狗腿!” 一想到,曹晏海在英国皇宫维多利亚女王雕塑屁股上刻字,包国维的心肝就有点疼。 好在他们化险为夷,并没有被英国人发现。 曹晏海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说道:“师父你放心吧,我现在已经长记性了,先前这不是看不惯那些英国佬趾高气扬的模样么?想要给你出出气。” “我用你给我出气?”包国维感觉自己的拳头都硬了。 “师父你先别动怒。”曹晏海一脸尴尬地缩了缩脑袋,解释说道。“我去打麻雀,也不是只是去看女学生,也是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盯上咱们。” 包国维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调查的如何?” “目前没有发现,除了一些英国传教士还有外交官,就是咱们国内的留学生。 船员船长都是长期从事 这船上人员成份都挺干净,学生们也互相认识,传教士和外交官都有些名气,所以临时安插人员的可能性不大。”本来还有些不太相信,听了曹晏海的解释之后,包国维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下来。 这家伙想必是下了一番功夫。 看起来,这艘船上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想来也是,毕竟是丘吉尔帮助介绍的,想来也是会靠谱一些。 丘吉尔不算是一个好人,可他敢爱敢恨,既然双方做了交易,一般来说就是不会坑自己的。 想到这里,包国维放心了不少。 以他的身手加上曹晏海,两个人只要不是第一时间被人偷袭,都是有一战之力的。 倒也不用担心那么多。 想了想包国维说道:“麻雀我就不打了,我的身份不便露面。” “也是。”曹晏海嘿嘿一笑说道。“这些学生可迷师父你了,平日里除了打麻雀读书,便是传阅你的作品,《乡村教师》、《活着》基本上作品都有,师父你如今可真真是火遍全球了。” “滚滚滚!” 包国维没搭理曹晏海的吹捧,摆摆手就让他走了。 打发走曹晏海之后,包国维也没有心思继续写作了,他出了船舱朝着乔治·奥威尔的房间走去。 前几日,为了打发旅途的时间,包国维给对方布置了一些“家庭作业”。 历史上,乔治·奥威尔真正成名写出头,那得到五六年以后了。 此时此刻的乔治·奥威尔,还是文坛之中的一个新人,刚刚完成了自己的处女作。 所以,乔治·奥威尔的文笔和构思还略显稚嫩。 来想要让对方快点创作出《1984》和《动物庄园》的包国维,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转而出一些题目让对方来做。 乔治·奥威尔倒也还听话,上船以后便足不出户的躲在房间里面创作,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包国维这个“老师”自然要好好看看。 刚走到门口,包国维就听到房间里传来恼怒的声音。 “该死!该死!还不够!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乔治啊乔治!你不能够再这么沉沦下去了,这样下去只会成为包先生的负担,你要振作起来,创作出更加完美的作品!” “用动物来代表不同社会群体和阶层,创作之时便要赋予角色鲜明的特点和代表性,读者才能够轻易地将角色与现实中的群体和人物类型对应起来这一点尤为重要,真不愧是包先生,竟然能够想出这么绝妙的点子!” 听到乔治·奥威尔在房间里面的自言自语,包国维不由得感觉有些尴尬。 《动物庄园》竟然成了自己的点子,这算不算鸠占鹊巢? 不过乔治·奥威尔所展现出来的激情和认真,太令人惊讶了。 或许,这便是成为一个大文豪所必要的品质? 想到这里,包国维敲了敲房门。 屋内传来乔治·奥威尔略带暴躁的声音。 “谁啊?不要打扰我,我正在忙!” 显然,因为写不出满意的剧情,乔治·奥威尔已经进入到了一种暴走的状态。 包国维咳嗽了一声,随后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乔治·奥威尔是我,包国维。” 随后屋内就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不一会儿,乔治·奥威尔跌跌撞撞地推开房门,脸上透露着惊喜说道。 “包先生?是你!你怎么来了!” 包国维脸上露出微笑说道:“上回不是给你说了一个题材,一个星期过去了便想过来看看。” 听到这,乔治·奥威尔脸上当即露出羞愧说道。 “包先生对不起,我的能力实在有限,无法将你这个伟大的想法完美的呈现出来。” 包国维则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说道。 “没事,我们先看看你的稿子。” 他就像是在教导一个努力而无法提高成绩的学生一般。 简单看完乔治·奥威尔对于《动物庄园》部分剧情的描写之后。 包国维不免发出感慨:“有五分味道了。” “先生这是我安慰我么?”乔治·奥威尔羞愧难当地说道。“这已经是我的第五稿了,仍旧无法展现出您想要的那种,用动物庄园来反思社会制度的程度,更不要说达到您的五分程度了。” 包国维本来是想说,文章达到原著的五分味道,没想到被乔治·奥威尔理解成了,达到包氏文学的五分味道。 这也不好解释,所以包国维干脆就不解释了。 他看着稿子内容,笑着说道。 “乔治你不必太过于沮丧,一直以来,写作都是一个积累的过程,没有任何人能在这里一蹴而就,天才也需要积累。” 乔治·奥威尔像是一个乖巧的学生,他点头说道。 “包先生,我记住了!” 私底下,乔治·奥威尔早已将包国维看做自己的偶像,朝着对方的脚步而不断努力。 想要成为一个,像是包国维一样的传奇文学家! 能够影响到政治、经济、文化多方面的伟大文学家! 从前乔治·奥威尔不相信文学有这种力量,现在他从包国维身上真正看到了。 而包国维只能将老师的姿态继续表演下去。 一切都是为了世界人民的未来! 他在自己心里激励自己。 于是,包国维继续说道:“乔治,你没有忘记我先前和你说过的,想要创作出这样一篇《动物庄园》的作品的注意点吧?” 昏黄的油灯之下,乔治·奥威尔的眼睛里面似乎闪烁着星光。 他用力地点点头说道。 “尊敬的老师,我没有忘记。 《动物庄园》的核心在于,对于权利制度和专制统治,甚至是革命的深刻讨论。 用不同动物来展现不同人群,要避免各个角色的单一性。 起承转合也是故事最重要的部分。 从动物受到压迫渴望反抗,到新秩序的建立,再到新专制的形成。 这一过程要符合现实历史和政治的发展.” 包国维点了点头说道:“孺子可教也!” 这句话用的是中文。 乔治·奥威尔听不懂中文,可他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意思。 他握紧拳头说道。 “在先生的教导下,我一定要写出这两部旷世奇作!” (本章完) 第452章 造访好莱坞?《教父》电影即将完成! 第452章 造访好莱坞?《教父》电影即将完成! 邮轮越往南,天气便越发温暖。 一路上,途径意大利的热那亚、那不勒斯等港口,再到希腊的比雷埃夫斯,最后是埃及的亚历山大港口。 与来的时候一般,包国维等人有心想要游览一番这些国家,可惜邮轮停靠海岸的时间较短,实在是没有什么机会,大多是走马观一般。 天气暖和了些,出来的次数自然也就增加了。 邮轮上的乘客,白天里就趁着晴朗的天气走上甲板,感受一番久违的温暖。 不少人面向东方,思念着家中亲人。 只不过,以包国维现在的名气,想要“抛头露面”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比如,因为作品《乡村教师》的火爆,不少在英国的留学生,也知道了包国维这个名字。 从而去了解了包国维的事迹和长相。 甚至于,各类报纸新闻在邮轮上面的传播,船上还传出消息,什么前几天在英国神秘消失的包先生,现在就在这一艘邮轮之上。 要知道,包国维离开的第二天,他的新闻就已经在英国国内满天飞了。 不少英国民众甚至上街抗议,指责当局是故意让包先生走,以稳定他们的统治。 “这是利益阶层肮脏的阴谋,他们赶走了我们的救世主!” 大街上类似的口号层出不穷,可显然,英国当局早就做好了准备,相关的弹压手段和舆论攻势立即出现。 各大报纸媒体甚至开始出现“诋毁”包国维的言论。 “包的理论是有用的,但他并不是一个优秀的经济学家。” “将国家交给一个东方人,这是不太明智的选择。” “凯恩斯先生是一名更加优秀的经济学家,而作为一个东方人,包的忠诚只给予他的国家和民族。” 这些言论并不显得太过于尖锐,甚至基本上算是事实。 理性又带点偏向的言论,往往更容易影响人的认知。 可以说,相比从前的舆论危机,这一次英国当局显得从容许多,毕竟不论是国王还是首相,对于危机的发生都早有预感。 但即便是这样,包国维在英国乃至于欧洲造成的影响力,也是难以磨灭的。 不少阅读过包国维作品,从《小岛经济学》的故事中了解到经济原理的普通工人们,不再像从前那般无知了。 包国维的话语和知识,就犹如星火一般,点燃了他们内心的悸动。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阿美莉卡。 加利福尼亚州。 好莱坞。 1886年房地产商哈维威尔科克斯在这里买下了一块地,他的夫人将此地命名为“好莱坞”,名字在英语里有“冬青树之林”的意思。 好莱坞气候宜人,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可以在户外拍摄,特别是充足的阳光和多样的地貌,都成为了电影拍摄的绝佳场所。 自从1907年,第一家电影制片厂内斯特电影公司的成立,好莱坞便越来越成为了美国电影制作的重要基地。 到1930年这个节点,好莱坞已经真正成为了全球电影的产业中心。 某种意义上,美国能够发展起来也是有地理因素的,毕竟欧洲亚洲都在内部勾心斗角,各个国家人人自危,唯有美国悬于海外,四周皆无强敌,各个产业发展迅猛也是理所应当了。 再加上坐山观虎斗,在欧洲亚洲的战争之中,大发横财。 即便是遭受了经济危机的影响,美国也还是比许多欧洲国家要好的多。 至少普通民众们的生活水平要好很多,因为有些人在这个时候的美国,根本不算人。 所以,即便是经济萧条背景之下,好莱坞里面的电影制作也没有停止。 相反,正是因为经济大萧条的缘故,人们为了逃避现实、寻求慰藉,更会选择一些电影票价较低的爆米影片。 在历史上,1929-1933年这段时间,正是经济危机最严重的时候,美国国内的观影人数没有降低,反而是有所增加的。 而且观众对于电影类型的喜好也发生了变化,反映现实的沉重题材,已经不再受到欢迎了。 比较吃香的,特别是小人物在困境之中奋斗,最终成功的题材。 所以,派拉蒙公司在将近半年前,与华夏电影人合作的那部《教父》,成为许多电影人看好的对象。 “男人一旦不小心谨慎,那这辈子就完了。” 摄影棚的场景里面,老教父维托·柯里昂藏在黑暗之中,在布景之中用略带磁性的嗓音,对儿子麦克·柯里昂这样说道。 彼时,柯里昂家族正处在一个动荡而危险的时期,老教父维托深知权利斗争的危险。 如今,他开始考虑家族未来和传承的问题。 此前,柯里昂家族经历了与毒贩索洛佐的冲突,大儿子桑尼生性冲动,在这场斗争之中被敌人设计杀害,老教父也深受重伤。 就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老教父与小儿子麦克开展了一次深入谈话。 老教父维托给小儿子分享了自己一生的经验总结。 而在一群白人的摄影棚里面,却有两个不一样的面孔,对于这里的表演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是维托的人生哲学,也必将成为这部电影的代表性话语,美国的男人乃至于整个西方的男人,他们正在遭受经济危机的困扰,相信这部电影一定能够取得成功。” 民国第一批导演卜万苍,看着片场里面的表演,无法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眉飞色舞地分析说道。 可他激动了半天,却见身旁的黎明伟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得伸出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黎先生,你觉得如何啊?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为了和美国派拉蒙电影公司对接,黎明伟和卜万苍专门来了一趟好莱坞,就是想要商量《教父》的拍摄事宜。 “不不.”黎明伟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派克蒙的拍摄不错,比起我们国内的条件要好太多了,要不是秉文先生坚持在国内建设拍摄基地,我觉得全部在好莱坞拍,也不是什么问题。” 卜万苍回答说道:“秉文先生也是有所深意,我看他此举是想要在国内建立起一个像是好莱坞一般的电影基地,给后来人铺平道路。” 黎明伟倒没有想到这个茬,听卜万苍提起,当即点点头说道。 “我倒是没有想到此中缘由,现在听万苍兄讲起来,倒觉得秉文先生真是深谋远虑啊!” 说到这个,黎明伟不由得感慨说道。 “只是许久都不见秉文先生的消息了,听闻他去了欧洲,也不知道会不会来一趟美国。” 卜万苍则是想想说道:“应该是不会了,我听说秉文先生的行程很赶,这会儿应该在回国的路上,农历新年快到了么,人人都想要回家团聚。” 即便国府三令五申,不再过农历新年,甚至以强制手段推行,还是无法阻止民间对于传统文化的坚持,便连黎明伟、卜万苍这样的知识分子,到了新年以后,也依旧升起了一丝乡愁。也不知,二人回国时候,能不能赶得上 这个时候,黎明伟笑着调侃说道:“说起来,提起派拉蒙公司,我还有一个关于秉文先生的笑话。” “说来听听。”卜万苍眯着眼睛,包国维几乎是他们现在口中永远无法脱离的话题。 “之前在沪市的时候,秉文先生就特别喜欢派克蒙这个牌子的西装,这是个发源自伦敦南部的英国牌子,他在沪市的时候,就对于派克蒙西装情有独钟,本以为他是喜欢名牌。 可后来我给他介绍更加著名的牌子,比如培罗蒙、亨生等等,都是知名的定制西装,秉文先生还不愿意,指名道姓就是要这派克蒙西装。 直到他将这家派拉蒙电影公司推给我,我还以为,这派拉蒙和派克蒙是一个东西。 还奇怪,秉文先生为什么总是跟派克蒙过不去,后面才发现英文是不同的。” “这”卜万苍嘴角抽动了一下,有点没绷住,笑出声来说道。“秉文先生还真是有趣,是个极有个性的人。” 特别是这派克蒙和派拉蒙,也许只有华夏人才会出现这种误会的闹剧。 两个人互相交谈之间,一名蓝眼金发的美国男人走了过来,他摊开手笑着说道。 “先生们,我在你们的口中听到了派拉蒙公司的字眼,对于我们的拍摄现场,二位先生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尽管提出来。” “谢谢霍华德先生,对于《教父》的拍摄,我们两个人暂时都很满意的。”黎明伟礼貌性地点点头。 眼前这位先生,就是二人在派拉蒙公司摄影棚的对接人,霍华德·霍克斯先生。 也是《教父》在美国拍摄部分的总导演。 《教父》当中有许多打斗、械斗元素,都需要在美国完成拍摄,而霍华德·霍克斯正是其中翘楚。 这位先生在美国电影界历史上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这个节点,霍华德·霍克斯并不算是太出名,四年前才刚刚开始自己的导演生涯,导演的作品主要以喜剧和犯罪电影为主。 可后来,霍华德的电影在商业上取得了巨大成功,接连获得过两次奥斯卡金像奖。 发掘了一批优秀的演员,例如约翰韦恩、加里格兰特、玛丽莲梦露等等。 当然,包国维指名选中这位先生,主要还是因为他擅长于刻画英雄男子汉的形象,在他后来的许多电影里面,男性角色往往具有坚毅、勇敢、智慧的特征,同时在后世他也以拍摄动作片、犯罪片闻名,对于《教父》的执导来说,可谓再合适不过。 霍华德对于黎明伟和卜万苍显然十分客气,几个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可他还是脱帽微微行礼说道。 “包先生是一个伟大的文学家,他的作品在美国几乎家喻户晓,这位先生若是肯来美国,必然受到极大的欢迎。 而我也有幸受到包先生的赏识,才得以能够执导这一部优秀的作品。 二位先生,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都可以提出来。” 黎明伟和卜万苍面面相觑,他们开始明白,眼前这位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客气了。 原来是受了秉文先生的钦点啊. 秉文先生为什么会知道这位初露头角的美国导演呢? 二人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们不打算去想了,因为这不是包国维第一次带来,不合常理的惊讶。 而且,黎明伟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并不是第一次来美国,美国人的傲慢虽比不上英国人,但也是不遑多让。 而仅仅只有这一次,他身上带着包国维的名头来到美国,竟然受到了难以想象的礼遇。 也许这就是包国维在美国的真正影响力? 霍华德继续感叹说道:“先生们,你们或许不知道《教父》这个题材在美国的意义,如今这部小说已经畅销整个美国,出版以来销量已经超过了一百万册,以《教父》为原型的电影,可以说板上钉钉,会是一部极其卖座的电影!” 这一点黎明伟是知道的,有《教父》的人气打头阵,就算电影拍摄得再烂,也会有书迷进电影院买账。 这就是文学作品改编电影的魅力。 而且,以如今电影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来说,恐怕将会是一部符合原著,远超一般水平的作品。 对于霍华德来说,几乎就是一步登天的机遇! 虽然不知道包国维为什么选中自己,但是霍华德依旧感激涕零! 黎明伟笑着说道:“霍华德先生不要太过于谦虚,秉文先生选中你,一定是看中了你的执导能力,你的执导很优秀,我们几乎挑不出毛病。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华夏方面的拍摄和美国方面的拍摄需要多加交流,以免后期剪辑的时候,出现割裂感。” 霍华德点点头说道:“尊敬的黎,不必担心这些,我们先前打通了沟通渠道,跨越大洋的电报已经打通了,随时都可以联系的上,胶卷也会定期送到华夏,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共同创作出这部优秀的电影!” “多谢派拉蒙公司的真诚合作!”黎明伟也点点头说道。 他先前在香江发展过电影产业,也有与外国人合作的经历,派拉蒙作为一个美国公司,可以说是黎明伟见过合作态度最好的。 他知道,想要打通跨洋电报有多么困难,但显然,对于财大气粗的派拉蒙公司来说,这是一个轻易解决的问题。 “这次来好莱坞,我们不仅仅是交流一下《教父》的制作过程和风格,还有想要确定一下,《教父》这部作品该什么时候完成制作并且筹备上映。” 确定上映时间,也是黎明伟二人此行的真正目的,这在电报里面很难说清楚,需要沟通各方困难和进度才行。 自从决定要拍摄《教父》,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 如今电影拍摄周期还较为短,就算是大制作也不会超过一年。 《教父》这部电影没有什么大场景,最多是一些枪战,所以拍摄周期自然就会少很多。 黎明伟了解过好莱坞的拍摄流程,像是《教父》这个类型的电影,一般大半年也就足够了。 “这个问题.” 霍华德陷入到沉思之中。 随后,他带着二人来到办公室,拿出了《教父》电影的企划书。 一边介绍一边说道。 “前期拍摄基本上已经结束了,现在我们要进行一些补充和精修,您知道的,包先生的原著是很精妙的故事,我们需要尽力还原原著,又不能够让镜头语言带去歧义,这是一个很耗费时间的事情。 你们的底片带来了没有?我们需要共同分析一下。” “带了。”卜万苍拿起自己的公文包。 这次他们俩走一趟,显然也是为了送来胶卷的副本。 涉及到原片,为了防止走漏消息,两个人亲自来一趟,也是理所当然。 简单看了一遍之后,霍华德将胶卷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因为有标签,所以他能够大致了解具体的镜头拍摄情况。 随后,霍华德一脸认真地说道:“先生们,我想我们需要一些时间,不仅仅是讨论影片后续剪辑问题,也是为了后续拍摄步骤的进一步规划。” 卜万苍和黎明伟二人面面相觑,显然与国内电影小作坊的形式不相同,好莱坞的制作方式要更加规范很多。 想了想,黎明伟点头说道。 “没有问题,我们会留下来,将后续的工作一起完成好!” 黎明伟早就决定了,一定要将这部《教父》拍好! (本章完) 第453章 《教父》将会是里程碑!奇怪的章念月? 第453章 《教父》将会是里程碑!奇怪的章念月? 派拉蒙公司。 一间装饰奢华的小房间内,冬日里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长桌上,带来了一丝温暖。 未来的华夏电影之父,联华影业的创始人之一,黎明伟先生靠在长桌边缘,全神贯注地看向剪辑台。 在他身边,自然是一起来的卜万苍导演,还有如今好莱坞的新人导演霍华德·霍克斯先生。 三个人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影响到剪辑师的操作。 20世纪30年代,在这个数字技术还没有兴起的年代,胶卷几乎是电影拍摄的唯一载体。 而剪辑也十分的麻烦,需要用到专门的剪辑台,这通常配备有可调节的灯光装置,以方便剪辑师仔细观察胶片上的画面。 另外还需要放大镜等辅助工具,用来查看胶片的细节。 某种意义上,胶片的质量和保存状况,都会对剪辑效果产生影响。 剪辑刀细小而锋利,就像是在做一场手术一般,剪辑师需要拥有丰富的经验和稳定的手法。 胶片是很容易损坏的,而且往往很少有备份。 所以,一名优秀的剪辑师,基本上是万里挑一。 如今,国内电影事业难以与国际接轨,某种意义上,也与剪辑师的缺失有关。 “先生们,是这个画面么?” 剪辑师显得很专业,早就在原始胶片上打好了各种标记。 这位先生显然是派拉蒙公司的专属剪辑师,技术水平还是过硬的。 虽然仅仅是在粗剪阶段,但剪辑师还是会谨慎的询问每一个画面的拼接。 霍华德看了一眼黎明伟,后者点点头说道。 “是这样的,麻烦将这两个场景和镜头拼接在一起。” 黎明伟用流利的英文说道。 剪辑师自然知道谁说了算,点了点头,便小心翼翼地将两段胶片的边缘对齐,确保画面能够无缝衔接。 接片胶水是具有特殊化学性质,能够完美的将胶片连接在一起,而不对画面质量产生不良反应。 这是一个十分精细的过程,要顾虑到画面中精彩镜头,对话中的关键节点,动作的起始等等。 黎明伟在国内时候,没有看到过如此高超的手法,如今也算是学习观摩了一番。 当然,如今有声电影已经普及了,声音胶片也需要跟画面胶片相互同步。 相比后世使用pr、达芬奇等等高效剪辑软件,这种剪辑方式显然容错率更低,更需要专业手法和前期规划。 比起电脑上点击鼠标就能完成的操作,胶片剪切显然需要更高的耐心和技术。 这同时也是一个极其繁琐,需要耐心的过程。 一连在剪辑室里面泡了三天,几个人才拖着黑眼圈出来。 出来的第一时间,并不是去休息,而是冲到派拉蒙公司内部的小型电影院,仔细观看剪辑出来的样片。 样片时间并不长,也才十几分钟而已,但已经足以让三个人激动起来。 “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当灰白黑相间的荧幕上出现这个台词的时候,三人都被音响之中配音演员富有磁性的嗓音震惊到心灵。 先前,他们都听过这个台词,可从来没有此刻这么震撼。 特别是结合起画面。 让几个人,想起了《教父》原著里面,那个幻想中的经典场景。 “成功了!就是这样!” 霍华德激动的站起来。 “我们即将创造奇迹!这会是派拉蒙公司有史以来最为优秀的电影,也将是最为畅销的电影之一。” 作为一名合格的导演,霍华德自然能够从这些片段之中,判断出一部电影的好坏。 原先,因为拍摄方式分在华夏和美国两地,就算是粗剪也不够完整,很难有这种直观的体验。 现在有了两份胶卷结合之后,《教父》的电影画面就越发流畅鲜明起来。 “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卜万苍站在旁边,眼睛紧紧盯着荧幕上的画面,不免显得有些恍惚。 作为派拉蒙公司的导演,霍华德也许不是最为优秀的一名,但他的见识绝对远超黎明伟和卜万苍二人。 他的评价,说不定就会变成现实。 况且,还是包国维的作品。 一直以来,只要打上包国维标签的东西,几乎都能够创造奇迹。 黎明伟的身子都有些颤抖了。 《教父》这部作品,从看到的一开始,他就想到一定要完成它! 如今梦想照进现实,甚至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在黎明伟的心里,一直有着一个梦想,那就是将华夏的电影产业打到全世界。 让全世界的观影者都看到属于华夏人的故事。 无形之中,这也会提升华夏人的文化竞争力。 而现在,似乎就要实现了? 黎明伟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想提前庆祝,反而知道后面的工作会更加艰巨。 他笑着对霍华德说道。 “先生,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希望我们接下来一切顺利。” 对于派拉蒙公司,黎明伟还是有信心的。 实际上,派拉蒙公司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派拉蒙公司还算不上特别出名,可出品的相关电影,质量一直都不俗。 这一点从往后一百年,派拉蒙公司的发展,便可以看出来。 从《十诫》到《教父》,从《星际迷航》到《泰坦尼克号》,几乎每一部电影都是叫好又叫座的神作,在电影史上留下极其深刻的影响。 是的,你没有听错,历史上《教父》就是派拉蒙公司出品的电影。 在1972年出品,可以说是当时派拉蒙公司最为成功的影片。 这自然也是包国维选择他们的原因。 霍华德面色红润,他一挥手果断说道。 “二位先生,我想再去一趟剪辑室,在剪辑上我们必须做到极致,每个镜头必须要有力量,节奏得快速。 现在的观众可受不了一点儿拖沓,必须将《教父》这部作品的基调打出来。” 黎明伟为这位先生的敬业感到惊讶,他随即点点头说道。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决定。” 即便他已经累到很想休息了,还是打算舍命陪君子。 等到晚上,黎明伟二人刚刚想要躺下来休息,酒店的房门却又被敲响了。 霍华德风风火火地从门外冲进来,毫不客气地喝干了桌上的茶水。 这是黎明伟从国内带来的西湖龙井,霍华德猝不及防感觉到喉咙一丝苦涩,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茶叶?苦了以后竟然还有一点甜,很像是黑咖啡,但是清新很多。” “这是华夏的特产绿茶,先生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一点。” 两个人针对茶叶聊了一番,霍华德显然是爱上了这个东西。 半天之后,才聊到正题。 霍华德说道:“白天时候,黎你说过想要共同确定一下,今后的拍摄日程和上映时间。 我想了想,胶片冲洗和初步剪辑大概需要去一个半月的时间,精剪和音效制作一个月,最终合成半个月左右 我们前期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到了后期就显得从容许多,不必太过于麻烦。 我想明年三月份应该就可以实现上映。”紧接着,针对为什么明年三月份上映,霍华德又进行了一番分析。 “档期本来是电影需要考虑的重要原因,可你们知道,以我们电影的质量,根本不必担心这些。” 说到这里霍华德显得十分骄傲。 “显然我们制作周期限制,不能够赶在新年前后上映,这无疑是一种遗憾。 但是我对于这部作品很有信心。 三月份刚刚步入春季,人们也愿意出门,进入电影院开展观看活动。 同时中小城市和乡村地区也有着很大的放映潜力,我希望《教父》的影响力不仅仅在城市之中.” 霍华德显然是有备而来,充分展示出他这个电影人,在商业电影筹备方面的专业性。 黎明伟和卜万苍二人面面相觑,前者笑着说道。 “也就是说,咱们将在明年三月份左右上映?” “初步是这样。”霍华德点点头说道。“具体情况,你们可以告诉包先生,由他来决定,毕竟他才是这部电影真正的出品人。” 《教父》电影一开始就是华夏方面筹备的,后续派拉蒙公司加入之后,注入了许多资金。 不过版权大头和许多资金供应,主要还是包国维在提供。 天知道这位少年文豪身上,依靠稿费到底攒了多少钱。 所以,包国维才是最终决定人。 黎明伟点点头说道:“我会写信给包先生的。” 知道包国维来不了之后,两个人自觉当起了情报员的工作。 接下来,霍华德针对《教父》电影的上映前景,还有后续电影的完善筹备,跟二人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 直到深夜,霍华德才悻悻然的离开。 黎明伟终于感觉到国内电影行业和美国的差距。 “商业化的道路,还有规范的制作上映流程,这些都是我们需要好好学习的东西。” 等到霍华德离开之后,黎明伟不由得感慨说道。 卜万苍则是干劲满满的说道:“黎先生,我想我们会成功的,《教父》或许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咱们华夏电影界一定会随之兴起。” 黎明伟看着外头美国人的星空,不由得想起了如今紧张的国际局势,喃喃自语地说道。 “希望,一切都能够变好吧.” 同一片星空之下,伦敦前往沪市的邮轮,已经行进到了东南亚。 新加坡,这里位于马来半岛南端,靠近赤道。 这里处于连接马六甲海峡的出入口,早在二十世纪初就国际贸易的重要枢纽。 如今新加坡还属于英国的殖民地,所以基本属于英国的邮轮都会在这里停靠休整。 深夜无人,包国维依靠在栏杆上面,看着静寂的大海,隔着一望无际的海域,望向了新加坡以东的海域。 从新加坡到沪市,以邮轮的速度,大概也就是五六天的时间。 不过包国维并没有想起阔别一个月的家乡,而是想起了另外一个地方。 在马来群岛的中部,距离新加坡四百公里的地方,那里是加曼丹群岛的西部。 约莫四十多年前,那里曾经有一个海外华人建立起来的国家。 兰芳大统制共和国。 这是海外华人建立起的第一个国家,巅峰时期兰芳共和国的势力范围几乎占有了整个加曼丹群岛。 兰芳共和国存在了一百多年,最终因为遭受到荷兰殖民者的进攻而灭亡。 包国维想着,若是曾经那个兰芳共和国没有灭亡,反而发展强盛,成为东南亚一个举住轻重的国家。 那么,历史的进程会不会完全不同。 如今华夏的际遇会不会完全不同?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 兰芳共和国最终还是灭亡了,溟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有那么一瞬间,包国维想着,自己要是穿越到当时的兰芳共和国,会不会创造奇迹? 就在脑袋胡思乱想之间,包国维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软,一个柔软的身子仅仅贴近了自己的身体,鼻尖传来阵阵清香。 “你这个家伙,半夜偷偷到甲板上干什么?害我瞎担心。” 耳边传来清脆而有些嗔怪的声音。 不用转头,包国维都可以从香味和背部磅礴的触感里面感受到,这就是自己守了好几个月的未婚妻,章念月小姐是也。 白天里章念月“飞扬跋扈”,到了晚上以后,她倒是显得十分乖巧。 他笑着转过头说道:“睡不着所以上来放放风。” “我倒以为你这个大文学家给人抓走了。”章念月撇撇嘴,做出小女人的姿态。 看到未婚妻这怪怪的模样,包国维感觉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 喝假酒了? 他压下给对方一巴掌,让她清醒一下的冲动,反问说道。 “以我的身手,你真的觉得有人能抓走我?最多是暗杀,不过我想应该没人舍得.” 对于自己如今的价值,包国维还是具有十分的自信。 “我也舍不得”章念月弱弱地说道。 包国维:“???” 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学了后世的土味情话,难道章念月也是穿越的? 正当包国维头脑风暴的时候。 章念月从后面紧紧搂住了他的腰,并且将他的双手张开,笑着说道。 “我们这个姿势,像不像你之前说的那个,泰坦尼克号故事里面的那个画面。” “念月啊”包国维还想着反抗呢。 “老实点!” 章念月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后脑勺。 包国维老实了. 沉默了许久,在海风之中,二人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 此时此刻,章念月突然开口了。 “包国维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包国维就知道有事情,感觉这个女人别有所图啊! “担心你离开我.担心国家要打战.担心好多好多事情还担心我们会因为其他事情分开担心别人把你带走或者伤害你” 包国维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女孩子敏感的内心在作祟。 这个时候,作为一个未婚夫,他自然还尽好自己的责任。 咳嗽一声,包国维组织一下语言,打算搜刮一些后世安慰的话语. 例如什么未来一定会好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坚持就是胜利,这之类没有营养的套话。 可是章念月在耳边的呢喃,却让他整个人发懵。 “我想要你。” 一时间包国维感觉身上似有电流流过,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对方,发现只看到了对方的眼睛。 “你说什么?呜.呜呜~” (本章完) 第454章 未婚妻突然想把我办了!怎么办? 第454章 未婚妻突然想把我办了!怎么办? 只能说。 一开始,包国维是拒绝的。 等了这么久,他也习惯了。 不知为什么,到了民国以后,他就少了很多世俗的欲望。 也许是更多的家国大事,更多看到底层的苦难,让包国维根本无暇去顾忌这些。 他想要关注的东西太多,想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了。 自然,肉体上的欲望也少了很多。 一直以来,他与章念月二人之间总是保持着一种平衡。 有时候,包国维会一时兴起,“调戏”一下章念月,占占便宜之类的,可总归还算是规矩。 可今日,章念月却像是吃错了什么药一般,变得异常主动。 甚至让包国维有点吃不消了。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扭打”到了房间里面。 床榻上,圆形窗子的月光洒在被之上,而一个婀娜的身子也骑在包国维之上。 章念月叉着腰说道:“咩哈哈!包国维你就从了老娘吧!这邮轮上可没有人能够救你!” 跟包国维待久了,章念月连说话也显得奇奇怪怪,时不时就夹杂一些后世的话术。 这句话,就是平时包国维“调戏”她常用的,没想到今天. 攻守易型了! 包国维倒不是打不过章念月,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来说,一只手就能够让这个女人服服帖帖。 可他怕弄疼对方,只能任由摆布地说道。 “念月,你这是干嘛,之前不是说成婚之后.” “不,我改主意了,现在就想要了你。” 章念月叉着腰,显得十分强势,可借着月光包国维还是发现,这个女人已经满脸通红,甚至连脖颈都是粉扑扑的。 一时间,包国维有些语塞了。 他幻想过无数二人发生关系的场景,却没有想到是这个情形。 包国维有些不理解,觉得未婚妻一定是喝醉了,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有些发热,但不至于发烫。 “我没有喝醉,也没有发烧,我很认真!”章念月咬着银牙坚决说道。“作为一名新时代的进步女性,我不会再被封建礼教压迫了,什么礼义廉耻去特么的吧! 我也不会听老章那个老顽固的话,作为进步女性,我绝不认输!” 神特么不被封建礼教压迫! 章念月你这样理解进步的吗! 包国维感觉自己心中有无数吐槽,不知从何说起。 可章念月哪里会给他犹豫的机会,她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才终于鼓起勇气,要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如今,章念月绝对不会再退缩了! 她一把抓住了包国维的脑袋,当即吻了下去。 一时间,房间里面都是粗重的呼吸声。 在那一瞬间,寒冷的冬夜却犹如春风拂过一般,她轻轻地拂过了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两个人的世界里面,只剩下了对方。 沉浸其中,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可到了即将进一步深入的时候. 包国维终究还是恢复了一些理智,他抓紧了章念月的肩膀,控制住未婚妻略带狂野的“侵略”。 “怎么了?”章念月有些错愕,似乎也有一些失望。 “念月,我不是不想要你,只是怕你是一时冲动。”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解释说道。“你想清楚了么?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就.你知道的” 包国维并不是算什么好男人,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只不过他对于章念月是动了真情,眼前这个女子,或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她的内心是细腻的,与众不同的。 或许是家里保护得她太好了,章念月外表洒脱,但是内心却是有着一种清澈的愚蠢。 所以,包国维害怕对方留下阴影,或者是受到伤害。 可章念月下面的话,却让包国维闪了腰。 “主要是,我怕你被其他女人勾走了。”章念月抱着胸说道。 包国维瞪大了眼睛,总感觉这女人在故意诱惑自己。 说起来,章念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新时代的女性,实际上还是脱离不了传统观念的桎梏。 民国时期的女性,还不像后世一般有各种各样的优待,即便是有着新思潮的兴起,可依旧还是传统的。 就算是在后世,传统观念也是在生活慢慢好起来,才渐渐式微。 而在民国,封建时代刚刚过去不久,许多女子甚至是能够接受丈夫偷腥的。 例如,京剧大师梅兰芳,他就同时娶了两位妻子,大太太王明华和二太太福芳芝,后来还与民国四大美女之一的孟小冬有过婚姻,可并没有人指摘他的道德问题。 就不要提各个军阀的姨太太了,“狗肉将军”张宗昌有过24房妻妾,没有名分的更加是数不胜数。 文学家郭沫若都有三任妻子。 只要不是像徐志摩一般,破坏别人的家庭,或者像是什么恶少,强行逼迫看上的女人和自己在一起的,基本都不会受到道德方面的指责。 社会舆论对于男子的风流容忍度是很高的。 而这恰恰也是章念月担心的原因。 包国维太老实了。 老实的不像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有一段时间,章念月甚至有点担心,自己夫君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倾向。 偶尔还要勾引一下对方,以确定包国维是正常的。 “而且,如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害怕会有意外发生,所以我想我们可以早点.” 从前章念月不耻开口,今天终于有了机会,趁着月黑风高,她再次提起勇气,扯开自己的衣服扑了上去。 “???” 包国维只感觉一种令人窒息的柔软。 随后便失去反抗的力气。 “呜呜呜~” 这是包国维最后挣扎的话语。 他朝着天板伸出手,眼睛里面似乎在说。 “未婚妻突然想把我办了!怎么办?” 章念月是一个逆反心理的人,老章不让她做,她偏要这么做。 当然这仅仅是原因之一罢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起床,章念月穿上衣服,喝了一口茶水之后,甚至有点责怪包国维,叫嚣说道。 “混蛋包国维!我今天腿软了,你伺候我!” 包国维怎么也想不到,昨天晚上在被窝里面还柔弱无骨的对方,一大早起来竟然完全换了一幅模样。 就好像.自己的精气被这个女妖精吸干了一般。 难道爱情真的是女子驻容养颜的良药? 包国维还能怎么样呢,上了对方的床榻,成了对方的人,一代文豪拜倒在章女侠的石榴裙下,只能听之任之了。 一大早,章念月便使唤起人了。 “包国维,我饿了喂我喝牛奶。”她的声音中气十足,而包国维却脸色微微有点发白。 可想而知,昨晚是怎样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 战斗很艰险,敌方很凶残,但是包国维还是守住了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 昨夜过后,包国维终于对于练武女子的功夫,有了一个全新的概念。 等到包国维将牛奶送过来的时候。 “啪~” “不准用手!” 章念月略带狂野地说道。 受过爱情滋润之后,她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包国维嘴角肌肉一抽,老老实实地说道。 “行。” 他心里苦啊,怎么总觉得好像是自己吃了亏? “阿秋~阿秋~” 书房里面章太炎不停地打喷嚏,他用手帕揉了揉鼻子,面露古怪地说道。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哪个丧良心的辱骂老夫?” “太炎先生,喝茶。” 廖雅全身穿一席襦裙,只不过相较于传统襦裙,袖口和领口处借鉴了西式的边装饰,还搭配一件西式外套,显得十分清丽脱俗。 见廖雅全走进来,章太炎自然收了原先出口骂娘的话语,他接过茶水说了一声谢谢。 对于来府上多时的廖雅全,章太炎一向是很满意的。 在他的眼里,廖雅全一向是知书达理,性情温和,家中事宜也做得妥妥当当。 某种程度上,章太炎更加怀疑这个女孩,曾经是哪个大家族的小姐,要不然哪里来的如此教养? 不过,听章念月所说,这个女子是她在沪市认识的朋友,身世凄惨。 章太炎有些怀疑,可也不忍多问。 让她在府上做工,也算是给对方一份收入和生计。 这个年头有太多的苦命人,所以章太炎看到廖雅全的认真样子,越发的不忍心。 “雅全啊,今后你不必这么辛苦了,做好自己的事情,空余时间便去书房读读书,如今女子也是需要学识的。 如今时代不同,女子也是可以上大学的,好好努力考上大学,回头老夫给你介绍一门好亲事。” 章太炎并不像是寻常人想得那么古板。 相反,一直以来他都是支持女子读书的,历史上他曾经多次在信件里面,规劝自己的女儿要勤奋学习。 从前府上有人传言,廖雅全似乎对于包国维有意,可章太炎看在眼里,这个女子行为上还算是规矩,包国维看上去不着调,实际上在男女方面规矩的很,所以章太炎并不担心这一点,反倒是想要给廖雅全说媒。 廖雅全低下头,装出有些惶恐的表情说道。 “谢谢太炎先生,雅全在章府能够有口饭吃已经知足了。” 章太炎则是笑着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雅全,老夫教你” 他显然觉得,廖雅全天资聪颖,是一个可造之材,所以心中升起了惜才的想法。 老章表面上对于包国维严厉,实际上无比希望,国家能够多出几个像包国维这样,既能悬壶济世,又可以搞发明造福百姓的文人。 不比那些纸上谈兵,只会耍嘴皮子的迂腐文人来得强么? 聊了半晌,廖雅全才一幅略带感激略带惶恐的表情,离开了书房。 走到院子里面,她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一个月前,包国维秘密离开了沪市,乘坐上了前往欧洲的邮轮。 一开始,廖雅全还以为对方是去沪市办事,毕竟对于包国维来说,这是三天两头就会发生的事情。 可到了两天之后,廖雅全才发现。 包国维和章念月、曹晏海三人,都已经消失了。 这显然是廖雅全极大的失误,包国维前往欧洲是为了什么?他会不会从欧洲招揽到一些列强的援助?此举会不会影响到,帝国在华夏的谋划? 廖雅全知道,以包国维的水平和能言善辩,说不定真的能够在欧洲造成不一般的影响力。 自己没有提前发掘,跟上对方前往欧洲,显然是昏了头。 另外一方面,廖雅全一想到,包国维只是带着章念月一起去欧洲,而丝毫没有顾忌自己,心里却不知名的有些失落. 她觉得,一定是在章府的日子,腐蚀了自己的精神,让自己失去了原本对于帝国的信仰,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失误。 似乎沉溺在这种,大家都温和待人,其乐融融,没有阶级的感觉之中。 从小,廖雅全便接受着特工训练,她没有家庭没有爱,只有任务。 而到了章府之后,她的内心似乎开始一点点触动了,变得柔软。 特别是,适才章太炎犹如父亲一般,劝诫她要好好读书,告诉她要注意身体。 这是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关怀。 廖雅全奋力摇了摇头,想要将这样的想法,从脑海里面驱逐出去。 回到房间里面,廖雅全锁好自己的房门,她取出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殷红的血液流淌出来,划过她洁白的手腕。 疼痛终于让她清醒了许多。 可看到枕头边的那本《乡村教师》,她还是忍不住打开继续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我就再也不碰任何关于包国维的作品!” “该死的包国维!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他在乎我么” 天色渐黑,廖雅全趁着四下无人,乔装打扮一番之后,便悄悄出门而去。 姑苏城,日租界。 西装店的曰本探子井上一木,又见到了廖雅全。 他神情严肃,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对方说道。 “南造君,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帝国的大计即将施行,接下来我们要做很多的准备。” 井上一木的表情略带一些狂热,似乎还有点兴奋,廖雅全看到这一幕紧紧皱起了眉头。 从前她与对方一般,只要一提到帝国天蝗之类的词语,就感觉整个人变得躁动起来。 可如今却有些恶心 却听井上一木继续说道。 “包国维那边,对于他还有他背后秘密组织的调查,我想可以先停一停,这并不是一个重要人物了,组织上想要调你去金陵方面.” 针对包国维的调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除了获得《菊与刀》的出现消息,其余秘密几乎都没有打探出来。 还有他背后的神秘组织,也是毫无线索。 上次包国维秘密前往欧洲以后,显然曰本人已经失去了继续探查的耐心,他们有更加险恶的目的。 廖雅全本来是面无表情,白皙的脸庞犹如一个机器人,可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当即坐不住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来大声说道。 “不!绝对不行!” 井上一木被吓了一跳,他连连后退,还以为对方要发难,老实说他是有点害怕面前这个女子的。 可一会儿之后,他又觉得不对劲,当即冷下脸来呵斥说道。 “南造云子,你在做什么?” (本章完) 请假一天 有点卡文了 请假一天 有点卡文了在梳理剧情 (本章完) 第455章 监视包国维绝对重要!先生你抑郁了? 第455章 监视包国维绝对重要!先生你抑郁了? 一直以来,在井上一木看起来,南造云子都是一个泰山崩于前佁然不动的角色。 面对许多艰巨危险的任务,南造云子都可以十分完美的完成。 而近来,自从接触了包国维之后,南造云子身上似乎发生了悄然的改变。 刚才那一瞬间,南造云子突然拍案而起,井上一木着实是吓了一跳。 可反应过来之后,井上一木才想起来。 自己才是对方的上司啊? 南造云子能力出众,在军部算是数一数二的特务,所以有着能够与上峰单独交谈的机会。 可不表示对方能够对自己这么无礼! 但碍于南造云子的能力,井上一木也不愿太过于得罪对方,稍微缓和一下笑着说道。 “南造君你怎么了?难道还舍不得包国维这个华夏男人么?” 井上一木眯起了自己的小眼睛,满是怀疑地看向了廖雅全。 廖雅全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很好的给掩饰了下来。 她冷冷地说道。 “井上君,你应该知道,一个合格的特工是不会动感情的,我从小就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东西。” 看到对方的这个反应,井上一木这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只是有点奇怪。” 却又听廖雅全细致地说道。 “我有我的原因,我想你们对于包国维的分析是错误的。” 她的言语不可置否。 “这是一个绝对需要重视的对象,他对于华夏来说,就类似西方达芬奇的存在,他发明了众多十分实用的东西,不论是在医学界还是在学术界。 最为重要的是,我们还没有探查到,他与背后共济会真正的目的。 你先前也提到了,军部对于国内进行了调查,并没有发现特别的情况,只是有一些官员,曾经接触到过共济会的一些书籍和材料。 这才是最为恐怖的。 包国维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得到帝国如此详尽的资料,写出《菊与刀》这部作品。 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这名共济会埋藏在帝国的间谍,一定是具有极其尊贵的地位和权利,才能够又不暴露,又能够传递消息。” 廖雅全瞥了一眼对方,反问说道。 “井上君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井上一木听完这番论述之后,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他不免有些恐惧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军部高层很有可能有卧底?” 廖雅全眯了眯眼睛说道:“为什么一定是军部么?内阁?几位权利显赫的大臣?怎么能够保证他们不会成为共济会的一员?” “这”井上一木有些迟疑了,他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不免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军部的谋划,恐怕早就泄露了吧?” 廖雅全点了点头,也用担忧的语气说道。 “我不止一次从包国维的口中听到过,他对于帝国的忌惮,似乎他对于东北的谋划也有所觉察。 现在想起来,很难不怀疑,他手上可能掌握了具体的情报。” “这这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报告给”井上一木慌乱了,他瞪大了眼睛。 可廖雅全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她继续专注地说道。 “不仅仅是如此,近期井上君应该关注到了,包国维此人到达欧洲以后,将欧洲搅得天翻地覆。 他在欧洲极大提升了自己的影响力,甚至得到了法国、英国政府的认可。 这是一个拥有恐怖大脑的家伙,他提出的经济学理论,让西方人感到疯狂。 据说是解决经济危机的最好手段!” 长久以来,跟随着包国维耳闻目染,廖雅全的语言能力也越发精进,这番话说得细致入微,已经将井上一木彻底说服了。 再加上廖雅全清冷的语气,同时也令她更加具有说服力。 井上一木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完全收起了自己对于包国维的轻视,随即眼神变得狠辣起来。 “正如南造君所说,包国维已然成为了帝国的心腹大患,接下来我们可以报告上级,伺机除掉这个家伙了。” “不。”廖雅全十分坚决地说道。“我想这并不是一个好决定,包国维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从各种医疗技术到经济学理论,我们从他身上还可以获取到无数有价值的情况,特别是” 她眼睛眯了一下说道。 “而且,如今包国维是我们掌握的,对于共济会这个组织的唯一消息。” 井上一木的瞳孔顿时放大,他缓缓地点了一下头说道。 “我明白了,南宫君。” 包国维最近很忙碌。 快要回国了,他一方面要准备《人间失格》的稿子,还要准备《神雕侠侣》的稿件,甚至还需要时不时帮助乔治·奥威尔看一看他的稿子。 最为重要的是,他从章念月那边得知一个劲爆的决定。 这女人决定给老章搞个孙子出来! 一开始,包国维自然是拒绝的,可以说,他还没有准备好当一个父亲。 可是他抵御不了章念月的诱惑。 这女人简直是该死的美丽! 并且在开荤之后,包国维心中沉寂已久的野兽,终于被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二人几乎是.夜夜笙歌。 “包先生,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啊?” 书房里面,乔治·奥威尔手里拿着包国维给的稿件,有些关心地说道。 在他的心里,年纪轻轻的包国维,已经彻底成为了他导师的形象,所以越发的尊敬和关心。 包国维拿着稿件的手抖了一下,面露尴尬地说道。 “啊哈哈~这不是昨晚没有睡好么?不碍事不碍事~” 乔治·奥威尔似乎看出了什么,他已经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随后他起身为包国维倒了一杯牛奶,推到他面前说道。 “喝一杯牛奶吧先生,对身体比较好。” 包国维尴尬地一笑,没有回答。 两个人就这样对坐着,分别看着手里对方的稿件,书房里面弥漫着咖啡和牛奶的香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国维终于是开口点评说道。 “不错乔治,你的技巧越来越娴熟了,你进步比我想象的要快的多,特别是这个部分,关于动物们制定了七戒的内容,作为动物庄园的基本准则 什么凡是靠两条腿行走者皆为仇敌。 凡是靠着四肢行走者,或者长翅膀者,皆为朋友。 任何动物不得着衣.任何动物不得饮酒任何动物不得伤害其他动物凡是动物一律平等. 这里实在是太过妙了,你巧妙的将动物们的故事与讽刺相互结合了!” 包国维略带激动,他拿着乔治奥威尔的稿子,就像是拿着自己看中很久学生的成绩单一般。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猪的统治地位逐渐稳固,七戒不断被修改,比如被简化了一下. 凡动物一律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他动物更加平等。” 包国维挥舞了一下拳头,认真说道。“这简直是如今许多西方政治,乃至于从前教会统治的具象化体现。 乔治你是一个天才!” 这下子包国维几乎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乔治·奥威尔显得十分欣喜,他腼腆地挠了挠头说道。 “实际上这是您给我的启发,您告诉我要让动物们体现出追求自由、平等、反抗统治的精神。 可也要写出,屠龙少年终究成为恶龙的感受,增强戏剧张力,同时也符合现实。 猪的权利欲望膨胀,七戒最终被肆意篡改,成为了维护猪的特权和统治的工具。 和历史上一样,同样的事情在不断发生着。 无数英雄推翻了邪恶统治者,最终自己也成为了邪恶统治的本身。 权利的滥用,没有有效的监督和制约,一切努力的成果就会被窃取! ” 乔治·奥威尔满面红光,甚至站起来说道。 “包先生,屠龙少年终究成为恶龙,可太好了,我会将这句话铭记一辈子!” 两个人针对《动物庄园》的剧情,又进行了一番讨论。 乔治·奥威尔这几天在邮轮上,几乎是废寝忘食的状态,整个人胡子拉碴的。 可是这种创造作品的过程,让他感到沉醉,甚至没有一点儿疲倦。 在讨论之中,乔治·奥威尔并没有着急将这部《动物庄园》写出来。 “包先生,不论是你与我提的关于专制世界的塑造,还有这一部《动物庄园》,我都会以超乎寻常的专注和认真去对待,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一定不会辜负先生对于我的期望! 这两部作品,必将成为我乔治·奥威尔的代表作!” 跟着包国维久了,乔治·奥威尔竟然显得有那么一些中二。 包国维哑然失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我相信你,没关系我们到达沪市之后,还有很多时间给你写作。” “一定!”乔治·奥威尔用力的点点头。 两个人针对“权利的本质”“极权主义”又进行了一番讨论。 简单讨论之后,显然要轮到乔治·奥威尔评价包国维的作品了。 可回头,乔治·奥威尔看向包国维给予自己的这部作品,神色却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一时间,竟然一言不发起来。 “怎么了?乔治?这篇作品不符合你的胃口吗?”包国维笑着摊开手提醒说道。 “乔治沉默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我需要你的评价,目前这部作品只有你能够看到。” 乔治·奥威尔显然面露为难之色,像是便秘一般。 好半天,他才从口中憋出一句话来。 “先生,您最近是遇到了什么苦难了吗?或者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生命是很宝贵的东西!” 说出后面这句话的时候,乔治·奥威尔似乎显得十分艰难。 “啊?”包国维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他怎么也想不到,乔治·奥威尔竟然会这样想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这好像确实是《人间失格》里面传递出来的感觉。 包国维咳嗽了一声,赶忙解释说道。 “咳咳咳~乔治啊,并不是我有问题,这只是一部文学作品,我从前认识了一个曰本朋友,某种意义上,这就是以他为原型。” “竟然是这样?”乔治·奥威尔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包国维,最终还是相信了他的说辞。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您的这位朋友状态应该很不好,我想他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包国维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随后,乔治·奥威尔扭头看向了手中的稿件,许久之后,他终于发出了自己的评价。 “抛开这些,这无疑是我见过的,写得最好的,关于抑郁症和人生探讨的小说! 可是他实在是太过于悲观了!” 紧接着,乔治·奥维尔开始念诵起自己阅读到的那个部分。 “.早晨,我睁眼醒来翻身下床,又变成了原来那个浅薄无知善于伪装的滑稽角色。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惧怕,碰到都会受伤,有时也会被幸福所伤。 趁着还没有受伤,我想就这样赶快分道扬镳。 我又放出了惯用的逗笑烟幕弹.” 平淡的描写里面,似乎蕴藏着极大的力量,就连乔治·奥威尔读起来,都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文学是一种灵魂的共鸣,特别是这种具有力量的文字。 乔治·奥威尔继续说道。 “我在这些文字之中,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厌倦和无奈,主角或许渴望做真实的自己,可为了迎合他人融入社会,不得不戴上滑稽的面具,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能够带给大家欢乐的人. 他长期处于对于社会的恐惧和生活的不安之中,以至于当幸福来临只是,他并不是选择拥抱它,而是选择逃避。” 说到这些,乔治·奥威尔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除此之外,这部作品绝对是我见过的,在同类作品中最为优秀的存在。 可它太过于消沉了,以至于让人读起来,都有一种窒息之感。 包先生,我不能相信你到底是怎么写出这些文字的。” 包国维脸上露出微笑,他要的就是对方的这种反应。 “乔治,这就是文学的魅力,我或许并不是这样一个人,可是我能够展现出这样一个人的心境和经历。 在主角的潜意识之中,幸福是短暂的、不可靠的,而且会伴随着更大的痛苦和伤害。 这不仅仅是抑郁症的悲观,也是如今许多底层民众的心中写照。” “底层民众?” 乔治·奥威尔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联想到了许多,立即补充说道。 “对!我也看到了这些! 在经历了经济奔溃和失业打击之后,许多人对于社会的信任体系也产生了冲击,他们对于社会是恐惧的。 那些流浪在底层的民众,每天为了生存而挣扎,没有亲人陪伴和支持,充满了孤独和无助。 某种意义上,《人间失格》也符合这种心境! 包先生是我太过于狭隘了! 这若是出版,绝对是一本绝无仅有的著作!” 紧接着,乔治·奥威尔好奇地看向包国维问道。 “先生打算投稿给哪个杂志或者报纸?我知道不少优秀的机构。” 包国维看向乔治·奥威尔,满是疑惑地说道。 “我说过要投稿了么?” “啊?” 乔治·奥威尔皱起了眉头,再次看向手中的稿件,不知道包国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本章完) 第456章 乔治奥威尔抑郁了? 第456章 乔治·奥威尔抑郁了? 离开新加坡,再到西贡,最后邮轮终于准备在香江靠岸了。 船上的许多华夏留学生,早就知道下一站便是香江,远远看到陆地,纷纷发出了欢呼之声。 “靠岸了!靠岸了!我们终于要回到祖国了!” “前面就是香江!算起来我已经有将近两年没有回来了!” “从香江很快就能够回到沪市了!” 不少学生,竟然在这一刻流泪满面,犹如久未归乡的游子,突然看到家中的老母亲一般。 老母亲衣裳破旧,满脸皱纹,家中也是破败不堪,或许还不能吃上一口肉。 可这里,终究是家乡啊! 船舱里面,曹晏海听到了外面的呼唤声,他嘿了一声,对着身后的包国维和章念月说道。 “师父师娘,咱们终于是到香江了,这些天里西方那些叽里呱啦的话,听得我头疼,终于可以到咱们华夏人自己的地方了。” 虽然香江早已经“租借”给了英国人,可在大部分华夏人的眼里,这里还是属于自己的土地。 包国维笑着调侃说道:“十里不同音,香江这里的方言可与江南地区大不相同,你也是听不懂的。” “那总是比洋文要好的。” 曹晏海愤愤地说道,显然他对于洋文深恶痛绝。 “终于可以上岸了。” 章念月也呼出一口气,不免看向外头明媚的天气。 “这些天里在邮轮上,整个人都快要发霉了。” 包国维则是瞥了未婚妻一眼。 “干嘛!”章念月叉着腰瞪了一眼包国维,一点都不怂。 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这真是一个生猛的女子,要不是自己身体好,怕不是现在已经是虚了。 邮轮会在香江停留上一天一夜休整,这里算是英国邮轮在殖民地的最后一站,所以需要的时间会久一点。 “师父,我们要不要去香江城内走走?”曹晏海满是期待地询问说道。 “这是自然!”包国维干脆地回答道。 上次来香江没多少时间停留,如今自然是要好好去看看。 说起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香江,就不得不提一个人。 何东。 这位是香江的第一任首富,父亲是荷兰裔犹太人,母亲则是广省人士。 就是这名欧亚混血儿,在英属香江时期成立了第一望族。 同时他也是香江大学的创办人之一。 最为关键的是,何东在地产、金融、进出口贸易等方面,都多少有一些涉猎。 而且,他还是联华影业的董事长,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黎明伟老板兼朋友的关系。 《教父》的拍摄,何东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上一次,包国维没有机会遇到这位首富,这次就算是出于电影的原因,必定要去见上一见了。 况且,他也想要知道,自己这部《教父》到底什么时候能够上映? 值得一提的是,何东还是后世“赌王”何鸿燊的伯祖父,后者的祖父乃是何东的弟弟。 显然,何鸿燊的发家史跟何家的势力离不开关系。 后世人总是会将另外一位何先生,与这两位搞混。 “澳门王”何先生叫做何贤,土生土长的华夏人,依靠自己的努力在金融领域站稳了脚跟。 后续也积极投身公益慈善事业,可以说是澳门发展历程中极其重要的角色。 几人收拾一番,眼看着船只即将靠岸,便准备下船。 可却遇上了麻烦。 一直跟着包国维的乔治·奥威尔,竟然不走了? 乔治·奥威尔emo了。 详细来说,那便是乔治·奥威尔在看完包国维的作品之后,陷入了深深的内耗之中。 一时间,他的灵魂好像被抽干了一般。 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便连创作似乎都完全失去了兴趣。 乔治·奥威尔整个人开始变得越发憔悴起来,一整天下来就躲在房间里面,嘴巴里面念叨着什么。 “不行!我还是做不到!我永远也无法追上包先生的脚步。” “叶藏,他是一个孤独的人,不断地迎合他人,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归宿,我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人间.真的值得吗?” 乔治·奥威尔的行为显然是太过于反常了,以至于他的妻子艾琳都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艾琳带着孩子跟随乔治·奥威尔,她的心中是毫无怨言的。 有什么可抱怨的?她与乔治·奥威尔原本的生活是那么糟糕,一度让她觉得,他们已经养不活共同的孩子。 可等到乔治·奥威尔遇到包先生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这位伟大而神奇的东方文学大师,为他们带来了希望。 他们的家庭不需要挣扎在贫困线之上,无数体面的先生找上门来,要与乔治·奥威尔合作。 如今的一切,几乎都是包先生带来的,所以艾琳对于那位东方文学家先生十分感激。 前往东方的决定,她更加是毫无怨言,甚至都没有一点犹豫,将决定权交给了乔治·奥威尔。 可不曾想,还没有达到目的地,丈夫乔治·奥威尔似乎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艾琳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并没有多少见识,只是一味地觉得,自己的丈夫是恶魔上身。 他在大海上招惹了不得了的东西,灵魂已经被恶魔污染了。 艾琳十分恐惧,她害怕自己会失去唯一的依靠。 所以她找到了自己在邮轮上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包国维本来还想要叫上乔治·奥威尔,却不想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皱起眉头说道:“你说乔治·奥威尔被恶魔污染了灵魂?”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这个世界快一年的时间,包国维早就确定这是一个正常的时空线。 怎么突然蹦出来克苏鲁元素了? 却又听艾琳带着哭腔说道。 “从前两天开始,乔治便已经有些不对劲了,他的意志开始变得消沉,眼睛里面也不再像是从前一般充斥着希望。 我可以看得出来,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压抑和绝望之中,每天都在对自己产生怀疑。 时不时就会说,自己永远也成为不了想象中的文学家,人间不值得” “这家伙是撞邪了?”曹晏海十分没心没肺地评价说道。 在他的眼里,乔治·奥威尔一直都是一个十分“鸡血”的人,突然变得了这幅模样,他与艾琳的想法差不多,只不过是东方人的解释方式。 撞邪了。 章念月则是想了想说道:“包国维,他应该是看了你的作品之后,觉得有些自卑了,毕竟你小子实在是太过于妖孽了。” 包国维瞥了未婚妻一眼,不知道她这话是不是另外意有所指。 想了想,他似乎有些明白是为什么了。 包国维简单安慰了几句,便说道。 “放心吧艾琳,乔治会没事的,你先带我们过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艾琳在看到包国维之后,总能感觉到一丝安心。 她含泪点点头。“好的,尊敬的先生。” 来到乔治·奥威尔的书房之后,包国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家伙将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面,手上还机械化地写着什么内容。 包国维眼神极好,远远的便看见,对方在桌子上写着《人间失格》里面的一些桥段。 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乔治·奥威尔竟然在看了《人间失格》之后,对于人生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众人刚刚走进来的时候,屋子里面窗户紧闭,稿子散落了一地。 乔治·奥威尔趴在桌上书写着什么,整个人披头散发犹如一个乞丐一般。 艾琳见到一幕,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扑到乔治·奥威尔身上抽泣说道。 “乔治~” 曹晏海继续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嘿呦~这小子真的撞邪了,刚好到香江了,咱们快去请个茅山道士来!”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英叔。 包国维心里胡思乱想一番,一时间竟然有些愧疚了。 显然,乔治·奥威尔出现这个情况,和自己那天给他看《人间失格》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包国维怎么也想不到,《人间失格》这本书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看起来还是时代因素,这个时代的人们,没有接触到那么多的文艺作品。 所以受到的感染也会更强烈一些。 包国维走了过去,看向了有点浑浑噩噩的乔治·奥威尔,看了章念月一眼,示意对方照顾一下艾琳。 章念月也是心领神会,将艾琳从地上服了起来。 泪眼婆娑的艾琳,看向了包国维,用十分恳求的语气说道。 “包先生,请你帮一帮可怜的乔治吧,他快要被恶魔给毁了,我们需要一个圣洁的牧师。” 包国维脸上有些不自然,总觉得对方口中的恶魔,似乎是在说自己。 他面露温和地说道:“女士,你放心吧,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时代,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的普通百姓,一遇到不能够理解的事情,就会结合到怪力乱神。 至于乔治·奥威尔这个事情,包国维没有一点担心,他一个健步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包先生?” 乔治·奥威尔如梦初醒一般,看向了身边的包国维。 其他人叫他没有反应,可包国维来就是不同了。 乔治·奥威尔看到包国维以后,眼睛里面露出一丝神采,随后又黯淡了下去,他喃喃自语地说道。 “包先生,我觉得生活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意义,我的努力也不会得到回报,人间真的不值得” 这种淡漠的语气,听得身后的艾琳心乱如麻。 特别是乔治·奥威尔那一双空洞的眼神。 显然,这并不是包国维一部《人间失格》,就能够造成的影响。 必然是长期以来生活经历所造成的病根。 乔治·奥威尔的前半生实在是太苦了。 他出生中产阶级,家境却一直不宽裕。 他通过自己的努力,进入到伊顿公学读书,却因为穷学生的背景而受到霸凌和歧视。 他曾经是一名英国在缅甸的殖民警察,在特权之下,能够看到殖民区人性残暴的一面,让天生善良的乔治对于西方制度产生了反思。 后来他回到了英国,开启了长达四年的流浪生涯,挣扎在底层人的生活之中。 他的贵族口音,让乔治同样也无法被底层人所接纳。 在这段人生经历之中,他感受到了社会对于个体的压迫以及不公。 乔治·奥威尔开始接受社会主义。 可令他失望的是,在英国伦敦,那些貌似秉持着社会主义的政客,实际上却满肚子都是自己的个人利益。 就像是工党一般,他们真的是为了工人们的利益而执掌权利么? 英国这个国家,乔治·奥威尔已经彻底失望了。 而在此之后,乔治·奥威尔终于是遇到了包国维,他的理论和智慧,给乔治·奥威尔带来了希望! 这也是他想要跟着包国维离开的原因。 可就是包国维先生,他写出了一篇《人间失格》。 乔治·奥威尔将包国维看做自己真正的偶像,可正是这位偶像,他写出了对于人生极其悲观小说。 一开始,乔治·奥威尔还好,只是被故事里面的细节和描写所震撼。 原来小说还可以这样写? 可在回去之后,乔治·奥威尔便开始在脑海里面不断回忆画面,《人间失格》的故事在他的意识之中被逐渐解构分析。 越解构越入迷,越分析越带入,最终落得了这个下场。 包国维有些无语地看向乔治·奥威尔,某种程度上,很多伟大的艺术家脑袋都是稍微有些问题的。 他们往往会具有比平常人更加高的敏感力和洞察力,这种能力能够让他们写出优秀的作品,可也容易令他们坠入到深渊之中。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乔治·奥威尔的肩膀说道。 “乔治?你想要知道人生的意义么?你想要明白人为什么而活么?你想要知道人间值得不值得吗?” 乔治·奥威尔缓缓地扭过头来,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他满是渴求,却好像一个宗教的狂热分子。 “先生!我想知道!告诉我!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包国维不可置否地说道:“你抬起头来!” 周围人都不知道包国维在干什么,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看向乔治·奥威尔的眼神都有些怜悯。 而曹晏海则是更加同情了,他表面上说什么撞邪了,实在心里想得是——“又是一个被师父忽悠瘸的可怜人。” “是的,先生。”乔治·奥威尔坚定地昂起了自己的头颅,看向包国维的眼神满是虔诚。 “你听好了。” 包国维抓住了乔治·奥威尔的脑袋。 随后抡起手掌,结结实实的给了对方一个大嘴巴。 “啪~” 这一声清脆悦耳。 显然包国维收了力,这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手法,既能够打出巨大的响声,同时也不能给对方扇出脑震荡。 据说古代宫廷执掌庭杖的太监,都精通此道。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包国维竟然会突然发难。 特别是艾琳,看到这一幕以后,发出一声惊呼,差点昏厥过去。 章念月则是皱着眉头,觉得包国维做得有些过头了。 乔治·奥威尔如今正在对人生失去希望,包国维怎么不安慰别人,反而还动手打人? 可她还扶着艾琳呢,实在无法得空阻止。 却听包国维大声说道。 “人生从来就没有什么意义,人生就是人生,就像是吃饭一样,你会想吃饭有什么意义吗? 饿了就吃饭,累了便休息,觉得世道不公那便去改变! 自艾自怜除了伤害自己以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本章完) 第457章 香江!邵先生和何先生? 第457章 香江!邵先生和何先生? 乔治·奥威尔先是感觉天旋地转。 随后耳朵里面传来了轰鸣,接着便终于听到了包国维的声音。 “人生没有任何意义?人生就是人生?” “累了就休息。” “觉得错了就去改变?” 在这一瞬间,乔治·奥威尔感觉有一股电流,穿过了自己的大脑,似乎明悟了什么。 可这个时候,房间里面炸开了锅。 原本跟着来的艾琳,哭得更加厉害了,可她又不敢指责包国维,只能一味地痛哭。 连带着他们年幼的儿子也哇哇大哭起来。 便连曹晏海也看不下去了,他连忙走上来,对包国维劝谏说道。 “师父,会不会太过了一些,乔治先生是一个好人啊。” “你懂什么!走开!”包国维瞪了徒弟一眼,一脸严肃的样子。 他紧紧盯着乔治·奥威尔,就想要将他从迷途之中打醒。 老实说,如果对方还是这个样子,包国维不介意再来一巴掌。 曹晏海缩了缩脑袋,悻悻然地退了回去,反正打的是洋人,他已经仁至义尽。 倒是章念月还想要开口,这个时候,却听到乔治·奥威尔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 “???”章念月满脸的问号,她不明白对方懂什么了,包国维说得难道不是很浅显的道理吗?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不是正常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乔治·奥威尔却完全不这样认为,他犹如大梦初醒一般,眼睛里面放出了光芒。 “包先生我.” 他抬头却好像还想要说什么,包国维见对方的眼神已经变得清明,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说道。 “香江快要到了,收拾收拾下船走走,别整天想一些有的没的。” 只留下一脸略有些呆滞的乔治·奥威尔,还有面面相觑的众人。 曹晏海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包国维,没想到竟然还可以这样? 原来中邪的人,一巴掌就能够打醒了?还是说包国维的巴掌有特殊功效? 总之不管如何,乔治·奥威尔似乎是恢复正常了。 大梦初醒的乔治·奥威尔,看到痛哭流涕的妻儿,也不由得有些动容,他俯下身子,将二人揽入怀中,抚摸着妻子的脑袋说道。 “对不起艾琳,我回来了。” 看小说看到走火入魔,与故事里面的角色共情,以至于对人生产生了怀疑。 这种情况,包国维也是第一次看见,而且乔治·奥威尔所展现出来的也十分夸张。 不过,包国维知道同样一部作品,不同的人观看,就会有完全不同的体验。 后世就有许多人,深受电影、电视剧等文艺作品的影响,改变自己世界观,或者变得魔怔的情况。 以此看来,在乔治·奥威尔身上发生的一切,似乎也并不是不合理的了。 知道了这个情况之后,包国维已经意识到自己这部《人间失格》的真正实力了。 接下来给其他人观看的时候,也会尽量小心谨慎一些。 “呜~” 随着邮轮的汽笛声响起,来自伦敦的船只终于是在这一天抵达了香江港口。 许多留学生聚集在甲板之上,他们翘首以盼,希望能够早点登上陆地,回到祖国的土地上,重新尝一尝久违的美食。 毕竟英国人的饮食实在是太过于贫瘠了。 船员们似乎也挺懂乘客们的心思,如今的香江已经算是远东数一数二的城市之一,跟沪市是可以媲美的,许多憋坏的船员也想上去找找乐子。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邮轮停靠的港口上面人山人海,甚至还有人打出了欢迎横幅。 因为距离原因,大家看得都不是很真切。 按理来说,邮轮并不是什么外交性质的船只,虽然有一些外交人员,可大多都是日常公务出行,就算是香江当局也犯不着这么隆重欢迎。 而且船上大部分都是普通留学生,亦或是一些英国人,真的能够有如此排场。 曹晏海站在码头上,他眼神不错,远远地便看见了横幅和乌泱泱的人群。 不免有些奇怪了。 “欸?师父你什么时候在香江有朋友了?” 他大老远便看清楚了,那些横幅可都是打着包国维的名号,甚至有些还写着什么。 “民族英雄包秉文!” “少年文豪!扬我国威!” “香江父老热烈欢迎包先生莅临”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包国维中了状元回乡呢! 船上的留学生们面面相觑。 包国维?包秉文? 那个在欧洲搅动乾坤的包国维? 他难道在这一艘船上么?自己怎么没有发现? 一时间,有些人顿时有些激动了,到处寻找包国维的踪迹,要知道在许多留学生的心里,包国维几乎是“神”的存在。 可找了一圈下来,却发现根本没有一个像是包国维模样的人? 早在学生们发现之前,包国维便已经带着曹晏海几人下了船。 他已经有点明白,到底是谁这么隆重的欢迎自己了。 刚刚走上港口,便有一群青帮打扮的人拦住了去路。 曹晏海嘴角一撇,他在沪市的时候,成日里便跟青帮厮混,甚至有时候还会给帮会里面的成员指导一下身手,对于跟本地帮会打交道再熟悉不过。 他上来就掏出了别在腰间的手枪,上膛以后,面露微笑地说道。 “朋友们混哪个道上的?叫你们管事的出来,我们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各位想要惹点事情,可要把招子放亮一点,好好琢磨琢磨轻重!” 这个时候,人群之中走出来一名面如枯树的中年人,他身材瘦小,可眉眼间却透露着狠辣。 见到曹晏海这个模样,他仅仅是脸上露出了微笑,拱拱手说道。 “在下和合图赖明忠,道上兄弟都称呼我为盲忠,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只想问一问包秉文包先生,是否在场。” 曹晏海皱着眉头,只觉得他们不怀好意,刚刚想要出言搪塞一二,却见包国维站了出来。 他将曹晏海挡在身后,笑着说道。 “是何东先生让你们来的吗?” 包国维环视四周,发现迎接的人群里面,不仅仅是有这些帮会的成员,还有许多是学生和社会人士。 看起来是这个和合图组织了这次欢迎会。 和合图是二十世纪初香江有名的帮会团体,最早可以追溯到清代的“洪门”,后面又改称为“三合会”。 这和合图便是当时香江本土最大的帮会群体,也是香江“和”字头帮会的鼻祖之一。 眼前这位赖明忠,在便是和合图的创办人之一。 这些帮会和沪市的青帮差不多,都是民间自发组织,各自划定地盘,有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规矩和组织架构。 曹晏海谨慎是有道理的,他长期行走江湖,知道这些本地帮会的嘴脸,不论你是谁,上来先要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和胆气。 只要彰显出任何一点弱势,这些刀口舔血的人,就敢铤而走险。 几乎没有他们不敢招惹的人。 所以曹晏海上来就展现出了自己的强势,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难而退。 即便他们表面上在欢迎包国维,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圈套。 寻常时候包国维指定也是谨慎,不过想到另外一个人,他当即觉得这次欢迎会,乃是那位先生的手笔。看到包国维走出来的时候,赖明忠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脸上立即露出恭敬的神情。 赖明忠拱拱手说道:“这位便是包秉文先生吧?正是何东先生让我们来迎接你,我们准备了车驾,何东先生准备了宴席,还请您赏光。” 包国维皱了皱眉头,他也不是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的。 “你说何东先生,就是何东先生?赖先生并不是我不相信您,只不过空口白牙,我很难相信你。” 听到赖明忠叫出包国维的名字,人群里面显然出现了一点骚动。 面对包国维的质问,一向强硬的赖明忠却毫无脾气,他犹豫了一下说道。 “确实,是小的思虑不周了。” 随后他又板起脸来,对着旁边的帮会成员说道。 “你去将邵先生请过来。” 随后,赖明忠又讨好似的看向了包国维拱手说道。 “和合图本次恭迎先生并没有恶意,确实是受了何东先生的指示。 咱们也知道自己这手头不干净,不适合与先生交谈。 还请先生稍等一会儿,等邵先生来了,便与先生详谈。” 邵先生? 包国维皱起眉头,有些狐疑地看向了对方。 这番恭恭敬敬的模样,身为一个帮派大佬,看起来的确是有些奇怪。 香江的帮派什么时候这么彬彬有礼了? 难道真的如包国维猜测的那样,是何东的手笔? 曹晏海显然不怎么相信这些人的话,他靠近对包国维说道。 “师父,要不然我们还是回船上,邮轮上还有英国人驻守,这些人不敢动手。” 这个时代,某些时候还是得依靠洋人,才能够解决问题。 包国维倒是无所谓,默默等着对方口中的那位邵先生。 倒不是他相信这些帮派的人品,而是包国维相信,这个时代何东在香江的影响力。 这名香江首富,显然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存在。 多年前,康有为维新变法失败,便是他协助逃往海外,还多次参与到国内的政治事件之中。 看起来何东只是香江首富,实际上,他的影响力已经蔓延到整个华南地区。 至于这个邵先生,该不会是 正当包国维猜测之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先生便是包秉文么?真是少年英才啊!” 说话间,一名轮廓分明,身上散发出超越年纪沉稳干练气质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西装,与周围的帮派成员格格不入。 包国维的照片早就登上了报纸,倒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他礼貌性的询问说道。 “阁下是?” 年轻人笑了笑,将挺直的身板略微一弯,笑着回答说道。 “在下邵仁楞,现在也叫做邵逸夫,家中排行第六,大家伙都叫我邵老六,您称呼我一声小六就行了。” 邵逸夫说话十分自来熟,三句两句便让人有亲近之感。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包国维听到对方的名字之后,脸上的表情还是僵硬了一下。 这可是创立了邵氏电影公司,成立了无线电视的邵逸夫啊! 这位先生对于后世影视业的影响力,可以说是空前绝后。 更不要说,后来邵逸夫长期从事慈善工作,建起了一栋又一栋逸夫楼了。 没想到,现在竟然在香江遇到了邵逸夫。 邵逸夫出生于沪市,家里是沪市有名的颜料商人,如今也才不过二十三岁的年纪,这做人做事就显得十分老辣。 “你便是邵逸夫?”包国维有些惊讶地说道。“我听说邵家这些年在南洋成立了电影公司,如今已经成为了南洋影业的龙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邵先生。” 邵逸夫顿时有些惶恐了,没想到声名远播的包国维竟然知道自己,他赶忙解释说道。 “邵家的确在南洋有些影响力,不过近来正打算来香江,与何先生合作,共同发展电影事业。 听说包先生要来香江,这不便与何先生商量一番,共同前来迎接。” 邵逸夫如今还算是小辈,自然没有资格与何东一般,在家中等着包国维造访。 而邵逸夫嘴上说着合作发展,实际上何东本人便是联华影业公司的董事长。 邵氏兄弟进入到香江,必然与何东是竞争关系。 至于邵逸夫为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不得而知了。 在包国维想来,或许这二人是想要在各自的地盘上,进行某种程度的利益交换? 见包国维和邵逸夫聊的开心,一旁的赖明忠陪着笑脸说道。 “包先生应该不怀疑我们的来意了吧?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汽车,莫要让何先生久等了。” 若是被往日里香江地下世界的大佬们,看到赖明忠这个讨好的模样,心里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想了想,包国维点头说道。 “那便出发吧。” 香江太平山山顶。 在当时,这里是香江地区的高级住宅区,非大富大贵者不能居住。 而何东是第一位居住在太平山山顶且拥有华夏血统的人士。 车队浩浩荡荡地随着公路前行。 在交谈之中,包国维得知了自己在香江的影响力,便连香江港督也想要一见。 只不过,暂时抽不开空来,只能由何东代为接待。 “自古以来,能够在白金汉宫居住的华夏人,包先生算是第一位了!” “您或许不知道吧?您在伦敦的事迹已经传到了香江,香江的华夏人现在都以你为荣呢,说是因为你,所以英国人再也不敢小巧咱们华夏人了!” “近来香江的报纸上,可都是您的大名” 一路上,赖明忠几近吹捧之能事,包国维也知道对方想套近乎,只是含蓄的微笑,没有回答。 不过对方说自己是第一个在白金汉宫下榻的华夏人,或许还算是实情。 第一个进入白金汉宫访问的,乃是清朝官员斌椿,那已经是将近六十年前的事情了。 相比之下,邵逸夫就沉稳许多,针对电影事业方面,跟包国维侃侃而谈。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来到何东的豪宅之中。 太平山山顶基本能够俯瞰香江岛的大部分区域以及维多利亚港口的景色。 这里可以说是香江绝佳的观景地。 但在这个时代,看到这美景的,大部分只有英国人。 在客厅等了一会儿,一名身穿长衫的老者,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面容有些激动,深邃的眼眸显然带着西方人血统,可行为举止皆是华夏人的感觉。 何东一眼便认出了包国维,立即迎接上来说道。 “嘿呀呀!包贤弟啊!你可让我等得心力交瘁啊!” (本章完) 第458章 何东的华夏心?战争就在这一年之内! 第458章 何东的华夏心?战争就在这一年之内! 何东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洋人,实际上行为举止还有说话,都跟一个普通的华夏人没有什么区别。 他之所以能够在香江取得如此地位,很大程度上与他华人和洋人之间中间人的身份有关系。 再加上当时香江是东西贸易的中介位置,利用身份和背景,何东爬到这个位置倒也不足为奇了。 其他人何东另有招待,就包国维、邵逸夫和他三人,进入到了办公室之中。 显然,此次何东的邀约,并不仅仅是为包国维接风洗尘那么简单。 “一直以来,我都想好好见一见,能够让英国人都为之称赞的包秉文先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难怪英国皇家都要礼遇先生,我何东实在是佩服啊!” 包国维则是谦虚地说道:“倒不似先生说得那么夸张,国维无非是一介文人罢了,文人做文人的事情,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理论研究。” 对方说起什么英国皇家,包国维就有些心虚,毕竟这香江如今还是英国人的天下。 也不知道,尊敬的国王陛下,发现了维多利亚女王背后的秘密没有。 何东笑着说道:“秉文你太过于谦虚了,若不是听说你拒绝了英国当局的邀请,我都想请你做我的经济顾问了。” 他的消息自然灵通,早就知道英国人对于包国维的评价和仰慕,对于何东来说,眼前这个少年年纪不大,可绝迹是可以结交的好友。 要不然他不会以当爷爷的年纪,还称呼包国维一声贤弟。 何东想让自己成为他的经济顾问? 这可是一位商界大佬啊! 不过,既然拒绝了英国人,包国维自然也不会接下何东的试探。 他身上的麻烦已经太多了,现在每天都在想着尽力避开麻烦,在不深入政治的情况下,影响政治。 这是一个很难做到的事情,但也是他身为一个文人的无奈。 “何东先生倒是夸张了,国维在经济学方面不过是纸上谈兵,真正要算得上大师,还得是如你这般的商界大佬.” 邵逸夫随即也加入到吹捧的行列之中。 “秉文先生不要谦虚,你的《小岛经济学》文稿,对于我们这些经商之人来说,可谓是一本神书。 你或许不知道,现在许多商人家里,都必然要放上一本《小岛经济学》的播音稿件。 大家更是以拥有录音带为荣” 说话的艺术,包国维一直以来都挺精通,三人一来一去话题开始转移到了国际局势上面来。 几番对话下来,何东显然对于面前这个年轻人更加赞赏,原先或许是出于利益交换,现在他是真的想要好好结交一番。 何东点起了一根雪茄,将近七十岁的年纪,可他依旧还是精神矍铄,私底下对于烟酒之类的,百无禁忌。 可就算是如此,何东还是活到了九十四岁的高龄。 张学良也是一样,年轻时候几乎什么都来,抽过大烟挥霍无度,可依旧还是活到了一百岁。 基因、生活习惯、金钱,长寿的秘密还是无人知晓。 但有一个共同点是,这两个人看起来都十分豁达。 深深吐出一口烟雾,何东不由得略带担心地说道。 “我有一个疑问一直想要询问秉文,那便是你在《菊与刀》之中,所书写的曰本威胁论是否属实? 近来我也看了你的许多演讲稿子和录像,发现你总是提到一个观点。 那就是在经济萧条之后,一场战争不可避免,欧洲可能会打,亚洲可能也会打。 而曰本人对于咱们华夏影响最大。 我了解过东北的一些情况,对于这种情况很担忧。” 何东摊开手,有些自嘲地说道:“你或许会觉得,我这样一个西方面孔的洋人说出这种话,显得有那么一些虚伪。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在心里都认同我自己是个华夏人。” 一直以来,何东对外都是宣称自己是华夏人,可是许多人并不是太相信,反倒觉得这家伙只是为了利益这样做。 毕竟一个华夏人的身份,才能够更好的在香江做生意不是。 可包国维不这样认为,他点了点头说道:“何先生,我并不怀疑你是华夏人。 至于你说的关于曰本人的问题,我想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说清楚的。” 在这个时代,或许大部分人都不相信何东,可包国维站在历史的角度上,对于这位先生的评价还是不错的。 先不说他热衷于公益事业,接连创办各类学校和福利会。 曰本入侵香江的时候,为了阻止他们进入,何东不惜牺牲了自己两艘舰船,还积极为爱国人士提供支持,送往内地的抗战物资更是不计其数。 以一个华夏人的角度,何东的立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比许多自称血统纯正的华夏人要好的多。 某种意义上,包国维想要来见何东,就是为了与何东沟通,劝说他提前准备物资。 为的就是应付几个月以后东北出现的危机! 没想到,何东竟然先一步提出了这个问题。 作为一名南洋商人,邵逸夫的消息自然也是灵通的,他担忧地说道。 “我有了解过曰本人国内的情况,起初觉得曰本人自顾不暇,应该不会再有能力发动一场战争,可看了秉文先生的书之后,我发现自己想错了。 按照理性来说,曰本人绝迹是不会发动战争,可那并不是一群有理性的人。” 商人是最为敏感的,无论是战争还是政治动荡,这些都是能够极大影响商业活动的大事件。 而对于面前这两位来说,不仅仅是有担心商业发展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忧国忧民的成分。 国难当头,没有人能够幸免于难。 “二位先生都说得差不多了,我要说的基本上也说过了。”包国维神情严肃的说道。“我在这里抛出一个暴论,那便是曰本人发动战争,就在这一年之内。” “什么?” “什么?” 邵逸夫和何东都是刀口舔血过来的人,特别是何东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一方势力的大佬,他甚至还跟孙先生有过合作,寻常事情肯定是不会让二人失态的。 只不过,包国维的论述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原本他们以为,包国维描述之中曰本的威胁,不过是以五年、十年计的。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之中,一场战争是没有那么容易发动的,需要长久的物资储备、人员调配等等,哪里是随随便便能够发动的?况且,以他们的消息来源,不难知道,在如今曰本国内,以内阁为首的政治团体,主要还是以解决经济危机为主。 就算是像包国维分析的那样也不至于就在今年之内么? 曰本人真的是一群疯子? 何东眯了眯眼睛,略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秉文这话,会不会有点太言重了一点.” 在看包国维演讲稿件或者视频、录音的时候,何东每每都觉得感同身受,觉得对方言之有理。 可到了面前,何东还是不免有些不相信,毕竟这样的分析,有点太过于超出他原本的认知水平了。 邵逸夫则是顺着话头说道:“说起来,我确实听说过,国内如今局势还没有稳定下来,诸多反常势力仍旧在蠢蠢欲动,平内乱恐怕会是接下来国府的工作重心所在。” 邵家在沪市深耕多年,能够了解到国府内部的一些政策趋势,也是无可厚非。 “对。”包国维点点头说道。“在外头我没有提出具体时间,实在是因为太过于惊世骇俗,也是怕消息泄露,曰本人早有准备。 可面对二位先生,我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二位先生或许不知道,曰本人对于东北的窥视由来已久。 早在二十多年前,曰本人便连同俄国人共同占领了旅顺口、大连湾以及周边地区的领土和水域,还有南满铁路地区。 曰本人设立关东都督府,设立奉天总领事,开设南满铁路股份有限公司。 一方面在东北疯狂的攫取矿藏和利益,进一步渗透获取情报,甚至于这种情报和密谋活动都处于半公开的状态。 另外一方面,近年来曰本人已经设立了关东军司令部,这是曰本国内陆军战斗力最强、装备最好的部队。 三年前,也就是1927年,曰本人又举行“东方会议”,形成《对华政策纲领》,二位先生若是注意一下其中内容,便可以知道曰本人的狼子野心。 一年前,一批由关东军少壮派右翼军人组成的‘一夕会’通过‘解决满州问题’决议。 曰本人对于东北各个要地的军事侦查,还有制定作战方案,殖民统治的设想. 这些足以说明,曰本人对于东北地区的狼子野心,这一战他们是非打不可!” 包国维的论述不同于其他人,只停留在纸面上的分析,他举出来的一些实证和例子,更加令人无法辩驳。 何东和邵逸夫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在曰本问题上,包国维竟然做了这么多准备? 能够面对这个问题如此详尽的分析,想必是费了许多功夫吧? 其中有一些资料,甚至是二人闻所未闻的。 一瞬间,两个人又对包国维钦佩了几分。 人人都说,包国维不参与政治,他身后只有章太炎这个师父一人。 可现在看起来,能够获取到这些资料,包国维身后必然需要一个成熟的情报网络! 而他身后到底是谁?! 猜测归猜测,何东将这个问题放在心里,打算今后再慢慢探查。 他说话的语气也越发尊敬起来,带着疑问说道。 “可是.贤弟,那这一年内曰本人必将发动战争,又是从何说起呢?” “战争者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包国维无奈分析说道。“先前中原一战,不论是国府还是地方,都打得损兵折将,军费资源耗费不计其数,再加上经济萧条的影响。 可以说,不论是国府还是地方军阀,已经没有能力再打一场大战。 如今东北奉系军队入关,想要抢夺关内资源和土地,东北防备空虚,在加上多年以来曰本人对于东北的渗透。 先生们也知晓,如今曰本国内军国主义抬头,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先生们若是曰本人,又怎么会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 战争就在眼前!” 包国维搜肠刮肚,利用一切资料, 邵逸夫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如今的一部分当权者,太过于自私了,只顾着一家一姓之私利,却忘记了国家大义。 若是军阀们能够早点搁置争议,和平建设国家,局面何至于此?” 何东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包国维所说的内容,他几乎立即就理解了。 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认真说道。 “这便是贤弟在《小岛经济学》里面所说过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吧? 为了解决经济危机,曰本人肯定要发动一场战争,不然他们就会被自己人推翻。 而东北他们窥视已久,只要能够掌控东北,曰本人便能够一定程度上缓解自己的危机。 就算是曰本内阁主张和平,可曰本人一直有下克上的传统。 少壮派势力和军国主义膨胀之下,这场战争不打也得打!” 何东不愧在商界、政界浸淫多年,他的眼光和见识是远超一般人的。 一下子就结合包国维先前提出的内容,分析的头头是道。 “正是如此。”说到这个话题,包国维就显得有些沉闷了。 他还想说,后面的情况会更加糟糕。 等到曰本人对东北的侵占越发稳固,接下来继续侵占其他地方,将会犹如进入无人之境。 以国府的兵力和战斗意志,最后大半国土倾覆,连首府都不得不搬迁,这是历史上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不过这样的事情,说出来显得太过于离谱了,包国维可以分析未来,但是不能真正的预言未来。 邵逸夫年轻气盛,当即就怒不可遏,他一拳头锤打在桌子上,大声说道。 “这些曰本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实在是可恨可恶!只恨这些军阀,一味享乐夺权,全然不顾国家大义!” 邵逸夫年纪轻轻,便已经在南洋摸爬滚打多年,在国内他没有什么感觉,面对家国大事,只是觉得心中有一股子郁气。 可到了南洋之后,他才深刻感觉到背后国家的重要性。 没有一个强大国家的支持,即便是勤劳肯干的华夏人,在南洋做生意也是举步维艰,甚至需要讨好英国人,才能够在那里生存下去。 而反观英国商人,他们享受着国家强大带来的便利,能够有更多的机会,更多的话语权。 就算是美国人、德国人、曰本人,做生意也远比他们这些华夏人、华侨来得要轻松许多。 他深知,失去了国家和民族,什么都不是。 何东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认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也相信了包国维的分析。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何东虽只有一半华夏血统,但也愿意肝脑涂地,破灭曰本人的狼子野心。” 随后他眯了眯眼睛,敏锐地洞察说道。 “贤弟此次来,不会只是告诉我们这些吧?还是说你有什么预防和解决的良策?” (本章完) 第459章 合作救国?包国维要回国了! 第459章 合作救国?包国维要回国了! 良策? 包国维无奈地摇摇头,他要是真有良策,就不会如此忧心了。 本以为作为一名穿越者,能够叱咤风云,扭转历史,再造一个煌煌华夏。 可回到事实,他才明白想要实现这是有多难。 时事造英雄。 在历史的大潮之下,若非有超绝的实力,还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勇气和毅力。 如何能够改变历史? 就像是《寻秦记》里面的桥段一般,你杀了一个秦王政,就可能会有另外一个秦王政出来,一统天下。 包国维没有系统,也缺少军事、政治方面的才能,想要做出一些发明创造,还得是谨小慎微,生怕给敌人做了嫁衣。 在这场历史的浩劫之中,包国维也只能倾尽自己所罢了。 看到何东和邵逸夫期待满满的眼神,包国维知道他们的期望。 一直以来自己几乎“战无不胜”,就算是英国的经济危机,也能够提出一鸣惊人的计策。 更何况是面对曰本人的威胁? 但是这一次,包国维终究是让他们失望了。 他有些颓唐地说道:“没有什么好办法,你我也不是常凯申,而就算是刺杀了常凯申,国府也无非是变成一盘散沙罢了。” 何东叹了一口气说道:“秉文不必太过于苛责自己,你所做的一切已然是尽力了,只不过……” 邵逸夫点头说道:“天下大事,非之人之力可以改变,你我也只能尽力为之。” “我赶着回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今后与各大势力沟通,特别是国府和奉系,也需要二位先生的鼎力支持。”包国维十分诚恳地说道。 单单靠包国维一个人,力量自然是有限的。 就算是他现在的影响力惊人,受到英国国王的接见,英国当局的重视。 可说到底,包国维还是一个文人,手上没有一兵一卒,也发明不出原子弹,就算他与张学良交好,那又如何? 说话起的作用终究是很小的。 就像是游行示威,无非是让当局暂时妥协,很难取得真正改变的效果。 武力才决定了话语权。 邵逸夫和何东二人面面相觑,经过前面的铺垫之后,两个人对此几乎毫不犹豫。 何东更有一股子江湖气息,他拱拱手说道。 “贤弟说哪里的话,我何东平生很少佩服人,你便是其中之一,只要你肯开口,定然是拼尽全力!” 何东具有极大的商业影响力,他的家族在各个领域都有涉猎。 例如航运业、金融业、进出口贸易,这些都是对于战争举足轻重的产业。 甚至来说,许多军阀还要通过何东的牵头,才能买到来自国外的一些战略物资。 若是有何东的支持,提前做好一些物资准备,几个月之后的战事困难,也会缓解许多。 包国维看向何东,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听说何先生人脉广泛,今日一谈,想必对于关东军的情报,也能够了解些许吧?” 在包国维心里,何东获取情报的能力,或许都要比这些军阀来得强。 何东愣了一下,坦诚地说道:“还得是秉文呐!你且放心,今日之后我定然将相关情报仔细打听一二。” 可他这心里则是更加疑问了。 包国维身后的组织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看起来了解的很多,又好像什么也不了解呢? 包国维说道:“先生倒不必将这个情报给我,发给奉系的张少帅即可。” “张少帅?”何东皱起了眉头。“那国府方面” 包国维无奈摇摇头。 “那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发了也没用,说不准还会被曰本人给发现。” 张学良不太靠谱,可跟常凯申比起来,还是靠谱太多了。 思虑一番之后,何东点点头说道:“好!” 也就是包国维说话管用,换个人的话,何东绝迹不会冒这个风险。 作为一名商人,他的确有着一颗向华夏的心,可这是建立在自己利益之外的。 今天能够做出这个承诺,主要还是因为,包国维在英国人眼里的重要性,而他何东做的就是英国人的生意。 “当然,我也不会让先生白做,这里有一个生意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兴趣。”包国维眼睛眯起来笑着说道。 他不是天真的人,单凭一个爱国的概念,就想要让对方全力帮助,那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 “贤弟这说的什么话”何东刚想要客套,可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既然是秉文所说的,我便听一听。” 何东自然明白包国维的商业价值,他在沪市、杭城发明的那些东西,无一不让经营的商人赚得盆满钵满。 老实说,何东可是对于项松茂的医疗器械生意,十分眼红呢。 却听包国维说道:“大蒜素的研究在国内已经成熟了,经过项松茂先生和诸位研究者的努力,即便是如今国际上也有相关研究,可我们现在还是处于领先地位。” 何东眼前一亮,他顿时明白了什么一样。 “贤弟的意思是。” 包国维继续神秘一笑,答非所问地说道。 “大蒜素如今在国内市场已经铺开了,初步实现了量产,甚至还带动了大蒜生产的发展。 大蒜如今成为了许多普通农民赖以生存的经济产物。 可种的人太多,终究是不好的。 但许多饿肚子的人,都靠着大蒜素才能活下去,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民国时期,能够让普通百姓生存下去的手段不多,如今大蒜素这种救命神药出来以后。 种植大蒜成为了种植大麻以外,最为赚钱的生意。 只不过,后者普通人种不得,甚至还有杀身之祸,前者就安全许多了。 何东当即明白了一些,他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贤弟在经济学里面说的,供需平衡的道理?” “对。”包国维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何东。“大蒜素的生产我已经交给项松茂先生了,至于这大蒜素的出口贸易,我便打算交给何东先生。” “国外的科技水平比我们高,资金也比我们充裕,大蒜素的制取并不是什么难事,主要还是量产困难一些,不过也容易解决。 想要让国人获取到更多利益,就必须抢在洋人研究出来之前,将大蒜素打入全球市场!” 包国维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何东的脑袋却有些懵了。 对方竟然要将“大蒜素”这么重要的生意交给自己??? 何东不是傻子,一下子就能够计算出来,这门生意将会带来多大的利润。 这可是如今世界上,第一个能够治疗肺炎等相关细菌感染疾病的神药啊! 在此之前,只要患上相关疾病,就基本等于是绝症了。 完全依靠自身免疫力熬过去,条件好一点的家庭,或许能够进一些滋补品,除此之外,神医来了也没有办法。 所以,在如今拿到大蒜素的生意,基本上就等于拿到了一个金山。 的确,何东很希望能够接触到大蒜素的生意,可是他不傻。 这种生意,可是能够让一家一姓享受荣华富贵几辈子的。就算他开口要,也开不出对等的砝码。 包国维真的肯给么? 可在听到对方的话语之后,何东脸上的表情顿时把持不住了,他言语略有点怀疑地说道。 “秉文.此话当真?” 包国维笑着反问说道:“在国内,除了何先生之外,还有谁能够担当此重任的吗?” 也不是包国维故意要给何东送福利,而是大蒜素出口这件事情,离开了何东根本是做不好的。 如今香江是国内货物转向西方的重要窗口,而何东又是香江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且,货物前往西方,这之间许多利益关系,都需要这位首富来坐镇,才能够办得好。 各人有各人的长处,包国维不缺钱,而且他知道,就算是自己一个做,也未必有何东做得好。 只有让更多人加入自己的阵营,更多人绑定上自己的利益,说话才会越来越管用。 何东仔细思量一番,略带激动地说道。 “这是一件大事情,必须还要找项松茂先生谈谈,咱们尽快拟一个章程出来,我何东是一个本分人,该给贤弟的一个子都不会少,你便放心大胆地交给我。” 听到何东说自己是老实人,包国维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绷不住了。 他随即笑着说道:“先生办事我放心,此事我会提前告知项松茂先生,想必他也不会反对。” 何东几乎是国内参与这项生意的唯一人选,再加上这个大蒜素的国内专利一直在包国维的手上,这事情并没有什么难度。 两个人针对这个事情仔细聊了一番,何东显然对于包国维更加熟络,甚至真的想要跟包国维拜把子了。 简单聊过之后,包国维就听到邵逸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包先生,我能力有限,但也愿意为国家民族倾尽全力。” 邵逸夫如今才二十出头,自身影响力还是有限的,邵氏电影公司也才刚刚起步,自然比不上何东的能力。 先前包国维与何东相谈甚欢,倒是忘记了这个“年轻人”。 “邵先生不必忧心。”包国维笑着拍拍对方的肩膀。“我这边同样有事情,想要请先生帮忙。” 既然见到了邵逸夫,他自然要好好结交一番。 想了想,包国维随后说道。 “先生在东南亚的影响力很大,且主要在宣传阵地上面,东南亚华侨华人众多,若是能够发动起他们的力量,也是一笔不小的助力。 今后我有一部电影要上映,还请先生多多帮助宣传,还有相关的影视宣传,我这边也有计划,留个联系方式,咱们今后多多联系。” 听到这话,邵逸夫当即眼睛亮了起来,他笑着说道。 “只要能够用上我的,我必然竭尽全力。” 不得不说,包国维讲话是具有煽动性的,三句两句谈话下来,几个人几乎是无话不谈,邵逸夫和何东甚至甘愿帮助包国维办事。 提到电影,何东笑着说道:“秉文啊,你那部《教父》可是拍摄得差不多了,黎明伟那边刚给我来得信件,在信件里面对于《教父》今后的前景很是看好啊!” 包国维说道:“我今日来,便是想要跟先生商量一下这个事情。” 说罢,何东便从抽屉里面取出一份传真信件,递给了包国维。 包国维大致看了一遍,就是说了黎明伟二人前往美国好莱坞的事情,还有《教父》电影的最新进展。 去了欧洲以后,他几乎是完全当起了甩手掌柜,不闻不问了。 看到信件内容,包国维有些惊讶地说道:“也就是说,电影三月份左右便可以上映了?先生这边是否可以?” 电影上映拍摄是一方面,排片也是另外一方面。 西方市场自然交给了派拉蒙公司,而国内或者是亚洲市场,则是需要依靠何东的力量。 何东显得心情十分愉悦,他撵着雪茄说道。 “正常电影筹备期来看,《教父》是应该上映了,香江绝迹是没有问题,内地则是还需要一些门路,老弟你知道的,现在内地不大太平,看电影的人就那么多。” 他又转头看向了邵逸夫。 “正好邵先生也在这里,东南亚的市场势头也不错,邵先生不知道有没有意愿参与?” 本来邵逸夫就是过来谋求合作的,没想到有了包国维的出现之后,事情竟然会变得这么顺利。 “这正是我本次来香江的意愿,如果能够与何先生和包先生合作再好不过。” 况且,《教父》这部作品影响力,所有人心里都心知肚明,这可是一块极大的蛋糕。 何先生现在肯分出来,那一定程度上还是有着包国维的面子。 当然,其中细节和利益交换,自然不会摆在台面上来说。 “好好好。”何东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咱们三个人共同合作,不仅仅是为了生意,也是为了国家大义!” 三个人推杯换盏,犹如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 即将准备离开的时候,包国维对着邵逸夫说道。 “对了,邵先生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够答应。” “秉文先生但说无妨。” 平白得了这么大一摊子生意,邵逸夫对于包国维自然是感激不尽。 老实说,只要包国维不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邵逸夫都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和何东的合作,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了。 “倒也没有什么。”包国维的表情有些神秘。“我五月份之后,我可能需要大批量的物资,例如粮食、衣物、救灾船只等等。 先生在东南亚很熟悉,粮食这东西不好准备,但对于先生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粮食的话,我的确能够帮上忙,在安南和暹罗都可以筹集到一些。”邵逸夫点头说道。 不过随即皱起了眉头,十分疑惑地说道。 “可是秉文.你要那么多粮食干嘛?还有救灾物资?近来国内似乎没有什么灾害吧?还是说你想要.” 包国维没有回答。 主要是他也不能说,过几个月江南就会爆发百年一遇的大水灾吧? 他是一名学者,又不是一名江湖术士。 所以干脆保持沉默。 好在邵逸夫对于包国维现在有极大的信任,即便是他神神秘秘的模样,也依旧点头同意说道。 “先生只管放心,我会提前准备的。” 就算是为了报答包国维的帮助,这些投入也是值得的。 晚上何东摆下宴席,请了一些香江的政要和名人,共同前来参加。 简单交际一番,留下联系方式之后,包国维等人便搭上第二天前往沪市的邮轮了。 一开始想着,既然到了香江,逗留几日也是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包国维又收到了章太炎催促的信件。 信件里面严词激烈,说着什么包国维要是不回来,便死给他看。 实际上还是担心二人会不会搞出一个外孙出来。 无奈,包国维等人只能快速踏上旅途。 时隔一个月,终于是要回国了。 (本章完) 第460章 回国!民国二十年的风起云涌! 第460章 回国!民国二十年的风起云涌! 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结交一个朋友十分困难,这或许需要特殊的经历,才能够逐渐培养出过命的交情。 可对于商人、政客这般的人物,结交一个朋友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只要双方有共同的利益即可。 若是这个利益,涉及到身家性命,二人有不可分割的互补性。 那这份交情,将情比金坚。 包国维与何东就是这般关系。 包国维心里清楚,何东是有一些爱国情怀的,可这并不能够驱使他去做一些风险极大的事情。 单单打爱国牌,效果因人而异,可若是爱国牌再加上利益牌,那将是变成绝杀。 包国维深谙人性,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至于对于后面的战争有没有作用,张学良会不会听劝,自己的《人间失格》能不能一定程度上产生一些效果,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离开香江之后,船上面的乘客都显得十分愉快。 从香江到沪市,这段海上旅途并不太长,大概三天的时间,接连通过粤闽浙多个省份的港口停留。 1931年1月份下旬,离开香江的邮轮,终于在第三天抵达了沪市港口。 此时距离他们离开伦敦,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天了。 海上的漂泊实在是令人疲倦,眼看着路途即将结束,精力满满的留学生们,纷纷站在甲板上欢呼起来。 “回家了~” 后世的人们或许也有归乡之情,可各种沟通媒介的极度发达,加上航行速度的加快,却极大减少了这种归乡的震撼之感。 不同于后世稳定的航行,这個时代远行某种意义上就代表着死亡。 路途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海上可能出现风暴海盗,陆路上也有盗匪。 工业革命可能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种“焦虑”,可在这个时代,远游的担忧一直存在于华夏人的心里。 当看到家乡的故土之时,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回家啦!回家啦!” 看到沪市熟悉的港口,便连章念月也忍不住跳起欢呼。 而站在一旁的包国维,久违地走出了书房,看到沪市的渡口之后,则是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颇有一些紧绷神经,渐渐放松之感。 曹晏海则是站在包国维身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怎么了?”包国维皱着眉头,只觉得曹晏海这眼神意味深长。 曹晏海却出乎意料的,拍了拍师父的肩膀,用十分悲痛的语气说道。 “师父,要节制啊!” 包国维感觉喉咙有点堵,瞪着曹晏海,一把抓住了这小子的衣领,笑骂说道。 “你小子现在胆子肥了,都敢蛐蛐起师父了,信不信我将你交给英国人?” 从前,包国维吓唬对方的方式是扣月俸,可自伦敦回来以后,这方式就变了变,将曹晏海交给英国人,成为了包国维的杀手锏。 曹晏海憨厚一笑说道:“师父你别激动么,我这不是看你气色不太好,少年人精气最为宝贵,习武之人讲究的就是养精蓄锐,你这样下去身体是要垮掉的。” 包国维踹了一脚对方说道:“去去去,你小子在英国的时候,可没少勾搭洋妞吧?还在这里跟我说这些道道?” 曹晏海缩了缩脑袋,小声嘀咕说道:“都是她们自愿的” 曹晏海这个身板,在国内保守、含蓄、崇文的背景之下,根本不受女孩子喜欢。 唯一有优势的,就是去到村子里面,各个村妇都会两眼放光,觉得他有个把子力气,种地跳水一定是好手。 可到了欧洲就不一样了,许多欧洲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五大三粗,面部方正,充满了荷尔蒙的男人。 甚至有几个伦敦贵妇,在与曹晏海有了雨水之欢后,穷追不舍,想要让曹晏海成为她们的情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曹晏海急着回国,也有躲避“情债”的意思。 看着这一幕,包国维很是欣慰,至少这小子不会糟蹋国内的女人,在国外如何他是不管的。 在后世某些论坛上,这叫做为国争光。 乔治·奥威尔好了不少。 上次据说他不想吃饭,艾琳又将包国维找来,狠狠给了乔治·奥威尔两个巴掌。 然后他就老实了。 这让艾琳一度觉得,包先生的巴掌是有魔法的。 简单点说,就类似于开过光的圣堂法器一样,只要恶魔敢上乔治·奥威尔的身,碰到包国维的巴掌之后,就只能避其锋芒。 认识到这种奇效之后,甚至艾琳也想要挨上几巴掌,这样她或许就不那么容易生病了。 可惜被包国维严词拒绝,还让她多读点书,少看点圣经。 虽然这话有点冒犯她的信仰,而且包先生的脾气也很坏,可在艾琳的心里,包先生还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看着沪市繁华的港口,比起伦敦来或许差上一些,但也是不遑多让。 艾琳似乎看到了一个光明幸福的明天。 她手里牵着儿子理查德,看向平静的蔚蓝海面,还有这种略显古朴与现代交织的城市,对身旁的乔治·奥威尔说道。 “乔治,我们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希望在这里会有更好的经历。” 而此刻,乔治·奥威尔正埋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写写画画什么,似乎有所感悟。 艾琳无奈地摇摇头,又叫了一句说道。 “乔治~” 这个时候,乔治·奥威尔才如梦初醒一般,从自己的世界里面回过神来,他左右看了看大声说道。 “是的,我对未来充满希望,不再思考人生的意义。” 接连说了好几遍,他这才缓过神来。 艾琳担忧地看了一眼丈夫,总觉得他还是有点问题。 是不是要叫包先生,再多打几巴掌? 相比香江的热闹非凡,沪市港口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零零散散有一些迎接留学生的家庭,并没有成组织的欢迎会。 主要还是因为,包国维此次回程基本上是保密的状态。 何东在英国人那边有许多消息渠道,包国维离开英国第二天就传开了,他自然能够早做准备。 国内的消息就要落后许多。 而包国维只将这几天抵达沪市的消息,告诉了一个人。 杜月笙。 码头上,有一群身穿青衣的汉子,周围其他人看到他们,都躲避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一些。 很明显,这是一群沪市没人敢招惹的存在。 青帮。而为首者格格不入,乃是一个身穿不太合适西装的胖子。 一看见包国维一行人,那个胖子几乎没有一点犹豫,也不需要怎么辨认,一路小跑着过来。 “秉文!秉文!你终于是回来了!可想死哥哥我了。” 胖子跑了两步,便气喘吁吁起来,那些青帮汉子则是面无表情地跟在背后。 换个人,这样子冒冒失失的上来,包国维不介意给他一脚,不过眼前这个人倒是不一样。 包国维笑着说道:“承恩兄,我这走了一个月,你体重怎么见涨了,这样可不行,《时报》上上下下都需要伱才能运转。 我现在都有些股份,亏了钱可是要找你的。” 眼前这位胖子,正是《时报》如今的老板,也是包国维第一部作品的合作人。 秉文先生在新闻业最忠实的拥趸,黄伯惠先生。 黄伯惠取了胸前的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不是太忙了~太忙了嘛~” 回去的路上,包国维在车上听起了黄伯惠,对于这一个月国内发生大小事情的介绍。 “国内倒是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前段时间因为过洋历新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据说各个军阀归顺以后,并不太老实,纷纷都有着小动作,看起来国内还是不会太平. 还有国府内部,派系林立,胡汉民和常凯申关系复杂,两个人不知是合作还是对立” 黄伯惠说的这些新闻,有些在报纸上有体现,有些只是蛛丝马迹,也掺杂了他本人的一些情报进去。 随后,黄伯惠叹了一口气说道。 “如今国内外的局势太复杂了,唯有秉文你从欧洲传来的消息,算是个好消息,令人振奋。” 想了想,包国维询问说道:“有没有关于汪兆铭的消息?” 说起汪兆铭,这可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自护法运动开始,便跟随孙先生,可以说是国府的元老之一,可以说是国府最为出名的左派之一。 三年前,汪兆铭还一度与常凯申分庭抗礼,将国府公开分裂成了“汉”“宁”两个政权。 