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栽下菩提树开始成神》


 1.第1章 自古高才受天磨，能过关者攒道力

    第1章 自古高才受天磨，能过关者攒道力
    凌晨四点。
    黎明未至，城市仍在夜幕下沉睡，浊黄的街灯如脉络般延伸在都市圈内。
    季惊秋慢跑出了小区，穿过高楼间的天桥，向着都市圈的下层跑去。
    这座都市圈叫做泰安城，是东3煌星最大的都市圈，巴比伦塔般的高楼耸入云端，就像森林中的通天巨木，它们之间的天桥、绿色长廊与传送带，化作错综复杂、相互交织的“枝干”，链接着这座钢铁森林。
    季惊秋仰起头，透过天桥长廊间的隙缝，看见了灰蒙的天空。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虫儿，在黎明未至前从树干爬向树根。
    随着深度下降，这里没有路灯，也看不到什么天空，全靠一家家五光十色的霓虹招牌映照出狭窄巷道内充满不祥意味的逼仄路段。
    他熟练地拐过一个个巷道，慢跑中，呼吸始终保持平稳，直至前方拐角传来了感激的声音。
    “梅姐，多谢上次的救命之恩，老师让我们将这件东西送给您。”
    “放那吧，没事就回去吧。”
    这次的嗓音是慵懒中带着疏远和冷淡的色彩，明显是一女子。
    “好的梅姐，如果您有麻烦需要处理，随时可以通知我们，阳炎武馆虽小，但也知结草衔环相报！”
    季惊秋继续向前走去。
    走过拐角，和三个身高体壮的年轻人擦肩而过。
    为首之人侧目看了眼季惊秋，没有停步。
    看到季惊秋走来，百无聊赖的梅姐眼睛一亮，就像盯上了有趣的猎物，调侃道：
    “少年，你还没自杀啊？上次你来应聘我以为你是不想活了，没想到伱是不想死。”
    她一身黑底金纹开衩旗袍，衩开到了大腿根，精致的下巴昂起，手中拿着一根玉嘴烟枪。
    明暗交错的光彩下，那张妩媚的面庞和微尖的下颌越显立体妖娆。
    “跟我来，木老头期待你很久了。”
    梅姐没有废话，俯身走进了木门，旗袍包裹的身姿展露出曼妙曲线。
    季惊秋弯腰跟上，狭小的木门后豁然开朗，里面空间很宽敞，堪比落地窗的电子屏幕、各类精密的仪器，无不凸显着此地主人的不凡。
    一声干咳。
    一个秃顶老头从里屋走了出来，拿了件白大褂披上，睡眼惺忪地模样显然是刚醒，急匆匆跑了出来，干巴巴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来了啊。”
    “这么准时的年轻人不多了。”
    季惊秋认真道：“守信是好习惯。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另外，钱什么时候打？”
    “现在就给你打。”梅姐笑眯眯接话，“我们可不敢拖欠你的工资。”
    听到终端传来的“三万到账信息”，季惊秋首度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
    木老头眯眼打量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让他躺上了医疗床。
    “再和你重复遍，试药过程我需要你提供实时反馈，所以中途你不能昏厥过去……”
    季惊秋耐心听完他的絮叨，脑海中回复着这里的招聘要求。
    “开始吧。”
    头顶的白炽照灯骤然亮起，明晃晃一片，季惊秋竭力眯起眼，也只能看到依稀轮廓。
    下一刻，十多种互相配合的精神药物成分同时注入他的体内，迅速通过血液循环系统织起一张无形的网，开始进攻既定的神经元。
    潮水般的痛楚从大脑开始蔓延向身体的每个角落。
    这种痛楚是渐进的，一开始只是轻微的刺疼于血肉中。
    “小子，痛吗？”
    “还好。”
    “待会忍着点，这玩意的疼痛等级比你的孽毒症要高。”
    季惊秋没吭声。
    “你很缺钱？”木老头又问。
    “嗯。”
    “要钱做什么？”
    “做什么不要钱？”
    “……孽毒症，联邦为数不多允许施行安乐死的病，你居然能熬到十六岁，我真的很想称赞你一声了不起。”
    “谢谢。”
    “客气，谈谈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加钱吗？”
    “这次给你加百分之二十的情绪附加费。”
    “我不想死。”
    “这话不像是理由，倒像是自嘲，换一个。”
    “自古高才受天磨，能过关者攒道力。”
    “……有趣。”老人低语。
    季惊秋忽然浑身颤抖，注入体内的药物开始生效，几十上百种神经递质释放出大量宛如潮水般的信息，疼痛开始加剧，远胜先前……
    这一刻，大量不明意义的光影在他脑海中闪现，就像一台暴走的胶片放映机，前尘旧事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前世刚大学毕业就查出了渐冻症，浑噩不知未来时，撞见了儿童落水。
    父母皆是警察的他没有犹豫，跳入冰冷江水救下了孩子，自己却因突发的肌肉无力，最终溺水身亡。
    跌入漆幽江底的那一刻他在想，这一世应该不算白活，没给爹妈丢人。
    而再睁眼时。
    自己就穿越到了这座世界。
    只是开局并不好，他穿越的原身自出生起，就身患被称为“孽毒症”的绝症。
    孽毒症，是联邦一百二十年前，基因编辑热潮的“残孽余党”。
    这种绝症是先天性基因突变，它并不致死，但安乐死却是最人道的选择。
    它的病因及发病机制尚无明确定论，而它的主要症状，就是终身性不定时、周期性的全身疼痛，且无法通过药物压制。
    而孽毒症的疼痛等级，被定为7级。
    医学上将疼痛划分为了1-10级，其中最经典的牙疼，是4-7级。
    这是一旦先天携带，从出生起，就要面临每日“牙疼”折磨的绝症，且无法通过药物压制。
    安乐死，是联邦能给予的最人道的安抚。……
    头顶白炽的灯光熄灭了。
    眼前的轮廓渐渐清晰。
    “小子，还好吗？”木老的声音响起。
    季惊秋深呼吸，咧咧嘴，起身爬了起来。
    “这次就到这了，一个月后再来，这样不会有后遗症，明儿起我要出趟远门。”
    季惊秋看了眼时间，从他躺上医疗床，到现在也才半小时。
    他忽然觉得手里的钱拿的有些不安稳，谨慎道：
    “这就结束了？先说明，钱我是不会退的……”
    听到少年担忧他退钱的语气，让木老面皮抽动，没好气道：
    “收回你的担忧，你绝对物超所值！”
    听起来不像是赞美，不过收到情绪附加费的季惊秋不准备计较。
    就在季惊秋准备离去时。
    不知是善意还是恶意的建议从身后突兀响起。
    “你满十六岁了吧？练武吧。”
    季惊秋脚步停顿。
    身后的木老脱下了白大褂，淡淡道：
    “孽毒症一般不会撑过三岁，可你居然撑到了十六，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死。”
    “这么不想死的话，那就习武吧，只要你武道有所成就，病症就能大幅度减轻。”
    季惊秋眼睛一亮，旋即疑惑道：“为什么我在网上没查到过这种说法？”
    木老冷笑道：
    “因为当今联邦武道，十六岁才能开始修行！而在你之前，我从未听闻有孽毒症患者，能熬到可以修习武道的年龄！”
    “拿去，这幅观想图在我这浪费了。”
    季惊秋接住木老头丢来的一卷画卷。
    他摊开观想图，一瞬间被深深震慑住了心神。
    赤红色天幕在燃烧，大地流淌着熔岩，入目之处，皆为炼狱之景。
    只是一眼，他就从这幅画卷上感觉受到了来自心神层面的冲击，这绝非凡物。
    “多谢木老爷子。”季惊秋换了称呼，语气尊敬。
    家中长辈教导过，对于有本事，还愿意教他本事的人，要格外尊敬。
    木老似乎不习惯这种称呼，哼了一声道：
    “不用谢我，我只是觉得你是个不错的试药对象，不希望你死的太快。
    武道一途，也不是只靠一张观想图就能解决的，剩下的你要自己找路子，比如武馆、道场什么的。”
    他回身来到仪器前，整理今日的实验数据，挥手道：
    “你可以离开了！”
    季惊秋鞠躬行礼，在门口又与梅姐告别，离去了。
    等他离去。
    梅姐晃悠悠走了进来，在袅袅青烟中慵懒道：
    “木老，你真把你家祖传的观想图送出去了？”
    “不会送了个假的吧？”
    “一张带有神意的复刻版。”木老淡淡道，“当年从族内偷出来的，于我而言早已无用，有什么不能送的？你想练，我也送你份。”
    梅姐撇嘴：“算了吧，你那玩意连号称武道骄阳的绝世天才都险些练废一个，我可消受不起。”
    “你可以试试，说不准能成。”木老玩笑道，“我家传的【火宅佛狱观想法】并不太看重天赋，重的是意志力。”
    梅姐没来由好奇道：“你真觉得那小子能练成？”
    “他要是练不成的话，这世上大概没什么人能练成了。”木老微抬起头，目光有些失神。
    “怎么说？”
    “我家传观想图，讲究一个入世历劫，身劫心劫皆是劫。渡十劫者堪比下乘观想法，百劫对应中乘观想法，千劫对应上乘观想法。”
    当今联邦武道，一应体术功法、观想法，品阶分四重：
    下乘、中乘、上乘以及无上法。
    梅姐轻吐烟雾，没好气道：“你们家那位先祖就是个疯子，难怪能创出这等法门！千劫是人渡的吗？！”
    “此渡劫非彼渡劫。”木老不以为然道：“联邦谁人不知我木家先祖最是宅心仁厚，平生只渡人，不杀人。”
    他家传观想法，名为【火宅佛狱】，意在世如火宅，众生皆沉苦海，唯有渡人渡己，方可登临彼岸净土。
    木老脑海中回忆起不久前少年的眼神，他从未见过如此强烈的求生欲，喃喃道：
    “先前在里面，这小子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也正是这句话促使我将这门观想法赠与他。
    我并不担心他能不能练成，只是好奇，这小子能练到什么地步。”
    “什么话？”梅姐追问道。
    木老短暂沉默后，缓缓道：“自古高才受天磨，能过关者攒道力。”
    梅姐目光陡然一凝。
    这句话，竟是无比契合那幅【火宅佛狱观想图】！
    是巧合，还是……
    木老喃喃道：
    “千劫对应上乘观想法，可上乘却非我家传观想法上限，只是后辈子孙无能罢了。”
    “当年我木家先祖身先士卒，开联邦万世之基业，先后见天地，见众生，再见真我，最后自衍净土，这才于五十六岁时完善法门，成就万劫之身，点亮无上智慧光大神通。”
    “可倘若有一人，自出生起就在遭受贼老天的磨砺，每一次发病都是一次劫数，他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硬生生从出生熬到了十六岁……
    你说这算不算渡己身于苦海，算不算——
    万劫加身？”
    梅姐瞳孔骤缩，脱口而出：“荒唐！”
    千劫已是上乘。
    万劫加身，无上通天之路！
    木老平静点头：“不错，何其荒唐。”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俺……俺又复活了
    (本章完)

 第2章 万劫不加身

    第2章 万劫不加身
    季惊秋沿着来时的路小跑返回家中。
    回到家后，他先进厨房，把事先熬煮好的药剂一饮而下。
    很苦，苦的他挤出一张地铁老人脸。
    他能在身患孽毒症的情况下活到现在，首先得感谢这一世的父母。
    如果一开始他们选择了安乐死，那还不会说话的季惊秋，直接就嘎了。
    这一世父母都是学者，自季惊秋出生后，他们就在致力于研究孽毒症的发病机制和治愈办法。
    五年前，父母突然离开，不知所踪，只留下他和祖父一起生活。
    同时留下的还有一张药方。
    药方无法削减发病时的痛楚，但长期服用可以控制发病的时间，让不定时的发病缩减、控制在一个特定时间。
    他喝了五年药，将发病时间控制在了早上6点到8点间，这才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状态。
    在这之前，不定时发作的病症让他无法和正常人一样生活，连出门都得慎而慎之，更别说是上学。
    服下药剂后，季惊秋拿着观想图蹑手蹑脚地回了屋内。
    这个时间点，祖父还没起床。
    他去下层做“药物临床试验”这件事并没有告知祖父，不想让老人家为他担心。
    究其原因，无外乎缺钱。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父母离去五年，家中积蓄还有，但却不足以支撑他去圆梦。
    季惊秋将观想图放在了一旁，打开智能终端，开始搜索。
    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胜过前世，已经进入了星际大殖民时代。
    许多前世再有钱，再有权势也办不到的事，在这个时代只要点钱就能办到。
    比如近距离接触黑洞、观看中子星碰撞……
    季惊秋刷到过相关视频。
    两颗中子星碰撞产生的美丽粉色云团，就如同宇宙上演的一场绚丽烟火。
    而这些被抛向四面八方的“烟火”中，几乎全是前世最珍贵的黄金和铂金。
    视频评论区有人评论，他们沐浴在一场黄金雨中。
    这是前世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景象，无论你有多少钱，是什么身份。
    季惊秋想去看看，只是相应的观光服务需要等待，可遇而不可求，并且价格也不低。
    可人活一辈子，总得做些有意义的事。
    只有这样才不算白来世间走这一遭，吃那么多苦。
    季惊秋搜索了最近的中子星碰撞观光团，预计排到了明年，基础报名费要200万……
    季惊秋呼吸渐变急促。
    右上角时间显示，6：03分。
    脑神经开始传来烙铁般的灼痛。
    仿佛脑海深处裂开了一道口子，痛楚从裂缝中溢出，仿佛岩浆涌出，全身的神经都在此刻灼痛。
    一瞬间，他的脑门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父母留下的药剂可以缩减、控制发病时间，但并非没有代价。
    代价就是疼痛一次次堆叠加剧。
    时至今日，早已超过了7级疼痛的范畴。
    巨大的痛楚超过人类忍受的极限，无法形容这是一种怎么的痛楚。
    季惊秋也从未想过要去形容。
    他在昏厥与清醒中反复辗转，将自己深埋蜷缩入了被子中。
    片刻后，房间内传出野兽般压抑而歇斯底里的嘶吼。
    在挺过第一波浪潮，季惊秋趁着短暂的间歇，颤抖着伸手翻开了自木老处得到的观想图。
    【不想死的话，就练武吧。】
    观想图打开。
    入目依旧是一片赤红。
    却有一行先前未曾看到的字迹，缓缓浮现：
    【三界无安，世如火宅】
    【我心如狱，可焚天地】
    季惊秋目光迷蒙，因为剧烈的痛楚，眼前早已一片模糊，他甚至无法确定这行字迹是显现在画卷上，还是浮现于虚空。
    刹那时，他浑身猛地绷紧！
    在此刻迎来了第二波痛楚的浪潮。
    喉间的嘶哑声再也压抑不住。
    他努力将观想图印入脑海中，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脑中画面，亦是一片赤红！
    天降火雨，大地在燃烧，世间万物沉沦苦海，不可自拔。
    苦海无涯，任你如何挣扎，都被一波波浪潮当头打压而下，不得超脱！
    那是生老病死苦，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人生八苦！
    这一刻，恍惚有人从彼岸走来，提着引渡世人的青灯。
    他垂首低眸，自问自答：
    人生有八苦，该当如何？
    争渡！争渡！唯有争渡！
    世如苦海，以身泅渡！
    仿若当头棒喝——
    他的心境在某一瞬间格外平和。
    爱恨怨憎种种纷乱的情绪尽数远离。
    如同灵魂出窍，季惊秋此刻间站在第三者的视角，旁观病发中痉挛抽搐的自己，只觉此身再无拘束。
    仿佛天高地阔，随处可去。
    可这种感觉终究只是转瞬即逝。
    他从那种超然的境界中醒来，被拍来的浪头重新卷回痛苦的深海。
    季惊秋竭力保持着清明，心头前所未有的喜悦。
    短暂……但是有效！
    真的有效！！
    这是从未有过的发现！
    联邦目前没有药物能压制、削减孽毒症发病时的痛楚。
    但这门观想法似乎可以！
    木老爷子没有指错路，武道真能救他于水深火热！
    他圆睁双目，死死盯着那幅观想图，试图再次进入刚才的境遇，以此缓解无尽的苦楚。
    就像坠入深海的人，看见了那照落进漆幽海底的一线阳光。
    不嫌多也不嫌少，拼了命也要抓住。
    在无尽的痛楚折磨中，他终于寻得契机，再度进入了先前的神秘体验。那一刻恍如神驰八极，心游万仞。
    当季惊秋再次睁眼。
    眼前是一方陌生的天地。
    他结跏趺坐，一株小树扎根身前，树身虚幻且真实，轻轻摇曳，弥漫温润碧光，撑起了三尺清净。
    三尺之外，是炼狱之景。
    季惊秋四下望去，只见天倾西北，地陷东南，燃烧的淋漓鲜血从天幕上洒落，火光吞没了大地，更有熊熊烈火烘烤着他所处的三尺净土。
    他心神茫然，不知身处何地，眼前之景是真是假。
    骤然间，身前小树大放琉璃清光，其中蕴有大清净、大智慧、大光明、大自在、大极乐之意，禅味悠长，直指心灵，照破一切迷暗。
    季惊秋仿佛有明悟如泉水般从心头流过。
    原来这里便是他的心灵深处。
    也是他所观想出的“内景天地”。
    不知是否该感谢这十六年积攒下的“道力”，他竟与这门观想法无比契合。
    在短短时间内，便借由观想图中蕴藏的一点神意，自衍三尺净土。
    身前这株明眼就不凡的小树，是他自衍净土后，先天伴生的一门武道神通雏形。
    是谓菩提宝树，拥有无上智慧光，照破一切迷暗的大智慧。
    更是撑起这方净土的根底所在。
    三尺之内，是一方净土，心之彼岸。
    三尺之外，是漫天血火，举世苦海。
    自此。
    我心入彼岸，
    万劫不加身。
    ……
    房间的时钟指向了7:49。
    季惊秋渐渐转醒。
    扎根全身的痛楚已经消散。
    他挣扎着坐起身，缓缓长吐一口气，来到屋内的浴室，冲去浑身的酸软和汗水。
    冰冷的水流自上而下，冲过他的身躯，让他打了个寒战。
    一小时四十六分钟的折磨，他通过火宅佛狱观想法，“躲”去了至少半小时！
    而这，只是他的初次修行。
    季惊秋终于看到了结束苦难的希望。
    擦拭完身体，季惊秋走出房门，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餐。
    祖父又出门去打麻将了。
    季惊秋三口两口解决早餐，就回到屋内开始上网课。
    这一世的他在文科方面下了很大功夫，对于这座世界的联邦历史十分感兴趣，尤其是从星球时代走到大殖民时代的历史。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季惊秋才结束了上午的学习。
    他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来到了小区旁的小吃街。
    他早上吃的不多，通常都是留着肚子给中午。
    天上的云淡而高远，每逢春风捎过行道，被林叶切割的光影便如池塘中的水草在地面上摇曳着。
    季惊秋脚下这条小吃街有些历史了，有些店铺的招牌上还挂着爬山虎。
    米粉店门前挂着一个喇叭，不停宣传着老板最新的菜式；取名老王油炸的当家人是位眯着眼躺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头，身旁还放着一个破收音机，声音开得很大……
    “阿秋来了啊？今天也是老三样？”
    “铜锣烧马上就出炉了，阿秋你再等等！”
    “阿秋快来，我按伱的建议，改良了配方，就叫‘酸辣粉’！”
    “阿秋，恕我直言，你说的甜鸡架这辈子不可能出现在我的店里！”
    ……
    刚进小吃街，季惊秋喉结蠕动，有些饥肠辘辘了。
    他是小吃街的常客。
    很多店主都是看着他长大的。
    秋大娘按照他的建议做出了前世的酸辣粉，红亮的辣椒油、酸醋的微酸混合着鲜辣的姜蒜味道，瞬间点燃了季惊秋的味蕾。
    他这边吃的额头冒汗。
    另一边土豆片和鸡架出锅了。
    土豆片炸的金黄，均匀涮满了甜酱，酥脆的外壳内是一层薄薄的土豆泥，双重口感，季惊秋一连干了三串。
    外酥内软，好吃。
    刚出锅的炸鸡架滋滋冒油，边缘微焦，整体呈现出诱人的金红色泽，辣椒面孜然的香气扑面而来，季惊秋大口咬下鸡架中间的箭头状脆骨。
    脆而不焦，好吃。
    张伯家的鸡翅包肥肠还是那么够味，好吃。
    老叶叔家的铜锣烧刚出炉，今天的红豆泥馅料过甜了，不过还是好吃。
    张姐家的绿豆汤很沙，但太冰；蜂蜜柚子茶的柚子果皮没有去尽，还残留着一些苦涩酸味……
    可这些看似缺点的地方，却都是他的心头好。
    他还喜欢张姐家碎冰碰壁的白瓷碗勺。
    冰凉的碗紧贴额头，仿佛直透神经深处，浇灭了病发时的灼痛。
    季惊秋一路大快朵颐，从长街的这头，吃到了另一头，直到肚皮滚圆，再也撑不下。
    他慢慢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惬意地眯眼。
    头顶的树叶挡住了大半阳光，长椅沉在树影中。
    这些年他坚持得很艰难，时常会心猿意马，诞生不如死了算了的念头，所以他一直过得很谨小慎微，格外注意享受生活中的小美好，以此填补疲惫不堪的心灵。
    毕竟，人生唯有美食和路上风景不可辜负。
    他决定了。
    习武！他要习武！
    他还有很多风景想去看。
    有很多美食想去品尝。
    最重要的，人生当有无限美好。
    他不想死。
    (本章完)