可以说,一直以来汪兆铭都是与常凯申不对付的。 原本常凯申与胡汉民就是合作关系,现在二人产生了分歧,且在国府内部愈演愈烈。 这个汪兆铭恐怕也不会消停。 “汪兆铭?”黄伯惠似乎有些惊讶,包国维竟然会问到这个人的名字,他思索了一番,小心翼翼地说道。 “中原大战之时,汪兆铭就在反常联盟中有着重要的位置,甚至一度与阎锡山等人成立了北平国府。 金陵方面赢了中原大战之后,汪兆铭便在元旦时候宣布下野了,离开国府的内部斗争,实际上就是败退了. 据说他现在好像去了南方,这人的行踪隐秘,国府的报纸也是唱喜不唱忧,很难知晓近况。” “这样啊”包国维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怎么?秉文你有其他消息?”黄伯惠有些疑惑的说道。 包国维淡淡回答说道:“没有,只是想起来而已。” 对方不愿意回答,黄伯惠也不愿意多问。 他明白有些东西知道比不知道更加危险。 实际上,也不是包国维不愿意告诉对方,黄伯惠还是可以信任的,只不过包国维所知道的那些太过于超前了。 比如就黄伯惠所说的内容里面,包国维还知道。 几个月之后,国府内部就会爆发“汤山事件”,常凯申软禁了与自己意见不和的胡汉民,从而引起国府内部各个势力的不满,开始公开反常。 到了五月份,李宗仁、汪兆铭、孙科等派系,就会在南方广府再成立一个国民政府,与常凯申分庭抗礼。 也不提国内各个军阀之间的明争暗斗,曰本人单是看到国府内部的斗争,恐怕也会忍不住发动侵略吧? 而汪兆铭,不仅仅参与了国府的内斗,还在曰本人侵华之后,公开投敌叛国。 可以说是近代以来,最大的汉奸之一。 王兆铭年轻之时,还曾经加入过同盟会,与孙先生一同奋斗。 被晚清捕捉入狱,还写下了“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诗句。 可最终还是叛国投敌,遗臭万年。 诸多事情涌上心头,叹了一口气,包国维无奈地说道。 “先回家吧,其他的事情从长计议。” 公共租界,包公馆。 自从包国维购置下这里的房子,一直都很少居住。 老包一个人在沪市也显得有些孤独,所以后来在包国维的建议下,搬去姑苏跟章太炎住在了一起。 老包是管家出生,以亲家公的身份也能够将章府管理的井井有条。 走到家门口。 “老爹回来了?” 包国维已经做好了家里没人的准备,长时间没人居住,还要打扫一番才能住下。 没想到走到门口,发现灯还亮着。 “约莫是来沪市照顾生意的。”章念月想了想说道。 包家在沪市一直有个产业,包氏麻辣烫店现在可是十分红火,特别是随着包国维知名度的提升,就有源源不断的顾客慕名而来,加上店铺价格公道,菜色口味也不错,即便是在经济不好的时期,生意也还不错。 所以,老包时常还是会来一趟沪市,主要是照顾一下这边的生意。 “给老包一个惊喜。” 包国维笑了笑,他也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老爹了,还有些怪想他。 拿出钥匙推开门之后,却发现院子里面冷冷清清。 大厅也是空无一人,就水晶吊灯还在亮着。 不过四处都很干净,似乎是刚刚打扫过一般。 本来还奇怪,为什么房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偌大的宅子空荡荡还有些渗人。 不过想了想,包国维记起来,先前因为宅子不怎么住人,老包就做主让下人们都走了,说是浪费来着。 包国维摸了摸下巴,刚想要叫一声老爹,却听到楼上传来的声音。 “是谁来了?包国维不在家,他出远门了,过阵子再来。” 一瞬间,听到老包略带苍老的声音,包国维似乎想起了在杭城的那段时光。 想起了包国维不懂的往事,想起了成名之后,几乎和老爹一个月见不了一面。 鼻头不由得一酸。 他大声对着楼上,用起了包国维常用的语气,可声音里面却带着点颤抖。 “老包,快下来,你儿子我回来了!” (本章完) 第461章 父子情深!老包的生意经? 第461章 父子情深!老包的生意经? “师公,你怎么还自己干这些活儿?” 曹晏海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老包,顿时有些急了,他上前接过对方手里的抹布,随后瞪着牛眼看向四周说道。 “是不那群该死的仆役欺负你了?咱这就帮你出气!” 在曹晏海的心里,以老包如今的身份来说,实在是不应该再做这些事情,特别是对方的儿子是包国维,徒孙可是他曹晏海啊! 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欺负到他曹晏海的师公身上了? “倒不是。” 老包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随后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衣服穿得也是破旧的,也就不心疼。 “我这不是听说国维要回来了嘛,想着在沪市的家还没有打理,这两天便回来收拾一下,恰好店里面也有一些事情.” 他随后看向了包国维。 “这不是听说国维要回来了,我想着这边没人打理,你到沪市肯定要住上几日,便提前来打扫一下。” 老包咧开嘴角,眉眼都皱在一起说道。 “想着你们或许要在沪市住上一晚,闲着也是闲着,我本身就是干这活儿的又不是什么老爷,太端着反而不太舒服。” 老包的声音不断在包国维的耳边回荡,絮絮叨叨的,似乎是很高兴,他如同粗树皮一般的脸庞也变得红润。 可包国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只觉得老包的身影越发佝偻,头上也多了许多白发。 这才过了一个月而已。 一时间,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 可最终,父子的感情依旧是含蓄的,包国维只是像是寻常一样,又喊了一句。 “老头子,我回来了。” “欸~”老包揣着手,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抽了抽鼻子说道。“回来就好,你们饿了没有,我给你们煮点东西吃。” 包国维看了一眼曹晏海,后者十分识趣地说道。 “师公你且歇着,让徒孙去给伱露一手。” “这”老包还想要抗争一下,却发现曹晏海已经径直走进了厨房,当即只能笑着点点头。 “真是个好孩子啊!” 老包随即将目光停留在了章念月身上说道:“念月小姐啊?去西洋感觉如何?章先生可一直挂念着你,你俩也不想着时常来信,着实是让人着急。” 章念月注意到老包的目光,想到自己与包国维在船上发生的那点事情,脸上随即红彤彤起来,她低着头说道。 “老爹,我跟国维这不是忙么。” “是啊,章先生也说.”老包刚还想继续说下去,注意到话语里面的不对劲,他睁大了自己的小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念月小姐,你适才叫老头子什么?” “老爹啊.” 章念月脸上成了红屁股,可还是理直气壮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包国维,顿时脸上一抽,他知道未婚妻是个直性子,却不想这么直接,怎么就直接叫上老爹了? 他赶忙将老包拉到一旁,笑着说道。 “老爹啊,我这次去欧洲遇到了许多事情,正想要跟你说一说呢,你跟我去客厅等着,我们边聊天边等饭菜煮好,你从来没有去过欧洲,我跟你说那边的人可奇怪.” 老包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指着章念月说道。 “念月小姐适才叫我什么?国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没有。”包国维嘴巴里面发出干笑说道。“哈哈哈哈,我怎么会瞒你呢老爹? 你实话跟我说,咱们这包氏麻辣烫店铺,是不是有些亏损了,要不然你怎么这么节省?” 老实说,包国维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那种小说主角,干什么都能够成功,就算是放一個屁,都有人吹捧震惊一番。 失败还是有可能的,特别是在民国这个背景之下,营商环境可以说极其差劲,能够生存下去已然是不易,更不要说盈利了。 前次包国维所听到的消息,说不准就是老爹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安慰自己的。 老爹做了一辈子的管家,要是真有经商的天赋,早就去做了,何必在秦公馆干那么久呢? 却不想,老包眯着眼睛回答说道。 “国维我可没有骗你,咱们这包氏麻辣烫店,在沪市可以说是生意兴隆了。 我不是一个会做生意的人,可我儿子是个全天下人都交口称赞的人物,有你的名头在这里,咱们怎么可能缺乏销量? 当然了,还有你那些朋友的帮衬,黄伯惠先生帮了咱们许多,周树人先生、林玉堂先生都时常带着好友来光顾。” 老包抽了抽鼻子,他一说到这些就显得异常兴奋,身体也微微前倾。 人即便是老了,也需要一个心灵寄托,有时候或许是一份工作,有时候或许是一个兴趣爱好。 失去了这些,人便会加速老去。 显然,包国维当初让老包去经营一个店铺是很好的选择。 当了一辈子下人,让老包突然变成一个“老爷”,着实让他十分膈应。 今天的表现便是明证。 想了想,老包继续笑着说道:“特别是周树人先生,他顶喜欢吃咱们店里面那个油炸黄金小馒头,就是油炸之后粘上浆那个,每周都要吃上好几次。 还直言,发明这个小吃的人,可以名留青史,简直是造福全人类啥的,周先生有文采,我都给忘记了,意思是这个意思.” 听着老包讲起店铺里面的一些日常,包国维都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没想到,自己偶然间从后世想到的一个小吃,竟然能够让他如此着迷。 迅哥儿对于甜食还真是执着啊~ 包国维又想起后世一些迅哥儿爱吃甜食的段子,什么把治病的柿霜一口气吃完,看完牙医买甜食,为了防止客人把自己的点心吃完,用生来代替等等。 要不要找个机会,好好劝说一下迅哥儿,让他戒? 过量摄入甜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不仅仅在牙齿方面有影响。 不过想想还是作罢了,迅哥儿这辈子也没有什么放纵的欲望,唯一一个地方就是爱吃甜食。 听说,在自己的影响下,迅哥儿已经开始戒烟了,再让他戒。 岂不是太过于残忍了。 聊着聊着,包国维发现,或许是太久待在小地方的缘故,老爹对于西方那些新奇故事,反倒是不太满意,只是一味的劝他要小心。 这并不怪老包,要怪只能怪,这个社会并没有给他了解世界的机会。 所以,包国维也索性继续跟老包聊起了麻辣烫店铺里面的趣事。 可聊着聊着,老包突然支支吾吾地跟包国维提起了一个打算。 “那个.国维啊~老爹有一个打算,不知道你会不会支持.” 老包向来都是温吞性子,不愿发表自己的想法,破天荒竟然有想法,包国维自然是鼓励。 包国维摆摆手说道:“老头子你尽管说,咱们家里现在不缺钱,你想折腾就折腾,只要不去赌,不给我搞个弟弟出来,我都没有什么意见。” 听到什么给包国维搞个弟弟,老包顿时老脸一红,他顿时有些急了。 “莫要说这些,不是这种事情。” 随后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想着啊,咱们在沪市开店铺是顺风顺水,还有一群朋友帮衬着。 可若是想要做大做强,必然要走出去不可。 老爹我开了快半年的店,也算是有些心得,这江南地区的人口味终究是清淡一些,偏向于甜口。 咱们店铺想要在这里发展,前景终究是有限的。 我了解了一下,听说川渝地区的人,更多喜欢麻辣口味的东西,岂不是和咱们这个店很符合嘛? 我想着咱们或许可以在川渝的大城市,都开设一些分店,或许有一些搞头.” 老包看包国维没有什么反应,还有些没有底气地说道。“近来我看各地也不太平,一个家想要兴盛,就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说完这些之后,老包试探性地看向儿子说道:“国维,你觉得怎么样?老爹就这么一说。” 老包一向是怕这个儿子的,就算是儿子懂事了,有出息了,也从来都没有改变。 生怕引来包国维的一点不快。 而包国维则是愣了半晌,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老爹说道。 “老头子,这些想法是你自己的,还是其他先生提出来的?” 老包不太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憨厚笑着说道。 “我也没读过几年书,大字不认识几个,不过这些日子来,在店里面听先生们谈天说地,还有章先生的聊天,总是会了解一些的。 这些东西我平日里有听到先生们说过,凭着印象,自己胡乱猜想一番。” 老包十分紧张,磕磕绊绊地说道。 “国维啊,你要是觉得不行,那就算了,现在也挺好的,老爹这店铺赚得肯定没你多,但总能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些产业不是。” 包国维却没有说什么,一把将老爹揽住说道。 “好!太好了!老爹你简直是一个天才!这个想法很好,我脑袋里面有这个,却一直都没有想起来。 川渝很好!咱们去的就应该是川渝!” 老包则是有些受宠若惊,可很明显,他是由衷地感觉到开心。 “可以就好,可以就好。” 对于包国维来说,这无异于是一个惊喜,他本以为老爹没有什么经商头脑,年纪也大了,想着让他做点事情便好。 却不想,他不仅仅自己将店铺经营得有声有色,还对于未来的发展有了想法。 想起来,包国维还是有些小看老包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他也算是在下人里面有些才能的人,不然如何能够管着那么多下人? 而去川渝发展,显然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沪市的确是如今国内第一大城市,可是也是今后曰本人的首要目标之一。 多年之后,战乱将不可避免。 包国维自然不会想着明哲保身,他本就是重活一回,老实说没什么可怕的。 唯一怕的就是,不能够在有限的生命里面,为这个世界创造出更多的价值。 可对于家人、朋友来说,包国维不想将他们卷进来。 特别是老包,这应该是他最为对不起的人。 曹晏海人看起来五大三粗,可这手艺还是不赖的,一会儿就将一荤三素端了上来。 菜色不算是很丰富,可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富贵人家才能吃上的吃食。 显然,曹晏海跟着包国维,这文化课没有学多少,但是这煮饭的手艺,倒是学了不少。 实际上,曹晏海学习厨艺的主要原因还是,他可以利用这门手艺,在欧洲结交许多对于东方好奇的淑女。 不过这些西方淑女,在床上表现的就不那么淑女了。 这是一顿晚餐,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吃完饭。 饭桌上,老包老是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向了包国维和章念月。 而这两个人却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一直低着头猛吃饭,丝毫没有搭茬的心思。 这个时代人们睡得都很早。 房间老包收拾得很干净,被褥也都换上了,包国维、章念月两个人理所当然去了楼上房间。 曹晏海则是习惯性的在楼下的房间躺下,这是他的习惯,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老包倒是一直在自己房间门口徘徊,似乎很是惆怅的样子。 半夜包国维出来起夜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在窗户边,十分惆怅抽着烟的老包。 在月光下,老包紧紧皱着眉头,显得十分忧虑。 包国维不由得上前关心询问说道:“怎么了老头子?” 老包烟瘾不大,而且作息十分规律,像是这样半夜不睡,大口抽烟的情况,实在是少见。 “害~” 叹了一口气,老包转过头来,眼睛里面都是无奈,他认真地询问说道。 “国维啊,你老实跟老爹讲,你跟章小姐是不是有夫妻之实了?” “这个.” 包国维早有准备,也明白老爹要问什么。 既然做了,就没有隐瞒的理由,他点点头说道。 “这趟欧洲之行,实在是艰险万分啊~” 老包没有听出儿子的弦外之音,只是觉得他默认了,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 “终究是年轻人,时代不一样了,跟我们从前是大不相同了。” 随后老包正色说道:“可你也要顾忌人家的名分,早点成婚才是,不能让别人被人背后议论。” 包国维脸上有些不自然。 他该怎么跟老包说,实际上自己才是被逼迫的那一个的呢? 想了想,他还是坚定地说道。 “放心吧老爹,你只管帮我提亲便是。” 章太炎在这方面,还是个传统的人,就算是按照新式婚姻来,提亲依旧是必不可少的。 “行。” 老包默默地掐灭了烟,略显沧桑的眼睛里面,似乎有着欣喜,也有着悲伤。 第二天,包国维起了一大早,带上稿子,拉上还没有睡醒的曹晏海,就朝着门外走去。 “师父师父!你急什么啊!” 曹晏海睡眼朦胧,忍不住吐槽说道。 “你若是要去窑子,也得晚上再去才行。” “去你的!”包国维一巴掌拍在徒弟的脑门,笑骂说道。 “就你一天到晚想着窑子,快去准备车,跟我出门一趟。” “这么着急去哪里,咱们不是明天才回姑苏?” “去拜访一趟周先生和林先生,我离开这段时间,他们帮衬众多,一定要登门道谢才成。” 从老包的描述看来,迅哥儿和林玉堂先生,这都是对于掏心掏肺的帮助了。 包国维自然也不能当白眼狼。 随后他拿出一打稿件笑着说道。 “我还有一些稿子要他们帮助参详参详。” 这《人间失格》的稿子,其他人或许不成。 可这两位先生,自然是要让他们帮助好好赏析赏析! (本章完) 第462章 《人间失格》的魅力?建议加大力度! 第462章 《人间失格》的魅力?建议加大力度! 沪市。 公共租界定盘路。 林玉堂距离包公馆挺近的,所以早上第一站,包国维则是选择了拜访这位先生。 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包括《时报》、《萌芽》之类相关报纸,都是林玉堂在照拂。 更不要说,还有国内的一些舆论,以及包国维各种作品出版的事宜。 林玉堂的人品包国维是极其信任的,要不然也不会容许他,先行翻译自己的作品给国人看了。 两个人自从明快打字机的发明改进,再到各类作品的交流学习,早就结交下了深刻的友谊。 包国维又太多的话,想要跟这位先生好好聊聊了。 去了一趟欧洲,包国维自然不会空手而来,针对林玉堂的喜好,还是准备了一些精心的礼物。 曹晏海大包小包的提着这些礼物,一边在门前按下门铃,一边抱怨说道。 “我说师父啊,你跟林先生这么好的关系了,怎么还准备这么多礼物?” 包国维笑着说道:“正是因为关系好,才不能够怠慢了,感情是要长期维系的,不要等到需要求人的时候,才领着东西上门,礼尚往来在哪里都没错.” 包国维很少搞人情世故,可对于朋友来说,他从来都不吝啬。 “得得得~”曹晏海感觉自己脑袋都大了。“师父你可别念了,这些道道我实在是不想懂。” 曹晏海像是一个反抗金箍的孙猴子一样,连连摇头。 包国维却是调侃说道:“你可拿小心一点,我这礼物可不便宜,这是伦敦登喜路的烟斗,林先生平日里最喜叼个烟斗.还有这个是苏格兰披肩” 听到包国维如数家珍的模样,曹晏海开始明白了,为什么师父的人缘这么好了。 他苦着脸,指着身后扛起来的麻袋说道。 “那一堆死沉死沉像是秤砣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书。” 包国维理所当然地说道。 “全部都是珍贵的原版英文书,比起其他东西,这些书估计才是林先生的心头爱。” 一时间,曹晏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说嘴巴里面说出一個词。 “牛逼。” 林玉堂家的年轻管家阿方,早就对包国维熟悉了,看到他以后当即就喜笑颜开。 “原来是包先生啊,林先生正在院子里面看书呢,他近来一直念叨着你,看到你来指定很高兴。” “行的,我自去找他。”包国维对这里跟自己家一样,指着后面的礼物说道。 “这些东西一点心意,你带着他去找个地方放下吧。” “诶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管家显得很事故,可林玉堂家的管家显然跟其他人不同,看到贵重的礼品没什么反应,唯独看到那一堆原版英文书,眼睛里面开始放光。 曹晏海倒也不客气,见对方喜欢,就当即把书放到他肩膀上,乐呵呵地说道。 “那你扛着这个。” “我去~”管家阿方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曹晏海皮一下很开心,嘿嘿一笑说道。 “走吧,你看看放哪里~” “先生近来可好啊?” 毫无征兆的,包国维就坐在林玉堂的旁边,给对方吓了一跳。 林玉堂整个人差点跳起来,见到是包国维直摇头说道。 “伱这个包秉文,明明已经是国际大师了,却还是小孩子脾性,你想把老夫吓死不成?老夫死了,看你今后找谁帮你翻译小说。” 包国维笑着说道:“对不住对不住,这不是先生看书看得入迷,我不愿打扰么?” 说着包国维便看向茶几上面的书本,先生近来看些什么书。 林玉堂则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是什么好书,关于教育方面的一些参考书,还有几本萧伯纳先生的剧作,你知道的,我很喜欢这位先生。” “萧伯纳?” 包国维脸上神秘一笑,他从怀里取出一本《巴巴拉少校》,递给林玉堂说道。 “不知道先生看过这本书没有?” “《巴巴拉少校》?我自然是看过,还不止一遍。” 林玉堂可以说是萧伯纳的忠实粉丝,甚至在作品风格上,都有意识的模仿对方。 可以说,一直以来林玉堂的愿望,就是去英国拜访一次萧伯纳。 可惜上次临时有事,要不然林玉堂定然是要跟着去一趟伦敦。 “这本书我家中已经有好几个版本了,你怎么想着给我带着一本,话说你在伦敦” 说话间,林玉堂拿起了这本书,可刚刚翻开扉页却顿时语塞了。 他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包国维说道。 “这竟然是萧伯纳先生原版剧作小说,甚至还有他的签名和祝福语!” 包国维不甚在意地说道:“先生,这墨迹还有点新呢。” “你真的在伦敦结识了萧伯纳先生?” 此刻,林玉堂真的有点激动了。 老实说,因为知道萧伯纳在国内人气,所以包国维干脆让萧伯纳这个老头子,直接给他签了几十本。 当然,这也不是白签的。 同样的,包国维也帮助萧伯纳签了几十本《乡村教师》,用来送给萧伯纳家族里面的小辈。 天知道,这些文豪家族里面的后辈,不喜欢他这个文豪,反倒喜欢自己这个东方人。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那是一个有趣、固执的老头,我刚刚到伦敦就跟他有了一些交际,有些地方还多亏了他的帮忙。” 随后,包国维便说起了自己在伦敦,跟萧伯纳的一些相处过程。 听完之后,林玉堂不由得发出感慨说道。 “知我者,莫若秉文是也~” 他手里拿着那本萧伯纳的签名小说,可以说是爱不释手了,恨不得当场拿着一个框架给裱起来。 不同于其他人对于萧伯纳的崇拜,林玉堂更像是发自创作风格方面的崇拜。 可以说,他就是在模仿萧伯纳的“幽默”,在融合上华夏传统文化和自己的理解。 某种意义上,萧伯纳甚至被林玉堂看做自己在文学上的“导师”。 足以说明,包国维这份礼物在林玉堂心中的分量。 林玉堂平日里也少收礼物,除了一些亲朋好友之外,他自认自己见多识广。 可还是被包国维这礼物戳中了心灵。 包国维含蓄地笑着说道:“只要先生喜欢就好。” 对于朋友,包国维从来都是报以最大的诚意。 不过,包国维觉得林玉堂对于萧伯纳的“滤镜”有点太过于严重了。 以至于有那么一些狂热了。 所以包国维还不免提醒说道:“萧伯纳先生很幽默,对于事物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他一直想要摆脱政治的影响,可终究是不可避免的进入到政治之中。 偶然之间,也会对于新事物,不了解的事物有所偏见。 有优点也有缺点,他是一个立体的人。”话里话外,包国维都在提醒林玉堂,萧伯纳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完美的一个人。 可林玉堂哪里会听从这些话,他转移话题说道。 “秉文此去欧洲,我可听说了不少你的事迹,且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包国维无奈,对方不愿多说,自己也不便多提了,只能简单与林玉堂说说在欧洲的经历。 听完之后,林玉堂不免发出感慨说道。 “真不愧是咱们的包秉文,这一下,可算是为我们国人打出了名头,有你这么一遭,今后洋人可不敢小瞧咱们了。”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包国维笑着谦虚说道。“西方人的成见,并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打破的。” 他不觉得,仅仅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出彩,就可以让全世界人改变对于华夏人的认知。 就像是李小龙和成龙,他们俩在国际上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一定程度上帮助华夏人打破了“东亚病夫”的标签。 可还是无法改变,华夏人走出去被人歧视的事实。 一个人出去的脊梁,一定是祖国强大才能够给的。 其他再多的,也是白搭。 聊了一会儿,包国维看着也差不多了,就再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稿件,递给林玉堂说道。 “回来的路上,我闲着也是闲着,便构思一部小说出来,如今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今天恰好过来与先生叙叙旧,再劳烦先生帮我看看。” “我就知道,你包秉文定然不会缺少作品。”林玉堂看到那厚厚的一打稿件,眼前顿时一亮,伸手接了过来。 “我这些天里,还在想着你会写个什么新作品出来,《乡村教师》已然是令人惊讶了。 在如今国内文坛里面,就属你这个少年文豪,最会标新立异,每次都能够搞出点新样。” 林玉堂一边翻开纸页,一边笑着调侃说道。 包国维则是坦然说道。 “年轻人,自然更需要点探索精神,我要是故步自封了,这人生的后几十年,要如何去过?” 实际上,主要还是他写完一本之后,很难再找到同类型同水平的相关作品了。 所以只能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在如今全世界的文坛之中,都属于标新立异的存在。 就在文学方面,包国维已经是如今世界文坛公认的天才了。 林玉堂叼起烟斗,包国维还没有将从英国带来烟斗的消息告诉对方,所以他这嘴里还是石楠根制成的老式烟斗,显然用了许多年,只要思考或者阅读的时候,他必然要叼着自己的老烟斗。 不过,林玉堂知道包国维不太抽烟,所以干脆也没有点上,就这么叼着。 这属于老友之间的默契。 看了半晌之后,林玉堂紧紧皱起了眉头。 包国维也不着急说话,就在一旁静静的喝茶,看起了林玉堂的演讲稿。 对方近来一直在从事教育方面的研究,去了好几所中学给学生们演讲。 所以一直在筹备整理,包国维看起来觉得有趣,时不时还会帮助对方动笔修改一下。 林玉堂先生文采斐然,就是在面对学生们演讲的时候,有些太过于死板了。 包国维决定帮助林玉堂先生,将稿子稍微改得活泼一点。 这种事情,以林玉堂和他的交情来说,自然是不用太过于告知的。 这个时代的文学家,大多还是很有耐心的。 林玉堂这一看,就是足足半个小时。 包国维都快将他的稿子改完了,壶里面的茶水也都凉了。 这个时候,林玉堂终于深呼吸,他抬起头来,认真看向包国维说道。 “秉文啊~你近来可是遭受了什么打击?” 有了乔治·奥威尔的前车之鉴之后,包国维便习惯了这种反应。 他无奈地解释说道:“先生,你看我像是那种,会因为困难而求死求生的人吗?” 林玉堂再次皱起眉头。 的确,在他的印象里面,包国维并不是那种对于生活悲观的人。 相反,包国维是林玉堂所见之人里面,对于未来最充满激情和乐观的人。 在所有人都对民族国家悲观的情况下,只有这个人,还想着华夏民族的崛起。 这种人,怎么可能悲观? 可是这部作品 看了又看,林玉堂似乎难以对这部作品发出评价,他最终叹了一口气,十分严肃地对包国维说道。 “秉文,我观你这作品,笔触细腻而残酷,描绘出人性的颓唐,生命的失重。 对于敏感悲观之人来说,这仿佛是一面镜子,令人窥见灵魂的脆弱之处。 此非寻常之书,乃是一灵魂泣血自白!” 林玉堂的评价不可谓不高,可他还是严肃的提醒说道。 “但我不建议你出版传播,这部作品太过于优秀,也太过于触动人心,我自认为乐天,可看起来也是毛骨悚然。 如今社会动荡,军阀割据,生活本来已经是不易了。 若是读者再看了你的这本书,我害怕.” 话里话外,林玉堂表达了对于作品的欣赏,同时也表达了对于作品传播的否定。 甚至于,林玉堂都显得十分认真,好像是绝迹不让包国维出版传播一样。 包国维脸上却一直保持着微笑,直到林玉堂说完之后,他才慢悠悠地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听完之后,林玉堂顿时愣住了。 “你说这本小说是给曰本人写的?特别是为了激起曰本人的反战情绪?以及对于侵略的厌恶? 难怪里面有主角参军的剧情。” 林玉堂看到的是包国维改编的一段。 他对着稿子看了又看,不由得感慨说道。 “所以是以曰本为背景,竟然是如此” 想了想,林玉堂似乎十分纠结,随后下定决心,转过头来,眼睛里面冒着火说道。 “我看你这小说,还可以再悲观一点!” 山阴路132弄9号。 迅哥儿嘴里嚼着蜜饯山楂,手里则是端详着包国维给他的稿件。 吃蜜饯山楂,这是他戒烟的一种替代品。 据说,他前段时间还买了市面上很出名的戒烟,可惜那个果被他一天吃完了,所以只能用蜜饯山楂。 看了许久,迅哥儿终于抬起头来,他的黑眼圈有点重,可眼神依旧犀利。 斟字酌句地说道。 “秉文,你这部小说,描写曰本的社会和经历十分真实生动,你倒像是去留过学的。” 迅哥儿早年在曰本留学,对于曰本社会环境,已经曰本人的性格自然是熟悉。 想了想他话锋一转说道。 “可是,我觉着不太适合在国内出版。” 包国维微微一笑。 (本章完) 第463章 包国维和周树人 第463章 包国维和周树人 面对质疑,包国维已经习惯了,他不紧不慢说道。 “先生,我本没有打算在国内出版宣传的,就算是出版,那也是要做出一些删减。” 民国时期连版权保护都没有做好,更不要说什么分级制度了。 有些文学作品的审查,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 当然,在常凯申如今的高压之下,对于许多出版物的政治倾向,则是越发的严格了。 以迅哥儿的眼光来看,这种作品若是在国内出版,恐怕会影响不少人。 如今国内正是需要信心的时候,出现如今“悲观”的作品,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而且还是以曰本社会为背景的。 迅哥儿还在犹豫,要如何劝说包国维不发表这部作品,抑或是做一些删改。 说这话的时候,他斟酌许久,毕竟包国维成名以来,几乎没有受到过什么挫折。 可没有想到,包国维竟然直接说不打算在国内出版? 迅哥儿皱起了眉头,似乎明白了对方想要干什么。 “你的意思,这部小说是专门准备在曰本出版的?” “正是如此。” 迅哥儿又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小说之中。 “除开风格太过于沉闷,这不失为一部好作品,主人公叶藏似乎在绝望的倾诉,将自己身上人性脆弱的一面展示无疑。 我可以断定这是一本极其具有‘蛊惑力’的作品。 不过我喜欢这里头对于战争的反思,以及侵略性的剖析。 秉文你写得很传神,可是你将这部小说专门写给曰本人,意欲何为呢?” 得到迅哥儿的赞赏,可以说是包国维最为舒坦的事情,面对他的疑惑,包国维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说道。 “先生以为呢?” 迅哥儿的眉头紧紧锁起,眉毛犹如刀锋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曰本人与我们终还有一战么?” 包国维知道,迅哥儿肯定知道自己在欧洲的演讲内容,再结合起这部作品,有了些许联想。 他点头说道:“以我看来,这一战不会太远,而且咱们将会很危险。” 迅哥儿在这方面不是专家,可他对于时局是有感受的,也十分相信包国维的话。 这小子看起来不靠谱,可说出来的话,基本上都能够得到应验。 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会儿,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百姓们已经够苦了。” 包国维无奈说道:“可是老爷们不愿意消停。” “没有什么办法吗?” “从根子上开始改变。” 迅哥儿忧虑说道:“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世事无常,我们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又沉默了半晌,迅哥儿小心翼翼地整理好稿件的边边,用镇纸将稿件压下,随即十分认真地说道。 “销往曰本,期间的渠道打通了吗?” “章先生有一些认识的人,也有一些美国商人愿意代劳,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迅哥儿点头说道:“我也有一些好友,回头写一封介绍信给你,在曰本的发售也应该会容易许多。” 当下,包国维便明白了迅哥儿的意思。 迅哥儿是一个十分独立的人,很少做过多没必要的解释,做起事情来也是干脆利落。 即便这样的性格,使得他看起来有些沉闷,可包国维却更喜欢跟迅哥儿相处。 这样直接、坦荡的交流,要比平日里耗费精力的维系情感,轻松太多了。 紧接着,两个人针对欧洲的一些事情交流了一番。 迅哥儿特别对于包国维夸张的事迹,没有很大的反应,但是对于经济学方面的知识,却很有兴趣。 “你那篇《小岛经济学》,我粗略看了一下,觉着是最要紧的知识。 许多百姓的苦难,很大程度上便源自于经济上的不平等。 正如你在书里面写到的,穷者越穷,富者越富,长此以往社会比如出现问题。 经济会扭曲人性,带来灾祸。 可若能以经济为手中宝剑,却能够造福千万人。” 迅哥儿夸归夸,可讲着讲着,还是有些不满地说道。 “但有一点,我定要说说你,何故《小岛经济学》和《乡村教师》都是先出的英文版? 前者至今还没有正式中文版! 这种好作品,就应该第一时间让国人看到才行!” 包国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道:“太忙了太忙了,我本次回来,马上就修订好中文版。” 迅哥儿点头,没有过多苛责,继续询问说道。 “你再与我讲讲经济学方面的事情。” 对于包国维来说,迅哥儿属于一个亦师亦友的角色,两个人相谈甚欢。 特别是迅哥儿还提起了另外一個人物。 “尾崎先生近来在沪市也很活跃,近来正在与杨柳青先生合作组织一场‘飞行集会’. 他跟我提到,伱的那本《菊与刀》在曰本引起了极大的反响,特别是秉文你受到洋人的吹捧。 所以曰本人一直怀疑你与西方的某些组织有关系.” 说到这里,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迅哥儿,都露出笑容说道。 “听尾崎先生说,曰本人在国内进行了疯狂的排查,不仅仅一无所获,甚至还惹恼了美国人,如今关系正紧张呢!” 他连连摇头说道:“秉文啊秉文,你可是无形之中,挑动了两个国家之间的外交关系,我现在开始明白,你所说的文字力量是何物了” 包国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直言说道。 “我写《菊与刀》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会产生这样的效果,曰本人对我们狼子野心,能够让美国人对他掣肘一二也是好的。” 迅哥儿是以为此事是《菊与刀》的功劳,但包国维觉得,大概率还是廖雅全给曰本人传去的情报。 不过这种东西影响有限,最多是一些小磕碰,以曰本人的性格,对着美国人光速滑跪,就解决一切问题了。 迅哥儿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军阀连年混战,一开战必然要收刮民脂民膏,中原战乱地区卖儿卖女已经屡见不鲜,若是今后再有曰本人打来,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一幅场景.” 这个时代的文人,聚在一起聊的大抵都是这些东西,而且一聊到国事,气氛便显得越发沉闷。 这也是包国维在国外的事迹,为什么会如此火爆的原因。 实在是因为,包国维在外扬眉吐气,乃是国人看到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离开许久,两个人几乎是无话不谈,包国维听了一些迅哥儿在沪市进行文学斗争的事迹,自己也觉得热血沸腾。 迅哥儿不由得痛心疾首地说道:“国家纷乱,国府想的不是发展民生,团结各个势力,而是着重排除异己,进行文化围剿,打压进步文人,实在是可憎可恶。 秉文你回来了便好,咱们也算是有了一些倚靠。” 中原大战之后,常凯申便腾出手来进行言论管控了,特别是针对苏区的各种行动。 以迅哥儿为首的一些左翼文人,一直在默默斗争之中。 包国维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先生,我并没有什么确切的政治倾向,但可以助一臂之力。 来之前,我已然联系了香江的何先生,南洋的邵先生,相信之后会有许多物资送来。 一方面是为了赈济一些流民,一方面也是可以支援一些苏区。” 他脸上露出微笑。 “你知道的,我有两个好朋友还在苏区。” 包国维可是一刻都没有忘记魏俊明和徐坤,某种意义上,正是有他们两个,自己才能够与苏区建立起很好的联系。 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 当然,这件事情保密是最为重要的。 原先包国维走的是杜月笙的渠道,这人本来是坚定的常凯申舔狗,可与包国维相熟之后,决定两头下注。 可杜月笙终究算是常凯申的人,就像是睡别人老婆一样,让人心中不踏实。 何东就不一样了,他守在香江,在英国人治下就没有那么多顾虑。 而且沿途军阀都会给他一些面子。当然,何东愿意帮忙,也是因为包国维给予他的重大利益。 听包国维简单说了说,在香江的一些事情,特别是知道他获取到何东和邵逸夫的协助之后。 迅哥儿都不由得激动地站起来。 “你此去欧洲,扬我国人威名,传播经济济事之道,还为百姓争取了救助资源,为民族未来争取到了希望。 真乃国士也!” 迅哥儿的反应或许有些夸张了,可真正在看到民国底层百姓生存现状,以及中原地区因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之后,就不会觉得夸张了。 包国维显得十分惶恐,连忙说道。 “先生实在是过誉了,我还当不得这个称号!” 两个人相谈甚欢,一直到了中午,包国维留在这里吃了一个午饭。 迅哥儿下午还有课,包国维也不便逗留,吃完饭就准备离开。 可刚刚要走,却又出了事情。 许广平急匆匆地出来,手里拿着大包小包,那都是包国维让曹晏海带来的东西。 她磕磕绊绊地追出来,包国维也只能停下脚步,无奈地说道。 “嫂子你这是干嘛?” 许广平却有些无奈地说道:“先生一定要让我将这些东西送出来,说他从来不收礼物,即便是最好的亲戚朋友也不收。 秉文你看还是拿回去吧” 她十分为难的样子。 实际上,包国维给迅哥儿准备的也不是什么夸张的奢侈品。 因为迅哥儿身体不好的缘故,买了许多国外才有的药物,专门调理肺部疾病的。 二人的孩子还小,所以包国维也买了许多婴儿用品。 这些都是实用的东西。 老实说,许多还都是许广平急需的,可奈何迅哥儿就是这个性子。 包国维明白迅哥儿的意思,实际上他主要还是担心,开了这个口子后,难以拒绝别人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 想要避免,那只能是一视同仁。 迅哥儿要维持自己的写作态度,就必须要这样做。 包国维刚想要开口劝谏一番,却见迅哥儿也出现在门边。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时不时用手捂住嘴咳嗽一阵。 可还是看向包国维,板起脸说道:“我与你说了多次,来时不要再送这些东西了,太过于贵重,多余的钱接济些流民也是好的。 予我倒是浪费了。” 包国维则是笑着解释说道:“先生放心吧,慈善的钱我也有,你与我而言亦师亦友,送点东西不是应该的么? 况且这都是洋人的钱,起来也不心疼。” “不行就是不行。” 迅哥儿叹了一口气,他心中顾虑太多了,生怕开了这个口子,今后有人上门来送礼求办事。 包国维继续指着那堆东西说道。 “这里面有一些巧克力,顶顶好吃,甜的很,先生英国吉百利牛奶巧克力可是一绝。” “咳咳~”迅哥儿皱起眉头,咳嗽了两声,听到是巧克力,顿时来了兴趣。 可还是犹豫说道。 “你这巧克力很贵重么?” “不算贵重,我买了许多,放久了恐是会坏掉。” 迅哥儿脸上表情变化了几次,似乎是在犹豫,可最终还是说道。 “罢了罢了,我最近戒了甜食。” 就算是最爱的甜食,似乎也不能够免俗。 包国维不担心这个,继续捡起里面的东西。 “我的师哥,这可都是日常用的东西,你看这从英国带回来的药物.有了这个你才能更好的调理好身体,加上我给你的养生疗法,病情好了才能更好工作不是?” 听到这话,迅哥儿似乎有一些动容了。 许广平也着急,她最为关心迅哥儿的身体。 包国维见对方还是没有开口,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先生你别着急,先让我好好介绍一下,你看这英国牛栏奶粉,专门提供给婴儿的奶粉,对于小海婴是最好不过。 孩子还小,身体是顶重要的,没有身体怎么有革命的资本?” 包国维舌灿莲,连向来固执的迅哥儿都被说动了。 许广平更是坐不住了,当即说道。 “是啊迅哥儿,秉文也不是别人,这些都是实用的东西,我们.” 迅哥儿叹了一口气,涉及到孩子,他终于是动心了。 “就这一次吧,你折价一下,我付钱给你。” 无奈,包国维只能妥协,随便报了一个数目给对方。 迅哥儿瞪了一眼包国维。 “不是这个数吧?你如实说便好,若是药物和奶粉,我今后可能都需要你帮忙购置一些。” 包国维嘿嘿一笑,他知道对方没什么钱,就找个理由说道。 “记着记着,要不然先生你帮我润色一下《人间失格》?” 迅哥儿犹豫了一会儿点头说道:“也成吧。” 想了想,迅哥儿笑骂着一句。 “你小子,我险些给你绕了进去!” 说是这样说,可迅哥儿还是收下了来自师弟的礼物。 等到包国维离开之后,迅哥儿火急火燎就朝着书房走去。 许广平疑惑地询问说道:“先生,快要去上课了,你这是去哪里?” 顿了顿,迅哥儿很认真地说道。 “我去帮秉文看看文章,再写些信件,给在曰本的好友。” 走到一半,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重新看向许广平,认真地说道。 “那些巧克力放到仓库隔层里,非重要客人,不要拿出来,招待客人用生代替就好了。” 许广平无奈点头。 她知道迅哥儿就好一口甜食。 而她则是对那一堆药品视若珍宝。 先生的病越发严重了. 回去的路上,曹晏海一边开车一边有些不理解的询问说道。 “师父,你是不是太过于热情了,周先生都说不要了,你还” “我看起来像是一个推销员?” 包国维笑着形容说道。 曹晏海点点头,“确实是有些。”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看向了窗外的风景,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说道。 “周先生苦了一辈子,操心了一辈子,乃是一个十分清贫的人,我想着该让他享受一些,在有限的时间里面。” 说实话,包国维越在民国待久了,越对于这里的人有了深厚的感情。 也有一种,无法改变历史的无力感。 “啊?” 曹晏海皱起眉头,不是很理解。 这话太奇怪了,好像是看到了周先生的一辈子一般。 (本章完) 第464章 “渣男”徐志摩很痴情! 第464章 “渣男”徐志摩很痴情! 两个星期的寒假刚刚过完。 林玉堂便来到光华大学,为这里的新生开启了一段演讲。 民国时期,文科鼎盛,所以邀请的学者往往也都是文科类的大能。 主要还是因为,当时国内教学水平有限,理工科人才稀缺。 众所周知,“文官治国”是千百年来的传统。 “学而优则仕”,当时的学生大都以从政为目标,多选择文科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再加上,文科大学只需要图书馆和教室,国内有大把的文科教师。 而理工科大学则是完全不同,往往需要昂贵的教学仪器,一干实验器材都需要进口,并不是一般学校能够负担的起。 民国时期许多大学甚至发不出工资,更不要说去筹备昂贵的理工科了。 作为知名学者,林玉堂的收入并不低,稿费加上演讲的费用已然是超越同时代大部分人,不然也不会住上公共租界的房子。 可同样的,收入高销也是大的。 特别是在经济不好的背景下面,似林玉堂这种文人,往往心中善良,时常会接济一些朋友、学生。 还有各类应酬交流,加上国府近来加紧了言论管控,不少报刊杂志因此而倒闭。 民国时期文人们相比同时代,那指定是人上人。 可与后世还是没得比。 别得不说,就单单是物资方面,因为国内产能和交通的问题,就十分匮乏有限。 所以对于包国维带回来的那些洋货,林玉堂还是十分满意的,里头许多都是他急需的。 特别是那一批书籍,更加是他的心头爱。 得益于原版英文书籍的加持,他的演讲内容也变得更加丰富了一些。 光华大学的礼堂内人声鼎沸。 学生们早早便坐到一排排木质长椅上,等待着林玉堂先生的到来。 他们大都是光华大学的新生,也有一些是听了林玉堂先生的名头,专程前来听讲的。 不仅仅是座位上,连走道都站满了人。 林玉堂穿着一席长衫,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 他一走上讲台,台下的学生们就顿时安静下来,将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林玉堂心情显得十分好,用略带闽地口音的声音说道。 “同学们,今日我站在此处,看到你们就像是那初升的太阳一般,带着憧憬步入大学之堂,我深感这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时刻 大学是一座智慧的殿堂,这里没有绝对的权威 就如包.” 说到这里,林玉堂突然顿了一下,有点奇怪地看向自己的稿件。 怎么跟原先写得不太一样啊? 再看向稿件上面的字迹,林玉堂一眼便看出来,这是包国维的手笔。 他哭笑不得,却也觉得包国维写的还行,干脆就参照着包国维修改的版本,开始了这次演讲。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演讲比起从前林玉堂自己讲的,反响还要热烈许多。 “林玉堂先生好幽默!” “读书的真正意义在于让人变得通达、不偏执、虚心!” “并不是在学校才可以学习,学习应该是终身的,这样才能不断进步!”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不愧是包秉文先生的好友,林玉堂先生的演讲还有一些包先生的味道。” “不知秉文先生什么时候能再来一次光华大学.” 台下的学生们对于本次演讲议论纷纷。 等到演讲结束之后,时任光华大学校长的张寿镛笑着走过来,他忍不住夸赞说道。 “林先生今日的演说别有一番趣味,学生们的积极性都被先生调动起来了,相信今后一定能在学业上取得一些成绩。” “校长过誉了,不过是一些肺腑之言。” 等到离开光华大学,林玉堂看向了手中那个被包国维改过的稿件,不由得感慨。 秉文这小子的能力极限,到底在哪里? 离开沪市之前,包国维自然要去拜访一番许久未见的老友。 环龙路园别墅 11号。 这是一幢三层洋房。 徐志摩和陆小曼二人婚后就在这里居住。 包国维在这里只看到了一脸憔悴的徐志摩。 “思成和徽因二人去了北平,百里兄听了秉文你的建议,如今已然去避难了。 戴望舒那小子日子过得风风火火,如今召集着一群学生,反抗起了国府的言论管控。 他是很有胆色的,我只恐他也被常凯申盯上. 幸好还有秉文你还记得我,说起来你在欧洲的事迹实在是令人羡慕. 只是我现在也没有精力出国游学了.” 看起来,徐志摩最近的生活并不太顺利,包国维心中大抵猜到了是什么事情,不由得叹息说道。 “听说,志摩兄同时兼职了七份工作,不仅仅在光华、东吴、大夏等学校授课,还写稿子、办公司以及地产兼职?” 徐志摩穷疯了这个流言包国维一来到沪市就听说了。 “秉文兄都知道了?”徐志摩黑眼圈显得有些重,叹了一口气说道。 “大抵是我能力不够,不能如秉文兄一般,写出一本本畅销作品,创造出惊世发明,让小曼与我一起受苦了。” 包国维嘴角肌肉抽动了几下,四周看了一圈,却只看到家里超常规的佣人。 两個女仆,一个厨师,一个司机,甚至听说还有一个专门的家庭医生! 徐志摩和陆小曼还没有孩子,两个人的家庭竟然用的上这么多佣人? 包国维奇怪地说道:“志摩兄收入并不算低吧?” 以徐志摩这样的干法,粗略计算一下,一个月也有个七八百大洋的收入。 这在民国已经是极其高的月收入了。 他竟然还觉得少? 徐志摩叹了一口气说道:“秉文你有所不知,结婚之后我才发现与我大不相同,她喜欢交际喜欢浪漫,可我工作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陪她。 小曼从小就过着顶好的生活,化妆品、旗袍、西餐,这些都是不能少的。 我对她少了陪伴,她喜爱去戏院捧角儿,我还能拦着不成? 她义无反顾,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与我成婚,我又如何能够亏待于她? 只可惜,我实在是能力不足。 如今她又吸上了鸦片,我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好友们不在身边,都有着自己的生活,妻子婚后与自己格格不入。 忙于工作的徐志摩,终于在见到包国维的这一刻崩溃了。 说起来,这也算是徐志摩自作自受,当初成婚的时候,无数人发出了反对的意见。 便连他的恩师梁启超,也严词反对。 可徐志摩却犹如对抗世界的英雄一般,义无反顾的要娶陆小曼,甚至放出豪言,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结婚。 事到如今,似乎已经覆水难收。 包国维顿了顿,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渣男”,似乎还有那么一些痴情? 后世人都说徐志摩风流,实际上还是因为他抛妻弃子,毅然决然和陆小曼结婚。 可若是细细算来,民国时期的文人,如伟大的胡适之先生,可查的就有过四段感情,分别是美国女友、没读过书的妻子、表妹还有他的师母罗慰慈。 这样的战绩,比起他的大学名誉博士学位来说,也是不遑多让啊! 作家胡兰成,第一任妻子是张爱玲,后来当了汉奸,前前后后也有过八次婚姻。 郭沫若、郁达夫都有过三段婚姻。 徐悲鸿第一任妻子本有婚约在身,选择与徐悲鸿私奔,在一起28年后,徐悲鸿又爱上了女学生孙多慈与妻子决裂。 后来47岁的徐悲鸿又爱上了19岁的廖静文。 与这些大师比起来,徐志摩的风流看起来并不算什么。 甚至显得很纯情。可正如,梁启超在二人婚礼上喝骂的一般。 徐志摩性情浮躁,陆小曼个性跳脱,上一段婚姻的失败,概因二人性格之过失。 没有什么好结果。 与陆小曼在一起之后,徐志摩几乎事事都依着对方,让陆小曼过上了西方贵妇一般的生活,钱如流水。 一个月下来,陆小曼的销甚至超过了五百块大洋。 要知道,徐志摩一个月最高收入也才不过七八百大洋,还要顾及房租等一干销,可见经济压力之大。 包国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徐志摩纯情,可他又是抛妻弃子的主儿。 说徐志摩渣男,可他又痴情的像是“舔狗”。 “小曼呢?怎么都不见她出来?”心里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包国维还是问出了一句。 徐志摩捂着杂乱的头发说道:“大抵是去戏院了,也可能是参加什么沙龙.” 陆小曼本来就是戏曲出生,想要混迹入沪市的各个交际圈,行走于十里洋场之间,也不是什么难事。 有了这个铺垫,包国维不由得劝说道:“不能再如此了志摩兄,这样下去你的生活也毁了,未来也毁了。 你真该读一读,我从前写得那本《恋爱宝典》。” 某种意义上,徐志摩的早亡就是因为这场婚姻,若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往返金陵、沪市、北平等地,他也不会在年底乘上那架飞机。 若不是为了省点钱,而坐上了邮政飞机,普通民航也不至于失事。 时也命也,徐志摩当初做出决定以后,就只能承当这样的后果。 现在能做得只能是及时止损。 徐志摩哪里肯听,他只是还在求包国维说道。 “秉文你脑袋灵光,能否带我多赚一些钱,我这个做丈夫的应该努力才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询问说道。 “秉文伱适才说什么来着?那本《恋爱宝典》竟然是你写的?” 如今那本《恋爱宝典》可是人尽皆知,几乎青春懵懂的少男少女们,都会慕名买上一本,对于自己的感情进行指导。 可这本书的作者,似乎是耻于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一直都是以化名。 甚至连出版商那边都不知道真正的作者是谁。 《恋爱宝典》的真实作者几乎已经是国内文坛的一桩“悬案”。 当然,也能够理解,这本书在年轻人里面受到吹捧,可却不被主流舆论所接纳。 特别是一些德高望重的学者,比如章太炎先生就一度发文怒斥。 “此乃伤风败俗之作,于国于民毫无益处也!” 所以.这部作品竟然是包国维写的? 包国维当即意识到口误,改口说道。 “自然不是,我说错了,便是那本市面上流传很广的《恋爱宝典》,我想你可以去看看。” “也不知有没有用处.” 徐志摩就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 包国维不忍朋友如此,也不想看到徐志摩重蹈覆辙,这个人是自作自受,可罪不至此。 他提醒说道:“我过完农历春节之后,应该会去北平求学,如今已经接受到了北大的邀请,一边学习一边当个讲师。 如今张学良主政华北,一干经费也有了保障,你看看要不要随我去一趟北平。 至于你与小曼的感情,那就先放上一放。” 听到这话,徐志摩有些激动的站起来,握住包国维的手说道。 “果真是秉文,只有你还记着我这个朋友,我愿意去!去到北平自然也会清净一些,少了烦心事情。 我再学秉文你写一些武侠小说,听说北方这类小说十分吃香,想必也能够赚点钱。” 包国维很怀疑徐志摩能不能写出武侠小说来,不过他也不愿意打压对方的积极性,笑着说道。 “能做出改变总是好的。” 二人聊了一阵,包国维注意到徐志摩漏了一个人,不由得好奇询问说道。 “百里兄呢?怎么不见志摩兄你提起?” 说到这个人,徐志摩脸上表情立即变了变,压低声音说道。 “多亏了秉文你的提醒,百里先生已然去南方避难去了?” 包国维眯起眼睛说道:“涉及到金陵和广粤的纷争?” “正是。”徐志摩点点头说道。“秉文你洞若观火,竟然在几个月前就料到,国府内部的矛盾,要不是你提前告知百里先生,他此刻定然已经被常凯申抓了去。” “我也不是什么神机妙算,只不过多了解了一些内部情况和新闻,简单分析一下就知道了。”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 “百里先生没事就好了,不过我担心他去南方,还是会遇到危险。” 徐志摩当即精神起来,惊讶地说道。 “秉文你是说,南方近期还有动作?” 包国维不置可否。 一直以来,蒋百里并没有表达出反对常凯申的想法,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与反常势力走得很近。 例如蒋百里的得意门生唐生智,这位先生是国府内部的一名高级将领。 1929年年底,他便计划起兵反对常凯申,还特地打电报给蒋百里征询意见。 蒋百里则是回电“东不如西”。 随后事情败露,蒋百里也被定性为“同谋”,常凯申对他进行了监禁。 大半年之后,在各方的努力下,蒋百里才终于摆脱了监禁。 而此次中原大战结束之后,国内局势波云诡谲,失败的反常势力还在伺机而动。 加上常凯申与胡汉民的内部斗争。 根据包国维的了解,几个月之后,随着常凯申软禁胡汉民,广府国府便应势成立。 到时候,曾今有“反常”履历,并且还担任过军官学校校长,能够号召起一批军官的蒋百里,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早在几个月之前,包国维便已经提醒对方了。 包国维不由得感慨说道:“没想到,局势变化的这么快,百里先生离开沪市就说明,国府内部的矛盾已经快要到了爆发的地步。” 徐志摩点点头。 “秉文你不必操心,百里先生有许多军中政界好友,想必应该会安然无恙。 我也会给他打一份电报过去。” 包国维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两个人简单聊了一阵,准备离开的时候,徐志摩突然将包国维叫住了。 “秉文.我问你一件事情.你适才说的一起去北平是否当真?” 包国维奇怪地说道:“自然是真的。” 徐志摩有些不好意思,纠结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我可否带上小曼,你知道的,她或许只是在沪市才这样,被沪市的灯红酒绿给带坏了,我想她若是去了北平,应该会好上不少.” 包国维用一种怜悯的眼神上下打量徐志摩,他深刻认识到,眼前这个人的无可救药。 随后从鼻腔里面发出一个字。 “滚!” (本章完) 第465章 师父听我狡辩!是她先主动的啊! 第465章 师父听我狡辩!是她先主动的啊! 赶在农历腊月二十三之前,包国维一行人终于是回到了姑苏。 老包已经提前几天回来,为包国维他们准备张罗。 如今姑苏几乎已经成为包国维第二个家,老章在这里,老包也在这里,章念月则是在身旁。 毕竟,有亲人的地方才算是家。 一下火车,包国维便看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景象。 还没有到过年,却胜似过年。 包国维一出现在火车站台,当即就听到了如雷一般的欢呼之声。 章太炎带着一干姑苏社会各界名流,还有许多姑苏本地的学生与记者,已经恭候多时。 一走出火车,便有一群记者学生围了上来。 叽叽喳喳地发出了疑问。 “包秉文先生,您离开国内一个月有余,对于欧洲的旅途有什么评价呢?” “秉文先生,您的《乡村教师》实在是太好看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外星人吗?” “包秉文先生,听说英国皇室要把你招做驸马,是不是真的呢?” 扑面而来的各种问题,包国维尽量都给予回答,可到了最后一个,他顿时有些绷不住了,十分无语地说道。 “你这是从哪里传来的假消息,简直太过于荒诞了。” 旁边的章念月,恶狠狠地瞪了那個记者一眼,似乎是在宣誓主权。 包国维则是注意到,章太炎仍旧站在原地,远远地注视着这边。 他躲开对方的视线,有那么一点心虚。 紧接着,一些姑苏当地的名流,早就听闻消息,趁着与章太炎的关系,纷纷上来跟包国维混一个脸熟。 这个时代,能够出国留学,已然是不得了的存在。 更不要说包国维这种,在国外获得了洋人认可的。 费树蔚是光绪年间的进士,曾经担任过翰林院编修,回姑苏之后,他创办民族企业,任姑苏总商会董事,也算是当地的一方名人。 他激动得握住包国维的手说道。 “秉文,我与你师父是好友,见到你在欧洲为我华夏人扬眉吐气,心中也是与有荣焉吶~ 今后若有空闲,你我二人可在诗歌一途上,好好切磋切磋。” 费树蔚擅长诗词,不过包国维发表的从来都是现代诗词,他这属于是牵强附会了。 不过,包国维也不会驳对方面子,笑着回应说道。 “承蒙先生爱惜,秉文不过是尽了本分罢了。” 紧接着,例如曾任国会议员的沈钧儒、历史方面学者顾颉刚还有一些姑苏当地官员,都纷纷上来跟包国维握手。 这一番热闹下来,敲敲打打,却好像状元郎回乡一般。 等到热闹平息之后,包国维终于注意到了一直岿然不动的章太炎。 此刻章太炎身穿一身破旧长衫,脸上带着厚重的老镜,比起一个月之前,气色显然好了不少。 可脸上的表情,却说不出的严肃。 老包已经先行几天回到姑苏,也不知跟章太炎提了那个事情没有。 包国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肢体显得有些不协调,来到章太炎面前拜见说道。 “学生拜见恩师,此去西洋一个月有余,不知恩师身体是否无恙?” 章太炎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又似乎说不出口。 此时,章念月可不管那么多,一个健步上前,揽住老章的肩膀笑着说道。 “老头子,我可想死你了。” 可谓是一物降一物,章太炎维持的严肃姿态,一瞬间荡然无存。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他嘴里这样喊着,可还是有些怜爱地拍了拍女儿的后背。 最后将目光投向包国维,章太炎叹了一口气说道。 “回来了就好,且跟我回去吧。” 一回到章氏国学会,里头的学生们立即沸腾起来,纷纷围在包国维身边,询问着欧洲的见闻,以及他获得龚古尔奖的感想。 小师弟朱季海与包国维的感情素来很好,特地上来拜见说道。 “师弟朱学浩拜见师兄,师兄在西洋为我国人扬名著书,乃学浩之楷模也!” 朱季海时年十五岁,却像是一个小大人一般。 看他这“装腔作势”的样子,包国维气笑了,一巴掌拍在对方后脑勺骂道。 “在我面前还装腔作势什么?” “师兄你怎么这样。”朱季海捂着脑袋似是有些委屈。 这个时候,包国维则是拿出一本《温莎版莎士比亚作品集》,这是从英国本地购买的原版,国内是绝迹找不到的。 他笑着说道:“你不是喜欢莎士比亚么?我给伱捞了原版,这可有些年头了,在英国都属于古董,你要好好保存啊!” 一看到这本书,朱季海立即两眼放光,他宝贝似的将书籍放在怀里,连忙点头鞠躬说道。 “谢谢师兄!谢谢师兄!” 章太炎府上还有一堆来求学的学子,包国维也不吝啬,从包里取出一些零食出来,都发放了下去。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之中,包国维远远便看到了张平安。 这名自己收养的北方孤儿,一个月一个样,如今似乎已经长了一些个头。 看到包国维之后,张平安十分兴奋,他连忙上来行礼说道。 “学生见过师父。” 包国维点点头,看到自己这个徒弟,不免有一些感慨,他勉励说道。 “我离开这段时间,还多亏你照顾家里,老爹年纪大了,今后你也要将这家中的担子挑起来。” 听到这话,张平安鼻头不免有些发酸,师父这是真的将他看做了家人,重重点头说道。 “张平安年纪还小,可自认比同龄人聪明一些,照顾师公自然是义不容辞。” 包国维点点头,面对这个早熟的小天才,便连章太炎也是赞不绝口。 他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对方长大之后变成“伤仲永”。 “来,一月不见为师检查检查你的课业。” 包国维腾出手,便翻开了张平安桌子上的课业。 可这一翻,却发现了稿纸下面不一样的东西。 张平安立即扑上来,想要拿走,口里慌张地说道。 “师父你且听我解释。” 可他哪里有包国维速度快,包国维立即抽出底下的那本书,定睛一看。 “咦~” 包国维看到封皮,翻了翻里面琳琅满目的笔记,不由得啧啧称奇。 他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张平安说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看微积分了?” 能够让包国维惊讶的,不是什么黄色书籍,而是这本书的名字叫做《解析几何和微积分初步》。 这本书最早是1859年出版,原作者是美国耶鲁大学的教授罗密士,可以说是这一时期,市面上能买到流传最广的微积分书籍。 如今许多新式学堂,都是以这本书为数学教材。 才十岁的张平安,竟然看起了这本书 张平安低着脑袋解释说道:“师父曾经说过,文科救不了华夏,我便想着要努力学习理科,今后好好报效国家,为大家发明出超过洋人的武器和科技。” “志气不错。”包国维先是认可一番,随后又看向了他的笔记说道。“不过我可曾与你说,学什么都要脚踏实地,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应该懂得的吧?”张平安则是很自然地回答:“学生就是按照这样做的。” “嗯。” 包国维挑了挑眉毛,仔细看了看笔记,大学微积分他忘记的差不多了,可有金手指之后,还是能判断个七七八八。 “你这笔记倒是做得像模像样。” 张平安很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学生听从师父的,一步一步开始学习,只不过学习的稍微快了一些.” 你这个稍微有点多啊.包国维在心中吐槽说道。 从前总是听说数学天才,他今日算是真正看到了。 见包国维一阵沉默,张平安心中忐忑。 “师父我不是不愿意学文科的,只不过比之理科来说,我更加感兴趣,您不是常说什么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说话间,张平安默默将桌子上的一份成绩单收起来。 显然,为了学习这微积分,他在文科方面的学业下降了许多。 不过以他的天赋来说,这个下降仅仅是相对的而已。 包国维有些疑惑地说道:“谁说我不让你学微积分和理科的?” “啊?”张平安张大了嘴巴。“可是您不是就是文科的.” “我那是没工夫学理科。” 包国维也想在理科方面有建树,可这并不是一个数据库金手指能解决的。 理科这种东西,就算给你开卷考,你都不一定会做。 天赋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想了想,包国维眯起眼睛,看向张平安说道。 “平安啊,想不想成为像是爱因斯坦一样的科学家。” 一时间,张平安瞪大了眼睛。 包国维几个回来之后,章府顿时热闹起来。 随行而来的乔治·奥威尔,包国维让他拜见了一下章太炎,毕竟章太炎可以算是师公的存在了。 随后便给他安排了一处房间,章府很大,自然也不缺住的地方。 乔治·奥威尔对于这种中式的居住环境,感到很新奇。 条件不如英国的富人公寓,可比起乔治·奥威尔在贫民窟的住所,还是要好上太多了。 其他人都是其乐融融的样子,可包国维发现一个点,每当章太炎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总是会拉下来。 特别是晚饭之时,餐桌上面的气氛就显得异常尴尬。 包国维明白什么意思,吃完晚饭之后,便自觉到了书房之中,与章太炎单独见面。 书房里面放着熏香,夹杂着一股子书墨香味。 老章坐在书房正中央,面前放着一本大部头古籍,灯光下正眯着眼睛,查找着什么。 嘴边还拿着一个长杆烟斗,一口接着一口。 章太炎不常抽烟,特别是生病以后,这烟斗更是没有碰过。 通过空气中的烟味,包国维可以嗅出来,这很明显是旱烟丝。 进入书房之后,包国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先生,您这身体还是少抽烟为妙。” “早点死了也挺好~”书桌旁边,幽幽传来了这样一句话。 轻步走入书房的包国维,脸上有点难崩。 看起来,女儿被徒弟霍霍这件事情,对于老章的打击有那么一点大 说起来,包国维也是能够理解的,老章这么大年纪的人,会接受一些新思想,可本质上还是传统的。 后世一些家长,女儿发生婚前x行为还接受不了,更不要说是民国了。 而且还是他最为疼爱的小女儿。 可是包国维也有话要说啊,这并不是他主动的啊喂! 默默坐在章太炎对面,用十分没有底气的语气说道。 “先生,实际上我才是被强迫的那一个。” 章太炎差点被一口烟呛得背过气去。 “咳咳咳~咳咳咳~你这个兔崽子~” 话还没有骂完呢,包国维赶忙上来帮助章太炎拍背。 “师父你消消气呀,徒儿我一向是很正经的,绝对会对念月好的,我又不是徐志摩、胡适之那种风流人物,你且放宽心吧.” 听到徐志摩这个名字,章太炎咳嗽得更加严重了。 “徐志摩那等人,乃是伤风败俗之人,对婚姻不够忠贞,你万万不可学习他的做派咳咳咳.” “我知晓,我知晓。” 包国维赶忙帮助他顺气,要不然章太炎这般气死,自己在历史上可就出名了。 “包国维与章念月婚前偷腥,气死章太炎!” 想想就是很容易被人编排的话题。 好说歹说,章太炎这才缓过气来,喝了一口茶水,十分无奈地看了一眼包国维。 他还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女儿死心塌地,而男方则是自家最为得意的门生。 章太炎还能打死这个徒弟不成么? 他终究是心软的。 叹了一口气,章太炎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包国维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早日准备成婚吧,我也与老包商量过了,筹备一番,争取在你去北平之前,找个良辰吉日。” “全凭师父做主。” 包国维乖巧地点点头。 接受了章太炎的拷打之后,后面这段时间,包国维就在姑苏隐居起来。 成日里,他就躲在书房里面,不是准备《神雕侠侣》的出版,就是继续写《人间失格》的后续。 当然,还有《乡村教师》和《小岛经济学》的修订工作。 先前的翻译版本,还有一些出入,特别是《小岛经济学》对于如今的民国来说,也是很有益处的。 包国维决心让国人更加深刻的认识到经济学的重要性。 单单这四部作品的出版、修订,就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 包国维时不时还要应付一下,慕名前来拜访的一些名人。 总之,在年前这段时间里面,他即便在姑苏隐居,也一日没有空闲。 好在,姑苏章府的节日氛围十分浓厚,府中上下人等都其乐融融,让包国维找到了在杭城过节的感觉。 一天晚上,包国维走上阁楼,看着姑苏城中这万家灯火,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想起了在杭城的那些人,一些朋友,还有一些过客。 不知道如今过得怎么样. “先生也喜欢月亮么,听说在曰本那是爱情的象征” 身后突然传来清冷的女声,言语中带着一股子媚态。 包国维皱起眉头,他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只不过装作没听到罢了,警惕心大起。 他转头来说道。 “廖雅全,你来这里干嘛?” (本章完) 第466章 先生!我想当你的姨太太! 第466章 先生!我想当你的姨太太! “只许先生来这里?却不许雅全来这里吗?” 廖雅全神情有些黯然地说道。 包国维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这个曰本娘们想要干嘛,笑着说道。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咱们孤男寡女二人,待在这里有那么一些不合适。” 嘴上这样说着,包国维却握紧了怀里的手枪。 他担心这女人狗急跳墙。 却不料这个时候,廖雅全突然扑了上来。 她张开了双臂,用胸膛扑向了包国维。 除非她身上绑着炸弹,不然这无异于找死的动作。 可看她上半身的曲线,一点儿也不像是有炸弹的样子,甚至单薄的没有地方放武器。 但是很明显,廖雅全拥有两个有着巨大破坏力的水雷。 猝不及防,包国维被对方狠狠地抱住,结结实实地接受了两个水雷的袭击! 只不过.这水雷有那么一些柔软。 耳边传来了有些哀戚的声音。 “听说你要结婚了?” 包国维和章念月二人即将筹备婚礼的消息,显然已经在府上传开了,便连一直沉默寡言的廖雅全都知晓了。 可是她这又是什么招数? 包国维有点搞不清楚,这对于廖雅全有什么好处,还是说是曰本人最新的阴谋? 破坏自己的婚姻? 可用“水雷”想一想都知道,这种招数对于自己来说,是完全没有用处的。 想了想还在阁楼之上,若是被老章看到这一幕,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幺蛾子。 即便是能感受到对方的温暖,可包国维还是毅然后退了一步,心中带着警惕,可面上却带着温和与礼貌说道。 “或许有什么误会?廖小姐,你难道是喝醉了?” 包国维以退为进,打算先看看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廖雅全似乎有一点黯然,她身上柔弱的样子,却完全没有了一名特工的感觉。 特别是注意到,包国维退后的动作之后,廖雅全紧紧咬住了下嘴唇,泫然欲泣地说道。 “所以先生真的这般绝情,全然不顾你我二人之间的羁绊么?” 包国维越来越搞不懂,这個曰本女人脑袋里面在想些什么了? 难道是她“钓凯子”的最新手段? 可是经过前面的交锋之后,已经很明显了,包国维不会吃这一套。 像是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或许对那些脑满肠肥的军阀有些作用。 可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落了下乘。 廖雅全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难道,眼前这个曰本女人真的动了感情? 还是说,廖雅全在曰本国内的自小培训,使得她不谙世事,到了章府之后动了真情,以至于多了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怀疑归怀疑,可包国维还是装作正常姿态,回应说道。 “廖小姐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可你要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一直是一个坚定的一夫一妻制者。 我跟外面的那些文人不太一样。 例如徐志摩、胡适之这样的。 我是正经人啊廖小姐.” 话语之间,包国维又将好兄弟徐志摩给编排了进去。 可廖雅全哪里会听这些,她胸膛似乎在微微起伏,脸蛋也变得越发红润。 显然这是喝了一些酒。 “不!包先生我没有误会,我知道你是一个十分正直的人,你也很厉害,你与念月小姐的感情也十分深刻。 可我能够感觉到,我们两个人在相处之间的羁绊,我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但是我觉得这就是爱情! 我的经历很复杂,我愿意为伱做出改变。 就算是一个姨太太也是无所谓的,只要.能够和包君一起。” 包君 包国维心里划过一道惊雷,这个廖雅全是连装都不装了啊? 他有些无奈地说道:“就算是如此,我想我们也是没有希望的,廖小姐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不!”廖雅全不悲伤反倒是动力满满。“我可以做出改变。” 这下子,包国维终于有点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或许真的动了感情。 可这之间,又是否有来自曰本人的阴谋? 不论是真是假,包国维都不可能接受这段感情,他朝着后面退了好几步。 “廖小姐,我说过了,我只能有一个妻子。” 他看了看清冷的月色,倒退朝着楼下走去。 “还请你自重吧。” 说完这些,包国维便是落荒而逃。 有一说一,廖雅全带来的诱惑力是很大的,这个女人天生就是被培养出来勾引人的。 特别是在国内身经百战之后,她的一言一行几乎都带着一股子媚态。 今夜情难自禁后,这股子媚态更加浓烈了。 好在包国维经验丰富,才没有着了对方的道道。 不然,不论是廖雅全有没有阴谋,与她发生关系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包先生!” 廖雅全伸出手想要阻拦,可包国维早就跑没影了。 她紧紧咬住了嘴唇,却没有继续追下去的意思。 心头涌上一种失落之情,可却又有那么一些庆幸之感。 廖雅全显然也明白,若是二人感情发生了的话,那将是无法估量的结果。 曰本军部那边,又怎么会放过她这样一个背叛的间谍呢? 可越是在这种底线上面试探,廖雅全竟然越感觉到兴奋。 这种禁忌的感受,让她不断痴迷。 从心来说,廖雅全是压抑的。 她自小便被关在间谍学校之中,学习各种侦查情报的手段,蛊惑人心的技巧。 从前,廖雅全觉得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华夏的这段时间里面,她面对那些高官军阀,甚至都不用什么技巧。 只要衣服穿得暴露一些,稍微显露出一些些媚态,对方便会拜倒在自己的裙下。 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发生关系,就能够轻易地获取到情报。 可在到了包国维这里之后,一切似乎就大不相同了。 这个人可以说是真正的色而不淫。 你说他意志坚定,廖雅全只要轻轻一撩拨,就能够让对方心猿意马。 你说他色迷心窍,可无论廖雅全怎么努力,对方都不肯与自己更进一步。 一度,廖雅全甚至以为这家伙不行。 可在看到包国维与章念月如胶似漆的样子,再听说了二人即将成婚,甚至是因为发生关系才成婚的之后。 廖雅全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 正是包国维的这种“若即若离”,让从前早已将感情隐藏起来的廖雅全,找到了恋爱的感觉。 女子一开始的恋爱总是不理性的。这一点在曰本女人身上更加严重。 千百年来的文化传承和压迫,使得她们对于男人会更加顺从更加崇拜。 饶是廖雅全,面对包国维这样一个年轻帅气且才华横溢,还对自己满不在乎的男子。 也不免要沉沦。 以至于变得越发不理智起来。 就在此刻,即便是包国维已然确切地拒绝了她。 廖雅全反而更加认同这段爱情。 作为一个从小不具备完整家庭的女子,她的感情观是畸形的,可也是偏执的。 廖雅全看着包国维离开的背影怔怔出神。 “一夫一妻制?包先生说他只能有一个妻子,可没有说他不能有姨太太啊? 华夏厉害男人基本上都会纳一些姨太太,那些军阀那些学者都是这样的? 包君心里还是在乎我的,只是碍于封建礼教,碍于市面上的流言。 或许也有我的身份” 廖雅全感觉得到,包国维似乎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可是他还是没有杀了人,依旧在保护我,照顾我的情绪。” 廖雅全陷入了疯狂的联想之中。 随后,她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皎洁的月亮,非但没有失望,反倒眼睛里面又充满着希望。 “或许我应该更努力才是!” 包国维最近很烦。 不仅仅是因为廖雅全的事情,还有因为市面上各种奇怪流言。 自从包国维将结婚的消息传出,各种绯闻也就甚嚣尘上。 比如坊间就有传言,包国维跟前清皇后婉容纠缠不休,前者因为迷恋包国维,与逊帝溥仪产生家庭纠纷,一度陷入到闹离婚的境地。 去岁刀妃文绣离婚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让溥仪这个前清逊帝彻底失去了颜面。 如果婉容又再次离婚,那溥仪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所以好说歹说,溥仪还是稳住了婉容的情绪,以两个人分居的代价,挽救了他们岌岌可危的婚姻。 说起来,知道内情的人都可以猜测出来,溥仪两个老婆闹离婚,皆是跟包国维有关系。 文绣是看了包国维的文章和诗歌,被其思想所影响。 婉容则是对于这个人迷恋异常,几乎到了一种魔怔地步。 据流言传说,因为两个老婆的事情,溥仪大为光火,甚至将包国维看做自己最大的敌人。 “我大清二百余年来哪里受过这种耻辱?包秉文此人当诛!” 一朝天子一朝臣,溥仪早就不是曾经的大清皇帝,手底下也只剩下一些满清遗老愿意听他调遣。 便连军阀、国府,也不过将他当做一个象征物来看待。 民国初期,或许还会考虑政坛稳定,而重视一下溥仪的影响力。 可到了民国二十年,辛亥革命都过去了二十年,清朝势力早已经是冢中枯骨了。 有了袁大头的前车之鉴,溥仪复辟的想法更加是天方夜谭。 就算是对于包国维百般不满,大势之下,溥仪也只能忍气吞声。 不过,他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默默和曰本人搭上了联系,痴心妄想,想要利用曰本人实现他的皇帝梦。 包国维没时间回应,溥仪没脸回应,这就给各大报纸操作的机会。 这个时代,各种报纸野蛮生长,很难被管控到位,加上还是前清皇帝的流言,更没有人在乎。 反倒是坊间对于皇家香艳故事十分热衷,越传越玄乎。 什么溥仪不行,婉容欲求不满,所以找上了包国维。 什么婉容为了追求包国维,甚至将自己的贴身之物寄给对方。 什么包国维到了欧洲之后,被英国公主看上,婉容醋意大发,要跟英国女人一决高下. 流言越传越离谱,辟谣的永远追不上造谣的。 又看到这些绯闻,包国维有些无语,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自己与婉容少有联系,有的话,也是暗暗让她关注一下,溥仪打算投靠曰本人的情况,早做准备。 怎么到了这些报纸上面,就成了这个样子。 包国维赶忙将报纸收起来,如今老章可敏感着,被他看到这些,又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当然,包国维的绯闻不仅仅是这些。 包国维离开国内一个多月,许多报社媒体可憋坏了,成天关注的都是外媒传来的二手消息,如今终于可以好好编排一下包国维,搏一搏眼球,在年底之前在增加一些销量。 比如十里洋场的当红演员胡蝶,她就被传出对于包国维心生爱慕之情。 两个人曾经在沪市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胡蝶如今与丈夫林雪怀感情出现问题,这个流言就更加显得真实一些。 其余小道消息,例如什么包国维青梅竹马的安淑真被正妻章念月整治了一番,如今正打算伏低做小。 还有什么,章府收留了一个女学生,今后恐怕也会是包国维的姨太太。 名人的家事在疯狂打探之下,几乎都没有任何秘密。 甚至在如今许多人看来,包国维不风流才是不正常的。 才子不风流,他还叫才子么? 包国维倒是看得很开,仍由他们随意编排,反正自己行得端坐得直。 只要老章和章念月不被影响到就好了。 可是 包国维近来发现一个十分糟糕的问题。 廖雅全好像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金陵。 国府行政院北楼。 去岁常凯申刚刚兼任行政院长,行政南楼还未建成,他便将办公地点放在了北楼的西北角。 而国府的权利中心,也随之转移到了自己。 时间到了1931年,常凯申的脑袋越发光洁了,脸上的法令纹也深了不少。 他穿着一身长衫,刚刚写完一份电报的内容,叹了一口气,对面前的宋子文说道。 “胡展堂这个家伙,仗着自己是国府元老,曾经追随过孙先生,便处处与我作对! 不制定《训政时期约法》,我如何能够继续清扫反对派?如何能够安置全国? 不提拔一些张学良的部下,他又怎么能够支持我? 简直是瞎胡闹! 胡展堂他懂什么政治?我看国府就是要败在他的手上!” 在面前的宋子文如坐针毡,他不断挪动着屁股,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宋子文心里自然清楚,这个胡展堂便是大名鼎鼎的胡汉民。 此人对于孙先生的遗训十分遵从,是万万不会听从常凯申的话。 两个人在国府内部权利斗争严重,快要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宋子文自然是向着自家亲戚说话。 他斟酌一二说道:“总裁,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本章完) 第467章 常凯申生气了?子文你去学学经济学! 第467章 常凯申生气了?子文你去学学经济学! “这个胡展堂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竟然敢如此对总裁,他真当国府是他的天下了? 咱们还会怕了他不成!” 宋子文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拍着桌子怒斥说道。 要说国府内部了解常凯申的,那宋子文绝对可以算得上一位。 他能不知道胡汉民的重要性吗? 他能不知道国府内部山头林立? 他能不知道中原大战初定,不能够再做剧烈的政治斗争吗? 宋子文都知道,而且国府内部许多明眼人也知道。 可他们就是不去劝阻上头的常凯申。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常凯申都听不进去。 忠言逆耳,常凯申是一个自负的人,底下人若是说对了,与他的意见相左,他心里便会说不出的不快。 要若是说错的,那便等着收拾吧。 所以,面对常凯申这样的领导,顺从和揣摩,永远都是最好的方式。 况且,在面对胡汉民这个事情,宋子文就算想要为对方求情,也完全说不出口啊! 常凯申倚靠在桌子上,身体似乎很是疲倦,可眼睛里面还有怒意。 “当初北伐成功之后,我安排那胡展堂出任立法院院长,我与他二人随即开始了合作,我在外指挥作战,他于金陵坐镇。 这才打开了金陵国府如今的局面。 可此人太过于自负了,竟然公然反对我,让双方都撕破脸去。 昨天竟还在大庭广众之中,公然羞辱于我! 我敬他乃是国府元老,才三番两次忍让于他,再如此这般下去,他胡展堂岂不是觉得我常凯申怕了他?” 常凯申怒气冲冲,在这寒冬腊月,光洁的脑门上方,竟然因此冒出了热气,好似一颗刚刚出锅的卤蛋。 宋子文也附和着骂了一句,“胡展堂实乃国贼也!” 他心里清楚,昨天发生的事情,稍微换个人都难以忍受。 起因是,昨天常凯申主持国府纪念周活动,讨论到如何给予奉系军阀待遇的时候,起了激烈的争执。 常凯申想要提拔张学良的部属为国府重要机构的部长。 而胡汉民则当场跳出来反对说道。 “这是一种拉拢凑合的卑劣手段,国府不应该秉持这個立场!” 胡汉民言辞激烈,言语之中,无不是在批判常凯申手段粗暴,面对一些重大政治决策独断专行,想要搞独裁。 而常凯申这是指责对方,“你这是在阻碍和平,破坏统一大业!” 最终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 而正当两个人争吵之时,国府的一干部长和高官几乎都在旁边。 常凯申身为总裁(国府核心领导的习惯称呼),无异于当众被打了一巴掌,他怎么可能会咽下这口气? 这一次,正是历史上“汤山事变”发生的导火索之一。 甚至在日记里面,常凯申还忍不住痛斥。 “无论对于何人,如见其有过,宁可直说面规,然须意存钟爱,万不可发于大庭广众之中,迹近侮辱使人难堪也!” 足以见得,常凯申对于此事的气愤程度。 宋子文压低了声音,试探性地用手掌做了一个劈下的手势。 “总裁,要不然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宋子文毕业于哈佛大学,乃是经济学硕士的高材生,可做起事情来从来都是心狠手辣。 不过这次宋子文更像是故意的。 “不行。”常凯申突然皱起眉头,原先的怒气似乎都瞬间消散了。“胡展堂身份太过于重要,有无数人支持他,贸然对他下手并不是明智之举。” 常凯申虽然刚愎自用,可没有一点政治头脑,是没有办法走到这个位置的。 他依旧是清醒的,知道就算是胡展堂再十恶不赦,自己在完全掌控整个国府,消除反对派之前,都不能贸然下手。 否则,那将会引来铺天盖地的反扑。 想到这里,常凯申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刚刚经历过中原大战,国府内部力量空虚,他一定要好好惩治一番,这些国府内部的“蛀虫”! 可最终,常凯申还是冷静下来,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说道。 “好了子文,不要在这件事情上多做功夫了,过去就过去吧,我且忍他一手,若是胡展堂做得再过分,其他人也会容不下他,倒不用我出手了。” 宋子文心中无语,难道不是你自己提的这个事情,我不得已附和吗? 可他还是露出笑容,常凯申不搞事情就是好的。 适才他就是故意说要惩治胡展堂,让常凯申冷静下来。 若是常凯申真的要处理胡展堂,那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端来,到时候全国皆反,又再次出现一个国府分庭抗礼,那就是真的头疼了。 “总裁,能够这样想便是好的。” 说着说着,两个人又重新聊到国府如今的经济情况。 “自世界经济萧条爆发以来,咱们的金融市场也受到冲击,银行、钱庄破产无数.在国际上,我们一直都属于贸易逆差的状态,白银大量流出国外许多国家为了恢复经济,都放弃了金本位,咱们一直以来都是银本位,无形之中就产生了劣势。 中原大战结束之后,农田荒废,工商业停滞,灾民激增,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还有一些外部威胁.” 宋子文苦口婆心,这一番话下来,意思十分明显。 国家没钱了,千万不能打仗了啊! 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完球了! 要赶紧发展经济,将军事上的钱,都交给我宋子文去发展金融业啊! 表面上看,宋子文似乎是忧国忧民,可实际上对于他来说,国家可以烂但不能够亡了。 特别是在看了一些,如今市面上对于曰本人威胁的文章分析之后,他更加有些担心了。 如今全华夏的钢铁产量也不过三四万吨,可曰本的钢铁产量已经是一百万吨以上了。 在工业时代,钢产量某种意义上就代表这个国家的军事实力。 换一句话来说,宋子文对于国家的忧虑,不是因为他真的爱国。 而是因为他知道,到了国家危亡的时刻,他也是要死的。 至少,远远过得不如现在好。 “你去看了包秉文的曰本威胁论了?” 常凯申皱起眉头,一下子就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并且抓住了一个哗点。 宋子文知道常凯申不喜国人宣扬反曰,所以赶紧解释说道。 “倒不是包秉文的,只是此人挑起了话头,市面上现在议论纷纷,多想想多谋划全局,总不是什么坏处。” 常凯申没有在意对方的狡辩,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攘外必先安内,子文啊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如今局势混乱,万万不可挑衅这些列强,特别是曰本人,咱们要先安抚下来才是。” 他轻轻一笑,脸上露出自信的表情说道。 “况且,我也早就做过了解了,曰本内阁如今正在努力处理经济危机,他们没有财力也没有精力发动战争。 你可想过,曰本人若是失败了之后,他国内就首先会支撑不下去,你觉得他们是这种傻子么?” 常凯申挪了挪屁股,换了一种舒服的姿势躺在椅子上,笑着说道。 “他包秉文,或许是少年天才,在文学、历史方面都有所建树,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在政治方面,他就像是一个在茶馆里面闲聊的老汉一般无知。 那本书也就骗一骗不懂政治的白丁罢了,莫要再提,令人发笑。” 宋子文被人说了一通,心中很是不服气,可在常凯申面前,他还是压抑下心中的情绪,拱拱手说道。“倒是我比总裁思虑少了。” 装了一波逼,还顺便贬低了一下让他不爽的包国维,常凯申心情有些愉快。 他点了点头:“今天就到这里吧,后续帮我多盯着点胡展堂那个家伙。” “是。” “等一下。” 可宋子文快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常凯申却突然将其叫住了。 “怎么了?总裁。” 常凯申露出笑容,指了指桌脚的一本小册子说道:“这本书你拿过去看看。” “书?”宋子文一头雾水,上前拿起了那本册子。 一打开便有一种熟悉之感。 定睛一看,这本书的标题竟然是《小岛经济学》。 宋子文怎么会没有听过这本书的名头,如今这些日子里面,外头都快要传疯了。 可常凯申竟然也看这本书? 宋子文不由得惊讶:“总裁,你不是素来不喜欢包秉文么?怎么会给我推荐这本书?” “一码归一码,我岂是那种迂腐之人?” 常凯申很是高兴,还一边抖着脚一边说道。 “包秉文在经济学上还是擅长的,我听闻国际上也有了许多名声,英国佬对他也是称颂有加。 包秉文是我华夏人,国府不用他显得有些说不过去了。 梁翼夫那个老家伙,还特地给我来信,一定让人好好重用这个小子。” 听到这句话,宋子文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常凯申是让他好好看看这本书。 《小岛经济学》很明显是经济学入门级读物。 作为哈佛大学经济学硕士,他用得着看这种书么? 看出宋子文的心思,常凯申说道。 “伱可别不以为意,包秉文的这本书连英国的凯恩斯都十分称颂,这名教授乃是英国人的经济操盘手,份量可见一般,看一看对你有好处。” “既然总裁这么说了,我便带回去看看。” 宋子文还真没看过这本书,曾经好奇了解了一点,觉得太过于小儿科了。 而且,包国维所提出的经济学理论,跟主流经济学完全是两个方向。 某种意义上,宋子文就觉得对方仅仅是个外行。 经济学可是十分高深的学科,包秉文一个高中生还能够写出来吗? 可宋子文刚这样想着,却听到了常凯申后面的话语。 “看一看是好的,这小子在写书方面有些东西,我看了也是在经济学方面收获颇丰。 所以我想你先去拜访一趟,探一探他的虚实。” “嗯。”宋子文连连点头,想着常凯申竟然都这么看好,那自己定然也要好好看看了。 可听到后面一句话的时候,他当即愣住了。 “什什么?总裁你让我去拜访包秉文?” “对,不管是政治倾向,还是经济学方面的能力,这都是很重要的。” 宋子文不理解:“可是我还有其他事情。” 五年前,宋子文就是国府财政部长了,财政部门一直以来都有源源不断的事务。 而宋子文这个长官,竟然要去拜见包国维这个高中生? 也难怪他不理解。 常凯申则是不置可否地说道:“便连英国人都想要招他为顾问,让你去拜访有何不可,难道你有资格去给英国人当顾问么?” “可是.” 宋子文很不服气啊! 他留学归来,在国府担任要职。 自认不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经济学者,而是当了五年之久的一国经济部长。 现在竟然还要跟一个高中生请教? 无异于是侮辱! 常凯申却似乎下定了决心:“财政部门到这个时候,去岁的事情差不多处理完毕了吧? 如今国家内忧外患,单单是诉苦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要虚心一点。 包秉文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可这小子还是有爱国心的。 说不准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启发。” “可” 一时间,宋子文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有些回过味来了,老光头这是在点自己呢,想必是之前的诉苦,引起对方不满了。 想要用这个事情,来小小惩戒一番。 至于拜访包国维,那不过是顺便的事情。 某种意义上,这或许就是常凯申很喜欢的“权术”。 不出所料,常凯申不给他任何反对的机会,严肃说道。 “不用可是了,你找个时间便去吧,听说北大已经在招揽这小子,年后开学了,你最好选在年前去。” “是” 宋子文心中感觉到无尽的悲凉。 看起来常凯申是自己的妹夫,实际上宋子文在对方面前,没有一点儿脾气。 也亏得对方是自己的妹夫,要不然说不准,宋子文还真不会给常凯申收拾这烂摊子。 《小岛经济学》正式出版了。 这次不同于以往的翻译版本,乃是包国维专门翻译出来,给国人理解观看的。 显然,比起先前翻译的版本,这个版本要更加通俗易懂,容易理解一些。 赶在年前,此书一经上市,就迎来了广大读者的热捧。 这一日,金陵城内的书店热闹非凡。 “来来来,让一下让一下,你们这群年轻人,能不能让让我这个老头子!诶呦!那个混账踩到老夫的脚了!” 一名老先生好不容易才挤入人群之中,他骂骂咧咧地说道。 “嘶~朋友,你这一脚投入成本有点高了,老夫年纪大了去看病可要不少钱。 为了避免你这一脚产生更多的负外部性,麻烦将这经济投资之脚抬一抬。 为咱们保持一个和谐的经济秩序!” 一时间,书店里面的异样目光都投了过来。 (本章完) 第468章 刚正的经济学家?马寅初先生! 第468章 刚正的经济学家?马寅初先生! “这老头是谁?怎么还与我们这些学生来争抢?” 注意到长衫老头的穷酸模样,有些人不免发出了不满的评价。 可老头一点都没有在意,他戴着一副老旧的黑框眼镜,从售货员手中拿到那本崭新的《小岛经济学》之后,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不免喃喃自语说道:“包秉文啊包秉文,想要看你的一本书,实在是太费功夫了。 等你到了金陵,我定然要你好好招待老夫一番。” 周围一些学生,听到老头自言自语的话,不免露出了讥讽的表情。 “这老头是谁啊?吹牛不打草稿么?包秉文如今是谁?地位何等的崇高,便连英国人都要尊敬于他。 这人竟然口口声声说,要让包秉文招待他?” 众人议论纷纷,老头却是毫不在意,他自顾自地走出门去。 等到老头走出了书店,终于是有人认出了他的样子。 一名金陵大学的学生,指着老头离开的背影,十分惊讶地说道。 “这位先生,好像是我们经济学系的教授,马寅初先生啊!” “马寅初是谁?没有听过,金陵大学有这号人物么?他这样也能是大学教授?” “马寅初你都不知道吗?他可是国府财政经济会的会长,也是华夏经济社社长,不仅仅是金陵大学,在交通大学、东吴大学、之江大学等各个大学都有任教。 可以说是国内经济学泰斗级别的人物!” “道理我都懂,可是如果对方真是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也来抢小岛经济学?” “这我就不知道了,据说这位先生平日里十分朴素。” “不过说起来,若是连马寅初这样的教授都喜欢《小岛经济学》,那这本书是‘文盲读物’的论调可以休矣了。” 回到学校宿舍的路上。 马寅初一边啃着一块蒸儿糕,一边手里捧着《小岛经济学》,低着头朝前走去。 却像是脑门上长了眼睛一般,能够很顺利的避开迎面而来的人群。 路过的人们,都忍不住好奇心,回头观看这个奇怪老头,手上的崭新书籍和破旧的衣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实际上,也不怪其他人没有认出来马寅初,主要是他实在太过于朴素了。 头顶着之江国府委员,国府经济会会长等多项职务,在加上各个高校的教职。 按理来说,马寅初并不是缺钱的人。 可只有马寅初自己才知道,他每日里省吃俭用,将各类津贴、薪资存下来,并不是为了自己享用,而是为了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除此之外,衣服反倒是成为了最为不重要的东西。 而在生活之中,伙食费依靠学校食堂,他的大部分收入都用来买书了。 一路走到金陵大学的校园,门口的卫兵都已经习惯了这位先生,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任由着马寅初低头看书前进。 路上,有学生认出这位先生,也都会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出来,不打扰对方,让先生能够顺利的回到他的宿舍。 可以说,马寅初能够顺利抵达他的办公室,一路上金陵大学的学生们,每一个都是功不可没的。 “这本书倒是有趣,立意新颖,以小岛之寓言故事阐述经济之理,令人欲罢不能啊!” “诶呀呀,书中说经济发展,生产力的提升乃是基础,生产力若是不能增进,那消费就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经济繁荣就无从谈起!” “国府如今发展生产力才是最为重要的,有了生产力才能够实现繁荣,宋子文、常凯申之流,还在搞什么金融,简直是在瞎搞!” 听到马寅初教授一边走一边在骂国府,一些学生立即加快脚步,从他的身边逃离开去。 马寅初教授说这些话,能够安然无恙,可其他人要是沾染上一点,那就是万劫不复,说不准还会人间蒸发,转头就出现在国府某個地下监狱之中了。 学生们都知道,这位马寅初教授向来以刚正不阿著称。 作为经济学会的会长,他曾经公开与国府作对,抨击国府的经济政策,特别是对于“四大家族”的行径嗤之以鼻。 这当然也为他自己惹来不少麻烦。 不过面对这种压力,他依旧坚定自己的观点,表示说道。 “我马寅初能力有限,可国家民族危亡当头,即便是明知寡不敌众,也自当单身匹马,出来应战,直至战死为止,也绝不向专以力压服、不以理说服的批判者投降!” 足以见得这位先生的风骨。 好在如今是民国二十年,常凯申还在为了国内各方势力的牵扯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对这位先生下手。 马寅初是个热爱运动的人,年近五十的他,还是跟年轻人一般身姿矫健。 早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他就一直坚持冷水澡和爬山的运动方式,坚持到现在。 即便是在金陵城的冬日里面,马寅初也仅仅身着一身单薄的长衫,丝毫不见一点寒冷的感觉。 相比周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冻得瑟瑟发抖的青年学生,这位先生显得格外瞩目。 才刚刚到办公室,便有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寅初先生,你买到《小岛经济学》了,可否给我一观。” “你”马寅初是个很直接的人,自己这才刚刚买到书,便有个不长眼的人来借,实在是令人生气,可抬头想要骂人,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顿时张不开嘴了。“原来是一樵啊?” 办公室里的来人,正是今年新任的金陵大学工学院院长,顾毓秀,字一樵。 顾毓秀很年轻,前两年才在麻省理工学院攻读电机学博士,学成之后,便立即返回了祖国。 去年,年仅二十八岁的顾毓秀还为华夏建立了第一个航空研究所,并发出观点说道。 “我们要抵制外侮,我们要枪炮、要弹药、要飞机、要运输的便利,要粮食的供给,这些都是有赖于工程师的能力。” 可以说,顾毓秀是当今国内电机工程领域,最为权威的专家和学者。 只不过.这位先生竟然也看《小岛经济学》? “怎么,一樵兄也看这本书么?” 面对顾毓秀,马寅初还是十分尊敬的。 两个人都是留学美国,并在留学学成之后,毅然决然地回到了祖国,为灾难深重的国家民族贡献力量。 在马寅初看来,那些拿着国家补助出国留学,学成之后不肯归国的学者,根本不配称作是华夏人。 甚至于可以说是“小偷”。 不过回到这本书上来看,身为麻省理工学院高材生的顾毓秀,竟然也会看《小岛经济学》么? 对他来说,是不是太过于简单了一点。 顾毓秀看出对方的疑虑,笑着调侃说道。 “寅初先生不也看这本书,您还是经济学专家呢!” 马寅初摆摆手,“我不过是哥大毕业,不值一提,这经济学还是选修的。” 这是实话,马寅初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一开始在耶鲁大学攻读文学学士,随后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了文学硕士和哲学博士。 至于他为什么回国之后,教授经济学。 大概还是一句话,文学和哲学救不了华夏~ 不过,顾毓秀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场面一时间变得十分尴尬。 这也能够理解,一名国内相关领域的权威专家,说自己在这行不过是选修,旁人实在是很难做出反应。 许久之后,顾毓秀终于还是发问说道。 “先生觉得这本书如何?”“你看过?” “陆陆续续看过一些,没有看过完整的,这才想要借一借先生这本书。” “等我研究完再说,下个星期再来找我吧。” “.” 面对马寅初先生无情的拒绝,顾毓秀只能用无言来缓解尴尬。 过了一会儿,他又兴致勃勃地询问说道。 “先生如何看待这本书,或者说,您觉得包秉文这人如何,在经济学上是否专业?” 顾毓秀提到包国维,脸上也露出笑容,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十分传奇的少年,他在各个领域都有涉猎,却都能在尖端解决问题。 说一句不科学的话,我真怀疑他是上天派来拯救华夏的。 如果有机会,我定然要找他了解一下电机方面的知识,说不准还能有所收获。” 这个时候,马寅初终于把自己的头从书本里面拿出来,他眯起眼睛说道。 “这是三个问题,而时下的局面,并非一人之力可以解救的,一樵你不该有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顾毓秀嘴角一抽,马寅初先生还真是耿直的有些过分。 不过他也习惯了对方说话的方式,况且对于马寅初来说,人情世故实在是太过于低级的东西。 他诚恳地说道:“我在美国的时候,接触过如《国富论》等一些经济学方面的书籍,也不算是经济学界的白丁。 可看包秉文的经济学理论,总觉得有一些奇怪。 但他依旧得到了英国人的认可,英国人并不是笨蛋,所以我很想知道,先生是如何看待的。” 马寅初认真起来,他点了点头,似乎是对顾毓秀问题的认可。 他想了想说道。 “我一个个回答伱的问题。 首先这是一本好书,可以说是迄今为止,经济学领域最为好的一本通俗类书籍。 能够写出小岛故事的,没有包秉文了解经济学。 精通经济学的,没有包秉文这种故事技巧,写出这种又引人入胜,又具备直击专业本质的文字!” 马寅初顿了顿继续说道。 “其次,我没有见过包秉文其人,无法对于他这个人做出评价,单只看流传的事迹来说,这是我想要认识成为朋友的人物。” “最后,包秉文已经得到了英国经济学家约翰·凯恩斯的认可,我想在经济学领域,这位先生比我要权威的多!” 耐心地听完马寅初的回答之后,顾毓秀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能够感觉到,对方对于这部作品的喜爱。 或者说,能够让马寅初先生这样评价的,已经是极其让他欣赏的存在。 顾毓秀将目光投向了马寅初手里的那本书,不由得发出感慨说道。 “我已经能够想象到,这本书在国内能够发生多大的影响了。 此乃启发民智之作!” 看到马寅初的反应之后,顾毓秀才明白,实际上自己错了。 自己一直在纠结《小岛经济学》的专业性、学术性。 可是人家的“战场”,根本不在这里。 《小岛经济学》真正的受众,乃是广大学历不高,能够看得懂字的读者群体。 若是能够让这些群体,都读懂经济学,了解经济学。 其影响力,则是会完全胜过发几篇学术论文。 况且便连凯恩斯、马寅初这般的经济学家,都能够在这本书里面得到一些关于经济学的全新理解。 足以见得这本书的价值了。 他又看了一眼那本书,在预想中的未来,这本书会一直流传下去吧? 成为华夏历史上,经济学领域不可磨灭的一部著作。 就犹如《国富论》一般。 这个时候,马寅初似乎看完了书,开始起身四处寻找什么东西。 顾毓秀一脸疑惑地询问说道:“先生你找什么呢?” 马寅初十分着急地说道:“快帮我找找打字机,不知道给我放到哪个角落去了。 我要拟一份稿子给国府,让常凯申那个老小子好好找找包秉文。 如此人才怎么能够不用? 听说他还要去北大,北大有什么好的,不如咱们金陵大学,最好让他来金陵大学! 老夫要与他好好讨论一番!” 顾毓秀:“.” 赣南。 大山里一处院落之中。 “嘿!中分头!快出来!看我把什么好东西带回来了!” 魏俊明穿着一身灰色粗布中山装款式军装,戴着八角帽,小腿处的绑腿扎得十分结实。 他十分兴奋,怀里是油纸包起来的一叠书。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中分头,我现在已经是平头了!我们都读过马克思.” 徐坤刚想要骂娘,可看到对方抽出一本书,在自己面前晃荡一下。 特别是看到书籍扉页的书名之后,当即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这是秉文的《小岛经济学》?” “正是!”魏俊明很是高兴,还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包国维那小子,写个书真是不好买啊!我拖了好多人,才拿到了这几本书。” “听说这里头讲得是经济学的东西,英国佬都十分推崇,秉文还真是让人佩服。” 魏俊明嘿嘿一笑,“谁说不是,咱们苏区不正缺少经济学的人才么?刚好这几本书能够派上用场!” 徐坤想起什么似的,认真地说道。 “我听说,先生还在完善《兴国调查》那篇调查报告,这本书说不准他会喜欢!” “对了!” 魏俊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先生是一个书迷,也很喜欢包国维那小子的书,正好送过去给他看看。 他成天让我俩多读书,这回也让他瞧瞧,我老魏的发小可是一个真正的文化人!” (本章完) 第469章 “老疯子”章太炎看《人间失格》 第469章 “老疯子”章太炎看《人间失格》 比起对于其他书籍的忌惮,常凯申显然对于小岛经济学很是吹捧。 主要还是因为,在这本书里面,包国维阐述了一些关于政府干预经济学的观点。 这是包国维自己加入的,后世的《小岛经济学》实际上提倡的是自由经济,认为政府过度干预会破坏市场的自由运行,导致资源配置不合理。 在大萧条背景之下,类似的经济学理论肯定是不适用了。 所以包国维做出了自己的改编。 也正是这种改编,让更多的人喜欢上了这本书,也让凯恩斯成为了包国维最为权威的拥护者。 同时,常凯申也喜欢这种理论,用他的话来说。 “经济要有政府的组织,一面养人之欲,一面制人之欲,无论是养欲还是制欲,都需要一个管理众人之事的政府来办理,这是国家经济哲学的基础 我看包秉文这个经济主张就很好,经济危机就是要依靠国家主导来解决,咱们与西方人还是不同的.” 类似的话语,被刊登在《金陵日报》等国府的官方宣传媒体之上。 足以见得常凯申对于这本书的喜爱。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表面常凯申是说包国维的经济理论好,实际上他只是觉得,相关言论有利于他的统治罢了。 国家主导经济,那不是他常凯申来主导经济么? 当然,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常凯申的经济理论能力有限,寻常弯弯绕绕的经济理论,他很难看懂。 可包国维这本书,常凯申一看便懂了,甚至对于经济学原理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 从前一些不懂的经济规则,如今也是成竹在胸。 常凯申还觉得,看了这本书之后,自己也可以去好好管一管经济部门了。 而不是成天听宋子文不清不楚的汇报。 对于老常来说,将事情交给别人,肯定不如亲自操刀来得放心。 就算宋子文是自己的“妻兄”,可常凯申还是觉着,这小子老是与自己离心离德。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老常心里苦,他怎么都遇不上一个,又忠诚又有能力的下属呢? 有了官方的背书,不同于以往的其他书籍,这本《小岛经济学》很快就火到了全国。 最为主要的是,这是一本又可以开化民智,又没有啥政治影响和偏向的书籍,还是包国维这位火遍西方的人气文学家所作。 此时的民国不同于英国,英国早就完成了工业化,具有相当规模的工业人口和中产阶级,所以经济学的普及对于他们来说影响是巨大的。 可民国如今还是农业社会,对于农业社会来说,这种书有一些超前了,除了让更多人了解到经济学的魅力之外,几乎起不到任何变革的作用。 但仅仅是此,也已经是足够了。 随着《小岛经济学》的逐渐爆火,相关书籍连同包国维在欧洲的轶事,连同他的一些演讲内容,成为大江南北大部分读书人茶余饭后必然的谈资。 与其相关的书本和杂志早就脱销了。 各大报纸也纷纷出专栏评价,想要蹭一蹭这波热度。 大公报发表社论。 “包秉文先生新作《小岛经济学》通过简单的寓言故事来阐述出经济学原理和经济发展的观点,这种深入浅出的方式,让普通读者也能够理解复杂的经济概念理论,可以说是开发民智,提升民众经济思维的重要作品.据悉英国政府也曾经向包秉文先生抛出橄榄枝” 显然,比起这本书,国人更加关注的是,外国人对于包国维的认可。 甚至有人不太理解,包国维为什么要拒绝英国人的邀请。 难道待在英国,不比回国要好得多吗? 不论在哪個时代,像是马寅初、顾毓琇这般纯粹的学者还是少数。 姑苏。 章府。 一个晴朗的午后,章太炎一边倚靠在太师椅上,手边是一盘五颜六色的团子。 有豆沙的,有肉馅的,也有些是浆麦草汁制成的青团子。 姑苏人一直有做团子、送团子、吃团子的习俗,到了腊月二十四小年左右,邻里乡亲便会一起做团子,将做好的团子放在竹匾之中。 江南很多地方,都有“廿四夜吃团子”的风俗,寓意着一家团团圆圆、幸福美满。 老章一直都好这一口,在杭城的时候也是这样,来了姑苏,府上学生、仆人众多,制作的团子也就多了许多。 所以到了二十四这天,他变着法的换口味吃,倒也不嫌撑得慌。 往年,章太炎都会回一趟杭城,今年倒是不必了。 章府已经彻底定居在了姑苏,加上章念月和包国维回来,再回杭城就显得没有必要。 一边又拿起一个豆沙馅的,章太炎对身旁的朱季海说道。 “继续念~吴承仕那个臭小子是怎么评价他师弟的?” “师兄.师兄说秉文师兄很厉害这本书对于解决当下的经济问题很有帮助,比如促进生产效率、投资.还有一些关于国家经济的刺激政策,开展公共开支.但是秉文师兄对于国外提出的经济建议,对于国内是否适用,可能还需要探讨.”朱季海声音有些沙哑了,念起来也有些结巴。 正听得津津有味,朱季海却省略了很多,章太炎有些不满:“说详细一点,你算什么事儿。” 朱季海则是抱怨说道:“师父,我这都念了一个下午了,连口水都没有喝,就像是秉文师兄说的那样,牛马也没有这么用的啊!” “你小子~”章太炎刚想要骂娘,可转念一想,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随后,他笑着将一盘团子推了过去,给朱季海倒了一杯茶,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来来来,季海啊~ 师父可是最疼你了,如今师父眼睛不大好,可这看书看报的活儿不能落下,其他师兄弟都忙,也只有你最为听话了。 乖乖乖,快将后续的内容都念与师父来听。” 朱季海白了一眼老头,心里随即又想到一个包国维常说的口头禅。 糟老头子坏滴很! 可师命难为,朱季海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同时也是章太炎最为乖巧的一个徒弟。 仅仅是吃了一个团子,喝了一杯茶水,他便乖乖的继续开始念诵一些名家对于包国维的评价。 这是章太炎如今最大的乐趣。 只听朱季海继续说道。 “经济学家郑大钧先生以《小岛经济学》中生产设备,即渔网为启发,阐述了生产设备及技术对于经济增长的重要性.书中提到了渔网后,岛民的捕鱼效率大大提升,产生了剩余产品之后,进一步为发展奠定了基础,这与工业经济中技术进步推动产业升级是一致的” 章太炎从鼻子出气说道:“这个郑大钧,夸就好好夸,还与人扯一些听不懂的工业经济学,倒还不如秉文书中讲得清楚。” 说是这样说,但能够得到郑大钧的极力追捧,章太炎还是异常高兴的。 “蔡元培先生说,《小岛经济学》让他对于国家经济进一步担忧了,正如小岛经济学里面的例子一样,我们国家经济极其脆弱,在这经济危机之下,企业倒闭、社会动荡. 他说秉文师兄能够写出这本书,让国人认识到经济的重要性,正是解决经济危机的第一步。” “哼!老登!” 章太炎骂了一句。 他实际上不怎么喜欢蔡元培这个人,看起来对方是教育界的泰斗,可在章太炎看来,此人太过于虚伪了。 师父突然的爆粗口,着实让朱季海吓了一跳。 不过仅仅是停顿一下,朱季海便继续了,因为他已经习惯师父这种“口无遮拦”。 接下也都是一些名人,诸如王国维、巴金、王伯沆都纷纷发文赞赏。 听完这些人的夸赞之后,章太炎比听到夸自己还开心。 当然,涉及到作品的评价,不可能完全是正面的。 在舆论趋势之下,总是有人喜欢佯装理中客,标新立异的提出一些不同的意见。 听到一些人,评价这本书太过于直白,专业性不足够,像是儿童读物等等之类的言论。 章太炎也是暴跳如雷。 “真是一派胡言!老夫退隐这么久,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宵小之徒!” 朱季海一阵无语,心想着您说是隐退了,实际上还是不断在发文章骂人,跟没隐退也没有啥区别吧? 可却见章太炎起身就要离开。 “诶~师父你不听了吗?”“不听了。” 章太炎摆摆手,很是气愤的样子。 “师父你这是去哪里?” 章太炎背起手来,一脸风风火火的样子,扭头没好气地说道。 “我去书房,非得写一篇文章好好驳斥一下这帮子宵小之徒。” 朱季海顿时一脸无语。 得了,自家师父又要跟人骂上了。 在朱季海看来,章太炎比起师兄包国维要不省心太多了。 一路走到书房,今天是腊月二十四,府上的下人和学生都很忙。 人来人往的,看到章太炎怒气冲冲的样子,都纷纷避开,不蹙他的眉头。 到了小年,包国维和章念月也在家中憋了好多天,所以今天早早就出门不知到哪里去了。 章太炎越想越气,径直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拿起纸笔就打算奋笔疾书。 可刚走到书案之前,他的余光就瞥到另外一个方向。 角落里的房间,通常是包国维在那边创作。 不过今日房门好像没有锁,且章太炎还能够远远地看到里头打字机的金属光泽。 愣了一下,近来章太炎询问包国维创作什么,他都在推脱,一幅讳莫如深的样子。 只是说什么在创作武侠小说。 对于武侠小说,章太炎是嗤之以鼻的。 可以他对于包国维的了解来说,这个徒弟应该不会只创作一本武侠小说。 想到这里,章太炎当即变得鬼鬼祟祟起来,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很少人经过书房。 特别是众人发现他心情不怎么美妙的时候,纷纷绕着走,基本上也不会来书房。 所以,章太炎就干出了他平日里一直引以为耻的事情。 那便是偷看徒弟的稿子! 在他看来,自己身为包国维的师父,师父犹如再生父母,看一看徒弟最新的稿子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安慰了一下自己,章太炎便一边背着手,一边四处查看,十分心虚地接近了书房。 一走进书房,就看到乱糟糟的桌面。 到处都是用打字机制造出来的稿件,有些几百字,有些几千字。 对于这种画面,章太炎是十分熟悉的,一名文学创作者基本上废稿都是产出稿费的好几倍。 章太炎一直瞧不上使用打字机创作,他觉得不使用毛笔,就失去了创作的灵魂。 可他不得不承认的是,使用上打字机以后,创作的速度会呈现一个几何倍的增长。 这一点,从包国维的创作效率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小子能够同时写两部作品,并且在一个月内完成二十几万的创作字数。 要是放在普通文学家身上,那几乎是燃烧生命的创作方式。 看了几张包国维的创作草稿。 “这个逆徒!简直是在暴殄天物!如此优秀的作品,他竟然只写了一个开头就不写了!” 看到这些作品之后,章太炎鼻子都快要气歪了。 这里头,诸如什么《平凡的世界》、《白鹿原》、《百年孤独》的开头。 都是顶好的作品,在章太炎看起来,这些跟包国维从前作品比起来,都不遑多让。 可包国维却只是写了一些开头,又不写了。 看得老章是心痒难耐。 下定决心,老章觉得自家徒弟的才华就是一个宝库,将他关在家里,好好创作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一边创作出优秀的作品,一边给自己生个大胖外孙,这才是最为正经的事情 想到这里,老章便觉得十分美妙。 可看着看着,章太炎便发现一打不太一样的稿件。 稿件已经装订在了一起,显然写完成有一段时间了,规规整整地放在抽屉里面。 上面还写着标题《人间失格》。 一听就不是什么积极的小说。 章太炎皱起眉头,这部小说包国维专门藏在抽屉之中,看起来是不想让旁人看到。 况且,平常这小子完成了什么作品,都会第一时间给自己看看。 可是这部作品,却从来没有听包国维提起过。 写得是什么呢 章太炎好奇心大起,伸手想要打开那份稿件,可是又有些犹豫。 “我就看一眼,这小子别误入歧途了。” 他安慰自己一句,脑袋里面已经开始联想,这本小说里面写得是什么大逆不道,或者是什么情色剧情,以至于包国维不敢给自己看。 想到这里,章太炎便又有些生气,他干脆利落地伸出手,将稿件拿出来。 堂而皇之地端在面前看了起来。 可这一看,当即就再也停不下来。 外头时而喧闹时而安静,可完全不影响章太炎的注意力,他脸上的表情也是时而悲伤时而欣喜。 “这就是曰本人!” 看到一个符合自己预期的剧情,章太炎还一拍大腿赞扬说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 章太炎依旧还是意犹未尽的模样。 这是一部很精彩的小说,却也是一部很悲观的小说,章太炎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在小说里面变得像是面团一般,被随意揉捏! 深深吸了一口气,章太炎开始意识到这部小说的危险性。 如其他人一般,他也觉得这是一部能够影响整个社会的作品! “包国维!包国维!” 章太炎显得有些迫切,想要找到包国维一问究竟! 可四处哪里有包国维的身影。 章府夫人汤国梨今天忙得不可开交,府上人员众多,小年也不同一般家庭,肯定是要过得隆重一些。 可一下午却完全不见章太炎的身影。 路过书房的时候,她便听到里头章太炎在“发疯”。 “老爷在干嘛呢?” 邓管家看了一眼,面色古怪地说道:“估计是在写文章吧。” “那喊什么包国维啊?哪有直呼徒弟大名的?” “不知。” 汤国梨摇了摇叹口气说道。 “罢了,不管这个老疯子。” (本章完) 第470章 老章助力?日本女人廖雅全的觉醒! 第470章 老章助力?日本女人廖雅全的觉醒! 老章看到《人间失格》了,并且感到大为震惊。 当包国维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十分慌乱。 实际上,一直以来他都想好好找个机会,让章太炎知道这部作品。 包国维心里明白,《人间失格》若是想要顺利在曰本传播,肯定离不开章太炎的帮助。 后者在曰本居住多年,在东京、横滨都有许多好友,还曾经在东京与孙先生结识,共同商讨推翻清朝之后的典章制度和土地赋税乃至于建都的问题。 可以说,在曰本留学生乃至于本土左翼群体之中,章太炎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力。 先前,包国维提及过自己想要前往曰本,章太炎便透露过,他在曰本曾经建立起一个秘密组织,包国维若是需要帮助,完全可以去寻求这个组织。 所以,这部小说的传播,离不开章太炎的帮助。 可包国维又觉得,这部作品直接给对方看,显得有些奇怪。 于是乎,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一步步将老章引入了“犯罪”之中。 早在回来的时候,包国维便开始暗搓搓的引导对方了,等到小年这一日,章太炎才终于是上钩。 章太炎质问包国维的时候,汤国梨和一干徒弟学生也在旁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汤国梨则是柳眉倒竖,十分不满地说道。 “章炳麟!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竟然干出偷看徒弟稿件的事情! 你还自诩是国学大师呢!岂不知‘不窥人闺门之私,听闻中冓之言’的道理?” 此时,许多学生和子女都在庭院之中,汤国梨这一发难,着实让章太炎老脸通红。 他憋着气,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为人师表,自当是教书育人,徒弟误入歧途,我定然是要拨乱反正的!” 汤国梨已经对这个老头不满很久了,也想要护着自家女婿。 章太炎平日里面不管不顾也就算了,可今天是小年。 一天下来,府中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又是洒扫房舍,又是去尘垢、净庭户,这都是过小年该有的流程。 还得准备许多年货。 汤国梨忙得焦头烂额,可章太炎这个老头倒好,躲到书房里面去了。 若是干正事儿也就罢了,可他竟然去偷看徒弟小说,还拿出来当面说徒弟的不好。 就算不是女婿,汤国梨也忍不了了。 “你这个糟老头子.” 汤国梨也是个暴脾气,眼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所有徒弟都是噤若寒蝉。 便连过年回家二人其他子女,都纷纷避其锋芒。 大家都清楚,这两个人都是火药桶,一旦相互点燃,那谁也拦不住。 可却听一个声音说道。 “先生,我想我可以解释一下这个事情,这部作品也许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坏。” 包国维看着事情越发严重,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说话。 章太炎却十分严肃。 “不,这部作品绝对不能出版,你的想法很不错,写得也十分生动,可出版的影响太大了。 咱们拿起笔杆子的人,需要对国家民族有一份责任感。” 对于小说里面的内容,章太炎并没有详细提及,以至于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好奇。 包国维到底写了什么东西?才会让见多识广的章太炎如此失态呢? 想到廖雅全还在场,况且《人间失格》的内容当初提出不好。 包国维简单扫了一眼廖雅全,若有若无的样子。 随后便对章太炎说道。 “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汤国梨不懂包国维在搞些什么,皱起眉头说道。 “秉文,你不必怕你师父,有师母在这里,他奈何不了你。” “嘿~你这人,这是我的徒弟,你不准干涉!”章太炎顿时有些不满。 “这还是我女婿呢!你这个糟老头子!” 老包也算是章府半个主人了,小辈不好说的话,他倒是能说几句。 立即出来打圆场说道。 “诶呀呀~亲家公亲家母,今天是小年的日子,怎么如此不和气。 包国维年纪还少,可能会犯点错误,亲家公要好好教授他才是.”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包国维捂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好说歹说,他才终于将章太炎拉了出来,两个人到了书房之后。 包国维才将《人间失格》的具体意图,告诉了对方。 “你想要在曰本传播出版?”章太炎眯了眯眼睛,有些怀疑的模样。 包国维则是点点头,很肯定的解释说道。 “这部作品一开始就是想写给曰本人看的,先生你应该知道,一直以来曰本人便对咱们垂涎欲滴,如今大环境差,人时地利人和之下,难保他们不会铤而走险。 我这部作品,一方面就想要激起曰本人血统里面,本来对于社会黑暗面的反思,另外一方面便是激励更多曰本人加入到反对战争,推崇社会共和的道路上来。 这是我们文人能做到的极限了。” 一番诚恳的话语下来,章太炎突然愣住了,他打量一番自己的徒弟,意识到自己是误会对方了。 他原本生气就生气在,包国维的这部作品之中,无不埋藏着对于人性和社会的悲观。 在如今的背景之下,此作品的出版完完全全是“拱火”的存在。 不同于一般具有明确政治倾向的读物,在章太炎看来,这部作品犹如文学之中的毒气弹。 若是在国内传播开来,影响力可大可小。 所以章太炎才会反应如此剧烈。 章太炎老脸一红,似乎觉得自己误会徒弟了,可还是说道。 “我看你这部作品是以曰本为背景,正是这个目的吧? 可你要知道,曰本人也是人,也有好有坏。 此书一出,固然会影响其国内舆论,对于他们的侵略势力造成掣肘。 可也会使得一些原本心性不佳之人,对于人生更加悲观,最后误入歧途。 其中影响甚大,一旦出版,很可能成为你今后人生中的污点,流传后世。” “先生,身后名真的那么重要么?”包国维反问说道。“敌人都要将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了,你现在唯一的自救手段,就是用他的家人威胁。 你会如何去做呢?” 包国维着重说道:“而你的身后,也是你的家人,仁慈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章太炎拿着稿件的手指头抖动了一下,从自己徒弟的话语之中,感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力量。 实际上,当章太炎知道这部作品,主要面向对象是曰本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十分动摇了。 可在他心里还是有一些“人文关怀”,总觉得不能够伤及无辜的人。 但听完包国维的这番言论之后,章太炎彻底醒悟了。 在民族与民族,国家与国家的争斗之中,根本没有任何仁慈可言。 对于敌人的仁慈,便是对于自己的残忍。 想了想,章太炎终于是点头说道。 “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若是能够给国家和民族带来帮助,为师我也会全力支持你。”有了章太炎这句话,包国维顿时放心了,他眯起眼睛说道。 “既然如此,那还请师父帮我一个忙。” “嗯?” 章太炎身子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总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民国时期的姑苏,小年祭祀灶神别有一番仪式。 城中许多百姓,会拿出事先编织好的竹舆,随后将灶马置于其中,再置一个火盆,随后焚烧冬青、松柏和稻草等物并送至门外,将这些灰烬活以青豆撒至屋顶,为神秣马,送灶上天。 家中老少还要纷纷下拜,口中念道:“辛甘臭辣,灶君莫言”。 最后再用酒糟涂抹灶门,称之为“醉司命”。 这些仪式到了后世,或许已经简化消失,但是在民国还流传使用着。 看着这万家灯火,看着其乐融融的景象,廖雅全有些动容,却也有点焦虑。 “怎么了雅全?不要愣着,跟大家一起去吃团子,这在你家乡吃不上吧?”章念月还以为廖雅全乃是思乡了,所以特地上来照顾她的情绪。 感受到对方的关心,廖雅全似乎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那道防线,似乎一点点崩塌了。 随后眼眶渐渐湿润。 “雅全?雅全?你哭了么?别这样,今天可是小年。”章念月对于这位家境凄惨,前来投靠自己的好友,显然十分的照顾。 将其揽入自己怀里,拍了拍肩膀说道。 “朋友都在这边呢,府上的婆婆和叔叔们,都十分喜欢你,你并不是一个人。” 即便廖雅全看起来似乎对于包国维有些好感,可章念月还是不忍心苛责这个女子。 大概是因为她看起来很可怜的缘故。 当然,也有章念月源自骨子里的自信,以及对于包国维的信任。 可章念月的无心之举,却让廖雅全彻底失态了。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感觉里头有什么东西一点点融化了一般。 “我我不知道。”廖雅全连连摇头,显然有些失态。“我有点累,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紧接着,廖雅全便独自一个人朝房间跑去,丝毫没有回应在身后呼喊的章念月。 “雅全最近怎么了?” 章念月皱起眉头,她可以感觉的出来,近来廖雅全身上发生的一些情绪波动。 难道是. 她顿时想了许多,想到了先前包国维对于她的怀疑,想到了近期自己和包国维结婚消息的流传。 一时间,章念月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远离了喧闹,廖雅全双手在胸前抱得紧紧的,整个人似乎都佝偻起来,在黑暗之中显得十分狼狈。 她在进行着内心的挣扎。 一方面,她仍旧想要秉持对于帝国的忠诚,这几乎是她生下来便所具有的宿命。 另外一方面,她又难以压抑下,自己对于包国维的爱意。 在廖雅全的眼中,那个男人是那么的优秀,相处起来是那么的温文尔雅! 他与其他男人不一样! 这是廖雅全在内心之中的呐喊! 见习惯了那些嘴脸丑恶,毫无内涵,眼睛里面都是欲望的男人,再看到包国维的时候,却犹如沙漠里面看到了绿洲一般。 或许她本来.已经对于人性绝望了。 可是在包国维身上,廖雅全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在章府,她看到了人情冷暖。 这是廖雅全,二十年以来,从来都没有体会到的感受。 原来这才是人生? 这种感受令她无法自拔,甚至一度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章念月是唯一真心待她的朋友,廖雅全很珍惜这份友谊。 她也明白,自己侍奉过很多男人,已然配不上包国维。 所以她根本不会想去破坏这段姻缘。 内心的悸动和长久以来忠诚的习惯,在廖雅全内心不断交织,简直要将她击溃。 这一切,在章念月的一句关心中爆发了。 鬼使神差之间,廖雅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章府的书房门外。 往常这里总会有个下人守着,因为在章府上下,最为值钱的可就是此处。 章太炎和包国维的一些文章、稿子,几乎全部在这里,还有许多章太炎收集来的珍贵古籍。 这些东西,比起寻常的金银可重要多了。 但今日,似乎是过节的缘故,原本守着的小厮不见了。 整个书房显得异常安静,空无一人的模样。 一时间,廖雅全想起,先前在院子里包国维和章太炎的争论。 心中升起了无数的好奇。 “那部作品到底是什么呢?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难道包君又写了一本《菊与刀》?” “我要不要去获取情报?” “我若是” 廖雅全心中升起了无数奇怪的想法。 在房间外面徘徊许久,在忠诚、爱情、友情之间反复徘徊。 廖雅全很想改变自己,可还是无法抑制地翻入了书房之中。 那是一扇她从前经常进入的窗子,近来已经很久没有造访。 某种意义上,除了来历不明,她已经在章府与寻常人无二。 可今天.廖雅全觉得顺利的有些不正常了。 往常包国维的书房都是紧紧锁起来的,可今日很轻易便可以打开了。 今天门外也没有人守着 若是寻常时候,遇上这般奇怪的事情,廖雅全必然谨慎的离开,避免这是一个圈套。 可在今天,她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或许.包君可以给我答案。” 廖雅全心中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书房的柜子,动作谨慎小心,一如下午的章太炎一般。 在她的眼里,包国维乃是一个无所不能之人,几乎知道所有事情。 廖雅全是一个记忆力很强的人,注意到章太炎说的什么诸如“社会”“人性”“未来”的字眼。 而这也是她的一些疑问。 廖雅全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小说能够让章太炎如此失态,也期待能够得到答案。 就这窗外的月光,她发现这是一个关于曰本的故事,心跳更是急剧加快。 很快,廖雅全便沉浸到了故事之中。 窗外的树林之中,两个人远远看着书房里面的动向,显然早就发现了廖雅全的踪迹。 “师父!我就知道这个女人别有目的,今天终于露出破绽,我这就去将她拿下!” 曹晏海压低声音说道。 包国维则是摆了摆手,眯了眯眼睛说道。 “再看看。” 嘴上这样说,可他手里的枪却早就上膛了。 (本章完) 第471章 廖雅全觉醒!生而为人就该如此么? 第471章 廖雅全觉醒!生而为人就该如此么? 在廖雅全的眼中,主角叶藏的人生是痛苦的,正如她的人生一般。 对于华夏人如林玉堂、迅哥儿、章太炎这些文人,《人间失格》所带来的体验,不过是对于人性深渊的探索,以及对于社会人性的悲观。 毕竟,就算是曰本文化源自华夏,可在小国寡民的演变之下,他们所发生的病态演变,乃是正常华夏人所不能理解的。 可廖雅全这个土生土长的曰本人,却能够因此而感同身受,甚至于感受到灵魂深处的撞击。 “表面上,我总是笑脸迎人,内心却是拼尽了全力,在成功率只有千分之一的高难度下,战战兢兢地冒着冷汗讨好别人。” “.我从人们生气的脸上,看出比狮子、鳄鱼、巨龙还要可怕的动物本性。平时他们似乎隐藏着本性,但一有机会,他们就会在暴怒之下,突然暴露出人类可怕的一面。” “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都会受伤,有时也会被幸福所伤。趁着还没有受伤,我想就这样赶快分道扬镳。” 这些犀利的文字,如同一头又一头巨型怪物,无情冲撞着廖雅全心中的防线。 往事犹如幻灯片一般流转在她的眼前。 或是小时候被父母抛弃的场景,或是在间谍学校中受到的无情摧残,或是展露出脆弱之后被其他人击碎。 久而久之,廖雅全开始变得习惯隐藏自己,将情绪埋藏在凶恶与冷漠之中。 她似乎戴上了无数张面具,让自己变成了一台机器,将自我彻底封存在内心深处。 推杯换盏之间,那些将领官员油腻丑恶的嘴脸。 表面上叫喊着忠诚,实则内心无比狂热病态,疯狂谋求自身利益的上司。 还有一个个麻木而冷漠的普通人。 曾几何时,廖雅全的生活完全被这些画面所占领了。 平日里不太显现,而看到这部作品之后,结合起主角叶藏的感受,还有真实充满细节的曰本社会面貌。 廖雅全感觉,自己犹如案板上的鸡肉,被扒光了毛发,赤裸裸的呈现在每个“食客”的面前。 目光触及这些文字,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攥住了心脏。 “包君真的没有去过曰本么?” 廖雅全发自内心出现了疑问。 随后又重新被书本上的内容所吸引。 她的指节泛白,紧紧抓住纸页,时而停下望向窗外,眼神之中满是空洞。 “即将忘却的时候,却飞来一只怪鸟,用喙啄破我记忆的伤口。过往的可耻和罪恶的记忆转瞬间在眼前浮现。我坐立不安,恐惧到想要大吼大叫。” 小说里面煎熬的文字,这一次对廖雅全的内心发起了全力冲锋。 就犹如流星划破夜空,洪水冲毁堤坝,炮弹倾泻而出。 这一刻,廖雅全彻底失守了。 “生而为人,难道就该如此么?” 她口中喃喃发出了疑问,眼角有一滴泪水划过面颊,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小说里面的剧情照进现实。 被捉弄,被利用,被践踏,被欺凌,可却始终无力反抗。 犹如漂泊在大海上的孤舟,找不到可以停靠的港湾。 一瞬间,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廖雅全倚靠在书桌旁,灵魂被抽干一般,顺着书桌边缘跌坐在地面之上,发出“扑通”一下的声响。 可下一刻,她又如饥似渴一般的,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稿件上的文字。 “师父.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曹晏海有些不可思议,他看到书房里面廖雅全的反应后,完全不能理解对方此行的动机。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看包国维的作品,然后被作品感动了。 “师父你的作品很厉害,可她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如果是来获取情报的碟子,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获取到就跑吗? 待在原地这不是自投罗网?” 曹晏海也算是见多识广,并不是没有看到过间谍,可这样的还是头一次。 包国维显然猜到发生了什么,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你见过曰本人么?” “啊?” 曹晏海懵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包国维这是在暗示,眼前这个女人是曰本人? 确实,在曹晏海的印象之中,曰本人就是一群十分特殊的东西。 他们的情绪波动往往很大,而且比其他人夸张很多。 曹晏海瞬间get到这个点。 廖雅全是曰本人?甚至有可能是曰本间谍? 对于廖雅全的怪异,曹晏海自然也是有所感觉的,只不过见包国维讳莫如深的模样,就没有提出。 如今 想到对方是曰本人,并且潜伏了这么久,曹晏海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当即气愤说道:“师父你且等着,我去将这个小娘皮抓起来,好好严刑拷打一番!” 曹晏海是个急性子,不过包国维想的就比较复杂。 他则是盯着里头的动向,低声说道:“等等.再看看。” 以廖雅全的表现看来,将她抓起来,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廖雅全的确是个曰本碟子,可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有展现出要伤害包国维以及周边人的意思。 若是有的话,包国维早就上手将她铲除了,辣手摧这种事情,包国维是不会犹豫的。 现在看起来.对方似乎有动摇的倾向? 包国维敏锐察觉到其中的机会,若是有廖雅全的帮助,自己这部《人间失格》,想要在曰本国内传播,也会变得容易许多。 以廖雅全的身份,若是能够被策反,成为双面间谍,那将会带来极大的利益。 此刻,廖雅全在屋内的动作,似乎开始有了变化,她并没有看完稿子里面的内容,以稿子的内容来说,想要短时间内看完显然不太合适。 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小心翼翼地将稿件放回了抽屉,表情似乎变得果决起来。 离开的动作干净利落,廖雅全甚至还破坏了,原先设立在一扇窗户边微不可查的机关。 这是她可以进入到书房的倚仗。 包国维眯起眼睛,他显然早就知道这一机关,一直装作没有发现罢了。 曹晏海不由得奇怪说道:“嘿~这小娘皮,难道良心发现了?还是说是做样子给咱们看的?” 眼看着廖雅全逐渐离开,曹晏海不免有些着急地说道。 “师父怎么办?咱们要不要给她抓起来?” 想了想,包国维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打草惊蛇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敌在明我在暗,观察才是最为重要的。 你近来留点心,好好看看这个女人的动向,看她是不是真的有心拨乱反正。” 曹晏海是莽不是傻,他点点头说道:“都听师父的!” 回到房间后,夜已经深了。 不同于从前,两个人需要避嫌,现在包国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踏入章念月的闺房,并且不必担心任何指责。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与章念月之间,也就只差一个婚礼了。 可刚刚走进房间,包国维就能够感觉到气氛不大对劲。 章念月一个人坐在床头,闷闷不乐地翻看着一本杂志。 包国维有些好奇,轻手轻脚地靠近以后,看到杂志上许多都是关于自己的绯闻。 诸如与婉容、胡蝶、英国公主的一些消息。 看到这些,包国维不免笑了,调侃说道。 “怎么了?女侠大人也相信这种流言了么?英国的时候,我可天天都与你待在一起哦。”包国维问心无愧,平日里来信,基本上都是章念月帮助查看的,自然是不怕怀疑。 “你回来了。”章念月抬起头,眼中似有些迷茫。 包国维则是将对方揽入自己怀里,用温和地语气说道。 “到底怎的了,与我说说。” 迟疑了一会儿,章念月似在纠结,随后她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我能否看看你的那本书,就是晚上你跟老头子争吵的那本,我很好奇.” 章念月没有底气的样子。 “那本书吗?”包国维思考了一下。“可能不太适合你看,这不是一本让人看起来舒服的书,要不然师父也不会反应那么大了。” “你们和解了吗?” “事情解决了,你还不知道我么。” “哦”章念月低着头,似乎很失望的样子,她显然从包国维言语中听出了拒绝。 包国维看到了这点,从背后将未婚妻紧紧揽住,手有些不自觉的被一些地方吸引。 “登徒子!”章念月娇嗔地拍打包国维的手掌。 “不过我可以给你讲讲大概的内容。” 耳边传来包国维低低富有磁性的声音,一瞬间,章念月感觉自己的身子软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说道:“好。” 随后,包国维将《人间失格》小说中的大致内容概述了一遍,说明了主角叶藏内心挣扎,以及他的悲惨人生。 当然,在这期间,包国维手上可不老实,基本上没有停歇过。 章念月习惯了这种“轻薄”,倒也是听之任之了。 可随即被故事里面的内容所吸引了。 听完之后,她感觉胸口犹如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一般难受,眼前世界也似乎变得灰败起来。 这一瞬间,她开始明白,包国维为什么不让自己看这部作品了。 因为他太另类了,不同于传统反应现实的作品,这是一部直击心灵的小说。 它将读者内心中的黑暗渐渐放大。 就犹如恐怖片带给人们的感受一般,不害怕的人或许安然无恙,可一直都胆小的人,看到以后所发生的夸张反应,则是难以想象的。 “竟然是这样。”章念月有点开始明白老爹为什么那么激动了。 沉默了一会儿,包国维忍不住询问说道。 “你不问我后续如何解决的吗?” 章念月展颜一笑。 “看你的表情,我便知道已经解决了。” 长久以来的相处下来,章念月自然是对包国维有所了解的。 等到躺上床铺,包国维准备睡觉的时候,却又听章念月,冷不丁提起了廖雅全。 “你不觉得,雅全有些奇怪么?”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怀疑她是个间谍。” “可她看起来不像,雅全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念月或许是你太善良了。” “国维,我想你或许可以娶了她。” “啊?”包国维差点从床上坐起来,哭笑不得地说道。“娶了她你怎么办?” “我是正宫娘娘,她可以当个姨太太不是,这女子怪可怜的。” 听她越说越离谱,包国维不由得正色说道。 “章念月,我是你的夫君,你要认清楚这一点,收起你的哪些封建思想, 我是不会纳妾的!我包国维就算是死了,在大街上被车撞死,会受到千万人唾弃!也绝对不会娶姨太太!” “可是.你们男人不都这样么.” 章念月显然还没有脱离时代的影响,觉得这是在帮助包国维。 “我不这样.至少在我发生改变之前,不这样。” “那好吧。” 章念月低低地说了一句,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昏暗的房间里面,帷幔轻轻摇动。 过了一会儿,包国维不由得开口说道:“章念月让我睡不着了,你说今晚怎么办吧?” “.”章念月沉默了一阵,缩在被窝里面说道。“今天我要在上面。” “???” 包国维一脸懵逼,嗷了一声扑了上去。 “反了你了?哪有整天骑着夫君的!妖女吃我一棒!” 十分钟之后,屋子里面传来声音。 “念月好好加油!这样能瘦腰!” 第二天一早,包国维顶着一个黑眼圈出现在大厅之中,准备吃些早点出门。 他一走进门,章太炎眼神警惕地盯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等到对方坐下来,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今日准备去做什么啊?” 自从包国维与章念月准备订婚之后,章太炎便对于他的行程很在意,生怕这小子沾惹草。 倒不是怀疑包国维品行不端,他是不信任外头那些狂热的女读者。 包国维一边啃着一个大包子,一边简单说道:“去一趟沪市,您知道我与医药公司素来有合作。 项松茂先生帮了咱们许多,近来“铁肺”改进和批量生产的事情,还需要推进一二。” 包国维与项松茂的合作,章太炎是知道的,先前救命的“铁肺”就多亏了项松茂的鼎力支持。 不过包国维没有说的是,此次去沪市,他见项松茂不仅仅是讨论“铁肺”,还是因为青霉素的研制和批量生产,已经有了苗头! 当然,闽北基地的事情也是十分重要。 包国维想做的事情很多,不得不在年前还得跑一趟沪市。 点了点头,章太炎说道:“医疗之事利国利民,你此去定要认真对待,我知道你不缺钱,那便多行好事,让更多人用上救命的药物和器械。” “师父放心。” 老章还是很有人文关怀的,不过这些事情对方不说,包国维也一定会做的。 例如他名下生产的大蒜素,相比其他医药公司就是平价,只不过因为产量原因,施行购买人员申请配给的制度。 这也是社会环境下的无奈之举。 随后,章太炎又拿出一份信件来,递给包国维说道。 “这是从北平来得信件,应该是北大通知你明年去报道了,看看便成,北大也就那样。” 北大也就那样 包国维神色古怪地接过信件,也就老章也这样说说,毕竟北大中文系教授,可基本上都是他的徒弟。 (本章完) 第472章 北大聘请?一片赤诚项松茂! 第472章 北大聘请?一片赤诚项松茂! 《国立北平大学致包秉文先生信札》 “敬呈包秉文先生启: 北平大学,自创立以来,秉持学术自由、兼容并包之理念,志在为中华育栋梁之才,开思想之先河. 闻先生学贯中西,于文学、历史、财经等领域皆有所造诣先生之思想深邃似渊薮,研究精到若神工,所著之学说、所倡之理论,于学界掀起波澜,启迪后学无数。 吾校师生无不慕先生之才德,翘首以盼先生能莅校任教 吾校定当为先生提供适宜教学研究环境,一应条件,皆以先生之需求为要. 伏望先生念吾校拳拳之心,允诺前来学习任教。 此乃学界之幸,亦为吾校之荣光。” 大致看完信件里面的内容,包国维不由得面露古怪之色。 北大这封信件显得十分诚恳啊. 特别是一口一个先生,几乎已经将包国维看做了国内顶尖学术大师看待。 当然,除开年纪之外,包国维的一干成就,已然完全当得起这个称呼。 只不过刚满十八岁的年纪,便要成为一名教授,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章太炎呷了一口茶,评价说道。 “北大倒是挺识趣,从前说什么也要你以学生的身份进入,如今倒是直接,一份信件诚恳送来,要正式聘请你做教授了。” 说到这里,章太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特别是北大这封信件里面的措辞。 老实说,北大要是还是以学生的身份看待包国维,老章说不准是要发火的。 以包国维如今的成就和影响力,除了学历和年纪之外,甚至超过了一些北大时任教授。 特别是在国外的影响力,试问有多少个北大教授,能够接到英国当局的邀请,成为经济学顾问? 包国维则是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倒是无所谓,无论是学生还是教授,去北平主要目的还是认识那些先生们,感受一下北平的学术氛围。” 比起南方来说,北大建立多年,自然有着与南方不同的,浓重的学术气息。 可包国维没有说的是,他想去北平的另外一个目的,则是因为一个人——张学良。 甚至于,只有去到了北方,他才能够更好的去影响东北局势的走向。 至于常凯申. 如今他根本管不到张学良,华北、东北的实际控制人就是张学良。 “无妨,你年后去便好了,当个教授也挺好,以你如今的学识哪个先生敢教你?” 说到这里,章太炎脸上还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去北平记得好好折腾,别给老夫丢脸,特别是让你那些师哥看看,什么叫做后生可畏. 还有别忘记了那些老家伙,诸如刘师培、尚秉和、沈尹默、梅贻琦之流,通通都不能放过!” 一边说,一边章太炎脸上还露出由衷的笑容。 老实说,包国维的光辉实在是太过于耀眼了,以至于有时候,连他这个师父都有些压不住。 老章并不是一个善于妒忌的人,特别是对于自家徒弟。 可他也是要面子的啊,徒弟面面俱到,还不怎么需要他的教导,对于章太炎这样一个纵横文坛多年的大师来说,实在还是有些伤及自尊。 现在好了,等包国维去了北平,也让这些老家伙体验一下什么叫做“自惭形秽”。 这还是我章太炎的徒弟! 看到老章这满满的恶趣味,包国维不免有些无语。 他话语里面的那几个人,包国维还是了解的。 特别是这位沈尹默,乃是新文化运动的先驱人物,如今应该是北大校长。 沈先生在书法方面的造诣极高,后世许多人都以能够收藏沈尹默的书画为荣。 包国维仔细看信件字迹,不论是结构还是点画,具都是形神兼备,几乎无可挑剔,可见其功力、笔法之深厚。 这让他对于几个月后的北平之行,更加多了一分期待。 应付完老章,包国维便拉着高为新出门了。 曹晏海近来负责暗中监视廖雅全,对外找了一个由头,说是要出一趟远门,实际上在章府周围住了下来,密切观察廖雅全的动向。 这种跟踪打探的功夫,曹晏海行走江湖之时没少练习,说起来也不比廖雅全这个专业间谍差劲。 所以,包国维出门的保镖便要换人了。 老实说,以包国维如今的身手,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可有个人帮衬着,总归放心一些。 最重要的是,要让老章放心。 章太炎也曾经年轻过,也太懂年轻男人的尿性了,包国维或许没有色心,可难保色自己扑到包国维身上。 介时前月下情到浓时,加上荷尔蒙的分泌,寻常男人是很难抵抗的。 此刻,便需要一个人在旁提醒,才能够回头是岸。 高为新这个老章的徒弟兼保镖,自然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包国维与高为新也相熟,大半年前去沪市,便是他跟随着老章和包国维。 甚至高为新还是包国维武艺的启蒙老师。 最近包国维越来越忙,再加上出国,两个人就很少接触了。 “秉文兄弟,你这身手可是越来越好了,在练武之人之中,绝迹是天赋异禀,可惜你去学文了,学武的话定然是一代武林高手。” 院子里,两个人简单切磋了一下。 火器越来越先进之后,舞枪弄棒几乎没有了什么市场,不过近身搏斗擒拿,还是十分重要的。 而包国维,就是在后者之上,几乎与练家子高为新不相上下。 包国维则是谦虚说道:“乃是高师兄让我罢了,我这点东西不值一提。”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有这个身手,不仅仅得益于后世专业的擒拿技巧,还更是因为金手指所带来的,对于肢体控制的精进。 相比别人需要锤炼千次万次才能习惯的肌肉记忆,他只需要短短几次,就可以掌握。 从这里,就跟普通人拉开差距了。 “秉文兄弟你这.” 高为新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在他看来,对方这身手与十年的练家子不相上下了。 而且那霸道简练的擒拿手,绝对是大师的手笔。 他已经可以想象的出来,包国维是如何在一边进行文学创作,一边十年如一日的进行武艺打磨了。 这绝对是下了苦功夫了。 对方越是这样,高为新越是觉得羞愧,当即撇开话题说道。 “秉文兄弟,你看咱们现在就出发如何?” 公共租界。 新亚药业责任有限公司。包国维在这座大楼之中,又见到了面容清癯的项松茂,比起前几个月,项松茂看起来更加疲倦一些。 见到包国维之后,他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激动地说道。 “诶呀呀,秉文你总算来了!你这一去欧洲,将所有项目都留给我这个老头子,可太过分了啊!” 嘴上有些责怪,实际上包国维可以听得出来,对方乃是开玩笑的语气。 他笑着说道:“项先生能力超群,不论是‘铁肺’还是‘打字机’,或是‘大蒜素’,如今国内非先生不能为之!” “你啊你啊!惯是会给我戴上高帽,就是因为着了你小子的道,我这才没有一天安生日子。”项松茂一边骂骂咧咧的样子,一边邀请包国维在茶几旁坐下,为对方倒上了一杯热茶。 两个人年纪相差很大,项松茂时年五十一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人。 可即便是这样,项松茂和包国维还是结成了深厚的友谊。 包国维给予对方信任,因为项松茂在历史上,不仅仅是沪市的实业剧透,最终还因为抗击曰本人而惨遭杀害。 项松茂同样也是以诚待人,所经手的项目,诸如“铁肺”“大蒜素”等等,哪个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涉及到救命的东西,没有一个不是暴利的。 换个寻常商人,难免会因为巨大的利润,而被蒙蔽双眼,为自己攫取利益,甚至可能会想着踢走包国维这个碍手碍脚的合伙人。 但放在项松茂身上,这事情一个都没有发生过。 毕竟这位先生,在原先的历史上面,九一八事变之后,积极支撑抗曰救亡,不仅仅对职工进行军事训练,还亲自监督生产前线军需药物。 在爱国心上,这位先生几乎无可指摘。 这自然也是包国维给予信任的原因,项松茂看在心里,自然也是感激万分,怎么会不尽心尽力呢? 呷了一口热茶,项松茂不由得感慨说道:“秉文此去欧洲,可是弄出了好大的阵仗,外国人还是厉害,也比咱们发达的多。 可惜如今国内事务众多,不然你我兄弟二人,也去国外闯一闯,赚赚他洋人的钱,不比在国内来得快活?” 项松茂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出海赚洋人的钱,随后在国内投资建厂,发展国内工业。 不过,这个想法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太难了。 包国维笑着说道:“项先生可收到何东先生的来信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项松茂兴奋地说道。“何东先生可不是一般人,也就是秉文能够说得动他。” 随后,他便将自己与何东合作事宜简单讲述了一遍。 “想要打开国外市场,贸然进入肯定是不行的,秉文你这步棋走得很好,有了何东先生的帮助,咱们的大蒜素出口,很快便可以迈上日程了。 有了外贸出口,咱们收入一步步增加,对于国内的优惠力度,也可以更大一些。 能够救活更多的同胞。” 说到这里,项松茂叹了一口气。 他与包国维如此努力,无非都是为了能少死一些同胞罢了。 如此快到了年关,沪市越发寒冷,每一天沪市当局都可以从大街上收走无数冻死饿死的尸体。 这些尸体用几十辆推车还要来回七八次,才能够全部运送走。 可见如今国内,底层百姓的生活是有多么痛苦。 相对来说,大蒜素并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神药,可对于普通人来讲,平日里连传统中药都抓不上,能够吃上大蒜素这种药物,已经算是极其有效的了。 包国维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我听闻,在大蒜素发放的过程中还有一些困难。” 大蒜素在民间是有一些配额的,比如针对普通家庭,限量平价购买,而针对一些根本买不起的流民,则是会定期组织免费义诊和发放药物。 相关行动基本在沪市周边展开,全国其他地方,目前二人实在是无力开展了。 可就算是如此,还是有许多困难。 “无非是穷病罢了。”项松茂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些得病的穷人,在得到了大蒜素之后,并不是想着吃了改善自己的身体,而是想着即刻去找商人换成钱财。” 包国维皱起眉头,“我们也同样有赈济米粥吧?” 二人开展的慈善活动,从来就没有断绝过。 “是有赈济的米粥不错,可力有不逮,我们所能够提供的量是有限的。 有些人今天能吃到,第二日就不一定能够排上了。 所以卖掉药物,反倒能够换一些吃的。” 说到这个,项松茂就有些黯然,两个人竭尽全力,也根本没有办法改变现实。 沉默良久,包国维安慰对方说道:“这不是你我的错误,时代便是如此,尽力便好了。” 沉重话题总是让人不太舒服,为了提振一下信心,包国维便询问起了其他方面的进展。 项松茂笑着一一介绍说道:“明快打字机马上就能够问世了,我做过市场调研,在国内应该是有着广阔的市场。 办公文员用得上,学者用得上,大学用得上,特别是你们小说家,那可是能够大幅度提升效率的好东西。” 他眉飞色舞地说道:“秉文你用了不少时间吧?今后可能还需要你来当这个代言人。” 推行中文打字机,那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包国维自然不会拒绝,爽快答应说道。 “没问题。” “铁肺、呼吸机之类的医疗产品,就比较具有专业性,咱们也跟国内许多洋人医院有了合作,不过你知道,咱们还是紧着本土医院来。” 医疗器械这种东西没有办法,如今国内经济水平太差,能够用的上买得起的医院,大多也只能是教会医院了。 就这,他们还是给国内医院最大优惠的程度。 大环境的落后是很难通过一两项进步来逆转的。 “大蒜素我不必多说了,现在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富贵人家,几乎都知道这个药的效果,某种程度上,这味药物已经传入了千家万户。 有了大蒜素,近期流感死亡人数也少了许多。 不少权贵还找咱们专门采购,询问有没有更加具有效果的药物。” “有。” “秉文你不是”项松茂一脸疑惑。 包国维则是十分狡黠地说道。 “咱们不赚穷人的钱,但可以赚富人的钱啊。” (本章完) 第473章 小包的营销手段?国之重器出世! 第473章 小包的营销手段?国之重器出世! 收割普通人,包国维肯定是无法下手的,可若是说收割一下权贵阶级富人阶级,包国维指定是有许多鬼点子的。 他笑着提点说道:“我们引入药品分级制度。” “药品分级制度?”项松茂提起了一些兴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到类似的概念。 在民国时期,工商业才刚刚步入现代化,各种营销手段还没有出来,甚至连欧美市场,此刻也是一片蓝海。 包国维笑着说道:“穷人有穷人的卖法,富人有富人的卖法,穷人便宜一些,富人贵一些,贵就贵在这个噱头。” 项松茂愣了一下,连续摇头说道。 “不成不成,缺斤少两的事情,我干不出来。” 包国维有些无语,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向对方,想着这位先生如此耿直,怎么将生意做到这种程度的。 他随即细细解释说道。 “并且是缺斤少两,而是同样的药量,同样的规格,用不同的噱头和包装,满足权贵阶层的虚荣心,以此来赚钱。” “这样.也能赚钱?”项松茂愣了一下,可他心中顿时有了一些明悟。 “当然可以。”包国维笑着说道。“西方的奢侈品你知道不,路易威登,香奈儿,劳力士,如今这些东西在沪市可并不少见,行走于十里洋场的名媛们?哪个身上不佩戴一些奢侈品,来彰显自己的身份?” 身为富商,项松茂对于这类奢侈品,却是嗤之以鼻,他唾弃说道。 “这些人乃是国家的蛀虫,看这街道上食不果腹的流民,她们身上的奢侈品都是带血的!” 包国维点头说道:“这些人的确很可恶,可他们也很有钱,我们现在无法消灭他们,便可以从他们口袋里面捞出一些钱财来,用这些钱财来救济百姓,岂不是一举两得?” “你是说让大蒜素变成奢侈品?”在包国维面前,项松茂脑子竟然有些转不过弯来。 包国维则是继续解释说道:“不是让大蒜素变成奢侈品,而是另外推出一种大蒜素,不改变规格,让包装更加精美,并且打出包治百病的噱头。 例如可以在广告词里面说,此款大蒜素比起普通的来,要选取更加优质的大蒜,药品里面所含有的大蒜素,远远超过了普通药品的含量。 将药品包装制作的异常精致,可以送礼的那种。 并且打出广告词,若是不购买金装大蒜素送给家中长辈,就是不孝啊! 毕竟延年益寿,对于老人来说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听了包国维的描述,项松茂一愣一愣的,算是听清楚了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秉文你不去当商人还真是可惜了,只不过真的会有人上当来买么?” “如何不会?”包国维笑着解释说道。“路边的道士大力丸,伸腿瞪眼丸,都能够让无数富贵人家掏出药包,咱们这个可比大力丸要厉害许多。 大蒜素可是真的能够治疗疾病的!” 大蒜素的功效,便是包国维的倚仗。 出于一个商人的谨慎,项松茂继续询问说道。 “可是.不会有人看出来么?咱们这样招摇撞骗,恐怕会让人不满的吧?” 如今国府对于辖区的管控力度越来越严重了,任何事情都要小心再小心。 包国维无所谓地说道。 “不必担心这些,到时候我们在金装大蒜素里面加入一些调料,例如蜂蜜、陈皮之类的东西,提升一些这款药物的风味。 看起来不同,吃起来不同,也有治病的效果。 谁能够指摘咱们?” 包国维的想法就有些像是后世的营销手段。 同样是维生素c,药店里面有几百块钱的,也有几块钱的。 这两者本质上没有区别,前者叫做保健品,后者叫做药品。 医院开药品,药店卖保健品。 保健品打出再多噱头,实际上作用跟药品没差多少,甚至还不如后者。 在后世,这样的销售手段,早就被玩坏了,可还是有无数老人上当。 可在民国时期,还从来都没有人普及过相关概念。 包国维有信心,只要推出这款药物,就一定能好好收割一番沪市的权贵阶级! “秉文这真的是你的想法么?” 项松茂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没有想到,这样的话语竟然出自包国维之手。 包国维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下巴。 “算是吧,如果我说这是偶然之间,遇到一名老者,他告诉我的,你会相信这样的措辞吗?” 项松茂一脸无语的看向对方,显然是完全不相信。 “怎么样?项先生觉得可行不?”包国维笑着说道。 犹豫了一下,项松茂最终还是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可以一试,类似的营销手段,我还没有在市面上见到过,不过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 后世保健品的销售方法,在民国自然是没有出现的。 包国维也不会觉得,仅仅提出一个概念,就能够让项松茂马上认同。 全新概念的出现,往往意味着,打破旧有的认知习惯。 而人出于守旧的本能,一般都是一种抵触的情绪。 所以,像是后世许多小说之中,主角提出一个颠覆认知概念,在场所有人立即顶礼膜拜的场景,基本上是不会出现的。 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抵触,随后思考。 “没事。”包国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与这位大自己好几轮的爱国商人,真的相处的像是老友一般。“你便放手去试,缺钱了来找老弟,老弟不太富裕,可还是有那么一些积蓄的。” 项松茂脸上肌肉一抽,这句话从来都是他对别人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到。 “看起来,秉文兄弟在国外赚了很多钱啊?写小说竟然能够如此获利?” 老实说,项松茂真有些眼红当下的一些小说家,特别是如包国维这样的。 写小说这档子事儿,并没有什么成本,也不用去贷款,还不用担心卖不出去会亏本。 这东西仅仅只是付出时间成本而已。 看起来,写小说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项先生若是觉得写小说简单,大可来试一试。” 包国维眯起眼睛说道。 “那还是算了吧,我年纪大了,可禁不起折腾。” 项松茂从对方的眼睛里面,本能的感觉到,写小说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项先生想得多了。”包国维笑着说道。“写小说和著书,的确给我带来了不菲的收入,可比起先生开设工厂、公司,还是相差太多了。” “那秉文的意思是” 包国维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一个类似于大蒜素的药物,可比起大蒜素来,它的效果要好上不止十倍,批量制取也更加简单一些,并且不需要大规模类似于大蒜,这样难以获取的原材料。” “轰”地一声,项松茂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面,似是有一个闷雷炸响一般。 类似于大蒜素的药物? 甚至比它的功效更好? 还要更加容易制取! 这样的药物,跟神药有什么区别? 项松茂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他能够意识到,若是真有这样的药物出现,对于世界将会有怎么样的改变。 大蒜素尚且救回了无数生命,若是有这种药物,那又将成为多少人的救命良药,治愈多少个疾病! 甚至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都会随之而改变! 这种发明,无异于国之重器出世,非同小可。 比起前面的营销概念,这个消息,显然更加能够触动项松茂的神经。 他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秉文你这话可是玩笑?” 包国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笑着说道。 “项先生,如果真的有这种药物的话,那一切资金都不用愁了吧?” 项松茂眯了眯眼睛说道:“若是真的可以发明出这种药,老子敢跟他常凯申,那个金陵该死的光头,拍桌子谈条件,他老小子还不敢说一个不字!” 看着项松茂咬牙切齿的模样,显然还是没有见过常凯申的阴险狡诈。 不过他所说的,某种意义上也是事实,青霉素的诞生,绝对是可以震惊全世界的存在。 它可以成为一个国家,重要的战略物资! “放手去干吧项先生,国家的未来某种意义上,也系在咱们两个人身上了。”包国维将一个小纸条从怀里掏出来,在桌上推给了项松茂。“咱们上不了战场,可也能提供一些重要物资,提升自己的影响力,为前线的战士们提供更多的辅助不是。” 项松茂愣了一下,将纸条拿起来看了一下,发现是一个地址和一些教授的联系方式。 他心中咯噔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向包国维说道。 “秉文,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包国维则是淡淡地说道:“先生记下上面内容之后,要马上销毁掉,排除一切隐患。 我的构想是,我们不该仅仅协助国府,还应该接触更多的势力。 在多方势力之间斡旋,紧紧抓住青霉素的生产,才不至于被常凯申这老小子拿捏在手心。” “.”项松茂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再次低头看向那张纸条,对于包国维所说的已经深信不疑了。 “青霉素这就是那个神药的名字么?” “青霉素真的完全研制成功了?” 大同大学的办公室之中,竺可桢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他起身激动地说道。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我已经收到实验室那边的消息,临床实验很成功,基本上已经可以实现量产了,后续便是投入工厂尝试批量生产。” 同济大学里面的实验室,一直以来都是最高机密的状态。 显然,加入到这场研究的科学家们,都默契遵守着保密协定,并没有对外透露过半分。 竺可桢介绍了许多科学家,诸如黄祯祥、戴芳澜、邓叔群等等十几个科学家,基本上都是竺可桢帮助接洽介绍的。 可饶是这样,他也没有得到确切的研究消息。 “太好了!太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竺可桢便兴奋地走来走去,要不是怕别人怀疑,他恨不得高兴的大声喊出来。 显然,他比起项松茂更加能够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当然,包国维来找对方,肯定不会仅仅是想要告诉竺可桢,青霉素研究成功的消息。 而是有另外一个目的。 “先生,我这次来,还是想问问闽北基地的事情。” 竺可桢转过头来,打量一番包国维之后,终于是说道。 “秉文,既然你提起闽北基地这个事情,我便与你直说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坦白说道。 “我与闽北的苏区一直都有来往,你应该知道,咱们想要在闽北以及建宁地区建立起一个工业基地,苏区的帮助绝对是离不开的。 地方势力军阀,例如刘和鼎、卢兴邦之流,不可能与我们正常合作。 唯有依靠苏区的力量,基地才有可能建设成功” 竺可桢解释的非常细致,包国维却是摆手阻止说道。 “先生不必解释了,这些东西我早就明白了,甚至要寻求苏区的帮助,我也早就了解。” 竺可桢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笑容,连连摇头。 “我早该知道!我早该知道!” 他显得异常高兴,转身走向柜子。 不知道打开了多少层暗格,还用了多少把钥匙,终于是取出一个文件包裹。 看起来,这便是闽北基地的所有资料了。 包国维精力有限,所以基本上的相关内容,都是由竺可桢在处理。 只听竺可桢一边打开文件包裹,一边介绍说道。 “当然,不仅仅是苏区的帮助,还有范旭东、侯德榜、项松茂等一干先生们的帮助。 他们提供人力和物资,还使用钱财打通关节。 苏区提供掩护,帮助消除隐患。 如今工业基地已经初步建立起框架了,再过几个月,便可以想着开工了” 竺可桢乃是一个地理学家,可说起这些东西却是头头是道。 显然在这方面,他下了不少苦功夫。 说了一通下来,竺可桢似乎还是不确定包国维的想法。 “秉文,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这番大张旗鼓,在闽北建立起工业基地,应该是为了青霉素的生产吧?” “自然。”包国维坦诚说道。“除开青霉素,还有其他重要的药物,都会在这里生产。 先生可否有听过,我对于未来战争局势的分析? 一年之内,国家必有一战。 此基地的建设,某种意义上,也是为了备战。” “秉文你的主张我是认同的,可我还有一个问题。”竺可桢有些纠结的样子说道。“你这工业基地,可否有所偏向?” 包国维开始明白对方的顾虑了。 心中不由得有些无奈。 竺教授,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够红么? (本章完) 第474章 快了快了!《神雕》我马上就更新! 第474章 快了快了!《神雕》我马上就更新! 闽北工业基地的事情,包国维并不太专业,完整建立起一个工厂基地,显然不是一些资料就可以做到的。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所以包国维找来了范旭东、项松茂、竺可桢这些大佬来帮忙。 事实证明,包国维的选择十分正确,有了这几位民国时期数一数二人杰的帮助,闽北工业基地已经初具规模。 包国维的能力有限,但他可以利用自己,所具备的,完全超越同时代的见识,去认识那些靠谱的朋友。 这才是他成事的最大倚仗。 大概了解一下进程,包国维对于竺可桢先生的工作表示了真切的肯定,并且做出了不太专业的指导。 即竺可桢教授以及范旭东先生,二者应该加强交流沟通,将闽北基地建设事宜贯彻到底。 在谈话之中,包国维表示闽北基地的建设,不仅仅关系到国家今后的未来,也是他们今后在各个势力之间斡旋的重要抓手。 包国维表示. 闽北基地的建设是长期的,并不是短短几个月就能够实现,包国维不期望其能够在几个月后的国难之中发挥作用。 可闽北基地的建设,一定可以对于今后的战争产生作用,特别是青霉素生产的问题。 包国维今天准备返回姑苏,所以交谈一番之后,便打算告辞了。 这一连串的消息,令竺可桢神采奕奕。 他将包国维送到门口,才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秉文,留步一下。” “怎么了?先生还有什么疑问?秉文肚子里面可就这些墨水了。” “自然不是。”竺可桢笑了笑说道。“我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迷上你的一部小说。” “教授竟然也看小说?”包国维有些讶异,竺可桢教授看起来是十分正派古板的人,也会看小说消遣么? “秉文,我竺可桢也不是什么木头,总归偶尔还是会看一些小说的。”竺可桢笑着说道。 他随即解释。 “我向来会看一些武侠小说,诸如平江不肖生、还珠楼主,都是我极其喜爱的小说家。 听闻,这位还珠楼主与秉文相熟,那部《蜀山剑侠传》还是受到了秉文的指点?” 包国维愣了一下。 “《蜀山剑侠传》已然刊登了?” “秉文你竟然不知?”竺可桢讶异地说道。“《蜀山剑侠传》可是在《萌芽》上面刊登的,我听闻这《萌芽》也是秉文你的手笔,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包国维有些尴尬地摸摸下巴。 他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多,以至于不能什么都能顾上。 就如这《萌芽》杂志,当初是他在津门的一个后手,可这忙起来,几乎就忘记了《萌芽》发展的事宜。 说起来,他前段时间,也收到过还珠楼主李寿民的来信,那小子十分高兴的说,《萌芽》杂志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包国维无奈,只能将《萌芽》的事情记在心里,排在自己的日程上面。 看起来,还得去津门一趟,金陵是不是也要去一趟?还有闽北,要不要去看看? 说不准还能见到那位先生. 事情真的是有些多了,搞得包国维焦头烂额。 想了想,包国维抬头笑着说道:“怎么了,竺教授想要我帮你联系还珠楼主么?《蜀山剑侠传》的更新是不是不太勤快?您尽管说,我一封电报过去,好好数落一下这小子。” 竺可桢面露古怪地看了一眼包国维,许久之后才用一种有些怪异的语气说道。 “还珠楼主的更新不算快,可每一期都还算是有的,可另外一个人可是拖了大半年了。” 一时间,包国维就有些尴尬了。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升起了想要立即跑路的心思。 敢情这位先生是来找我催更的啊? 竺可桢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盯着包国维说道:“秉文啊,倒不是我撺掇你写武侠小说,毕竟比起文学小说和经济之道,武侠小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自你的《射雕英雄传》连载以来,已经过去了将近大半年之久,仍旧不见有下一部问世的苗头。 秉文你可还记得曾经对于读者的诺言否? 一个月拖一个月,如今已然有了半年之久。 身为一名小说家,理应是该为读者做表率的! 怎么能够如此言而无信呢!” 说起这段话来,竺可桢先生竟然露出痛心疾首的模样,看得包国维险些呆滞了。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了。 没有想到,《射雕英雄传》的催更党,竟然都可以通过竺可桢先生发声了。 可想而知,这是一群什么样子忠实的读者。 包国维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更新的话,保不齐真有人由爱生恨,来给自己寄刀片了。 好在,近来他基本已经完成了《神雕侠侣》的大半章节,是可以考虑更新的时候了。 所以,包国维一边拍着竺可桢教授的肩膀,一边还担心他太过于激动,安慰说道。 “快了快了,竺教授我你还不知道吗?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我担保就在这一个月之内,必然会更新下一部作品。” “你可不能欺骗老夫,老夫平日里吃饭,可都要就着你的小说来。” 包国维脸上肌肉一抽,想着要不要提醒这位先生,一边吃饭一边看小说,并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近几个月来,每到清晨,黄浦江上总是会出现一对师徒。 一般这个时间,江上的雾气还未完全被阳光驱散,犹如轻纱一般,笼罩着这座城市。 可他们犹如沪市其他底层百姓一般,便要赶着太阳出来之前,将一切布置好。 师父,身姿犹如一一棵饱经风霜的老松,脸上满是沧桑的皱纹。 远远看去便可以发现,这位老者左脚似乎有些伤病,一瘸一拐的模样,似乎是被什么重物压坏了。 徒弟皮肤黝黑,身上肌肉虬结,可也因为营养不良,身材显得十分干瘪。 两个人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他们将破旧的道具搬到黄浦江旁,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寻了一处空地,默默摆开了架势。 周围都是嘈杂的叫卖声,还有汽车烦躁的喇叭声,以及一些呵斥的声音。 在二月里,黄浦江旁的江风依旧寒冷,可徒弟却脱下外衣,露出一身黝黑干瘪的肌肉。 他深深吸一口气,稳扎马步,然后缓缓起手,每一个动作都刚劲有力。 随着锣鼓的敲动,周围看客逐渐聚拢过来,有些是身着华丽旗袍的富太太,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好奇和不屑,还有粗布衣服的劳工,在偷闲治愈,眼睛里面闪烁着对于“热闹”的渴望。 也有一些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年迈的师傅胡须白,皱纹深刻,一边敲击着锣鼓,一边用嘶哑的嗓音喊道。 “各位老少爷们儿、兄弟姐妹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咱师徒俩给大家露两手 在下黄义武,我这徒儿叫做黄福贵,二人相依为命,行走江湖. 不瞒各位,我师父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乃是八卦掌的创始人董海川先生,想当年.” 说话间,黄义武当即摆了几个起手式,眼睛里面都透露着自豪。“咱这功夫,可与一般的杂耍不一样,乃是真正的武林绝学,若不是年岁不好,日子艰难,也不会放下身段,来这街头卖艺。 来来来,各位瞧瞧我这八卦拳,讲究的是掌法变换、身法灵活,像是游龙戏凤一般。” 黄义武说话之间,徒弟福贵便熟练地打起拳来。 随着黄义武口中念诵,福贵脚步轻盈移动,手掌如刀似剑,快速舞动起来,每一招都在空中打出劲风。 “这一招叫“狮子滚绣球”,能以柔克刚,化解千钧之力;这一式“白蛇吐信”,如灵蛇出洞,直击要害。这拳法里的门道,那可多了去了,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呐!” 黄义武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口中的词句也十分工整。 看着二人的表演,显然是有一些功夫在里头的,周围的看客们纷纷叫好。 可惜,如今在沪市大多数人生活都拮据,就算是五分钱的镍币也不愿意出了。 黄义武费劲了口舌,放在地上的帽子,也才堪堪出现了几个镍币,根本不够师徒二人今日糊口的。 这时候,旁边有一名富家太太数落说道。 “八卦拳董海川的徒弟?若真是他的徒弟,又怎的会在街头卖艺,干这下九流的勾当?怕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吧?” 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在黄义武的胸口。 “你这人” 徒弟福贵当即不干了,想上去与其理论,却被黄义武瞪了一眼,退了回去。 黄义武嘴角微微抽搐,心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屈辱,可还是挤出笑容说道。 “这位太太哪里的话,我黄某人行走江湖,讲究着一个信义,你便看我徒儿这把式,定然得是董海川先生真传,才有这等架势,寻常.” 可他还没有说完呢,富家太太不耐烦地扭头便走,根本不愿意听他的话。 一边走,口中还说着什么。 “没意思,就会一些架子,耍些嘴皮子功夫。” 她自己走也就罢了,甚至还招呼其他人一起离开。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转眼之间,原本不太多的人群,却走了许多人。 黄义武恨得牙痒痒,却是敢怒不敢言,在这沪市哪有他可以招惹的人? 就在他窘迫之时,忽的听到一个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 “呦呵,小老头还挺能够说的啊,你这徒弟把式不错,可大家伙都是来消遣的。 你这几个把式看起来漂亮,可还不到能够让人出钱的地步。” 黄义武转头过去,发现是一个地痞模样的人,正在阴阳怪气。 他颇有些想要动怒,可却见那地痞嬉笑扔出几个硬币,当即没有了脾气,只能拱手说道。 “这位先生有何指教。” 地痞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装作行家一般指点说道。 “出来耍把式的,那自然得让看官老爷看得舒心刺激,你耍几套拳,单单是你自己现眼了,可看官哪里会满意? 依我看啊,你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这银钱硬币肯定多多的。” 地痞指了指路边长满青苔的大石板说道。 他不仅仅提出,甚至还在人群里面起哄,一时间所剩不多的看客都在喊着。 “胸口碎大石!” “胸口碎大石!” “胸口碎大石!” 黄义武骑虎难下,面露为难之色说道。 “这位先生,胸口碎大石需要准备准备,可不是路边随便一块石头就可以来的。” 地痞则是一瞪眼说道:“嗯?你不是说有真功夫么?难道还要准备些假东西骗人不成?做不了胸口碎大石,算什么真功夫?趁早滚蛋回家,不要在这里浪费爷们时间。” “这这.” 黄义武面上憋得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师父让我来,不就是胸口碎大石头吗?我能行!” 福贵当即站出来,他瞪着地痞说道。 “我要是能碎该如何?” 地痞眯起眼看了看他,撇着嘴巴说道:“你要是能碎,我便给你五块大洋。” “你最好说话算数!” 福贵听到五块大洋当即来劲了,随后便要朝着石头走去。 可这个时候,黄义武却站了出来,他拉住福贵说道。 “福贵别糊涂,咱们碎不了这个?” “师父莫要拦我,有了五块大洋,你的病就有救了。” 黄义武急得直咳嗽,见福贵不听,自己也拉不住,只能转头回到摊子上,对着其他看客拱拱手说道。 “各位先生实在对不住,我黄某才疏学浅,实在是做不了什么胸口碎大石,就此告辞罢了。” “嘿,算你老小子实诚,走了走了兄弟们,没啥好看的,跟我去城东找乐子。” 地痞露出得意的笑容,招呼着周围的人群,当即做鸟兽散。 夜晚。 黄义武缩在城外一处简易窝棚里面,房子四面透风。 屋子里面只有一支蜡烛,在黑暗中摇曳。 光影显现出黄义武瘦削的身影,以及他手里冰冷的馒头。 这个时候,一个憨厚地声音传来。 “师父,你白天为什么要拦着我,那石头也就那样,我见别人身手还不如我都能行,我要是碎了,现在五块大洋指定到手了。” (本章完) 第475章 福贵的志向?《神雕》出世! 第475章 福贵的志向?《神雕》出世! 显然,福贵还是对白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极好的卖艺地点。 黄浦江旁那片地方,可以说是“寸土存金”,每个摊位都是有主儿的。 福贵好不容易,才从一位码头工友手上,继承下这片摊子。 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今后都不能去了。 本来卖艺赚来的钱,就只够二人吃饭的,现在啥都没有了。 而且,师父黄义武的腿,还因为想上工地多赚点,而被货物砸伤的。 为了能够治好师父的腿,福贵才铆足了气力,上街现眼的。 要不然,以福贵的脾气,实在是没有脸皮在一群外行面前耍把式。 所以他见黄义武没有回答,又梗着脖子说道。 “师父你真该听我的,不就是个胸口碎大石头吗?五块钱大洋,值得!” “你这个憨子!”黄义武用手边的烟斗狠狠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人家的胸口碎大石,还真的用路边的石板啊? 那都是特制的石块,不然底下的人还能有的活?” “可是.” “可是什么?”黄义武胡子抖动地说道。“那痞子看起来像是能够拿出五块大洋的人么?不动动你的脑子想想。 就算是你碎了,他估计立马逃之夭夭。 到时候你连找郎中的钱都没有。” 福贵这才明白过来说道:“该死的痞子,便是会使这些下流招数,定然是看上了咱们的地段好,故意将咱们排挤走,随后自己找人来摆摊子。” 说到这里,他便又显得十分委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歪着嘴说道。 “来这沪市讨生活不容易,怎的处处受人欺负? 师父你这腿可如何是好,要是再不去看看郎中,今后这一身子的本事可是废了。” 越想越生气,他当即拍案而起说道。 “师父你且等着,我这就出去找那痞子要个说法,非要他出些钱不可!” “去你的吧!” 黄义武用另外一条好腿,狠狠踹在徒弟的屁股上。 扑通一声,福贵当即摔了一个狗吃屎。 原本还跃跃欲试的福贵,被这一脚踹得顿时没了心气。 也不起来,自顾自地在地上用脏兮兮的袖子,抹起了眼泪。 黄义武看得心疼,想着徒弟终究是为了自己而担心,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黄义武伸手去扶福贵。“咱们来这沪市,无依无靠的,能少惹事儿就少惹事儿。 你别想着自己有把子力气,就老想着与人斗狠,这些街上的痞子都是有帮会的,咱们惹不起。 到时候再卸你一只手一条腿,师父也没有钱给你看病不是。” 黄义武本想着这样能够安慰对方。 谁想福贵却吧唧吧唧掉起了眼泪,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师父,都怪福贵不争气,不能让你享福,还让你上码头把这脚给压坏了。 如今又没药又没吃食,只能干这卖艺勾当。” 黄义武无奈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睛也有一些湿润,无比后悔带着徒弟离开杭城。 可现在.已经是来不及了。 想着安慰徒弟,他用皱纹挤出笑容。 “江湖人哭哭啼啼算什么事情?你看咱们不还有馒头清粥么?这些都是包先生给咱们的恩惠,他每日布施,我们才不至于赚不到钱的时候饿死。 再看看这大蒜素,寻常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用上,咱们也能领上一份。” 黄义武指了指桌子上的药物和吃食,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可是.” “可是你妈了个巴子的,你这娃怎么听不进去好话呢?”黄义武一巴掌招呼在福贵的脑袋上,发出啪地一声脆响。 福贵原本想要哭嚎出来,可这一下,当即哑了火。 好半晌之后,福贵抹干净了眼泪,用力点头说道。 “师父你说得对,这天底下也只有包先生是最好的,他不仅写好看的武侠话本,还给了咱们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黄义武露出笑容,摸了摸徒弟的脑袋说道。 “这才是好孩子。” 随后,他用烟斗指了指桌上剩下的半个馒头。 “来把这馒头吃了。” “师父你不吃么?” “没啥胃口。” “吃些吧。” “别给老子废话,我今日又没动弹几下,不想吃。” “好吧.这点红薯你吃了,还要吃药” 两个人一来一回,算是将桌上不多的食物分了个干净,连包装的油纸都舔了个干净。 实际上,他们也不是天天都能拿到吃食和药物。 在赈济队伍排队领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天天去摊点,也得运气好才能领到。 二人大多隔几天,才能够在赈济摊点领到两份食物和药品。 就算是如此,二人也很满足了,算上他们卖艺赚的点钱,勉强能够在沪市混个不饿死。 这已经超过了街上大部分人。 吃完饭,昏暗的屋子里面顿时安静下来。 将几片淡黄色的药片吞下,黄义武似乎想让徒弟高兴一些,他眯起眼睛笑着说道。 “小子,我先前让你藏着的那个话本,你可没有丢了吧?” “话本?”富贵眼睛似乎放出亮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差点忘记了,我这就去取。” 说话间,他翻过拥挤的杂物堆,在东北角墙壁摩挲一阵,竟然从墙缝里面取出一本小说,小说用油纸包裹得整整齐齐,一层又一层,保护得极其好。 等到封面显现出来,竟然是《射雕英雄传》。 “师父你且放心,我福贵藏东西可是一绝。” 福贵邀功一般,将话本递给黄义武。 接过话本小说,黄义武十分小心地摩挲着书的封面,一边摊开说道。 “纵使寒风萧瑟,肚中饥饿,可能看上这一部话本,也算是无憾了。” 福贵兴奋地将脑袋凑了过来,他识字不多,黄义武识字也不多。 二人想要看话本,必然需要凑在一起,相互将认识的字一结合,才能够看得懂。 不过,这话本封面已经有些发白了,显然二人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 老实说,福贵都能够对里面的剧情倒背如流了。 所以,高兴归高兴,福贵还是忍不住吐槽说道。、 “师父,这话本哪都好,就是咱们已经看了几十遍了,这包先生也真是的,怎么还没有写新的。” 黄义武本咧开嘴,露出黄牙一脸开心。 可听到这话,当即板起脸。 “放肆!”黄义武敲了一下徒弟的脑袋说道。“谁许你如此说包先生的?你忘记今夜吃的是谁的饭了?” “师父.我.我错了.”说到包国维,福贵当即没了底气,也在心里怪自己没有良心。 包先生那是什么样的人物?自己怎么有资格腹诽对方。 两个人当即趁着剩下这点蜡烛,看起了早已经烂熟于胸的《射雕英雄传》。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 屋子里面也传出苍老的声音。 “这下一部什么时候能出来?日子也就这些盼头了。” “师父,我也想与这郭靖一般,成为为国为民的一代大侠。” 又是“咚”地一声,听起来是烟斗敲击脑门的声音。 “不要命啦?这日子你想去当兵?当军阀老爷的兵,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村子里头抓壮丁要死要活的,你小子倒想自己送上门?” 一个声音颇有些委屈地说道。 “我听说听说有个地方不一样。” “哪里听说的?可不敢胡说!如今风头可紧,国府的差人到处抓人。”黄义武似乎捂住了徒弟乱说话的嘴。 “我今日在赈济摊子排队的时候,听到一些人讨论的,说是苏区什么的” “莫要说了,莫要说了。” “师父,我们总不该,在这街头卖艺,蹉跎这一身子武艺吧?” “.” 第二日清晨。 《时报》编辑部。 “景昌!景昌啊!快过来看看这个!” 黄伯惠风尘仆仆,身上的西装甚至还拉开一大半,露出里头抖动的肥肉,看得编辑部的一些女编辑尖叫连连。 张景昌脱下自己金边眼镜,露出一对熊猫眼,作为《时报》的主编,他已经三四天没有睡好觉了。 自从《时报》以一本武侠小说,成为南方数一数二的杂志,并且赚得盆满钵满之后。 办杂志报纸这一行就变得极其内卷了。 当然,也有办报潮流以及经济不好的影响。 许多有钱有权的人物,都想要进入这报刊圈子分上一杯羹。 各类专门连载武侠小说的杂志兴起,许多报纸也转型,开始引入各种志怪故事。 一时间,类似于美国兴起的“纸浆杂志”,这个赛道涌入了无数的快钱。 经济不好,其他工厂公司倒闭的倒闭,亏损的亏损。 可这报刊业,似乎看起来还成啊? 所以,一时间民国的报刊业,因为包国维一个人的影响,彻底成为了一片蓝海。 很难说完全是包国维的原因,但他还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看到日常咋咋呼呼的黄伯惠,张景昌这个做下属的,都有些无奈。 他毫不客气地说道:“黄先生,你莫要再将那些朋友的作品拿来了,恕我直言,这些先生们的水平实在是没有办法出版,他们很有钱,都是商业大亨,可在写小说这条路上,还是需要天赋的。 不是谁都可以成为平江不肖生、包国维、还珠楼主的。” 显然,张景昌已经看了太多狗屁不通的作品了。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作品的作者,还都是沪市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们许多人,在看了市面上的武侠小说之后,心潮澎湃,觉得自己也行,便开始了创作生涯。 甚至有人大价钱,就为了能够在《时报》上刊登。 付费写作了属于是。 可对于《时报》来说,刊登这些作品,无异于制造笑柄,并且是在断送这份刊物的生命力。 这些天里面,张景昌为了应付这些稿件,可谓是耗尽了心力。 最为关键的是,还要以一个委婉,且不破坏这些大佬脆弱的创作心灵的情况下。 这可太难了. 张景昌捂住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略有些崩溃地说道。 “黄先生,你可放过我吧,这一期的稿件还没有着落呢? 你不想着靠《时报》赚钱,我还想着靠这份工作养活一家老小呢!” 某种意义上来说,张景昌甚至比黄伯惠还要在乎《时报》的存亡。 因为黄伯惠失去《时报》无所谓,他的家境殷实,怎么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张景昌就不行了,他若是失去这份工作,可真的是会流落街头! 黄伯惠一脸无语地说道:“景昌,我可还没说稿子是什么呢!” “上次先生你也是这么唬我的,这招不管用了先生。” “不不不,这次是真的。” “先生,你干点人事吧!”张景昌哭丧着脸,都快要奔溃了。 “你快看看,看看就知道了。” 一到这种时候,黄伯惠便觉得自己十分嘴笨,有无数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将那份稿件,强行塞入到张景昌的手中。 “可别弄坏了,要是弄坏了哪一页,我可不好跟秉文交待啊!” 看着黄伯惠红润的脸庞,张景昌十分无奈地说道:“这一招,前一次你为了将沪市米业大亨虞洽卿的作品,推销给我,已经用过了。 我不会再”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张景昌已经看到了稿子的第一页。 那是端端正正的几个标题字。 “神雕侠侣” 一时间,张景昌觉得自己喉头有些干。 因为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这个字迹的主人。 不就是他们报纸的幕后大佬,如今国内当红的文学巨子,包国维包秉文是也么? 可张景昌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包国维的续作,一个月拖一个月,已经拖了大半年之久。 期间多次传来他要出续作的消息,可都是无疾而终。 这回怎么就这么巧,报社正需要一份武侠小说的稿子,他便水灵灵的出现了? 狼来了的故事说得太多了,张景昌连真实的也不敢相信了。 他怀疑似的看向黄伯惠说道:“先生该不会是找了高手,模仿了包先生的笔迹吧?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意义。” 黄伯惠自知理亏,所以被对方阴阳怪气一番,倒也不动怒。 而是找了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拿起坐上的茶盏,毫不客气地细细品味起来。 “景昌你且看看就知道。” 他翘起二郎腿,颇有自信的模样。 竟然这么自信? 张景昌皱起眉头,开始有些相信,这份稿子的真实性了。 所以,他忍着不适感,强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下去。 可随着故事内容一点点在他眼前展开,张景昌的瞳孔开始缓慢放大。 渐渐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了。 似乎掉入了一个武侠世界之中! (本章完) 第476章 《神雕侠侣》的横空出世! 第476章 《神雕侠侣》的横空出世! 津门。 《萌芽》编辑部。 近来《大公报》编辑张季鸾先生来得很频繁。 一方面是因为包国维的嘱托,另外一方面则是在好奇。 张季鸾深耕报业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份报刊,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火爆。 而《萌芽》似乎做到了。 张季鸾在编辑部待了许多天,一边帮助李寿民处理事务,一边了解其办报的逻辑。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对方简直是个天才,不仅仅在小说方面写出了《蜀山剑侠传》,还在管理报刊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 可今天,张季鸾又再次颠覆了自己的认知,因为他彻底明白了,《萌芽》这个刊物之所以能够爆火,不是因为其他,仅仅是因为一个人而已。 此时此刻,编辑部里头,所有编辑以及张季鸾和李寿民都聚集在一块。 他们脑袋挨着脑袋,以一种近乎叠罗汉的方式,才能够让每个人都看到桌子上的稿件。 为了让所有人不错过稿件里面的内容,李寿民甚至一边读,一边对着稿件大声念了起来。 声音抑扬顿挫,吊着嗓子,颇有一种说书先生的感觉。 只听得李寿民念道。 “时当南宋理宗年间,地处嘉兴南湖。节近中秋,荷叶渐残,莲肉饱实。这一阵歌声传入湖边一个道姑耳中。她在一排柳树下悄立已久” 这半文半白的语句,加上颇具古代气息的描写,一下子就将人带入到那个世界之中。 前面几章的内容,主要是背景故事的铺垫,以及介绍主角杨过的身世。 相较于《射雕》,《神雕》大概是前者故事发生十多年之后。 在《射雕》结尾,郭靖与黄蓉成婚,之后在桃岛生下女儿郭芙。 而这本《神雕》开篇之时,郭芙已经九岁,许多前传的人物都步入中年,他们的武功、江湖地位乃至于性格,都发生了一定变化。 这种故事的推进性和连接性,让读者有一种亲切之感,迫切想要知道熟悉人物在新故事里面的变化。 同时,新人物的故事也重新吸引了读者的注意力。 这部主角杨过乃是前作反派杨康的儿子,如此奇怪的身世,完全不同于前作树立的侠客角色。 前作的郭靖老实本分,生性就单纯刚直,可以说是最具有模范侠义精神的角色。 可这一作的主角杨过,却是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从小便调戏女人,偷鸡摸狗。 李寿民觉得十分怪异,甚至有点不太舒服,觉得不符合自己对于续作的预期。 要知道《射雕》出来之后,郭靖为国为民一代大侠的形象,可是深入到所有读者内心的。 全国各地,甚至有不少人,受到郭靖事例的激励,毅然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为国为民”。 作为一本续作,难道不是应该再写一个这样的角色么? 可出于一名小说作家敏锐的觉察力,李寿民很快意识到其中的不同。 或许描写一个杨过,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郭靖这个角色,已经将一代大侠的传统大侠写得淋漓尽致了,若是再写一个郭靖,真的能够保证超越前作吗? 读者恐怕很难买账,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可写一个杨过就不一样了,让人产生了无限的期待,这样一个角色究竟如何成为一名侠客,身为反派杨康的儿子,他又会遇到哪些困难? 这期间的故事,不免让人产生无限的好奇。 想到这里,李寿民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秉文果然是不一般啊,新作的改动近乎完美,必然又会引发一场关于武侠小说的狂潮。” 可李寿民这么一评价,其他人倒是有些不乐意了。 特别是张季鸾,他正着急看后面的剧情呢,不免责怪说道。 “寿民你怎的如此浮躁,小说才看了两章,便开始评价了,快快快,翻到后面一页,欧阳锋与郭靖二人交手,到底如何了,你倒是翻过去看看啊!” 便连张季鸾都如此痴迷,足以见得这部《神雕》的魅力了。 “就是就是。” “李主编你快翻过去吧,等不及了。” “这秉文先生写东西太坏了,总是在关键时候令人心痒难耐。” 受不住众人的催促,李寿民无奈地摇摇头,看小说这件事情,实在太容易令人痴迷了。 特别是包国维的小说。 他只能顺从众人的意见,开始有节奏的朝着下面翻看。 《萌芽》本就是包国维投资开创的刊物,所以刊登《神雕》新作自然是理所当然。 李寿民几乎是与沪市的《时报》一同接到的稿子。 在场的编辑们,自然没有人敢对《神雕》的稿子评头论足,提出什么修改意见。 所以也省去了审稿的时间,李寿民干脆也就放纵一回,任由编辑们与自己一齐看起了小说。 就是看小说。 往常的审稿,他们往往在意故事的结构、文笔,以及能不能吸引读者订阅报刊。 而对于包国维的稿子,他们则就是真正的以一部正常小说来看待。 享受这阅读的过程。 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读就读到了中午时分。 “咕~” 不知道谁的肚子叫了一下,在安静的编辑室之中,十分的显眼。 张季鸾年纪大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由得感慨说道。 “秉文这小说如同下了蛊一般,令人欲罢不能,老夫这一边饥饿难耐,一边还想看后续的内容,着实是令人难受啊。” 其他的编辑都有着同感。 不过李寿民心里想着是,要尽快将《神雕》安排到下一期的连载版面之中。 他抬头试探性地说道。 “先生们,要不然我们先停一停,下班回家吃些便饭,下午再说?” 可这话一出,却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波澜的样子。 所有编辑都保持着沉默,眼睛紧紧盯着李寿民的手,似乎生怕他立即合上稿子一般。 最后,倒是张季鸾开口了,他咳嗽了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个寿民兄弟啊,你便让大家伙看完这一章吧,不看完后续的发展,在座的各位可都是吃不下午饭的。” 故事进展到了第三章,讲到了杨过被郭芙和武家三兄弟欺负,随后情急之下用蛤蟆功重伤其中一人桥段。 对于这后续故事的进展,显然连张季鸾也是心痒难耐。 看着编辑办公室里面的时钟,时间早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可张季鸾开口了,李寿民自然也不能说什么,便继续看起了后续的内容。 第三章后半段故事,杨过被郭靖带去了终南山,一路上被各个道士刁难,说他们觊觎什么“龙姑娘”,而到了山门之下,终南山更是大摆剑阵,可此时此刻,杨过竟然又突然消失了,被逼无奈,郭靖只得强行闯入终南山。 一口气到第三章,约莫是2万到3万字之间,已经差不多是正常报刊上面连载小说的字数了。 目前为止的故事,可以说是跌宕起伏,剧情情节环环相扣,人设也是极其丰满。 不由得让人好奇,接下来包国维到底会写出什么样的故事? “这个杨过到底去了哪里?郭靖能不能打过全真教的道士?这个全真教道士怎么好坏不分,竟然用剑阵来对付郭靖,实在是可恶!” 不少编辑,甚至将自己完全带入了故事之中,见李寿民还没有翻面,不由得感慨说道。一听这话,李寿民可就是急了,若是再这样看下去,非要到晚上才可能罢休。 “啪”地一声,他当即将稿子给合上了。 众人面前就像是失去焦距了一般,不少人下意识发出了感叹。 “诶呀~后续的剧情到底如何?” 编辑室里面瞬间是一片哀嚎。 而李寿民则是叹了一口气,他无奈地说道:“先生们,再这么看下去,怕是永无止境了。 各位且放心吧,秉文先生寄来了两期的稿件,为了能够让各位都学习学习,这几天内都会让大家看到。” 李寿民说出这话之后,编辑部原本哀怨的气氛才缓和了不少。 不过此刻,有个人打断了他的说话。 “那个.”张季鸾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寿民,你看我能提前看看这个稿子么?” 李寿民愣了一下,没想到张季鸾竟然也对于这部小说这么痴迷,当即笑着说道。 “这是自然的。” 张季鸾活了五十余岁了,从前看的故事,向来都是更具有文学性、讽刺性、批判性的东西。 对于通俗小说,这种以故事性为主的作品,他不是说没有看过,而是基本不会主动去看,不会痴迷。 就连包国维扬名已久的《射雕》,张季鸾也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名头,简单翻了翻。 这并不是他看不起通俗小说,个人爱好使然。 可在今天,张季鸾打破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惯,在没有看过前传《射雕》的情况下,他竟然真的对于《神雕》的故事入迷了。 令他也不由得发出感慨。 “可惜《神雕》不能够在《大公报》上面连载,若是可以的话,也能够给《大公报》带来不一样的新气象吧?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短短几个月之间,《萌芽》是如何达到了月销量破两万的壮举了。 有包秉文这样的后台,《萌芽》实在是让人眼红啊!” 李寿民笑着说道:“先生若是想的话,与秉文先生说说,他也定然会同意的。 《萌芽》的火爆也有先生的一份努力,没有先生的指导,这份报纸我也办不起来。” “不要与我客套。”张季鸾背着手,看起来十分开心。“这一切都是你们应得的。 至于在《大公报》上连载?我到还要点脸,岂是能够夺了《萌芽》这天大的气运? 所求的,无非是今后,秉文稿件寄来,能够提前告知老夫一观啊!” 李寿民拱拱手说道:“这是自然。” 张季鸾的人品是没话说,他也不担心对方会因为竞争关系从中作梗。 “老夫也算是着了包秉文的道了,从前许多好友知我与秉文相熟,便求我与他催催《射雕》的后续,我还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小说,能够让人如此着迷? 今日竟然我算是领教到了!” 张季鸾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面露古怪地说道。 两个人谈论之时,编辑们已经渐渐散去,收拾一番准备回去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了。 可只是看了三章,大多数编辑显然还是意犹未尽,不少人肆无忌惮地开始了讨论。 “这李莫愁还真是有味道,每次杀人都要提前给别人留血手印,这样凶恶的女人,别有一番韵味。” 旁边一个编辑十分厌恶地看了说话这人一眼。 “你竟然会喜欢李莫愁这个凶巴巴的母老虎,小心她将你脑袋割了当球踢。” 那人当即不服气了。 “李莫愁不好,你说谁好?” 这名编辑随即露出向往的神色。 “我倒是觉得,年纪大了以后的黄蓉,别有一番韵味,那种玲珑剔透之中,又带着一些成熟女人的味道,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此话一出,周围编辑纷纷用厌恶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并且下意识地远离他们。 耻于这两个“淫贼”为伍。 听到讨论越来越离谱,李寿民也不由得打断他们说道。 “好了好了,都回去罢。” 再聊下去,自己手下的这些编辑要相约去逛窑子了。 最关键是,编辑部里面还有几名女子,实在是有些不雅。 想到什么,他又咳嗽一声,将桌子上稿件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说道。 “你们也都好好准备准备,下午便开工排版,下一期我们就在中心板块,开始连载刊登《神雕》!” 北方有《萌芽》,南方有《时报》。 没几天,这两家报刊就成为了各地读者的重点关注对象。 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消息,在2月份中旬更新的刊物之上,期待已久的《神雕侠侣》即将连载了。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实际上,稿件一到编辑部,消息就再也捂不住了。 甚至有人,想要重金提前一观包国维新作的风采。 可惜,如今现在的包国维早就不缺钱了,两家报纸还是按照正常时间发刊。 这可是极坏了被吊足胃口的读者们。 就在发刊的一大早,不论是北平还是金陵,各大报刊点都排满了慕名前来的读者。 甚至一些报童,想要提前拿到相关报纸,还需要面子才行。 足以见得《神雕》,这部作品到底带来了多大的期待。 可以说,自从国内出现报纸以来,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景象。 不过,《神雕》的故事内容,显然不会给读者们带去失望! 沪市。 公共租界。 新闸路的一处报刊摊点。 一名身穿传统马褂长袍的中年先生,步履矫健的朝着这边走来。 他身姿挺拔,举止之间都透露这不凡的气魄。 显然是一个练家子。 这位先生胡子拉碴,看起来不常出门。 可今日却专程打算来一趟报摊,即便是家中有专门订购,也是等不及了。 走了几步,看到报刊上拥挤不堪的人群,他的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紧紧锁起浓厚的眉毛,他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说道。 “包秉文么?真是一个令人惊奇的小子要不我也再写一本武侠小说?” (本章完) 第477章 《神雕》爆火?平江不肖生的认可! 第477章 《神雕》爆火?平江不肖生的认可! “向先生你起了一个大早,我还想着你去了哪。” 回到院子中,一名年纪偏小,身材娇柔的女子便迎了上来。 “是秋儿啊?你也醒了。” 看到女子,向恺然脸上露出微笑,他将对方揽入怀中,叹了一口气自嘲说道。 “我这不是想着要去买份《时报》,可惜今日摊位上人满为患,实在是挤不进去。 一个月有余未出门,却不想一出门就失算了。” 秋儿有些讶异:“《时报》?咱们不是已经定报纸了?” 向凯然不太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这不是等不及。” “先生可是想要看金古梁的《神雕侠侣》?”秋儿思索了一下补充说道。“现在要叫包秉文先生的《神雕侠侣》了。” 包国维就是金古梁,现在几乎已经是一个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正是?秋儿你已经拿到了?”向凯然从对方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不免有些惊喜。 秋儿捂嘴一笑,从身后拿出一份杂志出来。 “早知道先生肯定感兴趣,我便联系了《红玫瑰》的编辑部,听说是向先生想要看,他们一大早便送来了,比外头摊点还要早一个时辰呢!” “嘿呀!”向凯然一拍脑袋,有些懊恼地说道。“我倒是舍近求远了,偷偷摸摸起了一个大早,却不想家中已然有了目标。” 秋儿笑出两个酒窝说道:“那是秋儿忘记提醒先生了。” 向凯然随即接过杂志,正欲打开看,却又心生疑虑。 “诶~不是说《神雕》乃是在《时报》和北方的《萌芽》连载么? 怎么连《红玫瑰》上也有。” “先生你忘记了?包秉文第一部作品就是在《红玫瑰》连载的,自是有一分情分在里头,想来《红玫瑰》也刊登《神雕》连载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了,南方目前连载《神雕》的只有《时报》,《时报》是报纸,《红玫瑰》是杂志,二者倒是不冲突。” 向凯然想了想,不由得点点头,随即露出微笑。 “说起来,我的第一部武侠小说,就是在《红玫瑰》上连载的。” 秋儿连忙说道:“不是先生的第一部,乃是天下的第一部。” 向凯然笑了笑,不置可否。 随后,两个人进入屋子。 这是坐落在公共租界新闸路的一处小楼,专门选在一处远离闹市区,周围没有多少住户的地方。 向凯然天生喜静,不喜交游应酬,院子里面养着一只土狗,还有一只野猴子。 房子不算大,但是有佳人在旁,日子也算是悠闲。 转眼之间,向凯然便端着一壶茶,出现在院子里的一处躺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打开《红玫瑰》,目标明确的翻开相对应页面,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秋儿则是站立在他的身后,一边垫着脚,一边歪着脑袋,跟他一起看起了上面的文字。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时当南宋理宗年间,地处嘉兴南湖” 开篇引用欧阳修所作的“蝶恋”,加上对于江南水乡优美的描写,令人眼前一亮。 看到这样精彩的开篇,秋儿惊艳之余,也不由得有些怅然,她感慨说道。 “若是先生来写,定然也不会差他包秉文许多。” 向凯然才刚刚看到道姑出场,被“染满了鲜血的手掌”所吸引,却被秋儿打断了思绪。 他拿起手边的烟斗,拍在秋儿的屁股上笑骂说道。 “你这女子,却不知我正看到兴头上,莫要聒噪。” 秋儿灵巧的避开,但也安静了下来,只不过还在嘴边嘟囔着什么。 “先生平江不肖生的名头,自己若是不要,便送予别人就好” 向凯然显然听到此番言语,但仅仅是挑了挑眉头,没有再言语。 秋儿年纪轻轻,看起来像是向凯然的仰慕者,她没有什么心思看书,反倒是想起向凯然从前的光辉事迹来。 向凯然乃是湘省平江人,其笔名平江不肖生,自然也是取自家乡名字。 自小便文武兼修,在文方面,一路考到曰本东京帝国大学政治经济系,在武方面,他在私塾便学习巫家拳,后又跟王志群学八卦掌等武技。 可以说,向凯然不仅仅在文学界有着很高的造诣,在南方武术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所以,秋儿在看到外头包国维大受吹捧之后,才会心里为向凯然生出一些不平。 若是先生还在写武侠小说的话,是不是也会与包秉文取得一样的成就呢? 《江湖奇侠传》开创了国内武侠小说之先河,被翻拍成电影火烧红莲寺,连拍十八集,上映之时沪市几乎是万人空巷。 这亦是华夏第一部武侠电影,开起了武侠片的热潮。 还有《近代侠义英雄传》、《江湖大侠传》,哪一本不是响当当的作品? 可如今,向凯然痴迷于武学,这几年都将精力投入到了武术著作的创作之中。 这几年写的《拳术见闻》、《拳术言行录》等等,在武术界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可在秋儿看来,终究是比不上写小说来的影响力大。 或者说,对于秋儿来讲,向凯然在武侠小说方面,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天赋异禀。 可惜 秋儿皱眉,实在不知要如何劝阻向凯然继续写作。 但此刻,却听得向凯然一边看小说,一边嘴里嘀咕着什么。 “蛤蟆神功?这是杜撰还是有所参照?” “倒是有些像是铁布衫、八极拳、形意拳崩拳的结合.” “这门功夫看起来,刚猛强劲,运气之时武者体内有一股强大抵抗力,有点类似硬气功的效果.” “这包秉文竟也有所研究,不然怎么会如此熟悉?” 受到向凯然嘀咕的吸引,秋儿不免也投去好奇的目光,顺着那些剧情,看了下去。 好在《神雕》的阅读门槛很低,即便是中途插入观看,也不影响观看体验。 一时间,原本像是小鹿一般,四处晃悠的秋儿,也渐渐安静下来,开始仔细阅读每一个文字。 剧情进入到第三章,有了前面两章的铺垫以后,到了这个章节,剧情已经缓缓展开了。 郭靖想让郭芙嫁给杨过,可黄蓉却是很不愿意,接下来便是郭芙以及武家兄弟对于杨过的欺辱。 随后,在情急之下杨过使用蛤蟆功重伤了武家兄弟一人。 为了培养杨过,让他“改过自新”,郭靖便决定将他送到终南山与丘处机学习。 一直到二人在终南山遇到道士刁难,提起“龙姑娘”,最后杨过消失,郭靖强闯终南山。 这第三章的剧情算是基本结束了。 也就两三万的字数,可是在杂志和报纸上,这个字数已经算是很多了。 向凯然看得很仔细,可这些字数,终究是没有多少,不一会儿便有些遗憾地叹口气。 “没了~” 他怅然若失的样子,随即便职业病似的,开始思考起剧情和人设来。 “这个杨过的角色,可比上一部的郭靖要讨喜得多了,观看起来更具代入感 包秉文真是一个写小说的天才,文笔老辣,却不像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年 说起来也是应该的,他可是在国外接连受到洋人欢迎的” 越想,向凯然越觉得《神雕侠侣》这部作品的妙处。 才仅仅三章,寻常人或许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觉得很妙,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但向凯然不一样,笔名为平江不肖生的他,无异于是如今国内武侠小说的权威人物。 管中窥豹,三章已经完全足够。 就现在表现出来的内容而看,杨过是一个极具魅力且有深度的人物,他亦正亦邪的身份,以及曲折的成长经历,必将是一个精彩纷呈的故事。 甚至比起郭靖来,更加具有感染力。 还有李莫愁,她身上有什么故事? “小龙女”又会什么时候出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还有前作的各种人物,新出现的各种人物。 太多疑惑,太多精彩,便连向凯然都有些应接不暇了,以至于沉迷其中。秋儿没怎么看小说,可对于向凯然的反应,感到十分的意外。 这本小说竟然有这样的魔力? 她也喜欢《射雕》这部作品,不过由于平江不肖生这个名头的原因,她始终对于这部作品带着一点偏见。 并没有那么痴迷,一直期待着向凯然,能够再写出一篇武侠小说,超过包国维。 可现在看起来先生似乎不是一般的喜欢? 秋儿好奇,便试探性地询问说道。 “先生,你觉得这部《神雕》如何?” 向凯然又翻到前头,打算再回味一下细节,可听到秋儿的询问之后,他当即抬起脑袋。 简单思索一番。 “包秉文,吾不如也!” 这话很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要知道,他可是武侠小说的开派宗师,能够说出这句话,足以见得气魄。 向凯然还笑着打趣说道:“我服了,在写小说这条路上,自是比不过他包秉文了。 可某一天若是与他相遇了,上擂台真刀真枪的比试一番,我倒是很有信心。” “先生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秋儿讶异,她知道向凯然是一个颇有傲气的人,而他也的确有实力,不仅仅是在武学方面,在文学方面也同样如此。 而他放下身段,对《神雕》这部作品发出如此评价. 这下子,秋儿开始好奇小说里面的内容了。 她立马凑上前去,拿过向凯然手中的杂志。 “先生快些给我看看,这小说里面到底有什么妙处。” 向凯然只是笑着,任由对方看起了小说,自顾自地喝茶。 他时而看看秋儿的侧脸,时而看看园子里面的绿植,脑袋里面不知在畅想着什么。 耳边却听到秋儿看得入神,随后发出的感慨。 “这个黄蓉怎么不似前部里的了,人到中年性格就会变么?” “郭靖怎么忠奸不分啊,实在叫人气愤!” “郭芙也是天生一个坏坯子。” “这样看起来杨过倒是更顺眼一些” “对对对,用上欧阳锋教你的蛤蟆神功,干死他娘的!” 秋儿看起小说来手舞足蹈,几乎身临其境一般。 便连向凯然离开了园子,她都完全没有发现。 不知什么时候,向凯然坐在了书桌面前,他拿起手边的钢笔,仔仔细细地清洗吸墨,随后将一打稿纸铺在了桌面之上。 习惯性地,他在稿子的右上角落笔,写上几个龙飞凤舞的汉字。 “平江不肖生” 显然,比起《射雕》的初试牛刀,《神雕》的描写和故事构建,已臻化境。 比起前作,《神雕》似乎更加贴近普通人的生活,杨过的经历也让许多人感受到共鸣。 再加上有《射雕》的珠玉在前,许多人都对于这部作品翘首以盼,更加令《神雕》受到欢迎。 短短一天时间,不论是北方的《萌芽》,还是南方的《时报》《红玫瑰》,所有放出的刊物都已经被售空。 甚至出现了,没买到报刊的读者,专门上编辑部索要稿子的现象。 好在各家报纸都设立在租界,以包国维的面子,租界的警署都很给面子,纷纷出动队员,将三家编辑部保护起来。 洋人们倒不是喜欢《神雕》这类武侠作品,只是贵族先生的都对于包国维的《教父》情有独钟。 甚至有不少洋人高官收到国内的消息,因为包国维经济学方面的作品,要好好认识他一番,看看能不能招揽过去。 如此盛况,自然是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工厂里头的机子,一连开动了三天,相关报刊也加印了三天。 着实是让其他报社羡慕的眼红。 直到四五天后,这股热潮才终于平息了一点点。 不免有人在报纸上评价说道:“今有《神雕》一文热销,又掀起武侠小说之热潮小说之中杨过受到百般刁难,其父亲之过,就应该强加到一个普通孩童身上么?我是不认同的.私以为《神雕》之剧情,却像是对于传统封建思想以及偏见的一种反叛。 此部作品比之前作来,时代要更加危机一些,南宋末年正值国家危亡之际.我期待后续剧情,杨过的成长能够带给我们更多东西,正如秉文先生之前作一般,我华夏子民自当如那大侠一般.” 除开这类上价值的专业分析,更多的自然还是普通市井百姓对于此文的追捧。 闸北,也是沪市的工业区。 这里有大量工厂,同时也有众多底层工人和家属居住。 这里的房租较低,物价也低一些。 有人的地方便有生意,闸北少见富人,可精神生活贫瘠的工人们,也不吝啬抠出个三瓜俩枣,扔入卖艺人的钱盆子之中。 “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实在不好意思,今天黄某人家中有事,提前收摊,还请多多担待。” 黄义武带着徒弟,趁着下工这段时间,在工厂区旁的一处空地忙得满头大汗。 有些工人才刚刚看得尽兴,不免有些不舍地说道。 “黄师傅好本事,这才表演了一会儿,怎么就想着走了?我还想看看你那八卦拳呢。” “是啊是啊,再给咱们露两手吧!” 黄义武一脸歉意,连连拱手说道。 “实在对不住,对不住。” 好说歹说,这些工人们才愿意离开。 当然,比起黄浦江畔的看客,工人们要淳朴得多,见二人表演的卖力,也不吝啬赏钱。 一分两分的,都是工人们平日里省下来的,肯定比不上市区里面老爷太太出手阔绰。 可积少成多,也挺可观。 福贵和黄义武一边谢着赏钱,一边开始麻溜地收拾起摊子来。 两个人的动作比平日里迅速许多,甚至可以说有些着急。 他们将道具全部扔在推车上,便急哄哄地拉车回去了。 路上黄义武还不由得压低声音问道。 “福贵,干粮准备好了没有?” “有,买了十块烧饼够咋俩垫肚子了。” “酒呢?” “地瓜烧,找酒厂王二狗买的,听说是他偷偷从厂子里带出来的好货。” “好好好,蜡烛也准备了吧?” “两大根,够一整晚了!” “最关键的东西?” 福贵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包,扬了扬说道。 “从布料厂老李那里买的二手《时报》,还冒着油墨香呢!” 黄义武顿时乐了,他一拍大腿,一瘸一拐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咱们爷俩明天放个假,今天晚上就好好看看这《神雕侠侣》!” (本章完) 第478章 创造历史的销量!张学良的烦恼 第478章 创造历史的销量!张学良的烦恼? 夜晚。 窗外寒风呼呼作响。 灯光闪烁,忽隐忽现。 师徒俩窝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所盖不过是一层黑黢黢单薄异常的被。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浇灭二人看小说的热情。 两人从被褥里探出脑袋,借着窗户外面的月光,还有微弱的烛火,眼睛紧紧死盯报纸上文字,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神雕侠侣》里面的每一个字,师徒俩人都不愿意放过。 当然,之所以这么认真,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师徒俩不认识所有的字迹。 需要如此专注,互相交流才能够完整阅读。 在见到小说开头,引用的两首诗词后,黄义武不由得激动说道。 “原来是北宋大词人欧阳修的两首蝶恋,不愧是包秉文,一出手就跟其他人不一样,这两首诗一出,中秋时节江南水乡的景象当即跃然纸上了!” 黄义武在少年习武之时,也算是有读过一点点古籍诗词。 再加上近来街头卖艺,需要搜刮各种口条。 人是逼出来的,为了生存,他自然是要下一番功夫。 如今因祸得福,说出话来也算是头头是道。 紧接着,他又嘿嘿一笑,不免感慨说道。 “我观其他武侠小说,多少也有引用一些古诗词,来增添色彩,可比之包先生所描述出来的意境,还是差了许多。” 福贵倒是不懂,就猛地点头说道。 “师父,那些文绉绉的我倒也不懂,就觉得顶好。” 黄义武痛心疾首,似乎是为徒弟感到惋惜。 “让你平日里多读点书,你却是不听。” “嘿嘿。”福贵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脑袋笨,还是练些把式擅长。 非要说起来我更喜欢包先生小说里面的女人,例如这个赤练仙子李莫愁,杀人之前,还在对方家中墙上门上印上血手印,实在是有趣。 人感觉也是顶顶好看,不知身材如何” “你这憨货,成天就想着女人!” 黄义武笑骂着,一巴掌拍在徒弟的脑门。 师徒俩一边斗嘴一边看书,饿了就吃块烧饼,渴了便喝点地瓜烧。 烧饼冻得邦邦硬,地瓜烧也有些淡,可配上这世上一等一的武侠小说,师徒俩又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黄义武更加在意小说里面出现的“武功”。 看到诸如“白海穴”“委中穴”的词汇,他眼前便是一亮。 以至于,越看到后面越入迷。 等到杨过学习西毒欧阳锋的蛤蟆功这段,他便觉得心潮澎湃起来。 “此法极为独特,当以内力在经脉中流转,可惜过于阴毒狠辣,容易影响修习者心智,便连欧阳锋都因此走火入魔,实在是令人可悲可叹呐!” 嘴上这样说着,可黄义武心里却是很羡慕,紧紧盯着小说里面的文字,希望能够从描述之中,找到修炼的法门。 可福贵却是不以为意,他怀疑说道。 “师父,真有内力一说吗?为何我平日里练功感受不到?也从未见有人能够练出来呢?” “你这大字不识一个的憨子。”黄义武顿时怒了,又拍在徒弟的脑袋上。“平日里让你多读书,你偏是不听,看看这武侠小说之中,哪个武林高手不是拿到武林秘籍之后练就神功? 你不识字,就算是给你一本《降龙十八掌》,你也无法参悟。”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秉文先生说有就是有,感受不到内心只能是咱们造诣不够!练不到位!” 黄义武振振有词地说道。 实际上,在民国时期,传统武术的流传还是一个谜。 有关于内力的说法众说纷纭,并没有一个定数。 诸如杨澄甫等一些太极拳名家,就认为通过长期的站桩功法练习、气息调节以及招式反复演练,可以在体内培养出一种特殊的力量。 这种力量可以通过身体接触传递给对手,使得其失去平衡或者被弹开。 甚至几十年后,气功热还风靡一时。 后世到了21世纪之后,气功几乎已经被当做一种玄幻迷信的东西。 可在民国时期,许多人甚至于是武术大师,都可能对于内力这种概念深信不疑。 所以,包国维写出一本《射雕》之后,就有络绎不绝的“武林高手”想要拜访他。 或是说与他切磋,或是说要拜他为师。 显然是将小说里的内容当了真。 比起黄义武关注武功,福贵还是对于女角色念念不忘,到底是到了血气方刚的年纪,成天跟着黄义武这个老头,也不见几个女人,看来是憋坏了。 诸如李莫愁这样的女魔头,福贵也觉得别有一番魅力,自己若是也能够遇到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两个人结为夫妻。 岂不是比寻常文弱女子要好得多? 可福贵也是个心的,等到黄蓉出场之后,他便将什么李莫愁抛之脑后了。 黄蓉在前作可以说是博得了许多读者的喜爱,她的古灵精怪、机智过人,也成为了不少读者的梦中情人。 在本作的剧情里面,黄蓉已经嫁为人妇,相夫教子。 某种意义上,甚至还有点偏向于反派的角色,不免让许多“黄蓉粉”感觉到形象崩塌。 可对于如福贵这样的读者来说,比起古灵精怪充满活力的黄蓉,嫁为人妇变得更加成熟的黄蓉,还更加具有魅力。 福贵眼里直冒光,看到黄蓉出场的那一幕,便被这容貌秀丽的女子给吸引住了,不由得兴奋说道。 “师父快看快看,这是黄蓉!黄蓉出场了!生了孩子之后,感觉她更加具有魅力,若有机会,真想要见识一下这般女子。” 黄义武怪异地看向徒弟,觉得这小子的想法很危险,嗤之以鼻地说道:“你又不知她真实容貌,不过是几句描写罢了。” “师父,我脑袋里自有一番景象,时不时便会想象她出场,若是平生能够与这样的女子有一段露水情缘,死也值得了。” “呸!登徒子!黄蓉可是有妇之夫!” “诶~师父别打!” “这个龙女看起来也不错诶~” 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个时辰之后,夜渐渐深了,小说内容也停留在第三章的结尾。 房间发出两声叹息。 “唉~又没了。” “杨过去了哪里?郭靖跟这些牛鼻子老道对决又怎么样?这个包秉文老是吊人胃口,真想一口气看完呐~”黄义武咬牙切齿,这会儿又对包国维恨得牙痒痒。 “师父,这一等又是两天,据说现在《时报》都是每周一三五出刊,下回只能等周五了。” 黄义武缓了缓,叹了口气,这才安慰徒弟说道:“不急,咱们都等了这么久了,再等两天又何妨?大不了反复看一看,如此好书需要多次回味。” 想了想,福贵试探性地询问说道。“师父,咱们明天是不是可以晚点起,不上工了?” “啪!”地一声,一个大巴掌又打在他的头上。 只听黄义武怒骂说道。 “憨子!日子还过不过了?才过了一天好日子,便贪图享乐了?明日早上起来练功! 你这样怎么成为一代大侠?” “哦~” 《神雕侠侣》彻底火了,不是一般的火,火的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经发表,不论是北方还是南方,对于连载的相关报纸就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在连续连载一周,大约五六章的内容之后,销量才渐渐从上升的趋势中稳定下来。 《时报》原本日销量大约稳定在两万份上下,《神雕》一经发布之后,销量立即迎来一个飙升,接连一个星期呈现直线上涨。 即便其中包括周一周三周五,三天三份不同的更新,但已经十分的可观。 拿到确切销量之后,《时报》编辑部的张景昌第一时间冲进办公室,脸上的表情犹如过年一般。 “黄先生!黄先生!咱们最终销量来了!大喜!大喜啊!” “出来了?” 这几天黄伯惠为了加刊出版的事情,可是忙坏了。 此刻还在眯着眼睛午睡呢,他摘下嘴角叼着的雪茄,立即从躺椅上爬起来。 “快快快,咱们这一周平均销量有多少?有没有五万?” 张景昌哪里还有从前的忧虑,没有了工作方面的焦虑,他便背着手摇头晃脑地说道。 “不不不,岂可能是五万。” 听到这话,黄伯惠略有些失望,可还是露出笑容说道:“若是能够到三万也不错了。” “不不不。”张景昌连连摆手说道。“不是三万,不是五万,而是十万!” “嘛玩意儿?” 黄伯惠着实下了一跳,又重新摔在了躺椅上。 要知道,如今在沪市报纸销量最高的记录,乃是前年《新闻报》所创造下的,一日15万份的记录。 可《新闻报》是什么?新闻类的报纸天然就比故事类的报纸销量要多得多。 而且新闻报纸涉猎广泛,不少国府官方都是有订购的。 但《时报》跟经营三十余年的《新闻报》不同,侧重点完全不一样。 原先也不过是两万的销量,最多的时候那便是刊登包国维消息作品的时候,可以达到日四万的销量。 十万销量是什么概念? 那是翻一番再翻一番,还要再多! 这可是一周的平均销量,而不是某一天这么多! 一时间,黄伯惠坐在躺椅上,整个人懵了,感觉胸口有点闷,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他想过会销量惊人,但没想到会这么惊人。 与此同时,在津门同样也收到了消息。 李寿民眯起眼睛,看向手中的统计单据,不由得发出感慨说道。 “整整六万的日销量,咱们起步比较晚,比不上《大公报》最高日10万的销量,可还是令人惊骇! 秉文之威能实在是令人佩服啊!” 李寿民一直在连载的作品《蜀山剑侠传》,在北方地区尤其是津门、北平一带,可以说是红透了半边天。 可就算是如此,《萌芽》也才堪堪到两万的日销量。 而《神雕》一经出版,一个星期之间,就将销量提升到了三倍有余。 这是一种多大的影响力? 短短几个月之间,《萌芽》便从一个初出茅庐的普通报纸,一跃成为北方地区数一数二的大报,期间的提升,不可谓不是奇迹。 此时此刻,《萌芽》编辑部的编辑们,已经陷入到了欢呼的海洋之中。 或许对于大多数编辑来说,《神雕》爆火之后,杂志销量多少,并不能直接给他们带来收益。 可即便是,能够保住这份薪资不错的工作,就已经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谁能想到,在几个月之前,这还是一家仅仅只有几个人的草台班子呢? 更不要说,在《萌芽》成为大报之后,给他们履历增添的光彩。 当然,李寿民也承诺过,只要报社的收入提升,便给他们提升工资。 这也是应有之义。 毕竟如今的世道,谁都不容易。 李寿民内心欣喜,却不善于外露。 他背着手看向编辑部里面欢呼和庆祝的员工。 不由得脑袋里面,有些想念包国维了。 这位先生什么时候来北方? 他若是来的话,怕是也会在北方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吧? 也如同在武侠小说里面一般。 北平。 大帅府。 自从中原大战胜利之后,张学良可谓是春风得意。 他被任命为陆海空军副司令,并且入驻北平办公。 一边手握重兵,一边又有了公职,占据了华北要地。 甚至还有了光头那边送来的军费。 张学良可以说是本次中原大战的最大受益者。 可这并不表示,一切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一方面,诸多老军阀表面投降归附,实际上在背地里貌合神离,或是反对常凯申,或是勾结曰本人,局势太过于复杂。 华北是一个香饽饽,可要吃下来,也要有一口好牙齿。 另外一方面,东北方向的曰本人,一直蠢蠢欲动,想要制造摩擦和挑衅事件,甚至还在进行军事演习,大批量的曰本企业和商人进入到东北腹地渗透。 张学良本来是信心满满,可看到这个情形,也不免心里有些犯嘀咕。 特别是前段时间,收到一些关于曰本人在东北活动的消息。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有些重要的消息,乃是两名商人送来的。 这两个商人一个名字叫做何东,另外一个则是叫做邵逸夫,二人都是南方鼎鼎有名的大商贾。 前者更加是香江数一数二的商贾,跟英国有个千丝万缕的联系。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消息,似乎是包国维让他们送来的? (本章完) 第479章 自欺欺人张少帅?《神雕》的救赎! 第479章 自欺欺人张少帅?《神雕》的救赎! 一直以来,张学良都对曰本威胁论不以为然。 即便是包国维跟他提出,通过各种演讲活动,让社会各界都关注到了这个问题。 甚至因为包国维在持续不断的宣传,连外国人都开始对曰本人有所忌惮。 可就算是这样,张学良依旧不愿意相信,曰本人有可能入侵东北。 实际上,主要还是因为张学良主观意识上,根本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一方面,他觉得以曰本人如今国内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动战争,曰本内阁的态度,给了他很大的倚仗,也让张学良放心许多。 另外一方面,他又觉得以国内如今的实力来说,面对曰本人几乎是螳臂挡车。 各个军阀之间离心离德,曰本人经过这几十年的发展,军力国力远盛于内忧外患的民国。 此战,若真的发生,那对于张学良来说,将是极其难以解决的问题。 两种心态交织之下,张学良宁愿相信曰本人不会发动战争,也不愿意去解决问题。 人总是会倾向于不那么辛苦的可能。 出于民族大义,他绝对要抵抗,可出于个人家族利益,张学良又怎么会倾尽所有家底,去抵抗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保存实力才是他最想要做的。 可张学良不了解唇亡齿寒的道理。 这也是他与父亲张作霖相差的地方,缺少了大局观,仅仅将目光局限在眼前的利益之中。 原先的历史上,张学良对于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 可在这个历史线上出现了包国维。 他的曰本威胁论,以及他在社会上的影响,不仅仅对于其他人,也对张学良的认知产生了冲击。 他逐渐开始纠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提前防备曰本人的入侵? 想归想,赵四小姐来到北平之后。 这一切的烦恼都彻底烟消云散了。 毕竟,有什么比得上美人的温柔乡呢? 张学良将赵四小姐设为自己的私人秘书,二人每日里如胶似漆,却好似一对多情鸳鸯一般。 两个人的关系几乎已经是公开状态。 张学良根本不怕他人的非议。 至于张学良的原配夫人于凤至,张学良的风流性子倒不是第一次了。 对于赵四小姐的“鸠占鹊巢”,纵使是心有不甘,可也只能是视而不见了。 当然,这般“懂事”和“宽容”,也并不是白费的。 张学良对于这位原配夫人,还是无比信任的,作为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是不同。 甚至将一部分权力交给了于凤至。 出席各种官方重要场所,日常组织妇女协会及代表,帮助慰问士兵,组织后勤工作之类的,也算是将这个元帅夫人做得有声有色。 前些日子,为了庆祝入驻北平,张学良趁着元旦前后,大摆宴席,一连应酬了快一个星期。 这几日,终于是有时间,可以在家中休息几天。 好不容易等到张学良休息的时候,赵四小姐却发现,对方的精力竟然没有完全放在自己身上。 比如这一日,她从一大早从床上爬起来,床上却不见张学良的身影。 四处寻找,到了楼下才发现,这人竟然端着《萌芽》报纸,在看小说。 早上感受不到情郎的缠绵,赵四小姐明显有些哀怨。 她穿着睡袍,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一边怪声怪气地说道。 “小爷,还看那《神雕侠侣》呢?你都看了四五遍了?这小说竟有如此魔力?” 言外之意便是,难道小说比老娘还好玩么? 张学良却似没有听懂弦外之音,抬头嘿嘿一笑说道:“小妹,我一直劝你读读这小说,绝对能够让你喜欢。” 说话之间,张学良又似在回忆一般,十分痴迷地说道。 “这小龙女实在是人间绝色,古墓派也是有趣,什么玉女心经我真想练上一练。 秉文还真是神了,如何想出这样的剧情?” 赵四小姐恨得牙痒痒,这小龙女若不是个虚构角色,她必然要与对方会上一会,到底有何等魅力,能够让张学良都神魂颠倒。 心里不舒服,可赵四小姐并没有发作出来。 反倒是关心说道。 “天气冷了,我这不是担心小爷着凉了么,好不容易休息几天,要多睡一会儿才行的。” “睡多了反倒是不好。”张学良完全忽略了赵四小姐的言外之意,报纸不离手,眼睛也盯着报纸里面的内容。“看些小说,心里却会是清爽许多。” 随后张学良又是叹了一口气。 “都说是打天下易守天下难,我如今入驻华北,看起来风光无限,可细细想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收编军队编制,阎锡山、冯玉祥那些旧部,哪个是省油的灯? 金陵国府方面,也不大太平,近期可能会有大动作。 财政方面,咱们有了常凯申的军费,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可华北地区已经打成了烂摊子。 想要恢复经济重建,又是一笔大支出。 各种事情千头万绪,这全国海陆空副司令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真想有个人,能够帮我分担这些东西” 烦心事太多了,所以张学良宁愿一头扎入到武侠世界里面,也不愿意面对现实。 赵四小姐倒也不是养在深闺,啥也不知道的小姑娘。 显赫的家世,加上她一直跟着张学良,也算是有些见识。 听到张学良的烦恼,她便温柔地在对方身旁坐下,倚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过了一会儿,用细细的声音说道。 “要说这能力出众,能够帮上小爷的,国内可用之人屈指可数。 我想着,小爷对于包秉文甚是赏识,听说他年后要到北平任教。 小爷向来与包秉文交好,何不招揽一番? 我听闻此人不仅仅是个小说家文学家,在经济学方面也很有才能,或许能够帮着小爷处理一些事情。 许多国内的文人大师都对他青睐有加,商人也愿意与他打交道,便连洋人都想着结识他。 若是有他的协助,想来小爷却是会轻松很多。” 张学良愣了一下,没想到赵四小姐也会突然推荐包国维,笑着叹了一口气说道。 “落有意流水无情,你当我不想叫秉文来帮我?可人家不同意不是。” 赵四小姐捂嘴一笑:“你这海陆空司令,还有搞不定的人?而且你们俩交情挺好的不是。” “搞不定。”张学良很实诚地摊开手说道。“常凯申和英国人都搞不定的少年文豪,我如何能搞定? 秉文是个极有个性的人,早就放出话,不参与政治问题。 想让他入局,那是难上加难。” “可是.” 赵四小姐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想想,包国维的确是一个很难招揽的人。 他不缺钱,不缺名望,也不缺关系。 甚至在洋人的吹捧之下,国内更是少有势力敢动他。 便连金陵的常凯申,如今想的都是尽量拉拢包国维,而不是抵制迫害,就可以知道,对方的影响力有多大了。 可以说,只要包国维一天不明确站队哪个势力,其他势力就没有得罪他的理由。想到这里,赵四小姐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有些感慨。 什么时候,一名文人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层次了? 包国维甚至还年少有为,待他成长之后,又将会是如何? 张学良倒是将注意力又转到了小说之上。 赵四小姐也算是安分,倚靠在张学良肩膀上一声不吭,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 所以说,赵四小姐能够博得张学良的欢心是有道理的。 半晌之后,张学良突然一拍桌子怒然说道。 “这个包秉文,甚是可恶!” 赵四小姐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包秉文写啥小爷不喜的剧情了?” “倒不是,剧情是挺好的。”张学良愤愤然说道。“就是这人写小说极爱断章,特别是在精彩之处,突然给你戛然而止,令人看了犹如百爪挠心一般难受。 让我想起了戒大烟的时候,真的是令人生不如死啊!” 赵四小姐一脸震惊,她不明白,什么时候小说竟然能够跟大烟比了? 难道这玩意儿比大烟还要容易令人上瘾? 正想着,却见张学良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小爷,你去哪里?” 张学良急匆匆的样子,回头说道。 “好久没有见秉文了,我这就给他写一封信,求一求《神雕》后续的内容。 顺便再问问他一些政务军事上的事情,让他出谋划策,总是可以的吧?” 沪市,闸北工业区。 这天傍晚,黄义武与徒弟福贵二人,又准时出现在工厂间的空地之上。 二人摆开阵势,趁着许多工人下工期间,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吸引来一群又一群工人聚集观看。 接连几个星期,黄义武与徒弟福贵已经在这片工业区打出了名头。 甚至还有不少老顾客,专程等着这个时间段,就是为了看一眼黄义武师徒二人。 民国时期的娱乐活动还是太少,特别像是在工厂里面上工的工人,一天到晚忙碌在黢黑的车间,受着老板的欺压,能够活下来混口饭吃已是不易。 更不要说有什么休闲时间了。 可是不管是谁,都需要一点精神慰藉的,所以黄义武与福贵的杂耍,就成为了工业区不可缺少的娱乐项目。 一般二人会将出摊时间,放在早上上工和傍晚。 傍晚肯定是大头,因为工人们有更多支配的时间。 此刻,二人周围已经挤满了工人,里三层外三层,人头攒动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两人是真的火了。 却听人群中央的黄义武一边讲解,一边蹲下身躯,双手趴地,深吸一口气。 “这蛤蟆神功,要诀便在积蓄二字,蛤蟆冬眠之期极久,在土中隐藏多时,积蓄体力,一出土便精神百倍!” 黄义武还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参照着小说里面的动作,气沉丹田,虽不能完全实现小说里面的效果,可也做得活灵活现。 他臀部后撅,背部微微弓起,头部稍稍低下,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身上肌肉绷起,却好像有内力在翻涌一般。 随后,黄义武的腰部如弹簧一样迅速扭转,将下半身的力量向上传递,背部猛地挺直,双臂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推出,又像是有内力从掌心排山倒海般涌出。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私底下,黄义武没有少功夫练习。 紧接着,伴随一声低沉的“哼”声,黄义武的双掌拍击在石板上。 “咚”地一声,特制石板瞬间应声而断裂。 黄义武本就是个练家子,身手矫健,且有习武经验。 虽不能真将蛤蟆功练出来,可是模仿一下动作,将它变成自己杂耍的项目,还是易如反掌。 “好~” 这一下,立即就引来雷鸣般的欢呼之声。 不少人,乃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表演“蛤蟆功”,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寻常街头杂耍,也就是那么几招,什么吞剑、胸口碎大石等等。 要是多看几次,早就看腻了。 无非是看看不同人的身手如何。 可黄义武来这一招,甚是新奇,乃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招数。 还与这些日子里面大火的《神雕侠侣》小说联动上了! 工人们自然是看报的,廉价的报纸可以说是为数不多的娱乐产品,而且这玩意儿可以保存,买来留着卖给别人看,或者是包些食物啥的,都有用处。 有些不识字的,便准备些酒水,也能从别人口中听上一两段。 此刻,场子已经彻底沸腾起来。 “太妙了!这功夫可比什么胸口碎大石有看头多了!” “嘿嘿,我便知道这师父是有功夫的,怎么样,老张我没有骗你吧?” “蛤蟆功!这是《神雕》里面的蛤蟆功,我在报纸上面看到的,没想到真的有人会蛤蟆功!难道话本里面都是真的!” 工人们情绪高涨,自然也愿意慷慨解囊,一分两分的镍币如同雪片一般落入了二人的口袋之中。 数额少,可耐不住数量多。 福贵看着钱盆子里面满满的钱币,快把眼睛都瞪出来了,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家师父会一定要练习,这个动作怪异的蛤蟆功了。 “好多钱师父!你的方法还真有用!” 黄义武拿起一块汗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身上依旧冒着热气,咧开嘴,笑着拍了拍徒弟的肩膀。 “福贵啊!你别看师父平日里不成,可这心里还是有数的,你看我略微一出手,这钱不是的来了么?” “师父真不愧是你,咱们终于可以吃饱饭了。”福贵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身材魁梧的汉子,又哭了。 “诶诶诶~”黄义武拍了拍福贵的肩膀说道。“咱们江湖人讲究一个知恩图报,这钱咱们是沾了包先生的光,你可千万不要忘记。” “师父你放心吧!今后包先生便如我父亲一般,谁要敢说他一个不是,我福贵第一个不答应!” 福贵拍了拍胸脯,高兴地说道。 外头对于《神雕》的讨论沸沸扬扬,可在姑苏章府,却是另外一派景象。 包国维只是将稿件发了出去,根本没有在意外界的评价。 对于他现在来说,不管是谁的批判或是赞赏,都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的。 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前段时间,刚刚通过迅哥儿的关系练习上尾崎秀实,看到《人间失格》之后。 这名土生土长的曰本人瞬间落泪,并且表示一定会将这部作品带入到曰本本土,让更多人看到这一作品。 尾崎秀实当然看得出作品里面的悲观情绪,可他更加在意的是,作品里面对于曰本人灵魂和矛盾心灵的深度剖析。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与此同时,这几天包国维终于得到了廖雅全的消息。 最近,他很少看见廖雅全。 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打算跑路了。 可通过曹晏海几天的跟踪,却发现这个女人似乎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本章完) 第480章 包国维的新春对联?万物伊始! 第480章 包国维的新春对联?万物伊始! “那小婆娘没有去过书房了,也不想着怎么对外联络,我上次跟着她去了租界的一处西装店,那里似乎是曰本人的情报据点剩下来的时间,这婆娘都躲在房间里面,说什么身体不舒服,师父你知道师公一家人心善,她说身体不舒服,便让她好好休息,还找了医生来看望。 医生只是说什么积劳成疾.” 书房之中,曹晏海简单介绍了一下近期廖雅全的行程,以及他获取到的情报。 只不过.看起来似乎一点价值都没有。 包国维不由得有些无语地说道:“给你小子放了这么多天的假,让你全程跟踪廖雅全,你就给我探查出这些情报?” “天地良心啊师父!”曹晏海顿时有些急了,不由得解释说道。“上次这婆娘收拾行李想要跑路,我可是第一时间通知你啊!” “可是她最终不是也没有走不是?”包国维眯起眼睛说道。 若是廖雅全打算跑路,抑或是去其他地方,开展间谍活动。 包国维不介意让此人,人间蒸发。 可他终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在抗曰战争期间,苏区尚且有曰本人协助华夏人抵抗侵略,曰本人也不是全都是坏人。 廖雅全若有回头的意思,那包国维不介意给她一个机会,毕竟对方身上还有很高的价值。 可看对方现在的表现来看,似乎一直处于举棋不定的情况? 想了想,包国维不免询问说道。 “西装店呢?廖雅全有将《人间失格》的事情,传递给曰本人吗?” 是否传递出情报,很大程度也证明了廖雅全如今的态度。 曹晏海仔细思考了一下回答说道:“应该是没有的,我跟踪过那个西装店的曰本老板,看起来并没有得到消息。” 说到这里,曹晏海嘿嘿一笑。 “说起来可能是在曰本人的租界,他们显得不太小心,我潜入以后,许多资料都可以很轻易地找到,当然是用了师父你教给我的那些手段。” 他有些犹豫。 “师父,如今看起来这个廖雅全,似乎并没有那么坏,她也没对咱们不利,也没有传递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这几天跟着她,反倒觉得她有点可怜。” 说出这话的时候,曹晏海有些犹豫,似乎害怕包国维责怪一般。 包国维眼睛一眯,他没有在意曹晏海的“说情“。 在这个世界上,人总是会对于外表姣好的,具有远超于常人的好感。 后世,一些恶劣的犯罪人员,往往会因为她外表的美貌,而受到吃瓜群众的同情。 在曹晏海身上,便上演了这种心态。 包国维倒是保持着冷静,他对于曰本人越了解,就越谨慎。 “这几日她都待在房间里面?” “对。”曹晏海点点头说道。“最近这婆娘就躲在房间里不出门,我观察起来,整天不是在看书,就是在一个人发呆,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包国维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没有回应。 “师父,咱们怎么办?”曹晏海是个急性子,就想着有一个答案。 “不着急。”包国维简洁明了的回答说道。“说不准,她自己会告诉我们答案。” “她自己会?” 曹晏海有些迷茫。 可他简单的脑子,不愿意想那么多。 随后笑嘻嘻地说道。 “师父,我这些日子可是尽职尽责,《神雕侠侣》的后续能否给我瞧瞧?还有那个蛤蟆功,你到底是如何写出来的,我实在是想要练习一下。” 包国维有些无语地说道。 “与你说了多少次,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蛤蟆神功。” 民国时期,姑苏古城的年味还是很足够的。 特别是在中原大战结束之后,这片土地上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百姓们经历了一整年的颠簸和担惊受怕,终于是有机会静下心来好好休息与家人团聚。 就算是最为贫困的百姓,在春节前后,都会采买一些年货,给住所贴上几对春联。 国府自然是对于过农历春节异常反对。 甚至在春节前几天,《国民日报》还出版了《打倒正月初一专号》,在报纸上出版了一组漫画和文字,将农历春节贬低的一文不值。 同时还撰文声称:“如发现有贩卖门神纸等,便赏他一个撕之大吉;如果有玩龙灯狮子的,便请他尝尝铁窗风味;至于喊拜年,喊恭喜发财的,我们即目他为反” 国府如此上纲上线,甚至还发出警署深入民间巷口,捣毁供品,抓捕售卖农历的小贩。 接连出现了好几件暴力事件,可民间依旧是屡禁不止。 到了除夕前夕,依旧是比起洋历新年要热闹百倍,燃放爆竹之声彻宵不绝。 极其不具备人性的暴力禁止,同时也遭到了不少学者名流的批判。 他们纷纷站出来表示,国府则是在利用“废除春节之名,行收刮民脂民膏之实”,各种争端闹得沸沸扬扬。 再加上,国府对于各地的控制实在是有限。 所以即便是大肆宣传之下,在各地的农历春节依旧是如期举行。 除夕前夕,对于章氏国学会最重要的事情,自然便是写春联了。 老章特地布置下任务,学会里面每一个学生,都要写一副春联,他要选出最优秀的一副贴在大门之上。 学生们各显神通,纷纷都想要在师父面前表现一番。 便连章念月也想加入其中,只不过她的能力有限,特别是在文学方面,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章太炎看到她的对联之后,差点没有当场又躺到床上去。 好在,章太炎还有一群徒弟,小徒弟们倒也还出息,特别是小徒弟朱季海。 写出一篇“爆竹一声除旧腊,梅几点送新春”,成为徒弟们的翘楚,一时间风光无限,引来章太炎的无限喜爱。 章念月自然是不服气的,她从书房,将在里头写小说的包国维给拉了出来,将笔强硬塞入了包国维手中说道。 “包国维,你脑袋里面肯定有想法,快写一篇对联让老头子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对联!” 包国维这几天正忙着一堆事情,一方面又要完善《人间失格》,一方面又要跟进工业基地和青霉素的事情,另外一方面年关了,他还要操心给灾民们发善款的事情。 脑袋里面那是一团浆糊。 可到了春节,看着满眼期待的师弟们,他也不好意思驳了他们的期待。 只能拿起毛笔,在宣纸上面写了起来。 用得乃是馆阁体,自从写瘦金体被老章批驳为“亡国君奢靡之文体”,他就再也没有用过瘦金体,这种后世用来装逼的书法了。 本来想写一些诸如什么。 “梅欢喜漫天雪;玉宇澄清万里埃。” “诗句且题新甲子;酒杯不愧旧屠苏。” 等等这种较为优秀喜庆的春联,也算是能够对上这当下时节。 可一拿上毛笔,脑袋里面便想起前段时间,无数因为国府暴政而生活受到影响的百姓。 想起了姑苏城内以及沪市之内,那一个个流离失所的普通百姓,还有在工厂里面勉强维持生计的普通工人。 叫他实在是喜庆不起来。 所以,即便是知道后果,包国维依旧还是不可抑制的,在春联上面写出了两行字。 “年年难过年年过;处处无家处处家。” 此句一出,场内所有的学生们,当即陷入了一阵寂静之中。 唯有章念月,不由得拍了拍包国维说道。 “你写得什么呀,这个日子里头,怎么写这么悲观的对联,重写重写。” 可说到一半,她又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沉重。朱季海过了一年长了一岁,也如同一名小大人一般,背着手紧紧盯着包国维这两行字,不断发出叹息之声。 许久后,他喃喃自语说道。 “师兄之文采,我拍马不及也!” 张平安作为包国维的徒弟,也混迹在孩童们中间,见师父动了笔墨,也好奇地凑过脑袋看向文字。 可在看到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眼眶一时间竟然红了。 原本院子里面其乐融融的气氛,顿时沉寂了下来。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包国维非但没有一丝愧疚的心里,反倒是将毛笔随意地扔下。 他呼出一口气,黑眼圈有那么一点重,拱拱手说道。 “各位师兄弟,我还有一些事情,先去书房继续忙了。” 转身又跟章太炎拱拱手,他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只留下一群人,盯着春联上面的两行字,沉默不语。 最后,还得是章太炎出面。 他走上前去,将其余表达喜庆的春联都给撕碎,随意从桌上扫去,只留下包国维写下的那一篇。 章太炎神情严肃,环视在场的诸生说道。 “今日你们师哥给大家上了一课,那便是莫要被眼前的欢喜富足迷了双眼,而忘记了天下黎民百姓的困苦,咱们在这里有衣穿有书读,可还有无数人因为战争饥荒,在街头忍饥挨饿” 诸生们眼神里面闪着亮光,今日的画面,他们永远不会忘怀。 特别是写出这对春联的,还是包国维这位所有人心中的偶像。 “学生谨记。” 诸生们纷纷拱手作揖。 章太炎叹了一口气,这对春联显然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这段时间的生活,似乎也让他忘记了这些苦难之人。 可包国维还记得. 紧接着,章太炎带着诸生,一齐去门口,将这一幅对联端端正正地贴在了国学会的大门口。 章太炎还亲自动笔,给这幅对联加上了横批。 “国难当头” 以示警示。 章府拜访的人还是很多的,每当有人经过的时候,都会在门口驻足观看一番。 许多文人墨客政要官员,一方面惊讶于章氏国学会竟然会挂上这样不太“吉利”的对联,一方面对于对联的书法造诣和立意,自然也是赞不绝口。 可有几人能够铭记在心,却未可知。 转眼间,日子便到了除夕这一天。 姑苏人家的除夕,倒没有与其他地方有着什么不同之处,无非都是吃年夜饭、守岁等几乎全国都会进行的项目。 唯一有所不同的,姑苏人家的年夜饭,大都会有几样必备菜。 诸如必须有一道炒得翠绿的青菜,叫做“安乐菜”,在姑苏话之中“绿”与“乐”同音。 还有什么黄豆芽形状像如意,称作“如意菜”,菠菜梗长,叫做“长庚菜”等等。 都是普通百姓对美好生活的期望,而创造出来的一些简单寓意。 除夕这天,章府的上下人等,都聚集在院子里面。 院子烧起炉子,随后摆上众多杂食,老人孩子们说说笑笑。 其乐融融的模样,让人一时间忘记了这个时代的苦痛。 章念月拉着包国维的手臂,指向不远处的天空说道。 “包国维快看!快看!那里有焰火!” “嘭~” 绚烂的烟在天空之中炸响,与漆黑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了。”包国维将未婚妻的脑袋搂进怀里,脸上烟闪过的光影忽明忽暗。 院子里面的学生们也都沸腾起来,指着天空大喊着。 “是烟!” “如何会有烟?国府不是明例禁止了么?” “总是有人冒着风险。” “正是要有烟火才有年味啊,国府就是在瞎搞。” “希望放烟火的先生会没事,国府若是抓了他,咱们便如师父一般,撰文声援于他!” “算上我一份!” “我也是!” 学生们讨论的热火朝天,可老章却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脸上露出微笑的包国维。 他顿时笑出声来。 汤国梨不由得好奇说道:“怎么了老头子,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章太炎哑然失笑,连连摇头说道:“我猜这烟火,定然是包秉文这小子干的。” “你如何就能够确定是秉文?” 章太炎咬牙说道:“我还不了解这小子?惯是喜欢搞这些事情,实在是不让人省心!” 汤国梨看向依偎在一起的二人,也笑着摇摇头说道。 “随他去吧,人家现在可比你这个师父有出息多了。” 章太炎顿时不乐意了。 “诶~你这个老婆子,如何这样编排于我?” 汤国梨捂嘴微笑。 不远处,曹晏海看着师父师娘成双成对,便连师公和夫人都是温馨异常,只有自己一人独自在看烟火,心中不由得有些悲凉。 不知道,在杭城拱宸桥巷子里面的“小翠”,是否还记得我这个哥哥啊. 可别因为接了别的客人,便忘记了我这个厉害的好哥哥。 各人有各人的烦恼。 值此新春佳节,躲在房间里面的廖雅全也被烟火所吸引。 她着急忙慌地扑到窗子面前,目光灼灼的看向绚烂的烟火,脑袋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刻,又下定决心什么似的。 “该有个了断了吧,包君。” 廖雅全喃喃自语地说道。 与此同时,在金陵方面。 宋子文一度过了除夕,在金陵第一大寺,毗卢寺点上头香之后。 结束了年前的工作,马不停蹄地坐上火车,又赶往了姑苏。 若不是常凯申相逼,他绝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出差。 可常凯申说什么,新春佳节,包秉文定然不会不给面子云云,非要自己这几天去。 “娘希匹!常凯申!” 坐在火车上,宋子文看着万家灯火,不由得暗自骂了一句,还不敢太大声,只能趁着左右无人,说上一两句。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 “干他的包秉文!” (本章完) 第481章 廖雅全的选择?做个了断吧! 第481章 廖雅全的选择?做个了断吧! 过年了。 随着各个亲戚的聚集,包国维也认识了不少人。 首当其冲,便是章念月的几个哥哥姐姐。 章太炎有两个儿子,五个女儿,可以说人丁兴旺。 历史上,章太炎只有四个女儿,可能是世界线不同的缘故,多了章念月这个小女儿。 作为小女儿,自然是受到无限宠爱。 平日里,长子章导以及前三姐妹都在外地,要不然是在外求学,要不然便是早已嫁人。 长女章已经去世,所以便只剩下兄妹六人。 一家人能够凑到一起实在难得,再加上小女儿章念月要出嫁,便显得更加隆重。 大年初一拜年,喝元宝茶。 大年初五迎财神。 包国维算是跟哥哥姐姐们熟络起来。 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与大舅哥们最多的话题,就是最近在写的《神雕侠侣》。 可见这部作品到底有多受欢迎。 前世,包国维从没感受过如此厚的年味。 这一世,老包家里没多少亲戚,就算是父子俩发迹了,有许多亲戚上来攀关系,也大都比较远,没几个亲近的。 所以待在章府上,就更加觉得温馨。 不过,在过完初五之后,其乐融融的氛围顿时一变。 有一个问题不得不搬上台面来。 那就是小女儿章念月成婚的事。 甚至为了能够让章念月的婚礼完美举行,章太炎还明令禁止大儿子和二女儿三女儿提前离开。 往年他们也仅仅是在家里待上几日罢了。 可这婚礼到底要如何办才好呢? 民国是一个很复杂的时代,往前是现代化的生活,往后是持续百年的传统封建文化。 这就不可避免,产生了冲突。 以章太炎的意思来说,小女儿的这场婚礼,必须要以传统的中式婚礼来办。 从订婚算生辰八字,媒人定下契约,到报期、起媒与披红,最后才是正酒哭嫁等等。 任何仪式都不能够少。 在研究国学的老章看来,这些步骤是古人智慧的体现。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前者或许不太妥当,可后者乃是有其道理的。 若没有媒人从中沟通,将双方定下契约,这婚礼能够具有保障么? 失了这层保障,要是一方反悔有所不忠,要是一方先有婚约在先,这天下婚姻岂不是乱了套了? 再说这起媒,乃是婚后生活的一种.” 章太炎显然犯了老毛病,看起来在讨论女儿的婚礼,实际上在讨论这天下婚嫁的习俗的变化。 他侃侃而谈,引经据典,对于传统婚嫁制度进行了深入的分析。 可妻子汤国梨看不下去了。 在章府之中,早就不是家主说一不二的大家长制度了。 汤国梨是读过许多书的知识女性,对于章太炎这种想法嗤之以鼻。 这些日子来的妇女工作,让她更加支持西式婚礼。 “如今却不像那么迂腐了,西式的婚礼也是不错的,同样有结婚证书,同样有标准的仪式,步骤却简单了许多,不比传统的好么?” 汤国梨甚至还引出“名言”。 “秉文不是说了么? 咱们华夏人婚丧嫁娶仪式实在是太隆重了,许多普通百姓为了排场攀比,将本就不多的钱财都在这上面,很大一部分是贫穷的原因。 太过于繁琐的仪式,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直接采取西式婚礼,来得简单一些。 我们家是书香门第,秉文也是人尽皆知的文豪,自然要给普通人做个表率!” “不妥!不妥!”章太炎连连摆手说道。“传统婚礼更佳,咱们不能够全盘西化,忘记了老祖宗留下的瑰宝。” “你这个老顽固!” “你这个只知道全面西化的老婆子!” 两个人争执不休,谁也没法说服谁。 最后将问题抛给了老包。 作为男方家长,老包理应有一半的话语权。 可一直以来,老包都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人。 他倒没有什么传统情结,露出憨厚地笑容说道。 “章先生章夫人,我倒也没有什么想法,就看两个人新人怎么说了,他们怎么想便怎么做呗。” 这个时候,最没有文化的老包,却显得最为开明了。 知道消息之后,章念月顿时不乐意了。 她杀到大堂来,当着众亲戚的面,便开始顶撞章太炎。 丝毫不顾及老爹的颜面,章念月叉着腰说道。 “我和包国维的婚礼,干你们什么事情? 我和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要我说也不必什么仪式了,不论是西式还是中式,都太过于麻烦了。 我寻思着结婚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去将证书领了,找个地方随便整个仪式就成了.” 章念月倒是显得洒脱,可听到这话的老章和汤国梨,二人当即是炸锅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行!” 章太炎更是拍案而起。 “婚姻大事,岂是能够你一个人决定的?” 章念月又毫不给面子的骂道。 “老顽固!” 就这样,结婚的各项事情又陷入到扯皮之中。 众人找到包国维,想要他表个态。 可包国维的态度是折中,来个中西合璧。 双方父母也参与,但主要还是新人主导,随后再简化一下程序不就完事了。 可惜,再次引发了一场争吵。 看着乱哄哄的大堂,包国维悄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这两天,他收到了来自金陵方面的消息,宋子文要来拜访自己? 一收到这个消息,他便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怎么想,对方来找自己都不算是好事。 约莫是给常凯申做说客的。 可如今,还不想与国府彻底翻脸。 所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过年这段时间,神雕的更新暂停了几天,市面上的读者可谓是叫苦不迭。 便连几个大舅哥,都专程过来,询问《神雕》为什么不更新。 没办法,为了应付群情汹汹,包国维也不得不在节假日加班。 加班加点,完善修改《神雕》后续的内容,给杂志社供稿。 这一忙,又到了深夜。 走出书房的时候,整个院子漆黑一片,包国维紧了紧衣服,朝着房间走去。 可走到一半,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敏锐地注意到墙角的动向,一只手握紧了怀中的手枪。 “出来吧。” 伴随着包国维的声音,墙角里面走出一个消瘦的女子。 有些清冷的声音便传来。 “秉文君,你果然并不是一般人,不仅仅是身手学识,你身上几乎所有的一切都令人感到震惊。” 这个时间点,也只能够有一个人了。 廖雅全衣裳单薄,在寒风之中,显得有那么一些凄楚。 她双手抱着胸,似乎是想要从中获取出一些温暖。 对视的眼神中,不知道带着什么情绪。 包国维眯起了眼睛,他注意到了对方称呼的变化。 随后笑着说道。 “南造云子小姐,隐藏在我身边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将这些事情摸清楚么?” “因为.你实在是一个难以捉摸的男人。”廖雅全目光灼灼,却不知这话,是在说她获取情报的困难,还是对于包国维的情愫。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包国维也笑着跟她打趣起来。 从行迹上来说,廖雅全确实似乎是已经改邪归正,可从心理上,包国维还是没有办法将信任交给这个曰本人。 还是一个从小接受特工教育,军国主义培养的曰本人。 你能够希望这样一个人,能够真正的改邪归正么? 如果是暂时的改变,那就意味着危险。 感受到包国维言语里面的警惕和疏离。 廖雅全神色不由得有些黯然,她低下头说道。 “想必先生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只是静静看着我各种拙劣的表演,随后等待我的行动,只要我一有逾矩的动作,便会立即失去性命” 包国维眯了眯眼睛,默认了廖雅全的猜测。 他一刻也没有放弃对于廖雅全的警惕,也就是对方行动规矩,若是真有加害他身边人的想法,廖雅全早就死的不能够再死了。 重活一回,脑袋里面有着无数信息的包国维,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廖雅全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想想,我真是一个过于天真的女子。” 包国维摇了摇头,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并不天真,也不是什么普通女子,你是一个恐怖的杀手,你一开始的目标便是不纯的,你骨子里就是邪恶的。” 廖雅全身子颤抖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她似乎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态度。 “秉文君你很厉害,可我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这些天我想明白了很多东西,也领悟了许多东西。 我想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改变的机会。 而不是拒我于千里之外。 若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你杀了我。” 包国维丝毫不吃对方这套,内心保持着冷静说道。 “暂时我不会杀了你。 一方面,留着你肯定更加具有价值,或许能够反向获取到情报,赢得一个战胜曰本人的筹码。 另外一方面,你目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且念月很喜欢你,我就没有理由去动你。” “没有别的方面么?”廖雅全眼睛里面带着希冀。 包国维明知故问:“什么?” “秉文君,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希望么?我可以放弃自己从前的一切,也可以不要任何名分,就守在你与念月小姐。” 廖雅全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包国维眯起眼睛,看着对方夸张的表现,想起了后世的病娇女孩。 或许安在对方身上,正正合适。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冷静一点廖小姐。 我们是一个敌对的身份,终究不是一路人,就算是念月肯答案,我也不可能真心对待于你。 因为我不可能给予你信任。 你这样一颗定时炸弹,睡在我旁边,我是睡不着的。” 包国维不是柳下惠,他也有着男人正常的情欲。 从这方面来说,廖雅全无疑是很不错的对象。 可他很清楚,感情并不是一个稳固的东西。 廖雅全现在因为感情而帮助自己顺从自己,今后也可能因为感情背叛自己。 接受她,无疑是接受一瓶外表艳丽的毒药。 这种女人,从来都是危险的。 况且,在时代大势之下,包国维还想要做更多的事情。 这就决定了,他必然不能够留存这种风险。 “竟然是这样吗?” 廖雅全脸上露出一丝惨然,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力气,犹如放弃了一切希望,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紧紧捂着肚子,似乎因为极度的悲伤,腹部剧痛起来。 “感谢你的坦诚,所以我会有什么下场?” 包国维毫不犹豫地说道:“顺从,或者死亡。” 廖雅全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对于死亡的恐惧与不甘。 可她不仅仅情感上无法对包国维出手。 甚至,她早就看到,曹晏海早就出现在不远处,用枪口对着自己。 只要自己拿出任何具有攻击性的姿态,下一刻就会失去性命了吧? 良久之后,她才缓缓地说道。 “我想了很久,我可以放弃一切,可实在没有办法去当一名双面间谍。” 这几天,廖雅全便是在纠结这件事情,她知道与包国维的默契,唯一的路,便只有去当这个双面间谍。 可廖雅全还是明白的。 以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来说,埋在股子里面的那些东西,实在是难以当好这个间谍。 最终,还是有可能再次陷入深渊。 显然,她也认同包国维的分析。 “可我,还是不想放弃。” 说话之间,廖雅全爬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包国维靠近。 紧接着,不远处的草丛里面,就传来了机械上膛的声音。 廖雅全丝毫没有惧意。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真的要做到这种程度么?” 他也同时握紧了怀里的手枪。 可出乎意料的是。 下一刻,廖雅全竟然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出来,并且将文件从地上推给了包国维。 愣了一下,包国维谨慎地吗没有捡起这份文件。 而是用眯起眼睛,看向了摊开的纸张。 “感谢你的坦诚秉文君,也感谢你的作品,你让我认识了自己,也认识了所谓军国的虚伪。 所以.我还想活下去。” 廖雅全脸上露出微笑,就如同她平日里在章府内与其他人一般温暖的微笑。 可包国维看到那份文件之后,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廖雅全在一旁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讲述。 “这是曰本人在华夏大部分情报据点,以及安插在国府各个重要位置的间谍信息。 这已经是我能够收集到的一大部分了。 是时候,结束这些没有意义,且失去正义性的行动了。 我希望能够以此获取到一份生机,也希望能够用这个来表达我的诚意。” 包国维自然能够分辨这份文件的真假。 相关信息,他只要在脑袋里面搜索一下,便可以找到一定的对应。 并不会比廖雅全的完善,但判断真假肯定没问题。 一时间,包国维不免有些震惊了,他皱起眉头说道。 “你应该能够知道,给出这份材料意味着什么。” 如果被曰本军方发现,廖雅全必然是生不如死。 廖雅全摊开手说道:“秉文君你无法相信我,我也无法相信自己,会一直变得清醒和正义。 可我只想证明,至少在此刻,我脑袋很清醒,想要站在正义的一方。” 洗脑更像是一种毒品。 说完这些话,廖雅全便朝着包国维奔跑而来。 包国维本来身体紧绷,却发现对方身上,似乎一个武器也没有。 衣服单薄的可怕。 没有得到任何阻拦,廖雅全一头扎紧了包国维的怀里。 这种深刻的爱,除了在章念月身上,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包国维可以感受到,对方倚靠在自己怀里,肩膀缓缓地抽动起来。 “秉文君~” 不远处,曹晏海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放下了步枪。 (本章完) 第482章 和东洋女人的了断?章太炎有人脉! 第482章 和东洋女人的了断?章太炎有人脉! “师父,昨天晚上曰本娘们跟你说了什么?” “师父,你可不能对不起师娘啊?” “师父,你清醒一点,跟曰本女人是不可能的啊,你是马上就要成婚的人。” “师父,你可不能犯糊涂.” 接下来几天,曹晏海便一直在耳边聒噪,似乎是怕包国维真的误入歧途。 可看起来,更像是在嘲笑包国维犯下“情债”。 听久了,包国维便有些不耐烦,他一脚将曹晏海踹倒,没好气地说道。 “有完没完了?人家都走了,你却还在这提,若是被其他人听到了,我便让你变成民国第一个太监。” 曹晏海感觉下体一缩,别的他都不怕,唯独是这宝贝,可千万不能够丢的。 他连连摇头求饶说道:“师父你可不能让我变成太监,我老曹一代单传,还没有娶老婆呢。 再说了,都到了民国了,不似从前满清,不拿人当人。 这阉割之事,可不兴办呐~” 包国维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徒弟的脑门上说道:“我若是不阉割了你,只怕你有一天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别人不知道,包国维可是门清。 自从来了姑苏之后,曹晏海可没有少往阊门跑,那里是姑苏城内重要的商业区,人流量大,交通便利,同时也成为了相关产业的重要滋生地。 前两年,国军的钱大钧,也就是常凯申手下的八大金刚之一。 他驻扎故事的时候,曾经还整顿过娼妓业,并且取缔从前的官娼。 可这一堵,私娼又开始泛滥。 归根结底,还是百姓生活过不下去了,许多女子寻求一个生计罢了。 曹晏海倒是心善,包国维在外头做慈善,这小子拿着每个月的工资去阊门做起了“慈善”。 听说,就端的一个雨露均沾出手阔绰。 在如今阊门服务业,曹晏海可谓是风头无限。 “廖雅全这两天走了吧?” 走在院子里面,包国维注意到廖雅全房间的方向,询问说道。 “走了。”曹晏海点点头说道。“那个婆娘是专业的,走的时候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府上除了我也没有任何人发现。” 说到这里,曹晏海不免还是有些忌惮。 “师父,咱们真的要这样放虎归山么?这婆娘能力不俗,留着她或许是个祸患。”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吧,她留下了把柄,这些曰本人内部情报的资料,若是被曰本军方发现,乃是她透露出来的,廖雅全肯定比死了还难受。 这样倒也挺好的。” 廖雅全自己默默离开,章念月和章府上下人等,都不会受到影响。 而包国维,也可以利用这些曰本间谍的情报,做很多事情。 这些情报,自然是要在没被发现的情况下,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其中,包国维最为注意的是,曰本人在东北的布置。 看到那份名单之后,包国维便知道,这份东西一定要交给张学良了。 廖雅全离开章府的消息,很快便在府内传开了。 最为惊讶的就是章念月,包国维早就告诉了她,廖雅全可能的身份。 一开始,章念月还是有些警惕的,可长时间的相处之后,她便不觉得廖雅全是一个具有威胁的人。 反倒觉得,这是一个骨子里善良的女子。 章念月将她看做自己的好姐妹,甚至还想着,若是包国维喜欢廖雅全也愿意,可以让她做个姨太太什么的。 可是对方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走了。 倒也不能说是毫无征兆,只是最近章念月都在筹备婚礼的事情,实在是无暇顾及对方的变化。 “雅全走了吗?怎么就这么突然走了?她还没等到我成婚呢。”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章念月有些失望,又有一些释然。 对方还留下了一封信件,大概意思就是,家中村子又寻到了一个走失的亲戚,廖雅全要赶着回去相认。 信件里面祝福章念月结婚,并且述说亲戚出国归来。 后续廖雅全计划,跟随这名亲戚前往国外求学,或许便不回来了。 “却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么?” 章念月自然明白,这些东西也只是说辞罢了,可她还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章府上下,许多下人听到廖雅全不辞而别之后,纷纷都表示惋惜。 老包也时常见到这个女子,不免感慨说道。 “雅全是个好姑娘,她一个大姑娘读书人,做起活来也是麻利。 就是身世惨了一些,不然也该是个大家闺秀。 如今也算是老天有眼,有个亲戚照应着,去国外总归是好的。” 还有跟廖雅全相熟的婆子,担心她受骗的。 “雅全该不会让人骗了吧?她这么漂亮一个女娃,怕不是村子里有人合伙坑害她?我听说.”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美貌就是一种货物和资源,很容易被人盯上。 章府里众说纷纭,大都是对于廖雅全怀念的。 可日子还是要过,没几天,这个人的名字就消失在所有人的口中。 这天,章太炎将包国维叫到书房里面,将门给锁上,也不让其他人进来,似是有话要说。 包国维看老章神神秘秘的模样,也不太紧张,自顾自地泡起茶来。 “廖雅全走了?” “走了。” “那是一个奇怪的女子。” 包国维抬起头,看向胡须皆白的老章,似乎还并没有老糊涂。 没有解释,包国维简单说道:“不过我已经解决好了。” 章太炎怪异地看了一眼徒弟,呷了一口茶,不由得发出感慨说道。 “你真的长大了。” “师父也老了。” 想了想,章太炎又说道:“那本小说写的怎么样?翻译成日语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你需要找一个可靠的翻译家。 为师认识” 伸出手,包国维打断了章太炎后面的话。 “我已经写完了。” 这简单的一句话,差点没让章太炎被茶水呛到,胡须上都沾染了不少水渍。 好在,章太炎在执行了包国维给予的健康饮食和生活准则之后,加上各种药物的调理,身体硬朗了许多。 不然这杯茶水,指定得让他湿了一大片裤子。 到了这个年纪,裤子若是湿了,可是很容易叫人误会。 章太炎这么要面子的老头,若是被人腹诽为尿裤子,倒不如死了算了。 “你这小子,又想着诓骗为师,你何时学的日语?” 差点马失前蹄,章太炎不由得有些不满,他知道自家徒弟学习能力超群,英语交流比起一些留学生都要流畅。 可日语? 包国维什么时候学的?他有这个条件和时间去学么? “先生,请看。” 倒也不废话,包国维从一旁取出自己近来的稿件,递给了章太炎。 一脸狐疑地打开稿件,章太炎细致地看起来。 早年间,章太炎就在曰本留学过,虽然并没有待很久,可基本的一些日语阅读,他还是能够做到的。可便连在曰本留学交流的章太炎,都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做到出版级别的日文写作。 他包国维,凭什么有这个底气? 就算是这样怀疑,章太炎内心还是有不小的忐忑。 从前这种情况下,包国维都是结结实实打了他的老脸。 这次,当然也没有意外。 看完《人间失格》的日语版本之后,章太炎脸上的表情越发古怪了。 因为他甚至发现,这个版本里面还加上了一些曰本人当地的俚语。 这无疑是一个普通翻译家,都难以做到的程度。 再看看字迹,与包国维的完全一样,老章不至于认不出自己徒弟的字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得看向包国维说道。 “何时学的日文?也没见你找日文老师。” 包国维脸上纠结了一下,他总不好说,自己脑袋里面有一个数据库,想要学习记忆什么东西,都要比寻常人快上十倍百倍。 想了想,决定皮一下,包国维笑着说道。 “离开的廖雅全,她十分擅长日语” “你小子!” 章太炎这个暴脾气,当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也就是师徒俩知根知底,包国维才敢开这个玩笑,他立即摆摆手说道。 “开玩笑开玩笑,先生你看我像是那种人么?” “哼~”章太炎越老,脾气越像是一个孩童一般,翘着脚一脸不满地看向包国维。 后者则是忙解释说道:“我时常去沪市,在豫才先生那边认识了不少曰本人,与他们练练口语,学习一些俚语。 再加上平时自学,日积月累下来,自然就有这个水平了。 知自知彼,百战不殆不是?” 好说歹说,才将章太炎给“哄”了过来。 后者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不过,章太炎心里还是震惊的,因为这种学习能力,便连他自己年轻时候,都没有做到过。 想了想,他脸上又变得认真起来,询问说道。 “在曰本的出版和宣传销路呢?” “这不是等着先生的协助么?” 包国维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国维很多时候还得依靠师父不是。” 将作品销售到曰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开始包国维想要依托廖雅全,可惜并没有成功。 通过迅哥儿,包国维找到了尾崎秀实的关系。 这位先生是曰本出名的地下左翼成员,同时在新闻界,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 可就单单依靠,尾崎秀实肯定是不够的。 先前,包国维就与章太炎提出了需要帮助的想法,后者对此讳莫如深。 如今看起来.是有苗头了? 章太炎脸上露出受用的笑容,老实说,徒弟一直以来展现出来的全能,还是让他有点焦虑的。 毕竟,作为一个师父,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授给包国维的。 现在有个方向,可以帮助到对方,心里便舒坦许多。 “你可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若是有一天你去了曰本,便循着我给你的地址,去寻找我曾经成立的一个文社。” 包国维点头,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想起来了,当时师父你烂醉如泥,迷迷糊糊跟我说什么,你在曰本有许多朋友,还秘密成立了一个文社,都是那边有名的人物.” 听到这话,章太炎老脸一红,他几乎完全忘记先前的场景了。 立即打着哈哈说道。 “这个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当前这档子事情。” 饶是老章,喝醉的时候也是少的。 好在这个时代,没有很方便的拍照技术,不然这黑历史就要留下了。 “纳普,你知道吗?” “全曰本无产者艺术联盟?” “不错啊小子。”章太炎有些讶异地看向徒弟,随即解释说道。“那是几年前在曰本成立的左翼艺术家组织,包括作家、画家、剧作家,以布尔什维克主义为主导.” 包国维眯起眼睛:“师父,你从前对于左翼似乎并不是很支持?而且你什么时候看起布尔什维克了。” 他上下审视了一番师父,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从骨子里头已经偷偷红了。 摇了摇头,章太炎笑着说道: “秉文,你还是不够了解为师。 我从前在曰本之时,曾经主编过《民报》,在布尔什维克主义思潮之上,也担任过弄潮儿。 但我思考的更为多,想着要博采众长,再结合老祖宗的智慧,成立属于咱们华夏人自己的民主共和。” 听到这话,包国维当即弄明白自家师父的底色了。 实际上,在历史上,章太炎的主张就是复杂的。 他曾经支持过布尔什维克,可却不是左翼文学家。 他反对议会制度,也主张类似于美利坚的制度。 章太炎甚至支持过袁大头,但后来反目成仇。 甚至,也还跟常凯申有过一段“蜜月期”,后来看不惯他的行径,又是嗤之以鼻。 这倒不是章太炎反复无常,而是历史上一个真实的人,本来就是复杂多面的。 对于其主张,包国维秉承着他一直以来的原则,不多做评价,只是静静听取。 紧接着,包国维又听章太炎继续说道。 “所以,早年间我认识了不少曰本国内的左翼作家艺术家,我所成立的文社成员之中,许多人后来都参加了相关组织。” 这句话,犹如春雷一般,在包国维脑海炸响。 他可从来不知道。 老章在曰本还有这些经历啊? “渡边顺三、村山知义还有个叫什么藏原惟人?这些人如今在曰本国内都算是有名的吧? 还有一个政治家,叫做麻生久的,从前听我讲过课,算是半个徒弟吧。 如今在曰本也有些影响力。 啊~” 章太炎拍了拍脑袋。 “有个叫做铃木文治的曰本商人,跟老夫一起讨论过国家制度,前段时间我去了信件,今天刚刚来信。” 说完之后,章太炎便将那一封信件,递给了包国维。 “这” 包国维愣住了。 别的穿越者,或许不知道这些人物,可包国维不可能不知道。 他脑袋里面可是有百科的! 该死! 这可是如今曰本国内,左翼的中坚力量,个个都是鼎鼎大名! 老章不常装逼,这一装起来吓死人! (本章完) 第483章 章太炎最后的馈赠?宋子文来访! 第483章 章太炎最后的馈赠?宋子文来访! 章太炎年纪大了,学习能力或许跟不上包国维,写作能力也随着精力下降而下降。 可他这么多年以来,所积累下来的人脉资源是惊人的。 特别是在曰本的那段时间里面,他在曰本左翼兴起的萌芽阶段,结识了一系列在如今乃至后来,都鼎鼎有名的人物。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从前或许没有派上用场,可如今却是帮了包国维大忙。 渡边顺三,曰本短歌诗人,十几年前他便接触到幸德秋水、河上肇等人的社会主义思想,如今又加入了左翼文学组织。 可以说是曰本国内,民主短歌文学运动的领军人物。 村山知义,乃是如今曰本国内著名的剧作家,前两年在东京刚刚创办了自己的剧场。 藏原惟人曰本无产阶级文艺运动的领军人物,同时也是创办曰本无产者艺术联盟的发起人之一。 他曾经在俄国留学过,专门学习了俄国文学以及马克思主义。 可以说是当时曰本国内布尔什维克之中,重要的文艺工作者,领导人之一。 最后这一名麻生久,乃是曰本工人协会的领导人之一,可以说是如今曰本工人运动的积极分子。 他能够调动的人力物力,也同样是惊人。 若是能够得到这几个人的帮助,《人间失格》在曰本的传播,可以说是事半功倍了。 看了看,这麻生久给章太炎的来信,信件里面将章太炎称呼为导师,将包国维称呼为优秀的师弟。 特别是在信件里面知道,包国维想要通过他的渠道,将一部作品在曰本发布。 麻生久极其激动,他显然是包国维的忠实粉丝,用十分恳切的语言说道。 “请秉文君,务必要将这个使命交付于我,以赌上生命的代价,我必然会完成君与先生的重托.” 麻生久这中二的语气,让包国维感觉有点亲切,似乎看到了前世日漫里面的人物。 日本人说话一直这样的吗? 章太炎提醒说道:“这几位与我的交情都还不错,不过这份作品很特殊,他们能不能帮忙还未可知。” 正如章太炎所说,《人间失格》这部作品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 归根结底来说,这并不是一部积极的作品。 特别是在华夏文化的叙事下面,《人间失格》这种价值不正确,宣扬悲观情绪的作品,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从几位先生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不论是迅哥儿、林玉堂还是章太炎,他们看到这部作品的第一反应就是——包国维这小子脑袋出问题了? 在华夏的文学史上,悲剧并不是没有,相反特别多,可他们就算是表面上展现出悲剧,可底色还是呈现一种批判性的积极。 最终还是希望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而《人间失格》却是完全不同,它好像是悲观的聚合体,对于死亡和毁灭的宣扬到了极致。 的确,其中还参杂了各种对于社会的批判和反思。 可它的底色是黑暗的。 这就是几位先生反对它在国内出版的原因。 包国维的影响力太大了。 以他现在的人气来说,就算将一坨大便说出来,说不准都有人能够相信,并且不信邪的去尝试。 这便是意见领袖的魅力。 难以想象,这部作品要是在国内出版,会对一些没有判断能力的读者,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可包国维说他要去日本出版,自然就没有什么人反对了。 一方面,几位先生虽然都去过日本留学,可得益于政治方面的影响,他们对于曰本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曰本人出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另外一方面,实事求是的说,包国维的这部作品,在国内不符合国人的价值观,可是在曰本就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某种意义上,包国维在小说里面所写的曰本,很符合现实的印象。 对于死亡的崇拜,还有悲剧的推崇,这是曰本人文化里面就有的东西。 正如包国维在《菊与刀》里面所写的,曰本人推崇绚烂的死亡,就犹如樱一般。 而且,《人间失格》这部作品里面,看起来用的是曰本文化的皮,实际上还是有许多华夏文化的内核参与其中。 包国维甚至还加入了许多社会主义的思想。 看起来.《人间失格》几乎是完全为了曰本人而打造的。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包国维笑着说道。“我这本书就像是一个放大镜,内心阴暗的人,会因为这种剖析而看到自己的丑恶。 受不了的,或许还会因为这种悲观,而感觉到崩溃。 可内心充满信仰的人,就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想了想,他提起了一个人。 “不知道先生知不知道尾崎秀实这个人?” “《朝日新闻》的那个曰本小孩?”章太炎似乎有一些印象。 就算是声明退隐之后,章太炎也时常发表一些文章,什么《退隐杂谈》之类的云云,时而也骂一些人。 他关注各大报纸也是不稀奇。 “对。”包国维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先生在曰本也算是一个名人。” 前段时间,包国维与尾崎秀实交流了一些国内的分析内容,对方发表在《朝日新闻》曰本国内之后,已经引发了轰动。 这比尾崎秀实前世出名要提前太多了。 如今,在曰本国内,尾崎秀实算是打出了名气,也有了不俗的影响力。 包国维笑着说道:“我先前也给他看过这部作品,您猜他是如何评价的?” “哦?曰本人很喜欢这部作品?”章太炎有些诧异地说道。 “对。”包国维点点头。“他说这是一本深刻剖析人性丑恶、虚伪、冷漠的佳作,并且请我一定要在曰本国内出版这本书。 按照他的原话来说。 ‘秉文君,这部作品深刻剖析了曰本社会文化的问题,以及传统价值观与西方思想碰撞崩塌下,普通人的迷茫与绝望,请务必将这部作品带到曰本国去!’” “竟是如此。”章太炎有些惊讶地说道。 随后他仔细想了想。 “我再与你看看,不日咱们便发文给这几名先生。” 包国维笑了笑。 “在信件里面,我附上一些《人间失格》的片段,让这几名日本人先看看。” 宋子文早就该到姑苏了。 可是正值春节,路上行程便耽搁了许多。 宋子文乘坐的火车,本应该直达姑苏,为什么会耽搁这么长时间呢? 这就要感谢沿路的国府官员了。 他们一听说宋子文要路过本地,火车有所停靠,当即就起了精神。 金陵虽然明令禁止过农历春节,可咱们仅仅是私下聚会,哪里是庆祝节日呢? 这金陵来的财政部长,到了本地,本地的父母官难道不需要好好招待一番么? 宋部长劳苦功高,在各家团圆的日子里面,还要下到地方巡查。 拜访包秉文,看起来很难被称作公务,可常司令布置下来的任务,可比公务还要重要。 地方能够不鼎力支持么? 乘坐火车还是很累的。 路途也遥远。 所以啊,宋部长每每经过一个地方站点,都会被当地的国府官员热情接待。 随后便是迎接他到当地最为出名的酒楼,接风洗尘。 摆上几十道特色菜,再叫上名角歌女,务必要让宋部长此行舒心放心安心。当然,宋部长走的时候,还要给他带上一些土特产。 只不过精美包装里面,到底是鱼干还是金子古董就未可知了。 毕竟,宋部长可是国府如今的“财神爷”,寻常礼物你拿的出手么? 就这样,宋子文此次春节出差,不仅没有很狼狈,反倒是赚得盆满钵满。 一路耽搁,眼看日子就要到元宵了,这才不紧不慢地达到了姑苏。 老样子,一到姑苏,他就受到了一干官员、乡绅的热烈欢迎。 此时的姑苏乃是吴县县治所在,时任地方长官的黄蕴深自然要前来火车站台迎接。 黄蕴深曾经留学过曰本,曾经任职过外交部门的主事,也算是与宋子文相熟。 火车站台上,黄蕴深笑眯眯地说道。 “子文兄,咱俩可是好久不见了,你这一路舟车劳顿,快与我去城里坐坐,与哥哥好好聊聊。” “是啊。”时任商会会长的贝理泰也是笑脸迎接。“我们已经备好了酒菜,给部长接风洗尘呐。” 宋子文这一来,看起来像是拜访包国维,实际上跟“钦差”没有什么区别。 黄蕴深与贝理泰年纪都是比他老的,资格也要老上许多。 可怎奈何,对方有一个好妹夫呢? 财神爷的名头,岂是一般人能够怠慢的? 可宋子文却不领情,不同于其他地方,他竟然换了一副面孔,十分严肃地说道。 “不必了,我此来乃是为了国家大事,拜访秉文先生才是最为重要,其他的倒是小事。” 对于黄蕴深攀关系的行为,他显得不是很给面子。 可到了城内之后,宋子文发现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是让包国维来见自己,还是自己去见包国维呢? 按照常凯申的意思,那必然是自己登门拜访,给足了国府的诚意。 毕竟国府还要想着让人家帮助“赚钱”不是。 可照着宋子文的个性,实在是拉不下脸来,所以商会会长贝理泰出了个主意,干脆由贝理泰出面,将包国维邀请到松鹤楼来。 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宋子文实在不想去登门拜访包国维,作为一名毕业于哈佛大学的经济学硕士,执掌了国府将近六年的经济大权。 你让宋子文去弯腰求包国维,他实在是难以迈过心里拿到坎。 对方连大学生都不是! 这天晚上,宋子文就在松鹤楼之中,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着点心,身旁还有旗袍名媛相伴,静静等待包国维的到来。 他连说辞都想好了,却不料得到一个消息。 贝理泰苦着脸,拱拱手说道。 “宋部长,实在是对不住,想来我的面子还是不够,连那章府的门都没有进去。 我上去询问,府上的下人还传话说。 若是您想要见秉文先生,必须要登门拜访才行,其他人一概不见。” 一听这话,宋子文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他突然起身,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怒然说道。 “他包秉文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颐指气使,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黄蕴深与贝理泰面面相觑,二人常年待在姑苏,倒也知道章太炎和包国维师徒的脾气。 平日里,他们俩对这两尊大佛,可是又害怕又尊敬。 他们说话不管用有道理,可这包秉文怎么连宋子文的面子都不给? 这可是常凯申的左膀右臂。 一时间,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宋子文却觉得自己被驳了巨大的面子,本来到姑苏一趟,就不是如何愿意,现在更是气愤。 他甩了甩手,当即就朝着门外走去。 “宋部长,你这是去哪里?” 宋子文没好气地说道:“回金陵。” 二人苦口婆心,宋子文却是完全不听,正在气头上。 等到秘书急匆匆的赶来,宋子文的情绪才平稳许多,听到秘书在耳边的提醒,宋子文当即打了一个激灵。 “我差点忘记了,姑苏有光头的眼线,我可不好发作。” 叹了一口气,在走廊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抽了一支烟之后,宋子文才平静许多。 正是知道,常凯申在姑苏有专门的眼线,所以他一下火车,才装出一幅清高的模样。 适才倒是忘记了。 思虑再三,他便对秘书说道。 “准备一下吧,咱们到底去会一会那个包秉文。” 近来,为了尽快将章念月和包国维的婚礼办了,章府上下可谓是忙成了一团。 包国维事情正多着呢,却听到宋子文已经到了姑苏。 他对这个宋家的财政部长没有什么好感。 此人在执掌经济大权期间,利用职权掌控金融,为自己和家族谋取巨额的利益。 也利用国难,谋取了众多利益。 宋美龄拿着1300架飞机的捐款资金,只买回来300架的事迹,宋子文肯定也是有参与其中的。 可以说,没有宋氏家族的盘剥和搜刮,民国的百姓虽说不上过上好日子,可也定然比现在好上许多。 当然,宋子文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作为哈佛大学的高材生,他一方面贪婪无比,另外一方面对于金融体系的改革,也是有所贡献的,为后续的发展打下基础。 最让包国维有好感的是,此人在抗曰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与常凯申的观点完全背道而驰。 常凯申一直要求“攘外必先安内”,甚至要求宋子文为此提供大量资金。 宋子文则是认为曰本人才是心头大患。 抗战以后,宋子文也表达了他的决心,表示。 “即便沪市和黄河以北均告不收,华夏国家也亦不愿与曰本休战。” 可以说,比起他的大舅哥,宋子文还算是有点良知。 但不多。 如今,国家内部还面对着一定的经济难题,而半年之后,一场国难即将爆发。 包国维抱着一丝希冀,还是决定认识一下这位历史上闻名的经济大臣。 不一会儿,曹晏海健步走进来对包国维说道。 “师父,那个宋子文来了,就在门口呢,穿得斯斯文文人模狗样的,要不要给他打出去。” 随着包国维的名气见涨,曹晏海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管他什么财政部长,有咱师父牛逼吗? 却听包国维说道。 “请他进来吧,就他一个人。” “嗯?”曹晏海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说道。 “得嘞~” (本章完) 第484章 民国经济危机?对谈宋子文! 第484章 民国经济危机?对谈宋子文! 到了章府之后,宋子文看着门口的对联怔怔出神。 “年年难过年年过;处处无家处处家。” 不禁脸上有些难看,作为国府的财政部长,这幅对联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章府怎么挂上这么一幅对联?实在是晦气。” 一旁的姑苏商会会长贝理泰,赶紧连连摆手说道。 “诶呀~宋部长你可不敢乱说,他章太炎可是个小心眼的人,若是他听见了,可是要记恨上你。 到时候写文章骂你,让你名声扫地,虽不能伤筋动骨,可也令人苦不堪言。” 看起来,贝理泰绝对是吃过相关苦头的。 宋子文一脸无语,他堂堂财政部长到了姑苏之后,竟然处处碰壁,这讲出去谁相信。 他嘴里说了一句。 “这些学阀,实在是太过于嚣张了,就是该好好整治一番!” 嘴上这样说,可章府大门打开之后,他还是依照着曹晏海说的,一个人进入府中。 主要是,曹晏海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惹的样子。 一看便是刀口舔血的家伙,宋子文还是很惜命的。 径直进入到章府之中,看到府中建筑之后,宋子文倒是不担心自己会出事了。 不论是章太炎还是包国维,他要是在这府上出了事情,这两人就得是身败名裂了。 随着曹晏海,很快便到了庭院之中。 亭子上,包国维面前已经煮好了茶,快到了十五,天空中的月亮浑圆,月光将整个亭子照亮。 没有在厅堂受到接待,宋子文心里还是有点不满,可一路上都过来了,他也就全部忍下来。 朝着亭子走去,很快便看到一个年轻,充满锐气的面孔。 很符合宋子文对于包国维的刻板印象。 一坐下来,他就不由得说道。 “秉文先生,见你一面可是不易啊~” “可宋部长还是来了,你不该来的。” 宋子文愣了一下,显然没有对上包国维的脑电波,他这时候若是回答上一句“可是我已经来了”,估计包国维可以吓死。 可惜,宋子文终究不是穿越者,他还以为包国维这话有所深意,笑着回答说道。 “实在没办法,这不是冲着包先生的名头,英国人都推崇之至,若是不来,倒显得咱们小家子气了。” 嘴上这样说着,可宋子文心里却不是很服气,若不是常凯申强行按头,说什么他也不会来拜访一个“小娃娃”。 包国维则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中原大战之后,国家至少有了表面的稳定阶段,发展经济正是重中之重,不知先生如何看待?” 老生常谈。 宋子文撇撇嘴,“非国府不想安稳发展经济,实在是各地离心离德,不愿归附听令罢了。” 在常凯申、宋子文的视角看来,国家力量的衰微,内部的各种恶性竞争,概是因为其他人不服管教,“自私”所造成的。 与国府所谓“正统”政权,自然是没有一点关系。 包国维反问:“那何以孙先生能够领导全国,常先生却以全国为敌呢?” 一瞬间,这话如同锥子一般,扎入到宋子文的心口之中。 他现在有点后悔了,跟包国维这样一个文豪比嘴皮子,实在是自不量力。 宋子文冷哼一声说道:“以包先生的意思,这天下纷争,倒是我国府引起的了?” “是,也不是。”包国维没有被对方的情绪所影响,反倒是给对方重新倒上了一杯茶水。 先前的,已经凉了。 “常先生仍旧以从前封建王朝的眼光看问题。” “哦?”宋子文觉得有点可笑,在他看来,对方看待政治的水平与街边茶摊谈论没有什么区别。“秉文看起来有更好的理解?” 包国维则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从前王朝末年的权利纷争,讲究的乃是一家一姓夺得大统,可自满清逊帝退位,袁氏复辟以来,一家一姓的制度早就转不动了。 常先生还想着家天下,岂不是令人耻笑?” “一派胡言!”宋子文当即怒然,他知道对方胆子大,没有想到会大到这种程度。“你这是妄议国事,要枪毙的知道吗?” 对方的发作,显然吓不到包国维,他继续笑着说道:“先生不要激动,我只是信口说说,你怎么当真了呢?” “你?!!”宋子文一口老血快要吐出来,偏偏他还真的拿对方没办法。 包国维说的逆天言论还少么?可是你真的有底气动他? “唇亡齿寒,如今国际局势风云突变,列强环伺,再不是从前王朝末年的内部争霸了。 若是国府再如此执着于内斗,恐怕距离亡国灭种也不远了。 于我看来,常先生和宋部长最好的选择,乃是集合各方势力,共同建立一个民主议会制度。 趁着西方世界深陷经济危机的当头,着力发展工业与经济。 到时候,再实现民族复兴,才不是一纸空谈。” 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下来,顿时令宋子文有些木然,他眯了眯眼睛,紧紧盯着包国维,突然感受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子力量。 宋子文知道包国维的厉害,仅仅觉得对方在政治、经济上,不如自己罢了。 可适才,那一番话,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天下纷争无非就是一个利字,从前王朝末年的争霸,无非是各方势力博弈,拳头最大的入主皇位,成就一家一姓的辉煌。 可现在,这套东西说不通了。 战争不再是局限在一片土地上,更是关系到国际政治。 封建领主制度,在国内也同样是行不通。 想要让国人真正崛起,短时间内,那也只有各方势力相互妥协,共同成立一个联合国家。 而不合作,便只有被外国列强吃干抹净的份儿。 这是很美好的想法,且格局颇大,以一个宏观的视角来看待问题。 可却是一个很难实现的想法。 常凯申就是通过夺权、正变,这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从前孙先生领导之下,难道民国没有各势力之间的合作吗? 孙先生的格局可大多了,三民主义与布尔什维克主义的相互合作,促成北伐战争的胜利。 若是按照原本历史线发展下去,民国恐怕就会是另一番崭新局面。 可惜没有如果,而常凯申正是这乱局的缔造者。 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会那么不遗余力的去推崇什么“攘外必先安内”。 因为,这才是他势力兴起的根基所在。 现在,包国维想要让常凯申回头,再去跟国内势同水火的各方势力合作,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如今四下无人,宋子文可以不太避讳,可他还是冷笑说道。 “秉文乃书生之见,你应该知道,这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 除非有人代替常凯申,不然谁也不能改变。 包国维则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就算是除掉常凯申,国府内部也只能变成一盘散沙,反倒是会更乱。这几乎是一个难以解开的死局。” 宋子文顿时绷不住了,他觉得对方在戏耍自己,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没有用,你还提?” 包国维抬眼看了看宋子文,对方一直言语不善,可他就是不接招。 包国维越是表现的不在乎,宋子文内心就越气恼,从而变得不再理智。 而他话锋一转。 “因为,我觉得在民族大义上,先生与常凯申不太一样。” “你”宋子文骂娘的话语还没出口,当即又重新吞了回去。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坐了下来,却也不再大吼大叫,端起桌上凉了的茶水,慢慢喝了起来。 包国维知道,这话算是说进了宋子文的心里。 他转而笑着说道:“我想先生在那个位置上,应该会有不同的做法。” “那当.” 话还没有说完,宋子文像是醒悟了什么似的,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向包国维。 一时间,他感觉头皮发麻。 险些就被这小子绕进去了。 此刻,宋子文深刻感觉到,与对方交涉的恐怖。 这哪里是个普通高中生,这简直是个人精。 甚至,宋子文觉得包国维比常凯申还要阴。 叹了一口气,几番交锋下来,虽只是说话,可宋子文已然是满头大汗。 他将空了的茶杯往前一推。 “不谈这个,我们谈一谈专业的事情,经济学。” 包国维自然不会觉得,仅仅凭借几句话,就能够“策反”宋子文。 宋家的利益本来就与常凯申高度绑定,很难背叛对方,这也是常凯申重用他们的原因。 只不过,包国维没有想到。 这小子,竟然还真有“异心”啊? 一时间,包国维竟有些同情常凯申了。 凯申苦啊,底下人不是无能,就是有异心。 聊到经济学,包国维也有很多话要说,他为对方杯子里的茶水倒满。 “先生以为,如今国府的经济,像是报纸上说的一般,欣欣向荣,乃是民国成立以来,最为繁荣的发展阶段么?” 这句话一出来,宋子文便又有些后悔了。 该死,这个包国维在经济学上面,似乎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早知道如此,说什么宋子文也不愿意来这一趟。 可适才,包国维的那番话,还是取得了宋子文的好感。 在包国维面前,他自然没有什么掩饰的必要,反倒似乎有了一个倾述的对象。 以包国维的身份来说,绝对能够知道这些原本不能透露出去的消息。 “自金陵国民政府起来,常司令为整顿辖区、清除叛乱军阀,不断提升军费开支,1927年军费不过1亿元左右,到了今年预计将会有3亿元左右的开支。 国府不可能减少军费开支,故而秉文所说的发展经济,不是不想,实是不能。” 作为国府的财神爷,没有人知道宋子文心里到底有多苦。 常凯申每次需要钱了,只需要将他叫到跟前,报出一个数目,宋子文便得绞尽脑汁的去筹备。 包国维笑了笑:“听起来,国府敛财的能力还是挺强的啊?” 明显有股子讽刺的意味。 宋子文倒是不慎在意,他冷笑一声。 “纵使再过于努力,也禁不起上头人销,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做过统计,今年年底的财政赤字将达到1.3亿元以上。 为了能弥补财政赤字,从1927年开始至今,国府已经发行了将近10亿的公债。 国府能够维持下去,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宋子文叫苦不迭,结合后世的一些资料,包国维也算是对于如今的国内经济有了一个具象化的了解。 民国成立不过十几年的时间,可这烂摊子却像是王朝末期一般。 宋子文犹如一名修补匠,拆了东墙补西墙。 他自己叫得欢,却同时还是一个黑心的修补匠,一边修补着墙面,一边还往家里搬运原本就不多的材料,可谓是雪上加霜。 当时国内实行银本位制度,可却非产银国,货币主权实际上便掌握在外国人手中。 特别是经济危机之后,银价大幅度下跌,国内货币严重贬值,许多百姓为了保值甚至用起了国外货币。 历史上,这段时间被称作近代经济发展的“黄金十年”,实际上不过是起点低罢了,在外国不平等条约和经济特权不被消除的情况下,民族工业根本是难以为继。 作为一个农业大国,此时的农业经济仍旧是国家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国府也不是没有进行努力的,宋子文还推行过“有偿占地”和“三七”减租政策。 甚至后来常凯申都有想过推行土改,可他的基本盘,从来都是建立在地主豪强以及买办资本之上的。 想要推行这些政策,基本上是效果有限。 屁股摆不正,从根子上不同,自然也没有办法达成目标。 今夜,宋子文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将面前的茶水当做了酒,一边说一边库库朝着喉咙里面灌进去。 可是喝着喝着,宋子文突然觉得不对劲,他感觉自称被诓了,猛地抬头说道。 “秉文兄,今日这番言论,该不会传到外面去吧?” 显然,宋子文最在意的是会不会传到常凯申的耳朵里面。 包国维嘿嘿一笑,用力地拍了拍宋子文地肩膀。 “子文兄,我们俩是好朋友嘛,我怎么会出去到处乱说呢?” 宋子文脸上肌肉不停抽动着,再次后悔跟包国维此人打交道了。 不过好在,就算常凯申知道了,也最多被责骂一顿。 而且,他此行本就是为了说服包国维的。 宋子文已经完全没有了进来时候的傲慢,露出笑容求教说道。 “看起来秉文有想法,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包国维三口两口将一个豆沙馅团子咽下,随后说道。 “无非是两个点,一个是财税改革,一个是多方合作。 (本章完) 第485章 要救国家只有一个出路! 第485章 要救国家只有一个出路! “如今国内的税种太多了,田赋、关税、营业税、屠宰税、牙税、茶馆税还有什么纱、火柴、水泥、啤酒统税,种类太过于繁多了。 前清的税、军阀的税、民国的税全部积攒在一起,也没有一个系统化的梳理。 你不理清税务,采取累进税制,财政收入是不会增加的。” 在宋子文来之前,包国维就已经做了很深厚的功课,讲起这些东西来头头是道。 “包秉文果然是什么都懂。”宋子文愣了一下,随即感慨说道。 可他话锋一转。 “但是秉文说得轻巧,财税改革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其中细节想要办到,那是千难万难。 就如提高税收征管效率这一点,就几乎是难以办到的事情。” 宋子文他不想多收钱吗? 不是不想,实是不行。 一方面是地方军阀势力强大,截留税收那是常有的事情,国府名义上掌握着正统,实际上许多辖区内的军阀根本不会听令。 另外一方面常凯申的根基乃是南方资本买办,想要动这些人的蛋糕,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便连宋家都是这里头的利益既得者。 如何能够推动? “无非是短视罢了。”包国维扯了扯嘴角。“你们常、宋、孔、陈四大家族,难道不懂得涸泽而渔的道理?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长远利益,让渡一些利益出来,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从长期来看,财税改革绝对是对所有人有利的。 将底层百姓逼急了,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面对包国维的问责,宋子文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是无奈之举。” 作为哈佛大学的高材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道理。 不愿去做,一方面是因为不想承认,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够决定的。 宋子文却还有些不服气地说道:“秉文莫要看轻了我们,实际上国府如今已经在准备推行金融改革了。” 他对于包国维将国府以及四大家族批驳的一无是处,显然是心有不满的。 包国维笑着说道:“你的改革,难道是指的白银回归国有,废除银本位制度,采取法币制度?” “你怎么”宋子文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接下来的计划,竟然原原本本的出现在包国维口中。 要知道,法币制度的发行是在五年后,如今这个制度在国府内部还只是一个想法罢了,可以说是最高机密的计划。 包国维竟然会 “这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包国维理所当然地说道。“国内货币制度混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在加上这几年的经济大萧条,西方诸国为了转嫁危机,纷纷放弃金本位制度,高价购白银,国内白银外流,金融紧缩,目前看起来还不是危机时刻,可假以时日,银本位制度必然是难以为继。” “没想到秉文竟然如此精通。”宋子文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到底谁是哈佛大学毕业的啊? 他原先还有点不以为意,现在倒是有些相信,在欧洲的传言是真的,而非是某种炒作了。 想了想,宋子文也是能屈能伸之人,当即起身恭恭敬敬地一拱手说道。 “还请秉文兄赐教!” 包国维一笑,能坐到宋子文这个位置上的,都不会是笨蛋。 一想对方刚刚进来的样子,就觉得有那么一些好笑。 可这或许,就是这些人的生存之道吧? 包国维本就有帮助的意思,倒也不含糊,接着上面的论述。 “推行法币制度是个好政策,但是要看怎么施行,一个是要统一货币发行权,实现发行权的相对集中,一个是废除白银,割断货币与白银的联系,规定一切粮税赋税公私款项都要以法币结算,一个是建立起法币与英镑、美元的联系,才能够稳定” 包国维的每一项论述都清晰明了,听得宋子文耳朵都快要直了。 这可比他构想的要系统化得多了。 其中许多构想,完全是专业国家经济金融政策才有的水平。 一时间,宋子文看向包国维的眼神越发怪异了。 这人难道真的是一个天才? 紧接着,就是一些老生常谈的措施,包国维也给对方掰揉碎了,大致讲述了一遍。 诸如什么。 “给予民族工业优惠补贴,提高竞争力。” “推行土改,废除不合理的地租和杂税。” “和一些新兴国家合作,实现贸易多元,在外交上面掌握一定主动权,在国际上多交一些朋友。” 这些东西看起来是套话,实际上一个国家经济想要发展都是离不开的。 包国维结合后世的经济理念,都大概论述了一遍。 宋子文听得眼睛渐渐发亮。 最为关键的,还是操作的人。 说到后面,包国维嘴角扯了扯,意味深长地看向宋子文说道。 “这上面的一切想法,都要基于一个准则,那便是协调各方势力的合作。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上层建筑又反作用于经济基础。” 他甚至引用了马克思的理论。 “简单来说,那就是,若是国府不能在短时间内,与国内的各方势力达成合作,共同发展。 那么以上的一切都是空谈。 而有了其他势力的支持,施行任何政策也都有了倚仗。” 说着说着,包国维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话题。 可这的确就是绕不开的答案。 宋子文本来恨不得拿出笔记本,记下前面的每一个细节。 可是到了这里之后,他当即面露难色。 显然,他懂得常凯申,也懂得四大家族的利益点。 合作? 这根本就是难以做到的事情。 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让既得利益者,放弃他眼前已经唾手可得的利益。 即便是获取这个利益,对他的未来并没有什么好处。 宋子文叹了一口气说道:“太过于理想化了” 他随即又岔开话题。 “不过秉文兄的法币政策我很感兴趣,比我想象的要细致太多了,你的经济水平绝对比外面传言的要高上许多。” 包国维有些无语地看向对方。 一直叫嚣我经济方面是水货的不就是阁下么? 劝说合作,不过是他的一种尝试罢了。 他知道很难说服宋子文,更难让常凯申动摇。 不过,总要尝试一下。 脑袋里面回味了一番,适才包国维精彩的论述,宋子文不由得有些感慨。 此刻,他乃是发自内心地说道。“秉文不知有没有兴趣前往金陵,你的经济水平很高,若是到了金陵,财政部门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然后跟你们一起搜刮民脂民膏?”包国维反问说道。 “呃~”宋子文顿时卡壳了,对方这是噎死人不偿命啊。 可他还是继续说道。 “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民族国家的未来,国府虽说有些缺点,不合理之处,可总归是为了这个国家而努力不是?” 宋子文知道对方有爱国情怀,希望依靠这一点,能够得到包国维的帮助。 可包国维显然完全不吃这套。 “什么时候,常凯申先生能够整合众人,共同合作,我什么时候便去金陵倾尽全力。” 包国维的笑容十分官方,他又不是傻子,去了金陵之后,不仅仅会被常凯申拿捏在手掌,所作的一切贡献,恐怕都会成为对方独裁的嫁衣吧? 能够提出那些理论,包国维如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惜了。” 宋子文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说了。 对方这话,无异于是拒绝了。 包国维无法做到常凯申所要求的,常凯申也无法做到对方所要求的。 可是宋子文依旧很佩服眼前这名少年,如今国内的经济学人才太少了,能够出现这样一名天才实在是难能可贵,要知道在宋子文所领导的财政部门,想要找到国内具有能力的经济学家,实在是太过于困难的。 毕竟许多华夏留学生到了国外之后,不是选择理工科就是学习文学哲学,经济学的学生实在是太少了。 离开之前,宋子文留下了联系方式,并且说明今后有经济方面的问题,二人可以互相交流。 包国维打了一个哈哈,会不会帮助宋子文,自然还是要看情况的。 宋子文此行,本来是想要招揽包国维,可没有想到竟然被对方给绕了进去。 走去章府大门的时候,他才觉得有一些些不对劲。 不过也还好,他至少不是空手回去,在包国维那里了解到的经济金融政策观点,便已经可以给常凯申交差了。 晚上,宋子文也没有在姑苏逗留,乘坐上连夜的火车,便归心似箭的朝着金陵回去。 大过年的加班,令人心情实在不爽利,可一路上也不算没有收获。 毕竟这趟从金陵开来的专列,其中一个车厢空空的来,回去的时候乃是满满当当。 他这算是进了一车年货。 至于,适才与包国维交谈的那些民生疾苦,早就被宋子文抛在九霄云外了。 到了专列之上,他享受着总统套房一般的待遇,窝在皮质沙发之中,手边是一瓶葡萄酒。 刚刚躺下,却瞥见角落里面的一打杂志报纸。 今天与包国维聊了经济学,他倒是起了一些兴致,了解一下美国经济情况。 秘书每日都会将最新的欧美政经报纸摆放在桌子上,最近这段时间忙于应酬,他倒是没有什么时间看了。 想了想,宋子文从架子上抽出一份最新的《华夏杰日报》。 在哈佛大学读书的时候,《华尔街日报》是他了解金融经济运作的重要渠道。 这不是一本纯学术性的经济学杂志,但却可以说是,全世界最为权威商业和金融界的媒体之一。 许多美国当今最为前沿的经济政策和理论,都会出现在上面。 还有分析时下经济情况的文章。 美国的经济显然还处于一个低迷的阶段,上面许多往期文章看起来并不太乐观。 不过,有个趋势引起了宋子文的注意, 那便是,许多文章里面,开始出现了一个名字“bao”。 这显然并不是什么鲍勃之类的英文名,而是包国维的代称。 在英国之行结束后,英国人对于包国维的经济学推崇之至,并且在凯恩斯的指导下,英国当局十分干脆的进行了轰轰烈烈的计划。 现在看起来,这种有点偏向于社会主义的经济学理论,效果竟然是出奇的好。 这令不少西方世界的学者,不由得有了一种危机感。 宋子文皱起眉头,他本以为包国维的影响力仅限于科普,可现在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大。 难怪常凯申要那么不遗余力的让自己来找包国维。 如今看来,这小子确实 想到这里,宋子文的眼神突然凝固了。 因为他看到一个文章段落。 “纽约州州长富兰克林·罗斯福先生表示包氏经济学是解决如今美国经济危机的唯一方式。” 宋子文顿时神情一滞。 不仅仅是英国人,便连美国人都对包国维如此推崇? 这小子的经济政策,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 而且这个罗斯福似乎还是下一届总统的有力竞争者啊! 在美国政坛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 若是美国和英国,这两个世界巨头,同时遵从包国维的经济理论。 那将是一幅什么样的局面? 一时间,宋子文不免有些嫉妒了。 若是自己有包国维的脑子,那定然要移民美国,成为美国经济的掌舵人,那将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包国维此人,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 一阵感慨之后,想了想,宋子文叫来了秘书。 “先生有什么吩咐。” 宋子文将报纸折了折,递给秘书笑着说道。 “火车到下一站的时候,你找人将这份文件送给包秉文先生,也为我传个话。 就说宋子文恭喜他能够得此成就。” 第二天,包国维拿到这份报纸,看到罗斯福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有一些惊讶。 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包氏经济学本来就是从“罗斯福新政”脱胎而来,再加上许多后世成熟的经济理论。 不产生这样的影响力,才是一种意外。 可什么事情,近来包国维都不太上心了。 因为在各方激烈的交流之下,他与章念月的婚礼总算是摆上日程了。 扯皮了数日,婚礼终究还是照着中式来,不过砍掉了无数繁文缛节,只留下一些精简的必要环节。 值得一提的是,在婚礼前几天,包国维甚至还别出心裁地搞出了一场求婚。 地点就定在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杭城图书馆之中。 故地重游,两个人自然都是感慨万千。 章念月也似乎完成了美梦一般,在志诚中学一干学生,还有从前好友的见证下,接受了包国维的求婚。 大婚当日。 整个杭城都沸腾万分。 (本章完) 第486章 包国维大婚!新的开始! 第486章 包国维大婚!新的开始! “包秉文结婚了?” 远在金陵的常凯申,也得到了包国维成婚的消息。 想了想,常凯申对面前汇报的宋子文说道。 “帮我也准备一份贺礼,送过去吧。” 宋子文没摸清楚常凯申的想法,不禁询问说道。 “什么规格?” “不用太多,可也不能太寒酸,包秉文毕竟在国际上很有影响力,也算是一个不可忽略的人物。” 沉吟了一会儿,常凯申说道。 “便送个三四万银元左右的贺礼吧。” 倒不是老常慷慨,只不过他有了解过包国维的收入,以他的地位,送便宜了还真没有什么面子。 “三四万”宋子文不免有些肉疼,可还是应承下来。 说完这些,常凯申一边站在窗台,看着春日里,园林之中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不由得有些感慨。 “果然我从前看得没错,包秉文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宋子文心里咯噔一下:“司令的意思是” 扭头看了一眼宋子文,常凯申嘴角扯出笑意说道。 “我倒不是谁都想处置,以包秉文的影响力,哪有那么容易动他? 况且,他给我们提出的法币制度,还有各种经济政策,都是十分中肯务实的。 有这样一名人才帮助,中华秋叶海棠必将一统,咱们也将更加兴盛。” 宋子文呼出一口气,讲话还是常凯申会讲的。 口若悬河,或许就是上位者必须有的能力。 可又见常凯申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不过,此人看起来政治趋向不明,接下来密切加强监控,他若是有投供的行为,当即施行抓捕。” 宋子文内心叹了一口气,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常凯申对于“内斗”这件事情这么执着。 实际上,宋子文更加倾向于包国维所说的合作。 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将蛋糕做得越大,他才能够攫取更多的利益。 况且,从前不太相信,如今宋子文也确实有点担心,曰本人会不会真的趁此机会入侵? “司令觉得,包国维所提出的合作理论如何呢?” 宋子文试探性地询问说道。 “哼!”常凯申冷哼一声说道。“包秉文在文学、经济上有所建树,可他是一个不懂政治的人。 政治岂是能够如此天真的? 各方势力都是各怀鬼胎,岂是我常某人一个能够决定的? 他们咄咄逼人,我若是不下狠手,必然落得个被吃干抹净的下场。 政治永远都是残酷的,不容许一点仁慈.” 面对常凯申话语,宋子文无言。 对于包国维和章念月来说,二人受到了新思潮的影响,并没有将成婚看做是多么重大的事情。 两个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实,成婚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不过对于杭城的百姓来说,包国维成婚可是天大的事情。 从前杭城疫病之时,包国维就已经积攒下了口碑,甚至有人为他在民间立了生祠。 如今包国维成婚了,街上就更显得热闹。 甚至有外地百姓,听了风声之后,专门前来道贺的。 包府门口都堆积满了,这些百姓送来的贺礼,或是一篮子鸡蛋或是一只鸡之类的。 这些东西包府拿了也没用,可这成婚大喜日子,没有驳了百姓们好意的必要。 所以,每当有人送来贺礼,包府都会给出远超贺礼的红包。 当然,这样做不免会引来许多地痞流氓,想要用此赚钱的心思。 可以包府在杭城的名头,实在是很少人敢触霉头。 真有铤而走险的,被人发现,就会被戳着脊梁骨,说你这条性命都是包先生给的,你怎么敢占他的便宜。 婚礼当天,包国维穿着一身大红礼服,头顶着乌纱帽,没用的清制,而是用得明制的新郎服饰,在杭城大街打了一个来回。 期间为贫民百姓发放物资赈济等等。 从前他总是想着低调,可这回总是要高调一下。 况且,以包国维如今的收入来说,这点东西实在是不算什么。 《神雕》爆火之后,收入已然源源不断的汇入到他的账户。 甚至还有洋人上门拜访,想要将他的武侠作品翻译成英语,或者是其他语言,销往海外。 洋人看武侠小说? 这在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以包国维如今在国际上的名声,他就算是写出一本无字天书,恐怕都有人买账。 同时之间,也有更多人了解到了华夏文化,愿意去学习华夏文化。 对于这个东方的神秘古国,有了全新的认识。 这就是一名文学家,能够带给国家最大的影响力了。 准备去章府接亲之时,包国维没有坐在高头大马,而是坐在一辆黑色轿车之中,缓缓朝着章府行进而去。 “同喜!同喜!” 老包从车窗里面伸出脑袋,一边洒着喜,一边乐呵呵地说道。 进入到章府之内,婚礼一切就按着传统中式的来。 香案上烟缭绕、红烛高烧,亲朋戚友、职司人员各就各位。 “一拜天地!” “二拜双亲!” “夫妻相拜!” 长辈三人,端坐在椅子上。 老包乐呵呵地接受了新人的奉茶,并且将一大份红包塞入了章念月的手中。 章太炎则是面露庄重之色,看向包国维说道。 “小子,老夫这算是将女儿交给你了,今后我不仅是你的师父,更是你的泰山。 你可万不可再惹出祸端来。 再有,今后对念月也要好一些,不可出去沾惹草,否则老夫” 章太炎越老越啰嗦,一说就是停不下来。 站在面前的章念月当即听不下去了,她一把将酒杯塞入章太炎手中,笑着说道。 “爹爹,你快喝些酒吧!” 章念月平日里就大大咧咧,很少这样端着礼仪,折腾一天下来本来就难受,还要在这里听老爹唠叨,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汤国梨也将章太炎推到一边,满脸笑意地接过两个新人的酒水。 “你们两个今后好好相处,快点生个大胖娃娃。” “娘~”章念月隐藏在头纱下的脸蛋一红。 “送入洞房!” 随着一声念诵,当即礼毕。 当夜,结束了前院的庆祝之后,身上略带酒气的包国维,来到了二人的新房之中。 包国维满怀期待地推开房门,打算看一看新娘子的风采。 可不想,一推开门,竟然是另外一番奇特景象。 只见得章念月的红盖头半拉着,一只脚踩在床榻之上。 虽然穿着一席凤冠霞帔,可章念月这动作神态,活脱脱一个土匪流氓啊? 她一边啃着瓜子,一边打眼看向包国维。 “怎么这么迟啊?” 包国维一脸无语,他突然有点后悔娶对方了。这到底是谁娶谁啊? 可他还是笑着说道:“家中宾客热情,就多耽搁了些,还望女侠担待则个。” 章念月撇了撇嘴,颇没有风度地拍了拍身边的床榻。 “来坐着吧。” “.” 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可包国维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过去。 自己倒是像害羞的小媳妇了。 过了一会儿,却听章念月说道:“愣着干啥,还不快脱衣服?” 女侠你未免有点太奔放了吧? “是不是该喝合欢酒?” 包国维提醒,指了指桌子上的酒水说道。 章念月想了想说道:“我不想喝酒,更喜欢汽水。” 包国维无语,难道成婚之夜,用可乐来交杯么? 可无奈,想了想章念月确实是滴酒不沾,从角落里面翻出一瓶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 棕褐色的液体倒入玻璃杯之中,当即让章念月眼前一亮。 1927年美国可口可乐公司便进入到沪市市场了,并且与屈臣氏汽水公司合作生产。 很反直觉的是,当时的一些富贵人家,已经可以喝到肥仔快乐水,这种看起来是现代商品的东西。 甚至一度成为许多人婚宴上的必备品,比葡萄酒洋酒还要受欢迎。 穿着传统的婚礼,两个人交杯酒竟然用得可口可乐,实在是有点怪异。 喝完交杯酒之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陷入到尴尬之中。 “我们是不是该办事了?” 临到了章念月倒是扭捏了,低头说道。 “该干嘛,你不是知道么。” 这个时代,一些未出阁的女子成婚之前,都会有专门的嬷嬷教授她们如何与丈夫行“周公之礼”。 春宫图某种意义上就是为了普及这一知识。 章念月显然也经受过嬷嬷的教育,可她却不是小女孩了。 原本二人早已尝了禁果,可到了成婚这日,竟然一时间陷入尴尬。 包国维也干脆,不扭捏,两个人又不是第一次了。 随即上前关了灯火,将烛火也给灭了,黑暗之中摸索着搂住了章念月的肩膀。 可这灯一关,章念月却是另外一副面貌。 她身子似乎颤抖了一下。 包国维笑了,调侃说道:“怎么了女侠?这会儿怕了?” 章念月依靠在包国维的身上,身体开始一点点的发烫,却又变成了温婉女子的模样。 “今后,你可要对我好。” “放心吧。” 说完之后,包国维再也按耐不住,当即将被子拉起,一时间房间里面衣物乱飞。 过了一会儿,被窝里面传来两个人的争吵之声。 “今天是大喜之日,我要在上面。” “不成!哪有你天天在上面的?我男人的尊严要不要了?” “成婚之后,你得听我的!” “嘿~我堂堂世界大文豪,经济专家,令洋人闻风丧胆的包秉文,岂容你这个小妮子放肆!” 包国维嗷了一声,当即又扑了上去,势必要重振夫纲! 又过了一会儿,章念月似乎终于妥协了。 “上半夜你上,下半夜我上。” “成交!” 转眼之间,时间便来到了三月份。 包国维在杭城成婚之后,便又赶完了姑苏,日常不是陪一陪章念月,就是在沪市两地奔走。 新婚燕尔,两个人自然会多腻歪一会儿。 但包国维也没有忘记了正事儿,准备打包行李前往北方。 三月中旬,就在包国维准备离开南方时候,他的府上来了一名客人。 “尾崎秀实先生?” 包国维走到客厅,有些惊讶地看着椅子上坐着的来人。 显然,对方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尾崎秀实显得十分恭敬,当即起身鞠了一躬说道。 “秉文君,好久不见。” 两个人当即坐下寒暄一番。 尾崎秀实是《朝日新闻》的沪市特派员,上次因为一篇《暴风雨中的华夏人》一文,在曰本国内名声大噪,如今也在《朝日新闻》当上了一个栏目的小主编。 包国维看向桌子上一把青色儒雅的武士刀,还有一瓶清酒,不免笑着说道。 “尾崎君来我这里,该不会只是为了送这些土特产吧?” “听闻秉文君刚刚成婚,没有来得及祝贺,便是备了一些薄礼。” 包国维拿起了那把武士刀,其他的不说,在制刀方面小日子还是有一些水平的,这把武士刀挺拔纤细,散发出一种儒家气息,倒是很符合他的气质。 “只是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寓意?” 包国维觉得,这一把刀一瓶酒,绝对是不会那么简单。 曰本人深受唐代文化影响,一直发展到现在,融合了华夏古代的一些情怀和癖好,总是对于寓意意境情有独钟。 看起来,尾崎秀实也不例外。 笑了笑,尾崎秀实将清酒的盖子打开,一股淡淡的酒香散发出来,找了一个瓷杯为包国维倒上,随后将杯子推到包国维面前。 看着对方神神秘秘的模样,包国维不由得有些奇怪。 尾崎秀实绝对是一名富有信仰的人,他是一名曰本人,却在华夏通过《朝日新闻》的便利,结识了许多华夏左翼文化人士,还参加了许多“左联”活动。 与迅哥儿算是至交好友。 包国维也是通过迅哥儿的渠道,才逐渐与这位先生达成友谊。 所以,他倒也对酒水放心,十分豪爽地将清酒一饮而尽。 可这酒喝下,包国维当即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他品了品其中味道,看向尾崎秀实说道。 “里头加了菊。” “哈哈哈哈。”尾崎秀实笑着拍手说道。“先生果然厉害,里头正是加了菊。” 包国维不免有些无语,再看向那把武士刀。 “所以,你这礼物寓意乃是《菊与刀》。” “正是!”尾崎秀实显得十分高兴。“知我者,莫若秉文君是也。” 对方高兴异常,包国维却有一些无语。 虽然寓意是这个寓意,可总归是有点怪异,十分生硬的感觉。 可他也不能驳了对方的面子,笑着说道。 “尾崎君如此拐弯抹角,可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 “正是!”尾崎秀实激动地说道。“秉文君,你的作品在曰本国左翼作家群体里面取得了轰动。 特别是藏原惟人先生,他点名说要让全日本人看到这部作品!” (本章完) 第487章 曰本文化内核?《人间失格》的传播! 第487章 曰本文化内核?《人间失格》的传播! 曰本人以死亡为最高荣耀。 这一点不是刻板印象,而是结结实实发生在历史上的事情。 就拿近代曰本知名的文学家来说。 芥川龙之介,于1927年自杀身亡。 有岛武郎,白桦派文学兴盛期的重要人物,于1923年与波多野秋子自缢殉情 川端康成,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曰本作家,在精神压力之下,于1972年开煤气自杀。 三岛由纪夫,极端民族主义者,对于传统文化的式微感受到强烈不满,遂选择切腹自尽。 更不要说太宰治,这位选择自杀无数次的狠人了。 实际上,曰本人对于死亡一直都是属于一种称颂的态度。 这也导致,他们的文化背景更加的阴郁沉闷。 当然也可能是环境的阴郁,导致了这种病态的文化现象。 二者或许是相辅相成的态势。 总之,对于传统曰本人来说,死亡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只要这个死亡,能够像是樱一般绚烂。 这一理念,潜移默化的刻入到曰本人的思想之中。 也在诸多名人的示范下,变得更加激烈。 这也使得,《人间失格》这部原本在华夏国内,被恐惧害怕的作品,到了曰本之后,就有了另外一种待遇。 “贴近工厂、农村等底层阶级民众的生活,将文艺‘布尔什维克化’,这将是我们永远的长期的坚定的工作目标,采取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来观察分析和表现社会生活,要使得作品具有鲜明的阶级性.” 在东京市区某个地下集会之中,藏原惟人站在台上激起讲话,吸引了一阵又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去年8月,他秘密奔赴北方红色大国参加会议,直到近期才回国曰本国内。 一回来之后,他便开始倡导整个文艺界的大联合活动。 在这个时间点的曰本,即便是遭受了持续不断的打压,曰本布尔什维克依旧还是有极大的影响力。 特别是前段时间,藏原惟人发表了一篇《关于艺术的方法感想》,在理论上详细论述了艺术创作过程中的唯物辩证法,被称作是如今曰本相关文学理论的巅峰。 这也让藏原惟人的地位,在组织内部获得了一个飙升。 在这个艰难背景之下,曰本的布尔什维克们,太需要一个具有能力的领导者了。 却又听藏原惟人说道。 “如今世界局势风云突变,各国列强仍旧在蠢蠢欲动,想要发动战争便连在东京的上层人们,都想着要通过掠夺和杀戮,攫取到他们想要的利益不论是对于外国平民还是我国平民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灾难! 无数孩童要上战场,去打一场没有意义充满杀戮的战争,他们不知道自己生命的付出,不过是为那些地主、资产阶级做了嫁衣罢了. 当局想要发动战争,必先要征收更多的税务,让本就困难的经济继续崩溃 拥有存粮的地主们老爷们不会在意这些,他们只想从战争中获取出更多的金子” 藏原惟人还是有一定水平的,他的演讲简直说进了在场作家的心里面,有些人饱含热泪,势必要为此做出改变。 却听藏原惟人神情激动地继续说道。 “布尔什维克们!让我们站起来!秉承德田球一先生的遗志!让平等与关爱充满整个曰本国!” 一时间,会场几百个作家当即起立,热情澎湃地呼喊着这个口号。 他们口中的德田球一,正是曰本相关组织的创建人之一,早在三年前的当局清扫活动中,被捕入狱。 藏原惟人的发言之后,现场的情绪到达了一个巅峰,雷鸣般的呼喊声充斥了整个会场。 他有一句话,算是说入了许多人的内心。 作为组织的创始人之一,也是国际代表,野坂参三在对方下台之后,激动地迎接了上来。 野坂参三也曾经去过莫斯科,后来在抗战之中,甚至帮助过华夏组织曰本战俘营,劝说那些原本参与侵略战争的曰本人,一同加入到反对帝国的战阵之中。 某种意义上,他这个曰本人,对于华夏的帮助,比有一些自诩为华夏正统的人,要大得多了。 听完藏原惟人的论述之后,野坂参三显得十分激动,他上来抓住对方的手说道。 “太棒了!太棒了!藏原君我好久没有听过这么令人心潮澎湃的演讲了!” 藏原有些腼腆,他谦虚说道。 “野坂君对我太过于称赞了,都是各位先生们的帮助。” 野坂参三面露微笑,指着会场说道。 “大家的认可,便是这一切的明证。” 紧接着,他不由得有些感慨。 “我最喜欢你这段论述里面对于战争的描述,在战争之下,无非是高层老爷们的博弈罢了,对于底层百姓、工人、农民来说,不论是被侵略方还是侵略方,都是被压迫的一边! 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是当是如此!” 对方越加热情,藏原就越加腼腆,他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这个道理倒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我看了一些作品之后,东施效颦而已。” 在曰本文化界,他们都以能够用上一两句成语为荣,所以时不时就会加上一句。 在华夏人看起来或许有些尬,可在曰本人看起来却十分的高大上。 “作品?”野坂眼睛里面闪出亮光,显然是想要藏原分享。 “对!”藏原点了点头说道。“乃是包秉文的作品,远在华夏的尾崎君还有太炎先生,都同时向我推荐了这位先生的作品。”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装订精美的手抄本,封面用日文写着《人间失格》四个汉字。 一下子,野坂就被这个名字所吸引了。 却听藏原笑着说道:“这是一部极其优秀的作品,可以说乃是秉文先生专门为了我曰本国所写的小说,里面对于曰本人的刻画,比起本土曰本人还要入木三分。” 听到藏原如此评价,野坂不由得有些震惊了,他们平日里看的不是俄国文学便是本土文学,至于华夏文学却是很少接触。 这个包秉文,近些日子或是有所耳闻,可竟然真的有如此魔力? “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野坂看向那部作品的眼神更加期待了。 藏原点头说道:“绝对真实,我正是看了这部作品之后,才有所感悟,后来看接连看了秉文君的很多作品,受益匪浅。 其中我最喜爱的是《活着》与《老人与海》。 在我看来,秉文君可以被称作华夏的托尔斯泰!” 华夏的托尔斯泰! 在如今国际上,列夫·托尔斯泰可是有着“全人类的骄傲”“俄国革命的镜子”“最清醒的现实主义艺术家”等等名头。 将包国维评价为列夫托尔斯泰,无疑是为他戴上了文学的皇冠,这是极其崇高的评价了。 其中有藏原的私心,可也能够说明,《人间失格》及其他作品带给他的震撼之感。 “竟然是如此。”野坂呼出一口气,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藏原君.虽然很不好意思.可是你能不能将这部作品借给我看看.看起来它并没有出版的版本。” 说完这话之后,野坂脸蛋都快要红透了,显然对于这种事情很羞愧。毕竟是想要借别人心爱的东西。 “这样啊” 藏原面上表现出十分犹豫的样子,实际上,嘴角露出微不可查的一丝微笑。 显然,适才就是为了勾起对方的兴趣,主动来找自己借。 毕竟,直接介绍出一本书,目的性实在是太强了。 装作十分纠结的样子,随后藏原一拍手笑着说道:“想到了!” 他认真地对原本有些失望的野坂说道。 “若是让我借出这本书,实在是有点不忍心,因为我时常也会想着回味一番。 不过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式。 本书只有手抄本,届时我找人连夜再抄一份给野坂先生,那不就可以了吗?” “啊~”野坂当即眼前一亮,拳头拍在手掌兴奋说道。“这实在是太好了,藏原君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藏原笑了笑:“不必,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之后,在野坂的强烈要求下,藏原勉强答应了,这个抄写人由野坂自己来找,并且支付一定的报酬。 两个人就此达成协议,并且约定了一个时间,野坂找人专程上门去抄写相关小说。 离开了会场之后,藏原面带笑意。 能够让野坂看到这部作品,显然《人间失格》在曰本传播的进程进了一大步。 有了野坂的推销后,想必无数的左翼艺术家都会为此跟进。 藏原相信这部作品的实力,饶是他第一次看到之后,也是惊为天人。 实话实说,他适才与野坂说的那些话,或许有推销的成分,可几乎都是发自他的内心。 这的确是一部让人十分震惊的作品。 对于人性的洞察,可以说是到达了一种极致。 最为关键的是,它透过主角叶藏的视角,看到了在曰本社会下,一名普通青年的成长和挣扎。 其中的许多描写,都偏僻入骨的写出了曰本社会的弊病与黑暗。 正是这样的社会环境,才将叶藏一步一步推入到深渊之中! 太过于深刻了! 藏原不像是主角叶藏那么极端,可他却能够在一些细节上感同身受。 谁还没有过,恐惧、自卑、孤独、绝望呢? 在旁人看起来,这是一部极其黑暗充满压抑的作品。 可在藏原看来,这才是真正深刻的现实主义文学。 完全符合曰本人风格和文化的现实主义文学,体现出底层人挣扎与困苦的真实作品。 痛苦,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救赎! 在收到章太炎的来信之时,藏原是有些犹豫的,这位先生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 传播一部作品,还是华夏人写得,难保会有什么风险。 后来,他又收到了来自尾崎秀实的来信。 有些惊讶于这位包秉文的能量,终于愿意沉下心去看这本《人间失格》之后,顿时惊为天人。 看完一些片段,藏原当即发出信件,恳求尾崎秀实或者章太炎能够给予后面的内容。 在忐忑等待之后,藏原拿到作品的那一刻,当即翻阅起来。 看到作品的全貌,藏原便不再有任何的犹豫,当即决定,就算是豁出性命来,也要将这部作品彻底传到每个日本有识之士的手中。 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现实主义文学! 而且,藏原有感觉。 这部作品里面所传达出来的思想,极其有利于左翼的传播。 以包秉文的名头,恐怕会比他们自己的宣传,要厉害上无数倍! “先生,到地方了。” 就在藏原思考的时候,前方的人力车夫突然回头说了一句,他显然已经等了许久,可见这位先生一直在发呆,就不怎么敢打扰。 如今经济不大好,这些先生脾气不大好,在曰本这种地方,当人力车夫比华夏还要卑微。 “啊?对不起。” 藏原顿时有些羞愧,十分抱歉地说道。 临走之时,他甚至多给了车夫一些车钱。 人力车夫千恩万谢,疯狂点头鞠躬,却给藏原带来一丝心酸。 他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形,加快脚步朝着面前的房子走去。 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藏原若是拜访不太熟悉的人,定然是个失礼的表现。 不过,眼前这栋房子的主人,可不是什么陌生人。 去年,藏原得益于对方的帮助,才有机会前往北方俄国进行学习和参加会议。 回国以来,他还没来得及联系对方。 四下无人,藏原趁着夜色,瞧瞧敲动了房门。 楼上的灯光亮了起来,紧接着是下楼的声音。 主人透过猫眼看到了来人,似乎有些欣喜,推开一个门缝说道。 “原来是藏原君啊?快些近来,这些天里面当局查得可紧。” 藏原透过门缝,一下子便侧身进了房间之中,他笑着说道。 “不必担心,我看过附近了,没有什么人。” 看到对方浓重的黑眼圈,藏原不由得有些感慨,在面前站好,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道。 “去年的时候,多亏了川端君的帮助,若是没有川端君我恐怕早就被抓入监狱之中!” 藏原面前这位青年,正是去年帮助他前往北方的曰本知名作家,川端康成! (本章完) 请假两天 请假两天 出门参加朋友婚礼 (本章完) 第488章 东洋传播!文豪川端康成的理解? 第488章 东洋传播!文豪川端康成的理解? 1931年这个时间点的川端康成,还并不是后来的曰本超级文豪,可也已经崭露头角。 几年前,他与横光利等一干青年作家,一起创办了《文艺时代》杂志,发起了新感觉运动,并且宣告了“新感觉派”的诞生。 实际上,这种文学流派的兴起,和当时的社会环境,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主要还是在经济危机之下,社会弥漫着一股虚无和绝望的思想,再加上西方贪图享乐风气的弥漫。 某种意义上,新感觉学派属于现实主义文学的范畴,可他并且是完完全全强调社会现象的刻画,而是在此基础上,进行一定反映和批判。 一开始,由于理念性的不同,新感觉学派在曰本兴起之后,跟当时社会上关注底层人民的布尔什维克文学产生了冲突。 二者互相对抗互相影响。 而川端康成与藏原惟人,则分别是这两个学派的重要代表之一。 可以说,自从两个人学派兴起以来,这两个本来为挚友的作家,时常就会因此而探讨甚至争吵,谁也不能够说服谁。 不过好在,文学流派的分歧跟政治分歧不同,政治斗争往往会你死我活,而文学分歧大都还算是和平。 特别是在二人之间,在交流之中,也逐渐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随着布尔什维克文学的兴起,也令川端康成等新感觉作家,开始更加关注于社会现实和底层人民的生活。 就如前几年《伊豆的舞女》,这部由川端康成写出的小说,就讲述了一个曰本底层人民的生活感情故事。 足以见得,两个人的相互影响。 可就算是如此,新感觉派和布尔什维克文学还是处于一个相对对立的局面。 就算是川端康成与藏原惟人相交甚好,也依旧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文学,虽然说是不涉及政治,可多多少少,总是会牵扯到一些。 比如藏原惟人,就一直想要将川端康成拉入到布尔什维克的阵营之中。 可惜,川端康成一直以来都很坚定,不打算牵扯到政治的事务之中。 几番交谈下来,藏原惟人也放弃了相关想法。 不过,川端康成不加入到他们的阵营,却也不厌恶。 川端康成是一个具有人文情怀的作家,他深深受传统儒家文化的影响。 单单看作品,或许会有人觉得,他乃是一个敏感、孤独且带着淡淡哀愁的人。 可从个人生活来看,川端康成则是一个极其细腻,且对于自己相信事物,极其坚定执着的人物。 从多部作品里面就可看出来,他对于底层百姓的困苦乃是十分共情的。 说到底,两个人文学追求的真正目的都是相同的,只是道路上的分歧,这与如今曰本政坛上的一些野心家,有着根本上的区别。 深夜,藏原惟人在见到川端康成之后,二人当即到了书房之中。 川端康成的家中,还是日式的老和风屋子,偌大一个屋子分隔出各种区域,就显得十分的拥挤局促。 不过,这一点在书房之上,并不算什么缺点。 川端康成的书房里头,四处都堆满了书籍,拉开门,屋子里便都是一股子书墨香味。 书房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无非是书架书桌之类的,可狭小的屋子里面,四处并不杂乱,反倒是整理的整整齐齐,以一种主人独有的风格,保持着他们自己的秩序。 藏原惟人喝了一口桌上的热茶,第一眼便瞥见了书架下方的一排书籍。 那些书籍的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 《活着》、《老人与海》、《枪炮、病菌与钢铁》、《菊与刀》. 角落里面,甚至还能看到《射雕英雄传》,不过这本小说还没有日文翻译版本,所以是中文版。 再加上一些与包国维相关的杂志报纸,足以见得川端康成,对于这位华夏新晋文豪的重视。 注意到客人盯着那些书,川端康成不由得笑着说道:“都是秉文君的书籍,在曰本想要收集到他所有的作品,可是不易啊!” 包国维的许多作品,在曰本还没有正式出版。 出于某种原因,当局似乎也不太愿意看到这名华夏文学家的作品,出现在曰本出版市场之上。 所以,川端康成想要搞到这些,着实是了一点力气。 说到这里,藏原惟人不由得感慨说道:“去年我刚打算前往俄国之时,便看到了他的几部作品,那时候秉文君还是一个华夏初出茅庐的文学青年,我对于他有所期待,也感慨此人在文学上的灵气。 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几个月,他便已经在国际上知名了,接连获得了普利策、龚古尔文学奖的青睐。 在经济学方面,他甚至还有建树,受到了美国人和英国人的期待。 我想,他年底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应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川端康成笑了笑:“说起来,藏原君受这位先生的影响很深刻啊?” 藏原惟人当即挥舞了一下拳头说道:“这并不是什么不能够说的事情,秉文君的作品有一种力量。 他的《回答》《活着》等作品,传递出一种磅礴的力量,看起来悲观,可却能够令人热血沸腾,升起对于奋斗的希望。 这是曰本文学中所缺失的重要的部分。” 藏原惟人双手按在膝盖上,神情有些激动的说道。 “实话实说,川端君你应该知道,我们事业这段时间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时不时我都会觉得,就这样算了吧,继续努力的意义在哪里? 可继续看了秉文君的书之后,就会从中获取到,继续努力下去的力量。” 川端康成陷入到一阵沉默之中,他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事业影响是指的什么。 只不过,他早就确定了不参加政治。 帮助藏原这个老友,前往俄国,或者说是保护相关小说家,他都可以去做到。 这出于人文关怀,对于个人权利的维护。 可让川端康成为他们站台,他则是万万做不到的。 许久之后,川端康成只能针对包国维的作品进行分析。 “从历史上来说,曰本国一直都将华夏奉为宗主国,直到这百年来,情况才渐渐发生了改变。 我们从学习华夏,转变成了学习西方国家。 可传承几百年以来的文化,深深刻入到我们的骨髓和灵魂之中,再如何西化,我们都改变不了骨肉乃是华夏影响下的事实。” 在曰本国内,川端康成一直都是传统文化的推崇者。 他或许改变不了全盘西化的滔滔大势,可终究还是坚守着部分传统文化的传承。 《雪国》之中,雪夜、夕阳、叶子之死的描写,展现出如“银河泻入心里”一般的闲寂虚无。 《古都》对于京都街道、寺庙的描写。 《千只鹤》中人物间克制、含蓄的情感,以及对茶具等传统器物的描写,都蕴含着侘寂之美。 某种意义上,川端康成的许多作品,都借鉴了曰本古典文学如《源氏物语》等作品的写作手法和叙事结构。 再与现代主义文学的思潮相互结合。 所以,即便是当局者如何叫嚣。 在川端康成看来,曰本文化都完全不能够摆脱华夏文化的影响。 “正是因为如此。”川端康成细致分析说道。“所以秉文君的作品,才会给我们带来完全不一样的体会。 我们更能够从他的作品之中,体会到一种文化同源的共鸣。 但跟曰本文化的‘哀’完全不同,秉文君的作品之中,或许有带着‘悲’,可总能够体现出一种与曰本小说完全不同的生机。这是我们需要学习到的,一种难能可贵的写作思想。” 显然,自从包国维发迹之后,川端康成便对他的作品,进行了极其细致分析和理解,这种理解并不浮于表面,而是深刻且透彻的。 一旦打开了话匣子,两个人曰本当今顶尖一批的小说家,当即滔滔不绝起来。 特别是川端康成,他又再次说道。 “《菊与刀》这本书我是很喜欢的,有些部分看起来是对于曰本人的诋毁,可却是分析的很透彻。 让人感觉出,曰本人的问题本来就在那里。 我们之所以会产生诸多问题,很多时候,便源自于这些骨子里面的矛盾。 曰本人进行了太多的自我剖析,可总是无济于事。 现在我想来,或许华夏这个曾经的宗主国,才是看曰本最为清楚的一群人” 针对包国维的各种作品,川端康成都进行了分析。 他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可还是发自一个客观的角度来看。 不过,藏原惟人的注意力却不在对方的话语之中了,他没有忘记今天自己为什么要找川端康成。 两个人许久未见,或许有无数的话语需要聊,可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藏原惟人意外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川端君,秉文先生可不仅仅有积极的作品,他也有体现出‘哀’文化的小说。” 愣了一下,川端康成刚想要反驳,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说道。 “秉文君又出新作了?” 铺垫了这么久,藏原惟人终于是找到机会,从怀里缓缓掏出了一本手抄本小说,如同适才在会场推销一般,与川端康成详细介绍了一番。 “川端君,这本可是以曰本为背景的小说,秉文君所写的,你若是看到的话,一定能够对于他有一个全新的理解。” 川端康成脸上先是欣喜,可随即又紧紧皱起眉头,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我没有听说过,秉文君最近有什么作品,在华夏国我有几个朋友,得到最新的作品,即便是来不及翻译,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内容。” 所以,他略带怀疑地看向对方。 “藏原君,你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自从包国维大火之后,相关盗版就没有断过,冒名的更是数不胜数。 “包秉文新作!” 这个名头,几乎成为了如今各大书商常用的套路。 即便是在曰本国内,相关现象也是屡见不鲜。 为了能够早日追赶上西方,山寨的风气早就在曰本国内盛行。 众多书商,甚至会从华夏国内,找到许多包国维还没有传播到曰本的作品,拼拼凑凑一番,形成一部全新的作品。 而在曰本,包国维就算是知道了,也根本没有办法约束,只能够听之任之了。 作为一名小说家,川端康成自然是对于一切盗版行为嗤之以鼻,所以才如此敏感。 特别是看到对方手上,拿着的小说,还仅仅是手抄本。 藏原想要解释一番,可想了想,并没有这样做。 而是将手抄本塞入到川端康成的手中,随后说道。 “川端君研究了这么多秉文君的小说,到底是不是真的,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川端康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手抄本。 显然,他拿着那份稿件的动作有些嫌弃,不过碍于朋友的面子,他还是耐下心子去看。 “我只看一些,你知道的,拙劣的模仿和拼凑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川端康成话音刚落,便瞥见了小说的第一句话。 “历数过往,我的人生满是可耻之事。” 看完之后,他便将稿件下意识地拿远了一些。 很显然,在他看起来这跟包国维的风格,差距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包国维的作品风格跨度极大,可川端康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开头。 而且还是这种 看起来,怎么更加像是一个曰本作家的作品。 川端康成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面前这位好友,拿着他自己写的作品,想要寻求更加客观的评价,或者是戏弄自己。 毕竟,当一名作家出名之后,读者看到他的新作,总是会若有若无地带着些许光环。 感觉到好友的怀疑,藏原用手指指了指稿件。 “别急川端君,继续看下去罢。” 几日后。 “我小时候,曾在一个夏天的午后,穿着红色的毛衣,在走廊上走来走去,逗得家人哈哈大笑。就连一贯严厉的大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妙了,这个桥段深刻描写出了曰本人内心的矛盾性!” 终于拿到手抄本的野坂参三,重重锤了一下桌子,对着小说里面的剧情感慨说道。 随后,他又深深沉入到小说里面的剧情之中。 他的面容时而扭曲时而欢喜时而悲伤,却似乎在看自己的经历一般。 拿着稿件的手,都不停地冒出汗水来,桌子上已经到处都是擦拭的纸张。 “我们俩在那宛如白痴与疯子的结合般的生活中,既没有对未来的规划,也没有对明天的憧憬,只知道一味地在饭馆、酒馆、茶馆等场所进进出出,不断地喝酒,不断地抽烟,不断地和女人厮混. 在这生活之中,我不禁时常会问问自己,这便是我们想要的生活么?”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身为曰本布尔什维克主事人之一的野坂参三,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他又看到在书中的经济危机之下,叶藏与堀木被资本主义及时行乐的风尚所影响,一步步堕落下去。 人们也沉迷于物质与感官的短暂刺激,甚至为此忍受饥饿,最后死亡。 而无论如何,社会如何动荡,经济如何萧条,当局如何更替,那些几百年以来站在权利财富巅峰的世家,似乎一点都没有改变过。 野坂参三在这本书里面,看到了从前完全没有看到的东西。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句华夏名言,在曰本国内似乎不太出名。 可野坂参三,在《人间失格》里面,看到了这种寻求公平的挣扎与愤恨,以及在面对无情社会的无力感。 这种思想,杂糅在符合曰本国情的经历和剧情中,显得更加具有感染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没有从小说剧情里面缓过神来。 可眼底,却似乎升起了一团从来没有的火焰。 “《人间失格》,要让所有人看到!” 野坂参三,这位曰本本土影响力极大的布尔什维克者,发自内心的说道。 (本章完) 第489章 赞叹!这是曰本国正需要的作品! 第489章 赞叹!这是曰本国正需要的作品! 川端康成一直在持续创作。 去年他在《朝日新闻》发表了一部作品,《浅草红团》是一部关于浅草地区不同阶层人物生活与命运的作品。 受到左翼思想的影响,川端康成开始越来越关注底层百姓,在大环境之下的各种经历。 《浅草红团》这部作品更像是报道文学的风格,在书写的时候,川端康成力求能够展现出浅草地区的众生相和社会风貌。 这自然就需要大量的文本资料来支撑。 所以,每每要进行创作之时,川端康成就必须要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面。 一边翻看着从各个好友那里,收集来的资料。 另外一边,则是大量阅读各种书籍,以作为自己创作的倚仗。 当然,川端康成翻看最多的,还是那本《源氏物语》,他的许多创作灵感,都来自这本书的内容。 某种意义上,《源氏物语》这部书便是川端康成创作路上的指路明灯。 甚至川端康成愿意称之为自己的“老师”。 川端康成有很多个版本的《源氏物语》,都摆在一个书架之上,以供川端康成实时查阅。 不过,这几天,这个书架上面似乎是有点积上了灰尘。 时值深夜,川端康成还是无法入眠,干脆就从榻榻米上起身,坐在书桌面前,继续进行创作。 书房之内,也设置有被褥,所以川端康成习惯在这里创作,累了也随时可以就地而眠。 此刻,他盯着屋子里面昏暗的灯光,怔怔出神。 浓重的眼黑圈,显然是好几日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窗外的天空昏暗,处于太阳初升未升的时候。 在书桌面前跪坐了许久。 川端康成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 显然,对于一个小说家来说,并不是所有时候,都能够具有源源不断的灵感。 而这个时候,适当从其他作品里面,汲取到养分,就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川端康成的目光扫过屋子,里头摆放的一干书籍,所存放着的位置,他都了熟于胸。 可意外的是,他没有去《源氏物语》的书架边上,也没有去拿其他曰本本土的小说或者书籍。 而是又再次拿起了手边的一部手抄本。 《人间失格》。 通过藏原惟人的途径,川端康成终于是在昨天,拿到了这本小说的手抄复刻本。 那天,藏原惟人上门拜访,川端康成对于包国维“新作”这回事,显然是不太相信的。 可看了小说以后,他当即就没有任何怀疑了。 毫无疑问的,这一定就是包秉文的作品! 虽然,这本小说的内容跟包秉文以往相差很多,同时这种悲观的“哀”式文学,也在华夏文学上十分少见。 可在看了好几个章节之后,川端康成几乎已经是可以确定了,这便是包国维的手笔。 没有人,能够比他更能写出这种感染力。 这是一部极具魅力的小说,特别是对于川端康成这样的曰本人来说。 实际上,相较于包国维从前的作品,《人间失格》的故事结构很简单,同时基调也是异常黑暗。 它主要讲述了主人公叶藏对于生活的自述,从童年、少年最后到青年,叶藏怀揣着对于美好生活的渴望,一步一步在社会和阶层的打压之下,迈入到了深渊之中。 最令川端康成震撼的,乃是《人间失格》里头叶藏的许多心理独白。 实际上,在以往的小说书写之中,这种大段落的独白是并不被允许的。 因为其往往会产生许多不好的效果,诸如让故事变得臃肿,显得无病呻吟,破坏叙事结构等等。 可是在《人间失格》这部作品中,却完全没有这种问题。 主角叶藏的独白很清晰,也很能够调动人的情绪。 特别是与其有相同感受的曰本人,川端康成更加被这种情绪所影响,深深带入到叶藏的生活和困苦之中。 “秉文君写出了一部不得了的作品,他以曰本人的视角,写出曰本人完全不能够写出的,能够透彻体现曰本社会矛盾的优秀作品!” 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来的惊为天人。 《人间失格》不到十万的内容,川端康成看了整整一夜,也与好友藏原惟人整整讨论了一夜。 等到太阳射入到书房之中,川端康成这才依依不舍地将作品重新交还给对方。 并不由得感慨说道:“这是一部令人震撼的作品,我很荣幸能够看到它的诞生。 没有想到,秉文先生竟然对于我们曰本国,有着如此深刻的理解。 若是有时间,我必然要好好参详一番。” 知道这部作品,也是好友藏原惟人的心头所爱,所以即便是很想要,川端康成也依旧是没有开口索取。 看出了对方的震惊,即便是熬了整整一个晚上,藏原惟人也是神采奕奕。 他笑着说道:“能够看到川端君也喜欢这部作品,我很开心。” 川端康成则是很认真地说道:“没有人能够不喜欢这部作品,它是真正能够调动人的情绪,并且发人深省的作品。 我不明白秉文君为什么,不肯将它正式出版出来,让更多人能够看到,而是以这样的方式传播。” 在深入看完这部作品之后,川端康成深刻的感觉到,小说里面黑暗与沉重的部分。 从前,川端康成所看到的作品里面,并且是没有沉闷的部分。 可从来也没有像是《人间失格》,这部作品一般,令人有窒息的感觉。 甚至于. 川端康成想着,若是有内心不够坚定的人,恰巧看到这部作品,并且也为之产生共鸣。 恐怕会对生活失去希望吧? 最后,如同小说里面的叶藏一般,以结束生命,来抗争这个无法改变的生活。 “秉文君或许有他的原因?害怕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藏原惟人简单思考一下,回答说道。 随后,他对于内容又展开评价。 “这确实与秉文君以往的作品不同。”藏原惟人又点点头说道。“从前我看过他的《活着》或者是《老人与海》,悲剧也是他们故事内容呈现之一,可终究还是积极的。 可到了这部作品里面,一切就彻底陷入到了悲剧之中。 这种极致的哀,正符合我们的文化。 毕竟,谁不想像是樱一般,在生的灿烂之逝去,即便是短暂,那也值得吧?” 实际上,不知道是文化原因,还是千百年来埋在基因里面的特性。 在岛国这片土地上,许多人多多少少都有过一些结束生命的想法。 更不要说小说家群体,他们比起寻常人要更加敏感,更加感性,对于生与死的思考,也更加深刻一些。 所以,在岛国小说家群体里面,结束生命才会变得如此轻易。 “正是如此,从芥川龙之介到有岛武郎,等等优秀的先生,才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他们或许也跟叶藏一般,看到曰本社会的黑暗与压迫,却无力去改变这一切。 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川端康成一边感慨,眼睛里面一边流露着悲伤。 他是一名觉察力很强的人,同时也非常能够共情。这同样造就了他敏感的性格。 “川端君,你该不会.” 藏原惟人不由得有些担心,他害怕在这部作品的影响下,川端康成也升起了轻生的想法。 现在看起来,这个可能性很大。 “不必担心。”川端康成笑着说道。“在完成我想要完成的事业之前,我想我并不会提前死去。” “呼~” 藏原惟人终于是放下担心。 一方面,他努力地传播这部作品。 另外一方面,在传播“安利”的过程之中,他还要兼职一下心理辅导。 毕竟对于敏感的小说家群体来说,这个作品的后劲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让人难以招架。 不过,成果是喜人的。 由于作品本身的优秀,藏原惟人可以感觉到,川端康成对于社会黑暗的愤恨,以及对于左翼思想的偏向。 而这个偏向,正是藏原惟人一直想要的效果。 