 第3章 阳炎武馆

    第3章 阳炎武馆
    在来自终端的一封短信提醒音下。
    季惊秋结束了午睡。
    消息是梅姐发来的，就一句话：
    【阳炎武馆欠我个人情，你可以考虑也欠我个人情】
    联想到上午木老头的话，这显然是让自己以她的名义，去阳炎武馆求学。
    季惊秋没有推辞，发了四个字：
    “谢谢梅姐！”
    通过观想法的修行，让他确定了武道的确有益于他的病，就算不能痊愈，也能缓解其中痛楚。
    所以现在，他需要系统性的武道学习。
    季惊秋在终端上定位到了阳炎武馆的地址，按照导航寻去。
    这间武馆居然位于中上层地带，开办于三年前。
    泰安城不缺武馆，但大多开在中下层地带。
    这座宛如原始森林的都市圈，也拥有着森林群落般的垂直结构。
    居住的越高，综合社会地位自然也就越高。
    能把武馆开在中上层地带，这间武馆拥有的能量显然不容小觑。
    片刻后。
    季惊秋站在了武馆大门前。
    前方簇拥围绕着不少人，似乎在排队，不少都是父母带着自家孩子。
    离近了，能听到不少人在低声交谈。
    季惊秋听了一会，才得知阳炎武馆在不久前的武会演武上大出风头，这些人都是闻风来报名的。
    “依次排队，不要拥挤，擅自插队者取消报名资格。”
    一个平头男子身着练功服，大步从武馆走了出来，声如洪钟，警告后面的人。
    人群迅速恢复秩序，排起长长的队伍，季惊秋被挤到了中间偏后面的位置。
    “刘喜师兄！请问这次武馆收多少人？”人群中有人问道。
    “只要交钱，都可以进。”
    被唤作刘喜的平头男子随口道。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站在门口翘首以待。
    “真传也行吗？”有人迫不及待问道。
    刘喜翻了个白眼，理都没理。
    就在这时，
    让刘喜专门出门等候的人到了。
    那是个与季惊秋年龄相仿的少年，被刘喜热情揽着肩膀，一同走进了武馆中，没排队。
    “同学，你也是一个人来的？”
    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季惊秋。
    季惊秋回头，身后是一个身形壮实的同龄人。
    “我叫赵乾，十六岁，龙虎二中的，你呢？”少年十分爽朗。
    “我叫季惊秋，今年也十六岁，一个人来的。”
    “就说啊，咱都成年了，多大个人了，报名学个武还得被爸妈牵着来。”
    赵乾大大咧咧，忽然神秘兮兮道，
    “对了，伱知道刚才被迎进武馆的是谁吗？”
    “谁？”
    “张行善，治安署署长的孙子！”
    赵乾嘿了一声，
    “传闻没错，武馆的老馆主已经被聘为治安署武道总教练，阳炎武馆算是洗白，从此吃上官家饭了。”
    季惊秋一愣。
    这年头开武馆的，说白了，不是黑色也多少沾点灰色，阳炎武馆能开在中上层，还和治安署取得合作，俨然是洗白的节奏。
    赵乾的消息很灵通，季惊秋从他这弄到了不少消息。
    例如武馆门生，分为真传与外门。
    外门交钱就能进，但也注定接触不到武馆的核心传承。
    至于真传，考虑的方面就比较多了。
    天赋肯定是首要，其次还要考虑人品等诸多方面。
    真传意味着武馆核心弟子，也意味着和武馆高度绑定，需要承担相应责任。
    简单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过阳炎武馆如今势头正盛，传闻老馆主不仅被治安署聘为武道总教官，还和地方安全局扯上了关系。
    拜入阳老馆主门下，对于他们来说，地位必然是飞跃。
    顺带一提，阳炎武馆的收费挺贵的，外门都要十万联邦币。季惊秋心中忖道，也不知道梅姐的人情几何，希望对方给自己打个大折扣。
    排了大半小时的队伍。
    终于轮到了季惊秋。
    “小兄弟，填个表，然后到那里缴费……等等，是你？”
    季惊秋刚要去到旁边填表，就被武馆的人叫住。
    对方语气突然转弯，从先前的平淡，到明显的惊讶。
    此人赫然是早上在下层区域，于拐角处和季惊秋擦肩而过的三人之首。
    他招手拉来另一个武馆门生，让其代替自己负责招人，拉着季惊秋走向一旁，拱手试探问道：
    “在下阳尧，我没认错的话，小兄弟也认识梅姐？”
    季惊秋也认出了这位。
    他翻出了短信，道：“我叫季惊秋。梅姐说，这里是学武的地方。”
    阳尧郑重接过手机，浏览完短信内容，在确认了发信人后，心中已然有数。
    他递还手机，又拱手道：
    “我明白了，小兄弟你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知师父。”
    阳尧快步离去，期间招呼了一人：“阿喜，接待下这位小兄弟。”
    很快，先前出门维持秩序的刘喜，走了过来，笑着请季惊秋进入武馆。
    后边。
    赵乾眼睛瞪得溜圆。
    他眼巴巴望着季惊秋被武馆大师兄阳尧特殊礼遇，请入了武馆深处。
    姓季……
    泰安城哪家副局以上领导姓季？
    等等……难道这小子其实是姓姬？！
    ……
    季惊秋走进武馆。
    内场地占地极大，到处都是挥汗如雨的身影，踢腿、挥拳，还建有几座擂台，擂台赛是几对正在激烈对抗的学员，旁边有指导老师时刻监督，随时喊停，上前纠正。
    这里的学员比季惊秋预估的还要多。
    学员分成两派，一派都是臂大汉，这些基本属于帮派子弟，另一派则是和季惊秋年龄相仿的少年。
    “小兄弟怎么称呼？”
    “季惊秋。”
    “在下刘喜，今年二十一，你可以跟大家一样叫我阿喜，给面子的话喊声喜哥。我们武馆对拳脚擒拿都各有涉及，季兄弟对什么感兴趣？”
    “喜哥，我想了解下观想法。”季惊秋开门见山。
    “观想法？”刘喜摩挲着下巴，“季兄弟今年几岁，以前接触过武道？”
    “没有。我刚满十六。”
    “那可急不得，观想法涉及心灵修行，得慎之又慎，我建议你先从桩功练起，武道如登高，需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贸然……”
    刘喜这边正在劝说和科普，那边阳尧快步折返而回。
    “季小兄弟，师父要见你，这边请！”
    他在前方引路，带着季惊秋来到了武馆后面的一间内屋。
    一进屋，浓烈的药味下，有股掩盖不住的血腥气。
    一位身形高壮的老人盘膝而坐，胡茬乱发，浓眉挺鼻，眉宇间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季惊秋一眼看去，就有种金毛狮王的错觉。
    老者直言道：“老夫阳炎，是本门馆主，敢问小兄弟和梅女士是什么关系？”
    季惊秋想了想：“雇佣关系。”
    老者了然，却又有些不解。
    那位梅女士来历神秘，是有传承在身的人，季惊秋既然能有门路雇佣她，估计也是背景不凡之辈，为何梅女士会让他来自家这学武？
    阳炎武馆当前看似蒸蒸日上，可和某些神秘结社比起来，却也不过如此。
    不过他并未深问深究，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再则，恩人之托，竭尽全力就是。
    阳炎爽快道：“梅女士于我有大恩，你想学武，我免费教你。”
    “多谢阳师！”季惊秋认真行礼，心中则是暗惊，梅姐这个人情居然这么大。
    为了避免麻烦，阳炎示意他坐下，将一些东西在开端就讲清楚：
    “武馆门生通常分真传与普通，普通弟子交钱就能学，但注定接触不到本门真法。
    真传子弟虽能接触核心真法，但也意味着和武馆高度绑定，就如阳尧几人，称我师父，而非老师。
    当然，小兄弟你除外，你叫我一声老师即可，我依旧传你真法。
    我阳炎武馆现有两门入阶体术功法，三门入阶战技，你可分别择一修行，我免费教你，如何？”
    (本章完)

 第4章 水火不侵，命不能终

    第4章 水火不侵，命不能终
    季惊秋眼睛一亮。
    入阶二字，博大精深。
    他提前查过了。
    联邦武道分为体术功法，战技与观想图。
    三者品阶，自下而上分别是：不入流、下乘，中乘与上乘。
    据说上乘之上，还有划分，不过网上搜不到。
    阳师既然提到了入阶两字，那肯定不止不入流。
    中乘也不可能。
    不然就不会只说入阶了。
    综合而论，那就是下乘武学！
    他查过，网上某些武馆拳社公开出售下乘战技的指导课，价格十万联邦币起步！
    不过季惊秋注意到，阳师方才没有提及观想法。
    三者当中，战技是最便宜的，体术功法贵上一倍不止，至于观想法，他压根没搜到有关的指导课。
    “麻烦阳师了。”季惊秋又道，“我还想了解下观想法，阳师能为我解惑吗？”
    “观想法……”
    阳炎沉默了片刻，沉声道，
    “你若真想学观想法，等你步入真种境，我也能教你。”
    一旁的阳尧面色一变，嘴唇蠕动，似想说些什么。
    可还没开口，就在阳炎一道警告目光下，把话咽了回去，乖乖低头。
    “真种？”
    阳炎颔首道：
    “武道五境，分别是锻体、真种、神游、枷锁、心相。”
    “观想法是心灵方面的修行，气血足，神意才会旺盛，所以一般武者都是在完成锻体后，步入真种，才开始接触心灵修行。”
    “明日开始，由阳尧带伱学习桩功，快的话，一年内就能完成锻体，步入真种。”
    季惊秋想了想，道：
    “我不懂武道，一切都听从阳师的安排。只是我还是想先和您了解下观想法的具体修行过程。”
    阳炎沉吟不语。
    他察觉到季惊秋对于观想法似乎格外执着。
    阳炎忽然看向阳尧道：“你去通知下六子和薇儿，顺便把那两位带过来，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
    阳尧领命离去。
    待阳尧离去，阳炎竖起两根手指：
    “修行观想法前，通常有两个前置布置，我待会细细与你们说。”
    季惊秋心中大惊，还有两步前提？
    那自己岂不是跳级了？
    不久后，阳尧领着几名武馆门生走进了屋内。
    之前那名自称刘喜的男子也在。
    他们都十分尊敬地称呼阳炎为师父，显然都是真传弟子。
    此外，还有两个和季惊秋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跟在最后面。
    阳炎示意众弟子坐下，缓缓道：
    “正好，你们都认识认识，这位是张行善，这位是洛熙。
    另外这位小兄弟叫季惊秋。
    接下来他们三人将在武馆进修，虽不入我门下，但平日间，你们都要以师弟师妹视之。”
    众人都向季惊秋投来了善意和好奇的目光。
    具体详细情况，他们都已经听大师兄阳尧说过了。
    张、洛二人的情况，他们事前就从师父那得知了，无非是师父和有关部门的一场利益交换。
    是交易，更是妥协。
    而季惊秋却是那位梅女士所托。
    梅女士则是师父的救命恩人。
    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简单介绍后。
    “待会就让你们见识下我阳炎武馆的观想图，你们也好回去和家中有个交代。”
    阳炎看向张行善与洛熙，嘱咐道：
    “此外，我虽然答应了你们的长辈，但能不能学会，还得靠你们自己努力，切记平日不可懈怠。”
    张、洛二人恭敬回礼：
    “学生一定努力。”
    他俩一个沉静，一个清冷，容貌都不算差，此时无不毕恭毕敬。
    偶尔看向季惊秋的余光，还带着好奇的探询之意。
    他们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家中长辈付出了不菲的代价，让他们得以跟随阳老馆主学习武馆的观想法。
    这位又是哪家的？
    阳炎武馆在不久前一战成名，其中最受各方瞩目的，就是他们的【饿虎衔刀图】。这是一门放眼整个东3煌星，都屈指可数的中乘观想法！
    阳炎颔首，开始了传道授业：
    “今天不讲桩功，也不讲体术功法，我们讲讲观想法。”
    “观想法涉及心灵修行，本该等到你们步入真种后，再开始接触修行。
    不过老夫自有独家法门，提前引领你们接触心灵层面的修行。”
    “当今联邦武道，将武道分为外景和内景。
    内景是人体自身，外景是天地宇宙万物，而架通内外的桥梁就是观想法。”
    “没有观想法连通内外，依靠体术功法锤炼的肉体再强，于武者而言也不过是一座囚牢，陷困四角之天，难知界外广大。”
    “心灵修行很难，入门难，精深更难！
    第一步四个字就足以概括——降服己心。”
    阳师打开了屋内的投影。
    一瞬间，凭空显现出一幅幅奇怪的姿态，或坐或站，有的还结出奇怪手印，怒目圆睁……
    总之千奇百怪，却给人一种奇特的韵味。
    季惊秋觉得莫名眼熟。
    好像和前世的瑜伽姿势，佛门手印，道家真言什么的很像。
    “关于心灵修行，其实在星球时代就已经盛行，那时候的先辈俯仰天地，模仿宇宙万物运行，创造出了诸多姿势、手印、真言，借此降服心灵，获得心灵层面的安宁与自在。”
    “但这样的修行，注定是水磨工夫，太慢，往往几年、十几年才能看到一丁点苗头。”
    “直至万年前，有无上大宗师先后见天地众生，得见真我，最后结合古法，推陈出新，终于为天下武道再开一途。
    而这条路，便是观想法。”
    “师父，您指的是历史上哪位无上大宗师？”刘喜举手，忍不住问道。
    阳炎沉声道：
    “不是一位，而是七位！万年前奠定联邦基业的七位开国元帅！
    他们不仅是联邦的奠基者，更是当今武道的先行者，亦是披荆斩棘开路者！”
    一旁的洛熙眼中满是钦仰，露出与荣共焉之色：
    “六帅当中的姬天行姬帅，就曾出身于我们东3煌星！”
    说到这里，众人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了与荣共焉之色。
    “英雄故居”
    这是早已沦为边陲星球的东3煌星，当下唯一值得称道的标签。
    季惊秋熟读联邦历史。
    知道他们谈论的是联邦建立之初，建下不世功勋的七位英雄人物。
    没有这七位，就没有如今的联邦。
    至于为什么阳师说七位开国元帅，而张行善却只称六帅，这涉及到了一件至今也没有盖棺定论的联邦丑案。
    这一边，阳炎继续介绍道：
    “心灵修行的第一个境界，名为入定。”
    “何为入定？”
    “说的直白些，就是心无杂念，澄澈空明。”
    “听上去简单，实际做到很难。
    心灵百变如猿猴，脱缰胜野马，要想降服己心，使得内心长期保持杂念不生，这需要极其强大的意志力。”
    阳师的声音娓娓而来，讲的非常细致。
    季惊秋听得格外认真，一个字没落下。
    虽然阳师没明说，但今天这堂课显然是因为他，而临时开展的。
    “入定后，就可以在心灵内景中构建图景，将观想图的神形都拓印入心灵层面。
    到了这一步，观想法的修行就算是步入正轨了。”
    “所以你们接下来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入定。”
    “越早入定，对你们的武道修行也越有裨益！”
    “入定的好处很多，能让你们的思维更敏捷，处事判断更冷静，并且自由地进入深度睡眠。”
    “深度睡眠，也被称为黄金睡眠，两到三个小时的深度睡眠，就足以让人精神饱满一天，加速身体恢复。
    就拿桩功举例，现代桩功效果霸烈，对身体伤害很大，如果你们能掌握入定，进入深度睡眠，训练结束后的恢复将远超别人，并且能更深度地开发肉体的潜力。”
    有人举手问道：“老师，入定之后是什么？”
    阳炎颔首：“入定后，是住定，磐定以及胎息，但你们不要好高骛远，入定是心灵修行的起点，却也是很多武者的终点。”
    “老师，您现在是什么境界？”
    这问题一出，顿时引来所有人的好奇。
    尤其是张行善和洛熙。
    不久前的武会演武上，阳炎老馆主亲手格杀了两名地下组织高手，展露出的实力、心灵境界，让治安署和安全局都忍不住出面拉拢。
    “为师现在是住定，距离磐定只有一步之遥，只是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迈过这一步。”
    阳炎惋惜摇头，旋即又目露憧憬道，
    “若是能修行到磐定，水火不侵，命不能终，不仅可以寿命大增，还能忍常世之苦，便是堕入刀山火海，万般苦痛加诸于身，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听到这里，季惊秋眼睛一亮。
    (本章完)

 第5章 饿虎衔刀图

    第5章 饿虎衔刀图
    水火不侵，命不能终……
    刀山火海不能皱其眉！
    这不正是自己所迫切渴求的？
    季惊秋心中暗忖，他现在能借助观想法躲过半小时的发病苦痛。
    根据他的猜测，只要继续提升心灵境界，这个时间肯定还能延长。
    而现在，阳师证实了他的猜想。
    这么说来，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心灵层面的修行。
    只是从阳师的描述来看，心灵修行似乎极为艰难。
    就拿阳师举例，他到现在也只是……唔，半步磐定？
    刘喜好奇道：“师父，心灵修行好处这么多，为什么您现在才说？”
    “因为难！而且费钱费人！”
    阳炎说罢起身，从屋内类似中药铺百子柜的柜子中取出一支香。
    “放在古代，古人修行一辈子，也未必能触及入定的境界。”
    “我手中的是净神香，能使人心神安定，更容易进入入定状态。
    接下来，我会点燃它，再亲自引导你们进入入定状态。”
    “另外……”
    阳炎插好净神香，又转身取出了一幅画卷。
    其上只是简单几笔勾勒，却神形兼备，清晰描绘出一头瘦骨嶙峋的恶虎，衔刀而卧，落座山巅，冷眼看着画外人。
    凶煞之意，几乎直透画纸，给观者一种心神层面的冲击。
    看到画后，张行善和洛熙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神色振奋。
    这就是阳炎武馆的【饿虎衔刀图】！
    中乘品阶观想图！
    下乘观想图只能修行到入定，中乘观想图却能修行到磐定，其中差距简直不可斗量。
    整个泰安城，都没几幅中乘观想图。
    当今武道，性命双修，心灵修为不到，肉身再是如何锤炼，也触及不到更高境界。
    他们原本以为至少要等到铸就真种后，老馆主才会将观想图拿出来，让他们观摩修行。
    没想到这才来第一天，老馆主就不惜耗费自身心灵力量，要引导他们入定！
    这时，作为大师兄的阳尧，收到了一道隐晦的目光提示。
    阳尧连忙沉声道：
    “阿喜，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认真点！
    师父本就有伤在身，今日引导你们进入入定，又要损费不少心神之力。
    此外，净神香一炷三十万，还是有价无市！这是馆中仅有的存货！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众人闻言，神色肃穆，正襟危坐。
    先前投去目光的阳老馆主摆摆手，温和道：
    “倒也不至于如此，我虽受了伤，但心灵境界却在不久前的大战中不退反进，这才有余力一次性引导伱们这么多人。”
    “不过，这净神香的确不好弄，市面流通稀少，我手头上也就剩这一炷了，你们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话语间，满是惋惜遗憾之色。
    众弟子齐声称是。
    张行善忽然举手表示：“阳师，学生家中还有两炷净神香，愿意与诸位师兄弟共享！”
    洛熙也连忙不甘示弱地举手：“弟子家中也有两炷，也愿意拿出来和师兄弟同用！”
    阳老馆主顿时流露出慈祥的笑容，语气欣慰道：
    “无需如此，有这份心就好。”
    一旁的季惊秋自动将自己归入了“师弟”的行列。
    有师兄师姐照顾，真好！
    阳炎将观想图挂在墙上。
    这个视角望去，只觉被一头恶虎死死盯住，让人如坐针毡！
    阳炎观察着下方弟子的细微动作和神态。
    观想图自带武道神意，可不是随便画幅画就能叫观想图。
    这些弟子，除了阳尧外，都还没接触心灵修行。
    所以仅从他们此刻的细微反应和小动作，就能分辨出心神之力的强弱。
    如张、洛二人，还未开始修行武道，气血不足，精气神稍弱，此刻在“饿虎注目”下，不自在地挪动身体，呼吸都有些急促。
    而自己另外两位弟子都已开脉，气血充沛，精气神自然也胜过张、洛二人，所以状态都勉强看得过去。
    倒是季惊秋的反应让他有些惊讶……
    这小子居然瞪圆了眼睛，完全不受【饿虎衔刀图】的武道神意影响！
    似乎生怕下一秒自己就会收起观想图，正努力地盯着，仿佛要将观想图印入自己的脑海。
    阳炎失笑，观想图的修行，哪是一蹴而就的。没有前人领路，便是让他盯个几天几夜，也盯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这小子看着面白肌瘦，就像那种在医院病床上躺久的虚弱病人，皮肤是不健康的苍白……
    可这心神之力倒是不弱！
    他拉上窗前帘幕，仅留下一条缝隙。
    一线阳光从窗帘缝隙，落在正对面悬挂的观想图上，好似溅落在虎口刀锋上，霎时寒芒乍起，刀光四溅，凶煞之气弥漫屋内，惊得众人眉眼一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拉上窗帘后，屋内光线黯淡，几乎看不见邻座人脸。
    可阳老馆主却看的分明——
    季惊秋依旧连眼皮都没跳一下！
    好小子，居然连这一手都没震慑住他。
    阳老馆主顿时来了兴致。
    心灵和根骨不一样，很大程度不取决于先天，更多看后天的修行、磨砺与蜕变。
    心灵强大的人，在入定修行时先天占优。
    传闻有些拥有才能的人，在被引导进初次入定时，就能感受到心灵海洋的呼唤，点燃属于自己的“心火”，直接拿到突破武道第三境的门票。
    阳老馆主缓缓开口道：
    “入定有三步，调身、调息、调意念。
    调整好身体的姿势，调整好呼吸的节奏，调整好意念，努力让自己进入‘空’的状态。”
    话语落尽。
    他点燃了净神香。
    一缕青烟袅袅上升，幽香伴生，氤氲地弥漫开来，填满了屋内每个角落。
    香味不显浓烈也不寡淡，恰到好处，让人不禁深呼吸，将这幽香填充在胸肺间。
    季惊秋也忍不住深呼吸，品味三十万的味道。
    随着烟气幽香入肺，他的心神前所未有的纯净和安宁。
    “不要抵抗，我会引导你们进入入定，你们要好好感受……”
    耳边属于阳师的声音愈发遥远。
    好似正在被抽离他的世界——
    季惊秋的意识逐渐沉入了一片茫茫黑暗。
    他看到一簇火苗慢慢燃起。
    犹如一盏烛火燃起于幽邃黑暗，从深红到金黄，交织着生命的气息。
    它在深沉的黑暗中摇曳，却不熄灭，顽强而坚韧，只是静默地燃烧。
    季惊秋似有所悟，就地结跏趺坐。
    火苗中，一株小树生根发芽，抽枝长叶，灿烂焕发，撑起一轮琉璃清光，圆光膨胀，明净无瑕。
    季惊秋抬头，望向漆邃黑暗的无边深处，隐约察觉到了某种呼唤，熟悉而陌生。
    似乎在召唤他前往。
    ……
    阳炎静心调息，将自身心灵力量融入满溢屋中的幽香中，如水般包裹着面前的诸多弟子。
    净神香，不仅能让人安神，也是心灵之力的最好传播媒介。
    心灵要想干涉、显现物质界，是极难做到的事。
    可能只是短短几厘米的距离，力量的损耗率就在90%以上。
    没有净神香，他即使能引领弟子进入入定，也需要付出极大代价。
    更别提像现在一次性带动这么多弟子。
    渐渐地。
    阳炎紧阖双目，神色间流露出深深疲色，眉头悄然蹙起。
    他依次牵引着诸位弟子进入了入定状态，连心神相对薄弱的洛熙也进入了浅·入定状态。
    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心生异样。
    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这屋内……
    怎么少了一个人？
    (本章完)

 第6章 武道最强根基

    第6章 武道最强根基
    阳炎睁开双眸，狐疑打量着身前众弟子。
    他方才以心灵之力遍观周身，却发现凭空少了一个人。
    这意味着有人躲过了自己的心神查探。
    要么对方心神境界不弱于自己，要么就是遁入了心灵海洋！
    前者几乎没有可能。
    后者的话，难道是阳尧突破了？
    心灵海洋，也被称为心灵荒野，或者心灵网络，是武道尽头不断拔高的根本所在，也誉为武者的第二世界。
    阳炎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季惊秋的身上。
    后者似睡非睡，呼吸均匀而绵长，
    阳炎心神探去，季惊秋坐着的地方，在心灵感应中却是空无一物。
    这一刻，眼前所看到的，和心灵所感受到的，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他面色逐变凝重。
    这可不仅仅是入定能解释的了……
    这小子，难道就是传闻中拥有才能的人？
    他盯着季惊秋看了许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眸光渐变深邃，看向季惊秋的目光隐隐浮现出担忧之色。
    ……
    墙上的指针均速转动。
    张行善是在场中第一个睁眼的。
    他睁眼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墙上的时钟。
    “一小时三十七分钟，你尚未习武，血气弱，这个时间还行，日后由老夫多引导你几次，掌握入定只是时间长短。”
    阳炎传音入耳，话语中满是长者的慈祥和期许。
    张行善面露喜色，入定是武道的第一个大门槛。
    可他很快注意到，在场中自己是第一个苏醒的！
    即使是洛熙和另一个同龄人，都比自己晚！
    他心中喜意顿时消散不少，深呼吸，压抑心中的情绪。
    这并不是考试，但却和考试无差。
    这种情况下，越晚醒来，意味着初次入定的程度越深，日后自主入定的可能性越高！
    而这一场中，他已经输给了季惊秋与洛熙。
    时间一点点流转。
    在场中的武馆弟子逐一醒来。
    洛熙是第四个醒来的，这倒是让阳炎有些惊讶。
    从之前的反应来看，这女娃的心神强度和张行善应该差不多，没想到初次入定，还胜过自己的两个弟子。
    换做以前，这也算是个不小的惊喜。
    只是今天……
    在阳炎传音示意下，众人起身，蹑手蹑脚地摸着黑，走出了屋内。
    期间大家都很默契，一步三回头，看向一缕阳光斜射下的【饿虎衔刀图】，若有所思，总觉得自己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悟道，真叫人心痒痒。
    张行善和洛熙的目光，却总是下意识偏转。
    看向黑暗中背对着他们的身影轮廓。
    仿佛墙上的中乘观想图都不香了。
    现在仍处于入定状态的，除了大师兄阳尧，就只有与二人同日进修的季惊秋。
    ……
    几分暮色从窗帘的缝隙中泄落在木地板上。
    净神香早已燃尽，屋内只余几缕残香。
    等阳尧都起身离去后，阳炎看着墙上的指针出神。
    都四个多小时了，这小子还是全无“出定”的迹象。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阳炎轻声咳嗽一声，心灵波动下，唤醒了季惊秋。
    片刻后，季惊秋出定，徐徐睁开双眼。
    阳老馆主盘坐在他面前，其余师兄师姐都已经离开，只剩他们两个人。
    阳师凹陷的眼窝中是深邃而智慧的光芒，他开门见山道：
    “惊秋，我姑且这么称你——”
    “在今日来之前，伱已经掌握了一门观想法，并且成功入定了，对吗？”
    季惊秋微怔，选择了有限度的隐瞒：“是的，我不久前运气好，恰巧掌握了一门观想法，但我对于武道修行毫无概念，所以才来武馆，想要求教观想法的具体修行方法。”
    他没有隐瞒自己掌握了观想法的事实，但没暴露自己掌握的是什么观想法。
    他已经隐隐察觉到，观想图似乎是极其珍贵的东西。
    运气好……
    阳炎心中默默咀嚼这三个字。说来有些难为情。
    暗示张、洛两个小家伙早点将净神香送来，只是顺带。
    他的本意，是想借第一次入定敲打下季惊秋，让他深刻意识到心灵修行是何其艰难，告诫他不要好高骛远，安心从零开始，练桩习武才是正道。
    可现在来看……
    这些话他仍就要说，却要换一种方式，其中原因更是截然相反了。
    阳老馆主沉声道：“从今天开始，你要暂时放下观想法的修行，全力投入桩功，锤炼肉身，争取早日完成开脉！”
    “请阳师赐教。”季惊秋面带疑惑。
    对他来说心灵修行才是消解苦难的关键，可阳师却要他放一放，将重心放在练桩上，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阳老馆主叹息：
    “无根树，正孤，静坐孤修气转枯。”
    “当今武道修行，性命兼备。而你的性灵修为，已经远走在了命身前面，你的肉身孱弱无比，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从古至今，有许多像你这样的天才，在心灵修行上一帆风顺，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最后痴迷于此，一心枯坐，企图参悟天地大道，可结果多是心灵迷失在了广阔天地间，枯坐至死。”
    季惊秋有些惭愧，自己也能算天才？
    他只是和那门观想法意外契合罢了。
    “阳师说的放下，是停止一切与观想有关的行为吗？”
    季惊秋想了想，问道。
    阳炎沉吟片刻，委婉道：
    “你方便告诉我，为何对观想法如此执着吗？
    武道修行中，心灵修行固然重要，但也只是其中一环，根本还在于我们的肉身，身体才是渡世宝筏。”
    “我有病。”
    “……？”
    阳炎罕见陷入了迷惘。
    如果不是季惊秋的语气格外真诚，他都要怀疑这小子在拿他老头子开涮了。
    “我是【孽毒症】的患者，最近意外发现，观想法的修行可以消解发病时的痛楚。”
    阳炎眉头不住跳动。
    “你是孽毒症的患者？！”他一把抓住季惊秋的手臂，难以置信地问道，“那你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120年前的基因编辑热潮，他自然知道，很清楚“孽毒症”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大概是我不想死吧。”
    季惊秋笑着，语气轻飘地就像开了个玩笑。
    他没有借此机会倾诉苦难，述说这些年的艰辛。
    有些苦难，自己品尝就够了。
    阳炎沉默了一会，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
    后者的脸上没有苦大仇深，也没有顾影自怜，就只是坦然坐在那里，神情认真，目光清澈。
    将少年笑容尽收眼底，阳炎松开了手，心中莫名有些感触。
    “原来如此。”他低声道。
    他似乎找到了某些问题的答案，却依然震惊和不解。
    苦难确实可以磨砺一个人，强化心灵，但这不是季惊秋轻易入定，点燃心火的理由。
    心灵修行不仅是历经苦难，更要“守住本心”，以及“勘破苦难”。
    后两者，才是心灵蜕变的根本。
    从古至今，劫难不穷，每逢灾年，多少人类流离失所，面临生死危境？而其中又有多少人勘破尘谜，一朝顿悟？
    史书之上，有姓有名者，寥寥无几。
    就说他，练武一生百来年，到现在也就是住定而已，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触及磐定。
    沉默许久，阳炎忽然开口：
    “你既然坚持到了现在，那就是天不绝你，我为你指两条路，可彻底解除孽毒症的纠缠！”
    季惊秋当即正襟危坐，面色肃然。
    阳炎竖起第一根手指，严肃道：
    “武道之路，庸人顺流而下，天才登天而上。
    在锻体境，你若能打开天人之门，破开天人五限，就有资格冲击逆反先天！
    古人有云，我命由我不由天，逆变先天，即是更易先天体质，这是先天根本性的蜕变，哪怕是孽毒症，也是弹指即灭！”
    “这条路有多难？”季惊秋目光火热。
    “难如登天！”
    阳炎毫不犹豫道，
    “天人五限，是锻体境的最强武道根基，也是当前武道理论的极限！”
    “而逆反先天，是真种境的最强根基！”
    “能打破这两重壁障者，唯有武道天骄！”
    季惊秋沉默片刻，问道：“第二条路呢？”
    “胎息！磐定之上，是为胎息！”
    “这一步也能从先天根本上蜕变。而这一步，也唯有天纵之才，才有希望触及！”
    “惊秋，这两条路并不冲突，你连出生地狱都熬了过来，岂能甘心庸碌一生？你是有才能的人，何不去往更高处的广阔天地看看？”
    (本章完)

 第7章 道藏与胖虎

    第7章 道藏与胖虎
    更广阔的天地……
    阳老馆主无疑是位好老师。
    只言片语，就让季惊秋心潮澎湃，做起了以前没敢做的美梦。
    这个世界的武道并不简单，任一普通人都能从新闻上意识到这一点。
    但以往的季惊秋连坚持活下来都是难题，哪有闲暇去幻想联邦十六岁才能修行的武道体系。
    一直到今天凌晨，木老爷子告诉他武道能救他命。
    再到现在，阳老馆主更是直接而鲜明地给他指了两条路。
    两条可以彻底摆脱孽毒症的活路！
    “阳师，为什么联邦武道要十六岁才能修行？”季惊秋忽然问道。
    “影响因素有很多，譬如现在的桩功，效果显著，霸烈至极。
    放古代，这都是一等一的邪道魔功，求一时之快，却伤身伤神，练的越快，死的越快。
    而既然是魔功，对身体自然有一定要求，十六岁发育基本完全，就是底线了，再小，练到一半就得出岔子。
    但要说最关键的因素，还得是心灵海洋那边的影响。”
    阳老馆主简略道来。
    季惊秋一惊，现在的桩功都是小说里的邪道速成魔功？！
    那不怕练死吗？
    “是因为现在的人身体素质比古代更强，所以才练魔功？”他试探问道。
    他活到现在，也没觉得比前世强哪里去。
    难道是自己拖人类进化的后腿了？
    “傻小子，是医疗科技。”阳老馆主失笑，“现在的武道秘药，放古代堪比圣药，足以弥补桩功带来的身体亏损。”
    “那心灵海洋又是什么因素？”季惊秋疑惑问道。
    阳老馆主顿时严肃道：“这个问题你先不要去探寻。你已经点燃心火了吧？”
    他很快意识到季惊秋缺乏武道基础知识，便详细地为他描述了点燃心火可能出现的场景。
    这让季惊秋瞬间联想到，先前目睹的那簇于幽暗中燃起的火苗，连忙点头。
    阳老馆主一脸果然如此！
    他警告道：
    “心灵海洋也被称为心灵荒野，极度危险！
    在你完整构筑完观想图前，不要有任何尝试！不然伱大概率会迷失其中，再也回不来，成为永远的植物人！”
    季惊秋顿时警觉，郑重点头，又问道：
    “那怎么算完整构筑观想图？”
    阳老馆主示意他看向身后的观想图，道：
    “观想法修行，先入定，入定后就可以尝试在内景世界中，构建观想图的神形。
    譬如我们武馆的【饿虎衔刀图】，讲究先登山，于内景中构建山峰，登山而行，道两旁竹林簌簌，山巅之上隐有虎啸传来……
    最后一步，才是构建山巅恶虎，从形到神，缺一不可。待一切具备，就要降伏心中恶虎，让恶虎为你保驾护航，供你驱策。
    到了这一步，观想法就算大成了。可以凭此锚点自身，探索心灵海洋。”
    季惊秋看着观想图，心中再次惊叹，这画的实在太好了，寥寥几笔，就清晰勾勒出了恶虎神形。
    仿佛一眼，就深深印入脑海，再难忘却。
    “阳师，观想图可以多修吗？”
    “自然可以，但是很耗费时间，你可知老夫修行【饿虎衔刀图】，从开始到构建大成，费了多久？”
    “多久？”
    “整整五年！”
    “这么久？”季惊秋脱口而出。
    “其实也还好。”
    阳老馆主笑道，带了些矜持和得意，
    “毕竟咱们武馆的【饿虎衔刀图】是中乘观想法，上限可以修行到磐定。
    且这五年期间，老夫也不是只修观想法，还是要锤炼肉体的。”
    “而如果是你的话……”
    他沉吟了片刻，郑重道：
    “可能半年就够了！十六岁就已入定，你的才能远胜老夫当年！”
    季惊秋凝望墙上的【饿虎衔刀图】，没敢吭声。
    阳老馆主看了眼天色，开口道：“今日时候不早了，就言尽于此，明日你来武馆，老夫亲自教你习练桩功。”
    “多谢阳师！”
    阳老馆主最后嘱咐道：“你想以观想法躲避尘世苦难，这是没问题的，只是不要再继续搭建观想图了。”
    “学生明白。”
    待季惊秋离去后，阳老馆主让阳尧来屋内一趟。
    不多时，阳尧的大嗓门就传来了。
    “师父，要换药了吗？”
    阳炎没好气道：“换什么药，老夫的伤势到底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
    阳尧关了门，玩笑的口吻道：“也亏您老人家想得出装伤。”
    “不受点伤，那帮大人物怎么记得你好？”
    阳炎慢悠悠起身，将【饿虎衔刀图】收了起来，
    “另外，老夫也好久没钓鱼了。
    这次破坏了他们计划中的关键一步，这群畜生定然不会息事宁人。
    而若要寻老夫报仇，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听他这么说，阳尧神色严肃起来。
    难怪这两日，师父嘱咐他们几人不要随意出门。
    作为阳炎的养子，阳尧很清楚师父三年前来泰安城开办武馆，就是为了狙击无上真佛宗！
    “【无上真佛宗】为什么会盯上泰安城？”阳尧皱眉道，“别说泰安城，就是整个东3煌星，也没什么值得他们这么在意的吧？”
    “你别忘了，这里曾经是姬帅的故居。”阳炎意味深长道。
    阳尧摇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姬家主脉都迁走几千年了。这颗星球早就衰败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惊疑道：“他们不会是因为那则‘道藏’传闻吧？开什么玩笑，真要有姬帅留下的‘道藏’，还能轮到他们，能遗漏到现在？”
    约莫几十年前，不知从哪里流传出了一则传闻，当年的姬帅在逝世前，于故居留下了一份“道藏”，留待有缘人。
    这则传闻爆火的莫名其妙。
    玄乎，且毫无根据。
    但毕竟涉及了一位传奇人物，所以还是吸引了不少人赶赴东3煌星凑热闹。
    当然，最后这则传闻也被认定为东3煌星文化和旅游局的“阴谋诡计”。
    “也许他们有自己的看法。”阳炎不以为意道，“我已经和治安署、安全局的人密谈过了。
    我问他们，如果那日我不在场，泰安城接下来会迎来什么样的局面？
    顺着这个思路下去，就不难推断出他们想做什么。”
    阳尧闻言不禁悚然。
    【无上真佛宗】，是被联邦官方定为重点打击对象的非法组织，地下结社。
    不久前，在泰安城的武会演武上，【无上真佛宗】联手几个下层帮派，发动了自杀式袭击，目标是武会邀请的诸位特邀嘉宾——泰安城的大人物们。
    如果不是师父悍然出手，实力远超外界意料，对方这次恐怕真要得逞了。
    届时，泰安城必然会迎来混乱，许多部门的头脑都要大换血。
    而按照师父的思路思考下去，这就是对方想要营造的局面。
    可若只是想弄乱泰安城的局势还好说。
    但如果是为了后者呢？
    岂不是说他们的布局，已经深入到了泰安城各部门核心？
    那些有希望上位、继任的部门副手，都有与无上真佛宗勾连的可能！
    “等着吧，泰安城接下来有的是热闹看。”
    阳炎口吻很是随意，毕竟这事要头疼也是那些官僚头疼。
    他又交代道：“对了，明日开始，阿秋由我亲自教导。嗯……还有张、洛两个小家伙也加上吧，收了这么多好处，总要给点特殊礼遇。”
    阿秋？
    阳尧心中啧啧，问道：
    “他们三个明天是从桩功开始吧？这都要您亲自带？”
    不过他也没在这个话题过多纠缠。
    师父亲自上手，反而给他省事。
    只是想起自己离开房间时，季惊秋还处于入定状态，阳尧不由好奇道：
    “梅姐送来的那小子，天赋高到让您都心动了？”
    阳炎突然斜眼看他，目光满是嫌弃，看的阳尧一脸纳闷，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师父突然又犯啥病了。
    阳炎唉声叹气地离去，只幽幽一叹：
    “阿秋已经自主入定，并且点燃了心火，只待日后龙门自开。”
    阳尧神色僵住。
    十六岁就已入定，还点燃了心火？！
    天人之门，也称龙门。
    他当年在锻体期为了冲击五限，光是打开龙门，就蹉跎了一年之久！
    季惊秋还没正式开练，就点燃了心火，只等开脉之后，龙门随时可开。
    而要想点燃心火，要么来软的，要么来硬的。
    软的话，讲究缘法，就如季惊秋一样首次入定，便完全不讲道理地点燃了；来硬的，那就必须观想图大成，进入心灵海洋，强行点燃。阳尧心中唏嘘。
    心灵修行太难，他三年前开始修行【饿虎衔刀图】，要想大成，估摸着还得再熬一年。
    等等，不对啊……
    自己满打满算，四年出头就能练成【饿虎衔刀图】，已经超越师父当年了。
    他凭啥嫌弃自己？！
    ……
    ……
    夜色降临。
    一盏又一盏横插在梧桐树间的路灯此起彼伏地亮起。
    小吃街笼罩着一层烟火气，街道上飘荡着孜然羊肉串的香气。
    “李先生，这次的失误不是我们骷髅会的问题……”
    西装革履，脖子处纹了个骷髅头的男子如坐针毡。
    往日眉宇间的狠辣凶狠都变成了急促和仓惶，正努力为面前的人解释。
    那是个寸头男子，坐在路边摊边，十分严谨地往只有几片菜叶子的素面里，加了三滴醋。
    他的皮肤是病态的苍白，毫无血色，即使笑容满面，也给人一种冰凉沁骨之感。
    而在纹身男眼中，更是令他毛骨悚然。
    他面前这位名为李布衣，来自无上真佛宗，杀人如草芥，手段狠辣得让他都发怵。
    “阳炎武馆的馆主隐藏了三年的实力！他们就像……就像……”
    纹身男的喉结蠕动，语气吞吐结巴地做着辩解，只是脑海中一片浆糊，早已准备好的说词都忘了大半。
    “就像专门为了伏击我们一样。”
    李布衣善意地提醒道。
    “对对对！”纹身男激动道，“我们的人在三年内对他们发起过三次踢馆试探，那位老馆主出手了两次，最后评级都只是三境，神游！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开武馆的，为了多收人，肯定要展现实力，实力高来求学的才多！可他们……
    他们居然隐藏实力！这不正常！”
    李布衣搅拌着面，若有所思道：“会不会，是你们的人太弱了，所以没试探出对方的真实实力？”
    纹身男连忙道：“这次行动前，这老东西在泰安城武会的认证等级，也是神游！这老东西就是故意隐藏实力！”
    李布衣点点头，惋惜道：“这次前后筹划了半年的行动，还是失败了。王会长，你们还能组织第二次突袭吗？”
    纹身男苦笑道：“李先生，这些天我们遭遇了治安署和安全局的联手围剿，帮派损失惨不忍睹，短时间内不可能组织第二次突袭了。”
    李布衣吸溜了一口素面，皱了皱眉。
    这醋怎么这么酸？
    他心情忽然阴郁下来，抬头不善地盯着纹身男：
    “那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纹身男忙低声道：“我们和贵宗的合作有约定……”
    “这样吧。”李布衣打断他，“我快要突破【受供】阶位了，麻烦贵帮派做我的天使投资人，帮我发展一百位信徒供奉。”
    纹身男面色一变，惊喜夹杂着恐惧。
    无上真佛宗内部阶位极其森严，自有一套升格阶位。
    从浅信徒，虔信徒，然后到拥有果位，或者说称号的核心成员。
    李布衣的称号是【血罗汉】，属于罗汉阶位，在无上真佛宗也算是中上层。
    浅信徒、虔信徒分别对应锻体与真种。
    罗汉分为三个梯阶：杀贼，无生与受供，分别对应武道三境到五境，
    受供是罗汉的最高职阶。
    李布衣即将突破【受供】，意味着他现在是武道第四境，与阳炎武馆的馆主处于同一境界，并且距离第五境也不远了。
    作为盟友，纹身男自然希望李布衣的实力越强。
    一旦李布衣突破五境，铸就心相领域，那位阳老馆主，反掌可灭！
    整个泰安城，都不存在他的对手！
    但是……
    无上真佛宗的受供，非常邪异。
    所谓受供，指的是他们需要接受其他人的精神供奉。
    供奉者，也被称为“血肉香烛”。
    一身精气神，都将成为受供者的养料。
    一百个，就是一百条人命。
    他们这些下层帮派成员，已经够人渣了，手上都有几条人命，可动辄就是一百条人命，还是以最残忍的方式榨干其精气神……
    纹身男冷汗直冒，心中首次被悔意蚕食。
    “李先生，一百人是不是太多了……”
    李布衣笑容不减道：“我听说老孟他们可是得了王会长的不少投资，怎么到我这，就是太多了？”
    纹身男苦笑。
    李布衣口中的老孟等人，也是罗汉阶位的无上真佛宗成员，在不久前的那场行动中，被阳炎武馆的馆主当场打死。
    那几人都只是罗汉阶位第一阶梯，相当于武道三境，即使有要求，也不过是几条人命，随便就拿流浪汉充数了。
    可眼下刚开始就是一百个……
    李布衣放下筷子，擦拭嘴角，慢条斯理道：
    “王会长，上面的任务是一定要完成的，上面下了铁令。
    我这几天左思右想，发觉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了，这才准备奋力一搏，希望王会长不要阻碍我的成佛路，不然我就……”
    声音戛然而止。
    李布衣的目光忽然落在从身边走过的一个少年身上。
    目光痴痴而惊喜。
    他目睹着少年从街头一路吃到巷尾，最后消失在视野中，久久才回过神。
    嘴角浮现惊喜而癫狂的笑容。
    好深的禅意……
    好重的佛缘……
    这是上等的璞玉！未来的佛子！
    此子，与我佛有缘！
    ……
    在小吃街解决了晚饭，季惊秋回到家，洗漱完毕就回了房间。
    他将【火宅佛狱观想图】挂在对面的墙壁上，然后坐在床上，调身、调息、调意念。
    片刻后，他慢慢进入了入定状态。
    心神重归净土。
    洒落清光的菩提小树轻轻摇曳，似乎在和他打招呼。
    除此之外，本就空间不多的巴掌大地方，还多了一个新的租客。
    望着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卖萌的虎崽子，季惊秋忍不住伸出了罪孽深重的手。
    揉了揉！
    虽然是心神世界，可触感真实的雅痞，大概都是猫科动物，薅起来的手感和猫差不多。
    “这也不瘦啊……话说你刀呢？”
    季惊秋嘀咕着，双手揉搓着肥嘟嘟的虎崽子，感觉这玩意和“饿虎”、“恶虎”都不搭边，应该叫胖虎。
    听到季惊秋的问题，虎崽子眨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很是清澈，看不到一点智慧。
    先前阳师夸他是天才，半年就有望【饿虎衔刀图】大成。
    可实际上，他只是看了一眼，内景世界中就多出了一只虎崽子。
    这明显和阳师描绘的流程不太一样。
    没有登山而行，没有潇潇竹林，也没有衔刀恶虎，只有一只卖萌的虎崽子。
    吸了会胖虎，季惊秋抬头放眼望去。
    净土外的世界依旧一片血红，举世沉沦于火海。
    他原本是想根据阳师的说法，确认自己现在所处的境界。
    但现在发现很难。
    自己到底算哪一步？
    分不清……根本分不清！
    他的观想法明显和别人不太一样。
    按照阳师的标准，构建神形，再降伏恶虎就算观想法大成。
    那自己现在算不算降伏了恶虎，让恶虎为自己所驱策，【饿虎衔刀图】大成？
    季惊秋低头。
    双腿间，虎崽子透露着欣喜亲近之意，毫无防备地蹭着他打滚。
    季惊秋很快打消了这个不靠谱的念头。
    这玩意也不知道断奶没。
    就算真供自己驱策，目前也只有卖萌的本事。
    他又忍不住揉了揉毛茸茸的虎头。
    手感真好！
    (本章完)