看到高高挂起的温暖阳光,藏原惟人不由得起身,准备离开了。 讨论了一整夜,二人的喉咙都有些发干发疼,身心俱疲。 藏原惟人决定回去好好睡上一觉,随后再找下一个目标。 临走之时,他笑着对川端康成说道。 “川端君不必再送了,过几日我会将这部小说的手抄本送到府上,以供君好好研究。” 听到这句话,川端康成当即眼前一亮,他微微鞠躬感谢说道。 “若是这样,那定然是感激不尽!” 等到藏原惟人离开川端康成的家中,再回头看向那间屋子,以及对方脸上忧虑的神情。 他便知道。 此刻,原本不愿意参与政治的对方,已经开始渐渐带上了红色。 川端康成本就是细腻敏感的人,《人间失格》的这种情感传播,对于他来说,简直没有一点儿抵抗力。 几天后,川端康成看着手里的稿件怔怔出神,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打开这本小说,乃是一种极其需要勇气的事情。 最终,他还是带着身上的疲倦,缓缓翻开了《人间失格》的第一页。 这是他第三次看这部作品了。 与后世看网络文学的囫囵吞枣不同,对于这个时代的小说家以及读者来说。 好书读一遍是远远不够的,一定要多遍阅读,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才能够真正体会出优秀作品的内涵。 可就算不是第一次阅读,川端康成还是被作品里面的黑暗给影响了。 他面目变得有些扭曲,眼睛里面也布满了泪水,不愿意破坏书稿,却抓住书案的边角。 便连手指头,也抓得发白。 川端康成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生而为人,真当只能如此么?” 这是源自《人间失格》里头,叶藏对于社会以及生活的呐喊。 情绪的传递在此刻,彻底的具象化。 不知什么时候,川端康成又拿起了纸笔。 不过,他并不是继续写那本《浅草红团》的连载。 以他现在的状态来说,继续写《浅草红团》,不知道会写出什么奇怪的味道。 川端康成拿出了信纸,钢笔飞快在纸张上书写起来。 他要给好友们写去信件,给他们分享这部不可错过的优秀作品。 横光利一、宇野浩二、广津和郎. 这都是与川端康成交好,在曰本文坛颇具有名头的文学家小说家。 川端康成的钢笔一刻不停,在信纸上以一种激动的心情,将《人间失格》这部作品推荐给了自己的那些至交好友。 不必有其他人委托,川端康成再看完这部作品之后,便坚定了想法。 要协助它,帮助它传播到曰本的每个角落。 让所有曰本人都看到,作品之中对于人性的剖析,以及社会黑暗的一面。 川端康成并不觉得,这部作品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相反,他觉得严厉批判之下的反弹和副作用是可以预见的。 可这就犹如苦药一般,若是不尝尝苦楚,如何能够根治疾病? 严厉的批驳 正是进步的开始! 川端康成抛弃自己从前的偏见,第一次做出了改变! 藏原惟人。 川端康成。 野坂参三。 这几名当今时代曰本文坛极具影响力之人,在拿到《人间失格》之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将它传播出去。 依靠着三个人的人脉,用一种口口相传信件相传的手法,《人间失格》如同病毒一般在曰本疯狂传播起来。 而且,对于这部作品的阅读,曰本作家一直秉承着一个信念。 出于对原作者的尊重,他们并没有使用印刷技术,而是采取手抄本这种古老的传播方式。 这就更加使得阅读《人间失格》,具有一种别样的仪式感。 潜移默化之间,人们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 那便是,能够阅读到《人间失格》的小说家,都是圈子内鼎鼎有名的人物。 相反,你若是没有看到这部作品,说明你在圈子内的影响力和人脉太过于低了,以至于根本没有人给你介绍。 特别是,在左翼群体的运作下,越来越多人看到这部作品。 这种病毒式的传播,一开始很缓慢,可到了后来就变得越来越快。 去年,后世闻名的小说家太宰治,终于是进入到东京帝国大学法国文学科,进行学习。 可年初又因为为能够缴纳学费而被开除。 从学校出来之后,他与女友小山初代同居,开始沉迷于俳句。 同时,太宰治也开始接触一些左翼运动。 这在当时,几乎是大部分大学生和文学工作者必然接触到的。 太宰治从小便热衷于文学创作,跟许多左翼作家也有联系。 不可避免的,太宰治也拿到了《人间失格》的手抄本。 (本章完) 第490章 太宰治的病态?《人间失格》的救赎! 第490章 太宰治的病态?《人间失格》的救赎! 三年前,小山初代在弘前中学认识了刚刚满十八岁的太宰治,也就是津岛修二。 两个人很快便陷入到热恋之中。 太宰治的家庭条件不错,跟其他愁着考大学的同学不同,家中早早便为他安排了前往法国留学。 可显然,太宰治不太在意这个机会。 为了能够和小山初代在一起,他毅然放弃了前往法国。 家中知道,太宰治放弃留学,竟然为了一个艺伎,自然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自小逆来顺受的太宰治,在感情方面,却出奇的坚定。 他甚至因此跟反对的家中决裂。 年少的太宰治根本不在乎什么留学,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够认可自己陪伴自己的人,来抚慰心中的创伤。 而且家中越反对,他对于这段感情,就越加的忠贞不二。 随后,不顾反对,太宰治抛弃了世俗的偏见,毅然决然与艺伎小山初代成婚。 为了能够与太宰治一起,小山初代也逃离了玉屋的艺伎生活,与太宰治一齐到了东京生活。 两个人开启了一段坎坷的感情经历。 在大学之时,太宰治热衷参加左翼运动。 传统的家庭发现之后,怒不可遏,将他正式逐出了家门。 自此,太宰治的人生再次陷入低谷,并成天流连于银座,与那里的女服务员厮混。 小山初代看到此,对他心灰意冷。 最终,感情和家庭的双重影响下,她离开了东京,也离开了太宰治。 直到去年年底。 小山初代意外得知太宰治再次尝试自杀的消息。 甚至还是与银座的女服务员。 她的情绪顿时崩溃,并且痛哭流涕。 虽为此感到愤恨,可救赎一般的爱情,终究还是让小山初代与太宰治和解,重新回到了东京。 上个月,两个人在东京重新组建家庭。 虽然由于家庭反对,两个人并没有登记结婚,可一直都以夫妻的名义生活。 在东京品川区五反田组,两个人希望能够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房子不算是豪华,仅仅是一间租住的普通公寓。 可却承载着他们二人,对于未来无限的期许。 就在今日,小山初代收到了一笔稿酬,那是她几个月来努力的结果。 努力获得回报,是无比开心的。 她当即准备去从街上买两份鱼生,打算与丈夫太宰治一齐享用,共同庆祝这一时刻。 摊贩一边收拾,一边笑着对小山初代说道:“夫人不常见啊?是新搬来这里的?” 小山初代笑了笑,回应说道:“我和丈夫上个月刚刚搬过来,我们二人都不太愿意出门,所以或许有些面生。” “好啊,好啊,如今生活不大好过,夫人这种一看便是读过书的,比我们这些要好太多了。” 小山初代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乐开了。 简单与对方交谈两句后,便重新朝着家中走去。 自跟了太宰治后,小山初代受到影响,也学习了写作,便以川崎宗子笔名参加了左翼文学运动。 比起从前的艺伎身份,文学家这个身份,显然是要好太多了。 而且,也能够维持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小山初代能够感觉到,自己若是手中拿着一本书,胸前别着一根钢笔,或者是戴上一副金边眼镜。 能够得到的尊重那将比这个要大得多。 这是一个艺伎身份,所不能够比拟的。 “只不过是一个艺伎而已。” 从前,相关的声音与白眼,都会无限充斥在自己的耳边。 “如今这样便是最好了。” 小山初代心情大好,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路朝着家中走去。 她脑袋里面已经开始幻想,与太宰治一齐在东京生活,两个人依靠写作,出版书籍,获取到一份不错的收入。 随后再生一个可爱的孩子。 那将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场景? 小山初代很爱自己的丈夫,即便是他有些怪异,有些不太合群,时不时会敏感易怒。 可是他将自己从艺伎的漩涡之中解救出来。 轻轻推开门,小山初代看到了在书房里面专心阅读的太宰治,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她将鱼生放在桌子上,动作轻柔地为对方倒了一杯茶水。 “修治,休息一下,今天我的稿费到了,买了一些你最喜爱的鱼生。” 此刻,面容瘦削,头发有些杂乱蓬松的太宰治,才从书籍的海洋之中抬起头来。 他对妻子笑着说道:“不必太过于麻烦,我随便吃吃就可以。” 想了想,或许是觉得这话有点冷漠。 他补充说道:“不过.还是要恭喜你,初代,你在文学上是有天赋的。” “谢谢。” 小山初代低下头,脸上露出红晕,紧紧依偎在丈夫的怀里。 两个人都在此刻,感受到了久违的甜蜜与希望。 不过,小山初代可以注意到,适才丈夫观看手边那部小说的时候,眉头是紧紧锁起来的。 而且,可以在他的眉目之中看出阴郁。 这样的表情,在小山初代出现以后,才有所缓解。 因为这部作品,不太高兴? 小山初代立即就有了些猜测,所以她不免发出疑问。 “这部作品不太好?” 太宰治愣了一下,重新将目光投到小说上面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作品推给小山初代说道。 “差点忘记了,这是我最新得到的小说,乃是华夏的包秉文先生所作。 这是一部很棒的作品,我刚刚看了一半,初代你也来看看。” 小山初代有些讶异:“包秉文?是华夏那个包秉文?写出《老人与海》的那个?” “正是。”太宰治点点头。“就是在欧洲获得龚古尔奖的那个,影响力极大的华夏小说家。” “我很喜欢他的作品。” 小山初代像是捧着一个神圣的东西一般,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份手抄本。 “这是我从藏原先生那边拿到的,如今并没有正式出版,但可以确定是他的作品。” 说起文学来,太宰治的眼睛里面还是有光的,并且嘱咐说道。 “秉文先生的作品风格多边,也不拘泥于文笔和背景,你若是能够学到一点,必然是受益无穷。” “嗯!我会好好学习的!”小山初代用力地点点头,眼睛里充满着希望,她怀里抱着这本书稿,起身收拾一番。 “修治,我们一齐看这本小说,正好我带了鱼生。” 太宰治脸上也露出和煦的微笑,就算是他此刻走在街上,旁人也只会觉得,这仅仅是个有些阴郁内向的男人。 一点也看不出他已经自杀过无数次了。 两个人相拥着,一同阅读起《人间失格》。 时不时,小山初代会为丈夫夹上几片鱼生。 一时间,这种温暖和甜蜜,让小山初代觉得生活已经到了极致。 她甚至有点恍惚,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生活。 一个晚上的时间,二人将主角叶藏的人生经历,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 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故事,与两个人的甜蜜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看完小说之后,太宰治显得有些沉闷。 可这种沉闷没有多久,他当即又分析起来。 “正如藏原先生所说,这是一本好到不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的作品,甚至看到一些桥段的时候,都不免令人浑身发抖。” 他越说越激动,到后面甚至有点狂热。 “接连写出了《菊与刀》和《人间失格》,我甚至怀疑,秉文君是一个曰本人,不然怎么会对于曰本人了解的如此透彻!” “正是如此。”小山初代用力地点点头,可却转而有点担心了。 因为对方激动的有些太过于反常了。 小山初代很少看见丈夫出现这样的反应。 而就她感觉来说,《人间失格》的确是一部优秀的作品,可它也是极其阴郁沉闷的。 甚至有点令人不寒而栗。 太宰治展现出这样的激动,才是最令人恐惧的吧? 毕竟,他可是一直有着轻生的念头。 担心这一点,所以小山初代试探性地说道。 “可是我想,里头对于现实和人性的刻画,令人有些毛骨悚然,而主角叶藏的经历也.” 想了想,小山初代斟酌一番自己的言语,换了一种口吻说道。 “而且我忽然觉得,这部《人间失格》,倒是有修治你从前的风格。” “我的风格?” “对!就如同你写出来的一般!里头的经历也像是你。” 小山初代一时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过于妙了。 如此阴郁,充满黑暗的小说,连阅读的读者都有一股子窒息感。 却完全像是自己丈夫能够写出来的一般。 她也觉得,这个想法能够让丈夫警醒。 这个想法一旦勾起来,便逐渐发散开来。 听到这,太宰治皱起眉头,也注意到了一些,他原本没有关注到的细节。 他想了想说道:“说起来,主角叶藏的经历跟我的童年生活还是很像的,我指的是一些细节,例如讨好家人之类的。 我在从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并且一直在困扰着我。” 太宰治感觉到熟悉,太正常不过了。 实际上,《人间失格》的原著,就是太宰治对于自己人生的一场独白。 不过好在,包国维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基本上就套了一个原著的壳。 实际上,已经跟太宰治版本的《人间失格》,差距甚多了。 所以到了正主面前也是不怕的。 而且,包国维想要写出自己的东西,诸如原著少有的,对于社会的批判,加入一些左翼思想等等。 那就必须改变。 从一开始的创作照抄之后,包国维就很少完完全全的抄袭原著。 基本上都是在原著的桥段上,做出自己的改编和书写。 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原著的重新演绎,或者说是同人作品。 所以,太宰治即便是觉得很熟悉,也并没有多奇怪,或者说觉得自己的想法和经历,被另外一个人写了出来。 而且,在太宰治看来,这种压迫是很普遍的。 这更加能够让他感觉到共鸣! 先前,太宰治仅仅是觉得,其中的桥段具有隐隐约约有些熟悉罢了。 可现在关注起来,就变得大不相同。 他再次翻开书页,观看那一个又一个的桥段,内心被主角叶藏的独白接连触动。 一时间,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因为我更像一个丑陋的怪物,虽然很想普普通通地活得像个人,但社会却一直将我当做一个怪物” “我知道有人是爱我的,但我好像缺乏爱人的能力” “人为什么要一日三餐呢?大家都一本正经地板着面孔吃饭,这也似乎成了一种仪式.井然有序地并排坐着,不管你有没有食欲.就像是在对着蛰居于家中的神灵们祈祷一样” 相关的语句,不断在太宰治的脑海之中盘旋,刺痛着他的神经,竟然有一种内心灵魂在呐喊的感受。 他似乎要奔溃了。 看到这一幕,妻子小山初代有些不知所措,她一把搂住丈夫,关心说道。 “修治,你怎么了?这并不是你的错,这仅仅是一部小说,我们生活很美好不是吗?” “不。”太宰治突然奋力嘶吼起来,像是要将灵魂呕出来一般。“我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太过于痛楚了!我为什么会如此!” 小山初代彻底慌了神,她口里不断说着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 之类安慰的话语,可似乎没有一点作用。 她害怕失去自己的丈夫,害怕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从自己的手中溜走了。 可转眼间,一切幸福似乎烟消云散了。 太宰治对于她的安慰,根本是置若罔闻。 小山初代捧着太宰治瘦削的脸庞,眼睛里也流出了泪水,没吃饭的鱼生在地板四处散落,屋子里面不复先前的整洁,显得一团乱麻。 “修治,我们还有希望,会找到快乐的方式。” 她捧着对方的脸庞,也跟着太宰治一起哭泣。 两个人相拥一起哭泣的模样,却一如书房里面的画面一般凌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宰治又像是好了一般,抱住了妻子的脑袋,轻轻拍了拍。 “修治?” 小山初代错愕地抬起头来,看到丈夫的眼睛里面,似乎带着坚毅。 “所以.你还是觉得.生活是一个没有意义的东西么?” 她害怕丈夫又开始尝试死亡。 毕竟,这部《人间失格》所带来的感受实在是太过于刻骨铭心了。 便连一些正常人,都因为这部作品而产生出一些轻生的想法,更何况是太宰治这样的人物。 小山初代的担心源自于一直以来她对于丈夫的了解。 可出人意料的是,太宰治却没有发出诸如“我们一起去死吧”“我并不想活着了”“这是一个该死的世界”。 这样十分悲观绝望的话语。 而是变得很冷静,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转而对妻子说道。 “这是一部很不错的作品。” 这样的反应很奇怪,可对于太宰治这种自杀多次的极端人士来说,并不少见。 妻子小山初代了解丈夫,可还是泪眼模糊,忍不住地点头说道:“这是一部很厉害的作品,可它并不一定是真实的,生活可以很美好。” 她想到了拿到稿费时候的欣喜,想到了与路边摊贩的交谈,想到了成为作家只有阶级的跃升,又想到了与太宰治之间的甜蜜。 最后想到了,回来时候的幻想,那是梦里面的泡影,她生了两个孩子,与太宰治一家四人前往北海道度假。 梦想并没有持续太久,似乎一点点的崩塌了。 可就在小山初代绝望之时,却听到太宰治完全不同的反应。 “不不不,初代,你不用担心我。” 他的眼神竟然变得坚定起来。 “人间失格启发了我,我想我应该去寻求一些更加深刻的意义!” 听到丈夫略显激动的话语,小山初代顿时无言,她错愕地看向对方,喉咙里面发出一句疑问。 “啊?” 太宰治却完全不理会这些,他眼神之中露出欣喜说道。 “初代,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生活中的意义。” 小山初代觉得,自己的丈夫一定是生病了,不然怎么会从突然的悲伤,又转向到突然的欣喜。 她甚至生起了送丈夫去医院的想法。 不过,太宰治后面这段话,彻底打消了小山初代的想法。 只听太宰治感慨万千地说道。 “起初,我一直觉得人生充满着虚无和绝望,人与人常常处于一种疏离的状态。 他们渴望被爱,又害怕受到伤害,所以选择封闭自己的内心. 我恨透了社会的残酷,虚伪和功利充斥在社会之中,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相互斗争。 人性本应该就是丑恶的!我需要逃离这里! 可现在,在得到了秉文君的启迪,以及《人间失格》这部作品的内核后。 我觉得,一切不同了!” (本章完) 第491章 觉醒!小说家们的红色之魂! 第491章 觉醒!小说家们的红色之魂! “无意义、痛苦一直以来,这都是我对于人生的看法。” 作为一名文学家,太宰治的视角无疑是细腻的。 可他观察的越加透彻,就会对于社会越加的失望,越加的想要逃离这般痛苦,去寻求真正的解脱。 这便是太宰治一直以来,为什么会尝试自杀的原因。 “可在《人间失格》之中,叶藏告诉我不一样的答案,人也可以另外一个方式生活下去,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 太宰治的视线,转移到了那部手抄本之上,一点点的冷静下来 “正如《人间失格》里头所写的一般,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像是我们这样的人。 他们自小就是敏感的内向的,往往看起来很善良,对于正义有着执着,相信故事里面刻画出来的纯粹美好。” 太宰治叹了一口气说道:“而正是如此,这些人才会感觉到痛苦,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纯粹的! 有善良的人,便有丑恶的人!有无私的人,便有自私的人!有热情的人,便有冷漠的人!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多元化的,当你期待能够看到这个世界完全的美好。 那你看到的便只能是黑暗!这便是我一直以来的错误! 所以,我要允许世界的黑暗,去接受一些不太完美的事物,接受自己的脆弱。 然后去发现那些有价值的东西!” “修治.你.” 小山初代十分震惊地看向丈夫,在短短的阅读过程之中,对方却好像经历了漫长的煎熬与觉醒一般。 放在从前,小山初代是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话语竟然能够从对方口中说出。 那可是一个,多次想要终结自己生命的男人啊。 可细细想来,《人间失格》这部作品竟然真的有这种魅力吗? 小山初代适才也跟着看了下来,脑袋里面便开始回忆小说里面,主角叶藏的经历,以及他对于自己的剖析。 或许,这不仅仅令丈夫感同身受,也令他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难道丈夫 “所以,修治你打算?” 小山初代摸不准丈夫内心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他话语之中的生机与活力,当即情难自禁地询问说道。 太宰治脸上露出笑容,眼神略带坚定地说道。 “去努力!去改变!去尝试!” 他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奋力挥舞着自己的拳头。 “正如《人间失格》里头所写的,这里的问题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对于自己的压迫,另外一个则是社会对于人的压迫。 两者共同造就了人的痛苦.” 小山初代瞪大了眼睛。 看起来太宰治转变十分突兀,可这并非是他第一次看到包国维的作品。 从《活着》到《老人与海》,在曰本左翼作家群体之中,包国维的许多作品都被当做范例来学习观看。 以往,太宰治每每看到包国维的作品,虽也能够感觉到好,却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东西。 想要领悟到其他人所说的那些东西,却总是有着临门一脚。 太宰治想要救赎自己,可他陷入太深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太宰治甚至觉得包国维的作品不适合自己,因为对方的那种意气和活力,似乎与自己格格不入。 可《人间失格》这部作品却是完全不同的。 这是一部,能够让太宰治感觉到深刻共鸣的作品。 甚至觉得,里头的叶藏便是自己! 包国维写的就是自己! 可与从前不同的是,太宰治选择了软弱和逃避,而叶藏却选择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他勇敢地去抵抗这一切。 故事的结局是一场悲剧,叶藏最终还是死在了变革的路上。 可这并不表示,奋斗与变革是毫无意义的。 相反,有了千千万万个叶藏站出来,谋求改变,才能彻底将整个社会扭转过来! 一时间,太宰治觉得自己触及到了什么深刻的东西。 灵魂的色彩,也一点点变得鲜红。 “初代!”太宰治紧紧握住了妻子的手。 “我从前都太过于软弱了,就像是一片腐烂发臭,在枝干上自艾自怜的叶片!毫无疑问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而现在的我决定如叶藏一般,去勇敢的面对困苦。 就算最后如他一般,在奋斗与变革中死去,那不也是绚烂般死去么? 如樱一般! ” 太宰治的话语,显得十分情绪化。 可小山初代只要能够得到对方的改变,就已经知足了。 一时间,她激动的又再次流出泪水。 小山初代捂着自己的脸,堪堪止住泪水涌出,接连点头说道。 “你若是能够这样想,便是最好的。 只要你愿意,就算是再艰苦的奋斗,我也愿意与你一起去。” 小山初代自然能够明白,在太宰治口中的奋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如今,小山初代也加入到左翼作家的群体之中,她出身的卑微,以及艺伎的身份,显然更加能够对于左翼的文学创作感同身受。 就算是她知道,加入到左翼的运动之中,很大程度上就意味着面临牢狱之灾。 可就算是如此,那又如何呢? 比起死亡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换一句话说,他们连死亡都不再惧怕了之后,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只要能够跟着太宰治,就好了。 “若是有朝一日,能够达成那种理想的世界,我就算是死亡又会怎么样呢? 死亡!也要死得绚烂!” 太宰治握紧了拳头,原本惨白的脸上,似乎带上了些许血色! 一如太宰治的反应一般。 《人间失格》这部作品在曰本左翼作家群体中引起了轰动。 作家们通过抄录的方式,将这部作品疯狂传播开来。 由于是手抄的形式,所以每一份书稿都是异常宝贵的。 一开始,这种传播还仅仅是局限在左翼的作家群体里面,后来就到了左翼的所有阵营之中。 再后来,即便是一些普通大学生,也接触到了这部作品。 由于这种私下传播的方式,更加令《人间失格》显得神秘。 这让原本无感的学生们,提起了极大的兴趣。 这到底是一部什么样的作品? 为什么要以这种形式传播? 越加神秘的东西,越驱动人们去了解。 一开始,学生们或许只是因为好奇,抑或是因为包国维的名头,才千方百计的想要看一看《人间失格》。 可阅读之后,许多人就彻底改变了想法。 他们看到了一部,从来都没有见过风格的作品。 这样极致“哀”的作品,即便是在曰本国内也是很少见的。 有人能够写出这份“纠结”“窒息”“阴郁”,可没有人能够如这部作品一般,将无数种情感杂糅其中。特别是左翼思想。 同样的,这无疑也成为了左翼的宣传利器。 在若有若无的推动之下,这本书即便没有出版,也在曰本大学生群体之中,取得了极好的口碑。 “这部作品实在是太精彩了!简直是曰本社会的真实写照!” “我知道这部作品为什么会要受到传播限制了,其中内容绝对是当局不愿意看到的!” “秉文君写出了一本,全曰本作家都写不出的著作!他为什么不是曰本人!” 甚至有人,专门在校园报纸上,发出对于《人间失格》的专栏评价。 “小说的内容令人感觉到绝望和悲伤,可我却感到了一股子独属于曰本人的力量和希望! 为了生活!绚烂的死去! 而不是为了其他人,地主,资产阶级,抑或是统领我们的当权者!” 这种评价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了。 很快,报纸便被封禁,相关学生也下落不明。 可相关言论,还是不可避免的流传开来。 这就像是一场革命! 以《人间失格》为契机,这种思潮实实在在的,正在潜移默化改变曰本大学生的想法。 毕竟,从前对于他们来说。 为天蝗效忠牺牲,乃是最为荣耀的存在。 而《人间失格》,它似乎重新定义了这种牺牲? 个体的牺牲,不应该是为了压迫自己的利益既得者。 而只能是为了大多数人! 那些沉默的普通人! 工人、农民等等一切底层人士! 这才是对的! 当局很快就觉察到了《人间失格》,这一部作品的存在。 并且下令将其定为禁书的行列,所有收藏相关书籍的人,都被视作犯罪。 可一来,《人间失格》这部作品本来就没有走出版的渠道,相关的封禁很难取得效果。 二来,官方这一封禁,当即引起了反效果。 最近,曰本国内的形势本就紧张,经济危机加上政治危机,使得当局疯狂对于言论进行管控。 这一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不少人奋起抗议,将阅读《人间失格》视作进步的标志。 在当局的搅和下,《人间失格》的传播不仅没有停止,反倒是越来越快了。 甚至到了后来,一些商人也注意到其中商机。 因为文坛内对于这部作品的追捧,所以商人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出版印刷。 可手抄的形式不被限制啊? 有头脑的商人,便找来了字迹不错的写手,抄录出几份精品的《人间失格》,以一种十分精美的包装售卖,当做拜访客人所赠送的礼品。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官方封禁的小说,竟然一时间成为东京风靡的文学作品。 甚至,出现了倒反天罡的一幕。 《人间失格》里头有许多反封建反贵族反权贵的桥段,可因为它的名头,以及谈论它可以彰显身份。 不少富商贵族官员,甚至以能够收藏到精美字迹版本的《人间失格》为荣。 只不过,他们其中有多少真正阅读到人间失格的内容,那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当然,作品带来的影响也不尽然是好的。 终究来讲,《人间失格》还是一部极具悲观色彩的作品。 太宰治通过阅读包国维从前的作品,在左翼思想的熏陶之下,或许能够呈现“觉醒”的状态。 可其他人可不一定这么幸运。 《人间失格》越火爆,可带来的影响力也是巨大的。 甚至有不少从前内心脆弱敏感的人,在读了人间失格之后,对于死亡有了全新的理解。 他们开始不害怕死亡,甚至尝试死亡。 不过,好在包国维并没有像是原著一般写,而是让主角叶藏有了努力后死去的悲壮情节。 这就没有引起无端自杀的发生。 而是让更多人,想着以有限的生命,去搞出一点事情来。 当然,这种思想还有一点好处。 那便是,有这种脆弱敏感心思的,大都都为家庭优渥的地主阶级、中产阶级人士。 底层人士是无暇去抑郁的,他们连肉体的温饱都无法解决,又有什么功夫去思考精神层面的问题呢? 在之后的几年中,曰本军部对于这种现象怒不可遏,甚至将包国维列入了黑名单之中,多次尝试刺杀对方,并且封禁这本书。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间失格》的爆火,影响了众多曰本社会青年的思想。 让他们不再被军国主义思想所裹挟,甚至还壮大了曰本左翼势力的形成。 给曰本军部的许多计划,造成了很多麻烦。 在曰本发动战争以后,更有许多曰本学生,受到《人间失格》的影响,拒绝参与到这次非正义的战争之中。 战争期间,更是有无数的学生组织,对于曰本军部的战争计划给予破坏。 他们不害怕死亡么? 原本是害怕的,可许多人受到《人间失格》的影响之后,便开始更加期待一种绚烂的死亡。 “与其自艾自怜的死去,不如为社会做出点贡献,看不到正义的时候,我们便化身为正义本身!” 这句话,不断流传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之后的曰本青年人口中。 甚至于到了几十年以后,战争结束曰本经济高速发展,最终又迎来经济泡沫。 仍旧有不少人翻出这本《人间失格》,将它看做自己的精神寄托。 原本想要自杀的人们,也因为这本书改变了想法。 他们成立了诸如“正义死亡小组”一般的组织,主要宗旨便是,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守护社会上的道义与稳定。 或是舍身惩治歹徒,不惜以生命的代价。 或是以命换命,去惩治社会上的那些虫豸。 或是燃烧自己,也要让公众看到真正的真相。 等等,诸如此类。 便连包国维也没有想到,他的一本《菊与刀》,能够引发出曰本人对于死亡的全新理解。 以至于到了后来,包国维这个名字,在曰本文学界,可以与迅哥儿齐名。 兴起了无数研究包国维作品和个人的学派。 甚至于出现了闹剧。 例如曰本疯狂吹捧景仰包国维之时,韩国人便跳出来,说什么自古以来,包国维实际上应该是一个韩国人。 曰本人当即就不乐意,斥责对方是在污蔑他们心中的伟人。 两国争吵不休。 而包国维真正的母国,华夏网友看到这一幕则是忍俊不禁。 曰本人和韩国人,因为一个华夏人而打得你死我活? 不过,这种事情在包国维,这个奇人身上发生,倒也是不奇怪了。 (本章完) 第492章 北上?救国之路千头万绪! 第492章 北上?救国之路千头万绪! 三月底的一天。 一名衣衫褴褛,面容枯槁,满面肮脏的女子,突兀地出现在东京码头之上。 她步履蹒跚,路过街头之时,便连搬运工都会捂着鼻子远离。 走在街道上之时,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像是躲避瘟神一般。 可还是有一些地痞,想要上来招惹这个女人。 主要是因为,这个女人看起来邋遢。 可这身材却是不错,隔着单薄的麻衣,都能看到令人垂涎的曲线。 很快便有人起了心思,想着将女人卖去游廓里头,便可以换一笔不错的钱财。 在不少眼尖的地痞看来,这女子是有当上“太夫”(等同于国内古代魁)的潜质的。 只要带回去清理打扮一番,在东京的一些知名游廊,一定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 在这个时代,无论哪个国家,底层人不论男女,都被看做是行走的货物。 后者,还要更加悲惨一些。 “喂!臭女人停下来!” 一名地痞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满脸横肉刀疤,嬉皮笑脸地挡住了女子的去路。 他毫不顾忌,用破烂武士刀戳了戳女子的身体,特别是一些敏感部位。 “嘿嘿嘿,底子不错,就是臭了一些,跟大爷我走,能够让你吃饱饭!”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女子肉体的贪婪。 下一步,地痞还想着用刀柄,撩起女子的衣服,一看究竟。 却不想,刀柄被女子一把抓住,那漆黑污秽的小手,却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地痞顿时恼了,他愤怒地说道。 “你这个家伙,在干什么?谁允许你抓住一名武士的佩刀!你这个下等民!” 地痞歇斯底里,可女子却依旧纹丝不动。 他顿时觉得面上挂不住,周围许多贫民和工人,以往都是对他敬而远之,现在在一个女人身上吃了瘪? “去死吧!你这个家伙!” 地痞一声暴喝,当即就想要抽出武士刀发难。 可原本佝偻且摇摇欲坠的女子,没有预想中的害怕,也没有预想中的脆弱。 她的动作力量远比地痞快得多大得多。 竟然反手夺过武士刀。 干净利落,“啪”地一声,用刀柄在地痞肩膀上狠狠劈下。 “嗖”的破空声响起。 泼皮瞬间便倒地。 一时间觉得肩膀都被削去了一般,整个肩膀却好似不是自己的。 他惊骇之余,立即去看自己的肩膀,发现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地痞面目扭曲,躺在地板上怒骂说道:“八嘎!你这个臭女人怎么敢?你知道我是谁吗?” 可他还没有放出狠话,却看到女子眼睛里面的凶戾。 那是杀过人的眼神,令人止不住的胆寒。 “滚!” 冰冷的声音,顿时让地痞打了一个哆嗦。 他自觉不敌,当即慌乱起身逃跑。 临走之时,还不忘记放下狠话。 “我们黑龙会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等到地痞离开之后,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立即四散开来。 其中不乏对女子有所觊觎的,当即也彻底打消了念头。 连片区里头凶名赫赫的山田太郎都敢打? 鬼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少人,还升起邪恶的念头。 或许,过几天便可以看到这女人被扒光的尸体了吧? 到了三月中旬。 大致结束在杭城和姑苏的事宜,包国维终于是准备离开南方了。 先前由于金陵方面的压力,他不得不离开国内,前往欧洲游历一番,暂时躲避风头。 可出去闯荡一番之后,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包国维就犹如一块褪去污秽的金子一般,在国际上大放异彩,甚至引起了不少列强国家的觊觎。 当即,原本还准备发难的常凯申,便忘却了从前的“恩怨”,对于包国维越发客气起来。 特别是那一篇《小岛经济学》,深刻得常凯申的喜爱。 常凯申的底线是可以灵活变动的。 当包国维的影响力遍布全世界,甚至可以影响一国的政策之后,从前的言论问题,就不会再是问题了。 就算是包国维有点偏左,可只要他不明确表示支持布尔什维克,常凯申便还可以容下他。 “谁还不犯点错误呢?秉文还年轻,总是会走一些弯路,我看他还是有救的。” 况且,常凯申还因为在金陵斗争中,跟胡汉民斗得你死我活。 根本顾不上其他事情。 所以,包国维倒不是一定要离开南方,只是,他现在也有不得不去北方的理由。 一方面南方诸多事宜已经安排妥当,基本上不需要他自己来操心了。 另外一方面,他想要阻止几个月悲剧的发生,就必须要前往北方,与奉系军阀交涉。 至于,多多认识一些在北方的名家大师,那是应有之义。 《神雕侠侣》的连载也渐渐接近了尾声。 包国维早就写好了后续的章节,将所有稿件都交给两家编辑部,当起了甩手掌柜。 至于后续出版的事情,包国维自然也都是交给李寿民和黄伯惠处理了。 来到民国就是有这点好处,那便是用人不疑。 知道一个人的生平之后,某种程度上,包国维就可以给予很大的信任。 比起天天写稿子,躺着看到钱入账,也是一种十足的享受。 当然,包国维的销也很大。 建立青霉素生产基地,秘密投资各类民族重工业,还有助学基金会,以及一些慈善组织。 后者,包国维并没有自己承办,而是交给了杜月笙。 如今,杜月笙除了做生意,就是干慈善。 包国维先前也加入了由叶鸿英、黄炎培成立的鸿英基金会。 总之,事情千头万绪,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包国维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最好还是聚集更多的力量。 例如,他就想着,什么时候将“没良心炮”引入到国内。 这种炮弹,又叫做“飞雷炮”。乃是当时抗曰战争中,因为火力不足够而发明出来的。 主要原理,就是在汽油桶里面填充发射药,将炸药包抛射出去。 制作简单便捷,伤害也极其可观。 对于如今国内的装备水平来说,没良心炮绝对是抵抗曰本人入侵的最好武器之一。 武器装备之类的事情,包国维还是打算到了北方之后,见一见张学良,与他提一提这件事情,或许有搞头。 当然,还有一个人不能够忘记。 跟着包国维来到华夏的乔治·奥威尔,正式在沪市安家了。 包国维也不能随时带着他,便找到了黄伯惠,让乔治·奥威尔在《时报》担任了一名专栏作家。 他的中文还在学习的过程中,所以黄伯惠干脆给他开了一个英文专栏。 随着《时报》销量的增加,一些外国读者和留学归来的读者,也是需要照顾的。 倒也不是什么勉强的事情。 乔治·奥威尔很满意这份工作,毕竟在英国他四处受到排挤。 他下面的目标,便是将两部作品写好,不辜负包国维给予他的期待。 事情都安排稳妥,包国维和章念月简单打包了一下包袱。 按着章太炎的性子,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坐上了前往北平的火车。 列车先是从姑苏到达金陵,再沿着沪宁线、津浦线、平奉线一路北上,途径金陵、泉城、津门等地,最终到达北平。 整个路途大致需要二十个小时左右。 北大早就对于包国维垂涎若渴,接连发出了好几封信件过来,催促包国维前去任职。 从文学院院长胡适之,到钱穆,再到刘半农,还有校长蒋梦麟。 每个人都来信,催促包国维快点前往北平。 信件里面言辞恳切,说什么全体北大师生,已经对于秉文先生的到来翘首以盼,秉文先生可万万不能辜负了学生们的期待云云。 包国维一阵无语,可想到北大已然开学许久,自己虽然忙,可一直拖着不上任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决定早点前往。 火车站上,章太炎、汤国梨还有老包,三个家长将二人送上车。 临走之时,章太炎面上老态越来越明显,可就算是如此,他还忍不住唠叨。 “到了北平以后,多与你那些不成器的师哥交流交流,他们的影响力不及你,可却在各个领域颇有造诣。 而且你是个跳脱的性子,时常惹出祸端来,与你那些师哥多认识认识,倒也有个照应” 比起老包这个正版老爹,章太炎这个师父兼老丈人,就显得啰嗦太多了。 而老包仅仅是揣着手,笑着对两位新人说道。 “你们俩都好好的,好好吃好好睡,回头给我与亲家带个大胖小子回来,便是最好的。” 面对长辈的关心,包国维一一应承。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特别是成家之后,即便是骨肉亲情,也不能够时时一起。 看到这些长辈,包国维的干劲就更加足够了一些。 他此次前往北方,就是希望能够让这些美好,再多留存一些。 路途遥远,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也没有电影。 登上火车后,面对将近一天的火车路程,包国维也只能看一些书或者小说打发时间。 曹晏海自然是形影不离,章太炎本来还想着让高为新跟着,最后还是被包国维给拒绝了。 有他现在的身手,加上曹晏海,在拳脚方面已经绰绰有余。 在这个时代,人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包国维跟着火车一路前行,路上走走停停,他终于是有时间,可以停下来看一看最新的报纸了。 “嘿呦!现在国府乱成一锅粥了啊!” 看到最新的报纸之后,曹晏海不免发出感慨,话语中倒是有点幸灾乐祸。 他手里拿着的,不是国内的报纸,而是《大陆报》。 这是一家美国人在沪市开设的报社,主要是介绍一些西方文化和最新新闻,还会加入一些当前华夏的政治局势,主要面向的还是在华外国人。 近来,国府又加紧了对于文化领域的管控力度,特别是加紧搜查了一些书局报社,如北新、群众、乐群等都惨遭查封。 所以,许多敏感的新闻,根本没有报社敢于报道。 普通人想要看到一些信息和新闻,只能够从《大陆报》这种外国媒体上得知。 曹晏海和章念月都在跟随包国维游览欧洲的途中,简单学习了一些英文,在加上平时的学习,阅读原版英文报纸,已经没有什么障碍。 章念月望过去,报纸上面的新闻,却令人有些心惊。 《胡汉民遭遇常凯申软禁,华夏政治局势动荡!》 并没有用什么标题党,可单单是前半句的内容,就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 包国维撇了一眼报纸,不由得说道。 “老常终究还是忍不住了,这下子南方的局势会更加紧张了。” 章念月不由得有些惊讶:“你听起来早就知道了?” 曹晏海想起一个多月之前,包国维听到国内局势,突然要求自己去搜集一下胡汉民、王兆铭等人的资料。 打听他们最新的消息。 难道师父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包国维笑了笑,自然要装作是猜出来的一般,为二人简单讲了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事情的起因是,胡汉民作为孙先生最为忠实的拥趸,一直坚定于孙先生的政策,可这就与常凯申的利益产生了冲突。 他想要做更多的事情,实现在国府的独裁统治,就必须除掉胡汉民。 可是除掉胡汉民,就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他在国府内部是极其具有威信的.” 章念月现在的阅读理解能力越来越强,一瞬间就将事情简单概述了一遍。 “是的。”包国维点点头说道。“如今,胡汉民已经被软禁,国府内部必然会有大动作,反对常凯申的那些人,也不会坐以待毙。” “常凯申这是自作自受!”曹晏海十分解气地说道。“这老小子不地道,给自己的小舅子还有家里人,都捞了不少钱,国内老百姓受苦,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章念月却比曹晏海更加敏锐,她皱起眉头说道。 “这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吧?” “不可能是好事情。”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常凯申坏则坏,可反对他的那群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者相互争斗,必然产生内耗。 如今中原大战刚刚打完,华夏内部可以说是元气大伤。 再来一场争斗,不知道又会变成什么场景。 北方的曰本人蠢蠢欲动,此刻本就不应该是内斗的时候!” 说起这个来,包国维又觉得有一种无力感。 “不过咱们现在去北平肯定是好的。” 章念月耳闻目染之下,也对于政治有了一些理解,在听完包国维的简单分析之后,自己也开始了一番概括。 “哦?展开说说。” 包国维有些惊讶,但还是面露笑容看着妻子,等待她的分析。 (本章完) 第493章 胡适之也叫“大师”么? 第493章 胡适之也叫“大师”么? “道理也很简单啊。” 章念月理所当然地说道。 “南方动荡,以常凯申为首的国府势力,肯定还会继续加紧文化方面的控制。 常凯申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夫君想要干出一番事情,必定不能指望他。 如今写文章也受到限制,这南方有甚待下去的必要? 还有各种派系斗争,不论是常凯申、胡汉民还是什么王兆铭,必将为了权利斗得你死我活。 你不还说南方可能成立另外一个国府么? 再加上中原大战初定。 今后几个月,南方肯定乱成一锅粥了。 夫君说曰本人是最大的威胁,眼下想要阻止曰本人,肯定指望不上南方的派系。 我们只能去找一找奉系的张学良,此人或许会更听劝一些。” 包国维有些讶异地看向妻子。 看起来,从前自己还是低估对方了。 毕竟作为章太炎的女儿,各方面的天赋还是不差的。 他用食指笑着刮了两下对方的鼻尖。 “我们?怎么了?你也想参与到政治之中?一不小心可是要万劫不复的。” 章念月则是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不要瞧不起女子,我们女子也是能够参与到政治之中的,况且” 她脸色微红。 “咱们俩已经成婚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做啥我不得跟着吗?” “说得倒是挺好。” 包国维微微一笑,将妻子重新拉入了怀里。 夫妻俩甜甜蜜蜜,曹晏海便越加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默默便离开了两个人的身边。 嘴里还不免嘀咕:“真是不让人活啊。” 感受着章念月身上的体温,以及火车上的颠簸,包国维看到了窗外不断掠过的场景,那些荒芜的土地,还有一些破败的村庄。 一时间怅然若失。 前往北平的路途很遥远,他想要协助这个民族国家,避免灾祸的路,也同样很远。 “轰隆隆~” 火车刹车之时,跟铁轨摩擦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再随着一声悠长的汽笛声,火车这才缓缓驶入了前门火车站,也就是正阳门火车站。 正阳门火车站,始建于1901年,乃是当时京奉铁路的重要站点。 这里位于北平前门箭楼东南的街角处,乃是一座钟楼高耸、灰白相间的欧式建筑,拱形屋顶上的正面标有“京奉铁路正阳门东车站”的字样。 “终于到北平了!” 曹晏海伸了一个懒腰,透过窗户看到了外头的站台牌子。 这一路在狭小的车厢里头拥挤,可算是把他折磨坏了,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车松松筋骨。 包国维也拍了拍靠在自己怀里熟睡的章念月,准备下车。 几个人拿着自己的行李,随着人流一路下了火车站。 抵达北平也不是毫无准备。 早早的,包国维便通过电报,将消息传递到了北大。 北大方面本来还想要安排学生迎接的。 只不过,在信件里面,包国维提到不要声张,也不要太大张旗鼓。 北大便回信说会派遣一名教授过来迎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包国维到达北平的消息,并没有被传扬开来。 几个人也做了一些乔装,在人群之中并不显眼。 所以,包国维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北大迎接的人群。 几位穿着长衫的先生,木然在风中凌乱,还举着一个牌子,上面不敢写包国维的名字,就写了四个字。 “北大迎接。” 那几位看起来德高望重的先生,站在站台中央举牌迎接,颇有一点滑稽。 不免让路过的乘客侧目。 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排场,让北大在这里吹风的? 直到包国维等人路过他们面前,几个人当即才像是得了解脱一般。 人群之中便传来一个略带浑厚的声音。 “秉文兄,你可等得我好苦啊!”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包国维转头望去。 来人中等身材,留着学士头,戴着圆框眼镜,身着长袍马褂。 一看到包国维等人,便十分欢喜地迎接过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一见此人面相,包国维当即就认了出来。 这张脸包国维可太熟悉了。 除了胡适之,还能有谁? 历史上,胡适之是一个极有争议的人。 常凯申曾经评价胡适为:“实为一个最无品格之文化买办,无以名之,只可名曰‘狐仙’,乃为害国家,为害民族文化之蟊贼。” 骂得如此之肮脏,足以见得,老常对于胡适之是有多么不待见。 教员还曾经说过胡适:“是个彻头彻尾的卖国贼!” 迅哥儿也曾经怒骂胡适:“胡适博士不愧为曰本帝国主义的军师。” 足以见得,此人在历史上的行径是有多么的可耻。 可人是具有两面性的。 季羡林先生曾经评价他是:“近代历史上,起过重要作用但又争议非常多的人物。” 教员本人,也曾经说过。 “新文化运动中他是有功劳的,不能一笔抹煞,应当实事求是。” 放在历史的角度上,胡适应该是个多维度复杂的人。 他有过错误,比如宣扬全盘西化,抛弃本土文化,比如与宣扬与曰本人妥协,比如在美国不寻求援助四处刷学位,再比如他感情生活复杂,有过诸多婚外群。 他也有过很多功绩,例如白话文运动,开创华夏哲学研究,教育改革等等。 总之,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 在历史上有他的功绩,也有他的劣迹。 实际上,包国维对他的印象并没有很好,但也没有很坏。 在这个时代看来。 胡适之有些沽名钓誉,但也不罪不至死。 包国维一行人到达北平之后,他也安排的妥妥当当。 相比清华来说,如今北大的校区算是比较老旧。 包国维几人被安排在教师公寓之中,算不上豪华,但也算得上清净。 包国维没有那么多讲究,倒也无所谓了。 简单吃完饭,他便跟着胡适,去见了如今的北大校长蒋梦麟。 一路上,路过一些北大的知名景点,胡适还会好好介绍一番。 显然,他对于包国维这个海外扬名的文豪,十分热情。 “这里是京师大学堂的旧址,从前乃是前清和嘉公主府的正殿、公主院等等。 可还是有一番景色。 那栋全红色的建筑,由红砖红瓦建设,故而得名红楼。如今是校内图书馆 当然咱们这里也有些庭院,比不上燕京的未名湖,可还是不错的。” 胡适之说得滔滔不绝。 包国维却有了些想法,笑着打断说道。 “听闻未名湖乃是前清乾隆赐给和珅的,几次易主,后被英法联军所毁。 不知,适之先生,如何理解这段历史?” 胡适愣了一下:“英法联军?这自然是” “不。”包国维摇摇头说道。“乃是乾隆年间。” “乾隆年间?” 胡适有些奇怪,只当包国维是在考验他的历史水平。 胡适一直自诩博学,即便是面对享誉海内外的包国维,也丝毫不蹙,顿时起了辩论的心思。 趁着前往校长室还有一段路,他略有些严肃地说道。 “乾隆年间是一个很重要的时期,这是清朝缓慢转向衰弱的一个标志。 而且清朝时期施行的闭关锁国政策,也极大影响了华夏人对于外面的了解,彼时国外正处于工业革命时期,西方列强逐渐崛起。 清朝皇帝目光短浅,失去了让华夏崛起的最好时机。” 包国维却不以为意,他微微一笑反驳说道:“谁告诉你清朝皇帝不知道外头的变化?他们可太清楚了。” “此话怎讲?” 胡适自诩博学,可基本上都是半桶水,深入一点他就有些抓瞎了。 包国维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乾隆可太知道西洋发生什么了,清朝皇帝心里个个都是门清,从康熙就开始学习传教士的科学理念和科技,乾隆自小也研究西洋钟表。 适之先生不知道吧?乾隆皇帝甚至与法国的路易十六有书信往来。” 如今,清史正在修订之中。 许多历史的档案浩如烟海,还没有人系统的整理出来。 所以,这个时代的许多学者,对于清朝前期历史的了解,不一定有来自后世的包国维多。 更不要说是胡适了。 他有些震惊,可对于包国维的话又深信不疑。 毕竟这小子,虽然说话方式奇怪了一点,作风张扬了一些。 可基本上在学术上没有说过假话。 况且,他也不能真去查史料,来反驳对方不成? 知道这一历史真相的胡适,不由得拧起了眉毛说道:“既然如此,清朝皇帝为什么不愿引进西方技术和科技,难道他们是傻子不成?” “清朝皇帝当然不是傻子,他们可太聪明了。” 胡适一头雾水,可还是抓到了一些信息,有些试探性地说道:“这样做,对于巩固清朝封建统治有力?” 既然能够在北大教书,胡适之还是有一点水平的,一下子抓到事情的关键。 “对。”包国维点点头说道。“乾隆和法国国王路易十六是同时代的人,二人是十分要好的笔友。 不知先生知道法国大革命么?” 胡适脸上肌肉一抽,怎么又扯到法国大革命了? 包国维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博学? 他什么都懂? 一时间,胡适当即有些后悔了,不该跟包国维谈论历史话题的,自己实在是太吃亏了。 他苦着脸说道:“秉文,你还是别吊哥哥的胃口了,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包国维笑着说道:“18世纪法国发生了一场影响深远的革命,法国人民在连年战争和经济危机影响下奋起反抗,推翻了持续千年的封建制度,制定三权分立,实现民主共和.” 听到法国大革命的这段历史,胡适不免有些激动。 他仅仅是不了解细节,可对于法国大革命不可能没有印象,当即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说道。 “咱们华夏正是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来实现真正的民主共和,若是这一天早点到来,我们又怎么会到今日这个境地。” 说出这话的时候,胡适显得痛心疾首。 包国维甚至都有点怀疑,这是哪个历史上说出要跟曰本人和平共处的卖国学者么? 这位先生该不会有点精分吧? 将疑问放到心里,包国维继续说道:“可这正不符合清朝皇帝的利益。” “这”胡适目光一凝固,当即抓住了关键。 却又听包国维说道:“在法国大革命爆发之时,乾隆还曾经建议路易十六严厉镇压反对派,可惜路易十六并没有照做。 最后落得一个杀头身死的下场。 同样为皇帝,你说乾隆会怎么想?” “该死!”胡适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封建帝王想得从来都是一家一姓之利益都该死!”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所以,乾隆皇帝太知道西方诸国在快速发展了,只是一方面西方国家暂时威胁不到他,另外一方面,若是引入西方的技术就不免会引入他们的思想。 满清统治者又怎么会希望,华夏出现一场法国大革命,去将他们送上断头台呢?” 胡适陷入到震惊之中,他久久不能平静,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宁赠友邦不予家奴!满清乃是如今华夏困境罪魁祸首而已!” 谈话之间,见已经到了校长室楼上,胡适之不免有些感慨。 今日,他对于包国维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忍不住拱拱手说道。 “秉文如此博学,我胡适甘拜下风,今天算是上了一堂历史课了。” 包国维却有些讶异:“不不不,适之先生,我并不来与你讲课的。” “?” 胡适摸不清对方是什么意思。 包国维却自顾自地继续分析说道。 “对于底层百姓来说,生产力的发展,或许就意味着更多的机会,意味着更多的食物,就算生活困苦,可总还是能活下去。 可对于既得利益者来说,科技的发展,或者工业革命对他们有好处吗? 长期来看,好处是全方位的。 可短期来看,利远远大于弊。 工业革命的发生是一场大洗牌,会有更多的新兴阶级,这就意味着对于当权者的威胁。 而对于当权者来说,法国大革命就是前车之鉴!” 胡适之皱起眉头,他还是有些不解地说道:“秉文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包国维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好一会儿,胡适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一拍手掌说道。 “我明白了,秉文你是在借古喻今,告诉我如今国家困局,概是因为当局者,为了一自私欲,目光短浅,而牺牲全国利益!” 近来南方争端闹得沸沸扬扬,胡适这种爱凑热闹的不可能不知道。 他甚至还因为胡汉民与常凯申的争端,写了一些社评。 只不过,国内的大部分报纸,都不敢刊登他的社评。 胡适之可以跑到国外,他们报社可跑不了啊! 胡适以为自己触及到了真正的答案,可包国维却佯装无知。 他有些震惊地对胡适之连连摆手。 “诶诶诶,适之兄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可不是我想说的啊。” 胡适自觉失言,当即有些懊恼,冲上去想抓住包国维。 “你这个包秉文!” 可一溜烟,包国维身姿敏捷,就窜入了大楼之中。 胡适发难不得,也追不上对方,只得在原地直跺脚。 却听大楼里面传来他的呐喊声。 “秉文兄弟,此话可万不能传出去啊!” (本章完) 第494章 风雨飘摇的北大?我们需要包先生! 第494章 风雨飘摇的北大?我们需要包先生! 若是寻常人,在胡适面前这样“口出狂言”,戏弄于他。 胡适定然要将其骂个狗血淋头。 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他胡适之不是可以轻易欺辱之辈。 可对方是包国维的话,那便是另当别论了。 “包秉文还是个孩子,不生气不生气。” 胡适一边在心里头这样想着,可一边浑身还是冒出了冷汗。 适才他与包国维的对话,可大可小。 对方将话语传到常凯申的耳朵里,常凯申不当真还好,若是当真了,恐怕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不是所有人,都是他包国维。 即便是发出一些危险言论,也依旧能够在国府的言论高压之下安然无恙。 包国维有着广阔的国外读者,其强大的影响力,便连好几个国家都想要对他抛出橄榄枝,远远不是国内普通国人能够比的。 就算是不考虑国际影响,考虑到他在国内的人气,以及在国外给国人争取来的自豪感。 不是原则问题,根本不会有人胆敢动包国维。 真有敢的,那无疑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胡适之就不同了,他虽贵为北大文学院院长,也曾是国内白话文运动的重要推动者。 勉勉强强,在国内文坛有着领袖地位。 可在面对国府的控制,也不得不注意言辞。 几年前,胡适还应宋子文的邀请,参加了常凯申与其妻子的婚礼,当时他与常凯申并没有什么交集。 前段时间,胡适还给常凯申寄了一本《淮南王书》,想着要规劝对方注意无为主义的精神。 实际上,就是明里暗里的告诉对方,不要进行独裁统治。 显然,常凯申并没有理会这个规劝,甚至于都没有什么回应。 总而言之,如今在政治影响力之上,胡适之是远远逊于包国维的。 对方若是抓住自己的一两个失言,作为什么小把柄,去告上一状,那胡适不免就有点焦头烂额了。 他今天看起来十分热情。 可实际上,在见到包国维之前,两个人的关系并不算好。 胡适甚至在一些作品和观点之上,站在包国维的对立面,暗搓搓的写过一些小文章。 这就让他更加有些慌乱。 从前他是意见领袖,批评一番后辈那是应有之义。 可如今不同了,包国维获得了龚古尔文学奖,得到了英国政府的聘用。 后者虽然没有达成,可足以说明包国维的能力。 眼看着,诺贝尔文学奖近在咫尺。 胡适现在还真没有什么底气,去跟包国维一争高下了。 正当胡适之在心里头天人交战,担心自己未来处境之时。 不远处的办公室里面,已经传来了北大时任校长蒋梦麟的声音。 “诶呀诶呀!秉文你可终于来了,我们北大可是日盼夜盼着你的助力!” “蒋先生客气了,秉文来北大,不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而是一个讲师的身份被邀请而来,实在是已经逾矩了。 这是北大各位先生对于我的看重,秉文诚惶诚恐。” “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屋子里面传来蒋梦麟爽朗的笑声。 在胡适的印象里面,已经许久没有听过校长有过这样由衷的笑容了。 这些日子来,北大校长的位置并没有那么好当。 “诶?怎么没有见到胡适之来?我不是让他去接你了么?” “适之先生啊?他似乎有些不太舒服,在后面吧?” 听到包国维这话,胡适之的脸上顿时一抽,当即快步走上前,推开门。 一进入屋子里头,他便又挤出笑容,连连指着包国维笑着说道。 “秉文啊秉文!你这个年轻人却不等等我,叫我追出一身汗来。” 包国维回答道:“适之先生也还年轻,不过四十岁的年纪,正当风华正茂才是。” “诶诶诶!”蒋梦麟笑着说道。“你们俩个年轻人说话,却显得我这个老头子越发老了。” 几人寒暄了一阵,蒋梦麟当即将包国维引入到里头客厅。 “来来来,秉文远道而来,快坐下咱们可得好好聊聊。” 直到从沙发上坐下来,包国维才有时间好好打量一番面前这位校长先生。 这个时代的学者,装束大都差不多。 习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以及一身深色长衫。 身为北大校长,蒋梦麟倒是没有什么讲究,一身衣服朴素简单,脚下也只是踩着一双黑色布鞋。 他十分清瘦,不说话的时候嘴巴微微朝里面收,显得内敛深沉。 说起话来,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给人以一种温和而坚定的感受。 蒋梦麟在十七岁那年考中了秀才,也算是清末最后一批秀才。 后来赴美留学,进入到加州伯克利分校学习教育,最后获得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学位。 前几年,奉系军阀控制北平之后,北大一路陷入到动荡之中。 张作霖为了能够控制北大,将其与其他八所国立大学合并为京师大学堂。 后来到了金陵方面管辖,又改成中华大学。 去了军阀,又迎来了金陵方面的控制,为了守住北大的传统,北大师生奋起反抗。 在北大师生的复校斗争之下,金陵方面才终于妥协。 直到1929年初,北大的动荡与风波渐渐平息下来,北大算是终于复课。 此时距离北大停课已经过去了九个月。 北大校长之位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落在了蒋梦麟的身上。 实际上,蒋梦麟出任这个校长,也是常凯申与北大诸位师生的一种妥协罢了。 一方面常凯申能够给予蒋梦麟一定的信任,实现对于北大一定程度上的控制。 另外一方面蒋梦麟的身份较为中立,能够平和北大师生对于金陵政府方面的抵触。 到了如今,华北地区名义上是金陵国府管辖,实际上还是在奉系的掌控之下。 幸好,有别于张作霖,张学良对于北大的管控便没有那么严重。 加上有常凯申邀请的蒋梦麟坐镇,北大才算是真正平稳下来。 蒋梦麟作为北大校长,无疑是各方相互博弈的最好结果。 可是对于蒋梦麟本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位置。 处于多方势力的角力点,他的压力无疑是最大的。 所以,看到身份超然的包国维,蒋梦麟也不免露出羡慕的神色。 他一边给对方倒上茶水,一边感慨说道。 “秉文,我对于你现在的生活,可是万般羡慕啊!放眼全国下上的文学界,便属你最为惬意,超脱于物外,不受影响。” 包国维很明白,蒋梦麟口中的影响,无非就是各种政治压力。 许多文人都喜欢说,自己不愿意参与政治,也不想被政治所影响力。 可真正做到的,并没有几个人。 包国维算是做到的,其中寥寥无几之一。 一名文学家,想要具有自己的影响力,就不可避免的参与到政治之中。 若不是包国维有今天的成就,想必也很难做到超脱于物外。 包国维将目光瞥向胡适,只见这位先生还在看着茶水发呆呢,想来适才自己的一番调侃,对于这位先生的心态影响很大啊!他面上则是笑着拱拱手,对蒋梦麟说道。 “先生严重了,秉文不过还是一个少年,无非是大家伙抬举罢了。 先生身为北大校长,上上下下师生希望都寄于您一人,才是最为劳苦功高。 要我说,这北大校长之位,如今除了你,还真没有人可以坐了。” 包国维打着哈哈,根本不接蒋梦麟的茬。 蒋梦麟也只能叹了一口气,略带一些幽怨地说道:“秉文你若是能够再年长个十几年就好了,以你的能力,来当这个北大校长,恐怕会游刃有余吧?” 包国维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先生在这个位置上是如坐针毡啊! 他也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先生,我实在是做不到啊! 看起来蒋梦麟,觉得北大是一个烫手山芋。 可实际上,蒋梦麟在担任北大校长期间,还是为北大做了不少实事的。 诸如协助恢复了许多北大原有的正常工作,像是北大研究院等等,都是在蒋梦麟期间重新组建的。 还有调整原有体制,提出“教授治学,学生求学,职员治事,校长治校”的方针。 取消评议会,改设校务会议为学校最高权力机关。 实行教授专任制度,辞旧聘新,打破终身教授。 等等。 这些政策或许是在增加校长的权利。 也遭到了一些非议。 可却给北大建立了一个稳定的学术氛围。 也算是有所功绩。 不过,显然蒋梦麟并不满足于这点成就。 许多人见到包国维的第一面都会有一个错觉。 那便是,觉得包国维看起来年轻,仅仅是一个小孩子。 便想着他应该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蒋梦麟也是这样觉得,可没有想到,对方比起自己见到的大部分人,都要“老奸巨猾”的多。 语言的艺术更加是精通。 几番交流下来,蒋梦麟一直想要让对方参与到北大政务中,发现根本不上套。 他本来还想着,看包国维年轻气盛,将对方拉入到北大的校务职员之中,利用对方的影响力,北大在许多方面,便可以游刃有余。 可没有想到,一提及到政治方面的事情,包国维却好像是一个泥鳅一般,完全不上套的样子。 他将目光投向了胡适,想要寻求这小子的帮助。 却不想,胡适之此人,此刻正在用茶水在桌子上写字呢,完全没有在听两个人的谈话。 顿时将他的鼻子都气歪了。 他咳嗽了一声说道:“胡院长如何看待此事?” 此刻,胡适才如梦初醒一般,将茶几上面的字迹给抹掉,抬起头来。 他看了看包国维,又看了看眼神迫切的蒋梦麟,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我听闻,秉文不仅仅精通文学,还在经管方面有一些造诣,特别是在英国的时候,大放异彩,一部《小岛经济学》让英国民众奉为经典,我倒是想要听一听,秉文讲一讲其间的故事。” “你” 蒋梦麟差点要骂娘,自己期望他协助说说话,结果这小子开始装傻充愣? 还特地转移话题。 包国维如蒙大赦,感谢一般的看向胡适,后者微不可查地眨了眨眼睛,却犹如在示好一般。 三个人之间,只剩下蒋梦麟一个差点憋出了内伤。 实际上,包国维也能够理解对方的急迫。 现在,北大看似稳定下来,实则想要做出诸多事情还是寸步难行。 急需包国维这样一个“愣头青”,去冲锋陷阵。 可一来,包国维并不是“愣头青”,二来在包国维看来,蒋梦麟出发点是好的,可想法还是有点幼稚的。 自己的影响力的确在国内数一数二,可没有枪杆子,没有武力,想要做什么还是举步维艰。 无非是没有人敢动自己罢了。 再加上,他要处理东北的事情,实在是无暇顾及北大的千头万绪。 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 若是其他事情了了,包国维倒是不介意,加入一下北大乃至于民国的教育改革之中。 只不过,这话他不好明说,只能够打着哈哈了。 好在有着“察言观色”的胡适之先生,包国维完美避开了这个话题。 他简单说了一遍,自己在英国的一些经历。 “实际上,在英国的时候,我并没有国人看得那么风光。 英国政治比起国内的复杂也不遑多让,稍有不慎陷入其中便是万劫不复。 特别是我身为一个外国人,若是贸然站队,恐怕就很难走出英国国土了。” 包国维脸上的苦涩一点都做不得假,即便是闻名世界的文学家,在权力面前,也无法完全做到全身而退。 特别是在英国那个地方。 “不过,秉文你还是全身而退了,甚至还让无数英国人记住了你的名字,你的经济学理论将影响一代英国人的价值观!” 说起这个话的时候,胡适不免有些激动,言语之间甚至显得十分羡慕。 对于胡适来说,“名气”是一个太渴求的东西了。 而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在包国维的身上却是唾手可得,不可谓不令人唏嘘。 包国维露出含蓄地笑:“侥幸罢了。” 蒋梦麟终究还是一名温和的人。 他看出包国维对于参与北大事务没有什么兴趣,便放弃了继续劝说。 微微笑赞叹说道。 “万万不是侥幸,你那本《小岛经济学》我看过一些,写得通俗易懂,对于开化民智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听闻这本书在国内也是畅销,便连常司令都十分推崇。 秉文你的天赋实在是令人赞叹。” “谢先生。” 包国维的回答很简短,也显得不卑不亢。 蒋梦麟感慨万千,又是庆幸又是遗憾的模样。 跟包国维接连聊了他从前的一些作品,聊了英国的政治。 比起对于国内政治的讳莫如深,英国政治几人便敢聊很多。 诸如什么“影子政府”“丘吉尔的性格”“英国皇室辛密”,对于这些东西,包国维知无不言,可算是让两位先生开了眼界。 一来二去,蒋梦麟对于包国维越加有好感,看他的眼神也越发和蔼。 思虑再三,蒋梦麟终于是提到了在北大最为重要的事情。 有了先前拉拢失败的事情,蒋梦麟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秉文,你也知道如今北大急需人才,经历了从前三年的混乱之后,这其中原因,还是因为北大过多被政治所牵涉,特别是张作霖统治期间,他对于北大的针对,概是因觉得北大会影响到他的统治。 如今终于是拨乱反正,所以我们更加需要,如你一般的优秀教师。” 这些话,蒋梦麟都是肺腑之言,要不然他也不会将北大先前与奉系的争端如实告诉包国维。 为了当好这个校长,他的确是耗尽了心血。 最后,即便在书信里面说了许多。 可他还是诚恳邀请说道。 “我们现在急需经济学方面的人才,还有文学方面,也都需要秉文来教授一二,你看如何?” (本章完) 第495章 狂妄!小包要为北大写教材? 第495章 狂妄!小包要为北大写教材? 蒋梦麟讲得很诚恳,一如寄来的信件一般。 实际上,按照常理来说,邀请的教授已经达到了学校,基本上便不需要什么形式上的邀请。 可是,包国维的情况实在是特殊。 以高中生之学历,来担任一国最高学府的教师,实在是前所未有。 不仅仅是在国内,在国外也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 换一个人来,担任北大这群天之骄子兼“刺头”学生的教师,没有点知名外国大学学历撑住场子,哪个会听从你的教授,必然是要好好挑一挑你的刺的。 可包国维却完全不同了。 他在国内早就名声在外,所出佳作层出不穷,在各个领域都有建树。 更是第一个获得龚古尔奖的华夏人。 获得国际上学者的一致认同。 甚至,诸如巴黎大学这样的高端学府,都诚挚邀请他去做过演讲。 有这样的履历,谁敢说包国维没有资格? 可换一个方面,也没有人敢当包国维的老师了。 以对方的学识和地位,谁能够站在讲台上给他讲课啊? 更不要说,北大内许多教授本身就是跟包国维师兄弟的关系了。 所以,包国维前来北大,乃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蒋梦麟不得不考虑到其中的影响力,就要更加谨慎一些。 同时,当面邀请也是出于尊敬的原因。 正当蒋梦麟等待包国维同意的话语之时,却从对方口中听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只听包国维十分坦荡回答说道。 “我可以偶尔讲上一两节课,让我系统的授课,实在是有点为难了。” 他摊开手。 “毕竟我还没有接受系统的大学教育,要去上课也完全不可能按照大学课程的流程来。 若是校长先生觉得,我不用课本授课也可以的话,我倒是责无旁贷。” “这”蒋梦麟迟疑了一会儿。 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想到。 从前,只是想着,以包国维的地位来说,前来北大授课也算是可以。 可对方完全没有接受过大学教育,如何适应大学的教学模式和节奏呢? 总不能让学生完全不按照课本来学吧? “可是.” 想了想,蒋梦麟还是有些为难地说道。 “秉文你授课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学生们可是期待着,个个跃跃欲试,大部分北大学生都期待能够选到你的课程。 临时减少或是取消了,恐怕会引来学生的不满吧?” 包国维来了北大,不好好重用一番,他实在是不甘心。 可他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从知识水平上来讲,包国维完全已经可以去北大担任教师了。 没有大学经历这点,确实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正当场面陷入到僵局的时候。 胡适突然开口了。 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拍手说道。 “我倒是有一个方法。” “说来听听。” 蒋梦麟今日对于胡适的印象不是很好,不过对方是文学院院长,包国维任教大概率就是在文学院了。 所以胡适之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 “秉文自己写出一本教材不就行了?”胡适神采奕奕地说道。“如今国内教育课本尚且不够完善,咱们大学的教材,许多甚至还是翻译的外国的。 也少有先生们,有精力去编撰一部大学教材出来。 我想秉文能够写出《小岛经济学》、《菊与刀》、《枪炮、病菌与钢铁》,这样的书籍出来。 再写一本大学教材也不是什么难事。 等到教材写完了,学生们便以此为课本。 秉文做教授课程为选修,综合下来便是最为稳妥了。” 胡适说得头头是道。 蒋梦麟略加思索,便断然拒绝说道。 “不可!” 他接着说道:“编写出一部教材,所耗费的精力不可谓不大,一本著作的诞生,需要的心血更是难以估计。 秉文尚且年轻,编撰一部书出来,肯定得是耗费心血,他刚刚完成几本作品,正是休养生息之时。 若真想要编写,应该过几年” 以蒋梦麟的视角来看,觉得胡适是在为难包国维了。 蒋梦麟倒不是瞧不起包国维,就是觉得,编写一部教材实在是有些太过于为难对方了。 包国维的确有天赋,可他还年轻。 若是强行“拔苗助长”,会不会出现伤仲永的事情呢? 以对方的年纪,再等个几年也是无妨吧? 蒋梦麟很好看包国维的前途,他决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少年天才的成长。 “那校长你说如何?”胡适有些无奈地摊开手说道。 想了想,蒋梦麟斟酌说道。 “不然这般,秉文你且用写过的书籍,诸如《小岛经济学》、《枪炮、病菌与钢铁》之类的书籍开课,压力却会小一些。 文学方面,你开个文学讲座,让学生们去选修也是好的。 著课本这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在蒋梦麟看来,现场让包国维写一部大学教材。 不异于是曹丕让曹植七步成诗一般。 简直是在为难人。 大学教材岂是那么好写的? 那必然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精华作品。 再加上是为北大学子授课,若是到时候效果不好,那就是害了包国维。 到时候学生们不满意,闹起来,岂不是坏了包国维的名声? 《小岛经济学》、《枪炮》这类书浅显了一些,却有着十足的知名度。 足够应付北大那些挑剔的学子了。 蒋梦麟这样想着,却不想包国维的回答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他看向胡适之,十分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倒觉得是很不错的想法,若是校长能够允许我自己写教材的话。 这个教授的职位,我是愿意当的。” 包国维本来对于成为一名教授没有什么兴趣。 可经过与二人的交流之后,突然意识到。 或许,自己担任大学教授,也是一个不错,改变这个时代的方式。 一个人的努力有限,可加上他无数个学生呢? 更不要说,写出大学教材的方式,可比单纯的写科普类书籍,更加能够有效改变世界了。 科普类书籍是面向普罗大众的,而教材则是面对上层建筑的。 后者显然要更加直接一些。 而且,蒋梦麟说等几年。 可在包国维看来,等不了了,必须马上就实现! 在两位先生看来,包国维的表情理所当然,话语间甚至有那么一点狂妄。 二人顿时吃惊异常。“?” 特别是蒋梦麟,他满脑袋的问号。 先前,他还在担心,包国维会对于写一部教材很有压力。 可转头,对方就这么水灵灵的答应了? 甚至没有一点儿犹豫的意思。 外界传言,包国维是个难以按照常理解释的家伙,竟然是这么个意思? 还有胡适,他提出了这个想法,却不觉得包国维会答应的那么快。 连他也不免犹豫说道:“秉文你有没有压力,这教材也不一定要一个人来写,很多情况下,多人一起编撰也是有的。 实在不成” “不了。”包国维脸上露出人畜无害地微笑。“跟其他人一起写书我不太习惯,而且我一个人写书,反倒是能够体现我的教学方法。 我的想法和教学方式都不太一样。 况且,在宏观经济学方面,国内应该没有相关权威专家吧?” “这” 蒋梦麟一时间语塞了。 狂妄归狂妄,包国维说得话还真没有错误。 至少在宏观经济学领域,如今国内还真没有什么像样的专家。 民国不是没有优秀的经济学家。 诸如马寅初、方显廷,还有如今担任清华大学经济系教授和系主任的陈岱孙先生。 这些都是如今民国极其优秀的经济学家。 可他们在宏观经济学领域,也少有涉及。 倒不是他们学艺不精。 实在是因为,宏观经济学理论才刚刚兴起罢了。 更加准确的说,包国维就是那个宏观经济学的创始人。 英国的经济学凯恩斯,曾经提出过类似的理论。 可真正要说完善的话,还得是包国维到了英国之后。 毫不夸张地说,包国维就是宏观经济学的开山鼻祖之一。 而且,这门全新的经济学理论,如今世界上,能够为他人授课的专家,仅仅只有两个人罢了。 一个是英国的凯恩斯。 另外一个便是眼前的包国维了。 在这一瞬间,蒋梦麟和胡适之才意识到,或许是因为对方年轻的面孔,他们忘记了包国维如今在经济领域,到底是有多么权威。 以这种权威,他写出一篇具有专业性的大学教材,绝对是绰绰有余。 蒋梦麟呼出一口气,想清楚了其中道理,略带谨慎地说道。 “秉文你需要什么帮助么?” 想了想,包国维并没有拒绝,而是笑着说道。 “倒不用什么特别的帮助,给我一间没有人打扰安静的办公室,随后给一台能够通讯的电报机,还有许多比较特殊的资料,也希望咱们学校能够提供。” 有一些资料,就算是包国维脑袋里面有后世的数据库,也是很难能够找到的。 他们尘封在各个档案室的角落里面,基本上很少公开的,只提供给官方机构,或者是重要的学术机构研究使用。 在后世,即便是拥有再强大的搜索引擎,也难能够搜索到这些藏在内网之中的资料。 其他的资料,包国维并不需要,可这类资料,却是十分迫切。 而恰巧,北大绝对是有这个资格的机构。 仅仅是想了一下,蒋梦麟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 “有一些机密的数据资料,北大这边很难看到,不过除开有政治意味,我都有权限参阅。” 以包国维展现出的学术价值,蒋梦麟不介意为对方冒一些风险。 此书若是能够写出来。 就意味着,北大在宏观经济学方面,处于世界领先的地位。 身为北大校长,他很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那将会有更多的外国学者想要来北大交流,北大的名头也将随着宏观经济学打入全世界! 想要学习宏观经济学的学者、学生、教授,哪个都不能忽略掉北大的存在。 为此,蒋梦麟愿意肝脑涂地! 他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你开出一份单子来,我尽全力满足!” 包国维十分没大没小地拍了拍蒋梦麟的肩膀,有些痞里痞气地说道。 “那便有劳校长了,我明天会将需要资料的清单送过来。” 胡适不免有些好奇:“秉文便是想写宏观经济学的教材?想好切入点没有。” “那是自然!” 包国维露出神秘地笑容。 “就在与二位先生交谈之时,我已经有一个很不错的构想了!” 至于这个构想是什么。 包国维脑袋里面自然而然地跳出了一本书的名字。 曼昆的《宏观经济学》! 这本书作为经济学教材可太过经典了。 在后世,以《宏观经济学》为书名的经济学专业教材,不仅仅只有这一本。 诸如,美国第一个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学者保罗·萨缪尔森,就曾经写过一本《宏观经济学》。 这名美国人出生于1915年,在如今正以特长生的身份,考入到芝加哥大学,专门主修经济学。 在凯恩斯主义提出之后,他便随之成为了凯恩斯学说的重要拥护者之一。 将凯恩斯的宏观经济学,定做自己终身的研究目标。 而在这个时空之中,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恐怕保罗·萨缪尔森要将学习目标,放在包国维这个华夏人身上了。 保罗·萨缪尔森的《宏观经济学》内容丰富全面,可以说对于宏观经济学理论和政策进行了系统的阐述,用来当做大学教材也是再好不过。 可包国维还是想要以曼昆的那本《宏观经济学》为原型,将二者相互结合起来。 后者成书更晚,经济学理论也会更加成熟一些。 最为关键的是,曼昆版本的《宏观经济学》,更加的简洁明了,而且案例分析更加生动,贴近现实。 这显然,对于还不够了解经济学概念的民国学子来说,要更加的友好。 普适性是包国维一直以来写书的重要原则。 只要,包国维能够将《宏观经济学》搬运到这个时代来。 以后世成熟的理论,和更加经受住长久检验的内容,必然是对于这个时代的降维打击。 在专业领域上他倒是不用自我发挥了。 只要改编一些,不符合当前时代背景的内容。 将两本书相互结合一番,改变一下其中这个时代没有的事例。 这并不用耗费多少精力。 他脑袋里面有许多优秀经济学专家的讲课内容。 到时候依葫芦画瓢,再加入一些自己的东西,想必也能够取得很好的效果。 拜别了蒋梦麟和胡适之之后,包国维回到自己的校舍。 刚刚在北大住下,便开始着手准备相关作品的创作了。 当然,了解北大当前教材情况,和国内各项经济数据,这方面就交给蒋梦麟来协助了。 (本章完) 第496章 “小迷弟”钱钟书 第496章 “小迷弟”钱钟书 消息终究还是捂不住。 很快,包国维抵达北大的消息,顿时在整个北平城传开了。 不仅仅是北大的学生们跃跃欲试,便连一些清华的学生乃至北平的其他高校学生也来凑热闹。 包国维的名头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都想要见一见,传说中的包秉文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学生们要不然是想着探讨一下文学问题,也有想着拜师的,更多的则是想要找他《神雕》后续内容的。 杂志上面的更新不算少,可这追更的过程,实在是有点折磨人。 一些学者,在看了《小岛经济学》之后,对于经济学起了些兴趣,便想要寻包国维好好交流交流。 总之,这段时间北大乱哄哄的,学生们四处都在寻找包国维的身影,也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专门寻找蒋梦麟打听包国维,可谓是慕名而来。 对于北大可谓是焦头烂额。 毕竟包国维又不是青楼里面的头牌,谁钱多就可以点的。 无奈之下,经过协商。 北大放消息,告知众人,包国维不日即将在北大公开演讲,地点是北大三院法科礼堂演讲。 法科礼堂,实际上就是明清时候的光禄寺,在清末被改为京师同文馆,后又被并入到北大。 如今,北大的全校大会、重要活动以及著名学者演讲都是设在这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学生们纷纷奔走相告。 就连清华大学的学生,都想着在包国维演讲那天,过来凑凑热闹。 清华大学外文系。 在图书馆里头,钱钟书绕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心心念念的学长。 见对方正在埋头读书。 他当即乖巧地坐在旁边,等到对方读完停下了,这才搭话说道。 “小石兄,听闻你在南方的时候,与秉文先生有过交集,你觉得此人如何?” 小石,乃是曹禺的字。 如今的钱钟书也算是个风云人物。 他考入清华之时,可谓是风头无两。 主要还是,相较于他人,钱钟书尤为特殊。 他的数学分数非常之低,一度因此而上不了大学。 可国文和英文水平却是强得一塌糊涂,以至于让清华破格录取。 特别是英文,更是在清华难度之下,获得了满分。 刚刚入学清华之时,钱钟书便立志“横扫清华大学图书馆”,终日博览中西各类书籍。 从初中开始一直到大学,钱钟书也经常在各大报纸,诸如《新月》、《大公报》上面发表文章。 可以说在国内文坛也打出一番名气。 曾今,钱钟书便是国内文坛炙手可热的少年天才。 可这一切,在包国维出现之后,都改变了。 对方的光辉太过于耀眼,以至于钱钟书的天赋都显得黯淡无光。 甚至于,钱钟书现在与面前这位学长,比起来亦有所差距。 前两年,曹禺从南开大学转入到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二年级,并开始在清华研究戏剧。 一开始,他可以说是名不见经传,不论是在北平,还是在国内文坛也无人知晓有这号人物。 可是如今,却是大不相同了。 自话剧《肖生克的救赎》排演完成后,曹禺顿时名声大噪。 虽说在外,大部分人关注的还是包国维的名头。 可是,人们也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他这个导演。 《肖生克的救赎》的水平和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超过了大部分同等时代的作品。 可身为导演的曹禺,与包国维一样年轻,时年二十一岁,甚至都没有从清华大学毕业。 这无疑,更让曹禺这个名字具有话题性,以至于传播全国。 更令人眼红的是,《肖生克的救赎》这部话剧的海外影响力也同样可观,在美国、欧洲都取得了不俗的成功。 听说,美国的好莱坞甚至有想法,将这部话剧搬到大荧幕之上,拍摄成为电影。 跟包国维相比,曹禺确实是相形见绌。 可与其他同龄人相比,那超过的不是一星半点。 以二十一岁的年纪扬名天下,做到了许多大师一辈子做不到的成就。 曹禺当即成为清华大学年轻一辈里面的佼佼者。 一直以来,钱钟书与曹禺二人都有所交集。 前者博览群书,后者在戏剧方面造诣颇深。 从前,时不时曹禺会向对方寻求一些违禁书籍的资源,而钱钟书也会向对方问一些戏剧专业问题。 一听到包国维已经到了北大,甚至不日便要开展讲座,钱钟书当即找到了曹禺,想要一问究竟。 听到钱钟书对于包国维的疑问,曹禺不由得一呆,他将自己的圆脸从书籍之中拔出来,略有些惊讶地说道。 “秉文先生竟然到北平了?” “如假包换!”钱钟书有些激动。 从前,他会对与自己一同并列天才的少年,明里暗里的较劲。 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 包国维在国际上扬名立万,甚至以高中生之姿,成为北大的聘请教授。 而钱钟书还仅仅是一个学生罢了。 在这点上,钱钟书拎得清楚。 所以,现在他对于包国维,也仅仅是学习的态度。 甚至隐隐约约,有将对方引为自身楷模的意思。 所以,钱钟书想通过曹禺的渠道,结识包国维。 毕竟,外界总是传言,两个人相交莫逆。 在《肖生克的救赎》上,曹禺也必然是与包国维相处过的。 提起这个,曹禺却显得很平淡,只是稍稍有些感慨。 “秉文先生,能够顺利到达北平,真是一件令人庆幸的事情。 我听说他不论在英国还是在南方,受到了一定的麻烦。 奉系的张学良是军阀,可对于秉文先生还是颇为赏识的。 想必,到了北方,秉文先生一定能大展拳脚吧?” 曹禺近来也不是闲着,自从跟着包国维有了排演话剧的经历之后。 他脑袋里面就有无数的想法涌现。 特别是先前与包国维讨论的《雷雨》这部话剧,曹禺已经来来回回写了许多遍。 将包国维告诉自己的一些理念融入其中,力求能够达成最好的效果。 对于曹禺来说,包国维乃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曹禺笑着看向对方说道。 “适才,默存兄是问我对于秉文先生的看法吗?” 这默存乃是钱钟书的表字。 “正是!”钱钟书点点头。“我看了许多秉文先生的作品,却还未见过他的真容。 从前陈演恪先生还曾经在课堂上,给我们讲过《菊与刀》这本书。 当时回去之后,我通读此书,顿时惊为天人。”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此番听说秉文先生来了北平,便生了拜访的心思。” “实际上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曹禺一阵感慨,在话语间,想起了自己在沪市跟随包国维排演话剧的那段时间。 他不由地说:“秉文先生,看似年轻幼稚,实则谈吐成熟,与其交谈总能够有点意外的收获。 若是能够结交,实在是良友。” 看向钱钟书,曹禺还笑着调侃说道。 “默存兄自诩博览群书,乃是清华大学行走的图书馆,可在我看来,秉文先生比之要更甚!” 听到这话,钱钟书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更加起了兴趣,问起了与包国维相处中的不少细节。 心头期待,钱钟书不由得说道:“外头现在大家可兴奋着呢,都是听说秉文先生到了北大进行演讲,许多平日里瞧不上北大的清华学子,都想着也去凑凑热闹。 找个日子,咱们两个人结伴前往拜见?” 北大与清华素来就是不对付,即便在民国时期,也是针锋相对的存在。 原先还算是分庭抗礼。 可是前些年北大动荡,学生教师都流失了许多,近年却是清华在争锋之中占据了上风。 平日里,清华学子都是自诩为北方第一学府,自是瞧不上北大。 可如今,竟然不惜翘课都想要去北大见识一下包国维,可见包国维的影响力有多大。 甚至有学生打出疑问。 “为什么是北大将包秉文招揽了去?咱们清华的这些先生们在做什么?” 钱钟书激动异常,本以为胜券在握。 可曹禺却意外拒绝了。 “这个.我还有剧作要写.默存兄恕我实在是不能相陪。” 钱钟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剧作,竟然比听秉文先生的讲座还要重要? 况且,秉文先生此次来北平,小石兄你不想着去探望一二么?” 面对钱钟书的疑问,曹禺脸上露出苦涩,他无奈地指着桌子上的稿纸说道。 “不是我不愿意去,实在是没脸去。” “此话怎讲?” 曹禺叹了一口气说道:“几个月之前,我与秉文先生分离之时,曾经与他讨论过《雷雨》这部话剧的构想。 在话剧一途上,秉文先生于我无异于导师。 可我答应他写好这《雷雨》,如今还是遥遥无期,怎么看剧本都不够满意。 觉得与《肖生克的救赎》差距甚大。 实在是无颜面去见秉文先生。” “.” 钱钟书一阵无语,甚至有些觉得。 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曹禺,是不是在自己面前装逼啊? 神特么不如《肖生克的救赎》! 曹禺却露出人畜无害的一笑:“默存兄不必忧虑,你想去便是去,秉文先生是个和善的人。 你若是去了,他非但不会觉得无礼,还觉得很高兴。” 钱钟书沉默不语,心里头不知道盘算着什么。 正当北大清华的学生们跃跃欲试的时候。 包国维则是在北大安排的校舍中,安顿了下来。 实际上,当时北大的教职工宿舍并不在全在校内。 例如包国维,就被安排在东四四条 1号的校舍。 这里位于北平的东城区,各处都是传统四合院,有着老京城的特色。 北平大学女子文理学院的院长顾澄以及国文系教授顾随都住在这边。 距离北大校园有一定距离,可交通还是相对便利的。 周围茶馆酒楼一应俱全,居住的也大都是北平的学者教师。 四合院的摆设装饰并不奢华,可也算是一应俱全。 山水画,草,石雕等等小点缀一应俱全,颇有一番文化气息。 本来,蒋梦麟想要给包国维安排在东厂胡同那边。 胡适之在那里住着,也算是能做个伴。 可一听到是胡适,包国维当即言辞拒绝。 他可不想,成天被胡适拉着,联名写什么文章。 改在东四四条这边,没有什么熟人,可贵在清净。 东四四条的四合院,也算是惬意。 一大早上,便可以听到对门的茶馆说书声。 这讲得段子,有些是江湖轶事,有些则是出自时下兴盛的武侠小说。 包国维的《射雕》《神雕》两部曲自然是榜上有名。 这时代没有什么版权意识,说书人拿来就用。 而且茶馆里头的百姓们,就喜欢听这些侠义故事。 不比什么穷书生被富家小姐看上,考上状元的俗套故事强得多么? 住在外院的曹晏海,早上便喜欢靠在门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白嫖对面茶馆说书人的故事。 他也不是全然白听的,有时候听到一些不对劲的,或是说书先生杜撰,或是以讹传讹编排的江湖谣言。 曹晏海路见不平一声吼,当即就会去对面茶馆找说书先生的麻烦。 将其抓起来,让他将这段好好给改了才罢休。 他倒也不是全然恶霸模样,每次纠正完这些,曹晏海还是会给吓破胆的说书先生,扔几块银元。 这顶得上对方一个月的收入了。 有了钱,曹晏海便成为了大爷,跟着对门一干三教九流混了个脸熟。 每个人见他都要尊称一声曹大侠。 包国维得知了这个事情之后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没有阻止对方。 主要是,他一门心思扑在了《宏观经济学》撰写上面。 蒋梦麟早就将相关资料送到了包国维府上,好几大箱子的资料,甚至有一些前北洋政府的官方资料。 有一些数据和辛密,包国维看了都心惊。 想着这要是放到后世,得引发多大的波澜? 不过,有些东西,注定是不会被后人知晓。 蒋梦麟所提供的资料,绝对是绰绰有余。 所以包国维只是简单满足了一下好奇心,便没有再要求更多。 许多事,不知道或是才是更加好的选择。 接连一个星期,包国维都在北平的校舍里头,构思《宏观经济学》的书写。 期间,蒋梦麟派人来告诉包国维演讲的事情。 倒是不意外,每到一个大学,作为一名学者,演讲就是应有之义。 至于,蒋梦麟还告诉提醒包国维,要准备好稿子,小心学生们会为难他。 北大清华的学生都十分不要对付之类的云云。 包国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面对一群难缠的学生,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们有英国那群老奸巨猾的大肚腩政治家难缠么? (本章完) 第497章 又见钱先生?钱穆与钱玄同来访! 第497章 又见钱先生?钱穆与钱玄同来访! 来了北大之后,自然便会有许多“故人”“朋友”上门拜访,有些本身就是北大教授,有些则是北平城内知名学者,冲着包国维的名头,都来拜访一二。 不过好在,蒋梦麟并没有将包国维的住所大肆宣扬。 所以能够找到包国维的,也仅仅是一些熟人。 以与章太炎有过交集,或者是同门师兄居多。 这个时代,北平城内的大师多如牛毛。 莫说包国维不熟悉的,就是包国维熟悉的。 也能在北平城内找到诸如。 胡适、钱穆、周作人、郑振铎、吴承仕等等先生。 更不要提理科方面的一些先生了。 这几日,包国维也算是见了不少此类大师。 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有些包国维只能是敷衍一下,因为与对方交际实在是无聊乏味。 可有一些,他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例如,刚刚回国担任北平物理研究所所长,镭研究所所长的严济慈先生。 包国维甚至在百忙之间,抽空主动拜访了这位先生。 严济慈前几年仍旧在法国学习,去年年底才回到国内。 包国维去巴黎大学的时候,实际上严济慈也在巴黎。 只是因为一项重要的研究还在推进,所以不能够跟包国维见面。 见到包国维之后,严济慈得知了对方资助居里夫人研究所的消息,也明白了包国维的良苦用心,一时间感慨万分。 他惊讶于这个年轻人,竟然会关注到物理研究领域,也惊讶于他年纪轻轻就能够取得如此成就。 “秉文有此心,便是国家之幸,国民之幸。” 彼时的北平研究所还十分简陋,可严济慈的专业性一点都不差。 包国维简单跟严济慈交谈一番,跟与居里夫人见面一般,透露了一些“自己”对于物理学的见解。 还有对于“放射性”物质今后研究的展望。 “秉文竟然也懂物理学?”严济慈惊讶异常, 随后又自嘲一笑。 “我差点忘记了,你小子是被外界称为华夏达芬奇的家伙。 我若是生物学家,定要将你的脑袋好好研究一番。” 这话虽是开玩笑,却也让包国维吓了一跳。 当即落荒而逃。 不过,归根结底,包国维能够透露的也就那么多了。 拔苗助长,并不是什么好事。 欲速则不达。 包国维就算是再着急,也不能直接将后世的研究理论甩在对方脸上。 先不要提对方相不相信。 更重要一点是,这并不一定有用,还容易引发诸多麻烦。 实际上,在科学研究中,过程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不然就像是小学生拿到一道微积分数学题的最终答案一般,毫无作用。 能够有一些方向的提点,对于科学家来讲,已经是十分不得了的帮助了。 回到四合院中,包国维继续撰写《宏观经济学》,东西都现成在脑子里面。 他的工作就是整合,并且将时下的经济事件带入替换。 至于几天后的演讲内容,包国维心里早就有了草稿。 北大方面,给了包国维两个星期熟悉和准备的机会。 蒋梦麟很重视这次包国维的出场,让他准备久一些,也是希望包国维能够带给北大学生们,更加惊艳的表现。 更重要是,给予包国维一点时间,准备他的经济学课本。 特别是,蒋梦麟在听到,包国维说一个月便可以完成《宏观经济学》这本书之后,差点没有把下巴掉下来。 可大家早已对包国维的“口出狂言”习惯了。 蒋梦麟也只能够将心放在肚子里面,静静等待包国维带来惊喜。 拜访的热潮来得快,去得也快。 包国维倒是希望,能够看见徐志摩等人,去年徐志摩就已经接受了北大和北平女子大学的邀请任教。 只不过这个家伙全国到处跑,为了自己的小娇妻耗尽了心血,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一个星期之后,拜访的人少了,安静过了几天,包国维倒也是乐得清闲。 礼拜四的早上,包国维正在心里打磨着过几日演讲的课题,外头传来曹晏海咋咋呼呼的声音。 “师父!师父!有客人!” 上周,包国维这句话都快要听出茧子了,这几天倒是少见。 无奈叹了一口气。 曹晏海能通报过来的,那都是不得不见的人物,不然他便帮助自己挡出去了。 包国维倒也不整理衣服,穿着裤衣便朝着大堂走去。 “知道了,迎到大堂上就成。” 可当包国维走到大堂上面,看到堂上坐着的两位先生,顿时吓了一跳。 “德潜先生!” 再看旁边一位先生的面容,包国维也随即认了出来说道。 “宾四先生!” 包国维本来对于会客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很积极了。 所以才会如此倦怠。 可正巧,面前这两位先生,就是包国维想要在北平,拜访认识的两位民国大师。 一位名讳钱玄同,钱德潜。 一位名讳钱穆,钱宾四。 此二人,在民国历史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 前者,包国维先前造访津门的时候,在火车上意外相遇过。 而且,某种意义上,钱玄同也算是包国维的师兄。 年间他与黄侃、迅哥儿一起,跟着章太炎学习国学,研究音韵、训诂学及《说文解字》。 钱玄同还是推崇白话文运动的领军人物。 只不过后来,这位先生的想法越发激进,甚至提出了要废除汉字,改使用“罗马字拼音”的建议。 可谓是引起了极大的波澜。 先前在火车上,两个人还针对废除汉字这个议题,进行过激烈的讨论。 现在,看传闻来说。 钱玄同似乎是“拨乱反正”,改支持更为柔和的“简体字”方案了。 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受到自己影响的原因。 至于钱穆先生。 在后世最为闻名的乃是,著《国史大纲》这本书。 这本书的创作背景,乃是在战争最为危急的时刻。 当时大学撤离到西南方,国内四处弥漫着不安彷徨的情绪。钱穆则是抱着华夏人写华夏人最后一本史书的信念,而落笔书写。 可见当时局势之危急。 同时,钱穆在史学方面的成就也算是斐然,一本《先秦诸子系年》,如今还是北大的重要教材。 这两位先生到访,包国维自然是完全不一样的反应,他不仅热情地叫出了二人的名字,还笑着拱拱手说道。 “却不想是两位先生到访,秉文这边倒是怠慢了。” 钱玄同看到包国维这个样子,当即笑骂说道。 “你这个包秉文,却是个见碟下菜的主儿,今日若不是我们两个人来,你却是要再拖上许久了?” 包国维老脸一红:“先生这说哪里的话,我包国维是那样的人么?” 钱穆却是笑着调侃:“德潜先生不必太过于苛责,我想秉文这也是不胜其烦,才会见碟下菜吧? 来秉文这里的人,恐怕都要将门槛给踏破了。” 钱玄同却是嘿嘿一笑,继续眯着眼睛说道。 “臭小子,当初在书信里面,你可是答应我,一定要来我府上拜访的,怎么你给忘记了?” 包国维脸上一僵硬。 完球,答应的事情太多了,在书信里面,跟哪位先生不是打着哈哈。 无非是在信件里面说着什么,改日就来拜访先生,之类的云云。 其中大部分都不会实现。 可却没有想到,钱玄同会拿出这个事情来说道。 包国维当即脸上露出尴尬地表情。 “德潜先生,我这不是最近太忙了么?” 一时间,包国维竟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四处留情的海王一般。 而现在,鱼塘里面的其中一条鱼来算账了。 他连连拱手说。 “下次!下次!下次国维一定登门拜访,并且带上礼物致歉。” “算你小子识相。”钱玄同大大咧咧的样子,两个人说起来只是见了一面,可相处起来却像是毫无顾忌的好友一般。 “我可听说,你小子赚了许多钱财,这登门礼物可不能少了。” 包国维无奈摇摇头,连连答应说道。 “先生请放心,一定安排!” 对于钱玄同这种性格,包国维反倒是没有什么恶感。 有话直说,直来直去。 这段时间,针对自己许多作品的争议,钱玄同可是帮助了不少忙。 如今这是真的将自己看做了他的师弟。 三人当即坐下来,倒上了几杯酒水,就着一盘凉拌豆腐丝。 自从来了北平,客人多了之后,包国维也不可避免的要喝上一些酒水了。 他喝不惯白酒,专程从南方带来了一些黄酒,作为招待客人所用。 民国时期,白酒还没有占据酒桌的主流。 更加准确的说,当时的大部分白酒都是中下层劳作者爱喝的。 而在民国的政客商人文人墨客之间,请客聚会一般会使用江浙一带的黄酒。 所以黄酒,在如今算是“高端酒”。 黄酒度数低,入口温和,适合慢饮细品。 特别是在这冬日之中,热上一壶黄酒,就着小菜,还有手边的火炉,这文人之间的雅趣才能够体现出来。 不然,一群人围着几盘凉飕飕的菜色,喝着刺痛喉咙的白酒,个个先生都冻成狗了,还叹什么歌词诗赋? 不过,钱穆与钱玄同此次来,自然不是为了谈什么诗词歌赋的。 两位先生,在文学和历史方面,都有不少的造诣。 所以,对于包国维的众多作品,都有不同的理解。 “比之《菊与刀》这本书,我更加喜欢《枪炮、病菌与钢铁》此书,结合地理学、生物学、历史学等诸多学科,探究人类社会发展,颇具有新意环境决定论更加是新奇,我想秉文既然到了北大,便可开一门历史课来,让学子们多多收益。” 钱穆捋须,看向包国维继续说道。 “我钱穆有机会,也想要听上一听。” 如今,历史年鉴学派在国外轰轰烈烈的兴起,国内虽有一些波澜,可依旧不显。 而包国维,可以算是国内年鉴学派历史的领军人物了。 特别是两本《菊与刀》《枪炮、病菌与钢铁》,可以说打开了国内相关史学的蓝海。 以往,钱穆研究历史的时候,都还是习惯犹如古代史官一般,使用各种纪传体编年体的形式。 这种综合性的研究,将视角放眼到全世界的方式,倒还是少见。 从前,钱穆倒是没有太过于关注年鉴学派的研究,可自当包国维横空出世之后,他也开始渐渐学习相关历史的研究办法,并且融入到自己的研究之中。 可以说,在包国维涉及的各个领域,基本上都形成了这种影响。 从整体来看,包国维对于国家的影响不太显著。 可在学科内部,却可以形成翻天覆地的变化。 钱穆便是其中之一,正是因为如此,他对于包国维愈发尊敬。 而且,意外的他并没有如其他人一般,表面上尊敬,实际上还是将包国维看做一个孩子。 钱穆是真正的将包国维看做一个平等的地位。 想了想,包国维点头答应说道:“宾四先生放心吧,秉文不才,可在这综合性的历史领域,我还是有些想法的。 不过在更为专业的历史研究领域,还是得多多请教先生。” “再好不过。”钱穆显得十分兴奋。“我们定个时间,好好讨论一下这方面的事情。” 包国维却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倒是要推迟一段时间,不过不会太久,大概一个月的时间。” “推迟?” 钱玄同却眯着眼睛说道:“怕不是因为秉文想要写一本教材吧?” 包国维略微有些尴尬,抹了抹鼻子说道。 “德潜先生都知道了。” 钱玄同则是面色古怪地看向包国维:“我从蒋梦麟校长那里得到消息,听说你小子竟然口出狂言,说什么一个月之内要给北大写一本经济学教材。 我还想着你小子是在说笑,没想到竟然确有其事?” 一来北大,便是要写一本教材,已经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甚至还是一个月写出来的? 包国维真以为他是七步成诗,写出洛神赋的曹植么? 感觉到,两位先生看妖孽的眼神,包国维摊开手说道。 “二位先生可能想得太过于夸张了,我并不是想要写出一部巨著,诸如什么极具专业性的大部头书籍。” 他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在学术研究上,我并不是很擅长,可以通俗易懂的语言,描述一个完整的宏观经济学体系,包括基本概念、数据衡量以及经济增长、通货膨胀等等。 这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先前在完成《小岛经济学》之后,我便一直有个想法,想要写出进阶版本的经济学通俗读物。 现在看起来,有了这个机会。” 什么特么在学术研究上不是很擅长! 钱穆和钱玄同二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包国维这小子就是故意在装逼。 钱穆不由得说道:“秉文,这本书你打算如何写?或许我们二人可以帮到你。” (本章完) 第498章 《宏观经济学》的想法?到访紫禁城! 第498章 《宏观经济学》的想法?到访紫禁城! 对于任何时代的学者来说,著书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许多人耗尽毕生心血,才能够写出一篇流传后世的著作。 许多人穷极一生,却还是不能够写出一部得到认可的作品。 况且,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 没有人能够高质量、高强度的产出。 这也是几位先生对于包国维表示怀疑的原因。 在多本作品之后,包国维再继续输出,本就是一个不符合常理的存在。 可他们似乎忘记了,包国维本来就是当今,最打破常理的一个人。 包国维将自己对于《宏观经济学》的构思和想法,大致介绍了一遍。 他脑袋里面的概念也不明确,不过有了一个框架。 “首先,我认为这本教材,必然不同于北大以往的其他教材。 宏观经济学理论如今正处于起步阶段,就算是在国外也是一个十分全新的学科。 所以,与其注重教材的专业性,不如注重教材的普适性。 将部分深度,换成在内容上的全面,能够涵盖了当前宏观经济学的大部分领域。 这才是这部教材的重中之重。” 包国维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在深度方面,由于研究经历的缺失,他肯定是不够的。 可在广度方面,由于脑袋里面丰富的知识,他又是十分擅长。 以此扬长避短,才是真正的成功之道。 不出所料,在听完包国维的定位之后,钱穆与钱玄同二人,脸上都不免有些变化。 似乎是在说着。 这小子,好像真有那么一点东西? “其次,这本书阅读门槛一定是要低的。”包国维紧接着深入解释,他摊开手说道。 “倒不是我瞧不起北大的学子,只不过经济学这本学科,还并没有在国内完全普及,终究是有些晦涩的。 据我所知,北大如今在经济学课程的教育方面,还十分薄弱吧?” 钱玄同眯了眯眼睛,想了想随后有些痛心地说道。 “如今在理工科文科方面,咱们许多建设还跟不上,更不要说什么经济学课程了,再加上前几年的动荡,北大如今是什么都缺!” “倒也不是全然没有。”钱穆在一旁补充说道。“去岁陈惺农从东洋回来,就在北大担任了法科教授,他虽不是经济学专业,可翻译的《资本论》一书影响重大,如今咱们北大的许多经济学课程,也尽然是他在带的,不过” 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包国维。 “不过,北大乃至于国内的各大高校,在经济学方面的研究上还十分薄弱,不仅仅是如今的国民,连许多大学高材生,对于经济学的理论也还是一知半解。”包国维笑着接插说道。 “所以,通俗性,让更多人能够接受这部教材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一直支持在教育上,要做到寓教于乐。 不同于《小岛经济学》这种浅显的经济学理论,《宏观经济学》必然具备一些专业性,所以通俗易懂很重要。” 钱玄同皱起眉头,还是质疑说道。 “秉文你说得很有道理,可这更加适合普通人和其他高校学子。 若对于北大这样的学府来说,我倒是不怎么认同这点了,书籍太过于浅显,反倒是对于学生有害的。 他们习惯了简单易懂的课本,自然会嫌弃那些难懂的,长此以往寻求捷径,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北大学子来说,难一些反而是一种好事” 比起通俗性来说,钱玄同更希望对方能够写出一本专业性的著作。 这对于国内如今经济领域理论的发展,显然是十分重要的。 而且在教育理念方面,钱玄同还是从前严师出高徒的那个路子。 觉着教育,就该是古板严厉的,没有什么可“娱乐”的。 包国维将茶杯放在桌上,定神盯着钱玄同看。 钱玄同被看得发毛,不由得说道。 “秉文,怎么了。” 包国维却是哑然失笑:“难道德潜先生觉着,普通人和学生都不是人么?” “我不是”钱玄同老脸顿时一僵,不由得急了。 包国维摆摆手说道:“德潜先生不必着急,我并不说你高傲,而是觉得,既然写了教材,就不应该仅仅是拘泥于北大的教学。” 随后,他的目光越发认真起来。 “我希望这本书出来以后,不仅仅成为北大学生的专业性教材,还是让普通学生学习的。 让更多人,知道宏观经济学的魅力。 让普通学生、研究人员、文员雇员乃至于商人,都可以将这部书作为参考。 理解自己身边的经济规律,乃至于整个国家的运行原理。” “秉文的这番想法,格局实在是宏大啊!”钱穆不由得感慨。 在他的眼里,包国维的思路与周围人完全不一样,总是能够从更加大的视角,来看向问题。 这无疑,已经比其他学者胜了太多。 钱玄同歪头说道:“如《小岛经济学》一般?” “不!”包国维略显激动地说道。“《小岛经济学》仅仅是科普而已,他的价值实际上被夸大了,主要还是因为,第一本相关书籍的缘故。 而从内容上来说,《小岛经济学》太过于浅显,也有些片面。 相比来说,我这部《宏观经济学》则是以一个更加宏大的视角,类似于进阶性的作品。” 钱穆不由得认同说道:“将知识传播到更多人的手里,让所有人更加全面的了解国家的经济问题,对于更好应对经济问题,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让我们的民众,也不至于对国家经济的发展规律一知半解。 秉文,你这样的想法启发了我。” 从前,钱穆觉着所谓知识,无非是少数优秀人的东西。 普通人没有必要得到过多的知识,他们没有这个条件,也没有这个必要。 可包国维的思想,让钱穆想起了“有教无类”这句话。 自孙先生离开之后,民国的“天下为公”似乎成为了一纸空谈。 普通民众百姓的权益并没有得到增强,反倒是不同阶级等级的桎梏依旧是存在的。 甚至于,如今的国府,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乃是为了买办资本以及江南地主阶级服务的权利机构。 所以民众,不过是他们的耗材。 一开始,还有很多人追求平等的思想,可久了之后,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 而此刻,包国维重新激起了钱穆心中的热忱。 一视同仁,教育很难做到完全公平,可让更多人能够学习到先进的知识,通晓国家运行的规律,这难道不是一种相对公平吗? “有教无类”不应是一种空谈。 如雷灌顶一般,钱穆这位大师,对于包国维的话,有了更加深层次的理解。 另外一边。 沉默良久,钱玄同却用审视的眼光看向包国维说道:“金陵方面没有邀请你去么?” 很明显,在钱玄同看来,以包国维所展现的格局和思想能力。 去国府担任一个经济方面的要职,简直是绰绰有余。 实际上,在国内许多学者看来。 包国维这种级别的经济学家,理应是请到财政部门,对于当下如同一滩烂泥的国家经济,进行一些帮助的。 可包国维还是来了北大。 “宋子文找过我。”包国维微微笑道。 钱玄同看向对方:“你拒绝了。” “我没有。” “那为什么?” 包国维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是不想,实是不能。” 钱玄同脸上表情不断变化,最终唾弃一般地说道。 “常凯申此獠,该天诛也!”一时间,房间里面陷入到了静寂之中。 如此胆大的话语,却没有人想着出面,要将钱玄同的嘴给捂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面传来两声叹息。 1931年的北平是传统与现代的交织。 古老的北平城墙内,既有庙宇、四合院、皇宫等传统建筑,也有新式的西方建筑,诸如教堂和使馆。 城内,传统建筑的色调渐渐衰败,也带上了许多灰尘。 而新式建筑的色彩逐渐鲜艳,在北平城上俯瞰,显得异常显眼。 来了北平,包国维自然是先带着章念月去了一趟紫禁城。 自1924年,冯玉祥发动“北平政变”以来,紫禁城已经完全脱离了它百年以来的神秘面容,普通民众通过买票,也可以进入到这里参观。 神武门城楼的牌匾上,故宫博物院五个大字十分醒目。 时任故宫博物院院长是易培基,早年曾经参加过武昌起义,也算是国府的元老之一。 如今更是北平师范大学的校长。 不过包国维是秘密造访,并没有见到此人。 为了出行不被引起关注,包国维甚至找到了两撇小胡子,给自己贴上。 随后带上礼帽,穿着大风衣,将自己包裹着严严实实。 二人走在紫禁城里头,时不时会有游览的路人,向着二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倒不是羡慕小两口看起来甜甜蜜蜜,而是羡慕他们这一身装束看起来,就跟海归回来的留学生一般无二。 在如今,能够去海外留学回来,还成双成对的,无疑是人上人中的人上人。 不要说读书,殊不知现在,北平城贵为前首都,民国的文化政治中心之一,其城内还有将近一半的居民处于贫困线以下。 特别在中原大战之后,北平城内更是聚集着数万的流民乞丐。 在大师们谈天说地,抱怨着拿不到工资的时候,路边的乞丐连一个馒头都吃不上。 这便是所谓的“黄金十年”“大师辈出的年代”。 每一次出门,心情无疑是沉重的。 包国维出门的时候,让曹晏海准备了好几大箱子的馒头食物,由他一路散发过去,可不出半个时辰便被一扫而空。 可见当时民生之凋敝。 这就让包国维更感身上担子之沉重。 流民乞丐的景象,包国维在沪市等南方城市,也见到许多了。 可在北平城这里,却见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痛”。 当他步入紫禁城之后,深深被这里的破败所触动了。 “这里就是紫禁城?就是皇帝老子的宫殿?历经明清两代将近六百年的宫殿?” 章念月跟着包国维,步入午门,在到太和门广场,经过三大殿,最后到了后园之中。 期间,她还以为那破败景象,仅仅是皇宫外围罢了。 可没有想到,越到后面宫殿反倒是越加残破,甚至于在不少角落,都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恶臭。 也不知是哪个阿猫阿狗,在溥仪离开皇宫之后,敢在皇帝老子的土地上拉屎撒尿。 太和殿上的门窗、立柱、梁枋等部位,红色的油漆大量掉落,原先价值连城的木材暴露在外,经受日晒雨淋之后,越发腐朽。 太和门广场上,四处杂草丛生,便连原先皇帝才能走过的汉白玉台阶,普通杂草都能在缝隙之中肆意生长。 更不要说什么后宫了,简直是老鼠、蚊虫的滋生地。 紫禁城的一些珍贵文物和文本资料,被肆意地堆积在仓库之中,从窗户还可以看到老鼠在上面爬行。 皇帝都没了,谁还在意紫禁城变得如何? 整个旅途基本上没有什么游览价值,期间还有不少洋人在这里肆意拍摄,偶尔还有一些外头的地痞进来,溜进库房里头,想要捞出一点好东西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国维和章念月二人又走到了太和殿门口。 包国维推开布满灰尘的大门。 “吱呀”地一声,随着阳光射入,巨大的龙椅渐渐出现在视线之内。 抬头望去,龙椅上面的金箔早就被人剥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些残破的痕迹。 殿顶藻井掉色的绘画,还能够依稀看到从前的辉煌。 包国维也不由得感慨物是人非。 紫禁城内外都散发着一股子恶臭,就算是二人戴着口罩,游览了一圈下来,也实在是忍受不住。 再看完太和殿的龙椅之后,匆匆离开。 等到出了紫禁城之后,两个人的心情都显得十分沉重。 整个皇宫的衰败,似乎就象征着,华夏千百年封建皇权的彻底衰弱。 昔日的辉煌早已消失不见。 如今只剩下,被撮尔小国欺凌的悲哀。 便连来时候的天空,都不免变得灰败下来。 出了紫禁城看到破败的街道之时,两个人又仿佛回到了真实世界一般。 冷不丁的,章念月对身旁的包国维说道:“咱们俩现在怎么办?” 从胸中吐出一口郁气,包国维又看了一眼路边的乞丐。 “还能怎么办,回去呗,我继续我的文学创作,你继续你的理科学习,尽人事听天命尔!” 愣了一下,章念月咬着下嘴唇点点头说道。 “好。” 等了许久,曹晏海才风风火火地从街道上回来,他身上一片狼藉,脸上也带着污泥。 “你小子去哪里了?怎么搞成这样?”包国维不由得有些惊讶。 “师父别提了。”曹晏海苦着脸说道。“咱们的馒头发完了,可还有很多人没吃上呢,上来争抢一番,一些人差点大打出手,好在没闹出人命出来。 人饿极了,可是会不管不顾的。” 愣了一下,包国维当即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只是点点头,随后上车说道。 “我们先走吧。” 心中一股子无力感,油然而生。 “行吧。”原本习惯骂骂咧咧的曹晏海,今日也没了脾气,简单给自己清理一下,便上车打算发动汽车。 可车刚走出没多远,一群穿着制服的兵卒,却将车辆给拦了下来。 曹晏海顿时警惕,他可脸上还是露出微笑,从怀里拿出一包香烟,递过去几只说道。 “几位老总,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啊?我们这是北大的车,车上是北大的先生。” 曹晏海不怕事,可也不想惹事。 如今北平是奉系军阀的天下,以包国维的关系,显然能够在北平横着走。 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跟一群兵痞起冲突,实在是得不偿失。 兵卒们一脸凶相,显然不是普通的巡捕。 没有意外的吃拿卡要,为首的兵卒甚至没有接过香烟,而是有些疑惑地,朝着里头探了探脑袋。 看到包国维年轻的面孔,以及奇怪的装束之后,他心里很是没底,拱拱手说道。 “敢问是包秉文先生么?” 包国维盯着对方,并没有马上回答。 后者显得没有底气,又继续拱手,讨好似的解释说道。 “如果是秉文先生的话,劳烦跟我们走一趟。” 曹晏海顿时急了,他按住了腰间的手枪,有些警惕地说道。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 来人有些慌乱,连忙摆手说道。 “别误会,先生们别误会,乃是张司令有请。 若是秉文先生的话,还劳烦行个方便,与我们走一趟。” (本章完) 第499章 劝谏!张少帅背负的责任? 第499章 劝谏!张少帅背负的责任? 北平。 前门外中和剧院。 如今北平京剧戏院名副其实的老字号,旧称“中和园”,戏院占地面积颇大,能够容纳一千多人共同看戏。 知道张学良邀请自己后,包国维等人便跟着兵卒来了这个戏院。 期间核验了一下身份,才终于在戏院里头看到了张学良。 包国维本是打算见一见张学良的,可惜对方日理万机,自己也抽不出空来,便一直拖延。 实际上,主要还是包国维没有想好,如何去“劝谏”这位固执少帅。 张学良自然不可能跟着下面的普通观众一起,包国维随着卫兵的指引,在一处二层雅间找到了对方。 比如现在,南方乱成了一锅粥,北方的曰本人也蠢蠢欲动,他还有心思在这里看戏。 无>错^版?本@在)69}书[吧*读}!+6!9书吧?首发本小说}。- 张学良继续说道:“况且南方动乱,汪兆民、李宗仁、白崇禧等军阀蠢蠢欲动。 张学良是个爱看戏的人,听到包国维的疑问之后,当即来了兴致说道。 眼神好一点的,角儿卡粉,说不定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神雕侠侣》后面如何了?你在小说里头,只是写了小龙女与杨过隐居,绝迹江湖,却不知二人最终有没有生孩子,小女龙身上的剧毒有没有痊愈啊” 包国维不由得叹息说道:“汉卿兄真要这样执迷不悟么?” 张学良这个人,于近代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了。 而这位出身八旗的戏子,也有着他独特的家国情怀。 一如古代王朝的那些清流一般劝谏。 包国维不免有些无语:“汉卿兄,你的问题未免有些太多了吧。” 张学良是个玩得不错的公子哥,可绝对不是一个称职的统帅。 可只有包国维注意到,在唱这一句词的时候,程砚秋却是朝着张学良的方向来唱的。 “秉文,我是真佩服你的脑子啊,我若是有你这才华,躲到乡野里头,一边进行创作,一边当上一个富家翁。 耳边都是镪镪镪的京剧伴奏和唱腔,鼻尖嗅到的,乃是一股股檀香。 赵四小姐显得有些失望,前段时间《神雕》完结以后,她心里头便空落落的。 包国维面露古怪地说道:“我来的不是时候?” 简单介绍完剧情,张学良也不由得感慨说道。 张学良脸上神情变化,最后从嘴里蹦出一句话。 就算是这部提前出现的《亡蜀鉴》,也不能丝毫动摇张学良的想法。 “谁说不是呢。”张学良倚靠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 此句唱词一出口,顿时是满堂喝彩。 武侠小说带来的吸引力,可比看戏要大多了。 等到舞台上完全黑暗下来,幕布被缓缓拉上之后。 张学良老脸一红:“怎么会呢?” 马邈的投降主义,人人都唾弃。 “咱们不是前清!” “将军‘降’字休出口,卖国的名儿愧煞女流!” 他转而露出一丝苦涩。 现在看起来,无非是对牛弹琴。 这样显然是没有一点作用的。 看到这个场景,包国维不由得有些尴尬。 老实说,他还真有这个能力和机会。 伴随着张学良的话语,赵四小姐看向包国维离开的时候,推开的房门,仍旧在吱呀作响。 可他终究是张学良。 张学良停下了鼓掌的手,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的消失。 不要太小看奉系的情报来源,奉系多年在东北的经营,也不是吃白饭的。” 张学良才终于是反应过来,快速抽回手来,赵四小姐也是一阵娇呼,嗔怪着拍打张学良。 终究,二人还是不欢而散,包国维甚至都没有打招呼便摔门离去。 赵四小姐似乎在看着黑暗中张学良脸上的表情。 而张学良并不是笨蛋,《亡蜀鉴》的寓意大部分人都能听得出来。 越看越奇怪,包国维不由得问道:“这部剧讲了什么?” 但隐隐约约的,她竟然觉得包国维是对的。 两个人的谈话,她也听了一个大概。 果不其然,在舞台上的角儿渐渐退场,上头的灯光也暗淡下来以后。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危机恰恰预示着机遇,你很应该很了解近代历史,甲午海战之时,曰本与前清实力对比如何?当时曰本人举全国之力发动战争,又何不是一场豪赌。 可最后他还是没下这个手。 程砚秋坚决拒绝:“我程某人宁死枪下,也决不从命”。 或许是因为包国维的到来,也可能是近来他对于曰本威胁论的渲染,让这样的“劝谏”提前了。 “所以.曰本人就不管了吗?” 还有金陵的事情你也知道,老常跟胡汉民争得不可开交,此时并非是对抗曰本人的时机。” 特别是将张学良比作鸵鸟,换个人肯定拉出去枪毙了。 张学良略微有些讶异地扭头看向包国维,似乎想到了对方的身份,露出释然一笑。 “秉文,何东他们给我的情报我都看了,实际上,这些关于曰本人在东北活动的情报,还有曰本国内中下层军人的行动,我早就拿到情报了。 “可我就不同了,我身上背负着先父旧部的期望,奉系交在我手上,却犹如一份巨大的家业。 “此乃由川剧剧本改编而来,讲的乃是魏国大将邓艾袭蜀国.江油守将马邈见兵败国危,意欲投降,其妻李氏晓以大义,苦口劝谏。 而张学良视而不见的表现,似乎已经预示了他的态度。 