 第8章 刀爷

    第8章 刀爷
    凌晨1点。
    床上的季惊秋睁开了眼睛。
    精神焕发，毫无睡意。
    阳师没说错，通过入定进入的深度睡眠，两三个小时就能抵得上寻常八九个小时的睡眠。
    如果天天如此……嘶，变相增加寿命！
    睡不着的季惊秋刚要起床，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开门声。
    片刻后，走廊尽头传来一声锁门声。
    是祖父回来了。
    季惊秋当即横眉冷竖。
    这老头居然搓麻将搓到这个点？！
    他早前明明和自己保证十点半前准时到家的！
    自己睡得比较早，习惯了十点就入睡，所以以前一直没发现。
    今天算是给这不安分的老头逮到了。
    季惊秋准备抽空找祖父聊聊“门禁”的问题。
    他翻身而起，打开了智能终端，想搜索下有关武道的信息。
    最后失望放弃。
    联邦网络对于武道有关的内容管控很严，身份等级不够，根本无法查阅。
    而季惊秋现在只是一级普通公民。
    公民身份升级的途径倒是不少。
    譬如为社会做贡献、申请专利、完成武者等级认证，又或者考上联邦高等学府。
    联邦的初高中体系不包含武道课程，但是等同前世大学的学府，是有武道系选择的。
    而这个世界的学生，通常都是十六岁上大学。
    遗憾的是，季惊秋因孽毒症，一直无法完成学业，哪怕他的文化课成绩通过了，但在校时间几乎为零，让他无缘参加大考。
    不过他现在也算苦尽甘来了。
    季惊秋意外发现，这个点以前加的一个游戏群居然“冒火”了。
    他有些好奇，这帮夜猫子，大半夜不睡觉在聊什么？
    不过也说不准，群里的朋友五湖四海，说不准有些星球现在其实是大白天。
    进入群聊，居然满屏都是红包！
    季惊秋手比眼快，以飞快的速度从下往上抢。
    就在他抢红包的时候，群里慢慢刷起了一连串问号。
    【左千户】：大白天的老子见鬼了？
    【右千户】：卧槽，兄弟们，蝉儿号被盗了！
    【见我如见山】：我兄弟死了你都不放过？！你等着，老子找人把你查出来，弄死伱！
    ……
    抢完红包，季惊秋看完评论，有点尴尬。
    【蝉】是他的网名。
    蝉这种生物，在振翅高歌前，它们通常会在地下忍受十几年的黑暗与折磨，直到破土而出的那天。
    取这个网名，也算是他当年给自己的激励。
    他最近比较忙，所以都没冒泡，还顺手把群屏蔽了，而群里大家又都知道他有孽毒症，所以潜水的这段时间，大家都以为他挂了……
    【蝉】：咳……我还没死呢。
    群里顿时炸开了锅，让他验证身份。
    【右千户】：？？？我不信！
    【蝉】：沙贝。
    【右千户】：嘶，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你别说，我有点信了（怀念）
    季惊秋发了个嫌弃的表情。
    一阵哄闹，大家算是接受了他还没死的事实。
    他问了下，才了解为何今晚这么多红包，原来是【见我如见山】庆祝自己考入了联邦十大学府之一的瀚海学府的武道系，在群里散财。
    【蝉】：我最近也准备开始练武了，今天去武馆报了名，你们谁有武道相关的详细资料，发我一份。
    【见我如见山】：真的假的？！你身体吃得消吗？？？
    【蝉】：今天武馆的老馆主夸我有天赋。
    【右千户】：傻孩子，他不夸你，你怎么给他送钱？
    【╰殘憶追舊年】：就是，这种套路爷见多了，这年头武馆主打能骗一个是一个，想当年老子……
    【蝉】：人家不收我钱。
    【众人】：？
    【右千户】：坏了，难他天？
    【见我如见山】：现在的武道前期修行对身体伤害很大，阿蝉你别硬来！
    【蝉】：嗯，我有数。我们馆主说了，如果我能逆反先天，就能解决孽毒症的问题。
    【见我如见山】：？？？
    【冷刀】：？看到冷刀这个id，群里一如之前看到季惊秋一样炸锅。
    【冷刀】：大家好久不见。阿蝉，我记得你是住在东3煌星吧？
    【蝉】：没错，刀爷好久不见！
    【冷刀】：武道资料我有，我待会整理好发你一份。我最近在东3煌星出差，过几天，可以找个时间线下聚聚。
    【蝉】：可以啊，我请客！
    【冷刀】：呵呵，好的。另外，恭喜阿山考上了瀚海学府，我建议你开学选择‘卢兴英导师’，他虽然修为在瀚海导师中偏弱，但是调教学生很有一手，是一位良师。
    【见我如见山】：卧槽，刀爷你说的和我二叔一模一样！
    【冷刀】：好好练武，争取加入瀚海的【海武会】，到时候我可以帮你争取个入会的机会。
    ……
    窗外是淡雅秋色妆点的人造湖。
    染了一头白发的少年猛地从床上起身，点开了群友的头像，正想和刀爷私聊，结果却发现刀爷头像已经变灰。
    下线了……
    阮青山，或者说【见我如见山】，一个后仰大字型躺在了床上，哀叹一声。
    可惜了，又没堵到刀爷。
    在他们这个私密游戏小群，刀爷就是一个传说。
    不仅游戏排名常年霸占榜一，现实也是传奇一般的男人，这点可以从他偶尔在群里的聊天中一窥全貌。
    不是在去边陲剿匪的路上，就是就刚追捕完联邦通缉犯。
    阮青山拨通了亲姐的通讯。
    “姐，我刚又在群里遇到刀爷了，他也让我选择卢兴英导师，还让我争取加入‘海武会’，这是什么组织？”
    投影中，一身武道劲装的短发女子皱眉，喝道：
    “你给我滚去把头发染回来！”
    阮青山面露尴尬。
    好在亲姐这次没过多纠缠。
    阮溪秋语气古怪道：“海武会？你要能加入海武会，咱爹过年逢人就能来句‘啊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儿子加入了海武会？’！”
    “……有这么夸张吗？”阮青山瞠目结舌。
    阮溪秋冷哼道：“你懂个屁！海武会是瀚海学府最顶尖的精英学生社团，没有之一！他们每年只收取二十个新人，你觉得能轮到你吗？”
    “可是……”阮青山弱弱道，“刀爷说，会帮我争取一次入会的机会。”
    投影中的阮溪秋忽然间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阮溪秋幽幽道：“记得在群里伺候好你的伯乐大爷。”
    阮青山无奈道：“我也想啊，可刀爷说完就下线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神出鬼没。”
    “行了，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阮溪秋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等等！”阮青山连忙道，“姐，阿蝉刚才也露面了！他还说要练武，说是有武馆的馆主告诉他，只要能逆反先天，就能治好他的病。”
    阮溪秋震惊道：“你说的是那个有孽毒症在身的少年？他还没自杀？！你确定不是盗号？”
    “别咒人家啊。”阮青山无语道，“阿蝉性格一直都很坚强、乐观的。”
    阮溪秋沉默片刻，认真道：
    “实话说，我很想见见他，身怀孽毒症活到十六岁，简直不可思议……
    如果真是这样，他的意志力难以想象，说不定在心灵修行上会一帆风顺。”
    “那你觉得他有机会逆反先天吗？”
    “我没见过他，无法评判。”阮溪秋微顿，“但能逆反先天者，唯有真正的武道天骄！”
    “姐，你还不算武道天骄？你去年可是进了武道系排名前二十！”
    阮青山奇怪道。
    他这亲姐比他大两岁，也考入了瀚海学府，在去年武道考核中进入全年级前二十。
    瀚海学府，是联邦最顶尖的十大学府，能在这样的学府中取得前二十的名次，这还算不是天骄？
    阮溪秋轻声道：
    “别说逆反先天，天人五限我也只破了四限，五限未满，谈何先天？
    我算是武道天才，但距离真正的武道天骄还差了很远。
    等你日后真正习了武，你就会清楚，你在那些怪物面前，就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
    【冷刀】：资料发你，我隐身了，找我的人太多。你看完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我在线。
    【蝉】：多谢刀爷！过几天请你吃大餐！
    【冷刀】：呵呵，那我就期待下了。
    (本章完)

 第9章 一盏心火，烛照九幽

    第9章 一盏心火，烛照九幽
    刀爷给他发过来的文档，详细记载了从零开始，到武道第二境的关键步骤。
    武道五境：锻体、真种、神游、枷锁、心相。
    心相之上，是为天人武者。
    到了这一步，也被称为大师级武者。
    因为此类武者往往自成一派，开辟出了独属于自己的武道流派，足以在武道史上留名。
    再往上的境界，文档里没提。
    锻体境内的主要修行是桩功，分为两步，养气与开脉。
    以桩功温养气劲，完成周身脉络贯通，这就是锻体完成的标志。
    文档中还用红字特意标注，现代桩功效果霸烈，极其伤身，需要每日服用相应秘药，不然练不了多久就得暴毙身亡。
    同样，这一境只要搭配足够的秘药，修行速度很快，文档中记载有的先天根骨高者，一个月就足以开脉。
    开脉完成后，就可以尝试突破真种。
    但这样的武者是最“水”的，也基本无缘突破真种后的境界。
    稍微有点志向的武者，都会在开脉完成后，以图打开天人之门，尝试突破天人五限。
    人的肉身再怎么锤炼，也是有极限的。
    而天人五限的宗旨，就是打开基因枷锁，突破极限，所以这门也被称为非人之门、进化之门。
    季惊秋暗道，这套路他可太熟了！
    四个字总结——
    我不做人辣！
    他将文档从头到尾仔细浏览了两遍，总算对武道有了粗略的了解，不再是彻底的小白。
    尤其是有“武道第一关”之称的天人五限。
    这一关有两个难点。
    一是推开天人之门。
    最常见且通用的办法，是不断磨砺。
    持之以恒的超负荷高强度训练，或者在生死间磨砺，以图获得自我启示。
    前者拼心诚拼运气，后者拿命赌。
    第二个难点，在于天门开启后，就再无退路。
    一个人一生，只能开启一次天人之门，并且持续时间只有一年。
    一年后，天人之门关闭，无论你破开了几限，再怎么砥砺磨练，都无法再破开这重界限，这是所有武者通用的法则。
    两个难点，第二个暂且不提，第一个季惊秋是占优的。
    文档资料里明确提及，能在锻体期点燃心火者，完成开脉后，就能察觉到天人之门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一关对于季惊秋来说不存在。
    季惊秋思索片刻后，向刀爷确认这一点。
    【冷刀】：关于心火，有种说法叫“一盏心火，烛照九幽”，点燃心火的人，可以冥冥中察觉许多肉眼看不到的东西，这其中就包括了天人之门。
    【冷刀】：你已经点燃了心火？这是好事，天人五限还有个说法，开脉完成后，越早打开天人之门，就越容易破限！
    【冷刀】：天人五限很重要，直接决定你能在武道上走多远，具体的过几天见面详说。
    结束了对话后，看着刀爷灰色的头像，季惊秋知道这回是真下线了。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说起来刀爷现在也在东3煌星。
    这个点他在干嘛？
    ……
    ……
    “老板，再来一百串！”
    “好嘞！”
    凌晨的夜市，烧烤摊烤架上的羊肉嗤嗤作响，散发诱人的香味。坐在路边摊的光头臂大汉，豪迈举手加串。
    他满脸横肉，穿着鲜艳的衬衫，敞开的领口露出手指粗的大金链子，脑后面还挂着一副墨镜。
    “这特娘才是人过的日子！”
    他摸了摸光滑锃亮的脑门，满足地感慨。
    面前的路边圆桌旁，还坐着两个人。
    一位器宇不凡的青年，面前盘子里的羊肉串只浅尝了一口，就再没碰过。
    另一位长发披肩，容貌阴柔秀美，只是喉结印证了他是一位男性，神色平淡近乎冷漠，眉眼如刀，坐下来后就不发一言。
    青年挂断通讯，低声道：
    “八爷，最新消息，【无上真佛宗】的【血罗汉】李布衣已经潜入了泰安城，您那位二舅现在身受重伤，李布衣选这个时间动手的话，怕是要出事。”
    八爷啧了一声：“我二舅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他要是传出来受了重伤，那八成就是皮毛伤。”
    青年若有所思，又疑惑道：“那咱不正好赶过去汇合，一起埋伏一手？”
    八爷鄙夷道：
    “小姬啊，伱当李布衣是傻子？这厮就是只狐狸！生性多疑，滑溜的连联邦安全局特级探员都在他身上栽了个跟头。
    以他多疑的性子，不调查清楚我二舅的真实来路，绝不会贸然出手。”
    小姬顿时送上敬仰：“八爷知彼知己，难怪这么多年罕有失手！”
    谈话间，刚出炭火的羊肉串被端上了桌，边角油脂微微发亮，滋滋冒油，串串硕大。
    八爷一把撸了八根羊肉串，含糊不清：“小姬啊，听说当年姬帅在泰安城留下了一座‘道藏’？”
    小姬无奈：“这种谣言您都信？”
    八爷语重心长道：“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现在是【无上真佛宗】信了。这回他们显然是下了大功夫，完全是冲着暗中执掌泰安城来的。”
    小姬怔然，片刻后才摇头道：“真要有先祖留下的道藏，别说我们这支不能再远的支脉了，就连主脉都得倾巢而出，将这颗星球犁地三遍。”
    “要我说也是。”八爷一脸赞同，“真要有道藏，哪还留得到今天？李布衣那个王八蛋，现在八成在满城物色他的‘有缘人’。”
    听到这，小姬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冷色。
    【血罗汉】李布衣，平生喜好将年轻的武道天才强行引渡入【无上真佛宗】，若对方誓死不从，或洗脑，或残忍杀害。
    此獠自从去年上了联邦的特级通缉榜，就一直杳无音信。
    这次终于被他们在这寻到了踪迹。
    八爷慢条斯理道：
    “要我说，咱也不用满城去搜，这得搜到啥时候去？
    你查下泰安城有名的武道天才都有谁，咱们去见见。
    看看里面有没有【无上真佛宗】最爱的那种‘禅意深厚’之辈，然后咱们守株待兔，等李布衣自己送上门就行。”
    小姬沉吟片刻：“我待会就去联系。”
    八爷又看向一旁，征询第三位队友的意见。
    “中。”
    长发美男面色平淡，惜字如金。
    八爷一脸蛋疼。
    小姬又请教道：“八爷，这个禅意深厚，该怎么判断？”
    八爷砸吧嘴巴：“这禅意啊杀气啊，无非就是心灵本性的显现，等你心灵境界到了，再修炼一门瞳术，一眼就能分辨，我跟你说……”
    长发美男忽然收起了智能终端，打断了他，淡淡道：“过两天，我有事要离开下。”
    八爷顿时皱眉道：“弄啥嘞？”
    “见网友。”
    依旧言简意赅，却让八爷掏了掏耳朵，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试探道：
    “女的？”
    (本章完)

 第10章 伏龙桩

    第10章 伏龙桩
    洗漱完成。
    季惊秋站在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
    熬过了今早的孽毒症病发，他通过入定进入了深度睡眠，小憩片刻，养足了心神，现在全无疲色。
    换作往日，病发后他往往会心力交瘁，需要个把小时才能缓过来。
    换上衣服后，季惊秋就出门，以慢跑的速度向着武馆行去。
    等他赶到武馆，是早上九点。
    武馆已经开练，普通弟子早上七点就需集合，由各位教练带着习武，一直到下午四点结束。
    武馆的真传弟子不多，只有三人，分别是大师兄阳尧，二师兄刘喜，三师姐姚薇。
    季惊秋到的时候，大师兄阳尧正在带新人，看到他后，示意他往里走。
    张行善和洛熙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见到是他来了，两人都冲他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其中张行善还笑了笑，带着明显的善意，洛熙明显是性子清冷那类的女生，看他的目光有些打量的意味，小脸微微绷着。
    片刻后。
    阳老馆主走了出来。
    三人连忙并肩而立。
    “都来齐了，那咱们就开始。”
    阳老馆主随意道。
    他今天换了一身武道服，身形高壮，站起身比季惊秋高了两个头不止，宽松的武道服被古铜色的肌肉撑起，须发皆白，有种虎老雄风在的气势。
    昨日季惊秋不是错觉，这位老馆主太像金毛狮王了，而且更雄壮！
    张行善和洛熙挺胸收腹，争取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他们家里借助当局信息网，调查出了一些老馆主的来历，也确认了对方的实力。
    哪怕不提对方的出身，单论实力，对方现是四境巅峰，即将突破心相的武道强者！
    最近百年，东3煌星内满打满算，也就出了一位心相武者，还早已去往了中心地带。
    他们家中都下达了死命令，争取“转正”，从进修生转为武馆的真传弟子。
    一早赶来，听说老馆主将亲自教他们练桩功，两个人惊喜到了现在，都意识到这是他们距离成功最近的时候，也是他们表现的最佳时机。
    “武道自桩功始，你们都做过武道体检，匹配桩功适配度了吗？”
    阳炎首先看向张、洛二人。
    张行善恭敬道：“家里已经做过匹配了，我的体质比较适合混元桩与炎龙桩，但具体选择哪个，还请阳师帮忙定夺。”
    洛熙也道出了自己的匹配结果，她最适合的是柔水桩和混元桩。
    阳炎颔首道：“混元桩中正平和，行善就练混元桩吧。小熙的话，柔水桩更适合女性，你就练柔水桩。”
    “听阳师的。”两人抢答般异口同声。
    “嗯。”阳炎点头，旋即看向季惊秋。
    “阳师，我没做过体质匹配。”季惊秋道。
    刀叔的资料上提到过，联邦桩功众多，其实任何一门都能练。
    但如果为了追求修行速度，可以去专业的检测机构做个体质检测，匹配最适合自己体质的桩功。
    “没事，你忍着点，我看看伱的先天根骨如何。”
    阳炎伸出大手，揪住季惊秋后脖颈，捋过了他的脊背。
    嘶——
    季惊秋感觉身体瞬间麻了。
    片刻后。阳炎收回了手，沉吟片刻，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道：
    “你随我修行伏龙桩。”
    季惊秋没有意见，专业的事听专业的人。
    一旁的张行善眉头微皱，他居然没听说过伏龙桩。
    据他所知，馆内的真传弟子，刘师兄和姚师姐修行的就分别是混元桩和柔水桩。
    其中混元桩因中正平和，几乎适配所有人，而有百桩之首的美誉，柔水桩更是女子首选。
    不过很快，他就不放在心上了。
    毕竟只是一门养气开脉的桩功罢了。
    众所周知，武道真正的起点，在真种境！
    接下来，阳炎开始分别传授三人桩功。
    因为之前就有接触，所以张行善和洛熙上手较快，阳炎教导了具体的桩架后，就在旁边指点纠正。
    “练武说简单也简单，做到两点就行，一是模仿，二是推陈出新。”
    “你们现在刚入门，要模仿，架势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错了丝毫，都有可能出现暗伤。练桩时你们要注意重心的偏移，默念口诀，静心凝神。”
    “等你们养出了气，感受到气流经脉，那就需要推陈出新。
    桩功架势从来不是一成不变，每个人的身体构造都有细微的区别和不同，你们要顺着气的流动，不断微调，找到最舒服，最适合你们的姿势。”
    阳炎纠正了张、洛二人所有可能导致身体暗伤的错误后，又在旁边看了片刻，确认二人已经掌握了基础桩架，就将注意力转向了季惊秋。
    相比张、洛两人，季惊秋掌握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阳炎来到季惊秋身后，伸手亲自摆弄他的身体，将他“摆”成了伏龙桩的基本架势。
    “气息放松，肌肉不要紧绷，我教你呼吸法，这门桩功要搭配呼吸法。”
    季惊秋照他所说的做。
    阳炎伸手从他的胸前、脊背滑过，指引着他进行一种特定的呼吸频率，并着重强调其中的节奏。
    哪里该急促，哪里该舒缓，无一遗漏。
    阳炎耐心手把手指引他运转了三遍，季惊秋才算记住。
    一整套完整的呼吸节奏下来，长达十几分钟，由无数长短不一的呼吸律动组成一个完整的循环。
    在第一次的尝试中，刚到了一半，季惊秋头晕胸闷，纯粹是因为吸氧过多。
    是阳炎出手，在他背部轻推，调动他全身气血运转，这才舒服些。
    三个完整的呼吸循环下来，季惊秋面目赤红，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泛着不正常的血色。
    邪道魔功！
    果然是邪道魔功！
    如果没有阳师在旁，他感觉自己练的话，现在已经字面意思的“爆”了。
    “呼吸法很重要，你不仅要掌握，还要让呼吸法成为你的习惯。等你到了睡梦中，依旧还能保持着呼吸节奏，那就算真正入门了。”
    季惊秋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
    睡梦中依旧保持这种节奏？
    那不得真爆了？
    阳师娓娓道来：
    “伏龙桩的真意，是每个人的体内都藏着一头困龙，唯有降伏这条困龙，才能彻底掌握肉身的力量。”
    “相较其他桩功，伏龙桩更霸烈伤身，自然也要吃更多的苦头，但每一分苦头，都会转化为回报。”
    季惊秋点头。
    他最不怕的就是吃苦，最怕的就是吃了苦没回报。
    (本章完)

 第11章 龙蛇之蛰以存身

    第11章 龙蛇之蛰以存身
    确定季惊秋记住了呼吸法后，阳炎继续教他伏龙桩其他几个桩架。
    “下实上虚，时刻注意重心的流转。”
    “呼吸节奏别停——”
    “呼吸法是搭配桩架的，两者结合，才能最大限度调动你的气血运转，刺激细胞活性。”
    “掌握了桩功和呼吸法，就是不断反复演练，直至体内生出一缕‘气劲’，这就是所谓的养气。”
    “这个阶段需要频繁调动体内气血运转，通常需要一周到一个月。有些天才的武者，一天就够。”
    “什么是气劲？”
    “这个挺明显的，你生出气劲后，就会有明显的感应。”
    原本呼吸法就已经足够酸爽，现在加上姿势极其怪异扭曲的桩架，两者叠加，发挥了一加一大于二的功效，不怕吃苦的季惊秋顿感人生也就这样了。
    老实说，季惊秋前世也练过所谓的呼吸法，太极桩什么的。
    但和眼下的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等他初步掌握三个桩架，感觉全身每一处都不属于自己了。
    如果没有阳师期间帮忙推拿气血，他根本撑不到现在。
    这也太邪道了……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来到了中午用餐的时间。
    季惊秋浑身酸软疼痛，饥肠辘辘。
    普通学员，武馆是不管饭的。
    但阳师和几位真传弟子，都是要吃饭的，所以武馆后方有个小食堂。
    说是食堂，其实也就一张大圆桌，七个人坐上去还有空余。
    “开饭了！”三师姐姚薇端上汤碗，笑着道，“快吃，后厨还在做菜。”
    菜色上桌，七个人，桌上摆了二十几道菜，厨房还在现做。
    “饭前先喝汤。”
    阳炎慢悠悠舀了一碗汤，递给一旁的季惊秋，然后指挥阳尧刘喜给师弟师妹盛汤。
    汤水很清淡，看上去没什么油光。
    季惊秋一饮而尽，没有想象中的苦，不过喝下去后胃部很舒服，暖洋洋的感觉从胃部蔓延向四肢百骸。
    “阳师，练桩功不是说要搭配秘药吗？是饭前喝还是饭后喝？”季惊秋好奇问道。
    刀爷的资料上额外提了一笔，武道秘药的味道一言难尽，建议一饮而尽。
    阳炎指着面前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道：“这一桌全是‘大药’，你能吃多少吃多少。”
    季惊秋愕然。
    一旁的姚薇笑容温婉道：“咱们武馆崇尚食补，师父日常生活中不喜欢‘高能量棒’这种高能食物。”
    阳炎微微点头道：“那种东西，必要关头用，日常生活大可不必。”
    张行善喝了一口热汤，愣了下，震惊道：“阳师，您这汤里面是加了‘心骸’？”
    “哈哈，还是行善有眼光！不只是汤里，所有菜肴都加了心骸粉末。”
    阳炎大笑道，
    “但也只是粉末，不然别说伱们三个初入武道的小家伙，就是你们三师姐，也扛不住这药效。”
    听到这番话，哪怕是性子清冷的洛熙，都捧着碗沿，认真喝汤，心中计算起自己的肚量。
    锻体期服用的武道秘药，主要作用就是活血养气，弥补身体的亏空。
    而【心骸】除了上述药效外，长期服用还能提高心灵之力，综合效果远胜寻常的武道秘药，并且更易于人体吸收，副作用几近于无！
    这玩意就不是给锻体期用的，而是真种及以上的武者的‘秘药主原料’！
    哪怕只是一点粉末，对他们这些初学者来说，也远胜锻体期的秘药。
    现如今凡是和【心灵之力】沾边的修行资源，价格都只高不下，并且都属于联邦管控资源！
    阳师的真实身份果然不一般，即使是她祖父，泰安城的安全局局长，也不可能奢侈到天天将心骸磨粉放入菜肴。
    都是作为主原料，搭配其他材料，制作成秘药服用。
    季惊秋看着一桌菜肴，食指大动，他这人从小就饭量大，吃小吃街能从街头吃到街尾。
    阳炎微笑道：“武道修行，能吃也是一种天赋，都动筷吧。”
    众人开始下筷。
    季惊秋喝完了汤，开始动筷。
    每一道菜肴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吃下肚后，仿佛有暖流浸润全身，就像在泡温泉一样，消解着浑身的酸软。
    这就是添加了心骸粉末的效果吗？
    他今早凌晨从刀爷那得知，现代许多武者为了图省事，都是直接用高能营养棒解决能量问题。
    除了口味外，高能营养棒可以解决一切身体需求。
    但这显然不符合季惊秋的人生宗旨。
    人生已经这么苦了，为什么还要在吃上面亏待自己？
    幸好阳师崇尚食补！
    季惊秋每一口都细嚼慢咽，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好习惯，但下筷的速度却是丝毫不慢。
    一旁，洛熙实在吃不下了，往日保持身材的傲人小鸟胃，在此刻成为了她的拖累。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筷子。
    一抬头。
    发现一众师兄姐都在低头猛吃，运筷如飞，其中尤以阳师最快，半个拳头大的药膳牛肉入口，两排牙齿只是一碾，就咽了下去。
    四境武者，恐怖如斯！
    其次就是大师兄阳尧。
    张行善和自己半斤八两，明显已经快饱了，差不多也放下了碗筷。
    而季惊秋……
    洛熙瞳孔地震。这家伙细嚼慢咽的精细优雅模样不输自己，可吃饭速度相较其他人，居然一点不显慢！
    而且看似瘦瘦弱弱的一个家伙，胃口也是深不见底。
    这家伙……洛熙暗暗心惊，她心中清楚，与张行善相比，季惊秋才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从阳师为他挑选的伏龙桩就可以看出端倪。
    伏龙桩是一门极其偏门的桩功，修行难度极高，而且过程中堪称受罪，但到了中后期，修炼进展会非常快。
    武馆内只有大师兄阳尧，修行的是伏龙桩。
    而今天开始，还多了一个季惊秋。
    先前阳师坐下后，亲手给季惊秋盛汤，也是一处细节。
    洛熙心绪沉重，又盛了一碗汤，慢慢喝了起来。
    餐桌上，空盘被撤下，还带着锅气的菜肴被端上餐桌，有专人负责，如此循环。
    刘喜和姚薇也先后放下了碗筷，
    “季师弟果然是武道天才，刚开始修炼就这么能吃，这肚量都超过我了！”
    刘喜啧啧称奇道。
    众人心有同感。
    阳炎放下筷子，他的进食速度是其他人几倍，所以比季惊秋和阳尧还早吃完。
    “呵呵，能吃是福。饭后休息一小时，这期间你们可以尝试进入入定状态，或者保持静桩，这能加速心骸药效的消化。”
    嘱咐完后，阳炎就起身率先离去了。
    老师走后，桌上的气氛顿时更轻快了几分。
    看着还没到肚子极限的的季惊秋，洛熙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小鸟胃。
    她有心拿起筷子继续战斗，却是有心无力。
    可恶！
    什么时候吃也算是武道天赋了？！
    洛熙一咬牙，神色毅然地出了食堂，准备继续加训。
    刚到前面，就看到张行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摸开始练习静桩了。
    她深呼吸，平复心情。
    偷卷的他，能吃的他……
    ……
    食堂内。
    季惊秋放下筷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练武的缘故。
    他往常胃口虽然也不错，但这是他发挥最强的一次。
    看着还在吃的大师兄，季惊秋目露敬仰，倒了碗汤漱口。
    这顿饭吃完，浑身暖洋洋，舒坦的不行，真想倒地就睡。
    过了会后。
    季惊秋回到训练场，找了一处空地，盘膝坐下，在调整身心后进入入定状态。
    他的身体进入了深度睡眠，心神意识则沉入了内景世界中。
    吸了会虎崽，季惊秋忽然生起个念头。
    这方净土世界太过逼真，他可以在这里练习桩功吗？
    只是打量了眼狭小的净土范围，季惊秋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桩功不成，呼吸法呢？
    在这里他确实可以呼吸，虽然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呼吸。
    试试吧。
    季惊秋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呼吸法。
    这一次的呼吸运转很流畅，没有了先前的胸闷头晕，反而让他很是舒畅。
    一个完整循环下来，仿佛没有了肉身的桎梏和影响，让季惊秋对于呼吸法的节奏循环有了更深层的掌握。
    他思考自己现在这算是什么？
    只是转瞬就被他抛诸脑后。
    与其费心思多想，不如多练两次呼吸法。
    于是季惊秋闭目，继续在心神内景中体会呼吸法的真髓。
    不知何时起。
    那株扎根身前的小树，开始洒落更多的清光，弥漫在季惊秋周遭，随着他的呼吸而渗透入体内。
    隐约间，呼吸法与他愈发契合。
    那种刻意的运转，正在转化为一种习惯。
    此刻的外界——
    在季惊秋练习呼吸法时，他深度睡眠中的肉体，开始了与心神内景中节奏一致的呼吸频率。
    起初，他的皮肤慢慢变红，体温开始显著升高。
    而后，皮肤下仿佛有老鼠在蹿动，心率直线上升！
    胸膛间传来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
    每一次跳动都仿佛牵动全身在震动，从皮、肉、骨头开始，全部都在咔咔作响，仿佛有条困龙欲钻破血肉，破牢而出……
    一瞬间，强烈的气闷、心悸接踵而至，心脏跳动时沉重压抑，随时都要爆炸开来！
    就在这时。
    一股滚烫的热气凭空出现在季惊秋的胸腹部位，缓慢而坚定地朝四肢百骸弥漫开去，平复一切。
    在这股气劲的平推下，那条翻滚的困龙也不得不低头蛰伏以存身。
    (本章完)

 第12章 贫穷与蹲坑

    第12章 贫穷与蹲坑
    季惊秋从入定状态脱离，悠悠转醒。
    骤然而起的酸麻感让他打了个哆嗦，差点喊了出来。
    这种感觉类似脚麻了，然后猛的一跺脚，那种酸爽直冲天灵盖。
    好不容易咬牙切齿忍了下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着赶紧恢复，胸膛间一股暖流热气就蔓延向四肢百骸，舒缓着遍布全身的酸麻感。
    这是……？
    季惊秋心中惊疑。
    他清晰感受到了体内那股“气”的存在。
    意在气先，随之而动。
    这难道是阳师口中的“气劲”？
    可自己就是入定，半睡半醒地睡了会，怎么就养出气劲了？
    阳师的确说过，有些天才武者，一天就能养出气劲，可他没说睡一觉也行！
    这让季惊秋不得不怀疑，自己在内景世界中练习呼吸法的时候，陷入深层睡眠的身体，难道也在同步进行？
    这似乎就能解释莫名其妙的酸麻感，和一觉醒转来的气劲了。
    他记得阳师提到过，入定对于桩功的锤炼有着许多裨益，但那是指练完功后的恢复。
    季惊秋暗道，自己深入内景世界时是感受不到外界状态的，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倚仗观想法，屏蔽孽毒症发病时的折磨。
    但这个时间无法持久，目前只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他要么醒转，要么意识也随之陷入深度睡眠的状态。
    而要想提高这个时间，就得提高观想法的境界，或者心灵境界。
    不过当下首要的，是桩功，提升肉身境界，按阳师的说法，自己当下的心灵境界有些超模了。
    等全身的酸麻感散去，季惊秋起身，活动了下身子，身体似乎轻盈了些许。
    “感觉自己变强了……”
    他抬起自己原本瘦弱的手臂，赫然发现上边居然隐隐有了一丝肌肉轮廓！
    不是错觉，而是真的从本质上的变强。
    “这就是邪道速成功法？？”
    季惊秋瞠目结舌。
    这也太立竿见影了！
    魔功之名诚不欺人！
    他握了握拳，前所未有的兴奋。
    上一辈子，至少要锻炼三个月以上，才会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哪怕是现在这种隐隐的肌肉轮廓，也至少得一两个月。
    可现在，却是一天！
    而且这辈子他体质特殊，从小就能吃，但就是不长肉，也不知道吃下肚的热量去了哪。
    身材不能说瘦弱，但也就比瘦弱好些。
    眼下的成果，让季惊秋有了强烈的锻炼欲望！
    看得到的正面收获，永远是动力的第一来源。
    午休时间还没结束。
    他抬头张望了一眼，发现和自己同批进入武馆的张行善和洛熙，都不知何时开始了训练。
    大家都很努力啊……
    季惊秋不再磨蹭，起身扎起了桩架。
    伏龙桩分静桩与动桩，按老馆主的话说，桩功大成的人，能在静桩的状态下睡去。
    动桩与呼吸法相辅相成，讲究气息与动作协调合一，一旦动作不规范，或者呼吸节奏紊乱，都会互相影响，只有动作正确，呼吸顺畅，才能完美地凝聚力量，调动气血。
    季惊秋开始尝试以呼吸法为主，引导动桩。
    相对桩架，他的呼吸法掌握的更深入一些。
    所以他干脆以呼吸法为主，让身体来适应自己的呼吸节奏。
    如此效果倒也不错。
    最明显的，就是体内流转的气劲。
    这股气劲会随着他的桩架演变，而流转四肢百骸，平复着躁动的气血。
    值得一提的是，有了这缕气劲后，他连续运转呼吸法也不会出现头晕胸闷的情形。
    气劲平复并牵引着体内的血气，而呼吸法对体内的刺激，则滋补壮大着这缕气劲，这是完整的闭环。
    按阳师所说，养气之后，就是开脉。这一步的目的，就是要壮大气劲，并且以气劲贯通全身脉络，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桩功大成了。
    现代理论，气劲是血气的凝聚和升华，要想壮大气劲，就必须练和补同时进行，缺一不可。
    这是水磨工夫，快不来，急不得，不像养气一样差距巨大，快的只需一天，慢的需要一个月。
    这一步，只能走稳扎稳打的路线。
    下午。
    阳师来训练场看了一圈，纠正了三人的一些细微错误，就让他们自己操练。
    大师兄阳尧也不时抽空来后面看看，他主要负责前面普通弟子的训练，除了桩功，他还负责教基础的打法。
    如此，一天就在挥洒汗水中过去了。
    季惊秋感受的格外仔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体内的气劲确实在缓慢壮大，只是效率非常低下。
    这让他想起了阳师的话。
    ——桩架并非一成不变，每个人的身体构造都有细微的区别和不同……
    他开始依循着体内气劲的流转，尝试调整桩架结构。
    只是这一步比他想象的要难许多，一直到傍晚都不见什么成效。
    随着时间流逝，季惊秋觉得自己就像一块海绵。
    吃完午饭后的自己就像吸足了水分。
    现在的自己，则是被拧干了水分，彻底脱水的海绵。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结果大师兄表示晚上食堂不管饭！
    倒也不是不管饭，而是晚餐是没有心骸粉末添加的。
    “武道秘药这东西滋补身体，但也不能过量，何况是你……”
    阳尧伸手拍在他的肩头，感慨道，
    “加入了心骸粉末的菜肴，更容易饱腹。如果不是武者日常练武搬运气血，就你中午那顿，普通人两三天都不用吃饭了！”
    “你小子饭量惊人，摄入的心骸粉末都超过伱三师姐了，远超过一份标准的武道秘药。
    是药三分毒，虽然相较寻常秘药，心骸的副作用要小些，但也不能让你晚上继续这么吃了。”
    “我晚上？”
    “我晚上一般都用高能能量棒……嗐，食补确实不错，但也架不住你顿顿这么吃啊。”
    “惊秋啊，听师兄一句劝，你要不想每天堵茅厕，晚上还是用高能能量棒的好，中午一顿饭就够了。”
    “师父？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练了专门加强消化能力的秘技，能将摄入的一切食物完美转化，不存在什么排泄问题。”
    怀着复杂的心情，季惊秋空腹离开了武馆。
    该说不说，今天中午确实是他有史以来吃的最多的一次。
    现在更是史无前例的饥饿。
    不过师兄一句一天拉十斤，着实有些吓人。
    回家路上，季惊秋饿的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他上网搜索了【高能能量棒】。
    这玩意现代挺常见的，主打的是“健康”，全方位健康，包含任何人类体质日常需要的能量和元素。
    唯一的毛病，就是口感口味极差，比前世的水煮鸡胸肉还差！
    对此，网上有各种说法，甚至有人信誓旦旦说这是联邦政府私底下的要求，必须确保能量棒的口吻不被大众所接受，目的是为了保证餐饮业的稳定存在。
    【i型能量棒，售价1666联邦币】
    【iii型能量棒，售价6666联邦币】
    ……
    看着终端上面显示的售价，季惊秋沉默了，他在小吃街从头吃到尾，也用不了200联邦币。
    贫穷让他选择蹲坑。
    (本章完)