可张学良却显得十分委屈,他是真的将包国维看做自己的好友。 路过包国维身边之时,她还笑着搭话说道:“秉文先生的《神雕》可叫人痴迷,不知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下一部。” 反倒是张学良见包国维不开口,自己絮絮叨叨起来。 老实说,隔壁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 张学良怒目而视,可想到包国维这身份名望,以及他身上代表的意义,甚至还有《神雕》的后续。 显然是很不悦。 待到赵四小姐离开之后,张学良便热情地说道:“来来来,秉文坐我旁边来,今日这一曲《亡蜀鉴》甚是精彩,你也是会写剧作的人,咱们这京剧也不比洋人的话剧差多少。” 门外的一些卫兵一脸惊愕,可却不敢阻拦。 “好一个人之常情!好一个无根据的猜测!” 马邈佯为应允,暗地开门降魏,李氏愤而自尽。” 张学良却是理所当然地说道:“秉文你也说了,有相关想法的乃是曰本中下层军官,他们并不能起什么气候。 “张汉卿,你特么是鸵鸟吗?遇到问题就将脑袋插到泥土里头掩耳盗铃?还是说,你是在担心,参与到与曰本人的战争中,会影响到奉系的力量?” 他咳嗽了一声。 “是秉文啊?” 张学良分析的头头是道,却好像从各个方面来说,曰本人都不可能染指东北。 不比现在轻松快活?”不由得有些奇怪地说道。 当包国维走进来的时候,张学良手还在赵四小姐身上不老实的摸索着。 他本来以为,自己提供的那些情报,还有诸多作品,能够给张学良的认知带来一点点改变。 我是不能冒风险的。” 不过,包国维不头铁,顶着对方的兴头上,给他讲什么大道理。 说到这里,张学良不由得起了疑问。 若是此战结果改变,你猜历史又将如何?” 特别是作者还是包国维这样的青年才俊。 程砚秋乃是民国四大名单旦之一,可以说是北平鼎鼎有名的名角。 “不必太过于担心,曰本人向来都喜欢搞些乱子,让他们占点便宜,自然就会收手。 “嗯?” 其他人或许不知,可包国维知道。 不过,他的名字叫包国维,就会得到不同一般的宽容。 过了一会儿,赵四小姐从隔壁缓缓走来,她听到了适才后头的言语。 “对。”张学良点点头说道。“却是一部新剧,近来才做出的,听闻还受了秉文你的影响。” 不由得无奈说道:“程砚秋不懂政治,秉文你也不懂政治么?以咱们的力量来说,对抗曰本人无疑是螳臂当车!” 跟底下乱糟糟的场景,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一瞬间,包国维可以看清楚程砚秋眼里的失望。 甚至于,他在常凯申面前都没有如此失态。 “这马邈其人,竟然还比不上一介女流来得忠烈,实在是令人可悲可叹吶~” 可饶是如此,她一时间,也没有搞懂张学良和包国维哪个对。 换做是他父亲张作霖,包国维敢在面前这样说话,说不准就得被拉出去枪毙无数回了。 他如实说道。 张学良则是十分激动地介绍说道:“快看台上那名青衣,那可是程砚秋先生,梅兰芳先生的关门弟子,可惜梅兰芳先生还没有回国,不然到了北平,定是要听梅兰芳先生唱上一两曲的。” 厢房漆黑一片,只剩下张学良嘴边的烟头,仍旧有一点红色亮光。 而实际上,这部《亡蜀鉴》也是当时日寇入侵,国府采取不抵抗政策,程砚秋愤然演绎的。 所以,包国维即便有千言万语,却仍旧压抑在心头没有说出来。 在包国维看来,对方什么都来,还能够活到一百岁,跟他的心态很有关系。 “你不懂。”张学良则是背着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顶佩服秉文这样的人,他是个纯粹的人,脑袋里头只想着家国大义。” “没有。” 赵四小姐认出是包国维之后,也是乖巧地起身。 反正,打死包国维也不相信,他张学良会看不懂《亡蜀鉴》表达的意思,依旧程砚秋在台上疯狂的明示。几乎都快要把唱词怼在张学良脸上了。 “东北之地,奉系首当其冲,明哲保身,人之常情,况且是无根据的猜测。” 他才重新坐了下来,缓缓吸了一口烟,吐出来说道。 这一坐下来才发现,包厢里面的视角奇好,甚至能够看清楚台上角儿的面孔。 可张学良和常凯申的“投降主义”,又该是如何呢? “可曰本也远比甲午海战之前强!”包国维已经将大道理说透了。“实际上,曰本人早有下克上的传统,在东北的试探也足够说明了他们的野心。” 这个时候,李氏规劝马邈的念白与西皮快板唱腔相互结合,台上程砚秋的唱腔情真意切,义正辞严。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张学良兴趣爱好极其广泛,后世活到一百岁,可以说人间该享受的东西,全部都享受过了。 此刻,他正搂着赵四小姐,一边喝着茶,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下头的曲目。 他不由得怒然骂道。 赵四小姐轻轻微笑:“你们二人聊吧,我去隔壁坐坐。” 包国维第一次觉得有些恼怒了。 他终究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甚至与时常信心不足。 “汉卿,包秉文如此顶撞你,你竟然没有什么反应么?” 如今,不仅仅是奉系还是国府,都在极力避免与曰本人冲突的“舆论”。 包国维砸吧砸吧嘴说道:“剧本挺简单的,不过如今三国的新剧目少了些,有新本也算是不错。” “怎么了?”张学良皱眉,发现赵四小姐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好!”便连张学良也拍案起身,激动地鼓起掌来。 包国维这话显然是过重了。 说太多,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从国际外交上,从国家内部上,从经济情况上,曰本人都难以打这一场战争。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包国维的注意力却渐渐转移到了下头戏曲的剧情上。 他拍了拍包国维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 随后他扭头对赵四小姐说道:“小妹,你先去隔壁厢房坐坐,我与秉文聊些要紧事情。” “嗯哼~” 除了包国维这个例外,谁敢公开宣扬曰本威胁论,无疑是触动霉头。 自古以来,有中下层兵士成事的先例么?况且还有内阁的约束,闹不出什么乱子。”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说道:“汉卿兄,你或许了解政治,可你不够了解曰本人。” 这种想法让她有些慌乱,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几。 在北平沦陷之后,敌伪就曾经要求京剧界义务唱戏,来为曰本人捐赠飞机。 我不敢想象,曰本人会是这样一群笨蛋,国内经济危机下,还敢对外发动战争,若是出了问题,那就是万劫不复.他们的武官是激进,可文官总是会约束不是?” 张学良转过头来,显然是有种被打扰的气愤,可看到来人是包国维之后,顿时没了脾气。 “这剧目叫《亡蜀鉴》?” “所以,你就将希望放在曰本内阁能够约束上面?” 另外一个时空,这部《亡蜀鉴》也仅仅是上映两次之后,便被封禁了。 “叫你看着点人。” 但张学良却觉着,这角儿在给他献殷勤呢,心情更显愉快。 包国维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扭断对方的脖子。 感觉到对方变化的包国维,不由得有些失望。 看着原先赵四小姐的座位上,还有一个屁股墩印子,包国维不由得有些尴尬,寻着张学良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包国维则是很客气地拱拱手:“赵小姐喜欢便好,不过这下一部,恐怕没有那么快了。” 赵四小姐连连摇头,露出微笑说道。 “既然如此,不必想太多了,咱们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张学良呼出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台上的剧幕。 “依你。” (本章完) 第500章 曰本人的希望?廖雅全的未来! 第500章 曰本人的希望?廖雅全的未来! 1922年7月15日,曰本东京一家民舍之内,曰本布尔什维克开启了第一次会议,宣告了曰本本土布尔什维克的诞生。 从诞生伊始,这些曰本人便一直在与曰本地主和资本家做着斗争。 他们主张废除君主制度,废除贵族院,建立最低工资制度,田地分发给农民等等。 并且作为右翼群体,曰本布尔什维克一直是站在反战第一线的。 主张停止对于外国的武力入侵,特别是从华夏、半岛等国撤兵。 “废除君主制”、“将土地交还给农民”这种诉求,在当时的曰本国内无疑是激进的。 要知道,曰本人从公元前660年的神武天蝗,便已经有了相关制度。 到了现在,天蝗不仅仅是像是华夏一般,乃是一个君主的形象,更加是一种宗教象征。 准确的说,没有人将他们看做真正的人。 无>错^版?本@在)69}书[吧*读}!+6!9书吧?首发本小说}。- “团结起来!” 她见到了十分忧郁的文学青年,即便自己脸颊瘦弱,却依旧在给民众们散发着食物。 从此便可以看出,当时的布尔什维克组织,在曰本国内是什么处境。 即便是铁腕打压,也不能够完全湮灭曰本国内的星火。 在这里,她感觉到了一种熟悉又温暖的感觉。 教育是很重要的东西,许多曰本民众也知道这点,他们往往会带上家里的孩子,一起来领完食物之后,随后一起听课。 特别是她上一次,还教训了不少冒犯自己的地痞流氓。 换一个外国人,基本上是不可能达成这样的成就。 拥有她这样知识和能力的人,还是不缺工作。 曰本当局自然是有动作的,军方更是对于这种掘自己根基的行为感到震怒。 在一个街口广场上,不少学者模样的人,摆起了赈济的摊子。 看到被感染的人群,便连站在门口的廖雅全也有些触动。 看到廖雅全走过来,野坂参三十分热情地点头说道:“你好这位女士,你看起来不是很妙,需要我们帮助么?我们可以为你联系医生,如果你有技能的话,我们将尽力帮你找一份可以维生的工作,不过人很多,你可能需要排队.” 这在曰本底层人之中,依旧是流行的。 可如今,经济萧条的大背景下,即便是拼尽全力,也很难吃上一口饱饭。 甚至有些国家,其内部的政治完全是被外部所裹挟的,根本没有办法自我控制。 为她多打一些饭食。 在内部外部的双重打击之下,整个曰本社会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再通过教育的方式,给国民洗脑,以达到实现上层阶级野心的目的。 一瞬间,廖雅全升起了加入他们的冲动。 对方并没有发放食物,看起来像是这里的指挥,时不时也会为来的民众解惑帮助。 曰本布尔什维克在这场风波中渐渐壮大起来,也成为了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不过还好,曰本军方似乎并不知道,她已经回到曰本的消息。 她身子一颤抖,脑袋里面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从前是天蝗,后来是幕府,现在又是君主立宪。 而在布施点的后头,用棚子搭起一个简易教室,不少下层民众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台上先生的讲课。 廖雅全从事间谍工作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是很高超的。 以廖雅全的身手和知识,想要找到一个维生的工作,并不是很难。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再加上当局的打压,日子不可谓不好过。 他在曰本人的眼里就变得完全不一般了。 此人乃是东亚人的骄傲,也是儒家文化圈的骄傲!不少学者,在看了包国维的《人间失格》之后,对于这位名头很响,从前有些抵触的华夏作家,顿时升起了无数的兴趣。 台上的演讲,并没有太过于复杂,无非是一些。 廖雅全对这里十分熟悉,老实说,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她已经接连好几天,在这里领取食物。 志愿者会将他们扶起来随后说道。 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在脸上划出无数道伤痕,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 志愿者看到她脸上身上的伤痕,以及身上破烂的衣物之时,也会发出一声叹息。 便连带着一些曰本本土文学家、艺术家也风声鹤唳。 “反战”成为了当时曰本国内,最敏感的词汇,只要略微有涉及的,都会迎来当局极其剧烈的反弹。 不过,没有人愿意反抗。 四月中旬。 他们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就像是寒冬里看到温暖火光一般。 不论是经济还是军事,抑或是意识形态的方面。 曰本普通人习惯了这一切,习惯了被压迫剥削,就算是在街头无辜的饿死,他们也没有办法,如华夏古代农民一般,振臂一呼,喊出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曰本,阶级与家族,几乎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包君可以拯救曰本经济!可以解放曰本人的思想!” 回到东京的这段时间里头,她隐姓埋名,甚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将自己弄得邋遢恶臭。 为了躲避那些人,廖雅全还是躲到了工人和底层民众聚集的山谷地区。 相信《人间失格》里头,所描述出来的救赎!即便是当局不遗余力的抵制《人间失格》,可这本书,也还是传遍了整个曰本。 与传统政治生态不同,经过两次工业革命之后,世界格局已经发生了变化。 从前,政治无非是一片地区之内,各方势力的争斗,受到地域的限制,外界的影响几乎没有。 例如,在这样大背景之下,曰本国内就出现了两种社会思潮,一个便是源自于意大利的法西斯主义,一个则是源自北方俄国的社会主义思潮。 当时曰本最大的贸易出口国就是美国,可后者却为了解决经济危机,设立了贸易壁垒。 民生凋敝,国内动荡,在华夏传统王朝争霸来说,攘外必先安内的确是一个验证过的理论。 伴随着讲台上先生有力的演说,台下那些普通人,眼睛里面闪出了泪,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包国维!从前他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他的作品里头,似乎也表达了这种关怀。 甚至某种意义上,曰本神道教与天蝗制度,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东京,山谷地区。 “各位劳工兄弟姐妹们,我们的权益一直在受到侵害!厂里的工作环境恶劣,劳动时间过长.隔壁厂的大哥,在车间失去了手指,家里也失去了生计” 她还见到了一群充满朝气的大学生,他们与喊着大曰本天蝗口号的狂热年轻人完全不同。 不少曰本国内的普通工人和下层百姓在这里聚集,他们不同于拥有土地和资本的武士阶级和大名,即便是在资本原始积累的浪潮下,也只能像是从前土地上一样,成为这些上层阶级的附庸。 鬼使神差之间,廖雅全走到了一名看起来像是头目一般的人物面前。而比起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武士大人老爷们,眼前这些学者,似乎才是真正为了自己而发声的! 随后,廖雅全在布施点各处徘徊,倒不是要再领取食物,而是要看看这里的人。 可包国维完全不同,自从他获得了西方人认可之后,夺得了龚古尔文学奖,甚至还帮助英国人提出了解决经济危机的方案。 可以说是,当局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原先的历史线上,后者因为各种打压,只能够进行一些地下斗争,给曰本这个国家,所能够施加的影响是有限的。 他不仅仅带着各种颇具有“煽动性”的理论,还以一本《人间失格》正式打入了曰本市场。 所以,她开门见山,用有些嘶哑地声音说道。 特别是阅读完包国维的各个作品,以及经济理论之后,他们提出了一个暴论。 “团结起来!” 甚至一度要从曰本传播到国外。 东京市内,饿死的人并不比沪市少多少。 “曰本的未来不能只靠少数权贵来决定。我们普通民众才是这个国家的根基。如果我们一直被压迫,国家也不会有真正的繁荣。我们要追求一个人人平等、没有剥削的社会,让曰本成为一个真正为全体人民谋福利的国家。”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这恐怕也是,张学良与常凯申判断失败的原因。 “我们的食物并不多,但能够让人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好处,我们希望大家明白,只有自己团结起来,才能够改变这样的局面。” 所谓黑龙会,实际上也是曰本军国主义,在民间运作的一个分支罢了。 “当局将所有钱都在对外不正义的侵略上,我们不仅仅受着谴责,国内的普通人生活也难以为继.解决国内的问题,让每一个人都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去掠夺其他国家的土地和资源我们应该团结起来!” 被抓到以后,恐怕真的是生不如死。 为了不引起注意,她立即转身离开。 摊子上的食物很简单,主食是杂谷饭团,配菜则是一些腌菜和味增汤。 可就在此时,包国维出现了。 “什么?”野坂参三有些错愕。 “你们.这里招新人么?” 可到了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的内部政治,不可不考虑到国际上面带来的影响。 按照廖雅全的说法,那是一群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令人舒服气息的家伙。 一旦参与,被人认出来,都有被军方抓到的危险。 这两种思潮,无疑极大的影响了曰本政治进程。 不少人拿到食物之后,当即对志愿者行跪拜礼。 她见到了有着脂粉气息的旗袍女子,看起来曾经遭遇过不幸,却依旧给他人带去价值。 便连她原先吃的,也同样是争抢而来的。要说起谋生,在东京码头,肯定比这里要强的太多。 显然,这一点是完全利好于曰本本土的布尔什维克们。 为了生存,他们流离在大量简易的宿泊之中,或是在就近的工厂寻找生计,或是前往东京码头,夜晚再回到这里,寻求一丝温暖。 或许这里才是她应该有的归宿,廖雅全看着那些人充满热情和亲和力的眼神,心里头这样想着。 “大家不必拥挤,领完饭团之后,可以到后面,听一听我们的讲课。” 明治维新之后,曰本人便实行了“祭政一致”,即祭祀和政治相统一的制度。 以她听到的,土肥原对于她叛变消息的震怒来说。 “团结起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张学良和常凯申在此时此刻,对于曰本做出的判断是客观的。 因为这里,她可以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景象。 所以,廖雅全暂时还是处于安全的状态。 可渐渐恶劣的社会环境,让越来越多人,愿意相信布尔什维克们,给自己带来的希望。 可物极必反,极致的打压,必然迎来极致的反弹。 可他们不懂曰本人,不懂经济学,也不懂时代的变换。 在经济危机的大背景下,三百多万的失业人口,几乎腰斩的工业产值,足以让普通人崩溃。 似乎,仅仅是因为《人间失格》,也或许是包国维带来的蝴蝶效应。 剩下一点完全发霉的部位,这才依依不舍的扔在路边,落在充满泥泞的水潭边上。 地震还没有缓过劲,1929年的世界经济大萧条又接踵而至,无数银行倒闭。 一时间,廖雅全想起了在章府中的点点滴滴,在结合自己如今的处境,眼泪就止不住从眼眶涌出。 但是就这些,也已经是山谷区民众难得的美食了。 1923年的关东大地震,让东京、神奈川、千叶等等地区,遭受了重大的打击,伤亡人数可估计的一度超过了十万,随之带来的瘟疫,更是给予曰本沉重打击。 “啪叽~” 甚至将布尔什维克定为了非法组织,进行了大规模的镇压和取缔。 廖雅全啃完一个垃圾桶里抢来的烂苹果,将能吃的地方啃得一干二净。 甚至于《人间失格》这本书,都是布尔什维克们传播出去的。 一眼便看出此人,绝对是这个组织核心人物之一。 只是,这人头攒动的东京码头,指定是不能够待下去了。 甚至于她愿意的话,可以得到一份十分体面的薪资,即便是在大萧条的背景下。 可时代不同了。 有更多的有识之士,开始领导普通人,开始了他们在曰本国内的秘密斗争。 他们或许懂历史,或许懂政治。 就这,还引来了不少乞丐的哄抢。 可就以廖雅全背叛者的身份来说,任何与官方有接触的工作,她都不可以参与。 从前,没有人这么在乎他们。 “我说,我可以加入你们么?” 廖雅全再次重复说道,眼神里面充满着坚定。 “这”野坂参三有些犹豫,上下打量一番廖雅全,这才说道。“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可能需要更加了解一下你,女士。” 此时,时任曰本布尔什维克领袖之一的野坂参三还不知道,自己认识了一个多么了不得的人物!她的到来,会给风雨飘摇之中的曰本布尔什维克,带来多大的帮助! (本章完) 第501章 曰本人的谋划?暴风雨前的预兆! 第501章 曰本人的谋划?暴风雨前的预兆! 东北,盛京。 正金银行大楼。 这座位于中山广场附近的大楼,乃是曰本人在盛京的重要据点。 如今,银行不仅仅从事着金融业务,为在华夏的情报侵略活动,提供一些资金支持和经济情报收集服务,也是他们的主要业务。 实际上,在1931年这个时间节点,曰本人在东北的活动已经十分猖獗。 不仅仅有正金银行大楼这个据点,还有北大营、满铁附属地、东洋拓殖会社乃至于领事馆,都是曰本人进行相关侵略活动的重要据点。 可惜,就算是如此猖獗,因为奉系竟然没有进行哪怕一点的反制措施。 其中有奉系内部被渗透成筛子,派系邻里分裂的原因,但最大的原因,还是源自于张学良以及一干奉系将领,对于曰本人的恐惧。 还是那句话,比起能够骗下曰本人十几亿贷款的张作霖,张学良这个少帅还是差太远了。 就在正金银行大楼的一处秘密办公室内,油灯不断闪烁。 办公室里面,一边是充满现代气息的各种办公用具,文本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打字机还有传真机都十分规整,桌面上也是一尘不染。 可在另外一边,却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 一名男子上身全部都是血痕,汗水浸透了他的白色衬衫,眼睛里面全部是恐惧,时不时顺着挥舞而来的鞭挞,发出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只听他的口中不断喊着。 “土肥原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廖雅全去了哪里!她也从未跟我提及后续的行踪!” “土肥原大人!放过我吧!我真的跟廖雅全的失踪没有了任何关系!我是无辜的!” “她前段时间是有异样的,可我以为这是大人您的打算,我真不知道她会背叛天蝗!大人.大人我是绝对忠于天蝗的.请你放过我吧” 井上一木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下来,整个人似乎昏死了过去。 鞭挞他的军人,并没有因此留手,反倒是从一旁的水桶里头,舀出一瓢满是红油的冷水,无情地浇在对方的伤口上面。 “啊~” 井上一木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身体都忍不住痉挛起来,便连捆住他手腕脚踝的麻绳,都被鲜血给浸透了。 坐在土肥原对面的泽田秀吉,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却仿佛在那脚架上面受刑的人是自己一般。 他将注意力放在了对方身上各个部位。 不论是指甲,还是胯部,亦或是五官,都变得血肉模糊起来,可见井上一木到底遭受了多大的酷刑。 曰本人对于自己人,永远不会心慈手软。 甚至由于对死亡的崇拜,他们绝对不会让到手的人,轻易的死去。 到了如今,泽田秀吉终于明白了,切腹自尽,已经是最为仁慈的死法。 若是自己到了对方这个地步,想要切腹自尽,无疑是一种奢望。 “泽田君~” 土肥原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水一般,拍到泽田秀吉身上,令他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颤颤巍巍地低头回答说道。 “是的,土肥原大人。” 端坐在对面土肥原,身上穿着土黄色军装,嘴边留着小胡子。 他端起一杯茶水,贪婪嗅着华夏本土茶叶散发出来的清香,随后,用冰冷的眼神看向泽田秀吉。 “你从前可与我说过,要以文化之能力,影响华夏人,让更多的华夏文人为我们所用,为帝国的事业而献出他们一切。 可如今,已经过去了快一年之久。 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甚至于华夏内部,反对我们的势力越来越加强了? 你能否给我解释一下,你将帝国的资源都用到哪里去了? 还是说,你与廖雅全、井上一样,已经彻底背叛了帝国的恩情?” “没有!绝对没有!” 泽田秀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满是冷汗冒出,丝毫没有在张啸林等人面前的趾高气扬,犹如一只祈求怜悯的小狗一般。 “我泽田秀吉绝对不会做出背叛帝国的事情!请大人明鉴,这一年来我在华夏拼尽全力,只是为了能够完成帝国交予我的事业!” 泽田秀吉极力想要辩解,可原先还端坐在椅子上的土肥原,此刻却瞬间暴怒起来。 一直以来,他在华夏想要做的事情,基本上没有达不成的。 1924年的北平事变,1928年的皇姑屯,还有近些年,利用石友三瓦解张学良的势力。 土肥原的谋划偶有失败,可总算是达到了他本来的目的。 可唯独在两件事情上失败了。 一件便是谋划已久,在华夏开展的“文化征服”行动,投入大量资金,在华夏各地设立宣传机构。 以报社、出版业为媒介,宣传有利于曰本的新闻和理念,一点点麻痹华夏人的心理和意志。 最为关键的是,可以在广大的文人群体里面,培养出一批忠诚于天蝗的名人。 让他们成为帝国的口舌,成为帝国外表的装饰,以达到文化征服的目的。 此事若是可以达成,在土肥原看来,帝国后续的谋划,就将事半功倍。 对于像他这样的曰本人来说,从小便阅读着华夏人的历史和文化。 “文化母国”,这种论调让土肥原觉得无比耻辱,发誓要将对方踩在脚下。 他特别读过明末清军入关的那段历史,并且将清军征服汉人的方式,当做帝国计划的参照。 在他看来,清军之所以能够胜利,与明末民间诸多地主士大夫阶级的投降,分不开关系。 清军就像是一头饿狼,而彼时的华夏,则是一头生病的大象。 大象若是能够团结起力量,一脚便能够将饿狼踩扁。 可大象的四肢都有自己的想法,两个投降了,两个还在内斗。 饿狼焉能有不获胜之道理? 而如今的饿狼,便是土肥原眼中的大曰本弟国。 他们饱受着经济危机的饥渴,年轻一代的军队“武士”,渴求通过战争来获得自己的地位。 若是能够以小博大,将整整一头大象吞下,那饿狼便能够活下来。 至于失败? 土肥原没有想过会失败! 不管是清朝统治者的“榜样”,还是甲午海战,哪一次有所例外?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土肥原的脸。 不仅仅文化战争在无形之中失败了,便连他悉心培养,希望能够通过那个女子,都失败了。 要知道,土肥原原先的计划,不仅仅是让她去探查那个华夏少年,更加是希望,对方在成长之后,能够深入国府内部,推动后续“大事件”的完美实施! 可这一切,在这段时间都化作泡影了! 华夏内部,此起彼伏升起了“反曰”的浪潮,无数大学教授学生,甚至连民间无知的普通人,都将曰本人看做了最大的威胁。 这种状态,无疑是土肥原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他最害怕的就是,华夏四万万人,哪怕是十分之一团结起来。 那以曰本国的体量来说,实在是难以吃下,最终会被拖垮在这个地方! 速胜!乃是所有曰本本次事件谋划者的同一想法。 以最为快速的方法,将华夏人的意志打垮,让他们像是臣服清朝统治者一般,臣服于他们。 所以,曰本人才会在这之前,做出诸多谋划。 现在看起来,他们的想法还是有些天真了。 不过,土肥原早有预料,他从东京来到盛京之前,就已经跟核心谋划成员,决定好了下一步行动!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土肥原眯着眼睛。“这是帝国后续最为机密的谋划,希望你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说话间,土肥原从抽屉里面取出一封信件来,递给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泽田。 谋划? 泽田眼睛里面突然闪出了亮光,他看到了希望,知道自己大概率可以不用死了。顿时打开信封一看。 看完之后,他脸上瞬间露出震惊的神色,不可置信地看向土肥原。 “天蝗陛下他?” “对!”土肥原露出阴恻恻的笑说道。“天蝗陛下已经下了决断,后续的事情将会有效推进!我们暂时不可能占领所有地方,但是可以如满洲人一般,先将眼下这片土地拿下。 随后进行经营伺机而动,在华夏建立傀儡,最后找到一个时机,彻底完成帝国的大业!” “当然。”土肥原指向对方手中的信件。“这些事情不会由你来做,可这个人要由你来解决!” 泽田再看了一眼信件,注意到了那个名字,抬头说道。 “土肥原大人,先前不是说,此人不能动么?现在怎么又变了,此人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 “哼!”土肥原冷哼一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先前是为了考虑帝国在国际上的声誉。 可如今不同了,为了帝国的事业,我们已经不能够放任那个人继续在破坏我们的工作了! 对于华夏来说,此人已经能够极大影响到政治。 甚至在国际上,他也能够得到众多声援。 就算是事件发生之后,他能够争取来各强国支援的概率很低,可帝国仍旧应该避免任何形式的意外!” 土肥原盯着地板上的泽田,眯起眼睛说道。 “我相信,廖雅全的失踪,与他也有着不可脱离的联系!” 廖雅全的失踪,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划。 对方先是提供了一系列极其重要的情报,只不过这些情报的真实性,都有待确认。 廖雅全对军部声称要去寻找证据,可接连过了一个月,军部都得不到她的消息。 这个时候,曰本人才惊奇的发现,廖雅全竟然失踪了。 对于廖雅全的失踪,土肥原无疑是震怒的。 身为接头人,井上的遭遇,就是他愤怒的体现。 “还有。” 土肥原指着桌子上的一本手抄本书籍,上头已经用小刀,被划出了无数痕迹。 他愤怒不已地说道。 “这本亵渎的书籍,可见此人的野心,此时若是不除掉他,帝国今后必将受到他的影响!” “真有这么厉害么?他不过是一个文人。” 泽田看着那本书的署名,也不由得犯嘀咕,觉得土肥原乃是夸张了。 “不要废话!” 提起这个,土肥原似乎是异常气愤,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脖领。 “混蛋!除掉那个家伙。” 泽田被吓坏了,不知道为什么,土肥原会对此人有这么大的恨意。 还是说,天蝗那边已经下了死命令。 泽田不知道,也无法拒绝。 他只能用力点头说道。 “嗨!就算是付出生命,我也一定会完成帝国给予的任务!” 瞥了一眼泽田,土肥原的神情这才恢复,脸上重新变得正常起来。 他将对方放下,认真地扶在了椅子上,甚至还帮助泽田整理衣服。 这个举动,无疑让泽田惊恐异常,比起打骂的威胁可大多了。 却听土肥原提醒说道。 “记住,看完这封信件之后,将他销毁。” “天蝗陛下永远不能有瑕疵,就算是事件失败了,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而若是成功了,将是我们所有人的荣光!” 听完这段话,泽田当即把手中的信件撕碎,随后揉成一团,全部吞入口中。 看到泽田奋力吞咽的痛苦模样,土肥原露出了笑容,笑得十分畅快。 他取来一杯茶水,给对方递了过去说道。 “泽田君,你是帝国的勇士,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完成这项任务的!” “呜呜呜~” 泽田一边奋力灌下茶水,一边用力地点头,脸憋得通红,险些噎死。 而土肥原则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手帕擦了擦手。 从抽屉里面取出一把精致的手枪。 耐心地将子弹一个一个上膛。 随后还对着空气演示了两下开枪姿势。 最后,土肥原才慢悠悠地走到刑架边。 此时,被捆绑在上头的井上早已经醒来了。 他看到了土肥原的面孔,眼睛里面顿时流出热泪,眼神之中透露着哀求。 土肥原拿开对方口中染红的白布。 不等井上开口,他便将枪口对准了井上的太阳穴。 “呯”地一声。 北平。 东四四条的四合院。 包国维拿着张学良寄来的包裹,看到里头放着一本《人间失格》。 书是日文版本的,用漂亮的书法字体抄录,装订得也十分精美,显然不是面向普通人的版本。 包国维自然不会不认识这本书。 只不过,这本书是张学良送给自己的,就值得玩味了。 先前,自己与张学良争吵了一番,已经没有了联系。 这次,对方竟然连个信件和口信也没有,只是送来了一本书。 威胁? 包国维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随后,他的眉头渐渐凝重起来。 “怎么了?国维,这是什么书,怎么都是日文?” 章念月从屋内走出来,脸上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将书收起来,包国维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朋友送来的一本曰本流行小说。” “你什么时候还看曰本小说了?”章念月一脸疑惑。 不过她也没有在意,而是有些嗔怪地继续说道。 “明天你便要去北大演讲了,北大可不同于其他学校,你做好准备才是,衣服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还有头油,你还是要司丹康的吗?稿子准备好了没” 相处越久,章念月变得越加啰嗦起来。 包国维脸上露出微笑。 “放心吧。” (本章完) 第502章 北大演讲?历史是我的答案! 第502章 北大演讲?历史是我的答案! 北大三院法科礼堂。 一大早,这里就已经聚集了无数学生,将不大的礼堂挤的满满当当。 比起往日先生们的讲课,今日学生们的热情,可谓是天壤之别。 更不要说,专程从清华、北平、燕京等各个大学过来的学生,就是为了能够在北大,一睹包国维的风采。 校长蒋梦麟,早早就在礼堂门口等着包国维了。 北大早就贴出去了公告,他这个校长,也必然要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 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了许久,才终于看到了包国维的身影。 蒋梦麟将包国维引入后台,他可不敢让包国维从学生群体里面穿过,那指定会引来骚动。 一边走,他一边调侃说道:“秉文你让我好等,你再不来,我可是要上门跪求你出山了,要不然我这个北大校长,可没有脸继续当下去了。” “校长言重了,国维说了要来,肯定是要来的。”包国维笑了笑说道。 如今北大百废待兴,正是需要打出名头,告诉世人,北大还是那个北大,还是从前那个华夏最高学府。 所以,今日包国维的这场演讲,就显得异常重要。 简单准备一下,包国维便干脆利落地走上讲台,伴随着他的出场,台下顿时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 年轻学生们,眼睛里头充满着朝气,看向台上那个身姿挺拔,样貌同样年轻,却气度非凡的少年。 却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般。 毫无疑问,包国维在学生群体的人气是寻常名人难以企及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才华名气,更加是因为他的年纪,以及在权威面前所展现出来的反抗精神,还有意气。 包国维手里拿着一张简单的底稿,上头是他今日演讲的粗钢,昨天晚上思来想去,还是拟了一份。 与其说他重视这次演讲,不如说是,接连感觉到无力、失望的包国维,想要从面前的这些学生身上,获取到更多力量。 足以改变国家命运的力量。 仅仅是随意一瞥,包国维便可以在人群里找到不少熟人,抑或是通过后世照片,能够认出来的人物。 坐在最前头,留着板寸,一脸正气的年轻人,想必就是季羡林了。 还有戴着黑框眼镜,正襟危坐的沈从文。 在他旁边的曹禺显得有些拘谨,根本不敢与自己对视,不知道做了啥亏心事? 除此之外,教授阵容更加是华丽。 胡适之、钱穆、刘半农、周作人、赵元任、王国维等等,北大清华能够叫得上号的人物,几乎都已经达到了这个礼堂。 其他人或许不明白,可包国维还是知道的,如今这眼神一扫而去,有太多人,影响了今后一百年的历史发展。 而此时此刻,他们都坐在台下,聆听自己的演讲。 一时间,包国维不免有些感慨。 遥想一年多之前,自己还身处于南方小城之中,身份不过是管家的儿子,能吃得上饭,但绝对算不上富贵。 老爹拼尽全力,给原身送到了高价学校,原身却只想着,如何讨好家庭富贵的校霸,成为其忠诚的狗腿子。 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白月光眼里没出息的恶心家伙,同学眼里能够随意欺负的对象。 一无所长,便连能够算得上擅长的体育,也算不得拔尖。 眼看着原身就要这样浑浑噩噩,一边成为坑爹能手,一边成为社会的渣滓,自己则是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就算是电影背景下的民国生活,也依旧是危机四伏。 好在,自己有着超过于常人的见识和知识,才终于走出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眼看着,个人的成就,似乎已经美满了。 可包国维依旧是怅然若失,心中一股子郁闷,积聚在心头。 正好今日,面对华夏如今最为优秀的一群学生还有学者们,包国维想要将这郁闷彻底抒发出来! 他静静看着台下激动的学生们,等待着掌声停下来。 在这个间隙里,包国维注意到,不为人知的角落,几个同样熟悉的面孔也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徐志摩。 这个家伙,如今是七八个学校的教授,为了给自己的小娇妻赚钱,可谓是耗尽了心血。 不过,这一切也算是咎由自取。 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梁思成和林徽因。 包国维前段时间,就得到了风声,两个人暂时结束了对于全国古建筑的研究,打算重新回到北平。 主要还是因为,北平大学邀请他们设计地质馆和学生宿舍。 这些人平常都很忙,甚至于在南北方奔波,所以这段时间,包国维即便是到了北平,也没有来得及这些老友聚一聚。 今日,看起来是听到了风声,竟然也一同来听课了。 礼堂渐渐安静下来,徐志摩等人也不好意思出声,仅仅是朝着台上的包国维挥挥手。 包国维回应微笑。 随后他看向了平静的礼堂,人头乌泱泱,犹如无数黑蚂蚁聚集在一起一般。 “各位同学好。”包国维简单一鞠躬,随后笑着说道。“想不到,我包国维有一天也有机会站在北大的礼堂之上演讲以一个高中毕业生的身份.” 他的话意味深长,可没有一个人,因为他这句高中生,而轻视于他。 反倒是许多人,露出了更加敬佩的神色。 正是因为他的这种不同,才有人好奇,包国维为什么能够取得成功。 他简单客套一番,没有开始讲课,却便开始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包国维出身卑微,一年前甚至还是一个问题少年,在学校里头.可以说,这一年来,我身上发生的改变,被称做神迹也不为过。” 从前,包国维总是会在演讲之中耍一些小聪明,利于后世的许多知识和信息差,让那些原本知识水平远远在自己之上的人,惊讶,甚至是感叹他的知识渊博。 可今天不一样了,包国维乃是真正掏心窝子地说话。 台下的沈从文却有些惊讶,他扭头看向曹禺说道:“秉文先生平时都是如此么?” 曹禺则是摇摇头说道:“不是,今日的他似乎有些不同。” 他也眯起了眼睛,紧紧盯着台上的包国维。 却听包国维继续说道。 “说实话,实际上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一夜之间,我的思想好像得到了变化,我的脑袋也变得清明,我开始努力学习,我的目标变得明确,我的阅读也开始变得更加深刻.” 包国维的话语里面,有些是他所编造的,可大部分是他的真实感受。 “为什么?” 当他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台下的学生们,也有了相同的疑问。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力量,能够让一个原本不上进的学生,短时间内变成一个天才。 这要是换在早一两百年,包国维此人要不然便被看做文曲星下凡,要不然就会被看做妖魔上身,给浸了猪笼。 可在推崇理性思考,天天宣传科学的清华北大,自然是不会让这种言论传播,只会将包国维身上看做,真正的天才! 毕竟,西方都有达芬奇,华夏为什么不能没有包国维? 古人有开窍之说,说不准包国维便是在那一瞬间开窍呢? 一时间,便是在场的教授大师们,都对于包国维转变的原因充满了兴趣,他们正襟危坐,等待着包国维的下一步言语。 可却听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实际上我想了想,也并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东西,看过我《枪炮、病菌与钢铁》一作的同学,或许会知道。 人类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建立文明社会,依靠的不是上帝眷顾,不是人类这个种族天生就比猴子聪明高贵。 而是因为经验二字。 经验二字,落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无非是历史二字罢了。 所以,阅读历史,便是我发生改变的根本原因!” 就这么简单? 台下的学生们有点不太相信这么简单的答案 这就像是从数学家口中,听到1+1=2的论证有多么高级一般 令人难以相信! “秉文先生,你是从历史中看到了学习的规律,还是说看到了什么做人的道理?” 在台下,沈从文十分的激动,对于包国维的答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 包国维瞥了一眼沈从文,他笑着说道。 “我很想与诸位说一说,历史的发展规律,讲一讲食物种类和地理位置,对于技术传播以及文明发展的影响。 讲一讲在食物生产占据优势的地区,意味着更多的人口,更多的发明与创造。 一个文明的兴起,与他所处的地理位置,生存环境,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还有食物、地理对于政治组织形成的影响,后者又反作用于前者.” 包国维嘴角扯了扯,看着台下的学生们继续说道:“这些知识,有些存在于我的作品里面,有些还埋藏在我的脑海里面,但并不是我今天要讲的内容。 我所要讲的内容,比这个要重要的多。” 短短的几句话,包国维已经深深勾起了学生们的兴趣。 食物生产和种类? 地理原因? 这些因素与文明发展的关联,一个文明因这些而兴盛,因这些而衰败? 这样的课题,简直是太有趣了,而且还十分深刻,给予了所有人讨论历史的另外一种方式。 可包国维却说,这并不是很重要? 一时间,学生们不由提出了疑惑,包国维所说的最为重要的,会是什么东西? 却不想,包国维讲起了故事。 “我生在杭城,至今还无法忘记,父亲为了我能够上一所好学校,能够出人头地,将自己的尊严卖出.可我这样的人,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因为在如今的华夏,有太多人,便连吃饱饭都是奢望!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见过战争阴影下的流民,他们为了在地里刨食,奉献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辛劳,甚至为此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可就算是如此,还是还不上地主的地租! 据我所知,如今华夏的农村之中,大量土地被地主所侵占,农民辛劳一年,却要将收入的五到七成全部上缴!” 在座的都是天之骄子,这个时代,能够上大学的,家里基本上都有些财力,有些人甚至家中就是包国维所说的“地主”。 所以当即有学生,觉得受到了冒犯。 北大清华现在的学风就是如此,学生们只要有一些不同意,便会立即起身反驳先生。 “先生!我并不同意你的说法!” 这名学生面容白皙,带着一丝愠怒。 “你这是偏见,地主阶级并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们的土地和金钱,也都是依靠祖祖辈辈的努力积累下来的。 若不是这些人的祖先懒惰,又怎么会落得这幅田地? 诚然,许多人因为灾祸失去生计,可这不该怪罪到地主身上!” 这名学生的话,就如同千千万万名地主心里所想的一般。 所有人,又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包国维。 此时,在清华北大的成分十分复杂,总体来说是偏左,可在接连的打压下来,不免有许多学生也开始犯了嘀咕。 他们或许是有进步思想,可一想着,自己家中便是地主阶级,却不免有些抵触了。 包国维则是回应说道。 “从1928年,关中地区三年大旱,夏秋两季粮食几乎颗粒无收,1920年开始的华北旱灾和大饥荒,几乎饿死了一千多万人,灾民超过3000万! 1925年川黔湘鄂赣大饥荒,死亡数百万! 1928年至 1930年北方八省大饥荒,死亡 1300万! ” 包国维眯着眼睛。 “需不需要我再举例子?” 他言语犀利,几乎将站起来的学生吓了一跳 却只听包国维冷笑着说道。 “各位真不会以为,饥荒只是与天灾有关吧?利用灾年,囤货居奇,将粮食价格不断炒高,从中谋取巨益,趁人之危低价购地,放印子钱、高利贷盘剥。 这些才是地主们发家的手段,干净的又有那些? 更不要说如今的许多粮商.” 包国维引经据典,各项事实将那名学生说得面红耳赤。 北大清华的学子,终究还是要脸的,默默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显然,对于这些手段,他心里是知晓的。 包国维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上了迅哥儿的名言。 “在满满当当历史,还有如今的报纸上,我看到了吃人二字,‘岁大饥,人相食’这句话,在史书上出现了无数次。 难道这世界生来就该如此么?” 他发出震耳欲聋地质询,却又自问自答说道。 “不该如此,千百年来的王朝更替,历史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包国维咬牙切齿起来。 “即便到了如今,这片土地上的军阀们,说是已经接受了三民主义,可本质上与那封建割据势力,有什么区别呢?” 他再次扫视一番,鸦雀无声的众人。 “这便是我从历史中得到的经验,那便是怀揣着一股子愤恨与意气,去实事求是的努力。 改变这不公的世道!” (本章完) 第503章 演说燃起的星星之火! 包国维再惊众人? 第503章 演说燃起的星星之火! 包国维再惊众人? “德潜先生,咱们要不要提醒一下秉文,此番言论是否有些激进了,激起了学生们的情绪,到时候闹出乱子来,可不好收拾啊?” 坐在台下的胡适之,如坐针毡。 在他的眼里,包国维这番言论太过于危险了,也就这小子敢公开说。 可他包秉文说得是舒坦了,激起这些学生们的情绪,再搞起学潮来,那刚刚才稳定下来的北大,岂不是又要陷入到乱子之中? 钱玄同明白胡适之的忧虑。 先前北大的乱子,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学生群体们“过剩”的反抗精神。 让当权者看到了威胁。 所以,张作霖来了要整顿北大,常凯申来了也要整顿北大。 如今换了张学良来,终于是好上一些。 可终究还是改不了军阀的本质。 胡适之软弱归软弱,可他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是正确的。 北大禁不起折腾了。 钱玄同的嘴巴嗫嚅了一下,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台上那个少年。 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 “罢了,我是相信秉文的,他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学生们也愿意听他的,若是贸然阻止的话,恐怕会起到反效果。” 说完之后,钱玄同便指了指后头的学生们。 胡适之扭过头去,看向那些北平的学生们,顿时吓了一跳。 不仅仅是北大的学生,连带着北平其他高校学生眼里,此刻尽然都是义愤填膺的模样。 他们这些人,有些人家中也是地主、权贵,能到北平求学的,家境殷实总归是多一些。 可面对包国维对于当权者的“非议”,他们却没有一点抵触。 无他,无非是在这些学生心中,那份对于国家和民族的热忱,乃是最为纯粹的存在。 此刻,包国维站在台上环视着礼堂内的观众们。 他摊开手说道。 “各位一定会觉得,我说的乃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所谓民族气节,所谓为了国家崛起读书,乃是最为简单不过的道理。 可最为简单的道理,却是最难以真正做到和透彻理解的。” 包国维引出了迅哥儿的名言。 “我在历史中不仅仅看到王朝变迁的规律,看到了成就王朝霸业的经验,也看到了封建王朝吃人的本质!” “若是这底层的构架不发生改变,就算是经过再多的努力,也无济于事。” “六朝何事,不过为门户私计尔”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台下顿时陷入一阵骚动。 显然,这首出自南宋诗人陈亮的句子,在这场演讲的内容中,十分的应景。 也戳中了学生们,对于王朝兴替,国家上层建筑的理解。 包国维说得激情澎湃。 终于有一名学生忍不住,他嚯地一下站了起来,打断了包国维的话语,也顾不上其他人异样的眼光。 “秉文先生,你说得不错,对于历史的理解令人钦佩,那句门户私计更加令人激动。” 说话的,正是沈从文。 他的身子激动得有些颤抖,面容略微有些潮红。 “可自清末伊始,咱们就做过无数的努力,孙先生也为此而奋斗终身,到了如今,一切却还是如从前一般。 贫苦之人依旧贫苦,富贵之人依旧富贵。 在国际上,华夏人依旧抬不起头来,咱们的路又在何方呢?” 沈从文问出了民国许多文人、学者、大师,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那便是,华夏人想要复兴崛起,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做到? 洋务运动失败了,孙先生的三民主义被窃取了,如今民国落得如此局面,国家到底要从何而走呢? 这是,几乎所有如今有识之士,内心的共同问题。 甚至有者,如出生于清末的文人杨度杨皙子,为了拯救国家,将所有道路都走了一遍。 他与康有为、梁启超参加过维新变法,主张过君主立宪。 他也与孙先生有过交际,后来也支持过民主共和,追随过孙先生。 前两年,杨度看到了国府如今当权者的腐朽和黑暗,亦然加入到了国内红色奋斗之中。 杨度走过歧途,可心中始终都是想着,如何倾尽全力,为国家之崛起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杨度的经历,就正如现在的民国学生、大师一般,只不过后者,却没有他那么具有执行力。 在接连失败之中,陷入到了迷茫与困惑之中。 包国维没有马上回答沈从文的问题,而是顿了顿,这才继续认真说道。 “法国人砍下了他们皇帝的头颅,曰本人通过中下层武士的反叛,经过 美国人经历了与英国、法国、西班牙的斗争,又打响过南北战争,最终才确立了属于自己国家的 我们或许不能够参考他们的方法,因为华夏有所不同,华夏的领土太大了,并不是法国、曰本这种小国能够比拟的。 华夏的历史太长了,有着民族、文化等各种各样的问题,自然也不能与美国这样的国家相比。 但我们可以确定一点,以上这些国家的建立和崛起,无不有一点关键因素。 那就是完成了国家自下而上的整合,从而形成一个稳固团结有力的组织,推动这个国家所有人共同向前。 再以此,去谈一谈发展生产力发展科技发展商业,才不至于走上弯路!” 在包国维看来,如今的民国太过于松散了。 各方势力各怀鬼胎,就像是明末纷争一般。 武官奋勇向前,却受到了文官的掣肘,常有才能之人出头,力挽狂澜,要救王朝于水火。 可怎奈于,文官内斗严重,皇帝表面勤政,却没有魄力。 士大夫地主阶级,满脑子都是清军入关之后,重新拜上草头王,过上元朝那样对士大夫阶层宽松放任的生活。 而普通百姓,则是很难在这历史的潮流之中,整合力量,发挥作用。 团结,便是其中的结症所在。 历史,便证明了,只有团结大部分力量的组织,才能真正成就事业。 这也是包国维,想要隐晦告诉学生们的事情。 他不可能直接告诉他们,南下吧,去支持国家正确的道路。 以这种形式公开演说,已经是极限。 包国维呼出一口气,笑着说道。 “这便是我从历史中看到的东西,时代对于个人的影响,没有人能够在其中明哲保身。 你纵使是富贵荣华,在动乱弱小的国家之中,也有可能瞬间成为千万流民的一部分。 唯有奋起读书,唯有实事求是,唯有脚踏实地,才能够真正为时代、历史,乃至于民族国家,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握住了话筒,略带激动地说道。 “同学们,救国?谈何容易,国家运行之复杂,涉及人员之宽广,涉及领域何其众多?岂是一人能够改变的?” 包国维满是热忱地说道:“可我们也不该灰心,纵使这份力量渺小犹如萤火,可每一个奋力照亮黑夜的萤火聚集起来,也终将能够照亮这个混沌黑暗的世界! 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此话一出,礼堂里头犹如炸开了一般。 所有听众当即起立,拼尽全力的鼓掌。 掌声犹如山呼海啸一般,要将北大礼堂的天板给掀开了。 唯有一些个别的人,坐在椅子上,犹如死了亲娘一般,脸上严肃至极。 显然,包国维的这番北大演讲,带来的不仅仅是震撼,对历史的理解。 更是为学生们指明了后续的道路。从今天开始,那些支持包国维的学生,那些身处于礼堂的学生,也将追随包国维口中的道路。 明眼人都能够听出来,这所谓道路,那是要将既得利者按在地板上摩擦的。 屁股决定脑袋,就算是包国维说得再好,这些被牵扯到利益的学者,又怎么会赞同? 不站出来的反对,不过是因为,群情汹汹,还有没有把握能够辩论过包国维罢了。 “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学生们发出山呼海啸一般呼喊,这力量近乎骇然。 包国维可以注意到,北大清华的许多教授大师,脸色并不是太好看。 唯有几位思想偏左的大师,看向包国维的眼神更加亲切了点。 特别是蒋梦麟,这位北大校长,看到这个“盛况”,近乎要疯了。 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后悔,把包国维这个搞事儿的叫来演讲。 更多最新热门小说在6.9*書吧看! 可是木已成舟,蒋梦麟也没有一点办法了。 包国维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他也不用在乎这些人反应,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连光头的意见都可以不理,何况是这些影响力比不上自己,还没有实质权利的文人呢? 无非是让那些先生们多骂上两句罢了。 而他包国维,被骂的还少么? 所以,他环视一番激动的学生们,一点都没有结束的意思。 “各位同学,若是还有什么疑问,可畅所欲言尔。” 一石激起千层浪。 学生们当即涌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秉文先生,你所说的团结力量之组织,可是红色俄国的道路?” 包国维坦荡回答说:“不指定任何一个道路,而是能够为了大部分人的权益为奋斗的道路,能够团结大部分华夏人的力量,为了大部分利益而驱动的,这就是好道路。” “秉文先生,外界传言你深受外国人的欢迎,难道不应该支持他们民主立宪那一套么?” 包国维答:“外国人推崇我,无非是出于两个方面,一方面我所呈现出的能力,他们实在无非掩盖,一方面则是为了他们自身利益,出于某些利益而推崇我罢了。 国家无非是为了群体而利益驱动的机构。 莫要将其看做人,他推崇我,不代表我便站在他们一边.” 面对北平高材生们的问题,包国维几乎一一回答,问题也越来越露骨了。 诸如什么。 “秉文先生,您是否已经加入了那个组织?” “布尔什维克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团结?” “咱们该加入到这样的奋斗中么?” 之类云云。 期间有一些关于历史专业,亦或是包国维作品的疑问。 可最令蒋梦麟担心的,还是那些涉及到危险领域的提问。 他早就起身,寻了一些教务人员,并且站到台上疏散学生。 “同学们,今日的演讲到此结束了,包先生累了,还请各位先回去吧?” 连带着一些教务人员,也在蒋梦麟的指挥下开始疏散学生。 他是真怕包国维脑袋一抽,带领这些学生开始“运动”,那可就闹大了。 “秉文,你可是坑苦了我啊!” 蒋梦麟还不敢太过于斥责包国维,来到他旁边直跺脚说道。 包国维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并没有带着学生们搞“运动”的想法。 太过于激进,那是将学生们的激情和生命浪费,到时候被军阀抓了去,又要闹出不少乱子。 他懂得点到而止的道理,便任由蒋梦麟拿过话筒,去疏散那些学生。 道理是道理。 能不能让这些学生们醒悟,能不能给国家民族未来的发展,再增添上一份力量。 那就靠他们自己了。 学生们有些抵触,可见包国维也让他们回去,便压抑下了内心的情绪。 许多人则是心里被默默埋下了一个种子。 沈从文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拉着曹禺,忍不住说道。 “小石兄,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这便是秉文先生的答案!这才是正确的答案!” 曹禺有些讶异地看向对方,揉了揉鼻子说道。 “我们快回去罢,我还要去一趟图书馆,查一些资料,希望月底我的这部《雷雨》能够出来。” 比起沈从文的激动,曹禺显然想得更加明白。 与其情绪激动,去消耗这份情感,不如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事情,以自己的方式去为国家民族而努力。 包国维是这样做的,他曹禺自然也是要这样做的。 走下台的时候,包国维对上胡适之、钱穆等人的视线。 胡适之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不由得质问包国维说道。 “秉文,你如何能够说这些话,你还嫌北大不够乱么?你这是想要做什么?不怕张学良和常凯申找你麻烦么?” 包国维摊开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直接给胡适之鼻子气歪了。 可想了想,包国维似乎还真不怕这两个人找他麻烦。 这样,胡适之便更加生气了。 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料包国维根本不理会自己,自顾自地朝着外头走去。 “你!” 胡适之也只能挥一挥袖子,发出一声叹息后,愤然离去,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范文澜走了过来,他笑着对包国维说道。 不理会其他人,包国维自顾自地准备回去。 这《宏观经济学》第二卷,还需要完善一下,他可没那么多时间,跟胡适之之流做没有意义的争辩。 一路上,时不时有学生靠近,包国维自然是不怕被反对他的学生袭击的。 以自己现在的身手,大十个文弱学生,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大多学生不是找包国维签名,就是找他提问。 包国维也都是一一为他们解答签名。 直到看到一个人。 “秉文对于史学的理解,可是让范某惊讶万分啊!” 包国维定睛一看,顿时惊喜地说道。 “范先生!” 来人正是如今北大历史学教授,曾经在课堂上讲红色,险些被逮捕查抄。 民国新史学宗师。 马克思史学开拓者。 范文澜,范芸台先生! (本章完) 第504章 左派莽夫范文澜?又见太太的客厅! 第504章 左派莽夫范文澜?又见太太的客厅! 范文澜不仅在史学上有所造诣,同时还在国学上颇有研究,算得上民国排得上号的国学大师。 并且为津门南开大学编撰过《正史考略》《群经概论》《诸子略》等各个文科教材。 当然,如今范文澜最为出名的,还当属在课堂上讲布尔什维克主义思想的事迹。 那是在三年前,在南开大学的课堂之上。 因为此事,范文澜险些被津门警备司令部逮捕,好在有校长张伯苓协助,这才得以脱困。 去岁九月份,范文澜还被阎锡山派兵查抄住宅,搜出了诸多红色类型的杂志书籍,并被逮捕,好在有学界诸人营救,才得以脱困。 总而言之,这位先生无可争议的,就是如今北大最为偏左的教授。 他甚至还跟迅哥儿有些交际。 却见范文澜站在包国维面前,身材消瘦的像是一根竹竿,长衫在他身上都显得松松垮垮。 可脸上,范文澜却是眉飞色舞的模样,显然对于包国维适才的演讲,十分的认同。 “去年年末的时候,我与豫才先生在北平与左联的代表们会谈,他可是对你赞不绝口,并且让我好好照拂于你。 今日一见,秉文你之风采,可比传言里头要盛上好几分啊!” 范文澜情难自禁,包国维却是注意到他话语里面的用词,他略有些迟疑地说道。 “芸台先生说左联?” 包国维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学生注意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这位先生为什么一直会被查了。 这似乎是有些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左联没那么敏感,可在如今局势之下,也不是能明目张胆活动的组织。 在沪市的时候,包国维还是参加了一些左联的活动,几乎都是秘密进行。 “这个啊”范文澜压低了声音,挠了挠头。“秉文你是自己人,倒是不必担心这些吧?” 包国维一脸无语。 什么自己人,我可没加入左联,也是公开的中立,怎么就成自己人了? 虽说,此次演讲之后,自己不参与政治以及中立的言论,恐怕是没有几个人相信了 或许是迅哥儿的原因,又或许是包国维的演讲内容。 范文澜对于包国维十分亲近,自顾自地感慨说道。 “说起来,我从前也是太炎先生的忠实读者,他在《国粹学报》上的各类文章,可让儿时的我受益匪浅,有时间定然要去南方,拜访一番太炎先生。 秉文你作为太炎先生的弟子,也算是青出于蓝啊.” 若是有平日里范文澜的学生和同事在场,一定会为他今日的反应给惊讶到。 因为这位先生是出了名的吝啬赞美之词,能够一次性说出这么多夸赞,足以说明包国维在其心中的地位。 不过,赞美之余,范文澜还不忘记提醒说道。 “秉文,你此番演说虽不错,所用历史知识与当下实际相互结合,让学生们感同身受之余,还学到了不少史学方面的理论,甚至还激发起了学生们的热情。 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你啊!” 范文澜十分感慨,自己拼尽全力,想要在北平传播布尔什维克思想,却处处碰壁。 可包国维仅仅用一个演说,就让所有学生们都生起了相关想法。 最为关键的是,包国维完全没有提到过相关于布尔什维克的字眼,却处处在说着关于布尔什维克的思想。 如此的境界,乃是范文澜一直想要达到的。 包国维谦虚地说道:“先生谬赞了,我不过是懂得学生们的心理罢了。” “学生们的心理?”范文澜挑了挑眉毛。 所谓心理学,在国内还是一个新奇的玩意儿。 大学中连学术都没有研究明白,谁会去研究学生的心理,从而让他们的学习更加高效热爱呢? 包国维笑着说道:“学生们就是如此,面对一个全新的理论,抑或是反直觉的理论。 你强行将东西塞给他们,不仅仅不会让他们接受,反倒是会造成他们的逆反心理,纵使你给他们的知识和思想再好,他们也很难接受的。” 范文澜顿时眼前一亮,他拉住包国维问道:“所以秉文你的意思是?” 包国维继续说道:“引导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思考,去发现,才是最好的学习办法!” “引导?” 范文澜陷入了沉思,却好像接触到了一个特别的领域。 包国维笑了笑,拍了拍这位先生的肩膀,随后告辞说道。 “下次再与芸台先生畅谈,今日我有些累了,且先告辞。” 站在这里,与这位先生聊这些话题,太过于危险了。 他包国维是头铁,可不是莽夫,这两个相差还是很大的。 见包国维要走,范文澜不免提醒说道。 “秉文,我观你今日之演说,必将在北方造成不小的影响,其中不少影响,必将会朝着你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你损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必将对你恨之入骨,在此事之上,我是过来人,秉文你要慎之又慎!” 包国维停下脚步,有些没绷住,以这位先生的遭遇来说,他才是要小心的那个吧? 不过范文澜先生说得真诚,包国维可以感觉到对方话语里头的善意,转过头来拱拱手说道。 “秉文会谨记的,今后有机会,还要与先生请教一番历史学方面。” “请教说不上。”范文澜满面春光。“今后你我都是在北大,人生难得一知己,在马克思历史学方面,我还有诸多事情想要与你讨论呢!” 包国维脸上一抽,当即告辞,要快点远离这个“危险分子”。 这位先生的思想无疑是坚定的,可就是有些太虎了。 “秉文去哪里了?”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头,徐志摩与林徽因、梁思成三个人,本来想要凑上去找包国维的。 可学生实在是太多了,有的想要问问题,有的想要找包国维签名,有的想要跟包国维握手的。 最后,北大校长蒋梦麟了不闹出乱子,让北大教务人员有序驱赶学生们,连同着徐志摩等人,也一并驱赶了出去。 随着人流,徐志摩想要喊一喊校长蒋梦麟不成,想要叫上包国维也不成,只能无奈随着学生的人潮出了礼堂。 出来以后,也找不到包国维的身影,本来还想拉着他聚一聚的三人,顿时急得团团转。 “看起来,秉文是打算回去了,我听说他到了北大之后,几乎就待在学校安排的四合院里头不出门,据说是要准备一本《宏观经济学》的教材。”林徽因想了想说道。 “秉文这小子又要写教材?”徐志摩有些惊讶。 不过想到对方叫做包国维也是不奇怪了。 “真是让人期待啊~”他发出感慨,却又惆怅说道。“只不过,他今日这一演讲实在是令人担忧,怕是会惹来不少乱子吧?” 徐志摩有些无奈,就怕这小子又遭到什么不测。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梁思成在一旁笑着说道。“秉文对于历史的研究很有意思,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能够写出《枪炮、病菌与钢铁》还有《菊与刀》了。 他与我们思考的角度完全不一样。至于影响方面,我想以秉文现在的地位,不论是张学良还是常凯申都不会动他吧? 况且,他可没有直接说让学生们去参加,而是告诉了他们一个正确的方向。 至于这个方向,到底指的是哪个势力,那便是凭借他们自己的判断了。” “可是.”徐志摩欲言又止,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他连自家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实在也是无暇顾及包国维了。 几人找了许久,朝着校外走去,想着去包国维住所找他,一定能够逮住对方。 到半路的时候,却见到回头的包国维。 见到三人,包国维十分抱歉地挠挠脑袋,拱拱手说道。 “抱歉抱歉,我将三位老友给忘记了,适才走得实在有些着急,学生们又太多了。” 林徽因捂着嘴说道:“你倒是十分风光,让学生好一番激动,却险些让我们给学生们挤得昏头了。” 林徽因说是开玩笑,包国维却是越发不好意思,连连致歉。 人这事情又多,就容易忘记事情,很明显三人来看自己,便是有事情的。 6=9+ 包国维心头想着演说,学生群体,还有回去写书的事宜,倒是将几人给忘记了。 可徐志摩与梁思成却是二话不说,上来就将包国维给架起来。 “你小子,快与我们走一趟!”徐志摩咬牙说道。 “去哪?这是闹得哪一出?” 包国维哭笑不得,任由他们架着。 梁思成笑着说道:“城东的一个文学沙龙,秉文你便随我们走一趟吧,许久未见,我们这些在沪市的好友,也该聚一聚了。” “莫要废话,你小子罪大恶极,且跟我去沙龙上多喝几杯,若少于五杯,今日之事绝对了不了。” “诶诶~有话好好说。” 包国维嘴里骂着,可却没有怎么使劲挣脱,要不然以这两个人文弱书生的力气,说什么也制不住他。 林徽因则是在后头,看着三人打打闹闹,脸上露出由衷地笑。 几人叫了两辆黄包车,便说说笑笑朝着城东而去。 好友相聚,这是为数不多,忘记烦恼的时刻。 黄包车经梁思成的指引,朝着城东北总布胡同而去。 没过多久,包国维便是在街角看到一个四合院。 将身边几人一生经历事迹铭记在心的包国维,自然知道这栋四合院是什么。 这栋四合院不仅仅是对几人,也在民国文学史上意义非凡,见证了许多如今文化界重要的理论思想诞生。 而它的主人,正是在黄包车上的夫妻两人,林徽因和梁思成。 在后来,这里也因为谢婉莹的一番酸言酸语,被称作“太太的客厅”。 实际上,这里是北平城内,以林徽因、梁思成、徐志摩为心中的文化圈子,涉及到文学、艺术、建筑等多个领域。 三人喜欢聚会,在沪市的时候便是时常举办,如今到了北平,自然是不能免俗。 看到这处四合院,包国维不免生出了一些期待。 能不能认识自己还没见过的民国知名人物? 林徽因垫脚看了看屋内,笑着招呼几人说道:“他们已经开始了,今日我备了许多卤煮,还温了几罐黄酒,不快些,可都没有了。” 一说到这个,徐志摩当即有些懊恼,指着包国维说道。 “你啊你啊,若是让我错过了卤煮配黄酒,定然要你赔我。” 包国维则是一幅财大气粗的样子,摊开手,意思是你尽管来,我不差钱。 这给徐志摩气得,他可是为了赚些钱四处奔波,唯有包国维躺着就来钱,实在是让忍不了。 “你你你,若是来北平这些日子,不好好请上咱们一顿,我便写文章骂你。” “行了行了,槱森你与秉文对骂,还不是自讨苦吃么?”梁思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摇头。 说说笑笑之间,几个人就到了正房的客厅之中。 此刻,客厅里头已经坐下了男男女女四人,一名妙龄女子手里头正拿着一本手抄本小说朗诵着。 她的身材娇小,面容也十分青涩,可念诵起小说来,声音却别有一番韵味。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卤煮香味,火盆上黄酒的酒香也渐渐升腾,搭配上所念诵的小说,可谓是市井与高雅相结合,浪漫与现实交相呼应。 见到几人,却有一名青年男子笑着说道:“槱森兄,思成兄,可是让我们好等啊!你们不是说去寻秉文么?他是否来了?” 话音刚落,几人便注意到在后头的包国维,四个人当即默契起身。 “秉文?” 青年男子不由得惊呼。 “你们好。” 包国维笑着拱拱手,却发现这二男二女里头,还有一位熟人。 简单客套一番,八个人便当即围着火炉坐下,一边喝下几口黄酒,缓解一下身上刺骨的寒意,林徽因一边为几人介绍起来。 包国维的名头自然不必多说,只要说出这个名字,如今国内基本上没有不认识的。 林徽因怕包国维不认识,将原先在屋内的四人都介绍了一遍。 首先是适才说话的男青年。 林徽因笑着为包国维介绍说道。 “这位先生是咱们北大的西语教授,朱光潜先生。” 朱光潜? 听到这个名字,包国维挑了挑眉毛。 从前北大要邀请自己来,据说还经历了一场颇为激烈的争论。 听说这位先生还在其中,做了不少努力。 如今竟然在“太太的客厅”里头,打了一个照面。 后续几人也自然不简单,包国维听了几人名讳后,就觉得此次“太太的客厅”来得物超所值。 男有金岳霖。 女有适才读小说的萧红。 还有在杭城有一面之缘的庐隐。 本次文化沙龙,还真是有趣。 (本章完) 第505章 徐志摩的推理手法?包氏文学的诞生! 第505章 徐志摩的推理手法?包氏文学的诞生! 各方好友落座,几个人也打开了话匣子。 梁思成特别提了一下包国维在北大的演说,不过几个人都对于政治事件十分敏感,都提醒包国维要小心行事,随后便不再提了。 这种问题影响太多,八个人里头也不是都相互熟识,倒不如谈一些趣事。 首当其冲,那便是徐志摩了。 “槱森兄,还在为了令妻四处奔波呢?我这个外人都忍不住要说你两句了,你二人出生都是富贵人家,可再怎么富贵,你再怎么如何努力赚钱,也禁不起她这样销啊。 我听闻她不仅生活要求很高,还热衷各种沪市的高档舞会,看京剧都要包下最好包厢,遇到名角一掷千金打赏。 最为不该的,乃是吸食鸦片这一条,你可知有多少人,被这鸦片给摧残了身体,毁灭了家庭?” 说话的乃是金岳霖,他出生官宦,从小却对政治毫无兴趣,如今在清华大学担任哲学与逻辑学的教授。 他最为看不惯南方那些富太太的做派,听闻好友徐志摩,竟然为了陆小曼心力交瘁,也不免是打抱不平。 “龙荪兄。”徐志摩叹了一口气,一杯一杯地朝肚子里头灌黄酒,即便是对方语气不大好,他也没有生气,只是一个劲的叹气。 “你不懂我啊~从前我与小曼成婚,便是说要好好待她,她的确是有些小毛病,可或许还是我不够了解她罢,也少了时间陪伴她。 想来我若是有秉文那样的才华,便可安心当个富家翁,多陪陪她也不至于此.” 包国维算是听出来了,徐志摩这小子那是顶顶羡慕自己的稿费。 可他也不想想,国内如今能拿到这份稿费的又有几人呢? 徐志摩渣是渣了点,可却也还是个恋爱脑。 果然人是复杂的。 金岳霖却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作为一名逻辑学家,他不能够理解徐志摩的行为逻辑。 从与前妻张幼仪离婚,到顶着天下人的骂名娶了陆小曼,最后再到现在纵容陆小曼。 在金岳霖的眼里,徐志摩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最优解,乃是让自己陷入到困境之中的。 他从逻辑学和哲学的角度认真分析说道。 “在我看来,你从你打破婚姻同一律开始,就是这痛苦的开端,在有了妻子的情况下. 你常常以‘真爱’为理由,可却建立在伤害他人的基础上,最终恶果将反作用于你自己身上. 槱森你说受西方浪漫主义思潮的影响,可并不是这么回事” 金岳霖分析得头头是道,听得包国维头皮发麻,专业人就是不一样,哲学、逻辑学的双重攻击,若是自己怕也是要红温了。 可面对好友的指责,徐志摩却没有生气,或许两个人从前就是这个相处状态。 几杯酒下肚,他只是一味的诉苦。 诉苦是要诉苦的,可改是绝对不改的。 包国维就眼见着两个人,一个在苦劝,一个一个劲的诉苦,不免有些无奈。 他早就丢了劝徐志摩的心思,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从前他为了陆小曼抛弃发妻,今日有这个下场,也只能说是活该。 包国维看向金岳霖,这位哲学教授倒是个有趣的人,据说他终身未娶,乃是为了林徽因。 其间是否符合逻辑学、哲学的道理,也未可知。 猛然间,包国维发现。 如今这屋子里头五个男子,竟然有三个爱慕过林徽因,其中一个已经是林徽因的丈夫。 可见在民国,林徽因的魅力到底是有多大了。 聊着聊着,终于有位女子忍不住开口。 萧红突然插话说道:“槱森先生,我从前便不太支持你娶陆小曼的,你俩实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抛弃妻子实在是不应该,你这是种下了苦果。” 一时间,所有朋友都口诛笔伐,实在是让徐志摩有些受不住了,他连连摆手说道。 “秀环你可别再埋汰我了,给你们说得,我却真真里外不是人了。” 徐志摩一脸求助地看向没有说话的包国维,想着寻求他的帮助。 注意到对方可怜兮兮的眼神,包国维也不免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 不过提到萧红以及庐隐,他的心里不免想起了一些事情。 所以包国维转移话题说道。 “听说萧红小姐也即将成婚了?” 刚认识,他自然也不便称对方的名字。 萧红愣了一下,没想到包国维有所一问,随即神色有些黯然,点头说道。 “说起来惭愧,乃是家里头安排的封建包办婚姻,我本想反抗,可终究还是只能妥协了。” 包国维点了点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感慨说道。 “如今封建制度看似已经去除,可人们心里头的封建却还是在的,我见过无数人在妥协中遭遇不幸。 萧红小姐你若是信我,便听我一言,遵从你自己的本心,煌煌时代,容得下一名女子,不必为了家族和丈夫而活。” 萧红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知道包国维为什么要说这个话。 可这番话,实在是说进了她的心里。 她用力地点点头。 “谢谢秉文先生,萧红谨记在心。” 如今的萧红也才不过二十岁,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在北平结识了诸多学界大师,足以见得她的文学天赋。 包国维内心叹了一口气,他自然升起了惜才的想法。 这位萧红,在后世被称作“民国时代的文学洛神”。 可一生感情坎坷,经历过包办婚姻、被爱人抛弃、流离失所等诸多不幸。 根据包国维的印象,过段时间萧红的未婚夫便要找上门来,年轻的萧红最终还是妥协了包办婚姻。 可未婚夫并不将这段感情珍视,先是任由家中解除了两个人的婚约。 又在与萧红同居怀孕之后,无情抛弃了她。 使得萧红差点被送入妓院抵债。 萧红一生坎坷,在感情经历上尤甚。 包国维无力去改变每一个人的命运,却只希望自己的提示,能够对萧红有些作用。 感情生活聊得多了,也有些令人不舒坦。 特别是坐在一旁的庐隐。 她是个性格独立的女子。 可也在感情上屡屡碰壁,庐隐拒绝了包办婚姻,却与有妻子的郭梦良成婚。 这也是一笔烂账,孰是孰非实在难以说清楚。 她不愿提起感情生活,便将视角转到了文学之上,拿起适才萧红朗诵的小说说道。 “秉文先生可不厚道,像是《人间失格》这样的佳作,竟然不想着在国内出版。” 包国维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这本小说竟然是《人间失格》! 想想,他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前日子,发现张学良拿到这本书之后,包国维立即就通知了南方的林玉堂,让他帮助自己将中文版本的《人间失格》传播出去。 可消息这才发出去没多久,北平方面竟然就已经拿到了? 这传播速度,是否有些太快了? 要知道,民国的主要信息流通方式,依旧还是书信。 电报这种奢侈的沟通方式,基本上只有官方背景,才可能做到南北全覆盖。 在不是刻意传播的情况下,以口口相传的方式,还是太过于恐怖了。因为这部作品的特殊性,包国维没有直接承认,而是笑着反问说道。 “诸位又怎么知道是我写,而不是伪作?” “不是秉文先生所作?” 萧红愣了一下,有些怀疑地看向这本书。 对于包国维的作品,她可以说是极其喜爱的,每一本都是认真拜读,听说了这本书的流传,才兴奋地带到文会来交流。 可如今遇到正主儿,竟然说是伪作。 萧红顿时感觉到有些尴尬。 这年代里伪作泛滥,国府连正常作品都很难监管过来,更不要说这些地下的伪作了。 有这功夫,国府只会想着多查抄一些红色书籍。 至于伪作、抄袭、盗版,那自当是异常猖獗。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坊间时不时便有一些名家的作品传出,对外宣传那都是名家还未完成,不愿公布的奇作。 可实际买来一看,无非是东拼西凑一番的劣质货。 包国维就在面前,自己还拿着对方的伪作在这朗诵,实在是有些. 萧红慌了神。 徐志摩却早就看出了端倪,他伸手取过那部作品,仅仅是翻了两页,便发出了大笑。 “你啊你啊!包秉文你惯是会欺负小姑娘,能够写出这般作品的,全世界也就是你独一份了。” “啊?”萧红讶异。“槱森先生是如何看出来的?” 徐志摩看了看包国维似笑非笑的样子,又指着这部《人间失格》说道。 “我事先没看过这部作品,可我了解包秉文这个家伙,此作品粗粗观来思想沉闷,故事也偏向阴郁,让人有对生活失去希望之感。 外加这东洋的故事背景,还有东洋人的叙事书写手法。 很容易叫人以为,此乃是东洋作者的伪作。 可你若是仔细观之,此篇作品中还藏着包氏文学的风格。 秉文兄,我说得可对?” 徐志摩挑了挑眉毛,他与包国维结交很久了,每次都被这小子的作品和行动惊讶到。 久而久之,却也摸出了对方的一套行为逻辑。 还有文字间的风格,这是很难以改变的。 包国维哭笑不得,伸出手做出一个请便的姿势,任由对方发挥。 “所以.槱森先生所说的,秉文先生的文字风格,到底是如何的?” 听徐志摩夸夸其谈的样子,庐隐也生出了一些兴趣,她并非是第一次跟包国维见面了。 从前在南方的聚会上,还与包国维有过一段小争论。 毫无疑问,年纪轻轻的庐隐完全败下阵来。 一开始,她还有些不服气,可在看了包国维的诸多事迹之后,心中的不忿彻底消失了。 不是失去了斗争的意识,而是双方根本已经不在一个阶层之上。 甚至于,庐隐还被包国维的话语所影响,偷偷去接触了另外一个道路,这无疑极大的影响了她的世界观。 不过,庐隐内心变红这件事情,她连最亲密的朋友都没有告诉,与相关组织的接触,还存在于地下。 在包国维的影响下,再加上对方在红色群体的好口碑,庐隐如今对于包国维大感兴趣。 今日能够看到对方,自然是要好好了解一番。 “咳咳~” 徐志摩清了清嗓子,一到屋子里头就被人数落一番,现在终于有机会找回场子。 他笑着说道。 “说起这包秉文的文风,全天下恐怕没有我徐志摩了解更深刻的了。 秉文书写文章小说之时,不同于寻常作者,当今知名作家,往往都会受到白话文运动的影响,将自己的文风趋近于白话文。 可有个问题,许多作家早年学习了很多文言文,也书写了许多,让他们一下子转到白话文,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而这便是包秉文与这些作家们的不同之处,他之白话文,我愿称之为全国之最,悉数而今文坛,无人能够出其右。” 噗~ 包国维嘴里一口老黄酒,差点吐在徐志摩脸上,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对方。 心里头不免吐槽。 你若是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白话文也能跟我说得一样好! 不过左右想一想,这好像确实是自己的“破绽”之一。 觉得有趣,包国维没有组织徐志摩,仍由他继续说下去。 徐志摩越说越得意,还叉起腰来。 “再说包秉文文章内里,他习惯用通俗的语言写一个深刻的故事,还总是会给人带来出人意料的反转 我看这本《人间失格》就是如此,即便是它其中充满了东洋文化的味道,可是内核还是咱们华夏文化的那一套。 即便是秉文变了风格,可底层还是他自己的写作逻辑! 逃不脱我的双眼!” 包国维一阵无语,他怀疑对方一定是看多了国外的推理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绝对是没少看的。 不过,不得不佩服徐志摩对于文字的洞察力。 他所说的,几乎全部符合,有些也是包国维第一次意识到。 众女一时间都有些惊异。 林徽因拿起桌上的《人间失格》,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看了起来,粗略扫了一遍,没有徐志摩那样细致的理解,却也觉得有道理。 对方一定是经过很仔细的研究,才能够研究总结的。 “竟然是如此。”萧红点着下巴,眼睛里头闪过亮光,将这番总结默默记在心里。 庐隐则是陷入了沉思。 见到众女如此反应,徐志摩心里头那个快活啊,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一直沉默的朱光潜,此刻绷不住了,笑骂着说道。 “却看看这厮的模样,得意的实在令人讨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包国维也只能承认下来。 他倒是想继续装一装,可徐志摩都将他的文风讲得透透的,哪里还有一点余地? 包国维气得牙痒痒,想着什么时候,要好好整顿一下这个家伙。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是徐志摩这玩笑的举动,结结实实为后世的一个文学流派提供了理论依据。 那便是受包国维作品影响而成长,渐渐开始接触文学创作,掌握话语权的一代。 他们建立的“包氏文学”,在后世文坛掀起了一场巨大的变革。 而回到现在,名义上包国维的年纪最小,可实际上,按照心智来说,最小的还属是萧红。 她不免好奇询问说道。 “既然是秉文先生所写,你为何不直接公布出来,给大家都看看,这可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小说。” 她算是问到最为关键的问题了。 (本章完) 第506章 舆论场上的“乌合之众”?明心社的成立! 第506章 舆论场上的“乌合之众”?明心社的成立! 为什么不公布出来? 包国维心中吐槽。 我倒是想要公布出来,可不论是迅哥儿,还是林玉堂,抑或是师父章太炎,各个都对于这本《人间失格》的出版有意见。 也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 总之以三位先生的意思来说,这部作品影响力甚大,容易让没有辨别能力的国人,产生太过于悲观的取向,故而最好不要公开出版云云。 几位先生的担心显然是有道理的,这部《人间失格》一经在曰本传播之后,就有无数的曰本青年受其影响。 具有思考能力的读者,经过认真阅读推敲之后,便会明白包国维在小说里面的良苦用心。 可若是缺乏思考能力,且生活本就是颓废的,便会对于人生失去希望。 像是小说里面的叶藏一般,以生命去对不公社会发出呐喊。 如今《人间失格》在曰本国内让当局头疼不已,就足以说明,几位先生的预见是正确的。 所以,中文版的《人间失格》改了许多细节,也不像是日文版那么悲观,更加趋近于包国维从前作品《活着》的另外一个兄弟篇。 可就算是如此,包国维可以看得出来,《人间失格》这部作品在年轻群体面前,还是起到了不小的“杀伤力”。 特别像是萧红、庐隐,这样的知识女青年。 在时代影响下,她们比传统华夏女性看得远了些,开始明白传统封建礼教这座大山的压迫。 可正是因为如此,她们才感受到了更多的痛苦。 家族的不理解,还有对于包办婚姻的反抗,无疑都促成了这些女子痛苦的根源。 相比男子,在民国这段封建与现代交汇的十字路口,女子的影响力无疑是更大的。 而包国维,正是不想让她们,还有其他更多本来就对国家民族呈现悲观态度的人,对于未来更加失望,这才着力改了许多《人间失格》的内容。 于是,包国维还是认真解释说道。 “实际上这本书并不是写给国人看的。” “不是写给国人看的?”林徽因等人愣了一下。 梁思成笑着说道:“秉文这是给曰本人所写?” 华夏人写英文作品,写西方作品,这在民国还是有见过的,但他们的受众,往往并非是相关语言的本土读者。 而仅仅是外国的语言,写给本国读者看的作品。 可包国维这个听起来就完全不同了。 这小子,竟然是用日文写出曰本背景的作品,给日本读者看。 还特别规避了国内市场。 包国维到底想要干什么? 笑了笑,包国维为几个人继续解释说道。 “一开始,《人间失格》就打算针对曰本人,我专门采用了曰本人熟悉的背景、人设乃至于故事构架。” “可是.为什么呢?”萧红还是有些不理解。 “对外输出。” 包国维不假思索地回答说道。 “从前,我们所看到的作品,不是来自于西洋就是来自于东洋,毫无疑问,他们的确比我们具有先发优势,国内许多人也以西洋东洋为老师。 所以,我以曰本背景为蓝本。 就是想让曰本人看看,就算是以他们的生活元素为背景,华夏人依旧能够讲出属于华夏精神内核的故事!” “另外.”包国维眯了眯眼睛说道。“我也想在其中为曰本人塞入点佐料,诸位应该都有见到,曰本人在我国内之猖獗,时常散播一些华夏人需要曰本人这个‘哥哥’协助的言论。 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为了谋划侵略罢了!” 林徽因有些惊讶地说道:“所以,秉文你写这篇小说,主要还是为了对曰本人施加影响力?这样国内的出版,便显得不是那么有必要了。” 包国维没有明说,算是默认了对方的总结。 如今,《人间失格》已然在曰本传播开来,告诉众人倒没有什么事情了。 他笑着说道。 “咱们文人,不能够上场杀敌,也不会带兵打战,在科学技术方面不如专家,从商从政也不太擅长。 可却不要忘记了,舆论战场上的重要性。 古代王朝做事,尚且讲究一个出师有名,这便是舆论的重要之处。 诸位万万不可将此战场留给其他人。” 包国维超过时代的理解,完全让在场的诸位诗人、作家乃至于教授震惊了。 舆论战?认知战? 这在诸位的眼里是十分新奇的一个概念。 可所有人都不是笨蛋,单单从字面意思上,就可以理解包国维所说的是什么了。 “这舆论战,在如今的民国也有么?”年轻的萧红不免有些不太相信,包国维说得并不符合她平日里的认知。 “自然是有的。” 包国维微微一笑,他随后便开始为众人悉数外国人在民国的认知战争。 实际上,不仅仅是后世,民国时期外国人的认知战、舆论战就没有停过。 北洋军阀时期,诸多地方军阀都曾经受到过西方列强的扶持。 即便是他们在势力地区内横征暴敛,制造了无数流民,为了自身利益出卖国家和民族,可依旧得到了西方媒体报道的美化。 诸如吴佩孚,就一直受到英美的支持,直系军阀连年征战,为了争夺北平的控制权,与皖系、奉系大打出手。 可以说,如今民国的乱局,这些“自私自利”“占山为王”的军阀要背上一个大锅。 而他们,恰恰也是认知作战的重灾区。 再说曰本人,为了美化自己的狼子野心,对外进行了大量的舆论宣传,扬言要给亚洲带去解放云云。 还有诸多曰本学者,炮制了许多歪曲历史的研究成果、数据,说什么东北地区自古便与曰本有联系云云。 相关理论和报道,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公开的报纸、杂志、学术著作多个渠道。 在如今的民国,也不难找到一些吹捧华夏曰本乃是兄弟国家,黄种人帮助黄种人,曰本人是来帮助我们的论断。 发表相关报道的,甚至还是一些华夏本土的作家。 舆论之恐怖,细细观察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可就算是如此,国府当局却依旧置之不理,为了所谓的“大局”,甚至还打压反对曰本人的言论,取缔针对曰本人的游行等等。 与之相比较,国府对于国内其他舆论,却是施加以高压控制。 实在是令人气愤。 听完这些之后,徐志摩怒不可遏,他拍案而起说道。 “长此以往下去,我国民被洋人所影响,不愿维护国家利益,失去民族意识,国将不国。 国家施以正确措施,也会被人所曲解,国民也随之反对。 不知不觉之间,一个国家的利益就会被出卖,百姓们盲从了错误的方向,同样也失去了自己的利益.”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西方列强狼子野心,其心当诛!” 经过包国维的讲解之后,众人才渐渐醒悟过来,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领域。 而在很长一段时间,国内对于认知和舆论都是缺失的状态。 将话语权交给了别人。 就像是将一群绵羊的领头权利,交给了外头的豺狼一般。 包国维继续补充说道。 “群体聚集在一起就是盲目的,你可以相信群体聚集的力量,可永远不要相信群体的智慧。” 这句话,在如今的语境下,显得十分的深刻。众人思考了许久,才渐渐琢磨出其中的意味。 角落里头,不常搭茬的朱光潜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乌合之众!” 包国维点点头说道:“《乌合之众》是一本好书,各位有空都可以去看看。” 朱光潜则是补充说道:“当人是孤独的个体之时,他有着自己鲜明的个性化特征,可当他融入到群体之后,所有个性便会被淹没,他的思想会渐渐被群体思想所取代。 而当一个群体存在之时,它就会存在情绪化、盲从、非理性等特征。” 在欧洲留学之时,朱光潜对于心理学十分有兴趣,特别是学习了艺术心理学、变态心理学等等多个类目。 对于朱光潜来说,《乌合之众》乃是一本再熟悉不过的书籍。 只不过,从前的朱光潜并没有很在意这本书,阅读之后,也早就将其埋藏在记忆之中。 可包国维今日这一提,算是勾起了他的回忆,结合对方论述的事情,还有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他一瞬间对于乌合之众这本书,有了更加新的理解。 ~~ 朱光潜认认真真地说道:“古人常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千百年的历史下来,个体的百姓之中,并非没有智者,可在群体之中,就算是饱学之士也难免被影响。 秉文所说的,确实是我们平日里并没有关注到的东西。 如今想来,便觉得遍体发寒,仅仅依靠着舆论便可以操纵群体的力量,让他们自我毁灭。 兵不血刃的毁灭一个国家民族。 实在是不得不防备!” 徐志摩也握紧了拳头说道。 “孟实兄与秉文所说的都对,我们不该让百姓被西方人牵着鼻子走,特别是让曰本人入侵咱们的舆论阵地,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他看向包国维又扫视在座的众人,目光炯炯。 “秉文还有各位,我有意成立一个组织。” 包国维面容古怪地吐槽说道。 “这可不兴成立啊~” 徐志摩挠了挠头,赶紧解释说道。 “并不是那种组织,而是将作家群体的有识之士集合起来,正如秉文你所讲的,我们成立自己的组织,去正确的引导舆论。 力求要将海外进行舆论战的野心之徒,赶出国门之外! 这种事情,并且一人之力可以达到,必然需要成立一个组织。 各位可有意向?” 包国维愣了一下,顿时觉得徐志摩是一个天才。 从前自己只想着一个人努力,可就算是他影响力再强,一张嘴巴也抵不过一千张嘴巴啊? 必然需要一个成建制的组织,有协作的去对抗这些势力才行。 国府不会去做,那自然只能民间自发组织了。 可他事情太多了,而且四处联络人,包国维并不擅长。 包国维点头说道:“我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可以算我一个,不过具体的事务,还是要劳烦槱森兄来办。” 徐志摩在交际方面,可以算得上是八面玲珑,成立一个组织,拉人入会这种事情,他自然是当仁不让。 “包在我身上。” 徐志摩拍了拍胸脯,对于这种事情,他显得十分热衷。 即便他现在已经忙成狗了。 包国维看了看对方,又想了想说道。 “若是组织真能够步入正轨,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运行资金。” 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事情,就算徐志摩不去推动,回头抽出空来,包国维也会去想着成立这样一个组织。 一个非盈利组织,没有资金是很难支持下去的。 以包国维如今的财力,资助这样一个组织,还是错错有余的。 另外一方面,包国维知道徐志摩缺钱,就算是朋友,他也不好直接帮助对方。 如今成立一个文学组织,倒可以名正言顺给对方开些工资。 起码不让徐志摩为了省钱,而去坐什么邮政飞机,最后英年早逝。 “这自然是极好的!诸位觉得如何?” 一听到钱,徐志摩的干劲又增添了好几分,他满怀期待地看向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 女主人林徽因率先开口说道:“加我一个,我虽不专精于文学,可在建筑设计方面,还是能够出些力的。 这些年来,许多西方人都将咱们的文化瑰宝偷窃了去,实在是可惜可恨!” 保护华夏古代建筑,也是林徽因与梁思成二人游历全国的原因之一。 妻子加入了,梁思成也是当仁不让,点点头说道:“我也一样。” “算我一个。” “这是再好不错。” “我也加入。” 一时间,客厅里面的青年们,同仇敌忾起来,纷纷对于这个事情表达了自己的热情。 徐志摩干劲十足,当即说道。 “既然如此,咱们便给自己文学组织想个名字吧?” 这些人时常聚在“太太的客厅”里头,也该有个自己内部的小组织了。 徐志摩当即提出一些自己的构想,可不是太过于浅显,就是太过于深奥,不够上口响亮。 想了想,包国维提出了一个想法。 “就叫明心社如何?” “明心社?”徐志摩眼前一亮。 “我觉得可以。”朱光潜点头说道。“如今国内的报纸多如牛毛,不同于从前了,在这纷繁复杂的年代,咱们借文学之光拨开迷雾,明晰内心追求,看透外国人的伪装,为国家和百姓创造一片文学的净土。 这明心社正符合其意!” 听了对方的解读,徐志摩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那便叫明心社!” 接下来,便是一些针对文学社团组织的讨论。 在场的八位青年,也都是畅所欲言。 由包国维提出的组织名字,并且提供资金。 朱光潜为这个组织定下了一个宗旨和基调。 徐志摩则是暂时担任“明心社”的第一届社长,全权负责各类事宜。 众人畅所欲言,为这个新成立的组织献计献策,带着极大的热情,要点燃国内舆论场反抗的第一枪! 谁说,文人不能够战斗的? 一直以来,许多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气呢。 可现在不一样了,不能够上场杀敌救国,却也能提笔,赶走那些精神上的侵略者! 随着激烈的讨论,炉子里的吃食渐渐见底,天色也暗淡下来。 聚会也要进入尾声了。 众人暂时搁置了“明心社”的讨论,聊一些家常,都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 金岳霖似乎准备了许多,最后才终于开口,对着包国维询问。 “秉文,有一问我还是想要确定一下。 曰本人真的会打过来吗?” (本章完) 第507章 此乃亡国之局?尽人事听天命! 第507章 此乃亡国之局?尽人事听天命! 一直以来,包国维都是曰本威胁论的有力宣传者。 由于他不遗余力的,在这大半年时间的宣传,极大利用了自己的影响力。 许多原本对于曰本有所好感的文人,也开始渐渐回过味来。 真正的汉奸还是少数,如今民国许多作家学者,之所以会赞颂曰本,对于曰本人有好感,还是因为近些年来留学曰本的学者增多。 比起西方文明的差异,显然去曰本留学学习的困难会小的多。 从另外一方面来讲,许多学者之所以推崇曰本,还是因为相比晚清维新变法的失败,曰本的明治维新取得了成功。 如今,对于国家前路迷漫的学者们,想要从曰本身上找到救国之路。 出发点是好的,可却还是容易被人所带偏,成为曰本人宣传机器下的帮凶。 而包国维的演讲还有各类书籍的出版,尤其是一本《菊与刀》无疑戳破了一直以来曰本人的伪装,将曰本人从古到今对于华夏的窥伺,赤裸裸地摆在国人的面前。 这些日子以来,民间发动了不少对于日货的抵制,还有对于拥有日资背景的报社企业,予以抵制等等活动。 不少有识之士,还以包国维的分析演讲为蓝本,深入发表各类对于曰本的分析。 不研究不要紧,这一研究却发现,曰本人在东北乃至于国内的经营堪称吓人。 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当即,便有许多社会人士呼吁国府,要加强对于曰本人的警惕。 金陵方面的常凯申,本来就在国府内斗之中焦头烂额,还遇到这档子事情。 包国维是处理不了了,《菊与刀》等相关作品也很难压住,官方名义上说是要禁止,可民间依旧是我行我素,传播阅读相关作品,几乎不会受到任何限制。 常凯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文人,让他又爱又恨,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有事情却又爱得想要将对方供起来。 处理是不可能处理的,就是官方喊两句口号,特别是常凯申,接连发了好几道命令出来,严令民间不准反对、激怒曰本人,从而导致两国事态变得不可收拾。 他甚至让自己的笔杆子,陈训恩写出一篇华夏与曰本关系的分析文章《敌乎?友乎?——中日关系的探讨》。 这篇文章由常凯申口述,陈训恩笔录润色,最后以徐道邻的名义被发表在国府官方媒体《外交评论》之上,并且得到国府官方宣传媒体大肆转载。 成为国府压制民间反曰情绪的重要抓手之一。 在这篇文章之中,常凯申着重分析了两国的地位和形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华夏与曰本两国原系兄弟之邦,合作乃是理所应当两国平等互惠相互扶持但凡有正常认识的华夏人都应该明白,曰本终无法成为我国家之敌人,我国家也终要与曰本携手共进” 这样一番睁眼说瞎话的言论,常凯申他是真傻吗?不,他只是为了自身的利益罢了。 彼时东北并不在常凯申的手上,他就算明白曰本人有侵略的野心,知道曰本人早就图谋不轨,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主要还是因为,民国并非一个真正统一的国家,各地军阀名义上归附,实际上与古代割据的藩镇没有什么区别。 东北不在常凯申的手上,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利益。 常凯申的基本盘在金陵周边的江南地区,就算是今后曰本打到这里,那也是东北华北地区失守之后的事情了。 另外一方面,常凯申也算是说对了,如今民国“枪不如人,炮不如人”,缺乏现代化的军队,与曰本人开战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这些年来,这片土地连年征战,几乎很难再支撑起一场剧烈的战斗了。 可这便是不抵抗的理由么? 人总是短视的,下意识会紧着眼前的利益,从历史的角度分析,不论是张学良还是常凯申,都同样做了错误的选择。 便连到了后世,张学良也十分坦然地承认,东北事变还是基于他对于时局的误判。 他打不过曰本人,也不太相信曰本人会打过来。 最终将东北拱手让人,间接促进了曰本人六年后的全面入侵。 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常凯申和张学良不可能与曰本人鱼死网破。 所谓华夏与曰本的友好,无非是到达自身政治目的的一种口号罢了。 有心人,很简单便可以意识到,曰本人的野心。 可总归还是有些人,并不能够理解包国维为什么要那么“怨恨”曰本人。 诸如沪市的张之平,就曾经公开发表文章,说包国维之所以会“诋毁”曰本人,便是想要搞乱国府,让其他势力占据便宜。 抑或是包国维乃是英美势力的喉舌,为了英美的利益,而“诽谤”曰本人。 张之平早就被爆出,一直以来为曰本人造势写文章。 上下言论的逻辑也相互矛盾,可这照样还是有一批人相信。 包国维并不是出于国家利益考虑,才反对的曰本人。 便连金岳霖这样的学者,时常也会在心中怀疑推敲。 因为从理性来说,结合国内外的实际,还有曰本内部的经济情况。 他相信曰本人有野心,可真的会在这个时刻发动战争么? 从逻辑学的角度来说,考虑到各类风险因素,曰本人发动战争并不是最优解。 可历史上,无数次证明,理性和最优解,对于历史来说毫无作用。 许多时候,某些决定性历史事件的发生,往往仅仅是一两个人脑袋,又或许是一时冲动罢了。 人终究是人,并非是只讲究逻辑的机器。 所以,即便是在逻辑学、哲学都有所建树的金岳霖先生,也同样开始看不清局势了,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 不论是多么具有智慧的人,在时代的洪流之中,终究也是会变得盲目。 包国维无法直接告诉眼前这些人,自己所论述的就是历史上结结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东北被曰本人侵占之后,经历了几乎地狱一般的十四年。 屠杀、反人类实验、经济掠夺、资源掠夺、奴化教育期间种种罊竹难书。 可张学良与常凯申,真的会在意这些么? 他们仅仅是在意自己的得势和失败而已。 重来一遭,就算是再没有良知的人,也会下意识去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所以,包国维很肯定的,对着金岳霖坚决说道。 “从前我不敢断定,如今来看,曰本人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且就会在今年之内。” “秉文竟然如此确定么?” 金岳霖注意到了,从前听包国维的演讲,看对方的书籍里头,总是会提到曰本人的野心,侵略的可能。 但总归还是一种猜测。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对于金岳霖也没有什么隐瞒的。 “我前几日,在北平前门外中和剧院,与张学良有一场洽谈。” “这”金岳霖一脸惊讶,他知道包国维与张学良关系不错,却没有想到,已经到了可以共同看戏商议军国大策的程度。 想了想,他说道:“秉文这是去劝谏张学良了?” 包国维默默点点头:“已经有诸多情报表明,曰本人会在东北有所动作,这一点国府和奉系都是早就知道的。” “竟然是如此!”金岳霖自然是相信包国维的,对方犯不着骗自己,一时间他便有些气愤。“那为何他们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还在大肆宣传两国友好?这不是在睁眼说瞎话么?” “一个是侥幸心理,一个是不管不顾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包国维讽刺地说道。“今日出门我还收到张学良的一封信件,直言他并不排除曰本人动手的打算,不过估计只是如从前一般,小规模的挑衅,他会为此而做好一些准备,至于其他” 对于张学良这个人,包国维心情是很复杂的。你说他性格软弱,可对于包国维接连的劝谏,他几乎置之不理,并且以一个强硬的态度跟包国维硬刚。 你说他刚愎自用,可即便包国维顶撞了他,张学良也没有任何过激反应,反倒是知道采取折中的态度,对于包国维的话信一半留一半。 这终究是个复杂人,在历史上毁誉参半的人物。 听到二人的论述,其他人也渐渐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林徽因关切地询问说道:“那这准备是否有所作用,也许曰本人无法下定决心呢?” “不。”包国维很确定地说道。“从现有的情报以及曰本国内的情况来说,曰本人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至于张学良所说应对小规模战争的准备,几乎没有丝毫作用。 这将是一场国家之间的战争!” 他着重加强了后面这句话。 “这些军阀!” 听完之后,金岳霖咬牙切齿,却也是无可奈何。 “秉文说得没错,国府内部糜烂,如今国内局势也十分混乱,咱们也受经济大萧条的影响,再加上刚刚打完一场中原大战,连年兵灾匪祸,在此乱局之下,曰本人想要效仿明末满清,先是占领东北,再图谋中原,也是未可知。 实在是不得不防备!” 朱光潜也忍不住开口,为众人分析说道。 在场的也都是饱学之士,对于华夏历史自然都是了解的,朱光潜类比一番,众人便想到了明末满清入侵之时的困局。 彼时,国内不也是成了一片乱局?李自成一脚推翻了明王朝,却也打消了满清最后一点顾虑。 随后给华夏带来将近三百年的高压统治,更不要说满清在南下过程之中,带来的各种惨绝人寰的屠杀。 以这些年来,曰本人在华夏的做派,定然是会做得出来的。 民国自成立以来,对于满清的抵触情绪就是很强的。 没有人想要再回到那样的时代。 而且比之满清来说,曰本人那是真的冲着亡国灭种而来! 如此这般,到底该怎么办呢? 众人一时间愁眉不展,书生无力之感,又涌上心头。 即便适才包国维提到了“认知战争”的新概念,却终究还是比不上实打实的抗战。 没有枪杆子,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徐志摩本来是激情满满,这会儿却像是蔫了一样。 在场都是文人,唯一算得上,能够在政界说得上话的,施加影响的,也就包国维一个人。 他看向对方问道。 “秉文,能否劝得动张学良出手,东北毕竟乃是他的地盘,就算是出于自身利益,他也该有所动作吧?” “我已经劝过几次了,如今跟张学良闹得很僵。”包国维无奈说道。“不过我还是会努力的。” 实际上包国维适才已经提到了,对于张学良的劝谏以失败告终。 只不过徐志摩找不到其他办法,却只能够再次寻求包国维。 而包国维,也同样很难找到办法。 手中无兵,空有一张嘴,也不能说出来。 看到众人都有些失落。 包国维也笑着安慰说道。 “国事家事天下事,岂是能够事事顺心?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伤春悲秋解决不了问题,倒不如放手去做。 尽自己全力,问心无愧便好。” “秉文说得对!”梁思成笑着说道。“咱们尽心尽力便好,路该是一步一步走。” “我也是。” 徐志摩点点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天色越来越黑,这年头北平还是不太平的,特别是两位女子,要赶在夜深之前回去。 包国维特地叫来了自己在北平的车,让曹晏海将两名女子送回去,自己则是留在最后回去。 等到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院子里头便只剩下林徽因、梁思成、徐志摩还有包国维四人。 徐志摩常年在全国各地跑,所以在北平并没有固定住所,打算跟着包国维回去,去他的四合院里面蹭一间房。 四合院挺大的,有许多空余房间,倒也富余。 林徽因夫妇二人,将包国维两人送到门口。 徐志摩还在不断感慨说道:“我辈读书人还需继续努力,此乃国家危急存亡之时,若是国家民族灭亡在我们这代,死后可如何与先辈交待。” 林徽因却是笑着嘲笑道:“家国大事是要紧的,可你也得先行处理好家事,才有能力去为国效力。” “徽因,你可莫要嘲笑我了。” 徐志摩顿时又愁眉苦脸起来,家里的事情实在是难以解决。 他看向一旁守在林徽因身边的梁思成,比起徐志摩的八面玲珑,梁思成木讷、沉默,显得没有什么趣味。 徐志摩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梁思成这样不善言辞的老实人,能够取得“女神”林徽因的芳心。 可现在回头看来,从林徽因的视角来说,梁思成或许比自己这类人,更像是良配吧? 正当徐志摩伤春悲秋的时候,包国维无情打断了他的思路,一把将其拽过去。 “走了走了,车到了。” 徐志摩没说话,包国维就看出来这小子在想什么。 所以便一把将对方拉上车,在人家小两口面前,伤春悲秋,觊觎对方妻子,难怪徐志摩现在有这样的惨状,实属是活该。 “秉文,到了北平,可要我这时常拜访啊!”林徽因捂着嘴笑,上来送行说道。 “放心放心。”包国维抓着徐志摩说道。“我回去好好开导一番这小子,关于明心社的事情,今后还是要常联络的。” “秉文,吾等是斯文人”徐志摩还想说什么,却被包国维一把按进车里。 梁思成也笑着说道:“秉文,今后什么时候在北大开课,可是要.” 他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脸色一变。 “徽因你怎么了~” 只见原本还有说有笑的林徽因,此刻脸色竟然变得煞白,两眼一黑朝着汽车倒了下去。 包国维眼疾手快,一把抓着她的胳膊,没让对方倒下。 直到梁思成上来,将其扶住。 看着一脸虚弱的林徽因,包国维紧紧皱起了眉头。 (本章完) 第508章 林徽因病了?肺结核没有特效药! 第508章 林徽因病了?肺结核没有特效药! 林徽因自小便体弱多病。 1930年,她与梁思成新婚不久便到了东北大学任教,东北寒冷的天气更加让她柔弱的身体受不住。 几人站在屋内床边,梁思成有些懊恼地说道。 “去岁,徽因便检查出肺部疾病,不过当时在盛京还未确诊,医生说乃是常年在外奔波留下的病根,加上她身子骨本就孱弱。 我想着到了北平之后,给她寻医院做一次身体检查,近来没有什么症状,今日恐怕是喝多了黄酒,又与大家交谈,情绪有些激动.” 梁思成越说越担心,眼眶已经变得通红。 包国维则是皱着眉头提醒说道:“肺病不能饮酒。” “黄酒性温,先前寻了一名老中医,便说徽因身子骨弱体质偏寒,所以才会久咳不愈,适当温饮可以化痰止咳,滋补身体.” 梁思成越说越没有底气,因为他注意到,包国维那十分无语的眼神。 “你二人也是教授,算得上博学的读书人,怎么会.” 可最终包国维还是没有过多指责。 说起来,也不能完全怪罪他二人。 术业有专攻,不是专业的医生,就算是读了再多书,也会有错误观念。 就算是后世信息发达时代,博士跨专业闹低级笑话的故事也是存在的。 这一时期的西医,也并不算得上发达,青霉素等抗生素药物还没有问世,细菌引发疾病被发现了,可病毒还没有被认识到,在手术、药物应用、人体生理机能认识上,西医同样也不太全面。 所以,更多民国人还是会选择中医。 可是中医一途,极度依靠经验,还是有一批能力出众的医师,可招摇撞骗、观念落后的“赤脚医生”也掺杂在其中,就使得中医也变得不那么靠谱。 总之,在二十世纪初这一时期,普通人生病实际上跟走鬼门关没有什么区别。 林徽因条件还算是好的,夫妻两人担任教授带来的收入,能够给予一个温暖的住所,还有不错的营养。 这要是放在底层百姓身上,英年早逝基本上就是结局。 徐志摩也被吓了一跳,从林徽因倒下,到包国维与梁思成将其带入屋子里头照顾。 在那一瞬间,徐志摩慌了神。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熟悉人在自己眼前倒下。 徐志摩甚至觉得,林徽因就要死在自己面前,可最终还算是好的,进入温暖的屋子,盖上被子之后,林徽因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血色,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看起来没有了大碍。 不过徐志摩还是提议说道:“我认识一家德国医院的医生,不然寻人叫德国人上来看看,徽因这病可大可小,万万是拖延不得的。” 众人正在商议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林徽因,却在迷迷糊糊之间醒来。 她一听徐志摩提议要去德国医院,立马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不可。” 注意到林徽因醒来,梁思成当即上前关切说道:“徽因你感觉如何了?” 可林徽因却还是继续说道:“还是莫要去德国医院了.” 听到林徽因说这个话,徐志摩顿时急了,指着夫妻俩说道。 “你们俩,有病却是讳疾忌医,那德国医院虽说昂贵了一些,可有什么比身子重要的呢?你二人一名是教授一名是作家,收入岂会负担不起。” 梁思成沉默不语,显然已经决心想要带林徽因去医院了。 可林徽因却还是说道。 “不可,我自己的病情我清楚,即便是德国医院,恐怕也是无法痊愈的况且若是去了德国医院,今后的古建筑研究就很难进行了。” 历史上,林徽因患得正是当时的不治之症肺结核,俗称“肺痨”。 此时,虽然没有确诊,可就算是普通的肺炎,也同样是没有特效药治疗的。 所以宁愿找一些不靠谱的中医,也不愿意钱去医院治疗。 “这些钱”徐志摩叹了一口气。 他还想说什么,可想到德国医院收费不菲,想要治疗一个疗程,一两千银元是必要的。 民国的医院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看得起的。 就算是林徽因与梁思成,已经算是富裕、高薪的知识分子,也不敢随意看病。 特别是二人还一直有个理想,那便是走遍全华夏,去记录那些即将被摧毁、泯灭的中华古建筑。 就算是北大和清华,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所能够提供的支持也是有限的。 为了这个理想,林徽因宁愿忍着病痛。 最为关键的是,这很有可能是一个不治之症。 相比之下,即便钱去看病,也很难痊愈。 倒不如不去。 倒不如省下钱来,去干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我认识些中医,开点药调理调理就成了,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事。”林徽因语气温柔的说道。 她终究是个善良性子,害怕丈夫还有好友们担心,反倒安慰起了众人。 “不成.” 梁思成陷入到纠结之中,他很想下定决心,带林徽因去做一次全身检查。 可古建筑研究,的确是二人毕生的理想,甚至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即便是大学教授很多生活也是拮据的,工资看起来很高,可并不是每年都能够足额发放的 拖欠甚至不发都是存在的。 民国时期的学者们地位的确高,可碍于时代发展,也并没有后世想得那么舒坦。 梁思成拼尽全力,一年到手也不过五六百银元的收入。 这点收入在北平的医院里面,却不及九牛一毛。 民国的医院少有公立,并且许多都有外国人注资的背景,他们可不管你有没有钱,最终都是为了盈利服务的。 能够时常给平民发放一些便宜的基本药品,已经算得上是大发慈悲。 就在问题陷入僵局的时候,包国维终于是开口了。 “我倒是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 “医生?在北平么?”徐志摩有些奇怪。“秉文你来北平还不到一月的时间吧?” 徐志摩知道包国维在南方的时候,与一些医学教授有过不错的交情。 可到了北平也有? 包国维微微一笑,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纸笔随意写了一篇书信。 他从外头将曹晏海叫过来,嘱咐他。 “将这封信件交给北平中心医院的伍连德先生,看到信件之后,他应该就会跟你过来了。” 曹晏海完全没有疑虑,接过信件拍了拍胸脯,便出门开车了。 走回屋子里头,徐志摩略有些震惊地说道:“秉文你竟然认识伍连德先生?”如今的伍连德,乃是北平中心医院的院长,他因为在二十年前东北治理鼠疫而闻名,并且发明了伍氏口罩,可谓是名噪一时。 身为院长,想要在北平请到伍连德,可谓是难上加难,没有些影响力,有钱也请不到。 包国维笑着说道:“在治疗呼吸疾病方面,没有人比伍连德先生擅长了,德国人也不行。” 他摸了摸下巴,十分坦然地解释说道:“至于我怎么认识他,先前研究大蒜素的时候,与这位先生有过一些书信交流,相信他也会卖我一个面子吧?” 徐志摩脸上肌肉顿时一抽,他差点忘记了,包国维乃是大蒜素的第一发现者,他还资助过大蒜素的研究。 大蒜素一年专利费给包国维带来的收入,就不计其数了吧? 该死!又给他装到了! 徐志摩在心中一阵懊恼。 “真的行么?要不然还是算了?” 躺在床上的林徽因,见包国维根本不经过商量,便已经做了决定,不由得还是有些担心。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伍连德先生是个不错的人,我看你大概率得的是肺痨,还是请他来看看,在这方面他是权威。 至于费用嘛.我全包了。” “不可!”梁思成还是很拎得清楚,他很认真地说道。“秉文,你就算是再富裕,帮助我们也不该是理所应当的,这算我们借你的,今后一定会还上的。” 朋友之间,一旦涉及到利益金钱,天平不再平衡,就很容易产生矛盾。 梁思成知道这个道理。 包国维则是给出了一个方案说道:“就当我入股你们的古建筑研究吧,今后你们出书了,或者有什么研究成果,要第一时间分享给我。 这钱我不是白给,署名权我也是要的,写上什么——此研究有赖于挚友包秉文资助。” “这” 林徽因与梁思成面面相觑,没想到包国维会提出这个方案。 他们又不是傻子,包国维如今已经名扬天下,还需要这点名誉么? 无非是找个理由帮助自己罢了。 “好了好了,休要磨叽。”包国维认真地说道。“便当我是为了保护华夏古建筑出的一份力了。” 徐志摩也乐呵呵地说道:“你二人不要推迟了,秉文也是一番好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梁思成和林徽因也只能答应下来。 几个人在屋内聊了一会儿,不出半个小时,门外传来汽车刹车之声。 不一会儿,曹晏海便护送着一名身穿西装的中年先生走了进来。 伍连德头发已经有些银丝,梳理的一丝不苟,身材瘦弱,可浑身散发着一股子亲和力。 一见到包国维,他当即露出微笑,用南洋口音的中文说道。 “阁下便是包先生吧,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包国维客套说道:“第一次见先生,没想到也同样是神采奕奕。” 伍连德时年五十二岁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一个老人,他也是第一个得到世界认同的华夏近代医学研究者,同样还是第一位成为诺贝尔奖候选人的华人。 伍连德自从治理鼠疫之后,便在国府各个相关机构担任要职,北平中心医院院长,不过是他其中一个职务罢了。 当然,包国维的名头也不小,从发明大蒜素到防疫法,单拉出来也能够跟对方齐名了。 两个人惺惺相惜,时常会书信交流,包国维也会给对方透露一些后世先进的防疫办法。 伍连德点了点头,本来第一次见到包国维,心里还有许多关于传染病的问题,想要询问包国维这个“医学天才”,可看到不远处床上的病人,医生的责任心还是占据了上风。 他从包里取出口罩,给自己戴上。 “来,我们先看看病人吧。” 随行的助理立即跟上,也从包里取出几个口罩,递给包国维三人。 这口罩还是包国维在南方设计的那种款式。 先前包国维三人有些急切,却还忘记了若是肺结核,必然会传染。 只不过林徽因突然昏倒,几个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伍连德来到林徽因床边,简单询问了一下她患病以来的症状,以及平日的生活习惯。 几个都听过伍连德的名头,林徽因听到问题,也都是认认真真地描述。 又观察了一番林徽因的脸色。 来得匆忙,伍连德也没有戴上什么仪器,就是做一些基本的检查。 “伍教授,我妻子她如何?” 见检查完毕,梁思成有些着急地询问说道。 伍连德面无表情地说道:“病人体弱,常年生活不规律,我听说你们近来还在饮酒?” 梁思成十分悔恨地说道:“都怪我。” 伍连德继续说道:“具体病情不好判断,应该有些肺部感染,没有很严重,应该是肺炎或者肺结核前期,晕倒还是因为体质,具体要到医院检查痰液化验,验血,x线检查也是很有必要。” 有伍连德这个话,众人当即放心下来。 “伍教授,我是肺结核的概率有多大,会不会传染给其他人?” 林徽因担心自己是肺痨,那岂不是一直在传染给其他好友? 而且,在民国人一直来的观念之中,肺痨都是不治之症。 “不排除这种可能。”伍连德十分严谨,饶是经验丰富如他,也很难直接判断出具体病情。 这个时代,x线是判断肺结核的重要手段。 “不过.”伍连德也给众人下了一个定心丸。“看情况,即便是肺结核也是病变早期,结核杆菌没有进入支气管,传染性并没有那么强,注意戴好口罩就行。” “谢谢教授。” 林徽因这才松了一口气。 伍连德没有开具体的药物,只是让林徽因有空去一趟北平中央医院进行检查,随后给她留下一些维生素片,还有嘱咐她要规律生活。 伍连德笑着指着包国维说道:“营养学还有身体科学调理方面,秉文可是比我专业多了,你可以咨询咨询他。” 众人都将视线看向包国维,差点忘记,他乃是第一个提出系统化营养学的奇人。 梁思成还是有些不放心:“伍教授,不需要开一些药物么?” 他从前见过的医生,可是都会开出一堆药物,特别是中医,那治疗药物可是要成堆成堆的买。 伍连德则是严肃说道:“没有确定病情之前是无法开药的,况且.” 说到这里,便连他也有些无奈。 “肺炎与肺结核都是没有特效药的,特别是后者,即便是条件良好,营养充足,也只能够延缓病情的发生,身体会一点点的垮掉,肺部形成多个空洞” 见到梁思成很是颓唐的样子,伍连德也安慰说道。 “如今科学发展很快,说不准几年后便有特效药了呢? 我就听说,南方已经流行了一种抗细菌疾病的特效药,叫做大蒜素,可惜如今只在南方生产,产量不足,北平很难搞到这种,若是有这种.” 这个时候,伍连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包国维说道。 “嘿~发明大蒜素的先生,不正在我们面前么?” (本章完) 第509章 包国维没人管啦?完成《宏观经济学》! 第509章 包国维没人管啦?完成《宏观经济学》! “说起来我也差点忘记了。” 拍了拍脑袋,包国维有些抱歉地说道。 “我家中还备有一些大蒜素,回头便让曹晏海送过来一个疗程。” 伍连德点头说道:“大蒜素不能够根治,可还是能够极大缓解病情的,当然为今之计,乃是尽快到医院检查。” “这”林徽因不是那么扭捏的人,可大蒜素在她眼里,那可是顶顶珍贵的药物,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接受实在是。 梁思成则是说道:“秉文,你还是按照价格卖给我们吧,我二人实在不知该如何还你这份情了。” 包国维却是调侃说道:“你二人还有钱么?这大蒜素在北平可价格不菲。” 这话说得梁思成一愣,脸上顿时红了起来。