 第13章 还有鸡蛋领？

    第13章 还有鸡蛋领？
    天边暮色沉落。
    琥珀色的黄昏凝固在天际，街道笼罩在暮色余晖下，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色光。
    今晚的小吃街人流如织，比以往更热闹。
    季惊秋嗦着酸辣粉，从米粉店的秋大娘口中得知，是有下层的人在做宗教宣传。
    “宗教宣传？什么教会？”
    季惊秋好奇问道。
    这个时代的联邦并不禁止宗教传播，反而有不少的扶持政策。
    这也导致在类似泰安城这样繁华先进的都市圈内，其实耸立着不少神庙。
    在联邦官方正式的称呼中，所谓的神明，被叫做“人类统合思念体”。
    为此，联邦还专门成立了名为“宗教管理局”的特殊部门。
    这个部门拥有的权力据说相当高，必要时刻还凌驾在联邦安全局头上。
    “说是什么空门教，不过来宣传的人个个大臂，一看又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淫祀。”秋大娘撇嘴。
    “空门教？”
    季惊秋嗦着粉，心道没听说过啊，看来和秋大娘说的一样，又是下层那帮家伙搞出来的坑蒙拐骗的玩意。
    这年头最喜欢搞宗教的，就是那些帮派组织。
    一碗酸辣粉下肚，季惊秋觉得开胃不少，站在门口探头一瞧，惊奇道：
    “感觉今晚凑热闹的人不少啊！”
    不远处，一群人乌泱泱地围着，里面不时传来男人雄浑的嗓门，不断让大家有序排队。
    秋大娘努努嘴：“这伙人聪明，领取教义宣传书，留个姓名和联系方式，就送面粉和鸡蛋，听说有缘人还送精美饰品一份。”
    还有鸡蛋领？！
    季惊秋恍然，难怪这么大阵仗！
    这简直是拿住了人民群众的命门啊！
    “阿秋，你也快去领一份，再晚就领不到了，待会治安署的人就要来了。”秋大娘忽然推了他一把。
    “治安署？”季惊秋疑惑。
    秋大娘捂嘴笑道：“姓王的老头蔫坏，说这伙人铁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又是哪家邪教改头换面下来忽悠人，所以前面报警了。阿秋你去晚点，说不定都轮不到你。”
    季惊秋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老王油炸店。
    还是王爷爷狠！
    这热闹他就不凑了，反正家里也不怎么吃鸡蛋和面粉。
    摸了摸刚开胃的肚子，季惊秋开始了觅食之路。
    刚吃到一半，不远处就传来了明显的轰动。
    “别动！”
    “双手抱头，全部蹲下来！”
    “大家让让！”
    ……
    一声声厉喝下。
    从街道两边围拥来的巡捕，开始围剿在那分发面粉和鸡蛋的宣传人员。
    只不过还有很多凑热闹的居民夹在中间，其中不乏年龄大的老人，巡捕也不好强行开道。
    这让那些臂大汉抓住机会，一声“面粉鸡蛋大家不限量，先到先得”，把场面搅得不可控制。
    有人特意把面粉包装扯破，高高扔飞，白茫茫一片，然后趁机四散而逃，现场一片鸡飞狗跳。
    季惊秋一口塞下一个鸡翅包饭，腮帮鼓起，边吃边看戏。
    忽然，身后有人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施主，有兴趣了解下空门教吗？”
    一位男子站在他身后，寸头，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嘴唇上翘，明明是笑着，却给人一种冰凉沁骨之感。
    季惊秋回头看了眼四散围捕的巡捕，诧异道：
    “伱不逃吗？”
    寸头男子抿唇微笑：“小僧此行还不曾触犯律法，何需逃窜。”
    小僧？
    季惊秋愕然。
    这货还是个和尚？那怎么还留了头发，看来是个假和尚。
    “施主身具深厚禅意，与我佛有缘，不知小僧是否有资格成为施主的引路人？”
    寸头男子目露期待，笑意愈浓，可季惊秋却觉得这家伙的神色间有种无法描述的狂热，令他心理不适。
    “抱歉，我暂时没准备加入宗教。”季惊秋回绝道。
    寸头男子迈前一步，愈发拉近和季惊秋的距离，神色貌似真挚诚恳，却令季惊秋本能后退。“阿秋，你的炒面好了！”
    恰巧，一旁的炒面店老板招呼了一声，还有巡捕沿街往这里搜寻了过来。
    寸头男子面露惋惜：“那太遗憾了，不过施主佛缘深厚，最后必然会投入空门，小僧将此物赠予施主，也算提前结个善缘。”
    不等季惊秋拒绝，一块温凉的玉便塞入了他的手中。
    低头一看。
    那是一个玉质的佛像吊坠，佛像双手结印，面容慈祥而庄严，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慈悲的微笑。
    季惊秋抬头找那人想还回去，却没看到人。
    他环顾四周，寸头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家伙……
    季惊秋心中有些警惕。
    这人言行很可疑，送鸡蛋面粉还能理解，哪有初次见面送玉的？
    不是有所图谋，就是包藏祸心。
    他心头隐隐有不详的预兆，催促着自己尽快处理掉这块玉佛，可当他摩挲手中玉佛时，心头却弥漫着不舍，似乎这块玉佛对自己极为珍贵。
    季惊秋顿时有种警惕，这种违和的感觉是哪来的？
    难道是这块玉在影响自己？
    他神色严肃，开始入定，自省心境，检查有没有外在波动影响自己的心境。
    他仿佛步入无尽幽暗。
    冥冥中，一盏心火无风摇曳，传递着某种不安的情愫，然而这种不安很快被一轮琉璃清光扫平。
    季惊秋理清心头违和反常的来源后，面色怪异。
    他的心火在警告他这快玉佛不详，但很快就被菩提小树镇压，然后明确告知他，这块玉佛与己有用！
    这让季惊秋很是惊奇。
    菩提树不仅是净土世界的根本所在，也是【火宅佛狱观想图】伴生的武道神通雏形。
    谓之智慧光，拥有照破一切迷暗的大智慧。
    它的第一重能力，就是克制一切心灵层面的负面buff。
    既然是它的需求，那就不存在是被外在力量干扰影响。
    即使这块玉佛隐含不详，也对自己无害，并且有用。
    季惊秋心绪一定。
    任何人都可能骗自己，唯独小树是绝对不会骗自己的。
    那就暂且先收着。
    收好玉佛，季惊秋继续沿街而吃，填饱肚子才回了家。
    ……
    半夜。
    季惊秋从深度睡眠中醒来。
    除了神清气爽外，就是肚子饿。
    季惊秋在厨房内捣鼓了一番，下了一碗面，端回了屋。
    可吃完面，饥饿感不减反增。
    开胃面？
    可自己怎么会这么饿？
    明明晚上吃了不少。
    季惊秋百思不得其解，心道难道是桩功的副作用？
    他感受着体内的气劲，似乎……确实比下午又壮大了些许？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原因。
    气劲的根本是气血，气劲壮大是需要消耗气血的。
    季惊秋有些发愁，武道精进是好事，可这种精进如果是以肚子饿，乃至钱包凹瘪为代价的，那就不那么好受了。
    难道自己日后要时常备着高能能量棒？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到了躺在桌子上的玉佛上。
    窗外的月光落在桌面上，原本羊脂色的玉佛，竟然在此刻散发出淡淡血色光芒。
    佛像上扬的嘴角间不复悲悯与慈悲，只剩邪异与诡谲。
    可季惊秋没有嫌弃和警惕，他来到桌前，低头盯着桌上的玉佛。
    喉结不住蠕动。
    他伸手轻轻摩挲着玉佛表面，嘴唇微微张开，吞咽着口水。
    哥们，你好香啊……
    (本章完)

 第14章 【你不是天骄】更名【从栽下菩提树开始成神】

第14章 【你不是天骄】更名【从栽下菩提树开始成神】书名改了下，编辑说原来的偏向乐子文专属，和本书完全不沾边，也不吸量。
    现在改为【从栽下菩提树开始成神】，比较平直，一眼看出内容的那种……
    新书期麻烦大家每天追读支持下！
    这本书会有始有终！
    敬上！
    (本章完)

 第15章 三尺四尺

    第15章 三尺→四尺
    泰安城，下层。
    这里不存在什么昼夜，全天都笼罩在迷幻的霓虹灯光下。
    狭窄的巷道深处，李布衣哼着歌，心情久违地舒畅。
    所以即使王会长告诉他，招收信徒的事情不是很顺利，他也没过多计较，只是当着王会长的面，信手将对方一个手下当做香烛点燃，以此激励王会长努力工作。
    善哉，今夜又渡一人。
    就在这时，李布衣收到了教会里的消息。
    他皱起了眉。
    上面居然让他尽快解决阳炎武馆。
    这可不行，解决了阳炎武馆，就意味着他要和泰安城官方势力正面对上。
    而且那位老馆主可不好对付。
    他看了那夜的战斗录像，对方在四境内属于强手，应该是受困于心灵境界才无法突破，一身战斗技艺都磨砺到了自身极致。
    这种老牌四境武者，必然藏了两手同归于尽的底牌，他可不想傻乎乎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李布衣思索片刻，编辑了个“敌人还有外援，实力太强，需要支援”的消息，还特意加了三个感叹号，以此强调情况的危急和严重。
    点击发送后，他就关闭了终端。
    这样哪怕上面拒绝了他的要求，他也没看见。
    佛曰，不知者无罪。
    关了终端，李布衣心情好了些。
    再想起那个禅意深厚，佛缘深厚的少年，李布衣心情就更好了。
    那枚血佛是他早年为教会流过血得到的嘉奖，其中蕴含着教会强者的一缕“息念”。
    教徒佩戴在身，可以抵御心灵海洋的迷失风险，锚定自身。
    而对于非教徒而言，它还能潜移默化地暗示、改变佩戴者的心性，引导佩戴者走入教会的怀抱。
    一想到自己这次有机会发展一位“佛子”，李布衣就暗爽的不行。
    泰安城有没有道藏他压根不关心，就算有也到不了他手上。
    但引入一位佛子，这功劳可是实打实的，换算起来，铺平心相之后的路都够了。
    李布衣忽然停步，脑海中生出一个念头。
    要不要直接渡了那孩子？
    他的眼睛一亮。
    说起来，以佛子的血肉点做香烛是什么滋味？
    不行不行……
    他的表情有点纠结。
    佛子味道再香，也抵不过完整的十地菩萨传承。
    那可是大师传承，天位之路！
    嗯，血玉的心理暗示影响，半个月就够了吧？
    多点耐心，少点浮躁，静待开。
    李布衣心里安慰自己。
    毕竟是佛子，手段得温柔些，不能像以往剥皮抽筋那样粗鲁，不然佛子记恨自己，这以后还怎么在教会混？
    ……
    ……
    内景世界中。
    季惊秋遵循着小树冥冥中给出的处理办法，将血玉埋在了树根下
    说来也怪。
    他手握着玉佛进入了观想入定。
    等他的心神出现在内景世界时，手中居然也握着一块血色的玉佩。
    这块玉佛显然非同一般，里面蕴含了某种心神层面的力量，才能以这样的形式随他一同出现在内景中。
    季惊秋暗道，那个寸头男果然不怀好意。
    但不管这块玉佛里面藏着什么诡计想谋害他，现在都化作肥了。
    季惊秋薅着虎崽，心怀期待地守在小树旁。
    根据小树的反馈提示，自己下午饥饿感的主要来源并不是身体，而是心灵层面。
    他中午在内景世界中练习呼吸法，在小树的加持辅助下，心灵与肉身达成了完美同步，这才能快速地养出一缕气劲。
    而这也是菩提小树作为武道神通雏形的第二重能力——【智慧光】。
    在智慧光的照耀加持下，修行一切武学都事半功倍。
    而净土的展开，内景世界的维持，包括智慧光的加持……
    这些都依托于菩提树，也都需要能量。
    仅仅是日常的睡觉、休息来恢复心灵之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当前的损耗。
    它已经很努力了，但架不住入不敷出。
    简单来说，孩子饿了。
    而这块血玉就是它需要的“食物”。
    随着血玉埋下，小树的枝条轻轻摇曳，洒落一地清光，散发出欢快的情绪。
    不多时，枝条上一片叶子慢慢长了出来，嫩绿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轻盈摇曳在枝头。
    季惊秋大喜。这家伙说是小树，其实更像是刚栽下的树苗。
    为数不多的枝条光秃秃的，只寒酸地长了三片叶子。
    在血玉的滋补下，第四片叶子冒了出来，环比增长33.3%！
    新生的叶子微微低垂，叶尖上凝聚出一滴血色露水，缓缓滴落下来。
    不等季惊秋反应过来，他掌下的恶虎一个扑食，嗷呜一口将那滴血色露水吞下肚子。
    季惊秋一把揪住它的后颈，将它拎在半空，它舔着唇，眨着乌漆嘛黑的眼睛，没心没肺地四处张望。
    季惊秋皱眉，观察着虎崽子，确认没什么恶性变化，才松口气。
    按照菩提树的反馈，刚才那滴是血佛中的杂质，是污秽之物，而不是剔完肉后的骨头！
    没想到这小家伙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就冲上去吞入肚中。
    毫不留情赏了这傻虎崽一个板栗，季惊秋把它放了下来。
    望着在身边扑腾的虎崽，季惊秋忽然惊觉。
    怎么感觉空间比刚才宽敞了？
    净土扩张了？
    一番审查后，他的感应没错，净土的笼罩的范围从三尺涨到了四尺。
    这验证了他一个猜想，净土的笼罩范围是可以扩张的。
    而直接与之挂上关联的，就是菩提树的成长。
    季惊秋抬头看向净土外的血色世界。
    他一直很好奇，外面到底算什么，也是火宅佛狱观想法的一环？
    刚才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召唤。
    那种似曾相识的召唤感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在呼唤着自己前往。
    就和点燃心火时一样，它并不强烈，如海底无声掠过的暗流，又如草原下悄然蔓延的根须，缓慢而坚定地触动着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似乎那才是自己的故乡，他已经离开了漫长的光阴，是时候重返故土，落叶归根了。
    这种感觉让季惊秋很不舒服。
    他果断从内景脱离，意识回归了身体。
    首先感觉到的，是先前汹涌的饥饿感消减平复。
    其次，就是他手中的玉佛。
    原先在月光照耀下散发着血色光芒的玉佛，黯淡了不少，表面就像蒙了一层尘灰，失去了所有光泽。
    佛像邪异上扬的嘴角，也莫名地下陷。
    根据小树的回应，这玩意已经是块废料了，不具备收藏价值。
    但是季惊秋没有丢进垃圾桶，而是小心珍藏了起来。
    这要是多弄些玉佛，自己的菩提小树岂不是能嘎嘎长？
    等到树冠如华盖，撑起一方天空时，小小孽毒症岂不是手拿把掐！
    说起来，先前那人说自己禅意深厚，难道和【火宅佛狱观想图】有关？
    季惊秋暗道，这门观想法听上去就与佛门有关。
    可惜他现在无法和木老爷子和梅姐取得联系，不然他真想问个清楚。
    下次见面，自己一定要多多旁敲侧击，打探关于这门观想法的消息。
    季惊秋现在心情大好。
    净土扩张，进入观想状态的时间应该也增加了，这意味着他又能少受苦了。
    当然，这也意味着他的心灵境界又领先了一步肉身……
    季惊秋调整了会状态，开始练桩。
    随着内景中清光洒落，他开始着手下午的尝试，将伏龙桩改造成自己的模样。
    你可曾见过泰安城凌晨两点不到的太阳？
    ……
    第二天下午。
    结束一天的桩功后。
    海绵再次被榨干最后一丝水分。
    心道不妙的季惊秋带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找到了阳师。
    阳炎揪断了一小搓胡须，震惊道：
    “你养出了气劲？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听完季惊秋的来意，他仔细地查探着起前者的身体。
    过了好一会，阳老馆主皱眉沉思，一直没开口。
    这让季惊秋有些慌。
    不怕医生说有病，就怕医生不吭声！
    此时，阳炎心中匪夷所思。
    他昨天检查过季惊秋的先天根骨，只能说是中下，不过这个时代先天根骨压根不重要，所以他也不在意。
    考虑到季惊秋先天根骨不行，怕他桩功进展慢，他还特意为这小家伙挑选了伏龙桩。
    伏龙桩虽然训练过程要吃不少苦头，但后期进展是桩功中最快的。
    中下根骨，怎么可能在一天内就养出气劲？
    而且他刚才检查了下，季惊秋此时居然气血亏损不小！
    即使季惊秋已经养出了气劲，也很难解释。
    因为这小子中午的饭量有目共睹！
    (本章完)

 第16章 身似青山气似云

    第16章 身似青山气似云
    饭量等于武道天赋，这自然是个玩笑。
    武馆中午饭菜里添加的心骸粉末，只是取代了锻体期的武道秘药。
    现实中，也确实存在有些天才武者前期进展神速，一份秘药不足以弥补亏空，出现气血亏损的现象。
    但以季惊秋中午展示的饭量，他摄入的心骸粉末抵得上5个洛熙！
    哪怕他一天就养出了气劲，血气也不该亏空到这种程度。
    这种情况阳炎还是首次得见，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联邦武道体系内，先天根骨并不重要，可以说锻体期与真种境，就是一个重塑根骨的过程。
    先天根骨唯一影响的，就是前期桩功的进度。
    按理来说，季惊秋中下根骨，修行桩功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一天就养出气劲，这不符合逻辑……
    他沉思了半晌，忽然被一阵咕咕声打断了思路。
    他不由失笑，这小子中午吃了这么多，现在居然又饿……又饿了？！
    他惊疑道：“你又饿了？”
    这消化能力未免也太惊人了！
    若是他再练上自己那门秘技，岂不是饕餮在世？
    季惊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
    今天没了心灵层面的影响，但他今天的桩功和呼吸法的搭配完胜昨天，血气转化气劲的效率大幅提升。
    这得益于菩提小树的功劳。
    今天凌晨喂饱了小树后，他就尝试了智慧光的加持。
    在智慧光加持下，他将呼吸法与桩功根据自身情况，做了细微的改动，琢磨出了最适合自己的伏龙桩。
    因为改动的参考对象，就是体内气劲的流动，所以相较原版，新版伏龙桩最显著的提高就是体内气劲运转的更顺畅了。
    这让他在演练桩功时，身体仿佛成了一个整体，或者说拧成一股绳，发力轻松，血气调动十分顺畅。
    体内那股气劲，流转全身有种延绵不断的感觉，每一轮完整的呼吸循环都能有所增益，练功效率大增。
    季惊秋估摸着，自己之所以这么快饿，就是这个原因。
    毕竟血气调动，转化为气劲，消耗的就是血气。
    “你演练一套桩功给我看看。”
    阳炎忽然注意到季惊秋的呼吸。
    后者一直保持着伏龙桩独有的节奏频率，却又不完全一致，这让阳炎顿时心中有所猜测。
    当下，他就让季惊秋在面前演练桩功。
    季惊秋也不含糊，演练起自己所参悟出的伏龙桩。
    他全身心投入了桩功，体内那一缕气劲随着呼吸节奏和桩架变化，在胸口、小腹、四肢等地方流转不定，往来复始，逐渐分不清方位。
    一缕气劲绵绵不断，竟是散为云气，渐渐氤氲全身。
    季惊秋沉浸于这种奇妙的感觉，全身发热，就像被温热的云气包围，又或是泡在温泉中，浑身舒坦，再没有阳师说的伏龙桩的“苦头”。
    而在阳炎眼中，则完全是另一番气象。
    他心中默念：
    水因山势而行，气因形骸而动，神韵藏于其中……
    果然。
    待季惊秋收功，阳炎长舒一口气。
    “身似青山气似云。惊秋，你已经练出‘神’了！”
    “神？”
    阳炎定神，为他解释道：
    “练功只练形，一生难入门！”
    “神形兼备，才是武道真意，这点不限于观想法，体术功法和战技，都是如此。”
    “伱已经推陈出新，找到了专属于你的伏龙桩，这是根据你自身条件量身打造的，没有任何一门桩功比它更适合你。
    于桩功和呼吸法的掌控上，你近乎毕业。
    对你来说，接下来就只剩下水磨工夫，温养气劲，气盈经脉后，你就可以进入下一关。”“以现在的速度推测的话……一个月？”
    阳炎有些不确定道。
    对于季惊秋当前的情况，他心中已经有数了。
    他先前就提到过，练武通俗些，就两点：
    模仿和推陈出新。
    季惊秋俨然已经走完了第二步。
    不是走到，而是走完！
    走的还极其完美。
    至少以阳炎的眼光来看，也找不出这套“季氏伏龙桩”的缺漏。
    一般武者即使是找到自己的神，演化出最适合自己的观想法，完成度也没有季惊秋高。
    这点，从他的血气、体力消耗就可以看出。
    平复了心中疑问后，阳炎心中的波澜却是丝毫未减，反而愈演愈烈。
    两天时间，就将呼吸法完美融入桩架，还顺势摸索出最适合自身的桩功……
    这毫无疑问，是武慧的体现。
    没想到这孩子不仅在心灵修行上极具天赋，还兼备不俗的武慧！
    现如今的联邦武道体系，对于天才武者的笼统定义，有三点。
    心灵、根骨、武慧。
    心灵修行自是不用多说，这是武道山巅拔高的根本所在。
    根骨指的不是先天根骨，当世武者真正的武道根骨，在于真种境时以体术功法构建的【功体】。
    而武慧，就是武学领悟力，是划分庸人和天才的界限。
    同样一门战技，普通人需要一个月才能上手，可有些人却只需要一周，一天，一小时，乃至是一眼。
    这就是武慧的差距。
    根骨可以后天更易，心灵可以砥砺锤炼，甚至突然顿悟，可武慧却是生来具备，是先天之属！
    三点当中，季惊秋已经占据了两点，尤其是武慧，武道之路注定一片坦途。
    想到这，阳炎彻底动容。
    没想到竟然让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真正的武道天才！
    现在他有超过六成的把握，能助季惊秋破开天人五限，铸就锻体境的最强武道根基！
    阳炎沉吟许久，才道：
    “你的情况我已经弄清楚了，你之所以饥饿，是因为桩功契合，进展神速，导致血气消耗太大。”
    “这是好事，意味着你能更快地完成锻体的进度。你要想破开天人五限，那么修行速度越快越好。”
    “从今天开始，你晚上留在武馆，与我一起用餐。”
    听到有加餐，季惊秋跃跃欲试道：“好的，多谢阳师！”
    阳炎给后厨发了个消息，让他们今晚多做些菜，就让季惊秋先去用餐，声称自己还有些事。
    待季惊秋离去后，阳炎在屋内徘徊了几步，拨打了一则通讯。
    只是一直没能接通。
    备注名显示是：梅女士。
    阳炎面色遗憾，自己前日怎么就没顺势把季惊秋收入门下，而是让他和张、洛两个小家伙一起做武馆进修生呢？
    越接触，他就越发喜欢这孩子，特别是后者的心性。
    熬得过苦难已是十分珍贵。
    而熬过苦难后，依旧能保持少年心性，心向朝阳，那就更难得可贵了。
    尤其是这孩子，还是个真正的武道天才，就如曾经的天儿一样……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窗外落日的余晖被厚重的窗帘阻隔，只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陈旧而腐朽的气息。
    阳炎负手静静站在阴影中，背影略显佝偻，最终幽幽叹了口气。
    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本章完)

 第17章 再有领悟，山水意象

    第17章 再有领悟，山水意象
    几天后。
    阳炎武馆，训练场。
    窗外的清光从武馆的天窗透射进来，在暖色的木地板上留下一道斜长的光斑。
    张行善缓缓停下，调整呼吸节奏，武道服已经被汗水打湿，就连脚下都被汗水浸湿。
    他来到角落喝了口水，进行短暂歇息。
    桩功配合呼吸法，哪怕是以中正平和出名的混元桩，也没法一直练下去，浑身肌肉酸痛难忍，需要时间间隔歇息。
    毕竟现代桩功本质就是速成功法，没有秘药，和自残没区别。
    每一次搬动体内气运，都是以伤害身体为代价。
    有些没吃过苦的甚至会忍不住喊出声，连完整的桩功都没法坚持。
    混元桩如此，伏龙桩只会更难熬。
    喘息中，张行善的目光下意识瞟向了一旁的季惊秋。
    这几天他有刻意注意过，季惊秋似乎完全不需要休息……他是怎么扛过来的？
    这就是扛过16年孽毒症的疯子吗？
    他的祖父是治安署署长，在由阳师引导入定的那天晚上，季惊秋的档案信息就送到了他面前。
    毫无背景，只是一个普通人，却让阳师另眼相待，只能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看完那份档案后，祖父就亲口对他说，季惊秋不是他的竞争对手，他也不可能是季惊秋的对手。
    祖父没有解释后半句的含义。
    他当时虽没反驳，心中却是不服。
    张行善收回了目光，在途中与洛熙交错而过。
    两人目光一触即散。
    这些天，他俩没什么交流，连点个头都欠奉。
    这种相见只当没看见的冷淡关系，源自于他们各自的家庭。
    前不久的那场袭杀，虽然有阳师及时救场出手，没有造成太大危害，但也惊动了上面，尤其是当时在场的还有位姓“姬”的大人物。
    这件事让很多人后怕，事发当夜治安署倾巢而出，前往下层将涉事的几个帮派血洗。
    安全局也开始全面行动，彻查、清理一切不法、地下组织的据点。
    但这件事还远没到此结束。
    其他不谈，单是让那位姓“姬”的大人物受到了惊吓，安全局和治安署就必须要有人出面承担相应责任。
    恰值现在有关无上真佛宗的线索断了，治安署和安全局正互相掐的厉害，都想把责任推给对家。
    而他们一个是治安署署长的孙子，一个是安全局局长的孙女，没打起来，只能说都很理智。
    两人近段时间虽然零交流，但私底下却保持着激烈的竞争。
    比如昨天洛熙的呼吸法与桩功相融，得到了阳师的口头嘉奖，算她赢；前天饭桌上张行善多出了一碗饭，算他赢……
    激烈且幼稚。
    当然，两人竞争中都默契地忽略了另一个家伙。
    季惊秋。
    一是没意义，二是比不过。
    既然不是对手，那有什么好比的？
    更何况，和这厮比什么？
    比饭量？
    把他俩绑一起，都只能算是季同学的计量单位。
    虽说这些天大家武道有所精进，体魄强化，饭量都比以往大了不少。
    可进步的不止他们，季惊秋也进步神速，稳坐武馆第三的宝座！
    收起杂乱的心思，张行善在两位好同学的无声督促下，深呼吸，再度投入折磨的桩功。
    ……
    汗水滴落在地板。
    季惊秋以伏龙桩之形震荡全身，脊柱如藏大龙，浑身筋骨级级舒张。
    一时间身上竟是发出一连串闷声脆响！
    体内气劲如云气涨缩，化作暖流氤氲全身，浸润滋养各处筋脉肌肉。
    舒服地让季惊秋就像走进温度恰好的温泉，险些惬意地呻吟出来。
    痛快！
    这桩功越练越畅快！根本停不下来！
    气劲除了与血气相辅相成，还会滋养周身各处，通畅各处筋脉窍穴。
    就如现在。
    短短几天时间，他就觉得身体迎来了脱胎换骨的变化，除了厕所里多待了会，没其他毛病。
    他这几天修行时，一直在琢磨阳师那句“身似青山气似云”。
    他以智慧光加持时，虽然做不到前世武侠小说中的内视，却也能触类旁通，借助体内气劲隐隐窥见窥体内大致脉络。
    气劲散为云气氤氲于体内时，筋脉、骨骼、肌肉、窍穴等共同构成了人身小天地。
    但更多时候，气劲还是以流转为主。
    散为云气氤氲，只有做完一整套桩架后，体内血气奔涌如潮时才有的景象，就像是游戏副本的奖励结算。
    多数时期，气劲流转于体内，以筋脉为河道，骨骼、肌肉等共同构成了连绵山势，气劲则是流水，千回万转。
    渐渐地，一座山水图就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养气之后就是开脉。
    可到底如何开脉，季惊秋一头雾水。
    这东西的形容太过空洞，难以真切体会。
    可当这幅山水图出现在他面前时——
    原本的开脉进程，由一开始的毫无头绪，到有了模糊画面，直至愈发清晰。
    气如流水，筋脉开道，随山势而行。
    流水在哪条河道受阻，哪个拐角转不过去……他都能鲜明地感受到！
    这让他对于桩功，乃至是人身天地，有了全新的认识。
    正当季惊秋沉浸在桩功的感悟时。
    阳炎走进了训练场。
    他没说话，站在门口，一一审视了三名弟子的桩功进度。
    片刻后，他喊停了三人，将三人叫了过来。
    “你们的进步都很大，看来这些天即使是回了家，也没有松懈。”
    “但掌握桩功只是第一步，不要把练桩当成流水线工作，每一次练桩，都要身心合一，仔细体会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呼吸间的律动……”
    阳炎先是满意点头，对几人这些天的成果表示肯定。
    而后话锋一转，督促几人继续努力。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要自满，他们还差得远。
    张行善神色认真，心中苦笑。
    这番话他这几天在家里听了不下十遍。
    将桩功根据自身体质，进行细微改动，推陈出新什么的……
    这根本毫无头绪可言！
    “惊秋，你已经养出了气劲，相较他们先行一步，不如和大家分享下经验。”
    阳师忽然笑道。
    三人同时一愣。
    季惊秋心中茫然，这算什么回事，月考结束上台给同班同学分享学习经验？
    张行善和洛熙则是目光茫然，陷入了沉思。
    他们能被家里送来学武，天赋自然不算差，基础的先天根骨都是上等。
    这几日在家里除了各种补品外，还有长辈推动气血，帮助他们寻觅身体脉络中的那一缕灵机。
    也就是血气凝聚、升华为气劲的机会。
    可直到现在，两人也只是摸到了气劲的边，要想养出气劲，至少还要一周左右。
    前后加起来，不过十天。
    十天左右养出气劲，这已经是值得夸耀的成绩了。
    但眼下……季惊秋已经养出了气劲？
    这才几天！
    (本章完)

 第18章 生命的可贵

    第18章 生命的可贵
    张行善和洛熙震惊。
    季惊秋则是心虚。
    关起门来，自家知道自家事。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天赋。
    一觉醒来练出气劲，改良桩功呼吸法……这都是菩提小树的功劳。
    他能做的，就是抱紧菩提小树的大腿，然后确保自己足够努力，向着天人五限和逆反先天进发。
    季惊秋原本想推脱，但左右各有一道针芒般的锐利目光射来。
    如果目光能如刀杀人，那这两道目光大概已经把季惊秋切割的衣衫褴褛，无所遁藏。
    别说衣服，要是条件允许，怕是直接来场现场解剖，好看看他到底养没养出气劲，又是怎么养出的气劲。
    张行善和洛熙分别站在他左右两侧，像两尊门神。
    这两人现在只要身处同一个场合，就必然把季惊秋夹在中间，以他为三八线，井水不犯河水。
    眼见阳师又送来了满含期待的目光，季惊秋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
    “主要就是多吃多练！
    吃的多了，血气自然充沛，练桩也事半功倍，还能加速熬炼血气。
    练的话，除了阳师说的身心合一，关键就是呼吸法和桩功的融合……”
    季惊秋目光上移，谁也不看，强自镇定地重复着阳师第一堂课说的那些东西。
    阳师说的，自然不会有错，你没领悟是你的问题！
    天可怜见，让他讲讲改造伏龙桩的心得，他还能东扯西扯点干货。
    毕竟智慧光的加持类似于“天启”，让他获得无尽灵感，本质还在自身，而不是纯粹的金手指加点。
    可你让他讲养出气劲的心得，那也太刁难人了。
    总不能说“多睡觉”吧？
    或者直言入定后在内景世界中练习呼吸法就可以了？
    后者他连阳师都没告诉。
    这边，在听到“多吃多练”的前两个字时，张行善和洛熙就陷入了沉思。
    难道“能吃”真的是武道天赋之一？
    眼见气氛有点僵持，季惊秋准备放点干货：
    “我这几天参悟阳师那句‘身似青山气似云’，有了不小的收获。
    假设人体是一座山岳，骨骼、肌肉共同构成了连绵山势，筋脉是山间河道、地下暗河，连通山岳内外。
    那血气，或者说气劲就是流水，流水沿山势而行，赋予人身山岳以勃发生机，也即是温养四肢百骸……”
    张行善和洛熙再度沉默。
    “身似青山气似云”？
    他们怎么没听阳师说过这句话？
    开小灶？
    阳炎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季惊秋。
    纵使是他，也没料到季惊秋能抛出这么一番言论。
    气若流水，沿山势而行，一路开凿，百转千回……
    好一幅山水气象！
    这一番领悟，比季惊秋一天练出气劲，还要让他惊喜。
    大多人就算练桩练到开脉，练到凝聚真种，也难有这番理解。
    武道要想越走越远，越走越高，绝非简单的堆砌气血，强化肉身。
    强化之后，是“整合”。
    这才是重中之重。
    有些人十分力只能打出四分五分，有些人却能打出十二分十三分，这就是“整合”的差距。
    一盘散沙，怎么与山岳抗衡？
    伏龙桩强调唯有降伏体内困龙，才能真正掌握肉身的力量，也是在强调要整合肉身天地的重要性。
    牢牢握住牵在困龙脖子上的绳索，伱才能让困龙为你所用。
    季惊秋虽然还只是粗浅的认知，却也意味着走在了这条路上。
    阳炎心中惊叹，难怪这小子能在短短两日就将伏龙桩吃透，量身改造成最适合自己的模样。
    这般武慧，当真是惊世骇俗！
    出于某些原因，他借口打断了季惊秋的发言。
    心中已经下定的决心，竟是又忍不住动摇了起来。
    他心中暗叹一口气，又指点了一番张行善和洛熙后，转身离去。……
    好不容易应付了过去，季惊秋松了口气。
    只是接下来一直到傍晚修行结束，季惊秋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仿佛训练场内的某个角落不时有人盯着自己。
    傍晚去食堂前，季惊秋扫了眼外面训练场的武馆学生。
    这些天，他明显注意到，相较上周，来武馆训练的人少了很多。
    主要是那帮臂大汉，帮派子弟。
    和他差不多的同龄人，倒是不少反增。
    不知道是不是下层又要火拼了。
    在泰安城，下层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是这座城市最阴暗混乱的场所，游走在社会边缘的黑市。
    就连治安署都很少会去那里巡逻。
    在那里说得上话的是帮派。
    而最常见的，也是帮派流水般的更新换代。
    用完晚餐后，季惊秋摸着肚子，散步在回家的路上。
    脚下还属于中上层区域，街道尽头能看到落下的夕阳，淡淡的橘黄色中还残留着一丝暖意。
    前面的红绿灯突然亮起。
    有轨电车呼啸从面前驶过。
    季惊秋在这片黄昏的余晖中，久违地感受到了片刻宁静。
    这几天的武道修行，充实到令他感到了幸福，肉眼可见的速度让他满是动力。
    曾经的他一直在思考和寻找自己这辈子能做的事，却发现很少很少。
    生命于他而言，从开端就充满了苦难与不公。
    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一条对他敞开大门的道路。
    他忽然发现，也正是过去经历的那些苦难与艰辛，让他得以在脚下这条名为武道的道路上，走的很是顺畅。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感谢曾经坚持的自己，谢谢……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光与火交错。
    就像按下了快门。
    在这一刻，时间在季惊秋的眼中被无限拉长了。
    晚风刚刚轻柔吹过他的耳边，转瞬而来的，就是山崩怒潮般的爆炸声，与风浪的尖厉呼啸，排山倒海地席卷向四面八方！
    大片玻璃幕窗破碎的声音在爆炸中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还有那些在爆炸声中的惊慌尖叫。
    巨大的爆炸从隔壁的街道传来，在季惊秋面前驶过的有轨电车，已经被掀翻在地，后半截更是处于爆炸地带。
    季惊秋沉默地望着远方的惨况。
    突如其来的灾厄让他有些恍惚。
    这样烈度的爆炸，绝非意外导致！
    恐怖袭击？
    他没有在原地恍惚出神，快步冲向了被掀翻在地的电车，小心踹开已经碎裂的玻璃，从车内抱出哭泣的孩子，大声喊着附近没有受伤的人来搭把手救人。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开始有密集的枪炮声响起。
    原本从四面八方聚集来搭把手的人，大多面色一变，转身离去。
    季惊秋浑身皮肤紧绷，冥冥中的心火在不断提醒他这里是危险之地！
    可他没有选择离去。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生命的可贵。
    他从来不怕死。
    他只是不想死。
    季惊秋咬着牙，呼吸加粗加重，体内那股气劲勃然而发，若以往只是潺潺溪流，现在终于展现出几分滔滔河水顺流而下的气象。
    远超以往的力量，让他快速打通了一条通道，帮助被困在车内的人逃离。
    (本章完)

 第19章 慈悲心肠

    第19章 慈悲心肠
    街道上急刹轮胎与地面的尖锐摩擦声异常刺耳。
    慌乱的人群犹如被沸腾的油锅浇过，各种叫嚷、喇叭声此起彼伏。
    “紧急通知——”
    “b3琉璃街区发生ii级紧急事件，性质暂定为恐怖袭击！”
    “相关人员已经赶赴现场处理，请附近市民切勿靠近危险区域，尽快撤离！”
    “重复！请附近市民尽快撤离！”
    公共区域重复传来机械而冰冷的公告声。
    “快快快！”
    “包别拿了！命重要包重要！”
    季惊秋和另外几位仗义出手的路人，联手将倾倒电车内的人拉出来，催促他们跑向远方。
    “那里还有个昏迷的女生！”
    “在哪？！”
    “这里的窗户没碎，来人帮忙啊！里面还有三个人！”
    季惊秋配合车内的人拿到了破窗锤，三步并两步，来到现场。
    这节车厢内有三个人，两个女生，一个老人，其中一个女生已经昏迷，头上有血。
    他狠狠击打在窗户一角，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
    破开窗户后，他伸手进车内，急促道：“快，都出来！”
    车内唯一清醒、行动自如的是个与他差不多同龄的少女。
    少女没有急着自己爬出来，而是扶着老人，让外面的人将老人接应了出去。
    而后她快速回身，动作小心地将晕厥过去的女子架起，咬着牙，配合窗口的季惊秋，一起爬出了电车内。
    “快走！”季惊秋低声催促。
    养出气劲后，他的五感都有所增强，在他耳中，临街拐角处的枪声距离这边愈发近了。
    “咦，施主你也在这？”
    这时。
    一道惊喜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他身后响起。
    声音有些熟悉，或者说记忆犹新。
    季惊秋悚然。
    这声音……
    他猛地转头。
    果不其然。
    不久前见到的神秘寸头男子，就站在他身后，直勾勾盯着他，深陷的眼窝幽邃深沉，难辨色彩，让他心头一沉。
    李布衣双手合十，感慨道：“施主果然慈悲心肠，与我佛有缘，只是做事的方式误入了歧途，需经我佛开导一二。”
    季惊秋心中默念观想法心决，而后大声喊道：“师傅，你要拉人也别挑现在啊，赶紧撤，那边的恐怖分子要过来了！”
    目光、语气急切而纯净，毫无异色。
    季惊秋很清楚此人身份来历绝对不简单，大概率是邪教成员。
    甚至临街的恐怖袭击，就有他的参与！
    所以自己绝不能在此刻暴露出来任何异样情绪。
    在季惊秋最后一句话的提醒下，周围被救出来的人，都开始往远处跑去。
    “帅哥，帮我一把！”
    最后出来的少女吃力地扶着晕厥女子，眼汪汪地瞅着季惊秋。
    季惊秋顺势上前，将晕厥女子扛起来，然后又拽住少女的胳膊，拉着她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他甚至动用了气劲，哪怕扛着人，又拉着一个人，照样健步如飞。
    途中不忘喊了声：
    “师傅，你也赶紧撤吧！”
    望着未来佛子逃窜的身影，李布衣微微一笑，并未阻拦，幽邃的目光中难掩火热。
    不愧是未来佛子，生具慈悲心肠，只是行事方式被这遍布五浊的尘世污浊了。
    世如火宅，众生皆在苦海沉浮，杀生即救生。
    送他们去死，免得经历人世八苦，这才是真正的慈悲心肠啊！
    李布衣幽幽一叹，
    佛子……真的太香了！
    他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将这位给点了人烛。
    要忍耐，忍耐……
    可话是如此，他的视线如毒蝎般一刻未离季惊秋的背影。
    就在这时。
    一声悠远清亮的刀鸣，穿过街道，在他耳畔响起。李布衣面色骤然一变。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临街的方位。
    这刀鸣并不铿锵响亮，宛如一声叹息，却压过了激烈的枪炮声，掀起了一阵浩大而狂暴的风波，就在临街的地方冲天而起！
    霎时。
    前方一座高楼的上部分，倾斜塌落，又在无数绵密刀光下化作粉末。
    李布衣遥遥看见了一道收刀而立，长发随风而起，容貌阴柔秀美的男子。
    在对方感应到他的目光前，李布衣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
    一路拉着女子跑到人多的地方，季惊秋体内一直流转周身的气劲才微微一放。
    他松了口气。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因为过度紧张，抓住少女的胳膊有些太用力了。
    “抱歉！”
    “对不起！”
    他松开手致歉一声，却听到少女莫名其妙向自己道歉，不由一愣。
    可少女没有过多解释，低着头快步离去。
    季惊秋皱了皱眉，听到不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连忙背着晕厥的女子送了过去。
    此件事了，季惊秋眼看帮不上忙，就准备回家。
    却不想，在离开路上，被早已拦路的安全局挡下。
    和他一样被拦下的人还有不少，正在语气激昂地要求安全局放他们离去。
    但是站在最前方，一眼职位不低的中年男人冷喝道：
    “肃静！刚收到消息，有不少恐怖分子混入了人群中潜逃，现在要将伱们全部带去安全局，进行严格排查！”
    “所有人不得乱动！但凡有可疑举动，我们会直接动手！”
    听到这句话，场面直接炸开了锅。
    季惊秋也是脸色难看。
    这什么煞笔官员！
    这种事是特么能直接说出来的吗？
    真有混入人群中的恐怖分子，这时候不得被逼得跳出来，直接挟持人质？！
    所幸这最差的情况没有出现。
    在场多达上百人，都被安全局一起带去了上层区域。
    混在人群中，季惊秋犹豫了下，给大师兄阳尧发了条通讯，简单讲明了自己遭遇的情况。
    只是片刻。
    阳尧回消息道：“保护好自己，马上会有人来接你。”
    季惊秋没有等多久。
    另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出现在了这支安全局的队伍前面。
    为首的是一位年轻男子，看上去二十几岁，穿的也是安全局制服，直接找上了中年男人。
    季惊秋运转气劲，强化听力，听到了两人间的对话。
    “王副局长，你拦下的市民中有个人是我朋友的晚辈，我担保他不是潜逃的恐怖分子，麻烦让我将他领走。”
    “不行！洛大队长，这件事的责任你担不起！而且你现在领走他，我怎么和其他市民交代？我本人最讨厌搞这种裙带关系！”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冠冕堂皇。
    姓洛的年轻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二话，转身就走。
    人群中的季惊秋心中暗叹。
    看来今晚要在安全局度过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
    没过多久，属于治安署的人马出现在了他们前面。
    “让开！这件事由治安署全面接手！”
    一声厉喝，丝毫不给安全局的同党面子。
    在一位壮汉的带领下，大批全副武装的治安署干员来势汹汹，长驱直入，直接驱赶着周围维持秩序的安全局干员。
    先前大义凛然的王副局长，怒气冲冲地上前交涉。
    “呦，王副也在啊，那得多谢王副帮我们收拢人员了。接下来就不麻烦你了，市政厅下令，这次的善后由治安署负责。”
    治安署的领头之人油盐不进，语气漫不经心地打发他，
    “要我说啊，王副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和市政厅交代这次的恐怖袭击事件吧。”
    “对了，听说王副的岳丈前阵子落马了？哈哈哈，没其他意思，就是好奇问问，别误会别误会，纯好奇！”
    说罢，壮汉回头，呵斥道：“动作都给我麻利点，一个人不准落下！”
    在王副局长欲喷火的眼睛中，治安署的人全面接手，用几辆大巴带走了所有人。
    (本章完)