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即便是梁思成,也真的很难负担这个时代看病的销。 像是大蒜素这种救命神药,价格甚至比黄金还要贵重,还处于一个有价无市的地步。 除了南方产地,甚至还能发放给普通灾民,其他地方,哪个不是当做宝贝一样? 更不要说天远地远的北平了。 包国维笑着说道:“这大蒜素在南方现今并不值钱,我与药厂有合作,想拿多少都不是难事,也就是在北方珍贵了一些。” 对于这种事情,包国维也十分无奈,可民国的生产力实在是有限,再加上民国各个割据势力,实际上药品想要流通,并不是简单运输就行。 大蒜素即便能够有一定产量,从全国的角度来说,也还是稀缺的。 特别是这世上如此多人,哪个没有个头疼脑热?哪个能保证自己不生病? 有钱人总想着有多少买多少,即便是生产方有所限制,可还是不能够避免其他地方价格水涨船高。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不过对于包国维来说,却无所谓了。 特别还是为了林徽因这般,于国于民有功的学者,对方还是自己的好友。 因为害怕两个人有负担。 包国维还开玩笑说道:“实在觉得有亏欠,你们俩今后的研究,可以都让我掺上一脚。 有你二人在古建筑的造诣,我今后可不得赚得盆满钵满? 到时候,说不准还要倒给你们钱。” 在包国维的眼里,两个人的研究不仅仅有学术价值,同样也有商业价值。 可在林徽因和梁思成看来,对方就是在纯粹帮助自己了。 梁思成咬着牙,十分动容地说道。 “秉文,莫说是研究成果,就算是你让我赴汤蹈火,如此情谊,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包国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莫要在这里煽情了,徽因的病情要紧,一名男子倒还婆婆妈妈的。” 包国维说得很轻巧,可梁思成与林徽因却将这份情谊,深深记在了心里。 结束了诊疗,要离开的时候,伍连德略微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将包国维拉到一旁说道。 “秉文,你这大蒜素能否也给我一些?” 包国维知道对方很需要这类药品,笑着说道。 “先生恐怕不是只需要一些吧。” 叹了一口气,伍连德不由得十分忧心地说道:“自从入冬以来,不论是北平还是东北都一直有流感在传播,肺炎、肺结核、伤寒等等疾病,单单依靠口罩还是不能防治,如今大蒜素乃是最好的药物了,我们这里是奇缺。” 包国维点点头说:“伍连德先生既然开口了,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如今寻药的人很多,大多数是为了赚钱转手卖出高价,先生我还是信任的,回去我便书信给五洲药房的项松茂先生,他自会与先生接洽。” 伍连德大喜,连连拱手说道:“秉文果然是秉文,我便知道,你不会坐视无数北平病人遭受病痛之害,我在这里替千千万万个生命谢过阁下了。” 能够得到伍连德行礼的,可是少有。 包国维却没怎么高兴。 “先生与我或许救得了一城百姓,可这天下还有千千万万的生命,无法救助,实在是受不住先生这一谢。” 伍连德愣了一下,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时局如此,就算是空有一身本领,也是无济于事。” 包国维打量对方半晌,此刻徐志摩等人还在屋内交谈,四合院的厅堂内,只有两个人在交谈。 四月里,北平的天气依旧寒冷,天空之上的月亮也显得清冷。 冷不丁的包国维说出了一句话。 “不知先生,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元素,比起大蒜素来,还要更加有效,能够遏制细菌的活性.” 在寒冷的厅堂之内,伍连德像是被重重打了一巴掌一般,整个人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一把抓住包国维的手臂。 “你说什么?” “秉文,你适才跟伍教授说了什么?为何他回去的时候,又开心又是震惊的样子?” 从四合院回去的路上,徐志摩忍不住询问说道。 “说了什么.”包国维脸上露出微笑。“无非是一些对于传染病医学的理解,看起来有幸让伍连德教授有了一些启发。” 某种意义上,他的表述并没有任何问题。 与伍连德提起青霉素,也是包国维经过深思熟虑的考量。 青霉素研制成功了,也即将投入到量产。 可他和一干研究者们,还是不敢公布出来。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公布出来,那名誉、金钱将纷至沓来,诺贝尔奖更是唾手可得。 可没有人去公布。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国家孱弱么? 民国现在就像是患有精神病的老人,手里就算是拿着一把绝世宝剑,也很难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 甚至有可能成为他国的嫁衣。 所以,直接公布出来是绝迹不能的。 可如此利国利民,能够拯救万千生命的药物,就这样藏在研究室之中么? 包国维做不到,怀着一腔热血的研究者们也做不到。 所以,就需要一些能够信任的人,去共同推进青霉素的推广,一点点的将这项技术应用到该去的地方。 当然,技术扩散是不能避免的事情。 至少在此之前,国内能够真正掌握青霉素的应用。 “真是叫人妒忌啊~” 徐志摩不免感慨说道。 有时候,他真想敲开对方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包国维如何能够做到,什么都会的? 徐志摩擅长诗歌,为了赚钱,也想要学习包国维写点通俗小说。 可多次尝试之后,终于还是承认自己没有相关天赋。 他想要写个通俗小说都这么困难,很难想象,包国维是如何能够精通这么多领域的。 看着深夜北平的景色,徐志摩又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希望徽因能够没事,她乃是个善良的女子,不该有如此境遇。” 在一旁的包国维不免有些无语,这小子还真是 脑袋里面突然闪过一个记忆,包国维突然提醒对方说道:“比起徽因来说,我觉得你更加需要小心一些。” “???”徐志摩顿时瞪大了眼睛,甚至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肺部有些不舒服。 “秉文你看出什么来了?” 徐志摩知道包国维在医学方面有些研究,在经过适才他与伍连德的谈话,更加对包国维深信不疑,现在觉得哪哪都不舒服了。 “说起来,我近来一直觉得,这后腰有些不舒坦,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大蒜素能治么?” 包国维一脸无语:“跟这个没关系,少一点房事,比什么都好。” “没没有啊~”徐志摩老脸一红,像是被戳破了秘密一般。 包国维则是说道:“倒没有什么,我先前研究过一段时间周易,推算了一下你今年的时运,怕是有血光之灾。” “你还懂算卦?!!”徐志摩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 包国维露出人畜无害地笑:“略懂。”“.”徐志摩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话说回来,听闻你时常乘坐一些脸颊的邮政飞机,这类飞机失事率一直很高,还是少坐一些吧。” 包国维的提醒也并非没有道理。 民国时期,飞机设备较为简单,发动机性能也不稳定,各方面都是简陋的。 邮政飞机便宜,可也很难保证安全性,一旦遇到恶劣天气,失事的概率是很大的。 徐志摩脸上露出苦涩:“邮政飞机的危险我自是知晓的,可普通飞机的价格实在难以承受,你是不知道,单单自北平飞到沪市的普通民航,一些时候,就要整整两千块大洋,普通时候也需要一千左右。 这我如何能够承受?” 若是有钱,历史上徐志摩也不会因为乘坐邮政飞机,突然遇到大雾,飞机撞击山顶而英年早逝了。 包国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今后在明心文社好好干,我给你开的工资,应该足够你养家糊口,不过你有陆小曼这样一名妻子,赚再多的钱,也不够挥霍的吧?问题不在你赚钱多少而已。” 徐志摩叹了一口气。 “我却又能如何呢~” 徐志摩风流归风流,可本性还是不坏的,在文学上面也颇有些水平。 包国维自是很希望能够得到对方的助力。 “明心会”若是能够建立起来,将来也是一股不错的力量。 他还是相信那一套,将朋友搞得多多的,聚合更多的力量协助自己,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惜,第二天徐志摩还是风尘仆仆的离开了,在津门他还有一场讲课,能够带来不少收入。 好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 包国维给徐志摩提了几次,对方不听却也是没有办法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包国维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进行文学创作。 他很想着,再给改变历史的进程,出一份力气。 可惜却总是无从入手。 只能多创作一些作品,以填补内心的焦虑心情。 接连一个月,也算是有那么一些好消息。 先是林徽因前往北平中心医院的检查出来了,经过检查,她并没有确诊为肺结核,仅仅是普通的肺炎。 这令林徽因夫妇二人松了一口气,若真是肺结核,这些日子二人接触人众多,传染给其他人,两个人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干好友。 历史上,林徽因得肺结核许多年,包国维也不能够确定对方是什么得的,想来应该是在后续游历全国的时候感染上的。 即便是普通肺炎,在这个时代不够重视也是要命的。 包国维让曹晏海送去一些钱还有大蒜素,也算是帮助到底。 期间,梁思成为了感谢包国维,特地登门拜访,带来了一些包国维看不懂的建筑设计图纸,还有他们已经绘制好的华夏古建筑图纸,还有许多梁思成广东老家的特产。 口里还一直说什么,今后一定要还包国维这份情云云。 接连几次,包国维嫌他太烦,收下图纸和特产之后,便让对方滚了。 站在门口,曹晏海对面前的梁思成说道:“师父说了,今后梁先生若是再来府上说这些东西,他一概不见,若是想要聊一聊文学,他可以抽时间参加文会。” 台下的梁思成清瘦了不少,默默叹了一口气,眼眶不由得红了。 “秉文兄之恩,梁某毕生难忘!” 曹晏海摇了摇头,心里默默说了一句书呆子,便将门给关上了。 当然,这一个月之间,北平城最为重要的事情,还当属于包国维在北平演讲所引发的热议。 和从前一样,包国维在北大的演讲内容,被原原本本搬上了报纸,顿时引发了北方地区重大的震动。 从一个学者的角度来说,包国维的言论实在是惊世骇俗,可是从包国维一直以来的表现,这样的内容似乎也符合预期。 不少学生学者,在听完阅读完包国维的演讲之后,深受鼓舞,将马克思理论加入到自己的书单之中,决定抛弃偏见,去想想这个未曾设想的道路。 也有不少学者跳出来,直言包国维乃是苏区派来的细作,乃是要来颠覆国府以及奉系政权的,公开呼吁,不仅仅要封杀包国维的作品,还要将此贼抓入大牢。 当然,这样极端的学者还是少数,批判包国维的,大都如梁实秋、周作人此类人。 梁实秋在津门《益世报》上发表言论,斥责包国维将学术和文学政治化。 “包的文字我素来有读,其中也不乏喜欢的,可今日之言实在是令人震惊,文学应该是宽泛的,文学与科学一样,都该是没有国界没有阶级的界限包如此将文学与政治捆绑,看似理性,实则带有误导性偏向性,与他素来自称不涉及政治背道而驰,令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偏向.” 此人看似客观,实则一直在文学问题上,具有一种盲目的浪漫性。 甚至后来还发出了诸如“不必勉强将抗战截搭上文学”的言论,受到了无数有识之士的批判。 现在跳出来反对包国维,也是可以预见到的。 梁实秋向来与迅哥儿不合,更是时常批判涉及“阶级”的文学,对于包国维的理论更加是不感冒。 可有另外一个人,他与迅哥儿互为兄弟,却同样发表了批判的言论。 那便是周作人。 他素来与曰本方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本次发表言论的报纸,甚至是有曰本背景的《北平周报》。 见到包国维宣扬曰本威胁论,更加是坐不住了。 即便是身为北大教授,他也毫不顾忌影响地说道。 “包秉文所言实在荒谬!华夏人与曰本人从来不应该是敌对关系,论历史和文化而言,两国生来就是境遇与运命相同的东洋人,此正当国际局势风云突变之时,我等应当与曰本人携手包秉文此人言论实在令人难以理解,有扰乱国家之嫌.” 舆论场上,看起来对于包国维是口诛笔伐。 可私底下依旧有无数学生,前仆后继的去了解包先生所提到的,那个特殊的团结大多数人的道路。 甚至于,在包国维的演讲以及作品的引导之下,无数北平学子走上“正确的道路”。 至于这些叫嚣的文人,包国维没有理会,不代表支持他的学生们没有理会。 先是迅哥儿在沪市闻讯之后,当即写了一篇潇潇洒洒的批驳文章,发表在《语丝》周刊上。 全然没有顾忌与周作人的血缘关系,力挺包国维。 一句“秉文品行我素来知道,爱国谋国不该得到宵小的污蔑”,瞬间点燃了无数支持包国维学生们的激情。 他们甚至为此开始抵制相关学者的书籍讲课,弄得梁实秋与周作人在一个月之间,课堂上空荡荡的。 弄得梁实秋都愤怒发表言论。 “学生们都被污了眼睛,实在是盲从乱从!” 可就算如此,也没有人买他的账。 一回梁实秋下课之后,路过教学楼楼下,竟然有好几块砖石扔下来。 好在他运气好,只是擦破了一些皮外伤。 不然一代“文豪”就此便要陨落了。 周作人更是惨,晚上散步之时,给人一脚踹进了沟里,右手骨折绑上了石膏,就此休课两个月,一方面是养病,一方面丢不起这个人。 包国维的人气爆棚,即便是蒋梦麟也对此无可奈何,只能告诫学生们要克制,要“尊重师长”云云。 骂得没有用,许多人便想着以政治的手段处理包国维。 可告到北平大帅府,张学良非但没有因为此事找包国维的麻烦,反而将状告的学者打了一顿。 理由是对方“学术不端”。 后续也仅仅是发表一个公告,不允许公开传播包国维的演讲内容了事。 南方的常凯申?他尚且不能自顾呢! 反对者们捶胸顿足直言:“这世上还有能管他包秉文的人么?” 时间到了五月初。 包国维一边躲在家里看着外头的乐子,一边已经完成了《宏观经济学》的创作。 老实说,一个月半时间对于包国维的速度来说,还是慢了。 可在北大历史上,这个速度堪比坐火箭! (本章完) 第510章 神器出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第510章 神器出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五月初,包国维就已经完成了《宏观经济学》的创作。 自从他在欧洲提出了相关理论之后,凯恩斯便正式开启了宏观经济学的研究。 这比原先历史上,凯恩斯出版《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标志着宏观经济学诞生,要早上整整五年。 对于宏观经济学,凯恩斯乃至于更多的经济学家,自然不是从来没有思考过。 只不过,系统性的宏观经济学理论,到目前为止,只有包国维一人提出来而已。 自此,宏观经济学的发展历史上,包国维这个名字被永远镌刻起来,并且没有人能够绕开。 甚至于,包国维所提出的诸多理论和未来发展方向,都成为了当前世界前沿经济学家的研究课题。 不论是凯恩斯、霍夫曼、哈耶克乃至于诸多其他经济学家,他们有些或许不太同意包国维的经济学观点。 可也不敢忽视在经济学领域,这名东方小子的存在。 所以,这本《宏观经济学》的问世,无疑是令人激动的。 从前,包国维通过《小岛经济学》,还有各种演讲和谈话,来展现自己的经济学理论。 理论的确是系统化完整的,可依旧是需要整理。 但有了这本书之后,便标志着属于包国维个人的经济学专业著作诞生了。 这不仅仅是他个人学术的里程碑,也是如今民国学术界的里程碑。 即便,因为先前的那一场演讲,蒋梦麟对于包国维颇有一些怨言,可在得知了本书问世之后,还是给予了最大的尊重。 蒋梦麟当即对外宣布,包国维即将在北大开课,并且在如今北大红楼最大教室,进行第一场经济学讲课。 后续,若是有足够的师资力量,蒋梦麟也打算单独开设出一个选修课程,便是《宏观经济学》,以供北大师生学习。 值得一提的是,这第一堂课,同样是对外开放的。 当然,在开课之前,蒋梦麟三令五申,告诫包国维千万不要提及政治相关的事情。 以蒋梦麟来府上的姿态,都差点给包国维跪下了。 可见这位校长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一方面是学生群体,以及诸多学界大师对于包国维的支持,另外一方面则是诸多政治人物的不满,还有厌恶包国维的反对派。 张学良和常凯申没有表态,不代表下面人不会有所动作。 说起这个,包国维也有些不好意思。 实际上,他一直都不想涉及政治的。 “先生,有时候实在是情难自已啊!” 包国维搂住蒋梦麟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 整得蒋梦麟脸上表情青一阵紫一阵。 最后没办法,包国维只能够拍着胸脯答应蒋梦麟。 “放心吧校长先生,先前讲得乃是个人经历,自然会有些感慨,那都是人生观价值观的输出.这次课程乃是《宏观经济学》的专业领域,我最多提一下现今的经济情况,不会过多涉及到政治的。” 蒋梦麟还是不忘记提醒:“最好不要涉及当下的事情,可以举一些国外的,或者北洋时期的。” 好说歹说,才将这位校长先生给送出门去。 看到对方略带佝偻的背影,包国维明白,这位先生在各方面或许算不上完美,可在对于教育上,还是十分纯粹的。 他是真想将北大办好。 包国维心里自然也有一杆秤,说什么也不能将北大给搞垮了。 至于激起普通学生还有民众的爱国情怀,让大家明白曰本人的野心以及眼下的困境。 这倒是不必包国维继续努力了。 因为两件事情的发生,不论是东北,还是华北,乃至于全国,都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反曰运动。 一件是四月份的万宝山事件,发生在松省万宝山地区,事情起因是曰本人为了在东北制造混乱,从高丽迁徙了许多移民,故意唆使移民与当地居民发生冲突。 当时的曰本领事田代重德借机扩大事态,派遣曰本武力机构前往“保护”移民,杀害了多名万宝山普通居民。 事后曰本人甚至倒打一耙,在高丽地区掀起对于华夏的歪曲报道。 第二件则是近期的中村事件,即曰本人派遣情报人员中村震太郎,以“考察农业”的名义,在东北地区进行各种侦查活动,主要针对的乃是各类军事地形资料。 这些人被屯垦军意外抓获,现场发现了军用地图、望远镜、测图仪器等等,随后便被以间谍的罪名处决。 此时,也同样被曰本人渲染,依靠各种宣传舆论机器,在华夏国内和国际上,大肆宣传什么“曰本人被华夏武装无辜杀害”。 受影响,甚至有不少国内的虫豸都为曰本人发声,发出“华夏人太过于敏感”“华夏人即将失去朋友”等等,十分“沉痛”的感慨。 对于这两件事情的发生,包国维早有预料,可他并没有急着去当“意见领袖”,而是静静等待事件的发酵。 果不其然,曰本人接连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操作,让华夏普通民众忍无可忍。 曰本人的各类无耻行径,奈何再多的亲曰派如何洗地,也根本无法再欺骗民众了。 加上包国维对于曰本人性格分析,还有他们对于华夏觊觎野心的揭露,越来越多人义愤填膺。 从东北开始,紧接着是北平城里学生们的响应,最后再到全国的运动。 排曰活动到现今,已经蔓延到全国各大城市,其中包国维的诸多读者,显然起到了关键组织的作用。 例如戴望舒,现在就成了沪市学生组织的重要成员,这些人因为包国维的作品而聚在一起。 怀揣着一腔热血,走上街头,撰写文章,要喊出正义的声音。 抵制曰本产品,抵制各种有曰本背景的宣传机器。 当然,有了组织正确引导之后,这股子抵制力量,就不再是盲目的,而是朝着那些机构组织开火。 这便是包国维所带来的影响。 至于张学良和常凯申,这两个人还是一样保持着从前的态度。 前者没有很强硬,面对学生的示威活动,也没有采取什么暴力压制,仅仅是做出一些限制,压制反对曰本人的声音。 后者则是提前写出一篇《告全国同胞一致安内攘外》,充分展现出自己,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的态度。 他们不是不懂曰本人,只是为了利益罢了。 千千万万普通民众的生死存亡,在他们看来,并不是被摆上牌桌主要讨论的东西。 可自此,包国维已经尽力了。 这些天,章念月十分担心丈夫的状态。 包国维时常看到报纸会发出爽朗的大笑,时常看到新闻又会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头暴怒。 她知道,丈夫嘴上说着不在意,嘴上说着不参与政治,嘴上说着只管着自己擅长的领域。 实际上对于国家大事,最为在意。 可即便是章念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 时间很快到了《宏观经济学》开课这天,包国维一大早准备好了书籍和教材,拖着黑眼圈起床。 早上便是北大红楼开课的日子。 这些天,《宏观经济学》这本书并没有公布出去。 一方面包国维还得修订一些内容,另外一方面也想着让今天的课程,更加具有噱头。 出门之前,包国维用清水洗了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离开书房之前,他瞥见了桌子上稿纸上,写了好几个“罪人张学良”的字样,许多张稿纸上,还有他写出的关于北方军事行动谋划方案。 摇了摇头,他将桌上的这一叠稿纸,一股脑的全部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去。 随后风风火火地朝着门外走去。 “曹晏海!曹晏海!你小子死哪里去了?不会忘记今天要去红楼了吧?” 包国维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头喊。 四合院去红楼还是有些距离的,开车显然会更加快点,包国维也有时间做准备。 “诶~来了来了~师父我来了。” 曹晏海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他知道自家师父,近来脾气很不好,尤其是对“张学良”这个名字极其敏感。 提起此人,师父的语气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足以见师父对于此人的愤恨。 曹晏海还曾经向包国维提议过,自己去将对方给刺杀了,永绝后患。 却不想,提出这个意见之后,被包国维一脚踹出门外。 “他张汉卿绝对不能死。” 曹晏海搞不懂师父的脑回路,这些天便只能缩着脖子办事,却连隔壁巷子的窑姐都很少叙旧了。 可今日,曹晏海却一反常态,理直气壮起来。 “师父你可别怪罪,今日我是有事去了,这才晚了些。”包国维皱起眉头,“有事?” “对!”曹晏海点点头。 当即讨好似的,取出几份信件出来,他将信件递给包国维说道。 “这不是来了信么?您这几封信都是机密,我得出去取一趟,才能拿到。” “出去取一趟?” 包国维如今许多事情,若是走普通邮寄系统,必然得到各方监控。 所以他与一些组织和人,基本上都是通过地下渠道联系的。 包国维立即明白过来,拿过信件,拆开看到内容之后,手颤抖了一下。 说起来,这几个地址看起来都不算是机密。 一个是项松茂在沪市的五洲药房。 一个是沪市的同济大学。 最后一个稍微可疑一些,不过大部分人也看不出端倪,乃是闽北地区。 可信件内容却是十分劲爆。 总结来说,三方都在给包国维报告一个消息。 那便是,包国维曾经在同济大学提出的青霉素缓释剂,得到了实际工厂的正式生产,并且第一批一个月已经正式出了生产线。 不过可惜,即便是集合国内领域内的顶尖大佬,因为电力、生产设备等原因,产量还是很难上去。 第一批出来,项松茂的五洲药房一个月也才秘密生产六十瓶。 同济大学的学者自己制取了十瓶。 闽北地区的工业区,在范旭东、侯德榜、项松茂等一干企业家,还有教授竺可桢和苏区力量的支持下,实现了月一百瓶的生产。 总计一百七十瓶,大约五万单位的青霉素。 这个量投入到整个国家来说,那是杯水车薪。 可却还是一件令人振奋的消息。 要知道,历史上要到1943年之后,青霉素才正式实现量产,一家工厂一个月也就只能生产个几百瓶,这还是在技术成熟,以及美国当时强大工业实力下。 而如今,华夏整整领先了十二年,实现了青霉素的生产。 一百七十瓶并不多,可若是全部投到该去的战场,那便是一百多个战士的生命。 其中意义,可见一斑。 一直隐藏在同济大学,醉心于青霉素研究的方新川,在信件里面这样与包国维说道。 “秉文!这不仅仅是华夏医学界的重大突破,这也是全人类在医学领域的重大进步,从此之后传染病几乎无法治疗的时代结束了! 无数华夏子民战士,将会因此而存活下来! 无数世界上的生命将会被救活! 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心情,我只想告诉你,我方新川无比庆幸在杭城追随与你! 即便是为了此项研究殚精竭虑,即便是在研制成功之后,依旧只能隐藏这份成就. 可出于一名科学家的理想,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最大的回报! 我无比相信你对于华夏未来的展望! 我们终究会站起来!” 还有竺可桢先生的信件,还有范旭东、侯德榜的寄语。 这些语言令包国维眼睛有些了。 “师父你怎么了?难道是成功了?我们还去红楼么?” 曹晏海没有过去偷看信件内容,却也能够猜测一点。 包国维顿了顿,询问说道。 “随着信件来的,还有其他东西么?” “还有一个大箱子,据说是从同济大学送来的。” “快去拿过来!” “哦好!”曹晏海顿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虽然没有接触到青霉素,可还是去过同济大学的研究所,多多少少能够知道一些。 心里头明白这东西的重要性,他二话不说,便朝着房间奔去。 转眼到了书房之中,二人将房门锁上。 一个皮箱大小的木箱子被摆在桌子上。 箱子包装的很严实,显然经过了精心的处理。 这个时代,想要将一个东西邮寄是很困难的事情。 好在这东西走得是竺可桢提供的渠道,由专人从沪市送到了北平。 就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让包国维看到。 虽然早已知道里头是什么,可包国维还是手有些颤抖。 他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让曹晏海协助自己,一层一层的将木箱子给打开。 拆开木板里头先是一层塑料包装纸,减震层竟然还是用得一大层。 这在民国物资匮乏的时代,无疑是一种极其奢侈的事情。 最后拆开多层,终于看见了一个小皮箱。 “咔哒”一声,包国维解开了皮箱的密码锁扣,密码他显然早已得知。 “师父!这~” 曹晏海看到眼前景象的那一刻,发出了惊呼,不可置信地看向包国维。 只见箱子里头的质垫子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排十个小瓶子。 圆柱形的小瓶子不过几厘米长,上头纸质标签没有任何生产厂商。 唯有几个繁体汉字“五万单位青霉素,华夏制造。” 包国维用手指轻轻拿起一瓶,清澈透明的液体,在圆柱玻璃瓶里头晃动。 他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瞒着曹晏海。 自己一个人也很难隐藏这东西。 不过他没有回答曹晏海的问题,而是吩咐说道。 “藏好这个东西,要将这箱子东西,看着比自己的命更加重要!” 曹晏海眼神顿时变得坚定起来,他不再有任何疑问,拍了拍胸脯说道。 “师父你且放心,我老曹是个粗人,可拎得清轻重,就算是豁出去我这条贱命,也要护得这箱子周全!” 包国维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放回瓶子,重新合上锁起了箱子。 正当曹晏海想要收拾的时候,却又听包国维说道。 “红楼开课是十点对吧?” “是。”曹晏海点点头。“怎么了?师父你不打算去了?” 包国维摇摇头:“不去显得有些奇怪,托人给蒋梦麟带话,我临时有个数据要对一下,晚个半个小时过去。” “晚半个小时?”曹晏海有些疑惑。“那咱们去哪里?” 包国维脸上露出微笑:“自然是去一趟大帅府,见一见张汉卿了。” “啊?”曹晏海不懂包国维什么意思。 包国维却不由分说:“你去准备就行了。” “行吧。” 曹晏海挠了挠头。 决定回房间,去床底下的暗格里头,将自己那些暗器取出来。 保不齐,师父就想着去大帅府,结果了张汉卿那小子呢? 可是为什么呢? 不应该吧? 想不明白,曹晏海也不再想了,自顾自地去准备。 而包国维,则是又将垃圾桶里头,原先自己对北方事件的谋划稿子取出来。 他摊开皱巴巴的稿子,怔怔出神。 竺可桢将他们唯一制造出来的十瓶青霉素,给了自己。 那自己便要以此,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本章完) 第511章 怒闯大帅府!张学良也有苦衷? 第511章 怒闯大帅府!张学良也有苦衷? 早在上个月,北平大帅府就传出消息,张学良病了。 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学良这是在避风头。 南方局势错综复杂,每个人都想要找张学良站队,拿了常凯申的军饷,他自然不能站在常凯申的对立面,可他也不想成为常凯申斗争的工具。 手里有兵,心里不慌。 张学良掌握着目前国内最大一份军力,自然是有恃无恐。 任何有上门当“说客”的,他一概是称病不见。 而且,据说张学良近来毒瘾有些严重,导致身体欠佳,在北平协和疗养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成为拒绝来访的借口之一。 不过,最近有书信交流的包国维,可知道张学良这小子好得很,甚至还能偷偷跑去看戏。 所以进入大帅府的时候,包国维完全不顾门卫的阻拦,还没有等通报便强行闯入。 大帅府上下,哪个不知道包国维的身份? 这位可是能够指着大帅鼻子骂的主儿,谁敢招惹他? 更不要提包国维的名字,早就在整个北方如雷贯耳。 他身边的曹晏海,瞪着一双牛眼,任何投来目光的士兵,都得打个哆嗦。 唯有张学良身边的亲信军官王以哲,碰巧在门口遇到包国维,一路劝阻说道。 “秉文先生,你冷静一些,我已经托人前去通报了,少帅他不知身体如何,你这样贸然闯进去我们也很为难啊!” 包国维却置之不理,胆敢有上来拦人的,当初跟着曹晏海给一起扔出去。 看着包国维,一只手将一个身材不太高的士兵拎起来,一把推了出去。 王以哲眼睛都快要看直了。 这位不是文人么?怎么力气这么大? 不等王以哲继续开口,包国维却还有闲心打趣说道:“王旅长不是驻守盛京么?怎么来了北平?” 王以哲奇怪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原先驻守盛京,他与包国维,不过在大帅府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还是解释说道:“这不东北出了点事情,曰本人一直不安分,这几个月愈加频繁,少帅召我回来报告一些事情。” 在历史上,王以哲也是一个具有爱国心的将领,算是一个又有能力又有思想的军人。 “曰本人在盛京搞事情?”包国维眯起眼睛看向对方。 这一看,给王以哲看得直发毛,随即解释说道。 “曰本人近期在盛京北大营郊外,进行各种攻城、突袭的演练,枪炮声都没有停过,搞得盛京城内上下人心惶惶,我正想着来寻求少帅指示。” 在包国维的记忆里面,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看到王以哲,他随即起了想法。 包国维与曹晏海对视一眼,对方立即会意,趁着王以哲还是懵逼的时候,两个人一边一个胳膊,顿时给他架了起来。 王以哲不算是矮,军旅生涯下来,身手也不错。 可却像是鸡仔一样,给两个人架起来,双脚在空中疯狂扑腾。 “秉文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王以哲顿时慌了。 包国维则是笑着说道:“鼎芳兄,既然我们同路,那便一同去里头找少帅,好好商议一番此事吧。” “啊?不可~” 可二人哪里容许王以哲再多说,直接将他朝着大帅府里头拖去。 大帅府里头的军官和士兵,便看到一个奇景。 穿着长衫和普通衣物的包国维、曹晏海,架着他们平日里德高望重的王长官,朝着大帅的办公地点而去。 画面十分滑稽,可但凡有人上去阻止,都会被人拦下来。 “你疯了,那可是包秉文!” 就这样,包国维等人径直来了内堂。 此刻,张学良正在院子里头听书呢,说书先生特地从外头请来的。 他自己则是瘫在躺椅上,吃着水果。 突然听到吵闹声,转头便看到包国维架着自己的下属王以哲进来了。 本来到嘴边的葡萄都掉落在地上。 直到几个人在他面前站定,张学良这才反应过来,他脸上哭笑不得地说道。 “秉文,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此时,被架了一路的王以哲双脚终于得以落地。 他看到张学良,十分慌乱的行了举手礼,并且低头鞠躬说道:“少帅,秉文先生执意要进来,属下实在是拦不住啊!” 张学良嘴角一抽,突然感觉很没有面子。 “所以,你就被架着进来了?” 王以哲一脸尴尬,他也不知道,包国维竟然力气这么大啊? 这特么还是个文弱书生么? 想到包国维在外界的“武力值”传言,张学良终究还是释然了,他挥了挥手说道。 “你们先下去吧,我与秉文先生聊一聊。” 随着他的吩咐,原本的说书先生,还有王以哲及一干下人,全部退下。 包国维也转头与曹晏海说道:“你先去外头候着。” 曹晏海点了点头,颇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张学良,后者打了一个哆嗦。 直到曹晏海离开之后,张学良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心有余悸地说道。 “秉文,你这个护卫,颇有些杀气,适合进入军旅。” 包国维则是毫不客气地坐下,抓了一把盘子里的葡萄,扔进嘴巴里头嚼吧嚼吧。 丝毫没有一点文人大师的气质。 包国维嘴角一瞥,直言不讳地说道:“因为他想砍了你。” 张学良脸上一僵,包国维这种不按照套路出牌的方式,着实令他不太习惯。 不过这也正说明,包国维拥有的底气。 张学良笑着说道:“我与他无冤无仇,如何会来刺杀我?除非乃是秉文兄指使的。” 包国维眯起眼睛:“汉卿兄觉得,我不会杀你?” “哈哈哈哈!” 张学良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秉文兄是明白人,知道我死了不仅仅于奉系,于国于民没有一点好处,我张学良的命还是很宝贵的。” 包国维恨得牙痒痒,可也是无可奈何。 因为张学良说得,完全正确。不论是出于历史,还是出于现今局势,张学良都是绝对不能够消失的一个人。 能够让包国维吃瘪,便连张学良也觉得内心痛快,他拿起桌上的茶水,给对方倒了一杯说道。 “秉文还是不愿放弃么?” 包国维今天来的目的,昭然若揭。 也不掩饰,包国维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来之前到了门外,遇到了盛京驻军长官王以哲,他告诉我盛京城外曰本人的动作,结合近来东北的各项事件,汉卿兄还想着按兵不动么?” 张学良却显得十分自信:“秉文所说的,我早就得到了消息,不论是中村事件还是军演。 可秉文只知道这几个月来,曰本人动作频繁,却不知道的是,历年来曰本人的动作就没有少过。 军演、增派军队、偷偷运输资源、进行金融活动,甚至还有扶持势力。” 他将桌上的一份文件,推过去给包国维看了看,张学良似乎就凑巧,在研究这个事情。 人人都说包国维能言善辩,并且学识渊博,所以在对方面前卖弄一下,张学良脸上显得十分舒爽。 并且分析说道:“所以,这并不能够说明曰本人会发动战争。” 包国维差点给气笑了:“汉卿兄是在掩耳盗铃么?曰本人为什么在东北不断试探,终究不还是为了战争的目的?” “秉文此言差矣。”张学良继续说道。“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我读书虽少,可在其位谋其政,所观之物自然与你大不相同。” “哦?那还请汉卿兄给我解惑。”包国维十分无奈。 张学良从他老爹身上继承的也只有这骨子自信劲头,除此之外的果决和魄力,一概没有。 可张学良显然早有准备,这段时间,似乎就是为了“驳斥”包国维,他与麾下智囊,做了诸多分析,现在正好活学活用。 “我可以认同一点,以当前的情况来看,曰本人或许是有开战的企图,但也仅限于曰本军部的中下层罢了。 他们能够起什么气候?得不到高层的支持,得不到曰本内阁的支持,如何能够发动战争? 战争不是一场儿戏。” 包国维则是说道:“古往今来,诸多重大事件都不能按照常理来解释,曰本有下克上的传统,他们的天蝗一直在做着军国主义的宣传工作,国内的类似思潮更是难以控制” “可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事件都是有其规律,只有少部分事件才是例外,秉文我便问你,古往今来,自下而上的政变有几个成功的?实际上成功的不过寥寥几个,都被记录在史书上,剩下的全部都是失败!”张学良越发自信起来。 你不就成功了? 甚至成功以政变冲刷了失去东北的罪过。 虽不能算是功过相抵,可在历史上,也能落个毁誉参半的评价了。 包国维在心里忍不住吐槽。 可细细想来,事变发生之前,几乎没有人能够预料到,曰本人能够有那么大的胆子。 就算是曰本人自己,也不太相信,这次行动能够成功。 历史的进程,确实是由一个个小概率事件组成的,可在小概率事件发生之前,还有无数没有意外的事件。 要想从这方面劝说张学良,实在是太难了。 特别是国内局势动荡,南方老常的反对派风云突起,还有奉系周围军阀,只要张学良有所动作,诸如阎锡山、冯玉祥之流,必然会蠢蠢欲动。 张学良也早已得到了情报,一些军阀暗地里,甚至有跟曰本人在接触。 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又该如何? 张学良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利益,用全部身家去赌东北,去守护东北。 东北地区很重要,也算是奉系经营的老家,可怎么着也比不上他手下的兵力军力。 包国维无奈,便决定不再强劝,而是转而说道。 “汉卿兄,依你之言,你是承认东北发生事变的可能?” 张学良叹了一口气说道:“曰本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不过,现在各方势力事件掣肘,实在难以做到全力应付。” “提前部署谋划,不求你用重兵防范,仅仅调过去一支精兵过去,守住重要地区,让盛京提前做好准备,若有事态升级,也不至于无力应付,起码可以延缓曰本人进军的速度只有他们难以取得战果,才可能止战,若是东北摧枯拉朽,取得即得利益的情况下,你猜曰本内阁会有力阻止吗?”包国维运用脑袋里头的知识,仔细分析说道。 “这”张学良陷入迟疑之中。 包国维严肃说道:“另外你还可以提前迁移兵工厂等重要设施,如今盛京兵工厂乃是全国规模最大的兵工厂,若是被曰本人拿到手,后续进一步扩大战争事态,还不是事半功倍? 还有金融业方面,曰本人在东北渗透甚广,将重要的资金,诸如黄金转移到华北 提前部署好精锐力量,保持有生力量,以防万一,这总是可以的吧?” 包国维犹如一个老妈子一般,已经将各类措施掰开揉碎,端在张学良嘴边了。 就这他若是还不听,包国维真想抽他两个嘴巴子。 可张学良却瞪着眼睛怀疑说道:“这种行为,该不会激怒曰本人吧?” 包国维一拍桌子说道:“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想着会不会激怒对方?” “嗨!”张学良叹了一口气说道。“秉文不是我畏首畏尾,而是眼下就这些家当,国家贫瘠如此,我们的武器装备,乃至于士兵训练的素质,都跟人家差距一大截。 拿什么跟他们打?不得不小心谨慎,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包国维突然也有些理解对方了。 这就像是一个穷人和富人在商场上博弈一般,你的底牌比别人少,容错率比别人低,每一步就必然要小心谨慎,也难免要畏首畏尾。 生产力的差距是很难弥补的。 这一时期的日本人,拥有一定规模的机械化部队,特别是相比如今民国的军队来说,有着极大的优势。 更不要说他们经过各种系统训练,各类步坦协同、炮坦协同作战,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问题。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 冷不丁的,他突然说道。 “汉卿兄,若是如今战争上突然出现一种药物,他能够治疗绝大多数炎症和感染,能不能对于部队的战斗力有所提升?” “你说什么?” 张学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哑然失笑说道。 “秉文你该不会是唬我开心吧?这世上哪有这种药物?大蒜素?据我所知,并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产量还是个问题。” “我不是开玩笑。”包国维很认真地说道。 他并没有急着拿出青霉素,这东西轻易不能示人。 而是取出了一份研究报告,一边递给张学良,一边说道。 “如今国际上的医学前沿,出现了一种神奇的药物,比大蒜素更加具有效果,且更加具有量产的潜力,能够治疗几乎一切传染性感染性的疾病法国一家研究所,目前正在进行相关研究.” 张学良接过这份报告,目光凝视,表情越来越凝重起来。 作为奉系军阀的长官,他就算是再没有用,再不懂战争,也会明白这样一个药物意味着什么。 一直以来,战场上士兵死亡率最高原因之一,那便是感染。 若是能够解决,那将拯救多少军队里头的有生力量! (本章完) 第512章 《宏观经济学》开课!帝国大患包国维? 第512章 《宏观经济学》开课!帝国大患包国维? “师父,将青霉素的事情告诉奉系这个军阀头子,会不会有点风险? 还有你准备的哪些武器军火想法,难道都要便宜这小子?” 离开大帅府的时候,曹晏海一边单手开车,一边看向后视镜里面,一脸严肃的包国维。 在曹晏海的心里,包国维对于张学良的态度,非但不是太坏,而是太过好了。 自家师父三番五次的劝谏,对方竟然丝毫都听不进去,换在其他人身上,师父早就骂娘了吧? 怎么唯独对于张学良如此宽容,甚至还想着将青霉素以及一干武器图纸,给对方? 那些武器图纸在构思的时候,曹晏海便惊为天人,他也是摸过不少枪支的,那些精密的构造,曹晏海虽然看不懂,可也明白其中代表的意义。 包国维取出一瓶青霉素玻璃瓶子,在面前晃动了一下。 “这东西我自然是不可能给张学良那家伙,不仅仅产量不够,这小子也不定是能够守住秘密的主儿,回头全部成了常凯申和曰本人的囊中之物。” “那师傅你为什么.”曹晏海还是有些不理解。 在他心里甚至还有一个想法,师父不缺钱,有钱有无数拥趸还有名望,便连国际上都要卖师父几分面子。 这样的人,难道只能当一个普通学者么? 奉系军阀又如何?彼可取而代之! 可师父并没有这个想法,曹晏海也不想提。 包国维不知道徒弟那么多的小心思,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张学良此人爱国情怀是有的,也能够看懂局势,张作霖选择他作为接班人,也定然不是酒囊饭袋。 可他出生军阀家庭,自小便锦衣玉食,难免有些纨绔子弟的习性,内心之中有软弱的一面。 我不给他展示一些底牌,他又如何能够去真的尽心尽力,守住东北呢? 况且,我也没有说是咱们制造的,只是说乃是欧洲正在研制,我具有相关渠道罢了。 张学良想破脑袋也不会相信,咱们能够制造出这种药物吧?” 曹晏海继续询问说道:“那武器图纸呢?依我看,这些图纸你若是交给美国、英国,他们能将你当佛供起来,你看现在,这小子还有点不乐意。” “交给外人制造武器来打咱们么?”包国维哑然失笑。“如今苏区力量尚且不够,张学良手握着盛京兵工厂这一全国最大兵工厂,不给张学良,难道要给常凯申么? 与其烂在书房里面,不如拿出来,让国家少死一些士兵。” 他继续补充说道。 “况且,我只是给张学良看了构想,不可能真的将图纸交给他,如今盛京兵工厂还在危局之下。 我与他有言在先,若是能够将兵工厂迁移至华北,我便考虑提供一些图纸给他。” 包国维还懂武器装备? 起初张学良自然是不太相信的,可当包国维拿出一份又一份构思图纸的时候,他便不得不相信了。 甚至表达了极大的热情。 “秉文雄才伟略,堪称是当代孔明,若你将这些图纸都交予我,我给你一个军官当当,统领一个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学良自然明白这些图纸,还有包国维所说的那个“神药”的意义。 可包国维却没有应承,而是继续抽出一张图纸,提醒说道。 “此乃没良心炮,这东西能够极大满足火力不足,对于外国人来说,简陋的没良心炮很鸡肋,可对于咱们来说不亚于是神器,其他图纸如今是用不上了,可这份可以多推广推广” 听完这些话,曹晏海叹了一口气:“师父你如此忧国忧民,可其他人可不太买账啊?” 嘴角扯了扯,包国维继续说道:“倒不必有人买账,我问心无愧便好。” 实际上,在给张学良没良心炮之前,包国维早已经将这份图纸交给了苏区,通过魏俊明、徐坤的关系,还有竺可桢先生的疏通。 包国维现在与苏区的联系,已经是十分密切了。 研制出来的青霉素,也是优先给苏区送去。 包国维内心只有一个平淡的希望。 在最终胜利到来之前,能够保全更多的英雄活到国家兴盛的那一刻! 离开大帅府之后,曹晏海驾车径直到了北大红楼。 包国维在车上调整一下状态,便一路上楼,朝着教室走去。 这是北大红楼四层最大的教室,梯形教室里头,可以容纳大概一百人左右学生听课。 不过今日,教室里外满满当当全部都是学生,唯有一些德高望重的教授和学者,才有机会在前面落座。 粗略估计下来,早已经超过了两百个人。 这还是北大限制人员进出的情况下,校方本想着是开放,可预约的人太过于热情了。 无奈之下,只能限制学生群体和学者才能进入,其他诸如记者等社会人士,一概不予进入。 时间十点刚刚过一点。 原计划是十点,包国维告诉蒋梦麟要推迟到十点半,现在便已经坐满了人。 迟到的包国维,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他一进入教室,就迎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包国维走上讲台,神情复杂地看向台下,那些面容激动,朝气蓬勃的北大学子。 深深吸了一口气。 包国维将那本早已经装订好的《宏观经济学》摆放在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大部头著作吸引。 因为大家都明白,这或许是华夏历史上,第一部领先于世界的经济学专业著作! 正欲开口说话,可包国维却感觉如芒在背,转过头一看,原来校长蒋梦麟,在一旁紧紧盯着自己。 那眼神里面,带着三分严厉,又带着三分请求。 包国维无奈,只能开门见山地说道。 “同学们,今日我们不谈政治,不谈国事,只谈经济!”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 “宏观经济学” 原本还期待包国维再当“意见领袖”的师生们,一时间竟然有些失望了。 不过还是有许多人,认同包国维的做法。 在涉及到纯粹的专业领域,便可以先将政治放在一边,专注讨论一下专业。 “所谓宏观经济学,无非是研究整个经济体系的总体运行状况,不同于古典政治经济学要关注于个体生产者如何通过劳动分工、资本积累提高生产效率,获取更多利益;也不同于亚当·斯密主要依靠个体工厂例子来说明道理宏观经济学通过计量模型,还有复杂的数学公式,以多方面的影响,更加多元化的研究方式,来讨论一个国家经济兴衰的问题” 这一番对于宏观经济学的定义,可谓是先声夺人。 紧接着,包国维从宏观经济学的角度分析了经济大萧条的困境,再从需求概念,分析了有效需求理论的概念。 “当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都不足时,有效需求就会低于社会总供给.” 台下的师生听得如痴如醉。 包国维上课的风格不同于其他教授,他更加偏向于通俗性,用最简单的语言,讲最为深刻的道理。 即便是没有以当前民国经济作为例子,包国维也结合了英国和美国的例子提到。 “‘看不见的手’失灵了,无法自动调节经济平衡,国家干预是必要的,可也是谨慎的,要知道国家干预不是取代市场机制,不是拔苗助长,涸泽而渔”此番言论,不免让许多师生想到,如今国府在南方的一干操作。 “通过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调节经济,政府增加支出,进行基础建设,兴办公共工程.” 再到乘数理论和未来经济学的发展等等。 短短一个小时的课程里头,包国维塞入了很多东西,并没有很完善。 却也为北大的学生们,打开了一扇通往经济学的康庄大道! 时任清华经济学教授的陈岱孙,自然不可能缺席本次开课,他坐在校长蒋梦麟身旁,目光炯炯地望着包国维。 “岱孙先生,你觉得秉文这番对于宏观经济学的定义如何?”蒋梦麟并非经济学专业,所以想要问问陈岱孙的意见。 即便知道包国维近期的争议,陈岱孙还是毫不避讳地激动说道:“无疑是开国内经济学之先河!我时常看西方诸多经济学家的理论,像是凯恩斯等一干优秀的经济学家,都没有包秉文对于宏观经济学的深刻理解。” 他知道校长在想什么,十分严肃地说道:“兆贤兄,并不是包秉文需要北大证明自己,而是北大需要包秉文这样一个优秀学者,来证明自己高等学府的地位。” 蒋梦麟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知呢?” 先前包国维的一番言论,引来了国内诸多派系的不满,蒋梦麟本就是常凯申请来,收拾北大烂摊子的。 常凯申没说什么,可他麾下的诸多大人物,都给蒋梦麟来电。 明里暗里,告诉蒋梦麟,要将包国维这个“祸害”扫除出北大。 可蒋梦麟抬眼看看那些学生,无不被包国维扎实的经济学水平给折服。 将先进的经济学理论带到北大,北大拥有了包国维,就像是拥有了一个金字招牌! 咬了咬牙,蒋梦麟决定,将那些流言和威胁,通通当做耳旁风! 要动包国维,先将我蒋梦麟的校长之位拿去吧! 这场宏观经济学课程,无疑是极其成功的。 最后包国维还当众宣布,今后将在北大开设一门课程《宏观经济学》,所有北大学子都可以选修。 一石激起千层浪。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从台下传来,诸多北大学子,脸上都带着期待。 可便有些过来蹭课的清华学子却有些难受。 季羡林坐在后排骂道:“特娘的罗志希,竟然让秉文先生被北大抢了去,咱们清华人难道还要天天来北大,才能够听到秉文先生的课程么?” 郑振铎如今是清华教授,可为人真诚,便与季羡林成了忘年交,两人相约来北大听课。 他笑着说道:“你啊你啊,一有不开心便是说罗校长,罗校长招你惹你了?清华北大如此之近,你今后多走动走动,总是会听到秉文的课。” “不同不同,秉文先生这般人物,还是到我们清华才行。”季羡林撇撇嘴说道。 其他清华学子就如同季羡林一般,对于清华校长十分有意见。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你罗志希怎么就不敢跟蒋梦麟打一架,将包秉文给抢了去? 从来都是清华压北大一头,如今北大迎头赶上了,叫人心中如何舒服? 教室里,时不时会有一些北大和清华学子的争论,无非是谁才是华夏最高学府的话题。 不过这样的争吵在包国维宣布下课之后,还是平息了。 北大清华吵架不是一天两天了,倒不至于打起来。 总得来说本次开课很顺利。 这个时代,北大人在面对国家问题的时候,能够义愤填膺,可在面对学术问题的时候,同样能够静下心来去思考,跟清华人除外。 包国维不必再提爱国,因为他们其中大部分人,本就为国读书。 而包国维给予他们的知识和思考,终将开结果,反作用这片他们热爱的土地之上。 东北,盛京。 机械性的曰语军报在办公室里头回响着,土肥原贤二端坐在椅子上,静静听取着军报里面的内容。 “近日,于锦州观察到敌方军队呈现异动态势盛京该地守军显著增强城防工事构建 兵工厂方向有所动向,沿途辎重车辆络绎不绝. 种种迹象表明,敌方或已嗅出我方战略意图,提前绸缪应对” 土肥原的眼神怨恨如饥饿的野狗,他盯得念情报的泽田浑身发抖。 可预想中的爆发并没有出现。 土肥原换了一个姿势,对泽田说道。 “不是还有一份么?继续念。” 泽田噤若寒蝉,可也还是硬着头皮念下去。 “近日.反曰浪潮涌动,局势剧烈升温,帝国在地区利益及布局受到极大冲击 特别是各大城市如沪市,街头巷尾皆有大规模游行爆发,高举着‘抵制曰货’‘驱逐倭寇’等标语 帝国所控制之媒体,也受波及严重,诸多报刊杂志被查封倒闭,《申报》、《大公报》等媒体受人指使,刊登对我帝国不利之言论. 据可靠消息分析,在华反曰浪潮的兴起,极大可能乃是名为包秉文之华夏文学家所为.一年以来,此人以对帝国谋划造成极大影响,望各情报部门知悉并即刻加紧对付此人应变之策。” 办公室里声音落针可闻,泽田已经可以看到,土肥原脸上臃肿的肥肉都拧在了一起。 额头浸出的汗水,让他看起来像是卤肉店里头坏掉的猪头一般。 又可怖又可笑。 “八嘎!这个包秉文!” 土肥原发出一声怒喝,抽出腰间的短刀,狠狠劈在了实木书桌上。 可不知是他力气不够,还是实木书桌太硬了,短刀咣当一声,弹到了地面之上。 这场面,使得土肥原的怒火,竟然显得有些滑稽。 泽田赶紧低下头,强忍住绷不住的表情。 “你把短刀给我捡起来。” 泽田心中叫苦,可还是应诺,颤颤巍巍地捡起短刀,高高举起,端在土肥原眼前。 土肥原拿起短刀的时候,泽田身子颤抖了一下,而冰冷的刀背划在脸上的时候,他差点吓尿了。 扑通一声,泽田立即就跪下了。 “土肥原大人!不关我的事情啊!我已经尽力了!实在是那个包秉文” 他话没说完,却感觉脸上的刀意外收了回去。 土肥原似乎放过他了? 却见土肥原叹了一口气,冷不丁地说道。 “你的事情今后再谈,我现在有个问题,石友三此人能用么?” 石友三? 泽田连忙回答说道:“大人想用这个人?此人素来没有什么骨气,曾多次背叛,石友三投靠张学良之后,并没有多少忠诚,只需要给予一些利益,便可为帝国所用!” 历史上,石友三在1931年春节投靠张学良,可到了当年七月,便起兵反叛,“倒戈将军”实至名归。 (本章完) 第513章 包国维的AK47?参加《教父》首映礼! 第513章 包国维的ak47?参加《教父》首映礼! 包国维在北大第一堂《宏观经济学》开课之后。 这本书瞬间就成为了北平城内热议的话题。 北大学子,只要能够抢先选修到这门课程的,都可以得到相关书籍一本。 可没有抢到课程的,还有校外的许多师生,当即就不乐意了。 这本书在北大图书馆也有几本,可是僧多肉少啊! 不论是喜欢包国维的,讨厌包国维的,都想看看这本书里头到底写了什么玩意儿。 因为书籍还是具有一定专业性,所以一开始包国维并没有打算像是《小岛经济学》一般大规模传遍。 可读者如同雪片一般的信件,寄到了北大,还有的找上了在北平出版《宏观经济学》的立达书局,强烈要求加印加刊。 甚至有人在书局外头叫嚣着。 “我们是缺钱么?你们凭什么不出版《宏观经济学》?” 事情越闹越大,甚至连北平巡捕房都出动了。 立达书局的老板连同北大校长蒋梦麟一起登门拜访。 得知这个情况的包国维很是诧异,他显然低估了北平这座城市对于知识的热情。 起初他还觉得,《宏观经济学》这种相对严肃的专业书籍,会无人问津。 即便是他写书,通常都以通俗易懂著称,可那是针对于大学生群体来讲的。 民国时期的大学生,可不像是后世本科遍地走的大学生,那是真正的人中龙凤。 更不要说,如今民国整体的识字率低得可怜,有些人想要读报,甚至需要找专门的先生念出来。 可没有想到竟然闹出这样的阵仗。 既然读者有要求,包国维也自然是无所谓,当即同意《宏观经济学》紧急加印。 这份热潮很快就传遍到了华北各个大城市,甚至一直到了沪市等南方城市。 包国维的影响力,在如今的民国是难以想象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还是无意,国府似乎是为了压下民众反曰的情绪,竟然也大力支持这本书以及相关知识的传播。 又或许是国府进行审查的人,根本不懂得经济学,不知道《宏观经济学》其中的许多内容,归根结底还是反独裁反国府的。 当然,以经济学理论在如今国府的传播程度,让他们看懂实在是有点为难了。 不少报纸还打出了标题,高度赞誉包国维相关理论的横空出世以及这部书籍的出版。 《时报》作为包国维的马仔,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出了一个专刊,专门写道。 《秉文先生助力北大,宏观经济横空出世!》 内容之中悉数包国维在经济理论学界的地位。 实际上,根本不用《时报》吹嘘,不少出过国的学者,早就知道包国维在国外经济界的地位。 几个月前,包国维收到英国政府顾问的邀约,其头条新闻还历历在目呢! 不少大师还专门写社评推荐此书。 诸如一直没有发声的蔡元培,就在报纸上发表评论说道:“若想了解经济学,全世界范围内单看秉文之《小岛经济学》《宏观经济学》,便已经是足够了!” 蔡元培实际上一直以来对包国维的评价,属于一个褒贬不一的状态,他能够如此自豪的喊出这句话,足以见得其中的地位。 在短短半个月内,民国社会上便掀起了学习经济学的热潮。 在金陵大学任教,并且在国府有多个重要职务的马寅初教授,还公开发表言论。 “而今之世界,欲兴邦国,经济之道绝不能缺少!学经济之道,秉文之《宏观经济学》绝不能不学!” 再有,原本在北大有着“文学天才”之称的话题人物,钱钟书。 竟然也受到包国维的影响,开始学习起了经济学。 甚至他仔细研读《宏观经济学》,在报纸上接连发表了好几份分析文章。 便连包国维看到这几篇文章,都不禁感慨,天才就是天才。 钱钟书在民国被称作“博学鸿儒”“文化昆仑”还是有道理的。 即便是在他不太擅长的经济学领域,通过学习之后,也能够写出偏僻入理的分析文章。 千不该万不该,钱钟书遇上了自己这个耍赖皮的重生者,事事都被压了一头,以至于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现在对方的“顶礼膜拜”。 他钱钟书不是输给了自己,而是输给了人类将近一百年未来的发展。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次要的。 这些日子里面,包国维除了在北大日常上课,就是在关注东北事态的走向。 张学良的动作让他很欣慰,不少诸如盛京兵工厂、银行黄金储备等等重要设施,都已经启动撤了回来。 他甚至还派遣了一支部队前去协助防备,足以见得自己的劝谏还是有些作用的。 可快到六月份的时候,张学良突然找到包国维,说什么。 “秉文,我看动作还是要小一些,撤离物资和派遣军队的行为,似乎已经有些惹怒曰本人了,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嚣张。” 包国维气得指着张学良破口大骂。 “张汉卿你小子是软蛋么?亏我还觉得你是个汉子,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还想着去讨好?” 被包国维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张学良非但没有恼怒,反倒是笑着说道。 “秉文,你先前说的那个什么ak47的图纸,可一定要拿给我看看,这对于今后国内军事力量,可太重要了。” 包国维事先透露了一些,关于ak47的制造构想,一下子就让张学良打起精神。 他自然是懂得武器的,明白这款枪看起来设计简单,可能够达成威力和稳定性,一定是划时代的。 包国维则是没好气地说道:“这只是我的一个构想,而且我就算真的把图纸拿出来,以现在盛京兵工厂的制造能力,恐怕还是制造不出来的吧?” “秉文你这话如何说的?”张学良十分激动地说道。“只要你能够画出图纸,咱们奉系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将这款枪给造出来。” 张学良期待满满,满脑子都是将这款枪支造出来,随后自己大杀四方的画面。 包国维却不这么乐观,他没好气地说道。 “你若是保不住盛京兵工厂,不要说我这款枪了,便连辽十三式步枪都造不出来。” 他提出各种超前的武器想法,本质上还是给张学良画饼,就是为让他能够保住盛京兵工厂,不给曰本人做了嫁衣。 实际上ak47之所以叫做ak47,就是因为在1947年生产出来的。 以1931年民国的工业能力和技术,根本不可能制造出这款二战传奇枪支。 不要说民国,你就算把图纸给现在的老美,也不可能制造出来。 不过,造不出来,并不代表这把枪的图纸没有意义。有了更加先进的制造枪支理念,参照ak47的图纸,盛京兵工厂可以制造出低配版ak47,就已经远远超过他原先生产的辽十三式步枪。 当然,包国维只是画个饼,最终会不会给张学良还是两说。 可惜现在苏区的制造能力有限,不然说什么,包国维也要将图纸送到那边去。 也不知张学良听进去没有,反正自从知道,包国维也是武器装备上面的天才之后,张学良对于包国维的态度便更好了。 本来,张学良对于包国维的尊重,只是出于他为华夏人扬眉吐气和他的影响力,还有一部分两个人的友谊。 可现在就完全不同了,包国维的能力无异于将改变整个部队的战斗能力! 张学良甚至想将包国维供起来,除了他两个老婆,还有大帅的位置不能够分享,其余的包国维只要敢提,他张学良都会考虑一下。 所以,在包国维的怒斥之下,张学良还是维持了原有的计划,即转移在东北如兵工厂一般的重要设施和资源,还有部署一部分军队协防。 说是这样说,实际张学良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还是两说。 毕竟他打心底,还是不认为曰本人会打过来。 包国维每次离开大帅府的时候,都感觉自己身心俱疲! 不过今天,他刚刚回到家门口,就听到章念月火急火燎的消息。 “国维!国维!好消息!”章念月蹦蹦跳跳地跑出来。 包国维笑着捧着妻子的脸蛋说道:“什么好消息,难道是你的肚子里头,有了我的种了?” “就会胡说。”章念月一拳锤在包国维的胸口,气哼哼地说道。“这不是你那个电影么?《教父》什么的,刚刚收到沪市黎明伟消息,这部电影已经差不多拍摄完成,计划在两周以后上映!” “什么?《教父》要上映了?” 包国维差点惊掉了下巴。 事情太多,他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有一部电影在拍摄了。 自从上次黎明伟与自己说,电影《教父》已经基本筹备完毕,可以在三月份上映,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本来计划的三月份上映,可惜黎明伟为了这部电影尽善尽美,竟然接连拖了三个月,才正式上映。 因为拖沓的时间太多,包国维倒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关注了。 现在终于得到了消息。 他接过从南方不断中转,才到北平的电报,看到上面几个简单的描述。 “教父影竣,祈先生速赴沪参首映!” 短短一行字,不知道饱含了黎明伟多少的感情,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 前往沪市还挺麻烦的,不过这次包国维不得不去了,《教父》这部电影蕴含了黎明伟以及他旗下电影人太多的心血。 同时,《教父》这部电影可以预见的,也将是民国电影的里程碑。 即便是如今北方吃紧,包国维也不得不过去看看。 跟蒋梦麟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这位先生还以为包国维要跑路了,一直苦劝他不要离开。 说什么“秉文呐你对北大很重要”“可不能辜负北大学子对于你的热爱”之类的话语。 包国维哭笑不得,一直强调自己一个星期就回来,才让这位先生肯放自己走。 离开的时候,包国维还顺带带上了徐志摩,这小子刚来北平上了一周的课,又要去南方了。 想让小老弟好好为“明心社”做事情,多带带他,让他减少点经济压力,也是应有之义。 正巧,1931年沪平航线刚刚开通,每星期一、二、四、五、日对开一班,从沪市经过金陵,一路北上各个城市过津门最后到北平。 机场原先是奉系的军用东局子飞机场,后来被改成了民用,也算是正巧赶上行程。 有着张学良的关系,包国维想要坐飞机如何能够不通过? 甚至票价都是以内部优惠价格拿下的。 坐上飞机的徐志摩不由得感慨说道。 “果然还是有人好办事啊,我听说乘坐这东局子机场的飞机,必定是北平非富即贵的人物,寻常人想要坐上,有钱还没办法呢!” 包国维却是无所谓地说道:“六子有求于我,自然要做的细致一些。” 好家伙,这小六子的名号都叫上了。 徐志摩用一种看向怪物的眼神看向对方,只觉得同样是人,自己和包国维相差怎么就那么大呢? 比起邮政飞机,东局子机场的民航可以说是如今民国最好了。 安全性和舒适性也要好上太多。 徐志摩感受到世界的参差之后,又开始暗暗下定决心。 “我必定要好好写上几部武侠小说,凭什么秉文可以,我却做不到?” 包国维却突然打破了他的幻想,笑着说道。 “本次《教父》首映礼,邀请可都是沪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不少外国公使来,槱森兄航程不急的话,可以一起去。” 徐志摩顿时兴奋地说道:“正等着秉文你这句话呢,你的第一部电影上映,我徐志摩如何能够不捧场。” “别说场面话。”包国维教训说道。“到了会场,好好表现,多认识一些人物,也能缓解一些你的经济压力。” “放心吧。” 徐志摩拍了拍胸脯。 可转头却觉得有些古怪,自己明明比包国维年长,什么时候,却看起来像是对方的小弟了? 这对么?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当包国维的小弟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对方是真的有钱!还出名啊! 有了飞机,可比火车、轮船舒服太多了。 这还是章念月第一次坐着飞机,全程又兴奋又害怕,抓住包国维的胳膊,朝着窗外不停的张望。 这一时期,沪平航线用的主要是道格拉斯客机,算是国际上性能较好的民航客机,正常情况下,从北平到沪市只需要六个小时,遇到特殊情况,八个小时也能够到了。 包国维带着章念月、曹晏海,再加上徐志摩四个人,六月一号的早上登上这趟飞机,不到傍晚就已经到沪市了。 下飞机的时候,包国维远远便看到前来接机的黎明伟和卜万苍。 他笑着走过去,拍了拍黎明伟的肩膀说道。 “黎明伟先生,你看起来可消瘦太多了。” 原本还面容端正,穿着一身正式西装的黎明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差点没有崩出来。 他拱拱手说道。 “幸不负秉文先生之托,《教父》完成了!” (本章完) 第514章 《教父》华夏电影的里程碑!曹晏海要出名了? 第514章 《教父》华夏电影的里程碑!曹晏海要出名了? 法租界。 霞飞路与迈尔西爱路的拐角处。 国泰大戏院坐落于此。 这座电影院耗资十五万法币,占地面积达到了2153平方米,老板是英国籍广粤人卢根。 早在十多年前,卢根便已经在香江发迹,并且进入到了电影行业。 在早期的电影行业,卢根也被称作“华南影院大王”“华夏电影院大王”,足以见得他在华夏电影市场的地位。 黎明伟本也在香江发迹,与卢根又是竞争关系,又是合作关系。 此次首映礼热闹非凡,各界人士都愿意来捧场,诸如文化界的林玉堂、田汉、夏衍,电影界的胡蝶、蔡楚生,商界的黄伯惠、项松茂、荣德生、哈同等等。 杜月笙自然是不能够缺席,他早早跟着沪市市长张群,在会场之内找好了座位,两个人热烈攀谈起来。 维持会场秩序的显然是青帮的成员,有青帮在场,自然没有人敢造次。 特别是看在包国维的面子上,原本沪市文化界有股子剑拔弩张的味道,都变得十分和煦起来。 大家都愿意卖如今的包国维一个人面子,谁能知道,现在便叱咤风云的包秉文,今后到底会达到什么样子的成绩? 坐在前排首座的沪市市长张群,看着面前如今沪市最大的一块荧幕,不由得发出感慨说道。 “还是杜先生眼光独到啊,早早便看中了包秉文这块璞玉,如今他享誉海内,以十八岁之年龄,在北大教授天下学子。 听闻如今,秉文还成了北平张大帅的座上宾,实在是令人羡艳啊!” 老实说,张群心里还是有些嫉妒的,杜月笙早早便搭上了包国维这条线。 自民国建立以来,出彩的文人并不是没有,可像是包国维这般“奇葩”的只此一个。 而也正是这种“奇葩”,给了包国维嚣张的底气,他若是只在文学一途上有影响力,那顶多也只算个文学天才。 面对文人,国府有的是处理手段。 可他偏偏不走正路,一边写书,一边还要研究一下医学、历史学、经济学、心理学 如今甚至还拍了一部电影,眼看沪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十四家外国驻沪领事馆公使,来了十个公使。 敢问全华夏,如今谁能够有这个阵仗! 杜月笙倒是气定神闲,笑着说道。 “岳军兄言重了,鄙人与秉文有些交集,也可不算是深厚,秉文能有今天,概因其自身努力,我这个做长辈的,也是很开心。” 嘴上说着不太深厚,可这一句长辈,可是异常亲近。 起初杜月笙与包国维打交道,一半是因为章太炎的情分,一半是因为欣赏对方的才华。 渐渐的,他便将包国维当做自己的子侄一辈。 明里暗里的,就算是有些麻烦的事情,杜月笙也愿意帮助其解决。 可到了后来,他渐渐发现不对劲了。 包国维此人,的确是很能惹祸,可却无形之中,给自己“松了绑”。 地下帮派出身的杜月笙,无比希望自己的身份能够洗白转正,所以才会那么费力的讨好常凯申。 可常凯申并不将他当一回事,只是当做一个好用的打手罢了。 就如同随手捡起来一把趁手兵器一般,用时候好生照顾,不用之时抛在一边。 从前杜月笙无法走出这个困局,整个江南都是常凯申的势力范围,杜月笙犹如困兽之斗一般,只能唯常凯申马首是瞻。 可现在完全不同了。 他发现包国维竟然完全不害怕常凯申。 更加准确的说,包国维身上背负着国人太多的荣耀了,从运动会上的扬名,到疫病防治积攒下来的名声,还有对方受外国人欢迎的程度。 包国维身上光芒越盛,给国人带来的骄傲越多,常凯申就越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动他。 最为关键的是,这小子很懂得在临界点蹦跶,总是会触及一些红线,但做得不太过火。 让常凯申也无法下定决心处理对方。 所以,依着包国维的渠道,以及帮助对方的由头,杜月笙一下子拓宽了自己的视野。 认识了更多外国人,也结交了不少势力。 北方的奉系他有所交际,南方香江的富商他有来往,便连大山里头他曾经下手的“敌人”,都通过交流物资的方式,渐渐恢复了一些交情。 投鼠忌器,杜月笙还时常提供一些小情报,以表示自己的态度。 一个聪明的世家,从来都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往往都是多头下注。 杜月笙此举,显然更加符合自身的利益。 事情很隐蔽,并且通过包国维的中转,他不怕常凯申查出来。 即便查出来,杜月笙随便找个手下出来顶罪,声称自己毫不知情,常凯申也很难对自己下手。 再不济,杜月笙还可以去香江啊? 去欧洲也是不错,包国维似乎在那边有些布置,自己这个当师叔的,去欧洲帮助包国维集合华人,共同坑他洋人的钱,不比在国内刨食舒坦? 从前杜月笙不知道。 可在当了常凯申手下的二五仔之后才发现,特娘的,常凯申手下怎么全部都是二五仔? 总裁一定为二五仔们,营造了一个很不错的环境吧? 总不能是大家伙都坏,独独总裁一个人英明无辜吧? 正当杜月笙思绪流转的时候。 台上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舞台后头本部电影的主演金焰悄然出场,在他身边的则是联华影业的当家旦阮玲玉。 后者虽没有主演《教父》,可也客串了一些角色。 《教父》的拍摄规模和技术,迄今罕见,足以载入华夏的影史,没有人不想在这其中分一杯羹。 而此时此刻,在二楼的一处包厢之中。 “秉文,你不下去看看么?这可都是熟人,便连沪市市长张群先生也来了,还有不少公使,大家都想着你出场呢?”徐志摩不由得好奇说道。 先前黎明伟就一直邀请包国维下去,不过包国维都给拒绝了,令徐志摩有些不太理解。 这难道不是难得的露脸机会? 以包国维从前的性子来说,应该下去,跳在所有人脸上,告诉他们这就是包国维所作! 包国维淡淡一笑说道:“没有这个必要,正是因为熟人太多了,我才不想下去,太过于麻烦了。”这下去一趟,却不知道要跟多少熟人打招呼了,东问问西问问,不胜其烦。 包国维宁愿躲在背后,看看这些人的反应便好。 二楼的视野很好,几乎能够看清底下前几排的一举一动,包国维饶有兴致地看向一个方向,对徐志摩说道。 “槱森兄的小娇妻也来了,身边还有两位好友,一位看起来像是沪市如今的名媛唐瑛,另外一位仪表堂堂看起来出自书香门第。” 徐志摩知道包国维想说什么,脸上憋得通红,有些气恼地说道:“那是翁恩湛!乃是我俩人的好友!秉文你切莫乱说!他与小曼仅为朋友关系!” 包国维略有些怜悯地看看徐志摩的脑袋。 正是这位翁恩湛翁瑞午,建议陆小曼吸食鸦片,据说是用来治病。 甚至于陆小曼患有哮喘和胃痛,时常因此而昏厥,都是由翁瑞午上门来,帮助陆小曼推拿治病。 三个人的关系,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并且在徐志摩去世之后,翁瑞午也一直与陆小曼保持着关系,最后娶了陆小曼作为续弦。 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是纯洁的?打死包国维都不相信。 可徐志摩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包国维甚至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搞某种较为先进的“爱情方式”。 看着底下两个人越来越亲密,包国维还是忍不住说道。 “槱森兄你还是去去吧,多日未见妻子,在这里躲着算是什么事情?正巧下去多认识认识朋友。” 徐志摩似乎也有些坐不住了,当即点头说道。 “那我便下去看看。” 说罢飞也似般的下去了。 徐志摩的感情生活只是一个小插曲,今晚的正题还是在《教父》这部电影之上。 随着开幕式的介绍和仪式结束之后,电影终于是要开始了。 影院里头的灯光熄灭,众人渐渐安静下来,荧幕上黑白的画面渐渐显现。 画面一出来,底下观众便发出了惊叹。 “不愧是老美的技术,比起从前的电影,可要清楚太多了。” 电影上映之前,早已经打出预热广告,中美合拍的消息,许多到场的嘉宾已经知晓。 本来心里便有预期,可现在看起来,却依旧觉得惊喜。 包国维倒没有觉得什么,在后世看惯了巨幕电影的他看来,这样的画质,跟战损版本没有什么区别,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享受。 很快,电影的经典配乐悠悠奏响,昏黄的色调,配上低沉的弦音,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作为沪市乐坛乃至于华夏乐坛当之无愧的大师,沈心工老先生自然也不会缺席今日的首映礼。 他受邀坐在第二排,此次来便是要好好听听这部电影的配乐。 配乐一出,他便敏锐的感觉到。 “这不仅仅是西方的管弦乐器,还有咱们的琵琶、古筝,交相辉映!这是全世界的第一次吧!” 老先生显得有些激动,也不顾打扰到周围其他人的观影体验,自顾自地说道。 “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想着咱们的古典乐器,实在是令人感慨,真不愧是秉文。” 黄炎培先生在沈心工老先生身旁作陪,他也笑着说道:“老先生,我老早便说了,秉文即便是去拍了外国人的电影,也不会放弃咱们华夏自己的文化,我相信这部电影里头,还有不少咱们的东西,你且放心看吧!” 沈心工点点头:“倒是我狭隘了,险些错过了这中西结合的优秀音乐。” 在这个时代,欣赏一场电影,不仅仅是欣赏他的故事和画面,音乐同样也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周围人,听到两位先生的感慨之后,并没有觉得什么。 对于大部分人来讲,音乐好听就行了,电影好看便好了,至于里头有什么,他很重要么? 不过,完全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望,这部电影的故事叙述和镜头语言,堪称一绝! 有了包国维的指导之后,黎民伟以及卜万苍二人,对于电影叙述的把控,已经可以堪称超越时代的表现! 甚至连远在美国的好莱坞派拉蒙电影公司,在看到东方发过来的成片之后,都惊为天人。 什么时候,这群东方人的电影水平到达这种水准了? 故事的流传十分顺畅,带着一股子意大利风情。 老教父维托柯里昂执掌家族的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领袖气质。 家族遭遇生意威胁,内部矛盾激化的跌宕起伏。 老教父的儿子们,有些莽撞冲动,有些内敛沉稳,有些怀揣野心。 电影里面取景西西里岛的景色,令不少观众心驰神往。 镜头里面都是外国,演绎的也大都是外国人,只有少部分的华夏人面孔。 可不论是从故事还是从对话来说,对于在场的华夏人来说,都感觉到无比的亲切。 意大利人被称作欧洲的华夏人,在许多文化方面,还是与传统华夏文化有着非同一般的共鸣。 再加上包国维剧本的演绎,还有黎明伟拍摄过程的努力,使得华夏观众看起来,异常亲切。 不同于从前看的外国电影,这部电影,却好像是外国人在为自己演戏一般。 这种感觉是非同一般的。 紧接着,由朝裔华夏人金焰饰演的迈克出场,一下子就惊艳了无数人。 不少名媛伸出脑袋,去看银幕里头,金焰颇具有异域风情的装扮,他立体的五官,使得他在一群意大利人里头,完全不显得突兀。 在家族的争端之中,迈克不断成长,从西西里岛褪去青涩,回到美国之后,迈克精心策划复仇,朝着刺杀老教父,杀害哥哥的仇人,立下了目标。 紧接着,在这跌宕起伏的剧情之中,一个略显古板,却凭着反差,给观众带来笑料的角色出现了。 布鲁斯·曹。 一出场,站在一旁的曹晏海当即坐不住了。 “嘿!师父!那是我!你快看我在电影里头!” 曹晏海兴奋得快要跳到天板之上。 (本章完) 第515章 电影的完美谢幕?江淮天崩! 第515章 电影的完美谢幕?江淮天崩! 先前,包国维和黎明伟本来想将《教父》小说中布鲁斯·李这个角色,给曹晏海来演。 可惜,曹晏海跟着包国维四处奔波,不是去姑苏就是去北平,甚至还中途出了一趟国,去欧洲打了一个来回。 原先他的戏份,便只能删减许多。 布鲁斯·李原著人气很高,为了避免遭遇读者不满,黎明伟和包国维在信件里头商讨,干脆创造出一个布鲁斯·曹的角色,以布鲁斯·李的师弟名义出场。 却不想,更加具有戏剧效果。 老实说,曹晏海还是有些遗憾的,他揉了揉鼻子,看到布鲁斯·曹出场时候滑稽的表现,无奈说道。 “本来是想要当上一代大侠的,谁曾想竟然成了一个逗趣的。” 包国维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便是知足吧,多少人想要一个角色不得?便宜了你小子。 我看这布鲁斯·曹也不错,比起里头古板的角色来说,还十分讨喜,虽然戏份不多,可我相信观众会更喜欢他。” 包国维猜测的没有错,布鲁斯·曹的出现,极大调节了观影的气氛。 原本还紧张到令人窒息,现在瞬间令人放松下来。 不过,这部电影不会这么简单就让情绪掉下来。 很快,剧情又开始紧张起来。 迈克接管了家族生意,强行收购了当地最大势力的产业,最后在举行教父仪式之时,对其他家族展开了屠杀。 他杀死了叛徒泰西欧和害死哥哥的卡洛。 一举成为了新一代教父! 电影的最后,老教父维托陪伴孙子玩耍旧疾复发去世。 给电影带上了一个既具有悬念,又富有情绪的结尾。 很显然,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尾,特别是最后一个画面。 葬礼上迈克审视着参加五大家族的所有人,眼睛里头暗藏杀机! 直到电影结束,放映厅里头灯光暗下了整整半分钟,随后刷地一下亮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起身鼓掌。 热烈的掌声几乎要响彻整个影院。 人群里头,黎明伟和卜万苍二人的笑容尤为热烈,电影成不成功,两个人看在眼里。 如果说首映之前还有一些顾虑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完全打消了。 《教父》便是华夏有史以来集大成之电影作品! 其展现出的技术水平以及故事描述水准,已经超越了一个时代。 甚至必定会影响今后一百年以内,华夏电影业的发展! 在观影过程中,黎明伟看到了观众在笑,他便也笑,看到了观众在哭,他便也哭,看到了观众激动,他便也激动。 他看到,同样身为黑帮大佬的杜月笙,几乎瞪大了眼睛,身体往前倾斜,似乎马上就想要去美国一决雌雄。 他看到,身为戏剧翘楚,却自称包国维门下走狗的洪深,热烈地挥舞起拳头,喊出“这便是华夏的电影!” 他还看到,诸多平日里端着架子的名媛小姐,会因为电影里头的搞笑剧情捧腹大笑,会因为里头的亲情而流泪。 自此,任何的评价已不再需要。 如今,一切修成正果! 他顾不上周围前来道贺的友人,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热泪瞬间涌了出来。 此时此刻,二楼的包厢之中,曹晏海和章念月也站了起来,随着人群疯狂欢呼着。 唯有包国维一个人,拍了拍粘在身上的瓜子壳,伸了一个懒腰。 章念月拉着包国维说道:“你这人,拍出如此优秀的电影,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啊?” “嘿嘿,师父在人前显圣呢,我知道。”曹晏海学着包国维平日里的那一套说道。“不过,底下可好多熟人,林玉堂先生也在,杜月笙老头也在,师父你真不去么?” “不去了。”包国维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微笑说道。 “去了干什么?让诸位先生搜肠刮肚捧我臭脚么?” 包国维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亟待打出名堂的愣头青。 保持低调能够避免很多麻烦。 “再说了,这部电影我出了一些点子,出了钱,可唯独没有付出努力。 这份功劳大部分是黎明伟和卜万苍两个人的。 这份荣耀,让这两个小子去享受吧!” 还有一个方面,包国维保持低调的原因,也是害怕给曰本人盯上。从《菊与刀》,到廖雅全,再到《人间失格》的出版。 自己几乎处处与曰本人作对,甚至还公开宣扬曰本威胁论。 曰本人不可能没有动作,这是一群扭曲的人,最擅长用阴险的手段。 包国维想要在接下的历史进程中发挥自己的作用,保全自身和家人朋友,同样是一个很重要的课题。 “那师父那我们这就回去了?”曹晏海觉得有些遗憾。 “你若想要下去人前显圣,我也不拦着你。”包国维笑着摊开手说道。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朝着外头走去。 见师父师娘都走了,曹晏海看了看下头欢呼的人群,还是转头跟上了包国维。 来沪市一趟并不太方便,包国维既然来了,便打算再好好运作运作。 一个星期还是太长了,包国维害怕北方有变故,还是打算早点结束行程。 不过,项松茂是要见的,杜月笙也要私底下找找,还有 他转头看向章念月说道:“离家几个月,我们要不要回一趟姑苏,去见见两个老头。” 包国维说的自然是自己老爹老包,还有岳丈兼师父的章太炎。 章念月却是撇撇嘴说道:“章老头便是算了,越老越是唠叨,说得人头都发晕。” 包国维哑然失笑。 说话之间,便早于观影的宾客,离开了会场。 许多人还在会场里头说着什么,今日还没见到包秉文,甚是遗憾之类的话,殊不知包国维已经悄然离开。 包国维在沪市公共租界有自己的房子,所以来一趟沪市,倒也不用住旅店。 正打算上车呢,却看见街尾一位长衫先生风尘仆仆的跑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错过了电影放映。 这先生身材瘦削皮肤蜡黄,身材不高,却散发出一股难掩的气质。 远远的,包国维便认了出来。 不是迅哥儿是谁? 他立即迎了上去,走到迅哥儿面前说道:“迅哥儿,你这么急作甚?电影可是结束了。” 可迅哥儿奔跑的太急了,弯着腰直喘气。 包国维无奈,只能帮着他拍背顺气。 可等到对方喘过一口气,包国维却在迅哥儿的脸上,看到了泪水纵横。 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眼袋都是青色的。 迅哥儿的手掌忽的一下,抓紧了包国维的肩膀,瘦小的身子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看到这一幕的包国维,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立即皱起眉头认真说道。 “怎么了?先生你但说无妨!” 迅哥儿也不废话,又喘了两口气,紧紧咬着牙关,便连肩膀都在微微颤抖,语气悲痛地说道。 “秉文!江淮的天塌了! 电报传来消息,就在今日傍晚,江淮省高邮、洪泽、邵伯三湖发生湖啸,湖堤溃决。 长江上游也不容乐观。” “什么?!”包国维感觉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顿时懵了。 不应该啊! 江淮大水不应该这么快发生! 他在心中呐喊。 却听迅哥儿又在耳边说道。 “水患凶猛,所到之处百姓必然流离失所,从荆楚到江淮,千万百姓顷刻之间将遭受灭顶之灾祸! 而今,纵观海内外,有能力救助灾民者,非秉文你莫属了!” (本章完) 第516章 成立华夏济民会!包国维的提前谋划? 第516章 成立华夏济民会!包国维的提前谋划? 1931年发生的这场大水灾之严重,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自六月份开始,从南到北,从珠江到长城关外,从江淮北部到巴蜀盆地,涉及长江、珠江、黄河、淮河等多个水域。 这一场江淮大水,在后来统计中,死亡人数达到了将近四百余万,受灾人数则是达到了五千万之巨。 时人有评价“洪水横流,弥溢平原,化为巨浸,死亡流离之惨触目惊心!” 足以见得,这一场水灾到底有多么严重。 再加上国内局势本就恶劣,中原刚刚经历了旱灾、兵灾,而江淮则是一片水泽。 常凯申忙着搞内部斗争,各个军阀之间各怀鬼胎。 如此局势之下,曰本人如何不会蠢蠢欲动? 国府腐败之名由来已久,再加上常凯申接二连三的骚操作,令许多社会上的有识之士,不再相信国府能够拯救普通百姓。 看到了电报描述之惨状,意识到国府不靠谱,所以迅哥儿立马就找到了,碰巧在沪市的包国维,想要商议救灾之事。 实际上,迅哥儿本来也不知包国维要来沪市,只是近来包国维在北平闹出来的动作太大了,以至于许多与迅哥儿熟识的北大先生,都纷纷写信与他交流,询问包国维一些事情。 迅哥儿这才从交流之中,得知了包国维到沪市的消息。 深夜,在杜月笙的宅邸之中,杜月笙、包国维、迅哥儿、林玉堂连夜聚在一起,共同商讨赈灾对策。 “如今之际,最重要的,乃是要搞清楚水灾的级别,再找到具体的对策进行赈灾,赈灾不是小事情,单单靠民间的力量指定是不行的,我想我们应该多多依靠一下国府方面的力量。” 杜月笙先行提出自己的看法,他如今是慈善总会的会长之一,从前杜月笙无恶不作,可打算金盆洗手之后,对于慈善相关事情,特别上心。 知道杜月笙在慈善方面不会贪赃枉法,包国维才放心将那么多振济灾民的事情,交给杜月笙来办。 在救灾方面,杜月笙无疑有着相当高的话语权,甚至于,救灾需要的人手,也需要杜月笙手底下的青帮,协助办事。 这也是包国维首先找到对方的原因。 不过,林玉堂和迅哥儿二人,对于杜月笙并没有什么信任。 虽然对方通过搭上章太炎这条线洗白,再接二连三的做各类慈善,可在许多文学家心里,这位还是洗刷不掉身上的匪气。 特别是先前杜月笙成为常凯申的打手,迫害许多二人的朋友,让迅哥儿和林玉堂对其一直没有好感。 本次,也是看在包国维的面子上,才到了这里。 林玉堂皱着眉头说道:“我认为不妥,近年来国府贪赃枉法的事情还少么?前些年泰安县遭遇雹灾,县令侵吞赈灾款项扣住不发,中饱私囊。 还有部分官员与不法商人勾结,倒卖赈灾物资的。 宋氏家族乃至于四大家族,做出来的腌臜事情还少么? 如今,还要依靠他们来?” 迅哥儿也觉得不妥,他要是觉得国府靠谱,就不会立即来找包国维了,他一直不愿意给杜月笙好脸色,撇了一眼对方,就对包国维说道。 “秉文,我看此事不妥,就算常凯申真的有心赈灾,可他命令下发下去,下头人能否施行还是个问题,这位总裁现在还忙着内斗呢,哪里有心思开展赈灾?” 提到“内斗”二字,迅哥儿尤其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不知不觉间,包国维竟然成为几位先生的主心骨,如此重要的事情,全部都征集他的意见。 包国维有点惊讶,看起来迅哥儿还是了解常凯申的啊。 内部离心离德,政令很难下达,这确实是常凯申一直以来的症结。 他之所以擅长微操,也是因为此。 特别在后期战争之时,他的命令常常只能对中层军官下达,因为上层派系林立,对于他的命令阳奉阴违,而中层许多都出自黄埔,对于他这个校长,还是有感情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十几年后送走常凯申的问题之一,现在已经在国府显现了。 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常凯申就算是有心救灾,可他能够控制得了底下成百上千的官员不上下其手么? 自古赈灾,筹款是一方面,可如何将钱粮全额全款地发放到灾民手上,才是最大的问题。 再说,以国府内部关系之复杂,常凯申就算是下大决心去整治,牵扯到官员,最终又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关系,而被赦免,或者是不了了之。 这样如何能够做好赈灾? 老常的确是坏,可他不是蠢啊。 如此之多的因素,千头万绪合在一起,包国维思虑了良久,终于还是看向众人说道。 “依我看来,常凯申救治灾害的心绝对是有的。” 这话说得,让三个人有些惊讶。 按理来说,这普天之下,骂常凯申最狠的几个人里头,包国维绝对能够排上号,现在却又为常凯申说“好话”? 见林玉堂欲言又止的样子,包国维解释说道。 “倒不是说他常凯申忧国忧民,而是利益驱使,宋家贪图一点利益,动摇不了国府,底下人乱一点,动摇不了国府,他常凯申只为自己利益考虑,同样短时间内也动摇不了国府。 可此次灾害之重前所未见,牵扯到的百姓达到五千万之巨,加上从前的兵灾匪患。 常凯申若再没有动作,那他这东南天下,可就岌岌可危了。 到时候灾民怨气积攒,只要有人振臂一呼,他常凯申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包国维这番解释十分透彻,三位先生也连连点头。 杜月笙笑着说道:“秉文此番言论,乃是真知灼见,见微知著啊!” 显然,杜月笙为了戴上文化人的帽子,那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迅哥儿也点点头:“不论从哪个方面,常凯申救灾是必然的,便连封建君主都懂得要救灾,他常凯申不至于如此糊涂。” “可是.该怎么救呢?常凯申能做好么?咱们又该如何去做?” 事到临头,便连一向沉稳的林玉堂先生都有些着急了。 写锦绣文章他会,可是在救灾之中,锦绣文章有什么用呢? 包国维叹了一口气:“此事还是要慢慢来,咱们先联系一下国府方面,想要行事咱们的力量是不够的,必须找个国府方面能够令人信任之人才行。” 他脑袋里面,第一个就想到了褚慧僧。 褚慧僧作为如今国府之江省的领导之一,还兼任民政部门的职务,在赈灾方面自然是义不容辞。 先前在杭城的时候,包国维便与他有过合作,现在想要赈灾,寻找这位先生再好不过。 记下这件事情,包国维继续对众人说道。“涉及到生死存亡,常凯申必然也要下重力,来整治贪腐问题。 而咱们要做的,一个是发动力量向社会募资金,另外一个是建立渠道,极大避免其中贪腐问题,确保物资发到灾民手上。 依靠国府的力量,但并不完全由他们来操作。” “秉文所言甚是。”林玉堂点了点头。“咱们也要起到一个引导监管的作用,实在不成,以报纸爆料的手段,让公众知道贪污的官员,看他常凯申如何顾忌关系!” 赈灾之事兹事体大,几个在杜月笙府上一直商谈到深夜,这才定下一个具体的章程出来。 杜月笙率先提议说道:“我知道诸位先生,对于我杜某人一直有意见,我杜某人做过错事也做过好事,可从来不遮遮掩掩,错了便是错了,我也不再辩驳。 可如今,千万百姓受灾在即,我杜某人自认也是中华儿女,不愿看同胞受难。 还愿诸位先生不弃,与杜某人一齐成立一个华夏济民会,共同商议调度赈灾事宜!” 林玉堂与迅哥儿面面相觑,终究是放下争议。 林玉堂说道:“我觉得是个好事,这个组织可脱离国府的控制,由咱们自己信任的人来执行,所募捐的一干善款,皆为济民会独自驱使。” 包国维也提议说道:“我觉得可以,以华夏济民会为支点,召集社会各界的有识之士,共同救助受灾民众。 请...您....收藏_6_9_书_吧(六//九//书//吧) 另外一方面也可以以济民会出面,与国府共同合作。”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相信为了自己统治的稳定,常凯申还是会答应这个条件的。” 历史上,为了赈灾常凯申还是有付出努力的。 诸如成立救济会,发行公债,并且针对各种贪污行为,加大了处理和监管的力度。 毕竟,常凯申是真急了,水灾若是治理不利,那可是真的会“亡国”的。 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王朝末期,就是倒在灾害治理不利,所导致的连锁反应。 听完其他人的建议,迅哥儿紧紧皱着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不过眼睛里面还是布满血丝。 他点了点头,干脆果断地说道。 “诸君,事不宜迟,我们也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章程定下来之后,现在重要的是联络各界人士,募捐以及启动救灾工作。” 其他人都点点头,同意了迅哥儿的提议。 四人再简单商量了一下议程,便打算连夜“各显神通”。 杜月笙在联络国府,还有调配人手方面,显然有着优势。 而迅哥儿和林玉堂二位先生,也在各界有着广泛的人脉,以二人的号召力,能够募捐到的善款,必定不少。 包国维就更加特殊了,在号召力、调配资源、药品还有联络国府方面,都有着优势。 这也是迅哥儿,第一时间找包国维的原因。 这小老弟看起来不靠谱,可他是真的全能啊! 正当几个人商议差不多,准备出门寻人的时候,杜公馆来了另外一位客人。 “杜兄!杜兄!” 张群风尘仆仆地冲进大堂,四处呼唤着杜月笙。 看到四个人都在场,脸上略微有些惊讶,却还是拱拱手说道。 “诸位先生都在场啊?正巧有事相求。” 包国维意味深长地说道:“张市长这是带来了常凯申的指示?” 水灾传出来的时候,张群等人还在首映礼呢,一听到消息,估计便去开会了。 张群头上那个狂汗,估计也就包国维,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直呼常凯申了。 他点点头说道:“总裁来了紧急电报,要求之江、江淮还有沪市各地,紧急开展救援,务必要先救助出大部分的普通百姓.” 具体的信息他也没有提。 按理来说,作为沪市市长张群的级别很高,可不知怎么的,在这几位先生面前,却一点都嚣张不起来,反倒是很谦卑的模样。 他面向包国维特别说道。 “这里还要感谢秉文先生的事先提醒了,若不是你先前的建议,如今长江流域的水患恐怕会更多,倒时候影响到沪市也是不一定。” “提醒?”包国维有点懵。 “对。”张群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忘记了,从前在远东饭店,你曾今有过一次水利治理的问答,当时我全部记下了,并且针对沪市周边做了一些布置。 如今水患汹汹,好在提前将近一年做了准备,才没有酿成更大的惨剧。” 包国维差点忘记了这个事情,现在在远东饭店,自己曾今给沪市大小官员提过建议。 没想到张群还真放在了心上。 他眯了眯眼睛问道:“不过看起来,只是沪市周边一些地方兴修了?” 张群无奈说道:“秉文,你何尝不知国府的状况,我即便是找了之江的褚慧僧先生,也同样很难推动全面实行。” 在没看到利益受损之前,让那些大小官员去动用钱财修水利? 兼职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即便是拥有提前预知的能力,也同样很难改变历史。 包国维拍了拍张群的肩膀,算是认同了他的做法。 叹了一口气,包国维说道:“张市长既然来了,我们有件事情还要通知一下你,希望今后赈灾国府能够提供一些帮助。” 张群一头雾水,他转头看向了杜月笙。 后者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岳军兄,我们成立了一个慈善赈灾组织,名叫华夏济民会,还希望你能够支持。” (本章完) 第517章 救灾良方?一起到灾区去!到实地去! 第517章 救灾良方?一起到灾区去!到实地去! 华夏济民会实际上还是对于国府不太信任的产物。 国府有自己的赈灾救济会、国民救济水灾会,还有各种慈善组织。 几个人为了救灾,单独成立一个额外的组织,很明显就是对于国府的不信任。 民间慈善组织的确很多,可包国维这四个人聚在一起,能够发动出的力量,可不是一般民间组织可以比拟的。 不过事急从权。 为了能够赈灾,张群也是捏着鼻子认了。 常凯申可是发下急电,若是江淮出了事情,闹出了民变,他可是要拿底下官员的脑袋顶罪的。 饶是张群乃是国府元老,可也难以脱开干系。 特别是水灾产生的灾民,必定大规模涌入到沪市之中,到时候闹出乱子来,简直难以想象。 接下来一个星期,以包国维、迅哥儿、林玉堂、杜月笙为核心,华夏济民会正式成立了。 这家慈善机构,自从成立之初,便召集了无数如今江淮地区的名人,便连华北的地区,也开始响应成立了分社。 第一批济民会成员,网罗了四个人为核心的一百余位名人。 单单文化界,便有徐志摩、戴望舒、陶行知、蔡元培、沈德鸿、田汉等等。 以包国维、林玉堂、迅哥儿四个人的名望,几乎将所有文化界有些名头的大师先生,全部请了过来。 这些人里头,或许从前有过矛盾,又或许跟包国维有过争端。 可终究为了同样一件事情聚集在一起。 在生命面前,其余的矛盾都得重新搁置。 大家群策群力,共同发表文章,四处奔走,宣传灾情,为江淮大水举办了轰轰烈烈的募捐仪式。 当然也少不了沪市文艺界的名人。 梅兰芳先生早就从美国巡演回来,正在准备筹办“国剧学会”,听到水灾之后,当即联系上包国维,愿意开展为期一个星期的义演,为赈灾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还有诸如周信芳、俞振飞等先生也加入了这场募捐之中。 洪深作为戏剧理论教育界的泰斗级人物,自从拜师包国维以后,非但没有觉得这是耻辱,反倒是引以为豪。 他发动戏剧学院的各个师生,共同为灾区民众义演,向着社会筹备相关物资。 一时间,在短短一个星期之内,沪市以及各个南方地区,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募捐活动,比起历史上还要宏大上数倍。 去岁,包国维就已经提出了治水的诸多办法,如今也派上了用场。 “以工代赈。” “组织合作社。” “以各大学为中心,协助灾区救援治水。” “清理江淮流域淤泥。” 等等一系列的计策。 包国维联系上在杭城的褚慧僧,第一时间将这些意见,重新与他提了一遍。 褚慧僧还是明白人,连同沪市市长张群一起,拟了一个治水章程,共同提交到了常凯申的案上。 金陵。 常凯申看着桌面上的治水方案怔怔出神。 他视线看到了治水方案的落款,不仅仅有褚慧僧和张群的名字,还额外加上了包国维的名字。 “训恩啊,又是这个包秉文,你觉得我该不该认下这个治水章程。” 站在一旁的陈训恩早就看过了,不假思索地说道。 “总裁不必犹豫,包秉文此文字字珠玑,此人虽立场有些偏,可提出的意见没有一个不是有所建树的。” “哼!”常凯申眼睛里面露出阴霾。“他那哪里是有点偏,简直就差将支持苏区摆在脸上了!” 陈训恩低下头,不再言语,饶是他现在也无法再帮包国维说话了。 常凯申眼神流转,又将目光投射在方案内容里头,喃喃自语说道。 “以工代赈.保甲制度辅助征工制度,建立经济合作组织,稳定自耕农经济还有清理淮河淤泥” “这都是好办法啊,可惜都带着点共有的味道” “他包秉文若是向着我常凯申,该多好啊~” 陈训恩看着常凯申在那里,伤春悲秋了许久,心里头那个急啊。 他是最了解常凯申的,大难临头,相比于曰本人的入侵,常凯申显然更加重视江淮水患的治理。 曰本人暂时不会要他的命,可江淮受灾的普通百姓,会像是潮水一般将他推翻。 更不要说如今蠢蠢欲动的孙科、阎锡山、冯玉祥,还有两广势力,还有被常凯申囚禁的胡汉民支持者。 这些都是不稳定势力。 常凯申不可能放弃一切,可以解决江淮水患的机会,这是他的命根子。 果不其然,在一阵伤感,甚至落了两滴眼泪之后。 常凯申终于取出自己的钢笔,在那一份救灾计划上面签字了。 金色的钢笔,在文件上龙飞凤舞一般,常凯申用一幅十分沉痛的样子说道。 “训恩,即刻下发,要求之江、江淮各省去办,要求严格按照此份材料的意见,作为参考。” “好。”陈训恩干脆利落接过文件,刚刚想要转身出门,却又被常凯申给拦了下来。 “等等。” 陈训恩心里叫苦,就知道有这么一遭,转头点头说道。 “总裁还有什么吩咐。” 常凯申沉吟了一会儿:“其中经济合作组织,还有这个保甲制度,还是有待商榷,颇有一些苏区的风格,将其删除了吧。” 可是这几乎是最有用的办法之一了吧? 陈训恩在心里吐槽。 但是他明白,其中苏区的风格太重了,以常凯申的性子,根本不会接受这一点。 他生怕对方有一点起来的苗头。 陈训恩自然也不会费心思去劝告。 他了解常凯申。 只是点点头说道。 “是。” “这个常凯申简直是瞎搞!” 接连忙了十天的包国维,在租界临时租用的办公室里头,胡子拉碴。 在看到国府最新发布的治水方案之后,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常凯申为了避免影响,竟然将最为关键的保甲制度给删除了。 以工代赈,实际上并没有说的那么简单,没有保甲制度的组织,很容易出现乱子,效率也要低得太多。 可没有办法,江南在常凯申的手上,只能由着他来。 包国维现在只想,能够筹集更多的金额,救助更多的人。 这几日,华夏济民会已经在沪市筹集善款,将近三百万之巨额。 其中包国维个人就捐了十万银元的款项。 杜月笙自己旗下就常年经营慈善,通过他自己的渠道,和自身出款项,就募集和捐赠了将近五十余万。 再加上诸多民族企业的捐赠,才终于筹备到这些款项。 可显然,这些钱依旧不够几千万灾民的救助,大头依旧需要国府方面来出。 这是一个涉及到整个民国的灾害,并不是一个组织和个人能够解决的。 不过好在,有了文化界诸位先生的呼吁与宣传,各大报纸早就刊登了关于赈灾的事宜,并且在这半个月里头高强度报道。 国内媒体此次也出奇的口径一致,为赈灾事业共同宣传。 有了包国维的牵头,国外的诸多慈善机构和国家,纷纷慷慨解囊。 特别是洪门致公堂的司徒美堂,在美国看到包国维的呼吁之后,当即筹备了价值二十万银元的物资和款项,通过轮渡送到了沪市。 原本分裂的民国,在天灾之下,或是出于各自的目的,可总归是做了同样的事情。 那便是赈灾! 赈灾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饶是华夏济民会有一百多人,包国维也还是忙不过来。 太多人需要他联系了。 不论是药品方面的项松茂,还是永安百货的郭乐,抑或是诸多国外富商。 许多外国人,几乎不认国内的任何人,便连国府去人也不好使,只认包国维这个“国际大文豪”。 为了能够募捐,包国维顶着恶心,接连一个星期参加了外国人的十几场宴会。 这才又募捐来将近二十万的款项。 多日的高强度工作之后,包国维已经身心俱疲,刚刚打算在办公室里头休息一会儿,却又听到了敲门声。 暴躁的包国维,刚刚想要发作,却发现走进来的是黎明伟。 “黎先生,你来这里干什么?”面对包国维的问询,黎明伟显得有些局促,他走过来说道。 “秉文先生,我早就听说了江淮水患的事情,我也想为同胞们出一份力气。” 包国维则是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带头电影业募捐了将近十万的款项,其中大部分是你自己出的.” “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个事情。” “你还有钱捐?”包国维有些诧异。 这小子这么有钱? “不。”黎明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过是有个主意。” “主意?” “对!” 黎明伟咬咬牙继续说道。 “我想单单靠新闻报纸,影响力还是太小了,如今国内看报纸的并不多,识字的也少,比起这两个来,有一种形式更加能够起到宣传的作用。” 他看向包国维。 “那便是电影。” 包国维立即会意:“你是想说电影?” “对!”黎明伟认真说道。“咱们《教父》这部电影名头打得很足,不单单是老爷太太们喜欢,普通民众、外国人,以及各个群体几乎没有不喜欢的。 我有个想法,就是以《教父》播放作为活动噱头,开展水灾募捐活动。 只不过.此项工作若是推行下去,先前投入的资金恐怕要大打折扣,甚至血本无归。” 包国维愣了一下。 先前《教父》就是中美合拍的,国内的一干收入全部是中方,美国的收入抽一部分给包国维这边,其余他们自负盈亏。 其他国家则是按照比例,双方共同持有。 黎明伟提出这个办法,就意味着,国内《教父》几乎所有的收入,都会消失,从而转化为捐款。 而包国维正是入股最多的人。 包国维毫不犹豫地说道:“黎先生,你当我包国维是什么人?我费心尽力的干是为了什么? 我包国维赚的稿费够多了,还会看得上《教父》这点收入? 只要你们肯,我包国维义不容辞。” 听到包国维这话,黎明伟也激动起来,他用力点头说道。 “有秉文先生这句话,我黎明伟和民新影业的干股分成,也全部投入进去,务必要依靠《教父》募捐到更多的善款!” 江淮的灾情牵动了整片华夏大地国人的心。 接连半个月,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片土地。 不仅仅是因为灾情前所未见,更加是因为流域周边,乃是如今民国的经济命脉所在。 皖徽、鄂北、湘南、赣西等多个省份,农田都受到了灭顶之灾。 更不要说首当其冲的江淮省,乃是如今民国的经济命脉所在。 这里出了问题,不仅仅千万百姓要受灾,随之带来的粮食短缺,流民等等问题,也会将本就不够牢固的民国,冲击得支离破碎。 正是因为此,才有无数国人同仇敌忾,共同为这场灾害,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所以,包国维一刻也不敢松懈。 傍晚,在回公共租界家的汽车上,包国维在沪市街头,看到了三三两两,相互搀扶,或者是蜷缩在地面上的灾民。 短短半个月里,沪市街头的灾民激增了好几倍,这还是在设立进入门槛的情况下。 好在市长张群,提前做了一些准备,调配了许多物资到沪市,才不至于闹出骚乱。 曹晏海一边开车,一边感慨说道:“太可怜了,这些人都是背井离乡,想要来讨一份生计,一场天灾不知道让多少人沦为乞丐。” 包国维点头说道:“单单我们的力量是不够的,这些天筹集了将近三四百万的善款,可单单想让一个灾民活下来,一个月最低都得费三块银元。 这些钱或许够安顿来到沪市的灾民,可是涉及到沿岸的上千万百姓,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曹晏海见包国维近来憔悴,不免也劝慰说道。 “师父你已经尽力了,不必在自责,这国府现在是他常凯申管着的,自然得他常凯申来担着。 届时闹出乱子,推翻了他常凯申,反倒是好事。” 可包国维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若放在其他朝代,没有外族的侵扰,包国维巴不得如常凯申这样的人早点下台,将腐朽的政权一举推翻。 可现在是民国,东北曰本人还在蠢蠢欲动。 真要闹出乱子,不仅仅是一家一姓倾覆的问题。 因为太累了,坐在轿车上的包国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还是曹晏海将他叫醒来。 正当他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却在门口看到了一辆黑色轿车。 见到包国维出现之后,车上立即下来一位头发白,身材瘦削的老人。 他穿着一身长衫,眼神中同样有些疲倦。 包国维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先生,略有些惊喜地说道。 “褚先生?” “多亏了秉文的治水方案,比之从前,咱们在治水方面要好上太多了,以工代赈不仅仅解决了修缮堤坝的问题,还解决了诸多灾民四处流浪的问题还有你委托送来的药品、衣物、粮食,都帮了大忙。 若非有你,如今不知道还有多少百姓,在水患之中饱受挣扎而死去。” 进入到客厅的褚慧僧,一时间感慨万分,竟然站起来深深一鞠躬。 “秉文之大义,请受我褚辅成一拜。” 看到褚先生竟然给自己行礼,包国维顿时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扶起对方。 “先生这样可让我折寿了。”包国维诚恳说道。“我不过是做了一个华夏人该做的事情,药品是项松茂先生提供的,衣物是永兴百货的郭乐老板提供,至于粮食那则是香江方面的何东、邵逸夫两位先生,通过海外渠道运输过来的。 我不过是起到一个沟通联络的关系。” “你能够聚合起,这么多人的力量,便已经是最大的功劳了。”褚慧僧感慨说道。 褚慧僧的职位可已经到了省一级别,并且在国府内部,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他今日在包国维门口等候,再加上这一鞠躬,一足够说明,包国维在他心中的贡献有多深。 “如今,灾区情况如何了?水患是否还凶猛?”包国维最为关心的,还是水患的问题。 历史上,江淮大水整整持续了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之间,江淮流域的各地区,持续都有四百毫米以上的降雨。 时有记载说明铜陵地区“急雨倾盆,连绵十数昼夜”。 洪灾水灾之祸,并且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褚慧僧感慨说道:“先前诸多湖泊突然发生湖啸,决堤倒灌,令人措手不及。 便连首府金陵都受到了影响。 如今过了半个月,经过社会各界人士的帮助,这些湖泊灾害已然初步解决,招募的民工工匠,暂时将部分湖泊堤坝建设起来 可并且是长久之计,这雨一天不停,咱们这救灾就一点也不能停。 金陵那边” 褚慧僧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提及。 包国维明白对方的无奈,点点头说道:“之江省、江淮省,幸有先生,如今才有这样的局面。 后续我代表华夏济民会,也会继续召集各界人士,一同协助救灾!” “有秉文你这句话,我褚辅成就算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护住江淮流域的千万百姓!”褚慧僧咬牙说道。 随后,褚慧僧又提到自己的来意。 “秉文,我本次来寻你,不仅仅是想感谢于你,实在还是有一事相求。” 包国维有些疲倦,但还是说道。 “褚先生但说无妨!” 如果说,现在国府还有他可以信任的人,那么就非褚慧僧莫属了。 褚慧僧说:“也并非什么大事,如今江淮受灾的许多周边县乡,都依照你的计策,招募了不少以工代赈的灾民。 灾民们刚刚失去家人,失去家园、田地,巨大怨愤集聚起来,我害怕出什么乱子。 我听说,秉文你素来在底层百姓中有所名望,思来想去,便想由你出面,到各地去慰问一番才好。” 想了想,包国维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他正巧也打算去看看。 坐在办公室里头,没有实地考察,那是做不好事情的。 他点点头说道:“这不是什么问题,不仅仅我去,我可以在华夏济民会里头召集,让各界知名人士都出些人,共同派遣一个慰问团去灾区。” 包国维脸上露出笑容。 “这个慰问团,自然不能是走个形式,我想着,由我来带队,主要让一些知名歌手、影星、戏剧名角一同去。 给灾民们开展义演活动。 物质赈灾的同时,精神上同样也不能落下。” 前世包国维所在的国家,可以算得上是全球救灾做得最好的国家,吸收先进经验,依葫芦画瓢,并不是什么难事。 褚慧僧大喜,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说道:“甚好!” (本章完) 第518章 戏子尚有爱国志!“七姓家奴”石友三? 第518章 戏子尚有爱国志!“七姓家奴”石友三? “你要去水患区赈灾?” 回到家中,章念月听闻这个消息,脸上立即变得有些不太开心,她下意识地说道。 “我不同意!” 可话说出来之后,章念月又觉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略微有些委屈地说道。 “能不去么?” 包国维愣了一下,没想到平日里大大咧咧,善解人意的章念月,今日突然有些小女子脾性。 他将妻子揽入怀里安慰说道。 “我去的日子不多,最多也就一个星期,水患区自汉江地区一直到江淮地区,受灾的百姓不计其数,我们这次也仅仅是皖、江淮省份各地进行义演,并不会持续多远。 我想做更多的事情” 最后这句话,包国维说得意味深长。 章念月则是抬起头说道:“不然我与你同去?” 摇了摇头,包国维想到章念月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自己体壮如牛,接连转了半个月,也仅仅是身体疲倦。 章念月是女子,为了华夏济民会的事情,随着自己也奔波了半个月,身体早就不堪重负。 他说道:“你近来不是时常感觉到不舒服么?我去这些时日,你便去医院好好看看,我去去就回。” 章念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点点头。 风雨未停。 这一场江淮大水,进入到六月下旬的时候,依旧没有停歇的样子。 即便是国府早有准备,加上包国维提供的治水方案,由于生产力和人员组织能力的限制,这场巨大的灾难,依旧还是造成了沉重的影响。 特别是安皖省,江滨河沿岸足足有五十四个县城受灾,包括但是不限于阜阳、颍上、霍邱、凤台、寿县、五河、凤阳等等。 近的,在江淮省份,沿途县区里头,最多溺毙人高达 9500余,受灾人数达到四十万人。 这些人数,还是有姓氏可以稽查的,未计入稽查的人数,简直是难以想象。 在物资、赈灾款项上面,包国维以及华夏济民会的成员们,几乎已经竭尽全力了。 实际上,想要真正达到赈灾效果,国府的力量必然是不可缺少的。 可国府本来就入不敷出,加上连年征战,刚刚打完了中原大战等等。 想要解决这场灾祸,也是难以为继。 常凯申为了稳住自己的统治,也正在组织发布赈灾公债3000万元,以求能够筹集到更多款项。 包国维不太相信常凯申,可现在普天之下,也只能够寄希望,常凯申能够“有良心”去救助更多的人。 毕竟这真正关系到他政权的稳固。 华夏济民会的筹款工作,一直在进行之中,经过前期的筹备,现在基本上已经步入正轨。 所以,前往灾区义演也是可以施行的。 带领各界人士去灾区义演,也是一种让更多人献出力量的手段。 一方面,能够安抚本就生活困苦的底层百姓,另外一方面,也能够让社会、国际看到包国维等人救灾的决心,筹集到更多款项。 筹备去灾区义演的工作也十分紧张,为了能够尽快前往,包国维等人只是规划了两天时间定下名单。 由杜月笙去联络电影、音乐等知名人士,包国维去联络戏剧、话剧界的名角儿,迅哥儿、林玉堂则是在文化界四处奔走。 出乎意料的是,义演这种没有一丝报酬,有可能吃力不讨好,甚至还有些危险的活动,竟然得到了彼时沪市各界人士的鼎力支持。 一时间,报名人数犹如过江之鲫一般。 “秉文,我必须跟着你们一起去,这种事情怎么少得了我徐志摩!” 临行的前一天,徐志摩风尘仆仆地冲进了包国维的办公室,将自己的身份信息拍在了桌子上。 前几日,华夏济民会就已经将召集义演的信息发布在各大报纸之上了。 这次义演活动,也得到了沪市和国府的支持,宣传势头不可谓不大。 与从前的义演不太相同,从前的义演大都是在大城市,表演给达官贵人们,根本目的就是让这些人慷慨解囊,用表演收入赈济灾民。 这次的义演却完全不同,包国维事先严明,本次义演乃是要深入到灾区,真正为普通人表演的。 没有薪资,没有优渥的待遇,甚至可能连扬名的机会都没有。 可就算是如此,依旧还是得到了不少名人的响应。 徐志摩是济民会的一员,可近日忙着明心社又忙着济民会的事情,让他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情。 一看到了消息,他便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包国维抬眼看向这位好友说道:“你也想去?如今名额可是很紧张的,多少人想去还求而不得。” “必须去!”徐志摩挥舞着拳头说道。“秉文你不是常说实事求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咱们成天写文章控诉什么人间疾苦,却还不知道疾苦是什么,岂不是纸上谈兵?” 包国维却不是很好看地说道:“此去赈灾,并非是开玩笑的,不管是凤阳还是兴化等地,尚且在经受水灾,咱们一连要去十几个县区,舟车劳顿,这种苦不是一般人能够吃的。” 这些话,每个来找包国维的人,他都要提醒一遍。 民国终究还没有褪去封建王朝的底色,普通人与上流社会的鸿沟,难以逾越。 像是徐志摩这样,自小便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虽有可能看到,路边奄奄一息的乞丐,城市里讨生活的底层人,可还是无法理解,真正的底层困苦是什么。 他们站在空中楼阁之中,终究是脱离群众的。 这也是许多,这个时代知识分子的局限性所在。 无法理解真正大多数人的需求和困苦,如何能够团结大多数人的力量,去实现复兴? 为了避免路上出现什么问题,必要的预防针还是要打的。 “你去得,先生们去得,便连拍电影的角儿都去得,我如何去不得?” 徐志摩早就听说了,电影界的胡蝶、阮玲玉,戏剧界的梅兰芳、程砚秋,话剧界的洪深等等,早就同意了前往灾区赈灾义演的事情,甚至据说都已经签署了免责声明。 这个免责声明很新鲜,据说是包国维率先搞出来的,意思很简单,那便是签署了此书之后,路上出现任何意外,都与组织方无关了。 某种意义上与“投名状”,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能够签署这份免责声明,也正是说明了其对于赈灾的真心,而不是想着作秀。 徐志摩坚定地说道:“你将那什么免责声明拿出来,我徐志摩义不容辞。” 包国维哭笑不得,可还是没有同意的样子,他了解徐志摩,这是一个极其冲动感性的人。 就像是与陆小曼结婚这回事儿,显然就是没有经过仔细思考的。 包国维生怕对方后悔,所以又继续提醒说道。 “你若是签了这份声明,那便是等于将命卖给我了,如今各地灾区可不安全,闹出民愤出来,小命都可能丢掉 最为关键的是,我们是去灾区义演的,你能够做什么?” 听到这话,徐志摩当即有些不乐意了。 “秉文,你如何能够这么说话?我徐志摩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么?” 他态度坚决地说道。 “至于去灾区能做什么,我并不会什么唱歌,也不会演戏,不过还是能够教授一些灾区的孩子读书写字,朗诵诗歌,同样是一种帮助。” 徐志摩说得坚决,包国维也不得不重新评估一下他,仔细思考了一番。 包国维终还是点头了。 “那便算上你一个,记着回去准备好,我们明天便出发。” “秉文你且放一百个心,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徐志摩十分兴奋,却好像要去朝圣一般。 说实在的,自从徐志摩认识了包国维,目睹了对方的所作所为,耳闻目染包国维不少观点之后,已经潜移默化的发生了一些改变。 人有时候,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际遇,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徐志摩准备离开的时候,包国维还不忘记询问说道。 “你此去赈灾,一两天肯定是回不来的,一连一个星期,要安顿好陆小曼才是。” 包国维这是在提醒他,要注意不要给人钻了空子。 徐志摩却似乎一点没有在意,拍了拍胸脯,还有些得意地说道。 “小曼不会说什么的,她还很支持我去,若不是她身子弱,还说要与我一同去。” 包国维面色古怪地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隔天,由沪市各界名流所组成的义演团,在火车站举办了出行仪式。时任沪市市长的张群,在会上激情演讲。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水患泛滥,自苏而皖,自赣而鄂,上下千里,泛滥洋溢,横决浸流,庐舍荡然 现有沪市各界人士,以仁义之心,共赴灾区,抚恤安民,实乃我国家之幸也. 又有包秉文先生,携华夏济民会共同协力 国府上下将全力为各位保驾护航” 一番言论下来,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此次赈济,不仅仅是沪市自己准备的,便连全国都在看着。 各界人士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团结过,不论是左翼还是右翼,抑或是民族资本,从前或许各怀心思,可在灾害发生之后,都纷纷齐心协力起来。 简单讲话之后,约莫三四十人的团队,便登上了前往灾区的列车。 此行必然不能带很多人,列车大部分的位置,都让给了输送物资,义演团只能共同缩在一节车厢之中。 为了安全,张群还派遣了一队巡捕跟着,保护各界人士的安全。 民国可不像是后世,各地土匪、强盗层出不穷,再加上天灾降临,水患区的情况恐怕会更加糟糕,这些安排都是必要的。 邀请包国维的褚慧僧,也沟通了江淮省,为他们此行保驾护航。 总的来说,义演团拿着大义,又有国府和各方势力的保护,此行并不算太过于凶险。 无错版本在6x9x书x吧读!6x9书一吧首一发一本小说。读 毕竟,与包国维一同前往的,可真正是沪市各界的精英人士。 站在火车门口,包国维与上车的人员一一握手。 此行,迅哥儿和林玉堂两位先生并没有一同前去,包国维去了,他们自然要留下来维持华夏济民会的相关工作。 不过还是有不少熟人。 例如阮玲玉和胡蝶,二人就相伴过来与包国维握手。 初次到达沪市的时候,包国维与二人有一面之缘,两个人上次都在《教父》电影发布会露面,只不过包国维看见二人,二人没有看见他罢了。 因为此次要去的是灾区,所以二人并没有装扮华丽,旗袍首饰高跟鞋,这些东西一干没有。 反倒是十分朴素的学生装。 包国维笑着与二人握手说道:“此去必然艰苦,辛苦二位姐姐了。” 这两位都是如今华夏电影界的当红明星,特别是胡蝶,早就通过多部电影,成为影坛的顶级巨星。 正常情况下,二人的出场费定然不菲,可如今也参加了这次义演。 胡蝶是个十分明理的女子:“即便是戏子,也要心系国家,国家都没了,还要我们这些戏子作甚?” “秉文可莫要瞧不起人。”阮玲玉笑着开玩笑说道。“这慰问许你大文豪去得,就不许其他人去得?” 一时间,不知怎么的,看到二位本来光鲜靓丽的大明星,如今也放下身段,为了此事而奔波,包国维的鼻头有些发酸。 他拱拱手说道:“二位姐姐大义,秉文佩服。” 胡蝶和阮玲玉连忙让开。 胡蝶笑着说道:“秉文可不兴行礼,我二人受了你的礼,可是要折寿的。” 她倒不是嘲讽的意思,而是真心觉得,包国维这种名望的人,不能对自己行礼。 在她的心里,对于包国维那是无限佩服的。 阮玲玉则是捂着嘴说道:“秉文不必如此客气,我们也是看到了水患区百姓的困苦,才一同前去。” 说着说着,她转而开玩笑。 “你若是真有心,可以再为我们创作一首歌曲,届时为灾民表演也有个名目。” 从前在沪募捐时,包国维便创作了两首脍炙人口的歌曲。 现如今,一首《让世界充满爱》还是许多募捐仪式上必然歌唱的曲目。 依靠这首歌,阮玲玉和胡蝶获得了许多热度,当然也少不了包国维的版权收入。 胡蝶却是连忙点了点阮玲玉的脑袋说道。 “莫要瞎说了,秉文先生现在这么忙,不要再添乱了。” 知道胡蝶是真心理解自己,包国维却仔细思考起这个。 说实话,让他创作一首歌曲不难,后世多得是谱子,只是先前不想着太过于涉及这方面。 如今前去水患区赈灾,没有什么比起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来得更加深入人心了。 想了想,包国维点点头说道:“倒不是不可以,我在火车上想想,但我不保证写出来。” “真的不必,秉文你且好好休息吧,这些事情交给我们这些人来干。”胡蝶连连摆手,她能够看出包国维近来的奔波和劳累。 包国维笑了笑:“没什么事情,举手之劳而已。” 胡蝶与阮玲玉面面相觑,有一种既心疼又嫉妒的感觉。 对于包国维来说,还真可能是,举手之劳。 华北,顺德府。 原西北军将领,曾经冯玉祥的骨干将领,曾经常凯申的忠实拥趸,现在即将反叛张学良的倒戈将军石友三。 其所在部下,驻扎于此。 这些日子里头,看到南方粤桂联合反常,原本与常凯申有仇的石友三更加蠢蠢欲动起来。 实际上,石友三也是有理由的,根据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情报,常凯申与张学良合作之后,前者便总是撺掇着张学良,将自己给拿下。 在石友三看来,他对张学良可以说是“一片忠心”啊!又怎么会反叛张学良呢!他可自诩与张学良乃是好兄弟的。 可是兄弟联合着外人一起对付自己,那就不怪他石友三当个“三姓家奴”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只要能够保存自己,获取更大利益,就算是国家民族利益,对于石友三来说,也不是不能出卖的。 这不是,为了反叛张学良,石友三甚至搭上了东北关东军的路子,想要以小博大,一举吞下平津地区。 为此,今日石友三专程招来了参谋毕广垣。 听完石友三的设想之后,毕广垣差点吓尿了,他连忙劝阻说道。 “总指挥,此事不过是小道消息,还未得到证实,张汉卿对我们一直不薄,物资也优待着咱们兄弟,您这.” 毕广垣欲言又止,终究没将石友三“三姓家奴”的事迹给说出来。 “好个屁!”石友三啐了一口说道。“难道要成天在他张汉卿手底下受气?等到他架到咱们脖子上了,才想着反抗?我石友三混迹这许多年,就讲究一个先下手为强!” 石友三的脸颊凹陷,嘴唇凸出,一双三角眼里头露出狠厉。 爷你的确是先下手为强了,可是不是有点太频繁了? 毕广垣在心里吐槽,转头又再次劝道。 “可就算如此,您也不能跟曰本人合作,这可是当汉奸,要被子子孙孙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毕广垣痛心疾首的样子,石友三却更加嚣张了,他一把抓住对方领子说道。 “别与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明末的时候,投降满清的人还少么?最终还不是让满清夺的了天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多说我毙了你!” 毕广垣缩了缩脖子,真的担心对方会给自己一枪崩了,可还是无奈叹气说道。 “此事得从长计议!” “不必如此,我已得到确切消息,北方曰本人快要动手了,南方广粤反对常凯申的势力也蠢蠢欲动,现在江淮又发了大水,正是咱们起事之时,荣华富贵在此一举!” “这这.”毕广垣终究是拗不过对方,在心中安慰自己,乃是被强迫的,不是真正想助纣为虐。“我想着还是慢些好,慢些好。” 毕广垣还想着此事的可行性,石友三却摆摆手说道:“麻烦,曰本人兵强马壮,有他们的帮助,什么事情成不了?” “曰本人可不太好相信啊~”毕广垣弱弱地说道。 可石友三哪里听得进去,他将一份信件塞入对方手上,语气变得温和起来,说道:“泽宇兄,你我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乃是光屁股的交情,这信件里头关系重大,只要能够办到,必然能够拿到曰本人的信任,你可要办妥了!” “???”‘ 毕广垣一头雾水,缓缓打开了这封信件。 信很明显是抄录下来的,看书写的方式,应该是通过某种编码翻译过来的。 可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毕广垣手一抖,差点一屁股瘫倒,信件飘飘荡荡落入火炉之中。 石友三也不去捡起来,只是静静看着信件燃尽。 许久后,毕广垣发出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这不可啊~总指挥若是这样做的话,必将成为众矢之的!还望三思!” 石友三却觉得对方软弱,眯着眼睛说道:“泽宇兄,你还不懂么? 如今世道,心不狠,事不成也!” (本章完) 第519章 人间疾苦?救人是第一要务! 第519章 人间疾苦?救人是第一要务! 列车一路行驶,转眼便到了镇江。 以如今高邮、兴化县等地的建设水平来说,通铁路简直是痴人说梦。 众人想要去各地水患区,只能通过火车到达镇江之后,再乘坐汽车前往县域之内。 本次包国维划定了几个沪市周边的受灾区,包括皖徽省、江淮、之江等多个省份下面的十几个县域。 由于行程和安全的考虑,必然是不可能前往太远的地方。 民国时期,镇江为江淮省的省会,这里自明清开始,便是重要的通商口岸。 镇江方面早就得到了国府的要求,给一行人安排了前往兴化县的汽车。 实际上,乘坐帮船通过内河前往镇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如今天上仍旧下着大雨,河流支线不太稳定,倒不如走陆路来得稳妥了。 义演团一刻都没有停歇,一下火车之后,便乘坐汽车朝着兴化县城奔去,随行的还有好几辆卡车的物资,没什么比物资更加重要的东西了。 即便是一路舟车劳顿,不论是影视明星,还是业界大牛,都没有什么怨言。 梅兰芳甚至还在车上,为众人讲起了,他还未成角儿时候,去乡下表演的经历。 在场的大都是熟人,各位多多少少平日里都有所接触。 徐志摩透过窗户,看到外头连绵不绝的大雨,又看到激昂的众人,不免有些诗兴大发,想要吟诗一首。 可看着窗户憋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憋出一句话来。 这些日子来,他的注意力几乎全部放在了赚钱上面,哪里还有研究过从前自己热爱的诗词? 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他将希望放在了包国维身上,说道。 “秉文,你是顶有才华的,咱们本次下来赈灾,你难道没有什么灵感,创作一首诗词,涨一涨大家伙儿的士气么?” 包国维无奈。 这家伙还真是生长在温室里头的朵,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天真烂漫”。 他摇摇头说道。 “没有,有的话只有一句话。” “什么?”徐志摩眼前一亮。 包国维意味深长地说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徐志摩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一路来,道路还算是平坦,或许是因为地势还较高的缘故,所以没有看到多少的积水。 徐志摩对于包国维口中的那种“苦难”,还是无法理解的。 而正当众人谈天说地之时,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怒吼。 “停车!快停车!” 随着声音,开车的司机立即踩下了刹车,跟在后头的十几辆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众人将目光投过去,发现乃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洪深。 这位戏剧界的老资格,从前拜了包国维为师之后,便在整个沪市文化圈出名了,有许多人嘲笑于他,可他却一直特立独行。 不知道为什么,寻常都很好说话的洪深先生,此刻眼睛里头十分严肃,脸上还存着阴郁。 这时候,洪深才立即说道。 “快救人!底下有人落水了!” 泥泞的官道旁边,坐落着不少农田,可在河水和雨水的漫溢之下,农田早已经面目全非了。 众人朝着洪深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不远处的水潭里头,似有一人在不断扑腾。 而在水潭旁边的大树底下,一名七八岁的孩童,似乎张着嘴巴在大哭。 雨声淅沥,位置又很远,所以在车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听到,便连洪深也是偶然间看向窗外才发现的。 包国维眼神一凝固,当即对身旁的曹晏海说道。 “老曹,快去救人。” 农田是梯形向下的,最底下才是水潭,这陡峭的山路,一般人还真下不去。 看到有人落水,曹晏海当即收起笑容,点点头说道。 “得了,师父你放心吧。” 他当即打开车门,三步两步的朝着下头水潭奔去。 有几个身手不错的巡捕,也与他一同下去。 见到三四个人下去,并且入水救人,许多人都纷纷下车,等到救援的消息。 没过多久,几个汉子入水努力之下,终于将水潭里头的一名妇人捞了起来。 曹晏海背着妇人,一名巡捕则是抱着孩子,几人从底下爬了上来。 雨势未减,众人当即将妇人送入了汽车之中。 “她还行么?” 包国维皱着眉头,看向躺在地面上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她面容枯槁,看起来甚至有个四五十岁的样子,此刻脸上已经发青。 曹晏海上去看了看妇人的状况,摇了摇头说道:“看起来不太成了,气息已经很弱了,咱们发现的还是太晚。” 这个时候,原本站在一旁的孩童,见到自己母亲一动不动的样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不顾及旁人的阻拦,扑到其母亲的身边,不停地摇晃着母亲的身子,嘴巴里头说着什么。 “姆妈~姆妈~”孩子的哭声十分生涩,还带着一些嘶哑,却刺痛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 他说得虽是兴化方言,可众人还是能够听出来,这是在呼唤他的母亲。 一时间,站在旁边的众人,包括梅兰芳、阮玲玉等人,都撇过头去,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胡蝶上前,将孩子抱在怀里,捂住他的眼睛说道。 “娃娃不哭不哭,姆妈只是睡着了。” 车厢内,原本温馨的气氛荡然无存,剩下只有痛楚与悲哀。 洪深挤出人群,上前蹲下查看女子。 “有没有人懂医术?有没有人懂医术?” 他朝着人群不断大喊,丝毫没有在课堂上从容不迫的样子。 队伍里头,没有专门配备医生,不过有几个略懂一些中医的,上前对妇人一番查看之后,也纷纷摇头。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洪深捶胸顿足,头发因为淋湿了之后,披散开来,犹如一个疯子。 无错版本在6x9x书x吧读!6x9书一吧首一发一本小说。读 众人也纷纷是沉默。 不论是梅兰芳还是胡蝶,亦或是金焰等知名演员,他们平日里在影视剧,在描述里头,看惯了人间疾苦。 可眼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她的孩子在一旁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这种感受是影视和文字,难以描述的。 曹晏海在一旁用低沉地声音说道:“这名妇人和孩子,应该是饿坏了,妇人见到水潭里头有鱼,便想要下水抓鱼,没想到不通水性,最终成了悲剧。 想必兴化县的情况并不会太好.” 胡蝶则是抱着孩子说道:“快拿些饼干来,先给孩子吃一点。” 在他们的眼中,妇人几乎已经是完全没有救助的可能了。 可他们发现,有一个人似乎没有放弃? “秉文?你这是干什么?” 徐志摩见包国维蹲下,似乎在按压妇人的胸口,担心包国维这是受到刺激了,连忙上去阻拦。 “别碍事。” 包国维丝毫不客气地呵斥说道。 “我这是在救人!” 救人? 众人一头雾水,可还是有人拍脑袋说道。 “秉文先生这是在急救,我在洋人医院里头看见过,洋人救人都是如此!” 直到有人验证后,众人才不觉得,包国维是在“发疯”。 只见他双手重叠,掌根对准妇人胸口正中间,手臂伸直,有节奏的进行胸外按压。 包国维不缺力气,也不见得累,每一下都恰到好处。 周围人都屏住呼吸,期待包国维能够从鬼门关,将这名不幸的妇人救助过来。 民国时期,胸外按压技术还没有得到普及,虽然在1891年德国外科医生,便已经提出了这一设想,不过要在1960年左右,美国医学杂志才真正确认了闭胸心脏按压结合人工呼吸可以成功复苏患者。 即便是在现今的西方医院,能够有这个救助意识的医生,也是少数。 所以,也不能够怪这些先生们“孤陋寡闻”了。 见妇人胸腹中的水吐了差不多,包国维吩咐在一旁帮助的胡蝶说道。 “你会不会人工呼吸?” “啊?”胡蝶有些愕然。 包国维简单为对方示范了一下,人工呼吸的各个要点。 “一种救人的办法,像我这样就成,再拿手帕帮她口鼻清理一下。” 胡蝶看过不少外国电影,源自十八世纪的人工呼吸,她也偶然间在一部外国电影看到过。 包国维这一提醒之下,她算是想起来了。 动作并不难,可妇人的口鼻污秽,此刻身上也散发着一股子恶臭,对于她这样的女星来说,显然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可看到包国维毫不犹豫求助的模样,胡蝶终究是摇摇头,点点头说道。 “我试试。” 胡蝶咬咬牙,用手帕简单清理了一番妇人口鼻,按照包国维的指示,捏住对方的鼻子,另外一只手托住下颌。 深吸一口气之后,用自己的嘴唇严密包住患者的嘴唇,缓慢吹气。 这个过程很耗费力气,也很挑战人,因为时不时妇人口鼻便会有呕吐物涌出。 可伴随着包国维的胸外按压,原本妇人铁青的脸,恢复了一些血色,呼吸似乎也有了一些。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胡蝶几乎都要累瘫了。 这时候,妇人终于有了生机,她的指头动了一下,眼球也开始转动,呼吸开始均匀起来。 随着妇人茫然的眼睛睁开。 “醒了!她醒了!” 阮玲玉在一旁惊喜说道。 (本章完) 第520章 救灾!希望与绝望并存的吴家村! 第520章 救灾!希望与绝望并存的吴家村! “醒了!醒了!” 众人看到原本即将殒命的妇人,竟然就这样奇迹一般的活了过来,当即兴奋地大喊。 原本面容苦楚的洪深,也露出惊喜之色,他看向包国维说道。 “真乃奇迹也!秉文,你这个先生,我没有白拜!” 包国维有些无语,总觉得对方这句先生,是自己在吃亏的样子。 “活了!” 此刻,精疲力竭的胡蝶,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哪里还有明星的样子,还是阮玲玉在一旁抚着她,才没有倒下。 “姆妈~” 孩子看到母亲苏醒之后,当即扑在了母亲怀里。 看到这一幕,胡蝶脸上露出由衷地欣喜,眼泪啪嗒啪嗒从眼眶流出。 即便是弄得一身狼狈,可这种将生死线人拉回来的感觉,比任何报酬都要让胡蝶高兴。 从前,在沪市被各方权贵吹捧,捧上神坛,被人尊称为一句“电影皇后”,当时的快乐也不及现在的万分之一。 胡蝶呼出一口气,开始重新审视,什么才是真正的“济民”。 梅兰芳站在一旁感慨万分,只恨自己从未接触过医学,见到这种情况,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他连连称赞说道:“此番多亏了秉文,若不是有你,今日便要看到骨肉相离的人伦惨剧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顿夸赞,包国维却是看向了胡蝶,他有些意外,对方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胡蝶小姐也是很大功劳,若没有你的帮助,此番救助并不能这么顺利。” 胡蝶展颜一笑连连摇头说道:“若非有先生的指示,我定是做不到的。” 谈话之间,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救助之下,妇人已经彻底恢复了意识,团内几名女演员拿出自己的衣物,将妇人带到另外一辆车上,换上干衣物,这才重新过来。 车上没有热食,不过一些压缩饼干和热水还是管够的。 包国维也不着急问询情况,等母子两人,狼吞虎咽了一整盒压缩饼干,灌下去好几大杯热水之后,因为害怕二人撑坏了,才出手阻止。 刚想要问一问妇人情况,却见妇人带着孩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众人咚咚咚磕头。 “谢谢老爷小姐们!谢谢老爷小姐们!” 洪深连忙上前将妇人扶起。 “莫要如此,如今是民国了,不兴跪拜这一套,这位姐姐快与我们说说兴化县如何了?受灾的人员拿到救济没有?” 听到洪深说,民国不兴跪拜这一套,包国维觉得有些讽刺。 不过在如今的民国,因为信息不流通,即便清王朝已经崩塌了,还有人是依照古人的方式过日子。 就算是到了几十年后,仍旧有人在深山老林里头,看到一些村子,甚至不知道大明已经亡了,依旧在用崇祯年号的事情。 华夏太大了,在信息不流通时代,尤其如此。 妇人便是兴化本地人,说着一口兴化方言。 在场的,也有许多江淮人,不论是沪语还是杭城话,都属于江淮官话的范畴,所以交流起来并不是很困难。 要不然,在普通话还没有普及的民国时期,想要跟异地乡村人交流,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经过妇人的自述,众人大致知道了她的遭遇。 妇人名讳吴翠玉,乃是兴化县吴家村人士,看上去四五十岁,实际上她才是二十五岁的年纪。 这个时代,即便女子也必须要下地干活的,长期的劳作,再加上营养不良,让她的皮肤变得黝黑干枯,看起来跟一个老婆子没有什么区别。 八九岁的男孩,自然便是他的孩子了。 “半月之前,这雨水便没有停过,起初村子里大家还在担心,粮食即将到了收成的时候,雨又不停,今年又不知道有几家几户要饿死了” 比起西北的贫瘠,兴化这里的土地已经算得上是肥沃了,可就算是如此,在天灾之下,也依旧是无力。 “可后来,大家伙发现,这雨根本没有停的意思,大水不仅仅漫过了田埂,也冲毁了河堤,咱们吴家村地势高一些,不像是其他村子被淹了。 可是” 说到这里,吴翠玉捂着嘴抽泣起来。 “可是大家伙没有想到,大水没给村子淹了,山崩将村子给吞没了大半.” 比起其他县区来说,兴化县地势低洼,这也是县里头受灾严重的原因之一。 吴家村几乎建在山坡之上,算是幸免了大水的侵蚀,可没有想到,最后被大雨造成的泥石流给吞没了。 村子里人没有什么防灾意识,等到发现山崩,已经来不及了。 “村子里头几百人,只逃出来的不到一半,吴二哥一家子都被埋在石头下面,隔壁大嫂家里只剩下一个孩子.” 众人没有看到真实情景,可单单通过妇人朴实的描述,就可以想象到,吴家村发生了多少人伦惨剧。 突如其来的灾难,令无数人妻离子散,哀鸿遍野。 村子里头被吞没的村民,甚至都找不到尸首,有些“幸运”一些的,会被洪水冲刷出来,可是残躯几乎已经难以辨认。 说着说着,吴翠玉的脸上似乎变得麻木了,在天灾之下,人与蝼蚁几乎无异。 可这场灾难,不仅仅是天灾,更多的乃是人祸! 说起自己的时候,吴翠玉十分委屈地说道:“大家伙没有东西吃了,都只能够自谋生路,我家男人失踪了,我一个女人家找不到东西吃,便只能想着去水潭里头抓鱼.” 听完吴翠玉的描述,洪深怒不可遏地说道:“国府不是发下来了赈济粮食和物资?社会各界捐了那么多东西,都去哪里了?” 吴翠玉则是回答道:“县里头或许能够分上一些,咱们这些山村,自是没有的” 民国这些年头,不被官府兵痞迫害就已经是万幸了,普通底层百姓哪有奢望官府的救助? 一视同仁的救灾,对于长在红旗下的现代人觉得理所当然,可在古代乃至于民国,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国府说是情况已经稳定了,可就算是褚慧僧和张群也不知道,下头的具体情况,一切不过是地方官员自己报上来罢了。 洪深一拳头砸在车厢上:“这些该死的官员!将人命看成了什么?” 人群之中,也有人想为国府说点话的。 “物资还是不够的,顾着县里已经是难得,不要说村子里头了。” “不够个屁!”洪深啐了一口说道。“国府那群人的尿性,诸君还不懂么?比起满清好到哪里去?不售卖物资便已经是发善心了,这还是社会各界人士监督,立法严惩的情况。” 团内众人义愤填膺,包国维则是对吴翠玉说道。 “你还能找到村子里的人么?带我们过去吧。” “这个.”吴翠玉犹豫说道。“我有些印象,但不保证能找到。” 见包国维似乎要带众人去村子里头,一直陪着的巡捕队长王勇,当即上前来劝道。 “先生,咱们任务是去义演赈灾的,去兴化县城还好说,可这乡村里头,情况不明,咱们去不太合适吧” 包国维转头瞪眼说道:“你要眼见着几百人,就此在山上饿死么?” 巡捕队长王勇当即缩了缩脑袋,这里头说话最管用的,显然便是包国维了。 想了想,包国维环视众人说道。 “各位若是有异议,可以单独分出一部车,你们先去兴化县城。”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许久之后,洪深站了出来。 “我先前签了免责声明,便是想要来灾区做点事情,处处担心危险麻烦,那是来赈灾还是来享福的?算我一个!” 有了洪深的带头,本就有心理准备的演员明星们,当即也下了决心,纷纷出来表态,特别是在看到了胡蝶为了救助女人,放下明星的架子之后,众人也同样被感染了。 民国时期的影星名角,不像是后世的那些明星,出生便是锦衣玉食,他们大部分还是经历过苦日子的,心中存着良知。 众人都表态了,巡捕队长王勇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叹了一口气。 包国维看向他吩咐说道:“你再派几个人,去镇江城内告知这里的情况,多找一些赈灾的人员和物资过来。” 他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单单依靠这些演艺人员,便可以真正救灾了。 刚来的时候,包国维还觉得义演是最重要的,现在看起来,救灾依旧还是最为重要的。 就这样,原本打算来演出的义演团成员们,变成了救灾人员,汽车掉了个头,沿着吴翠玉所指的方向,朝着吴家村的方向驶去。 中间山路崎岖,众人没有办法,带上一些物资,朝着山路上去。 “就在那边。” 走着走着,吴翠玉指着一处小山坡的平地,那里搭起了许多临时的窝棚。 说实话,带着明星、演员们前来救灾,还是有点赶鸭子上架了,一直没怎么运动的他们,爬这些山路,便有些精疲力尽了。 可有包国维的鼓舞,加上早就下了决心,还是让他们坚持了下来。 行了一段路,避开泥泞之处,终于是到达山坡,看到了这片聚集地。 只见山坡上搭起了二十多个窝棚,只是勉强能够遮挡一些风雨,窝棚里头挤满了衣衫褴褛的灾民,他们灰头土脸,面黄肌瘦,看到包国维等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觉得迎来了希望,而是感到恐惧。 甚至于都有人产生了应激反应,想要偷偷逃跑。 吴翠玉有些悲凉地对着众人解释说道:“村子里头常常遭遇匪患还有兵灾,大家伙儿看到老爷小姐之类的,都很害怕的。” 本欲说话的包国维,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吴翠玉当即站出来,跟村子里的人解释说道:“大家不要害怕,这是城里来的好心人们,他们是来帮助咱们的” 吴翠玉好说歹说,村民们这才终于收起了恐惧,一个老头站了出来,代替村民跟包国维等人说话。 “拜见各位先生、小姐,我是吴家村的村长,吴学文。” 老头穿着一身破旧长衫,看起来是个读书人的模样。 经过他的介绍之后,包国维对于他和如今的吴家村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叫做吴学文的村长,年纪已经颇大了,在前清的时候算是一名童生,有点文化才被推举为村子里头的村长。 他的描述和吴翠玉一般无二。 “村子里头一大半的人都被埋在了下头。” 吴学文痛心疾首的为众人指出一个方向。 他带领众人来到一个山坡,朝着坡上看下去,已经是一片坍塌的土坡,底下的一切都被泥土和砂石吞没。 “我带领剩下的村民,拼命才逃了出来,原先三四百人的村子,如今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吴学文老泪纵横,跟在后头的村民们也都抽泣起来。 徐志摩在一旁询问说道:“国府赈灾呢?你们没有人去县里头求助么?” 吴学文悲痛地说道:“去过人求援,可县里头仍旧自顾不暇,哪里管的上咱们的死活?来得物资去了县里头,一下子便发完了,咱们是领不到的。” “怎么能够如此!”便连一向温和的徐志摩都有些火气了,他挥舞拳头说道。“便连救灾都要分个三六九等吗?” 包国维却没有言语,他对徐志摩说道。 “将这里的情况记录下来,回头写一份见闻报道,发到报纸上头,让社会各界人士都看到这里的情况。” 洪深也点点头说道:“就该如此,让外头的先生们看看,他们的钱都用在了哪里!”此次他们来灾区,不仅仅有义演的目的,同样还有监督的意思! 话不多说,包国维知道这些村民肯定饿坏了,当即吩咐人从车上取出不少物资、粮食。 灾区赈灾是一个有学问的事情,在受灾地区,秩序已然被彻底摧毁,想要能够正常赈灾,就不能够有太多的“圣母心”。 所以,包国维一边赈灾,发放粮食,一边也让曹晏海带领巡捕队维持秩序。 将物资有序的,一个一个发放到每个村民手上。 随后,他们用带来的物资,搭建起了一个棚子,在棚子里头建起来土灶。 再多的饼干,也比不上饱饭来得实在。 包国维大手一挥说道:“烧火做饭!” 这一句话,顿时令不少村民安心起来,直呼包国维等人是“活菩萨”,当即又想要纳头就拜。 “不准跪!” 曹晏海照着包国维的意思,一看到村民下跪,便立即吼上一嗓子。 无错版本在6x9x书x吧读!6x9书一吧首一发一本小说。读 新思潮或许在沪市等大城市传播起来,可在这些村子里头,还是维持着传统的观念。 胡蝶、阮玲玉还有梅兰芳等人,没有做过下厨的工作,包国维也没架子,跟着队伍里几名会做饭的演员,熬出了一大锅米粥出来。 浓稠的米粥,一时间散发出香味,令村民们都不禁吞咽口水。 “发粥!” 包国维一声令下之后,十几名演员、明星组成的布施摊子便搭建起来,村民们纷纷争相拿着碗上来乘取。 起初还有些骚乱,人一旦饿坏了,哪里管三七二十一? 包国维早就做好了准备,让曹晏海在旁边维持秩序。 “想吃饭的,就好好排队,不排队没有饭吃。” 曹晏海凶神恶煞的样子一出,当即就没有人敢乱动,吴翠玉也帮着众人,用方言跟村子里头的人沟通。 秩序一时间建立起来,村民得到了吃食,不再有先前的焦虑,纷纷热泪盈眶,千恩万谢起来。 当包国维为村长吴学文倒满一整碗的米粥之时,吴学文眼睛都直了,他平日里也没有吃过这么稠的米粥,当即鼻头一酸,在包国维面前扑通跪下说道。 “能够遇到恩公!实在是吴家村村民之幸也,您的大恩大德,犹如再生父母.吴家村贫瘠无以回报,今后必定为先生立起生祠,以报救命之恩” 虽只是一介童生,可吴学文说起来话来,也还算漂亮。 包国维觉得好笑,将跪在地上的老头提溜起来说道。 “都说了多少次,不要跪!” 吴学文挠了挠脑袋,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却不知先生名讳什么?” 包国维笑了笑没有说话。 阮玲玉小心翼翼地为每一名村民倒满了米粥,生怕会烫到对方,可这些村民哪里在意这些,稍微有点溢出来的,当即用嘴全部舔舐干净。 这样的情景,不由得令阮玲玉触动。 还有一些孩子,眼里含着泪水,看到阮玲玉都会叫一句“菩萨姐姐”。 包国维不让跪下,他们就将米粥高举头顶,深深一鞠躬。 村民们,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恐惧,对于这些明显是城里老爷小姐的人,一口一个恩公。 从先前的绝望,到现在的希望,不过一顿米粥罢了。 便连徐志摩也发出感慨。 “底层小民的诉求何其简单,仅仅一碗饱饭,就能够让人顶礼膜拜,可国府却依旧不能够满足。” 吃饱之后,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包国维帮助村民利用一些带来的防水塑料,建起了临时的窝棚,比起原先干草竹子搭起的草棚,要好上太多了。 最大的一处棚子,成为了聚集点的临时议事中心。 围在火堆周围,众人烘干了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此刻感觉到无比的舒坦。 安顿下来,高兴之余,不少村民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我孩儿饿死了,若是早点能够遇到恩公们,有一口饭吃,也许也不会死了.” “爹爹还埋在下面,不知道他还没有生机,他若走了,我却连治丧都不能给他治.” “咱们今后该怎么办,村子没了,田地没了,去哪里能够讨口饭吃?” 村民们七嘴八舌,充满着伤感和担忧,火堆周围时不时可以听到暗暗的抽泣之声。 包国维看出村民的担忧,尤其是村长吴学文,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既是村长,也是吴家村辈分最大的族长,背负着带领全村人谋求生路的希望。 他拍了拍村长的肩膀安慰说道。 “老先生,放心吧,我已经通知了镇江城,你们很快便会有援助,会有人安排你们后续的生计。” 吴学文眼中流露出感激,却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包先生,并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于你,只是终究得回归现实,即便先生认识些大人物,可真正施行下来,还是另外一副面貌了。” 这时代,像是眼前这群人般的好人,实在是太少见了。 吴学文能够看出,这些人各个不凡,可终究还是演员、戏角。 在吴学文看来,若不是一方大员,或者在国府有所职务,很难解决他们的问题。 一旁听到谈话的洪深,突然发出了大笑,拍着吴学文的肩膀说道:“老汉,你还不知道他是谁么?这天下能够解决你们问题的人里头,他绝对是其中之一,甚至数一数二!” 听到洪深如此高的评价,吴学文一头雾水,连忙对包国维拱手说道:“先生看起来,并不像是为官之人。” “我未当官。”包国维说道。 “那阁下是?” 吴学文一时间搞不明白了,却也不能够怪他,忙了一天下来,事情太多了,便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问清楚。 这时候,徐志摩在一旁笑着补充说道:“这位是包国维,包秉文是也!小老儿你可是孤陋寡闻了,尽管找他帮忙便是。” “包秉文”吴学文努力回忆着,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白日里也听人称呼对方为“秉文”,可吴学文并没有放在心上。 徐志摩则是继续说道:“你这个小老儿什么都不知道,便是写出《射雕英雄传》的包秉文,在运动会上为我国扬名的包秉文,让洋人极其吹捧的包秉文,发明大蒜素的包秉文” 他接连数出包国维的诸多成就,如数家珍一般。 这时候,吴学文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包国维说道:“您便是大圣人包秉文先生?救助万千黎民百姓的包秉文先生?写出武侠小说的包秉文先生?” 不等包国维回答,吴学文当即纳头便拜。 “先生在上,请受我老头子一拜!” “吴先生,你看你这毛病还没有改。”包国维将对方扶起来。 吴学文则是满眼激动地站起来,对着在场的村民说道。 “乡亲们,你们还不知道吧?眼前这位便是闻名的包秉文先生,包大善人,他救助了无数疫病的百姓,如今也来救咱们了,咱们今后有救了! 来,快与我拜见包先生!” 不等包国维阻止,吴学文便带着村民叩拜起来。 即便是再三阻止,可村民们却一点儿也不听,只是一味的感谢和跪拜。 “感谢包先生救命!包先生万岁~” “感谢包先生救命!包先生万岁~” “感谢包先生救命!包先生万岁~” 之类的话语,响彻天空,令站在一旁躲避跪拜的包国维,都有些动容。 洪深走过来笑着说道:“秉文民心所向,便连他常凯申来这里,想必也得不到如此殊荣吧?” 包国维则是叹了一口气:“先生,便不要再给我抬得更高了。” 这帽子戴的越高,自然便会吸引来更多的目光,从前包国维还能够藏拙,现在是想藏也藏不住了。 等到村民这股子劲头过去,包国维为了转移注意力,笑着对阮玲玉说道。 “阮姐姐,你不是说想为大家伙做点什么吗?今晚正缺个节目,你为村民唱首歌如何?” 阮玲玉还在震惊包国维的“民心”,当即起身说道。 “这自然是没问题,可是咱们唱些什么呢?” 眼下的情况,十里洋场那些酒醉金迷的曲目,可不太合适。 包国维想了想说道:“让世界充满爱,这首歌应景。” 阮玲玉点头:“没问题,我简单梳理一下。” 她带了化妆品,可都放在车上,此刻灰头土脸的,实在还是需要打扮一下。 包国维点点头,让曹晏海帮忙一起垒砌一个小台子,站在台上,对着下头的村民说道。 “乡亲们,你们放心,我们会留下足够的粮食,我保证过几日便会有人来帮助你们。 长夜漫漫,我让咱们的女明星,阮玲玉小姐为大家演唱一首。” 一听有节目看,平日里便缺乏娱乐活动的村民,顿时起了兴致,纷纷安静下来。 吴学文心情显得很好,一方面对包国维感恩戴德,另外一方面也捋须说道。 “阮小姐真如仙女下凡一般,能够听她一首歌,咱们这辈子都值得了。” “是啊~” “我有看过阮小姐的电影。” 听到村民们的吹捧,阮玲玉不免也有些羞涩,她小心翼翼地站上简陋的舞台,看向在场的一百多人,缓缓地张开了口。 顿时,悠扬的歌声荡漾在棚子之中。 歌词十分简单,旋律也是朗朗上口。 不知道是多少次演唱,阮玲玉早就熟能生巧,每一个音调都恰到好处。 村民们一时间沉浸于歌声之中,开启了对于未来的幻想。 “ 轻轻地捧着你的脸 为你把眼泪擦干 这颗心永远属于你 告诉我不再孤单 …… ” 而伴随着歌声,只有包国维一人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渐渐深邃起来。 (本章完) 第521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黄土地上的赤色之血! 第521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黄土地上的赤色之血! 包国维带来的帐篷有限,所以义演团并没有在村民的暂住地留宿。 当然,另外一方面,也是考虑到团内不少女性的安全。 其他人在车上将就一晚上。 包国维则是召集几名会开车的司机,连夜共同轮流开车,朝着兴化县城开去。 对于如此着急的行程,众人并没有什么异议,洪深反倒还感慨说道。 “不知兴化县如何了。” 包国维点点头:“希望那边能够看到不一样的情况。” 路途不算是很难走,兴化县地势低洼,也就是先前的吴家村在山坡上,后头的路途基本上都是平原。 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周围众多的湖泊和滩涂。 相比吴家村的无人问津,像是兴化县这般重要的县市,还是得到国府的重视的。 不少湖泊周围,已经被垒上了防止决堤的泥沙堤坝,即便在大雨之下,也是暂时缓解了决堤的危险。 一直沿着官道,车队终于在深夜到达了兴化县城外。 民国时期,不少县城已经还有着低矮的城墙,主要是为了防止强盗、土匪入侵使用。 所以车队干脆找了一处空地停下来休息,等到天亮再派人前往兴化县通报。 清晨,包国维起了一个大早,早早让守门人去通报县官,自己则是跟着梅兰芳、洪深二人,登上了兴化县城楼,观看县城里头的救灾情况。 原先在城外,还会觉得灾情不那么严重,包国维甚至怀疑,是不是县里为了援助,故意夸大的灾情。 可跟着洪深二人登上城楼之后,才发现情况远远不止外头看得那样。 “城南低洼的地段全部被淹没了,看起来几乎占据了整个县城的一半,兴化县是大县,看起来受灾四十万人,所言非虚。” 一边看着县城里的情况,洪深一边感慨,言语之中充满着悲伤。 四十万人受灾,那因此而流离失所,失踪,乃至于失去性命的,又有多少呢? 梅兰芳则是说道:“救灾情况还好,比我们原先想得好太多了。” 他指着县城里另外一半地方。 众人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片高地之上,已经建设起了不少窝棚,还有一些专门的布施点位。 看起来应该是国府为此做出的努力。 包国维摇摇头说道:“社会各界捐了这么多钱,兴化县尚且是在天子脚下,做到这些是应该的。” 他们这次下来,本来也是代替社会各界,探查救灾情况,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 义演固然是要进行的,可监督显得更加重要。 吴家村的情况,就是最为重要的明证。 包国维将徐志摩叫来,让他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写篇报道出来,并且实时发到沪市的各大报纸刊登,给社会各界人士看到灾区的具体情况。 这也是华夏济民会来之前的谋划之一。 先前徐志摩说是来这边教书,不过最终包国维还是将写报道这事情交给对方。 徐志摩写诗是一把好手,但他也曾经做过记者的职务,在写报道方面,还算得上是专业。 三人刚刚从城楼上下来,县官朱子文便匆匆忙忙地前来迎接。 这是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文人,皮肤十分白皙,一看平日里就没有吃过什么苦,乃是大户人家出身。 国府内部充满着裙带关系,遭灾之前,兴化也算是江淮地区富庶之地,想要到这个既富庶又距离金陵不远的地方,当上一个“土皇帝”,想必费了不少功夫。 不知道是不是忌惮于包国维,朱子文显得十分乖顺,他弯着腰拱手说道。 “见过秉文先生,潜斋先生,畹华先生。” 面前这三位,朱子文早就打听过了,三人虽然没有什么职务,可平日里认识的大人物,朱子文可是一个都不敢惹。 三名“钦差”下来,朱子文自然是要好生招待。 知道了义演团昨晚在城外露宿,朱子文当即皱着眉头说道:“诸位先生怎么不派人进城通知一声,我好安排诸位到县内驿站休息才是。” 朱子文还是有些意外的,在他看来,这些演员和明星,平日里都是锦衣玉食,竟然能够下来灾区慰问。 他甚至有点不理解,这些人放着好生活不过,非要下来体验“疾苦”? 吃饱了撑着? 还是说只是为了作秀? 在朱子文这种老油条看来,原因更加倾向于后者。 所以,他十分热情地继续说道。 “兴化县的驿馆还是没有受到影响,早知道诸位要来,我已经收拾好了房间。 先生们一路也辛苦了,早餐县里也准备妥当,吃完饭歇息下来,晚上再为百姓们表演,也是来得及的啊!” 朱子文还是很期待的,不管是女明星胡蝶、阮玲玉,还是名角梅兰芳,这可都是他平日里想看看不到的大明星啊! 在沪市,想要见上这些明星一面,不知道要上多少银钱,如今可以白看一场,如何不令人期待。 可包国维下面的话,差点令朱子文噎死。 “县里的驿站?兴化县不是受灾严重么?为什么驿站还是空着?我们住了驿站,那灾民住在哪里?” “这” 猝不及防,朱子文脸上瞬间憋得通红,心里头疯狂骂娘。 奶奶的,你们不是来义演的么?怎么听起来像是来监察的? 他磕磕绊绊地解释说道:“灾民人员众多.安排不过来的百姓们和先生们能一样么” 褚慧僧这段时间都逗留在沪市,一方面协助社会各界募捐,一方面协调社会组织与国府之间的沟通。 褚慧僧的官声很好,所以比起国府那些臭名昭著的官员,社会各界都信任于他。 因为包国维的关系,他时常来往于华夏济民会的办公室。 “常凯申让我全权负责江淮地区的救灾工作。” 办公室里头,褚慧僧拖着疲倦的身躯,跟对面的林玉堂交谈说道。 林玉堂有些惊诧:“先生不是执掌之江地区的民政?要救灾也是救之江吧?如何能够处理江淮,实在是不合规矩。” 从古至今,也没有听说过,官员去隔壁非管辖地区,协助救灾的道理。 可在常凯申治下,对于精通各种微操的他来说,似乎就显得不那么奇怪了。 褚慧僧苦笑着解释:“没有办法,我去岁拿到秉文给的治水办法,先行在之江地区历年水患严重地区试行,本次水灾之江本该受灾的地区,比起江淮可要好上太多了。 他常凯申便觉得我治水是一把好手,自作主张让我也将江淮地区兼任了。” “这简直是胡闹!”林玉堂愤然说道。“先生你应该拒绝才是,江淮灾情如此严重,今后出了问题,岂不是要找你担责?” 这种事情,向来官场都是避之不及,可褚慧僧似乎“迎难而上”。 “我知道常凯申打得什么算盘。”褚慧僧说道。“不过说实话,他即便不把江淮救灾交给我,我想要过来,江淮百姓已然受灾严重,再让那些贪官污吏收刮一波,那又要多死多少人?” 他随后又笑着,似乎是在打趣。 “张群那小子,不也是因为接受了包国维的计策,随后被要求协助江淮治水?” 林玉堂一时间有些语塞,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苦了先生了。” “我不苦。”褚慧僧感慨说道。“苦的是流离失所的百姓。” 林玉堂看到越发苍老的褚慧僧,无语凝噎。 褚慧僧突然想到什么,岔开话题说道。 “说起来,秉文去水患区有些时日了吧?怎么都不见有消息?林先生是否有消息?” “先生还不知道吧?”林玉堂有些惊讶,他随即取来报纸,摊开给褚慧僧说道。 “秉文带着义演团前去水患区,既是义演,也是探查一番各地治理水灾情况,以免有人蒙蔽视听。” “如此极好!” 褚慧僧顿时眼前一亮,先前包国维并没有跟他提过这个事情,可听到之后,他当即觉得很妙。 比起国府内部自查的相护,包国维这位谁也不给面子的“少年文豪”,显然能够起到更好的监察作用。 “快些取新闻来我看看。” 褚慧僧还没来得及看今日的报纸,当即起了兴趣。 “先生请看。” 林玉堂将报纸推到对方面前,正是包国维旗下的知名报纸,《时报》。 《江淮水患肆虐,被人遗忘的小山村?》 没过几日,以这个为标题的新闻报道,就充斥在沪市的各大报纸之上。 让原本忙于筹集善款的社会各界人士,重新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这篇报道由徐志摩执笔,包国维协助修改,记载了义演团在前往灾区义演过程中途的遭遇。 平日里生活优渥的大师们学生们,在这篇报道里头,看到了在城市里看不到的景象。 诸如前往灾区的诸多困难,汽车时常会遇到抛锚,大雨滂沱之下成员们衣服几乎没有干的时候,还有因为路途原因,经常会因为到达不了县城,而必须风餐露宿。 诸如此类的困难描述,让不少原想要去灾区的先生们,不由得觉得庆幸。 原来要受这些苦?还好自己没有去。 可看到后面,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看到了,徐志摩笔下遭遇灭顶之灾的吴家村。 徐志摩的文笔十分细腻,再加上是亲身体会,将他在吴家村看到的一切,都用文字表达出来。 不论是失去丈夫的吴翠玉,还是失去亲人和家园的普通村民,他们的绝望,他们的痛苦,全部都跃然纸上。 然而令人气愤的是,国府的救助竟然完全忽略了这里,所有的救助都集中在了能够看到的县城之中! 多少原本庆幸的文人学生们,看到这里捶胸顿足,只恨自己没有前去,帮助这些可怜人。 好在,后来义演团救助了他们,并且给他们留下了食物。 包国维专门书信一封,到了褚慧僧和张群二人的书案之上,直接通过两位“天官”来帮助这些村民。 当然,这样的纪实文章不只有一篇。 随着义演团脚步渐渐推进,相关报道也实时出现在沪市的报纸之上。 诸如兴化县县官,在治水过程之中,并没有将物资完全发放到灾民手上,十成的物资,他自己截流下二成收入囊中。 这在寻常日子中,在国府官员里头已经算得上是清廉,县官朱子文甚至不觉得自己贪没了。 因为在他治下的兴化县,许多百姓已经基本得到了救助。可贪没就是贪没了,常凯申为了守住自己的基本盘,定下了极为强硬的处理措施,正巧拿着朱子文开刀。 一连去了好几个地方,许多地区本对于义演团无比期待,可在听说了此事之后,立即噤若寒蝉。 并且,义演团在各地的经历,还实时被报道在报纸之上,可谓是开了救灾之先河。 沪市各界立即反响热烈,市民们知道了这个情况,消除了对于救灾的疑虑,纷纷慷慨解囊,一时间捐赠人数提升了好几倍! 社会各界,有不少人对于此事发出评价。 迅哥儿率先发文说道:“今江淮水患,本该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难,幸有义演团,深入灾区赈灾,为受灾百姓义演发放物资,监察各地区官吏救灾事宜.义演团所到之处,犹如社会各界人士一双洞察万物之眼,揭开了国府腐败遮掩的面纱不少不轨事件得以肃清,令灾区百姓得到希望” 迅哥儿不改自己喷子本色,在文章后台,丝毫不留情地批驳说道。 “想国府吏治腐败,竟然需要义演团这般由文化界组织,才能够得以肃清,实在是令人可悲可叹!” 有了迅哥儿带头,诸如丁玲、巴金、戴望舒等一干作家,也纷纷为此事发声,督促国府做好救灾工作。 当然,也不免有人出来当理中客的,诸如蔡元培等一些国府内部文人,纷纷发文说。 “此事乃人之常情。” 无错版本在6x9x书x吧读!6x9书一吧首一发一本小说。读 “国府吏治也不能面面俱到。” “相比从前已经好很多。” 此类的论调不绝。 不过好在,总体情况是,义演团的事迹,不仅仅让许多水患区的百姓心灵上得到的慰藉,也令水患区的诸多国府官员不敢造次,唯恐自己被登上报纸,同时还激发了社会各界人士的捐款。 “ 听他言吓得我浑身是汗, 十五载到今日才吐真言。 原来是杨家将把名姓改换, 他思家乡想骨肉就不得团圆 ” 凤台县城。 临时搭建的戏台之上,梅兰芳穿着铁镜公主戏服,一举一动之间,将铁镜公主刻画得入木三分。 这是曲目《四郎探母》,之所以选择这部剧,主要还是里头的亲情以及家国情怀。 而比起其他曲目来说,《四郎探母》也十分脍炙人口,让普通百姓也能够看懂。 果不其然,在梅兰芳的精彩演绎之下,台下凤台的百姓欢呼雀跃。 他们时而为梅兰芳的精彩演绎而喝彩,时而又为了剧目里面的亲情触景生情,想到自己受灾的亲人,默默抽泣。 不过总得来说,能够哭泣出来,总比憋着得要好。 看到场内热烈的场景,洪深不免发出感慨说道。 “咱们尽力了,能够让百姓们在天灾之下,还能够让他们得以一些心灵上的慰藉,也是好的。” 义演团能够带来的物资有限,这么多县城,这么多百姓,他们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救助需求。 在这些天里头,洪深时常感觉到无力,那便是在看到许多受灾的普通百姓,他们的苦苦哀求之中,洪深却不能够帮助他们的时候。 人力终究有穷时。 即便义演团再努力,也不能帮助所有人。 接下来,舞台上的节目不断变化。 有《教父》主演金焰带来的话剧,也有女演员们带来的歌舞表演,还有徐志摩等文人带来的诗歌朗诵。 诗歌朗诵本来是没有的,不过在徐志摩等人的强烈要求下,还是上了。 许多百姓们听不懂,但也会拉来自己的孩子,让他们好生学习。 最后一个节目,却令洪深动容。 那便是由胡蝶和阮玲玉共同演唱的《赤伶》。 包国维早就说要帮助二位创作一首歌曲出来,从兴化县到凤台县,直到行程快要结束了,这才将这首歌写出来。 他思索了良久,觉得没有什么比这首歌更加贴切了。 “位卑未敢忘忧国~” 随着乐曲的响起,台下渐渐安静下来。 听到这句歌词的时候,洪深不由得身体一僵硬,他惊讶地看向包国维。 比起歌曲的好听,他更加在意这句歌词。 可真正写进了他心里! “秉文!”洪深一开口,热泪却顿时涌出来了。 包国维脸上露出微笑,拍了拍对方肩膀说道。 “这是我的心里话,也是大家的心里话。” “位卑未敢忘忧国。” 后台的梅兰芳一脸惊异,尚未褪下妆容,却在歌声里头久久不能自拔,胸中似有一腔热火即将喷出一般! “太妙了!太妙了!”徐志摩在一旁赞叹说道。“不仅仅是戏子,咱们文人不也一样么? 虽不能上场杀敌,虽不能提枪厮杀,虽身份低微,可谁也不能忘却国家兴亡!” 台上的阮玲玉与胡蝶,二人在此次赈灾之中,经历了太多的困难,克服了太多往日做不到的事情。 此时此刻,她们似乎对于爱国有了一个更加具象化的了解。 爱国? 谁还没有将这两个字喊在嘴边。 作为演员,二人无数次在公众场合说过类似的话语。 可那终究只是一个概念,犹如空中楼阁一般,被构建起来。 可望而不可即。 但如今,不同了。 阮玲玉与胡蝶,随着包国维一同深入到水患区之中,看到了太多了酸甜苦辣,看到了太多的妻离子散,也看到了太多的无能为力。 此刻行到凤台县,即便是身心俱疲,也对于“爱国”有了更加明确的认知。 什么是爱国? 不应该是停留在嘴上的,而是要随着包国维一起,真正走到普通人的身边,直面他们所遭遇的困苦。 即便是最终不被人所记得,即便是身份卑微。 可又如何? 至少我做过,我努力过,我来过! “哪怕无人知我~” 这句歌词唱出,阮玲玉和胡蝶对视一眼,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泪水犹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随后,她们再次看向台下面露微笑的包国维。 她们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还要敬佩这位“少年文豪”。 比起歌词的绝妙,这位“少年文豪”的行动才是最好的证明吧? 听到周围明星、演员、文人们的感慨,感受到台上两位女星炙热的目光。包国维置若罔闻。 他并不是不被触动,也并不是要在众人纷纷感动之时,佯装出自己的理性,以显得高人一等。 而是二人刚才的唱词,令他想起了这些天不愿意想起的一件事情。 北方! 两个月之后! 九一八! 包国维心如刀绞,此刻无比想要知道,张学良那个家伙到底准备如何了,北方到底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努力到底有没有用处? 位卑未敢忘忧国,可手中没有斗争的武器,终究是无力的。 “明天写封信给张学良,再问问情况,沟通一下各国公使,特别是英国美国,这两个国家都有求于我,或许可以争取一下.” 正当包国维在心里盘算之时,他突然发现台上的异动。 原本沉浸于歌曲之中的阮玲玉和胡蝶二女,一曲歌还没有结束,竟然停下来了? 包国维皱起眉头,刚想要身体前倾,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却见台上的胡蝶长大嘴巴,猛地大喊说道。 “秉文!小心后面!” 包国维心中猛地一惊,顿时后脑发凉,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 他没有转头,习惯性地朝着前面翻滚躲避。 后头传来暴戾怨毒的声音。 “包国维,你该死了!” “呯”地一声巨响,那是手枪激发的爆炸声。 “呯~” “呯~” 接连的三声枪响犹如地狱丧钟一般,震动在场每个人的心灵。 坐在包国维身边的洪深,早就反应过来,他扑向包国维,似乎想要帮助他挡下这枪击。 一时间,场内混乱成一团。 原本沉浸于舞台上表演的曹晏海,此刻瞪大了眼睛,面目扭曲发出了怒吼之声。 “师父!” 他的动作比声音先发出,几个健步向前,一记重拳就打向行凶者的太阳穴! 事情几乎发生在一瞬间,旁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唯有枪响过后,硝烟在舞台周围弥漫,声音渐渐平息之后,一切画面好像定格了一般。 “不!” 台上的胡蝶捂着嘴发出尖叫。 随着这一声尖叫,赤红色的鲜血喷溅而出,撒落了一地。 在黄土地上,殷红的血液十分刺眼。 最后,一切似乎静寂了下来。 (未完) (本章完) 第522章 少年文豪陨落?圣心医院内的生机? 第522章 少年文豪陨落?圣心医院内的生机? 《一代文豪陨落?包秉文在灾区遭受枪击!》 《少年文豪生死未卜?慈善行为另有隐情?》 《包秉文引起民愤遭遇刺杀!》 短短两天时间,相关消息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沪市的各大报纸之上,同时也出现在全国的各大新闻媒体之上。 沪市,山阴路132弄9号。 清晨天刚蒙蒙亮,二楼书房的灯便被打开了,七月初的院落里头生机勃勃,爬山虎从墙根一直长到窗户口。 窗台上,不少麻雀叽叽喳喳的飞来,落在爬山虎之上。 迅哥儿起了一个大早,喝了几口浓茶,便拿着几块饼干,在窗台喂起了麻雀。 这是他每日创作之前,必然要进行的流程。 “迅哥儿,来吃点早餐。”许广平从楼下上来,盘子里端着豆浆包子油条,不算是丰盛,但是都热腾腾地泛着热气。 迅哥儿将饼干全部扔给麻雀,随后拍了拍手坐下。 “放那里吧。” 他完全没有开始吃饭的意思,反倒是摊开稿纸,捣鼓起了手边的钢笔,看起来是想要写文章。 许广平看到这一幕叹了一口气说道:“平日里在济民会的事情已经很繁琐了,你还要兼着大学里教书的事情,现在还要写文章,身子是受不住的,该多休息才是。” 迅哥儿抬起头,注意到许广平眼神里头的关切,他展颜一笑说道。 “再辛苦也比不上义演团,你看了秉文从灾区发来的新闻稿没有?义演团风餐露宿,为了灾区百姓吃尽了苦头,这一点我不如他们。” “先生在济民会,不也是成天熬夜。” “不一样的。”迅哥儿摇摇头,眼袋越发明显,眼窝凹陷。“这点不算什么,有机会我也要学秉文去民间好好瞧瞧,若不能够设身处地,如何能够写出好文章?” 见妻子还是关切的模样,迅哥儿当即安慰说道。 “秉文先前送来的药物,对我这肺病很有帮助,现在已经缓解了不少,你且放心吧。” “可是.”许广平无奈劝道。“秉文先生也说了你要好好休息才是。” 迅哥儿是个倔脾气,即便是许广平也很难将他劝回来。 正当两个人交谈之时,楼下大门外,传来急促地喊叫声。 “周先生!周先生!” “这大清早的,谁又来寻先生了?”许广平皱起眉头,顿时有些不满了,迅哥儿已经很忙了,这些人还不消停。 她刚想要大声说话,让对方先行回去,一般清晨这段时间,乃是迅哥儿的创作时间,不接受打扰。 而迅哥儿却出手拦住。 “等等。” 他皱眉看着门外的小胖子说道:“看起来是《时报》的老板,黄伯惠,此人跟秉文相交莫逆,应该是秉文那边有消息了,你出去开门让他进来吧。” 许广平无奈叹了一口气,终究是点头了。 迅哥儿在书桌面前坐下,提笔构思着今日的文章,包国维去了灾区之后,又有不少宵小之徒跳出来。 特别是对于义演团曝光各地区治灾情况和贪腐问题,许多国府御用文人,跳出来对于包国维口诛笔伐。 指责包国维,滥用自身的影响力,威胁地方官员,非国府官员却行使了监察的权利,这是在破坏国府的吏治。 还有说,义演团没有给灾区带去安定,反倒是让地方噤若寒蝉,严重影响了水患的治理。 一看到这些文章,迅哥儿便觉得可笑,这些人是在维护吏治么?国府的吏治还不够烂么? 地方噤若寒蝉?噤若寒蝉的并非普通百姓,而是那些地方官府吧? 无非是触及到他们利益了,知道疼了以后,便开始叫唤了。 迅哥儿可不会惯着这些人,脑袋里头当即就有了构思,一篇文章的雏形便出来了。 可这个时候,楼梯上急促地脚步声打断了迅哥儿的思路。 迅哥儿无奈,看向奔跑进来的黄伯惠说道:“黄先生,我这楼梯可不太坚固,你若给我踩坏了,可记得赔我。” 迅哥儿一番打趣,看起来义演团的作用,让他心情大好。 可黄伯惠肥嘟嘟的脸上,却满是惶恐和急切,不断喘着粗气。 “周先生先生大事不好了.” 迅哥儿当即意识到不妙,皱起眉头说道:“出了什么事情。” 黄伯惠取出一封信件,用十分悲痛的语气说道。 “早点刚刚从灾区发来的急电,秉文先生他” “他什么?”迅哥儿的眉头倏地皱起,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急切地询问说道。 黄伯惠眼泪鼻涕横流,用悲切地语气,结结巴巴地说道:“他在义演之时遭遇匪徒袭击.身中四枪法.生死未卜” 咣当一声。 迅哥儿手上,原本悠然端着的茶杯,突然坠落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 包国维死了? 这个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沪市。 “秉文死了?这不可能!” 华夏济民会的办公室里头,林玉堂看到报纸上刊登,关于包国维死亡的消息之后,愤怒地将其撕得粉碎。 就在对面,出了如此大的事情,褚慧僧老早就来到了济民会,他发现这里的氛围不对劲之时,心里更加沉了下去。 沉默了许久,褚慧僧对林玉堂询问说道:“林先生,秉文他到底如何了?” 如今市面上的消息越传越玄乎,特别显眼的乃是,包国维身中四枪的新闻。 在近距离身中四枪,于这个时代而言,几乎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凶手枪法再烂,只要能够打中一枪大动脉,或者是关键部位。 以包国维所处的偏远地点来说,就算是加急到达沪市接受治疗,也几乎是凶多吉少了。 所以,虽还未得到包国维的确切消息,市面上的不少报纸,便已经开“蹭热度”,以包国维死了作为标题了。 此时此刻的林玉堂,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头发凌乱的披散开来,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浮肿的眼袋如同两个鼓包。 “不会的,不会的。” 林玉堂口中不断喃喃自语着这句话。 从包国维发迹伊始,林玉堂便与其相识,两个人亦师亦友,林玉堂帮助包国维翻译文章,包国维协助林玉堂修改打字机,两个人相辅相成,干成了不少大事。 一步一步,林玉堂看见包国维成为无数人羡艳的存在,前往灾区,实现常人所做不到的“爱国”。 他的心中无比自豪。 而此时此刻,得到自灾区来的消息,包国维生死未卜,按照消息的语气来说,死亡的概率比较高。 林玉堂完全不能够相信这一消息。 即便是看着洪深写过来的信件,他也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 到底是包国维的死亡是一个梦境,还是包国维这一年多以来,所展现出的非凡之姿,乃是一场梦境呢? 褚慧僧叹了一口气,只是拍了拍林玉堂的肩膀,并没有言语,自顾自地朝着外头走去。 走着走着,他眼眶也红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究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拳锤在木板门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 木板的碎屑也将他的拳头划破,鲜血沿着门板渐渐滑落下来。 褚慧僧的胸膛上下起伏,他犹如一头暴怒的老狮子一般,从胸口之中发出怒吼说道。 “难道堂堂一个国府,还容不下一个包国维么?难道国府上下,不能见一点正派么?” 灵魂一般的拷问,从褚慧僧嘴里问出,最后他崩溃的蹲下大哭。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才看到这样一名,与众不同的年轻人。 实际上,褚慧僧心里哪里不会明白,包国维遭遇到袭击的其中隐情。 义演团深入灾区之中,带去的不仅仅是歌舞表演,还有地区官员们的人人自危。 实际上,民国的官场还与前清乃是一脉相承,官官相护,卖官鬻爵,各种情况从来都没有少过。 特别是经历了各个军阀,还有常凯申统治之下,国家尚且没有强大,吏治却先行腐败了。 沪市乃至金陵这周边受灾的县区,哪个地方官员不是有所倚仗,哪个不是在金陵四大家族那里拜过山头,或者便是其中之人。 这些人,在面对包国维肃清风气的努力之时,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褚慧僧不知道其中缘由,袭击包国维的人到底出自何种目的。 但是他明白,行凶人手法如此娴熟,能够潜入到义演团周边,必然离不开那些官员,有意无意的推动。 即便不是他们谋划的。 包国维触及到太多人的利益了,便连常凯申都想过对其下手。 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灾民们的面前,在包国维为了国家民族努力之时,刺杀他! 此刻,褚慧僧心中无比的愤怒,他对于常凯申治下的国府越加失望,并下定了决心,即便是拼尽全力,拼着这官身不要,也一定要与这些人斗争到底! 姑苏。 章氏国学会。 早上,章太炎在院子里面晒着太阳,国学会开课还有一段时间,寻常他总是利用这段时间,在院子里头写点文章看点报纸之类的。 这些日子里,章太炎的心情很好,特别是看到了义演团在灾区肃清吏治之后,他甚至破天荒喝了一坛子黄酒。当然,这必然是避着妻子才行,否则那个老婆子,又要唠唠叨叨。 一边喝着茶,一边翻开前几日义演团的消息,章太炎撇了撇嘴巴,这个凤阳县还算是不错,比起其他县城要好上许多。 看着看着,他脸上又露出自豪的神色,真不愧是自家徒弟,不比那些国府尸位素餐的官员,好上一万倍? 正这样想着,章太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朱季海这小子,让他去拿个最新的报纸,怎么去了这么久? 章太炎四处搜寻,终于在门口找到了手里拿着报纸,一脸浑浑噩噩的朱季海。 朱季海十六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些日子面容变得修长,人也越发长大。 只不过眼里怎么带着泪,似是哭过? 章太炎皱起眉头,板着脸说道:“你这小子,我让你去拿报纸,怎么拿了这么久?” 见到章太炎的朱季海,情绪似乎有了宣泄口了一般,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章太炎紧皱眉头,一把拿过他手里的报纸,还没看就听见朱季海在旁边大哭道。 “师父~师兄他没了~他被歹人枪杀了~” 嗡地一声。 无错版本在6x9x书x吧读!6x9书一吧首一发一本小说。读 章太炎一时间感觉胸口有股子气上不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耳边传来朱季海,慌乱地呼喊之声。 “师父!师父!” 沪市,杨树浦。 圣心医院。 这是一家由沪市华商领袖陆伯鸿,创办的慈善医院,前身乃是陆伯鸿建立的施医局,专门为平民诊治。 这些年来,圣心医院不断扩建,成为了沪市数一数二的存在。 这天早上,章念月独自一人来到圣心医院,她抬头看向这幢教堂式建筑,脸上露出了微笑。 她近日身体不太舒服,包国维也是知道的,不过章念月一直拖着没有来看,乃是她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圣心医院的陆伯鸿先生跟包国维交好,前者是沪市法租界公董局的华董,同时也是沪市的实业大亨,手底下无数产业。 包国维时常有很多新奇点子,再加上受到洋人的追捧,所以陆伯鸿便主动上门结交,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事不错。 通过这一层关系,章念月很轻松便约上圣心医院,最好的医生。 金发碧眼的洋人医生玛丽,看了看手中的报告单,露出微笑看向章念月说道。 “尊敬的章小姐,你知道你身体发生了什么嘛?” 这个时代的女医生较少,不过在圣心医院恰巧有一位。 章念月点头说道:“有一些猜测。” 玛丽医生看了看四周,有一些疑惑地说道。 “您的家人没有一齐陪同么?” 章念月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丈夫在沪市,不过他这段时间出去了,想必过两天会回来。” 玛丽医生脸上露出羡慕表情,她显然是知道章念月身份的。 “包先生是一个极其优秀的男子,他对于如今医学的贡献,几乎无人能够比拟,章小姐你很幸运。” “谢谢。” 章念月礼貌性地点头,她有些受宠若惊,这是她第一次利用包国维的身份,来行使“特权”,以进来时候的招待来看,圣心医院似乎有些热情的过分了。 看向对方手里那份报告单,她有些按耐不住地询问说道。 “所以.玛丽医生我.” 眼睛里面满是期待。 玛丽医生展颜一笑,将报告单递给章念月说道:“您猜测的不错,很快你和包先生,便会拥有自己的小天使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章念月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到无比的开心。 便连走路坐车之时,章念月都生怕磕碰到肚子里头的孩子。 早在一个星期前,她就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了。 章念月自小跟着章太炎耳闻目染,也是看过许多医书的,虽说医术与章太炎一样烂,可还是能懂得一些女性妊娠的症状。 她故意藏着不让包国维知道,就是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如今医院报告出来,章念月心里头便开始幻想,包国维听到这个消息时候,该会有多么惊喜? 一路回到家门口,章念月远远的便看到一位身穿长衫的先生,站立在自己家门口,一动不动。 她吓了一跳,皱起眉头,好半天才认出来对方。 这位邋遢的像个流浪汉的先生,竟然是包国维的好友,林玉堂先生。 “林林先生?”章念月试探性地打着招呼。“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她上下打量一番林玉堂,对方胡子拉碴,披头散发,身上的长衫也脏兮兮的,活像是一个街头的流浪汉。 在章念月的印象里头,林玉堂是个极爱干净的先生,日常都将自己梳理的清清楚楚。 可如今.这是怎么了? 章念月本能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咬了咬牙说道。 “林先生是出了什么事情么?你但说无妨。” 林玉堂眼睛如两个鱼泡,嗫嚅着嘴唇说道。 “章章小姐,秉文他出事了。” “什么?” 章念月顿时瞪大了眼睛,她脑袋里面预想过无数大事,却完全没有想到过会是包国维出事情。 林玉堂捶胸顿足,即便是他很不想,可他明白,这件事情必然要令章念月知道。 他用嘶哑地声音说道。 “今日从义演团传来的消息,秉文他遭遇袭击,身中四枪,恐怕已经.” 啪嗒地一声。 章念月从医院带回来的安胎药包,掉落在地上,药材散落了一地。 法租界惟祥里。 三鑫公司。 青帮总部设立在这里,早年间乃是法租界鸦片贸易的重要据点之一。 近些年来,杜月笙减少了鸦片生意,不过三鑫公司依旧还是青帮办理重要事务的场所之一。 这天,杜月笙神色铁青的走进公司大楼,得力下属郭泗立即迎了上来,贴近杜月笙耳边说道。 “师父,刺杀秉文先生的贼人已然被我们抓获,行凶者已然被秉文先生护卫当场击毙,这位是在背后密谋策划之人。” 自得知包国维被刺杀之后,杜月笙便在地下世界发出追杀令,抓拿悬赏出想要杀害包国维的幕后凶手! “在哪?” 杜月笙面色发青,脸上阴沉的好像索命阎王一般。 郭泗一愣,上次看到师父这幅样子,几乎已经是好多年前了,那时候他还随着杜月笙在地下世界四处拼杀。 他连忙拱手回答说道:“在密室底下,兄弟们正在审讯呢,您随我去。” 二人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公司深处的地下室走去,绕了不知道多少道门。 期间郭泗还跟杜月笙提道:“北方奉系的张学良大帅专门发出了悬赏,要严惩凶手,还有常凯申也发了电令,要求彻查此案。 如今事情出了一个星期,秉文先生还是生死未卜,社会各界的愤怒达到了极点。” “哼!自古行事,从未有人对赈济慈善之人下手,凶手犯了天下之大不韪,就算是咱们江湖人,也断不会行此龌龊之事!”杜月笙怒然说道。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很快压抑下来,呼出一口气。 “秉文现情况如何了?” 郭泗如实回答说道:“秉文先生身中四枪,如今在法租界的圣心医院中秘密调养,一条命算是保住了,可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杜月笙眼神一时间变得极其可怕,用低沉地声音说道:“封锁秉文在圣心医院的消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如今幕后凶手还没有被揪出来。 杜月笙甚至有个想法,凶手不是常凯申便是日本人,最为想要包国维死的就是这两股子势力了,而后者的概率,似乎更大一些。 隐瞒包国维的踪迹,便是避免凶手知道包国维没死后,再次打算下手。 郭泗点点头说道:“师父你放心,圣心医院的陆伯鸿与秉文先生关系也很好,他会帮助隐瞒这个消息。” 杜月笙点点头,随后眼神又变得阴冷起来。 他发出阴冷地声音说道:“我们去看看那位杀人凶手。” 郭泗一步不离的跟在杜月笙背后,看到师父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他知道这一回,师父是真的动怒了。 而青帮的审讯手段,比起国府的巡捕房,可是要恶毒上一万倍。 这名谋划刺杀的凶手,恐怕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本章完) 第523章 国殇!寂灭与新生! 第523章 国殇!寂灭与新生! “秉文送到医院来的时候,情况已经岌岌可危了,凤台县距离沪市并不太远,可是一路舟车劳顿,先是汽车然后列车,日夜兼程也是一天的时间,才达到了沪市医院.” “他身上中了四枪,两枪在躯干,两枪在背部,好在他反应异于常人,并且体魄也比常人好太多,要不然如此近的距离,凶手又是曾经入伍过的士兵,基本上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他自己跟徒弟曹晏海二人的反应占据了很大成分。” 圣心医院之中,方新川站在包国维的病床之前,对着面前几人解释说道。 自知道了包国维受伤之后,他便从学校里头赶了过来,跟圣心医院的医生,共同帮助救治包国维,同时他也带来了一些重要的医疗器械。 “实际上,遭受枪击只要不是致命部位,主要死亡的原因不是创伤,而是流血过多和伤口感染.秉文他是幸运的,义演团有带着最新的止血带,还有各种必要的医疗品,让他能够支撑到医院不过还是有一个弹片进入到秉文的大脑之中,成为他昏迷的罪魁祸首” 方新川言语平静地看向面前几人,这些人都是包国维最为信任的朋友家人。 老包、章太炎、章念月、迅哥儿、林玉堂。 除了杜月笙还有圣心医院老板,他们便是唯一知晓包国维情况的人。 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包国维脸色惨白,昏迷不醒。 而站在一旁的五人,也都面容憔悴,静静等待着方新川告知包国维的情况。 “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我们恐怕难以取出他脑袋里头的弹片。” 听完方新川这话,在场几人顿时如坠冰窟。 特别是老包,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儿子,此刻竟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他布满皱纹的眼睛紧紧盯着儿子,这一瞬间竟然有些后悔了。 他不想儿子有出息了,即便是像从前一样,是一个爱慕虚荣的败家子。 可也比失去性命,要好的太多了。 老包心里没有那么多家国情怀,他只想自己孩子平平安安,好好的活着。 见场内情绪不对,方新川赶紧找补。 他呼出了一口气,尽量保持着自己的理性,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诸位也不要太悲观,好消息是,秉文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他自己所发明的药品救了他自己,青霉素能够防止伤口感染,他委托项先生发明的氧气面罩,还有呼吸机等等,能够防止他出现呼吸困难和低氧血症。 活下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章念月用手捂住自己即将流出的泪水,她从来没有像是这一刻,感觉到如此无力过。 意外的是,第一时间听到包国维遇袭晕倒的章太炎,此刻即便面容发白,像是老了好几岁,可却是腰板挺得最直的一个。 他一手抚着老包,一手抚着自己的女儿,俨然之间,似乎又成了这个家庭的支柱。 迅哥儿眼窝凹陷,用关切地声音说道。 “没有生命危险的意思指的是” “秉文不会死,可也很难醒过来。”方新川回答说道。 在如今,医学界尚且没有提出“植物人”这个概念,不过对于长期昏迷无意识状态的患者,还是有着一些观察和记录。 有了青霉素和呼吸机之后,用打点滴的方式补充营养,还是能够维持生命的。 可怎么令患者醒来,那便成了一个几乎无法解决的问题。 “能不能醒来,要凭借秉文自己的意志,还有天意。” 方新川不带感情的声音,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命是保住了。 可人很难醒过来。 这无疑是众人完全无法接受的一种结果,曾经包秉文何等的意气风发,成为文坛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写出了《活着》、《老人与海》、《乡村教师》等等一系列文学著作。 他为华夏人在海外扬名,洗刷去东亚病夫的污名,令无数西方人提起东方之时,不再满脑子都是金钱鼠尾的满大人,而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华夏少年人,知识渊博且浑身充满着正义。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许多人的心中,已经将包国维看做自己的心灵支撑。 章太炎一辈子研究国学,参与到爱国政治活动中,从驳斥康有为的改良派,再到反对袁大头的复辟,最后再跟常凯申手下的国府对抗。 终其一生,章太炎就在一个“斗”字,一直到了晚年,章太炎终于是斗不动了,幸运的是,章太炎找到了一个优秀的接班人。 包国维比之章太炎来要年轻太多,其身上“斗”的气息,也要更加纯粹。 最为关键的是,这小子是一个天才,全方位意义上的天才,不仅仅体现在文学、医学、经济学,甚至在人情通达方面,章太炎都有些自愧不如。 在章太炎的眼里,自己这一名徒弟,必将是成为犹如西方达芬奇、爱迪生一般的人物。 甚至于,原本对于国家未来极其失望,想要在国学之中寻找救赎之道的章太炎。 终于在包国维身上看到了希望。 可他现在就这样躺在了那里,虽没有死亡,可一个文人不再能够表达他的观点,不再能够书写,每日里只能依靠别人的照顾。 这与死亡何异? “太炎先生。”方新川走到章太炎身边说道。“秉文先生现在已经不能够做决定了,他留存下来许多发明和想法,这些东西许多都取得了成果,并且都是于国于民多有裨益的想来想去,我也只能找到您,让您来代替他处理延续这些事情了。” 章太炎不知道对方口中,那些重要的成果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家徒弟的能力。 从前,章太炎跟公众宣布,将自己的衣钵传给包国维。 如今徒弟倒下了,他这个师父也不能够露怯,要将包国维的意志延续下去。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处理好秉文的事情,便随你一起去看看,你且放心吧,此事之后,我就算拖着这老骨头不要,也必然要重新出山!” 章太炎声音略带颤抖,可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从前他放马归隐,而现在,章太炎不得不重新扛起包国维留下来的大旗,继续与那些人做着斗争。 即便是前路艰险,即便是很有可能有性命之忧,章太炎也在所不惜。 因为他知道,如今追随包国维的,可不仅仅有一小撮人,无形之中,通过作品和思想的传播,已经有无数的华夏年轻人将包国维看做他们的榜样,与他一起为了国家民族的未来而努力。 这杆旗帜,怎么可以倒下? 方新川看了看这位一夜之间头发白的老者,叹了一口气,不愿再看到房间里头悲伤的景象,他害怕自己也会情绪崩溃,转身默默离开。 就在医生们离开房间的那一刻,情绪犹如泄洪的潮水一般,再也压制不住了。 “我的儿啊~国维~” 老包撕心裂肺地哭声在房间里头回荡。 此刻,这位老父亲无比后悔,为什么从前要逼迫着包国维有出息? 若当初不看那么紧些,或许包国维也不会如此努力? 实际上,老包早就对儿子的成就自豪了,从前口里总是说着什么够了够了,你平安便是好的。 可包国维似乎完全不听这些。 此刻老包终于是明白了,自包国维扬名的那一刻起。 包国维已然不是他一人的包国维了。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林玉堂支撑这么久的情绪,也难以压制,跺脚痛哭着。 包国维给他带去惊喜,给他带去希望,为他完成心中想要发明的夙愿。 林玉堂满怀欣喜,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开始相信,包国维从前给他描绘的那个强大的民族和国家。 可在这一瞬间,一切都荡然无存。 悲痛之间,他不免发出灵魂拷问。 “而今之世间,容不下一位为国为民之文人,却还能有希望么?” 此时此刻,他对于国府的信任,彻底的崩塌了。 房间内,唯有迅哥儿还保持着理智。 他天性不是情绪化的人,从前也很少将悲伤和高兴挂在脸上。 伤心之时也极少落泪。 迅哥儿坐在包国维身边,上前握住包国维冰凉的手,平日里清晰的话语,到了这一刻都有些嗫嚅。 “秉文,快些醒来吧,你还曾答应过我,要在国家兴盛之时,在我的墓碑之前祭奠告知于我。 如今你先一步昏迷,却将身前的承诺忘记了一干二净。 为人却怎可言而无信呢?” 说完这段话,他眼眶打转的泪水,终究还是沿着面颊滑下。 包国维死了? 包国维失踪了? 包国维去国外接受医治? 包国维因为枪击变成了一个傻子? 接连一个月下来,各种真假消息满天乱飞,可因为身边人刻意隐瞒,包国维昏迷不醒一事终究还是没有被公众知晓。 国府说要查清楚缘由,可过了一个月有余,竟然还没有任何消息。 包国维此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同时,江淮水患的治理,即便是有华夏济民会的努力筹集,可在国府极其低下的执行力之下,依旧是一团糟。 需知,就如今这个事情,也已经是常凯申下定决心要救灾的情况。 新闻报纸上,相关人间惨剧依旧在不断发生,洪水横流,淹没农田,死亡流离之惨触目惊心。 再联想到包国维被人所刺杀。 明眼人都会猜测,这会不会是国府那些人的手笔,为了包国维不查到自己身上,所以痛下杀手? 沪市城内,无数学生们因此而感到愤慨,他们纷纷走上街头,高喊着口号。 “还秉文先生一个公道!还江淮受灾百姓一个公道!” 咣当地一声。 远在金陵的常凯申,得到了各大城市学生示威闹事的消息,怒不可遏地将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上。 便连一个他最喜欢的茶杯,也在地上应声碎裂。 “娘希匹!这些人都反了不是?都想要反了不是?我常凯申哪里对不起他们?他们要这么对我?” 常凯申头上仅剩下的一点头发,早就掉干净了,光溜溜的脑门异常显眼。 陈训恩站在一旁,噤若寒蝉。 他知道常凯申正在气头之上,也不敢说话,只能等着他将怒气发完。 只能说,这些日子以来,太多不利于常凯申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得常凯申歇斯底里地大喊着说道。 “胡汉民那个老家伙反对我?” “汪兆铭在南粤另立山头,也要反我?” “还有北方的阎锡山与冯玉祥,我放他们一马,他们也要反我!” “现如今,一个包秉文受到刺杀,倒还要怪到我常某人头上,我用得着刺杀他么!!!” 常凯申简直怒不可遏,这件事要是他做的,那也就算了。 最为关键的是,他全程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听到了包国维被刺杀的消息,常凯申甚至破天荒第一时间发出了谴责电文,要求彻查此事。 他觉得自己做得仁至义尽,毕竟包国维可时常发表“颠覆”他的言论。 可依旧是不得民心。 常凯申或许还是没有想清楚,他到底为什么不得民心。 说实话,常凯申的确是曾经痛恨过包国维,痛恨他不愿意为自己所用,痛恨他传播那些危险的言论。 可这些,比之包国维的贡献来说,还不至于让常凯申痛下杀手。 不论是包国维的各种发明,还是他在国际上的影响,对于常凯申都是有利用价值的。 特别是此次,包国维带领义演团进入到灾区,为社会各界打了一个样,极大鼓舞了救灾的氛围。 还让常凯申肃清吏治,治理水患下贪官污吏的行动,得以更加顺利的进行。 为此,常凯申甚至还发布了嘉奖令,公开宣传。 “总裁息怒。”陈训恩这才缓缓开口,他面露痛恨地说道。“民众都是愚昧的,他们不知道总裁的良苦用心。” 常凯申从胸中呼出一口气说道:“各地军阀心怀异志,南方汪兆民另立山头,桂系虎视眈眈,阎、冯余部也皆在暗处,还有 如今江淮水灾愈加严重,想要梳理清楚,实在是令人为难啊!”他走在窗台边上,看着外头阴雨绵绵的天气,似乎感到了无限的惆怅。 随后,常凯申转过头询问陈训恩说道。 “包秉文受刺杀一个月了吧?怎么也不见他的消息传来,他到底是生是死?” 常凯申终于问起这个,陈训恩赶忙从地上找到一份文件,递给他说道。 “正要给总裁看呢,这是沪市的杜月笙呈上来的调查报告,他先前抓住了刺杀的凶手,一直在调查审问。” “杜月笙也在查?”常凯申皱起了眉头。 “是,他似乎跟包秉文是朋友。”陈训恩回答。 常凯申没有在意这个,将注意力放在文件之上,打开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面容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转头对陈训恩吩咐说道。 “快!发电报给北平张学良!” “可恨!可恶!该死!” 在看到调查报告之后,张学良接连发出了三声痛骂! 特别是看到石友三勾结曰本人,派遣其下属刺杀包国维,而其下属潜入到灾民之中,用一百银元收买了一名灾民,两个人共同谋划了此次刺杀。 石友三刺杀包国维可恨! 石友三勾结曰本人,背叛于他,可恶! 张学良忍不住怒骂说道:“这个该死的石友三,我待他不薄,他却离心离德,暗自投靠了曰本人?” 亲信王以哲站在一旁,他不免提醒说道:“大帅,近日石友三那边有些动静,现在看起来,似乎有要联合曰本人的意思? 这小子素来反复无常,大帅不得不防。” 张学良则是满怀信心地说道:“这小子的动向,我早就掌握了,我想到他可能会当二五仔,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搭上了曰本人。” 张学良也不是傻子,像是石友三这种“三姓家奴”,他怎么可能会不留一手? 况且,石友三这家伙将所有势力都得罪了个遍,连常凯申先前都接连发电过来,让他小心石友三。 常凯申甚至还有让自己将石友三拿下的想法。 先前张学良拒绝了,现在便要开始考量了。 张学良不由得感慨说道。 “秉文终究还是太过倔强了,皎皎者易污,峣峣者易折,太过于张扬,惹来危险这是迟早的事情。 如今” 看到包国维昏迷不醒的消息,他不免有些惋惜,特别是先前包国维提到的那些武器图纸。 “希望他能够醒过来吧!” 他叹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他这个仇,我这个做哥哥,必然要帮助他报了!” 不仅仅张学良想要他死,常凯申想要他死,全华夏支持包国维的百姓,也必然会想要让石友三碎尸万段! 张学良便有了出兵的绝佳理由! 此战是正义之战,也是他收取民心之战! 王以哲却在一旁,有些忧虑地说道。 “大帅,曰本人那边.我们要不要多加防范?” 石友三被策反了,那就说明曰本人必然是有动作的。 张学良却是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用担心这些,曰本人搞事情还少么?我已然沟通到了曰本人的内阁方面,若是发生战事,他们必然会调停,还有国联也不会坐视不理。 咱们也做了一些准备,北大营扩充了不少,盛京也有了些守备。” 听从了包国维的部分建议之后,张学良对于自己的谋划信心满满。 特别是盛京兵工厂,也已经迁移南下了。 只要到时候能守住一段时间,便可以有很多的调停时间。 对于满脑子都是调停的大帅,王以哲欲言又止,可终究还是点头。 最后,张学良还提醒说道:“这个消息不要传出去,石友三策划的可以说,但是曰本人幕后指示万万不能说。” 他这是害怕,曰本人策划的消息,会引起国内更加剧烈的反曰浪潮,到时候会影响到调停! 与此同时,常凯申在金陵也下达了差不多的命令。 一个月后,九月十八日的傍晚。 还在北平戏院听戏的张学良,收到了盛京的急电。 “大帅!曰本人又有动作了!” 正在看着一出《定军山》的张学良有些不耐烦。 “不是说了么?不要给我汇报相关消息,曰本人一直有动作,他们极大概率不敢.” 王以哲有些急切地说道:“曰本人炸毁了铁路,说是咱们破坏了铁路,对北大营发动了进攻!”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张学良差点从看戏的椅子上跌落下来,连忙爬起来夺过电报看了起来。 他脸上的紧张只存在了一会儿,便即刻吩咐说道。 “不准抵抗,不准动.” 如此离谱的命令,竟然从张学良这个大帅的口中发出。 随后,张学良也没有心思再看戏了,即刻回到大帅府,联系上了常凯申,要求共同联系曰本内阁和国联。 谴责和调停曰本人的相关行为。 可事情进展,远远超出了张学良的想象。 即便是早有准备,盛京也不过支持了一天的时间。 张学良在此战中的指挥异常拧巴,一会儿又让撤退,一会儿又让待命。 可以看得出来,他有多么不想打这一战。 张学良与常凯申二人,都寄希望于英、美,还有曰本内阁能够阻止曰本的进攻。 可在张学良的指挥之下,守军哪有什么抵抗的意识? 特别是曰本人一路进攻,一路上还有无数的汉奸投敌,想来曰本人早就谋划已久! 十月初的一天,曰本方面传来的消息,即便少壮派在此次“十月事件”之中并没有取得成功。 不过最终还是迎来了内阁和高层的妥协。 至于这种“妥协”,到底是对外宣称的,还是真的被逼无奈,就未可知了。 总之,张学良和常凯申期望的调停,彻底破灭了。 不费吹灰之力,已经占领大片领土的曰本人,根本不可能停下他们前进的脚步。 此时,张学良才终于醒悟,打算抵抗之时,已经是晚了。 舆情汹汹,愤慨的学生们再次走上街头,痛斥常凯申与张学良尸位素餐,将国家领土拱手让人,国家已经烂到了根子里头! 戴望舒站在示威的人群里头,高举着口号,眼睛里面还存着泪。 他此时此刻,多么希望那个男人能够出现,带领大家一起,再次奋起反抗! 只有经历过低谷,才知道包国维从前带领的“辉煌”,有多么的珍贵。 章念月看了一会儿圣心医院外头示威的人群,默默关上了窗子,她生怕吵到病房里头的包国维,还将窗子关紧了一些。 她擦了擦眼中的泪,重新坐在了包国维床边。 两个多月了,许多人早已经打消了包国维能够醒来的念头,唯有章念月还在床边守候。 进来送饭的老包,看到章念月这幅模样,也不免感到心疼,他的脊背越发佝偻,用沙哑地声音说道。 “念月,你歇息歇息,这里我来。” 章念月则是擦拭掉自己眼中的泪水,露出笑容说道。 “爹,你放心吧,我再陪秉文说说话。” 老包又劝了几句,章念月还是不听。 他没有办法,只是发出一声叹息。 “苦了你了。” 离开之时,老包喃喃自语。 章念月则是坐在了包国维的床头,握住了丈夫冰凉的手,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秉文你知道么?凶手找出来了,便是石友三,听说他已经被拿下了。” “先生们本来想要隐藏你昏迷的消息,不过找出罪魁祸首之后,为了抓住石友三,便也只能告知” 她一点点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给包国维阐述出来。 章念月不知道包国维会不会听到。 她只知道,包国维若是还有意识的话,一定会很想要知道。 章念月脸上露出惨笑:“好消息是,你如今昏迷在床,没有了威胁,那些人不再与你针锋相对了。” 说到这里,她的一滴泪水又从脸庞滑落。 收拾了一下情绪,她又露出笑容继续说道。 “包国维我怀孕了你还不知道吧?” “你要早点醒过来,这样才能够看到我们的孩子.” “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说着说着,章念月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她哽咽着说道。 “我希望是个像你一样的男子汉,你却想要个女子,不知道怎么想的。” “男孩子女孩子都挺好的,但是我更加希望是男孩子。” “因为我希望他能够像你一样.” 终于,章念月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着面容惨白瘦削的包国维,眼泪犹如泉水一般涌出来! “包国维,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无赖!你这个狗东西!你倒是醒过来啊!睡着倒是怎么回事! 家要没了!国要没了! 你还睡着算是怎么回事?” 嘴上这样骂着,可章念月却一点也不敢用力捶包国维的身体,而是在床边不断拍打。 可在这一瞬间,章念月的哭声戛然而止了。 因为她发现,不知是不是错觉,包国维的眼球好像动了一下。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包国维的胳膊,轻轻摇晃起来。 “国维!国维!” 可摇晃了半天,包国维却没有一点动静。 “是我想太多了吧?”章念月脸上露出苦笑。 此刻,她面颊已经布满泪水,为了不让其他进来的人注意到,她当即起身,去对面的桌上抽出几张纸,擦拭起来。 这么多天下来,章念月几乎已经接受了事实,她在外支撑着包国维创办的华夏济民会、明心会还有自己的女子联合会,外头总是坚强的模样,唯有到了包国维这里才能够痛哭一场。 她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说道。 “周先生、林先生要办一场呼吁会,呼吁社会各界人士共同抗曰,我以你的名义参加了,想来你若是醒着必定会去的。” 说着说着,章念月露出俏皮的表情。 “怎么样,我做得不比你差吧?” “好~念月~” “对吧。” 章念月展颜一笑。 可笑容当即凝固在她脸上,她猛地一转头,看到了床上已经睁开眼睛的包国维! (正文完) —— 众所周知的原因,后面不怎么能写了,这一章还被审核了一次,也只能在这里完结。 有番外,会补一下后续几十年的影响和进展,补上一些没填的坑。 尽量在这周内写完番外,不定期更新,拜谢一直支持的读者老爷们! (本章完) 第524章 番外一 张学良回忆录 第524章 番外一 张学良回忆录 1992年某日下午。 宝岛省会,张学良居住的北投宅邸被阳光轻柔地笼罩着。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来自大陆的记者鱼贯而入,领头的记者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张学良的手说道。 “张先生,我们代表大陆同胞来探望您,很荣幸今天能够与你见面。” 来访的记者们无疑是激动的。 毫无疑问,在他们面前这位张汉卿先生,以九十一岁的高龄,成为了民国这段复杂而具有深远意义历史的活化石。 得到机会,能够采访这位先生,记者们自然不会放过一切有价值的问题。 “孙先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一心推翻封建帝制,建立民族共和” 场内,张学良即便是到了这个年纪,依旧是精神奕奕,对于记者们各种问题对答如流。 特别是询问到对于各种民国名人的看法,他似乎有一肚子话要说。 可当记者们询问起九一八的相关事情之时,张学良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状态。 他坐在窗前看着外头明媚的阳光,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对于九一八的事情,我是有所愧疚的常凯申与我有些谋划,不过他并没有给我明确的指示实际上我的抵抗便是用不抵抗来抵抗,曰本人是想要我们抵抗的,抵抗了以后便会发动战争,这显然是对于我们不利的,我这便是我不抵抗的理由。 你们可还明白?” 张学良这番言语,乃是学界和记者们从来都没有预料到的,一时间历史上的细节,似乎在记者们面前揭开了一般。 记者们立即蜂拥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说道。 “张先生,可这样的决定会不会有些太过于软弱呢?” “以斗争来求和平,不才是最为明智的吗?” “张少帅,你可否再详细讲一下,当时的情况。” 张学良眼睛略显浑浊,早已没有了从前的意气风发和自信,可还是固守着自己的观点。 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说实话,当时我们的力量,很难抵抗曰本人。” “可是.” 有一个年轻的记者还想要反驳,被其他人给劝了下来。 在场的记者们,许多也通读历史,或许有人想要反驳他,可对于那段历史的细节,也不太了解。 如今似乎也只能,将张学良的这段话写成报道,最终留给历史学家和社会各界人士来评说了。 这个时候,一名记者提出问题,顿时令所有人眼前一亮。 “您能谈谈包秉文先生么?听闻他曾经在九一八之前,给过你一些忠告,可是” 记者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 张学良一愣,似乎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紧紧盯着记者看,将记者看得有些发毛了。 可随后,他又重新笑了,似乎是释怀了一般。 “给我借个火。” 不知什么时候,张学良竟然从怀里掏出一包烟,问询了一干记者之后,这才叼上一根。 记者们面面相觑,按理来说,如此严肃的采访,不应该出现烟这种东西。 不过张学良已经如此高龄,没有人会再说什么了。 特别是听说,这位先生长寿的秘诀,就是烟酒都来? “呼~” 张学良吐出一口烟,似是惆怅似是缅怀的复杂情感,浮现在他的脸上。 “秉文曾经给我提过,一直提过,但我不后悔没听他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秉文他很厉害,可终究不是执掌军队的将军。” 即便是记者们提起了包秉文,张学良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包国维不懂军事? 张学良的言外之意,或许就是这个吧? 这句话,让在场的许多记者都有些义愤填膺。 记者们大都接受过国内的高等教育,而接受过高等教育,就不可避免的会成为包国维的徒子徒孙。 没人知道,国内到底有多少教授曾经是包国维的学生。 可记者们刚刚想要反驳,却又看见张学良脸上充满赞赏的意味,眉飞色舞地说道。 “他是一个天才,各种武器构想,诸如没良心炮,还有奉天88式步枪,都是他帮忙改进的,对于给我们后来抵抗曰本人起到了很大帮助。 天知道这个人是怎么会这么多东西的。” 一听到有当事人的评价,记者们热切起来,询问起当时的细节。“盛京兵工厂搬运的确很重要,不敢想象交给曰本人,他们的补给跟上后,我们会多死多少人。” “青霉素自然是重要的,可惜当时还没有量产,包秉文这小子也藏着掖着,还骗我说是老美研究的。” “也给咱们华夏人涨了脸,从前洋人是看不起咱们的,从秉文这里,我们出去讲话也硬气起来。” 此刻,又有记者提问说道。 “您对于秉文先生第五次提名诺贝尔奖,有什么感想么?您觉得他能够得到这次的诺贝尔文学奖么?” 另外一名记者感慨说道:“如今诺贝尔文学奖的评选,已然成为社会上的热点事件。 特别是包秉文分别获得了四次诺贝尔奖,实在是历史上前所未见的情况。” 这也是记者们敬重包国维的原因,悉数诺贝尔奖创建以来,获得诺贝尔奖最多次数也不过是两次。 包国维一人便获得了四次,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张学良年纪大了,可也时常关注实事,特别喜欢市面的流行歌曲,对于诺贝尔奖的评选,自然也是有些了解。 他笑着说道:“洋人可不太愿意颁给咱们华夏人。” 某种意义上,诺贝尔奖作为学术界最为高端的奖项之一,所评选出之人,也代表着人类在这一领域的最高成就。 就算是瑞典组委会想要颁给包国维,可也要在乎西方的舆论,以及各国带来的压力不是。 一名记者脸上露出自豪地表情说道:“秉文先生所获之奖项,皆是诺贝尔评选组不得不颁发的,一个生理学或医学奖,一个经济学奖,两个文学奖,全部都是实至名归,若是不颁给秉文先生,反倒是诺贝尔奖失去了权威。” 发明青霉素,完善宏观经济学,还有多如牛毛的文学著作,作为民国一直到如今的活化石,包国维所获得的成就,足以载入到人类史册了。 张学良睁开厚重眼袋下的眼睛,笑着说道。 “我倒是觉得,秉文获不获得这一奖项不太重要,他已经不需要其他东西来证明自己了。” 又有记者好奇地说道:“说起来,汉卿先生与秉文先生,自民国伊始就有深厚的友谊,汉卿先生多久没有见秉文先生了?” 张学良吐出一个烟圈:“自到了宝岛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他是个大忙人大能人,哪里有时间搭理我这个烂人。” 被软禁之后,张学良对于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 他顿了顿,最后说道。 “我跟包秉文一直都是朋友。” “先生有机会,可以去大陆拜访一下秉文先生。” 张学良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用意味深长的话语说道。 “还是不必了” 一个星期之后,在粤省深城的一场记者会上,年近九十的包国维头发白,他端坐在主位之上,那一双眼睛虽老迈,却仍旧精神奕奕。 当他看到记者递过来的报纸,上头关于张学良的访谈之时。 毫不避讳地骂道。 “他张学良就是个混蛋!” 便将报纸撕得粉碎。 在场的记者们,无不震惊看着这一幕。 不过,以包国维的年纪和资历来说,随后的舆论场虽觉有些不妥,但并没有指摘什么。 南方某知名报纸,对于二人之间的恩怨这样评价说道。 “在秉文先生看来,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张学良先生的不抵抗政策都是对于千万百姓的不负责,他有着自己身为军阀的局限性,敢打敢拼在接下来的工作.” 包国维为什么不待见张学良?为什么不愿意原谅他?为什么多年以后仍旧耿耿于怀? 其原因众说纷纭,可包国维自己不愿意出来说,也没有人敢去问。 直到2001年,张学良去世之后,包国维才在祭奠他的文章里头,做出这样的结语。 “悉数整个华夏历史,王朝更替、国家大事从不是一家一姓的事.任何人在往上追溯到自己祖先之时,再平淡的家族,也总会许多可歌可泣的事迹.只不过有些显焕一些,有些暗淡一些罢了.” “当我们看到自己祖先,为了自由奋斗,为发展而努力,为民族兴衰国家生存而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 同时也不应该忘记,我们血脉里所继承的先人的无穷光辉,必将给我们的未来,带去更大的期待。” “而每一个华夏民族的儿女都应该为此而奋进!” “纵观张汉卿此人一生,自小便锦衣玉食.于斗争这件事情上,他太过于天真了,在这件事情上张汉卿开了一个坏头,也为我们带来了警醒.”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在军事方面远不比其父张作霖!也缺少其父的果决,七十年前那场战争,他毫无疑问做了绝对错误的选择!” (本章完) 第525章 番外二 瑞典诺贝尔文学院的烦恼 第525章 番外二 瑞典诺贝尔文学院的烦恼 瑞典。 位于首都斯德哥尔摩的证券交易所大楼。 这里是瑞典文学院主要办公场所,也是每年诺贝尔文学奖的主要评选场所之一。 会议室之内,十几位瑞典文学院院士,同样也是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委,齐聚一堂,争论不休。 原因是时间已经到了1992年的9月底,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却迟迟不能够确定。 马悦然,瑞典人,同时也是一名世界闻名的汉学家、翻译家,乃是诺贝尔文学奖的十八位终身评委之一。 六十八岁的马悦然,在这场评选之中,显然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看了看桌面上的两部作品,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先生们,我们必须考虑到诺贝尔文学奖的权威性,而不是考虑其在其他领域的影响,文学就是文学,不应该夹杂其他的什么东西。 不论是这一本包教授的《赤色年代》,还是这一本沃尔科特先生的《在绿夜里》都是极为优秀的作品。 前者乃是东方动乱年代的纪实文学,后者乃是融合非洲、欧洲和加勒比文化元素的诗集。 两个都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存在。 该有一个决断了先生们。” 会议室里,各个评委们面面相觑,却依旧还是一言不发。 一名来自英国,早已移民美国的院士,率先发言说道。 “先生,您应该知道这部《赤色年代》代表着什么,若是将他评选为今年的诺奖得主,恐怕会引来难以想象的影响,这是一种意识形态的进攻!” 他的严词激烈,与此同时,有五六名评委,对他表示了支持。 显然,正是他们与其他人之间的分歧,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坐在首座的马悦然面色铁青,他正色说道。 “先生们,我说过了,这里不应该掺杂政治。 包是一个二十世纪以来,文学史几乎难以磨灭的存在,他的年纪远远长于我们,便连我在他面前,也要尊称一声老师。 你们不应该忘记,我们接触文学伊始,很多便是从包先生的作品开始的。 不论是《老人与海》,还是《活着》,都是极为优秀的作品。 这两部作品早已经是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 你们应该明白,不是包需要诺贝尔文学奖,而是诺贝尔文学奖的权威性需要包!” 马悦然话语振聋发聩,令场内不少评委都陷入到思考之中。 在场的,最大也不过七十多岁,达到八十岁的评委早就光荣退休了。 以他们的年纪和资历,来评价包国维,实在确实是有些不够格。 有一名评委忍不住感慨:“如包这样的文学家,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是我们困局的主要原因。” 在场许多评委都面露古怪之色。 历史上的大多数杰出文学家几乎都是早逝的,有些较为长寿,可却从来没有人有包国维这么长寿。 八十九岁的年纪,加上早年间在欧洲的讲学,使得包国维的资历和辈分,天然就高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这该怎么评? 另外一名稍微年迈点的评委也感慨说道:“上次见到包先生去伦敦讲学,精神的样子,看起来比我四十岁的孩子还要年轻,想必我这辈子是看不到包的悼念会了。” “不关资历和从前的成绩,这部《赤色年代》绝对不能够得奖!” “沃尔科特值得这一次的奖项,他太需要了。” “不!抛开包先生,必然让我们受到外界的怀疑!” 一时间,在外界看起来极其高雅的瑞典文学院,竟然变成了菜市场,而一群头发白的老头,固执己见,争论不休,甚至有要大打出手的迹象。 同样坐在首座的谢尔·埃斯普马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是瑞典著名的文学史家,同样也是学院院士,与马悦然一同主持今年的评选。 他有些无奈,因为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埃斯普马克用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在场众人的争吵。 “先生们,安静一些,我想,我们必须考虑到一个问题,包会不会来领取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 此话一出。 “.” 场内再次沉默了。 评委们不由得想起了,自包国维横空出世之后,这五十多年来的诺贝尔奖评选历史。实际上,包国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次数不止两次,而是整整四次。 之所以是两次,那是因为另外两次,包国维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拒绝了。 其中一个,那就是国际上对于华夏人不公正的待遇和歧视。 这是一个极其具有性格的文学家,还是一位在文坛和学术界有着超然地位的主儿。 他想要干什么,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这” 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尴尬往事,场内的许多评委竟然唉声叹气起来。 他们在这里讨论将奖项颁给谁,可人家却完全不在意这一点,实在是有些讽刺。 此刻,一直没发声的一名年轻些的评委,突然举起手。 “那个.先生们.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能否提出。” 因为资历的原因,他一直不敢发言,此刻才终于下定决心。 马悦然叹了一口气,他已然尽力了,点头说道。 “先生,请畅所欲言。” 年轻评委得到了允许,也大胆起来,他分析说道。 “正如各位先生所言,《赤色年代》这本书的影响太过于大了,评选它恐怕会引来争议。 可以这本书的传播度和文学性来说,不评选它有违诺贝尔的初衷。 另外一方面,以包的资历来说,诺贝尔评委组实在难以评价他了。 所以答案便有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评委。 却听他说道。 “包已经获得了整整四次诺贝尔奖了,普通奖项已经不能够形容他的成就。 我们何不另立一个奖项,单独颁给这位先生。 我想这应该叫做,终身成就奖!” 一时间,场内所有评委都屏息,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了惊喜。 特别是谢尔·埃斯普马克,他紧紧盯着对方,那眼神好像在说。 你他娘的,真是一个天才! 1992年十月。 北大宿舍之内。 一名叫做骆禾,脸上戴着厚重眼镜的青年,看到报纸上面的报道之后,啧了一声。 “怎么了?” 下铺一名叫做查雨生的青年,面容白皙,留着杂乱的刘海和颇有风格的胡须,探出脑袋询问说道。 “最新的诺贝尔奖出炉了没?” “出炉是出炉了。”骆禾面色有些古怪地看向报纸,随后将报纸递给了下铺的同学。“你自个看看吧,算是见证历史了。” 查雨生有些懵,可看到报纸里头的内容后,惊叫出声。 “秉文先生不是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而是获得了诺贝尔终身奖!” 骆禾有些无奈地说道:“关键的在后头。” 查雨生往后一看,脸上表情也有些古怪,随后又笑出声。 “不愧是包先生,不给这些洋人面子,同样还是拒绝了。” “洋人的奖,终究是有洋人的偏见,不待见咱们,咱们自然也不用待见他们,秉文先生真让人解气!”骆禾躺在床上评论说道。 沉默了一会儿,骆禾突然探出脑袋,对下铺的查雨生说道。 “雨生啊,你今后想要成为秉文先生那样的人么?” “今后么?” 查雨生琢磨着这个问题,看向了枕头边的那本《赤色年代》,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干劲一般。 “从前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想像秉文先生一般,活出真正的自己!” (本章完) 第526章 番外三 大结局!百岁老人包国维的愿望! 第526章 番外三 大结局!百岁老人包国维的愿望! 2025年。 北大。 时任中文系教授的查雨生,手里拿着两本书,走进明亮宽敞的梯形教室。 意外的是,今日查教授并没有使用更为先进的多媒体辅助。 几根粉笔,几本书,就成为了查教授所有备课准备。 华夏现当代文学,这本是一门枯燥乏味的课程,可以查先生的圣明之下,能够容纳两百人的教室,满满当当坐满了学生。 有些是中文系本专业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其他专业的旁听生。 他们齐聚一堂,相互交头接耳,显然对于今天这门公开课,充满了期待。 直到查雨生走入到教室之中,教室里头的嘈杂声才渐渐平息。 查教授头发白,却还梳着刘海,留着具有标志性的胡子,时年六十一岁的查教授,在农村长大,三十多岁才通过努力考上北大,从此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有过迷茫,却正如他手中的作品,以及描述之中的那位先生一般,最终走出迷惘,活出了自己。 “既然要讲现当代文学,在现当代文学历史上,有一个人是绝对绕不开的,他出生在民国一个普通家庭,父亲仅是富贵人家的管家,自己也曾不学无术爱慕虚荣。” 年过甲的查雨生精神奕奕,他没有忘记,自己曾经在北大的日日夜夜,没有忘记在绝望日子里,乃是包国维的作品,陪伴他重拾希望,不断向前。 今日,他想要将自己心中最为诚挚的情感和体会,传达给新一代的北大学子们。 正如将近一百年前,在北大受到包先生教导的学子们一般,一代又一代的北大人,将这份情感不断传递。 于是,他继续说道。 “可以说,在十七岁之前,这位先生是一名荒唐的人物,我们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使得他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但我们能够知道的是,在文学之中,在历史之中,他终究找了自己的归宿,从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根本就不用查教授说出名字,台下学生们,早就猜出了这个人的名讳。 事实上,包国维的个人经历,很多时候几乎已经成为了北大学子们的常识。 即便在日新月异的网络之上,包氏文学也有着一群忠实的拥趸。 令人惊异的是,从民国一直到现在,将近一百年的历史,多少文人墨客粉墨登场,又悄然离去。 而喜欢包国维的,永远是那一群充满着朝气的年轻人。 学生们不愿发出一点声音,生怕错过台上教授的任何一句,关于包国维的事迹。 “他曾以金古梁的名号,创作出《射雕》、《神雕》、《倚天》等武侠作品,开创现代武侠小说之先河。 又以少年肝胆才气,舌战归国诸公,打响了反对崇洋媚外的第一枪。 他涉猎广泛,一首《让世界充满爱》传唱至今. 他也曾有过少年意气,面对社会的不公,面对他人的无端指责,横眉冷对,写出一篇《回答》! 《我有一个梦想》激励了多少华夏学子奋发向前? 《活着》传世名作,将一个时代讲得通透!写出了人生多少意义?这是白话文运动以来,世纪当之无愧的名著! 人不为了什么而活着,而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 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查教授脸上有些动容,似有泪要涌出一般。 曾几何时,他也是因为这本《活着》,而重新拾起了对于生命的意义和期望。 在北大成为一名教师,又何尝不是将意志传承下去,何尝不是他活着的真正意义呢? 查教授丝毫不避讳自己对于包国维的偏爱,从《教父》到《老人与海》、《你是人间的四月天》、《肖生克的救赎》、《菊与刀》、《乡村教师》、《人间失格》.乃至于近些年的作品,他都一一悉数。 这一堂现当代文学课程,俨然成为了包国维专题。 当然,这也是不太奇怪的,以包国维创作作品之多,还有其人生轨迹之复杂传奇,单独开设一门课程,并不是不可能。 课堂的最后,查教授做出了结语。 “诚然,包先生的成就,并不是普通人能够达到的,他的天份常常被人用达芬奇、爱迪生、爱因斯坦来比较,可以说这是一个活着的传奇,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传奇。 但有一点我们不能不注意,那便是包先生所展现出非凡的毅力和努力,展现出对于事物发展洞察的透彻,还有对于国家民族的责任感.” 啪啪啪啪~ 一时间,台下的学生们掌声雷动,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情。 查雨生腼腆一笑,对着学生们深深一鞠躬。 直到下课之后,许多北大学子们还是意犹未尽,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有的是在等待后续的课程,有的则是单纯在讨论。 一名文学系的学子,一反他们夸赞的常态,不由得抱怨说道。 “该死的包先生,怎么这么多文章,普通学生只用学一部分,像是我们这些文学系学生,那可是每篇都是需要全文背诵,还让不让人活了!” 对于这种调侃性质的脏话,即便是包国维最为忠实的拥趸,也不甚在意。 其他学生当即笑着说道。 “你便是知足吧,比起鲁迅先生的文章来说,包先生的文章要好读太多了!” “是啊是啊,包先生的小说文章一直都是通俗易懂,我也如查老师一样,喜欢包先生的诗歌,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不经常写诗歌作品了。” “你们都不太懂,包先生最为恐怖的事情是,他活得长,而且几乎每隔几年都有持续不断的作品产出,像是查老师提到的《赤色年代》,还有最近的那本《迎春》,真不知道包先生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嘶~ 许多学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特别是文学系的学生,他们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只要包国维还在世界上一日,他们专业课的书,就要再继续厚下去。 这简直是个晴天霹雳啊! 其他专业的学生,也有话要说。 “我喜欢包先生的《魔戒》,天知道他一个东方人,怎么能够将西方的奇幻写得这么好。” “听说《魔戒》三部曲很快就要重置巨幕版上映了?” “到时候算我一个,咱们同去。” “去去去,你一个大老爷们,我要看自然是找个小姐姐一起。” “包先生影响的电影可太多了,那是能够在好莱坞说上话的人物,这些年国内的诸多好电影,基本上都有包国维参与的影子,可惜包先生年事已高,近来退出电影市场了。 你看看今年电影市场上面,拍的都是一些什么垃圾玩意儿?” 谈论商业的时候。 “说起来,包先生的影响力太大了,医药行业抗生素的专利,可都在咱们国内,如今国人医药便宜,包先生有很大一部分功劳” “准确一点说,包先生早就将这些专利给国家了。” “还有还有,听说包先生在新闻业也有很大的影响力,世界上许多大型媒体,都有他的股份在里头。” “近些年来,咱们舆论环境变好,也有包先生的努力,那些虫豸公知,在包先生面前,无疑是土鸡瓦狗.” “听说老美总统都得拉拢包先生?” “包先生不仅仅是咱们的包先生,也是世界的包先生。” 正当学生们针对包国维的人生和成就展开讨论之时,一个人冷不丁问了一句,许多人都没有注意的问题。 “说起来,从民国到现在,连四十年代的先生们,都去世了七七八八,可包先生还活着。 包先生今年到底几岁了?” 一时间,讨论陷入到沉默之中。 人人都知道包国维厉害,却少有人知道,包国维到底多少岁了。 今年可是2025年啊? 他怎么还活着? 这是不是有点背离生物学了? 想了半天,终于有学生拿出手机查了一下百科。 “好像是一百一十二岁.” 嘶~又是一阵吸凉气的声音。 其中一名学生不由得问道。 “包先生,不会一直这样活下去吧?” 另外一名学生面露古怪地说道。 “那不成怪物了?包先生还修炼长生不老不成?包先生也会练得身形似鹤形?” 一趟前往沪市的高铁之上。 “一百一十二岁了。” 头发白,连牙齿都掉光的包国维,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青山绿水高楼大厦,发出这样的感慨。 “高祖爷爷,你竟然一百一十二岁了?你修成金丹了么?” 在他的身旁,一个清脆的女声好奇地询问说道。 包国维一阵无语,可陪着自己的,乃是他这代的玄孙女包悦琪,这妮子自小便受到家族长辈宠爱,形成了一个欢脱的性子。 不过,她之所以能够这么没大没小,跟他这个高祖爷爷处得如同朋友一般。 不仅仅是因为包国维无所谓长幼尊卑,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玄孙女包悦琪的性格,酷似章念月。 便连长相也是。 面对玄孙女的询问,包国维只当她是网络小说看多了。 而他的年纪,很多时候便连家族里的小辈,都无法记得清楚。 毕竟,包国维的五个子女,基本上已经早于他这个老爹,先一步撒手人寰。 只留下一个小女儿还在人世。 所以,他只是略带无语地说道。 “我不仅仅修成金丹,我还要渡劫飞升咯!” 二十出头的玄孙女包悦琪眯起眼睛,大眼珠子乱转,压低了自己声音说道。 “高祖爷爷,你将修炼法门传我一个人便好,不用担心爸爸爷爷太爷爷他们知道。” 包国维脸上肌肉一抽,用手在玄孙女头上敲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 “都说了,咱们是唯物主义,世界上哪有什么金丹飞升。” 包悦琪撇撇嘴,十分不服气的样子,在她看来,自家高祖爷爷,必然是有什么长寿秘法,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心里觉得,日常疼爱自己的高祖爷爷,一直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自己。她甚至有点怀疑,高祖爷爷就如网文小说里面,有了系统的男主角一般。 不然,如何解释从前他那段传奇的人生? 包国维也看出了玄孙女的疑虑,他笑着说道:“你以为我不想死么?我早就活够了,无非有一件事情,萦绕心头没有解决罢了。” “事情?”包悦琪敏锐说道。“这与咱们这次去沪市有关?” 实际上,这一路上包悦琪是有疑惑的,这位高祖爷爷执意要出行,不让任何人陪同,最后妥协之下,还是让她这个关系最好的玄孙女相伴。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包国维的眼睛周末布满皱纹,眼神却依旧清明。 “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亦师亦友的朋友。” “什么朋友,这么牛气竟然要高祖爷爷你亲自去?” 包悦琪有些不理解,以高祖爷爷的资历辈分,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登门拜见! 可她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既然跟着高祖爷爷出来,就不免有许多八卦想问。 “高祖爷爷,听说常凯申的光头能拿来照镜子?” “你是不是跟满清的末代皇后娘娘婉容有一腿?你是不是对不起高祖奶奶了?” “我听说你还跟一个曰本女特务有过一段感情,她后来怎么样了?” “林徽因是不是爱慕过你?她可是有丈夫的人” “还有,还有” 包悦琪脑袋里头有无数的问题,想要询问出来,可一转头,却发现包国维早已经睡着。 发出了低低的鼾声。 她撇撇嘴,心想着要找个另外一个时机,好好问问这个老头。 不然,这些问题不成了历史疑案了。 沪市四川北路2288号鲁迅公园内的西北角落。 跟着高祖爷爷到了这里,包悦琪才明白,对方口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那便是近现代文史上,永远不可能忽视的人物,真正的大文豪,周树人先生! 包悦琪知道高祖爷爷与鲁迅交好,在学习到鲁迅先生文章事迹之时,也时常去询问包国维。 高祖爷爷日常也会怀念一下鲁迅先生,可今日也不是祭日,也不是清明,更不是什么特殊日子。 高祖爷爷为什么要特地来这里? “悦琪,你将那些打印出来的新闻图片,还有报道全部拿过来。” “哦~” “不要忘记,我写得那封信件。” “知道了。” 人老了就是有些啰嗦。 心里这样腹诽着,可包悦琪还是从包里取出东西,麻溜将东西送过去。 但她到了包国维面前,却呀地一声。 “高祖爷爷你怎么哭了?” 上一次见对方哭,还是几年前一位曾祖爷爷去世的时候。 自此之后,经历过人间百态的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可是今日 “没事,不过是些许风尘罢了。”包国维嘴硬说道。 “您又开始了,来我给您擦擦。” 包悦琪刚想要擦掉对方脸上的泪水,却被包国维给推开了。 “悦琪你离开一会儿,我与周先生单独说说话。” “可是.” “去吧!” 听到高祖爷爷不容置否的话语,包悦琪只能点头,并且提醒说道。 “我就在不远,有事情喊我。” “去吧。” 包国维没有扭头,只是自顾自地看着墓碑上的名字。 包悦琪嘴上说着离开,实际上还是躲在不远处,关注着高祖爷爷的动向。 这位高祖,可不是包家的宝贝,而是全国全世界的宝贝,可不敢有任何闪失。 可包悦琪却见到高祖爷爷的奇怪举动。 只见他在面前烧起的纸钱盆里,将一张一张的报道和新闻放了进去,最后甚至将写得信件放了进去。 包悦琪捂住了嘴巴,她知道这些信件,对方可了不少心思,即便是她说要帮助对方用电脑手打打印出来,也被拒绝了。 手都有些颤抖的他,硬是拿着钢笔,一字一句的写出来。 包悦琪并没有看过信件里头的内容,可在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许多东西。 那些新闻报道和图片,都是如今国家和民族在当今世界所取得的成就! 同样的事情,等到了杭城之后,也重新上演了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乃是在西湖南屏山荔枝峰下,章太炎的墓前。 对于这位天祖外公,包悦琪没有什么印象,日常几乎都是在书本上学到,或者是每年祭祖的时候,会前来拜谒。 这一次,包悦琪留了一个心眼,她没有走太远,而是隔着一个树丛,偷听起了包国维的“自言自语”。 她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伴随着寒风,包悦琪听到了高祖爷爷的声音。 “太炎先生我来了,距我与你定下的约定,已然过去了九十五年,我本想着,我怎么也该支撑到一百年,再来找你。” “可我支撑不住了,再支撑下去,我总该成为人间妖精了,老而不死是为妖,是该放下这一切了,未来有无数的年轻人会继承我们的意志”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如今这世间,也不负我当年对于你与迅哥儿的承诺吧?” “我看到了飞船翱翔于九天,登上月宫!” “我也看到了四海同心,共同抗灾!” “我还看到了咱们的战机实现了对于西方列强的超越!我华夏之科技渐渐追赶上世界前列!” “咱们总归还是有些不足的地方,可我相信年轻人们,会继续继承我们的意志,继续为了民族复兴和国家强盛而奋斗!” “这盛世,如你所愿么?先生。” “那十二字箴言,我包秉文,并没有说谎!” 动人的倾诉听在包悦琪的耳边,她从没见过高祖爷爷这样过,这样的动情过。 同时,她也被其中的话语所感染,心中百感交集。 可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原本跪立在墓前的高祖爷爷,原本紧紧绷住的身体,却犹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倒了下去。 或许就如他所言,这百年来,他只是凭借着一股子意气,一直到了现在。 反应过来的包悦琪当即惊呼一声,从树丛中跑了出来,扑向了对方。 “高祖爷爷!” “高祖爷爷?” 包悦琪跪坐在包国维身边,轻轻摇晃对方,却发现没有了一点动静。 “高祖爷爷!!” 她发出尖锐的悲鸣,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她想过这一刻的到来,却不知道会来得这么突然。 此时此刻,高祖爷爷包国维,躺在章太炎的墓碑之前,犹如靠在章太炎的身边一般。 而在另外一边的不远处,则是高祖奶奶章念月的墓地,对着这里遥相呼应。 时值春日,女子悲伤的哭泣,却一点都不减春意。 春风拂过包国维银色的发丝,一片迎春飘飘荡荡落在了包国维如老树皮一般的脸庞。 包国维沉沉的睡去。 一代传奇文豪,似乎就此离世。 好在包家人,自八十年代之后,便重新回到杭城、姑苏等地定居。 这让陪伴的包悦琪也少了许多无所适从,毕竟有些族人,便守在墓园外头。 只不过,她还是止不住的哭泣。 哭得撕心裂肺。 正当包悦琪悲伤至极的时候,老树皮一般的冰冷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包悦琪吓了一跳,差点没跑出去,她强忍着恐惧说道。 “高祖爷爷你没有死么?” 却听到对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高为.新.” “啊?”包悦琪一头雾水,没搞懂高为新到底是谁。 可说完这个名字,包国维就似乎彻底咽气了。 包悦琪歪着脑袋想着。 “高为新是谁?高祖爷爷是还有什么愿望没有完成么?” (全文完) (本章完) 完本感言 完本感言 打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心里呼出一口气。 磕磕绊绊之下,这本书终于是完结了,也算是圆上了新书期的承诺。 感谢各位书友一直以来的支持。 即便是到了后期,这本书的追读已经不到三百,可看到还有人一直在追读,还是让我感激的。 写这本书的时候,不过是凭着冲动,码了三章就投给yy老大“喂屎”了。 没想到,这本书意外成为我第一本内投成功的,甚至大纲都是内投成功之后做的。 事实也证明yy老大的眼光,这本书取得了我根本没有想到的成绩。 谁能想到,我原来只是想要混个全勤,最多的奢望不过是能够五百订,当个起点公务员罢了。 在此之前,我有过十几年的写作梦想,努力过迷漫过,最后认清自己,才开始脚踏实地的写文。 事实证明,努力是有收获的。 拿到了精品标,可毫无疑问,这本书是有无数问题的。 比如开头主线不明,明明写文豪,却一直在搞校园剧情。 比如主次不分,硬要引入一些不属于文豪的元素,导致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这些剧情本该是主线剧情后的调剂。 比如对于角色判断失误,安淑真这个角色,一开始就贴上了绿茶的标签,我却想搞什么“文艺”,想要让配角变得“丰满”,给她搞了一个返场,彻底让整段剧情垮掉,追订也是在那个时候腰斩的。 当然,其中也有安淑真点赞数远远超过女主的原因。(天知道为什么都给安淑真点赞) 本质上,还是长篇写作经验不足,以及没有抓住小说主线的原因。 本来想要写到两百万字以后,可经过一年的写作,剧情套路已经让我自己都有些疲倦了。再写下去,不是必须戴着镣铐跳舞,就是要一直重复套路。 老实说,若是想要赚钱,这本书继续水下去,还是能够带来不错的收入。 不过,真的没有必要了。 再多抄几本书,把名人们拉出来震惊一遍,实在是索然乏味。 而历史方面,又有太多不能碰的点了 就这样吧。 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 下本书有一些构思。 一个是都市重生文豪题材。 一个是明朝历史爽文。 当然,我也想挑战一下像是大奉这种仙侠题材,也做好了扑街的准备。 还没有定下来,有想法的读者,可以在上面对应本章说里面留言。 这段时间我会自己修炼好“内功”,做好大纲,希望写出更好的小说! 最后最后,在这里提前祝看到的读者老爷们。 新春快乐!!! (本章完) 新书《大明:伴读万历,我爹张居正!》已发 新书《大明:伴读万历,我爹张居正!》已发布 想想还是尝试一下写传统历史文,毕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新书还会是爽文,写了有些字数,下面是简介。 还请诸位读者老爷来支持一下! 穿越千古一相张居正幼子。 张允修很急。 一年后,便宜老爹张居正撒手人寰,张府家破人亡。 两年后,努尔哈赤以遗甲十三起兵,开启皇权篡夺之路。 七年后,英国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开始了海上殖民霸权和血腥的原始积累。 党争不断、土地兼并、边疆糜烂、白银危机种种问题摆在眼前。 …… “老爹,我没有蛊惑圣上!这都是为了大明啊!” “陛下!我们是兄弟,我怎么会骗你呢?” “清流?豪绅?女真?倭寇?鬼佬?你爹张允修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