 第20章 见义勇为

    第20章 见义勇为
    被带到治安署总部后，这里已经是乌泱泱一片。
    先前的壮汉对所有人喊话道：“大家不要急，所有人排队核对完身份，录个简单笔录，确认无误后就可以离开！”
    听到这里，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季惊秋刚要去排队，有人从一旁抓住他的手臂，将他从人群中拽了出来。
    是张行善。
    “跟我来。”
    张行善面露微笑，领着他走进了一旁的走廊。
    先前的壮汉也在这。
    这位光是胳膊，就比季惊秋大腿还要粗，气势悍然，阳刚十足。
    他龇牙笑着，一把重重拍在季惊秋肩头：
    “好小子！你就是季惊秋吧？这几天小善子在家里老是提起你，我很久没看他对同龄人这么上心了！”
    张行善面色大囧，他可没老是提起季惊秋，只是偶尔提起了几嘴，而且那是因为不服气！
    “我叫张行义，是他二哥，你也可以喊我声二哥。”
    “老尧原本拜托姓洛的捞伱，可惜姓洛的娘娘腔就是个废物，还是得老子亲自出马！”
    张行义洋洋得意道。
    “好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这趟也受惊了，让小善子给你简单做个笔录，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说罢，这位就雷厉风行地转身离去了。
    独留下张行善和季惊秋两人。
    张行善很快平复尴尬的情绪，道：“走，先去歇会。我找人给你简单做个笔录，然后安排车送你回家。”
    季惊秋随着他来到了一间独立办公室，空无一人，桌上的铭牌上写的是张行义的名字。
    “你先坐，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和喝的。”
    说罢，张行善就走了出去。
    季惊秋在屋内找地方坐了下来，先给大师兄发了个消息报平安，然后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最在意的不是这次的突发袭击事件，而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寸头男子！
    这家伙……到底什么身份？
    这次的恐怖袭击难道也和他有关？
    不然为什么他会这么巧也出现在那里？
    那人身上疑点太多了，而且疑似盯上了自己。
    那块玉佛就是佐证。
    清楚意识到这点后，季惊秋只觉如坐针毡。
    不行……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他思索片刻，当下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借这次机会，将那人的不正常行动告知治安署。
    一个举止奇怪的邪教分子，还出现在恐怖袭击附近，治安署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不一会，张行善拿了些吃食，又领了一位干员，来为季惊秋做简单笔录。
    听到季惊秋联合其他路人，救了一电车的乘客，张行善不由露出了敬佩和肯定。
    都是少年心性，更何况他们都踏足了武道。张行善觉得自己当时在场，也会这么做！
    那位做笔录的干员，赞赏道：
    “如果季同学你没有选择帮忙，应该是来得及撤离的。
    这批被拦下的群众，都是撤离不及时的。
    当时治安署和安全局赶到后，迅速击溃了恐怖分子，但也有一批恐怖分子四散逃离，为了防止他们混入普通人中，这才决定全部核查一遍。
    这些人中只要有居住在下层的，今晚就暂时别想离开了，都需要进一步审查。”
    笔录结束后，季惊秋面露犹豫，道：“我救人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可疑的人。”
    “前几天，我居住的附近有下层的帮派组织传教，里面有一个人，我刚才在那附近看到了。”
    听到这句话，干员顿时面露严肃，向季惊秋询问了传教的具体时间、地点后，又让他描绘了那人的外貌形象，就步伐匆匆地走了出去。
    片刻后。
    张行义拿着一个平板快步走了进来，眉头紧锁。
    “小秋啊，你看下，这个女人你认不认识？”
    季惊秋面露茫然，怎么变成女人了？
    他刚才说的不是寸头男子吗？
    接过平板一看，上面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生活照，浅草低伏，风游湖面，风景很美，却比不上湖畔旁白色裙角如般绽放的身影，那是一个少女，乌黑的眸子透露着古灵精怪，似乎在想着什么捉弄人的主意。
    第二张是录像，上面是一个爬出电车，有些灰头土脸的少女。
    是她？！
    季惊秋点头又摇头，把张行义看的头晕。
    他快速解释道：“我不认识她，但之前她被困在了电车内，我砸开窗户把她救了出来。”
    张行义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事了。”
    “二哥，这少女有什么问题吗？”一旁的张行善问道。
    “不清楚，不过刚才安全局姓王的来找茬，说市政厅下达了命令，让他们搜集一切有关这少女的行踪。他们查阅了周围录像，现在要我们交出季惊秋。”
    张行善震惊道：“这少女不会也是恐怖分子吧？”
    “又不归我们管，你操那闲心干嘛？”
    “那现在怎么办，难不成真要把季惊秋交出去？”“交个屁！”张行义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那姓王的刚被我驳了面子，现在借题发挥想来打我脸，你二哥平日怎么教你的？大好男儿，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张行善松了口气。
    这要是交了，那就是给洛家发挥的机会了。
    而且回头他在武馆怎么解释？
    别人要怎么看他？
    不一会，大门被安全局的王副局长撞开，目光一扫，就定格在季惊秋身上，目露惊喜，回头喝道：
    “来人，把这小子带回安全局！”
    张行义大怒，横刀立马：“老子今天看谁敢在我治安署拿人！”
    王安冷笑道：“张行义，窝藏包庇可疑人员，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张行义忽然收起了怒容，也冷笑道：
    “按照市政厅杨副厅长的意思，这起恐怖袭击案件由治安署全权负责。
    我们现在怀疑季惊秋和这起恐怖袭击事件有关，暂时收押，留待审问！”
    见他滴水不漏，王安面色阴沉：“你可别后悔，这小子是张秘书长特点要的人！”
    “请便！”张行义依旧油盐不进。
    “好好好！”王安怒极反笑，“我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说罢，他转身去打电话。
    张行善面色担忧，没想到这件事居然牵扯到市政厅的张秘书长，那位张秘书长代表的可是安城的最高领导。
    张行义冲他微微摇头，示意不需要着急，一切都在掌握。
    十分钟后，在王副局长笑脸下，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走进屋内。
    这位步伐匆匆，呼吸都有些急促，显然来的非常急，尤其是面色极为难看。
    他进来后就直接发难道：
    “王副局长，弄得治安署和安全局对立，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就是你的低调行动？”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安全局副局长位置的！简直愚不可及！”
    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的居然是自己，王安面色错愕。
    张行义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心中啧啧。
    这位市政厅的张秘书长，其实论职位还未必比王安高，可不妨碍把后者训斥的像儿子一样不敢还嘴。
    不过这姓王的是真蠢，上面的指令居然是低调行动？
    那不就是秘密调查嘛？
    这货居然还敢借题发挥，来找他们治安署的麻烦，就这智商也能坐上副局位置，安全局无人呐！
    训斥完王安后，张秘书长几步来到季惊秋身前，面色温和道：
    “你是叫季惊秋吧？”
    “对，是我。”季惊秋点头。
    “你认识照片上的女孩吗？”
    季惊秋重述了一遍先前的说辞。
    张秘书长点了点头，神色未变，似乎来之前就有所预料了。
    他面露一丝笑容，赞赏道：
    “视频我看过了，见义勇为，无私无畏！非常好，安城就需要季同学这样的少年才俊！”
    “市政厅会为你颁发份见义勇为的奖金，作为给予季同学的嘉奖！”
    “季同学现在在哪里上学？”
    张行义插嘴提醒道：“张秘书长，季惊秋目前在阳炎武馆学武。”
    “哦？”张秘书长当即动容道，“原来还是阳老先生的高徒，难怪难怪！”
    说到这，这位回头看向先前开头的张行义，意有所指道：
    “张大队长，上面最近会加大对本土武者的拉拢和投资，由治安署统筹安排，这些培养的指标一定要切实落行，尤其是在对象的把控和选择上，要慎重再慎重。”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番言论还不够直接，又道：
    “像季惊秋这样有担当，敢担当的少年，一定要优先考虑！”
    张行义心中直呼好家伙。
    之前阳尧还托自己给他安排一个治安署外战人员的身份，因为审核缘故，一直还没下来。
    没想到阳尧的小师弟直接弯道超车！
    “张秘书长放心，我们一定优先考虑季惊秋这样品德优良，有担当的武者！”张行义拍着胸膛保证。
    “嗯。”张秘书长颔首道，“我还要尽快赶回市政厅，就不陪大家多聊了，先走一步。”
    说罢，他对季惊秋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
    王安面色铁青，等张秘书长走后，也摔门离开，惹得大嗓门的张行义不满地搁后面嚷嚷。
    事至于此，季惊秋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似乎救下了一个身份不简单的少女。
    这位张秘书长特意来此，似乎不单是为了从他口中确认消息，不然电话联络就好，完全没必要亲自走上一趟。
    他更像是表明一种态度……
    回想起那句同步的莫名其妙的“对不起”。
    季惊秋面色古怪。
    他之所以道歉，是因为那寸头男明显是因他而来，险些给在场大家带来危险。
    少女道歉，难道也是类似的原因？
    这次恐怖袭击，针对的是她？
    (本章完)

 第21章 编制和道场

    第21章 编制和道场
    “嘿！”
    张行义嘿然道，
    “我还真以为姓王的拿到了令箭，搞了半天一地鸡毛。姓洛的娘娘腔就是考虑的太多，连这种废物都拿不下。”
    张行善知道二哥口中的娘娘腔，是洛熙的兄长洛南山。
    “行了，不管他，咱说正事。”
    张行义舔了舔唇，眯眼道，
    “小秋，听说你在现场看到了可疑人员？”
    话题可算重回正轨，季惊秋严肃点头。
    张行义忽然抬手道：“你稍等，那边应该出结果了，我问下。”
    他拨通了一个通讯，询问查询结果，眉头慢慢皱起。
    挂断通讯后，张行义沉声道：
    “结果出来了，我们查了你所在区域的所有监控录像，看到了伱和那名少女，但唯独没有看到你说的寸头男子！”
    录像里没有？
    季惊秋心中一惊，面露困惑。
    自己活见鬼了？
    张行义没有质疑季惊秋的汇报，而是一脸凝重道：
    “监控仪器并非无所不能。
    有些武道秘技可以扭曲光线。
    又或是心灵境界强大的人，完全可以屏蔽一切电子仪器的捕捉。
    如果你所言无误，那这事就麻烦了，这个人至少是心火境的武道高手！
    这样一个高手，隐藏行迹出现在事发地附近，极有可能是那伙恐怖分子的同党！”
    说到这，张行义豁然起身：
    “小秋，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我待会就会上报。
    前面张秘书长的话你也听到了，待会我让人领你去做个登记，你先在治安署外战人员挂个名。”
    说罢，他便急匆匆离去。
    屋内只剩张行善和季惊秋两人。
    “外战人员是什么？”季惊秋好奇问道。
    张行善眼含羡慕道：“治安署特聘的武者，不入编制，但享受扶持。”
    季惊秋心道，这不就是出了事直接甩锅加辞退的编外人员？
    顿时没了什么兴致。
    见季惊秋毫无情绪波动，张行善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清楚有多少人，可以为了一个外战名额打破头！
    他最看不得山猪吃不来细糠，当场就要和季惊秋掰扯清楚：
    “地方治安署和安全局会聘用可靠的武者作为外战人员，协助他们抓捕罪犯，维护治安，武者可以凭此获取许多便利、好处。
    说是聘用，其实就是扶持。
    只有年轻、有天赋有未来的武者，才会被选中。
    对于广大武者而言，这条路是最轻松，也最自在的……”
    眼见季惊秋还是没什么反应，张行善有些泄气。
    他叹气道：
    “算了，给你举个最直接的例子，我和洛熙背景算硬吧？
    我们要想加入外战体系，首先要互换地方，我去安全局，她来治安署。
    其次，我们同样需要通过基础考核，顶多在后续总分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才有优先录取的特权。”
    他觉得这个例子，已经足以凸显外战名额的可贵了！
    结果季惊秋看傻子一样地看他，疑惑道：
    “你祖父是治安署署长，二哥是治安署大队长，你有编不入，跑去当编外人员？”
    张行善先愣了下，等反应过来，气道：
    “你以为对于武者而言，进入体制就一定是好事吗？
    任何一家道场，都不会招收在联邦体系内就职的武者！”
    “道场和武馆到底有什么区别？”季惊秋不由好奇道。
    张行善目光憧憬和向往道：“有资格立下道场的，唯有天人武者！每一家道场，都代表着大师级武道传承！”
    季惊秋顿时肃然起敬。
    天人武者，也称武道大师。
    这类武者超脱于武道五境之上，开辟出了独属于自己的流派，足以在武道史上留名。
    可很快，季惊秋疑惑道：“联邦体系内部，没有武道大师吗？”
    张行善沉默了。
    联邦体系内当然有武道大师。
    但体系内规则森然，即使天纵之资，没人引荐，也没希望拜入大师门下。
    可道场则不然。
    哪怕不够资格成为真传弟子，只要真种时铸就的功体尚可，些钱也能加入道场。
    日后表现好，未尝没机会得到大师亲授。虽然成功率低，但比待在体系内的机会大多了。
    对于大部分武者而言，外战体系是最佳选择！
    既可以享受联邦政策扶持，又不会被打上体制标签，日后仍有机会投入道场门下。
    简直双赢，指赢两次。
    张行善忽然福至心灵，冷不丁道：“每一位外战人员，哪怕是初级的，扶持额度也在百万联邦币以上！”
    季惊秋呼吸骤停，以示敬意。
    百万联邦币？！
    外编万岁！
    ……
    阳尧匆匆赶到治安署，迎面撞上出门迎接他的张行义。
    “老尧，这边！”
    阳尧扫了眼周围，入目即是治安署醒目的标志和各种规章制度。
    中央的接待台忙碌而有序，走廊间回荡着干员们匆匆的脚步和低沉的交谈，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低气压，让人忍不住松动领口，想喘口气。
    阳尧快步走了过去，和张行义并肩拐入一条寂静的走廊。
    “情况怎么样，没出什么意外吧？”
    “已经解决了，还因祸得福。”
    “哦？”阳尧好奇地停下驻足望去。
    张行义嘿的一声：“市政厅的张秘书长亲口确定了季惊秋的扶持名额。”
    阳尧不由一怔，疑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行义简单将先前发生的一切描述了一遍，着重描绘王安的窘状，以此达到嘲讽某个娘娘腔的目的。
    刨除描述中的私货，阳尧目光炯炯。
    几天前，师父就让他在治安署或者安全局中，为季惊秋争取一个外战体系的名额，帮他铺好路。
    可没想到他自己的名额都还没审核下来，季惊秋就已经被内定了！
    阳尧忽然问道：“之前让你帮忙调查季师弟家境，怎么样了？”
    “他目前是独居状态，父母在五年前不知去向，在东3煌星没其他亲人了。就表面上看，身家背景很干净，没什么异样。”
    张行义也是目露感慨，觉得自家祖父说的没错。
    小弟跟这样的人相处，绝对是大有裨益。
    今日的见义勇为行为，也验证了这点。
    五年前被父母抛弃，十一岁就开始独居？
    阳尧心中低叹。
    前几日师父让他给季师弟铺好路，是因为阳炎武馆不会永远开在东3煌星。
    等师父在这的目标达成，他们就会离去，前往下一个地方。
    像他们这样的真传弟子，自然是随着师父一同离去。
    张行善和洛熙也用不着考虑。
    唯独季惊秋。
    虽然师父强调是还梅女士的人情，但阳尧看得出来，师父是真的很欣赏季惊秋。
    季惊秋的情况阳尧也听说了些。
    身患孽毒症，却支撑到现在，闻所未闻。
    而且季惊秋武道天赋极佳，单是一个心火，就让他已经预定了武道第三境，神游。
    现在为他和官方牵线、搞好关系，即使他们闭馆离去，也能保证季惊秋有治安署的引导，日后不会走上歧路。
    生活、修炼也能多份保障。
    前几日阳尧还劝过师父，季师弟天赋很不错，为何不顺势收入门下？
    但师父却只是摇头，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其实阳尧多少能猜出些答案。
    这些年，师父一心追寻无上真佛宗爪牙的足迹，姚薇和刘喜都是期间被师父收养的被邪教所迫害的孤儿。
    而季师弟出生堪称地狱，吃了太多苦，如今走上武道也算是否极泰来，理当好好享受崭新的人生。
    就如这次，季师弟单靠自己，就拿到了外战体系的名额！
    未来在泰安城，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拜入他们门下，未来则是吉凶难卜。
    阳尧迈步道：“走吧，师父让我给季师弟带了句话，见过他后，咱们还有正事要聊。”
    从始至终，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去谈论，那个让市政厅张秘书长亲自赶来对季惊秋嘉奖的少女，到底是谁。
    (本章完)

 第22章 无上通天之途

    第22章 无上通天之途
    “大师兄！”
    阳尧走进办公室，季惊秋和张行善都起身问候。
    阳尧面露笑容，和两人打了招呼，随后看向季惊秋道：
    “我来，是帮师父给你带句话。”
    “师父已经知道了你的事，说你今天做的很不错，但要切记一点，永远不要尝试去成为英雄，如果有人要伱当英雄，你就唾他两口。”
    他伸手在季惊秋肩膀轻按了按，目光深邃。
    季惊秋一呆。
    “小九，你带这位去做下身份录入，走外战体系申请流程。”
    张行义指挥手下带领季惊秋去做身份录入。
    “行了，聊正事吧。”
    等季惊秋和张行善都离开，张行义面上的笑容一收，转而严肃道：
    “无上真佛宗的增援已经到了。”
    “你们找到人了？”
    “不，是推断出来的。几天前，在中下层区域的一个生活区，这帮人居然还有闲心在那传教。”
    “传教？”阳尧愕然，“无上真佛宗还敢公然传教？”
    “换了个名，现在叫空门教，是骷髅会的副会长亲自带队。”
    张行义冷笑道，
    “他们伪装的挺好的，原先我们只当是某个新生的教团，这种通常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惹事，我们也懒得管。
    只是有人报警说是邪教，邻近治安所就按例巡查下，没想到巡查的干员一眼认出了里面的骷髅会成员，直接上报总部。”
    阳尧皱紧眉头道：“前几天？那个时候骷髅会刚被你们围剿过，实力大损，不找个洞龟缩起来，居然还敢跑到中下层去传教？还是副会长带队？”
    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张行义这边断定无上真佛宗来人了。
    “我们做了分析，有两个猜想。”
    张行义竖起两根手指，
    “一，当你觉得无法理解，匪夷所思的时候，不一定是有什么隐藏的内幕，就是单纯的犯蠢；
    二，有人迫使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阳尧轻吐一口气：“果然来人了。”
    这和师父之前设想的一样。
    不同的是，对方没有趁师父“受伤”的时机出手报仇。
    张行义沉声道：
    “上面的意思是，我们会按原计划把你编入外战人员，你的信息内部不会封禁。
    如果治安署内有内奸，那你的信息很快就会送到某些人手中。
    之后，你会被派往下层执行协助任务，其实就是……诱饵！”
    阳尧点头，他就是为此来的。
    他将光荣地充当诱饵，来引出藏在下层下水沟里的老鼠和鬣狗。
    “安全局那边怎么说？”阳尧沉吟道。
    张行义沉默了下，语气异样道：“刚才的会上，安全局对这件事的态度很古怪，他们没有任何表态，始终保持沉默，也没说要参与。”
    阳尧摩挲着下巴沉吟着。
    他和师父去过很多地方，大多数地方安全局和治安署都会不对付，互有矛盾和争端。
    但这次的事情，双方应该通力合作才对。
    哪怕是推卸之前的责任，或者抢功劳，那也得先干完活，抓住人。
    思索片刻后，阳尧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应该是安全局上面来人了，至少是高级专员带队，甚至是特级专员。
    安全局的体系和你们不同，一旦上面插手，他们只能在旁边干看着，打打掩护。”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联邦安全局来人增援，意味着这里出现了高危级别的通缉犯。”
    “结合现在的情况，可以推断是无上真佛宗派了一位武道高手，潜入了泰安城，安全局的专员就是冲那人来的。”
    “你们要和安全局通好气，不然万一两方的行动撞在一起，互相破坏了计划，让对方走脱，谁背锅谁心里有数。”
    听到阳尧的推断，张行义惊喜交加，很快意识到了其中的关键。
    安全局体系内，特级专员的职阶还高于地方安全局局长。在他们有需要的时候，地方安全局必须全力配合。
    最重要的是，这类人都是武道强者！
    ……
    ……
    “两位专员，目前已经确认，这次袭击是骷髅会主谋，另外几家帮派联合行动。”
    安全局的金副局长擦了把汗，汇报道。
    安全局总共有两位副局长，王副局长折戟沉沙在了治安署，金副局长现在也不好受。
    戴着大金链子的八爷撇嘴：“小金啊，你们泰安城安全局就是这么围剿的？不是我说你，真丢人啊！”
    今年将近五十的小金唯唯诺诺地点头哈腰。
    这事确实丢人，治安署和安全局联手围剿下层帮派，居然还给对方抓住了空隙，制造了一起恐怖袭击！
    “这件事有无上真佛宗的人出手了。”
    一旁的冷刀忽然开口。
    “怎么说？”八爷来了精神，“是李布衣？你的刀心感应到他了？”
    “不确定，但我去现场逛了圈，这次的爆炸源是无上真佛宗最喜欢制作的血肉人烛。”冷刀面无表情道，“另外，那些人身上还有明显心灵蛊惑的痕迹。”
    八爷面色顿时严肃，带着毫不遮掩的厌恶。
    无上真佛宗最臭名昭著的，就是他们的“人烛”！
    “不过，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单纯的挑衅示威？”八爷摩挲着下巴，疑惑道。
    这次的袭击事件，除了让本就所剩无几的骷髅会进一步衰亡外，还有什么实质意义吗？
    临死前的垂死挣扎，同归于尽？
    一旁的金副局长低头装聋作哑。
    冷刀忽然看了眼低着头的金副局长：“他应该知道。”
    “哦？”八爷饶有趣味地看向小金同志，“这也是你的心刀照映出来的？”
    金副局长面色变幻，最后苦笑道：“两位专员，别为难我了，我只知道一些旁枝末节，市政厅那下达了封口令。”
    八爷揽过小金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知道多少说多少，小金啊，你们洛局可是让你全面配合我们。”
    金副局长沉默片刻，终究还是低声道：“我只知道他们在找一个少女，就连市政厅也在寻找那个少女。”
    “少女？”八爷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眸光幽深，失神了片刻。
    回过神后，他挥手打发走了金副局长。
    后者巴不得立马离去。
    打发走了小金，八爷沉思片刻，道：“阿刀，有件事得和你通口气，东3煌星的道藏有可能是真的。”
    冷刀低头看着通讯，正在和某人发信息，随口应了一声。
    所谓道藏，不过就是武道流派传承。
    “不是大师传承……”八爷嗓音低沉道。
    不是天人，那就是武道五境，心相？
    心相境，倒也勉强能开辟出流派雏形，称得上一声道藏。
    冷刀打字的手忽然停下。
    他抬起头，看到了张重八那双小眼睛中满是严肃。
    仿佛在说今日之言，绝无妄言。
    心相所留传承，哪里值得他张重八如此郑重？
    不是大师，也非心相……
    这怎么可能？
    岂不荒唐？
    冷刀也不由怔然片刻，道：“姬家焉有不取之理？”
    大师之上。
    无上通天之途。
    联邦至今，也是屈指可数。
    即使是身怀姬帅传承的姬家，也不可能不动心。
    “因为他们找不到！”八爷低沉道，“东河木家已经证实，无上大宗师纵使逝去万年，也能留一缕心念于心灵之海，借众生信愿之力，显化尘世！”
    “东3煌星的道藏，是‘活’的！”
    感谢间看客，闪靇，王黑子123，寻界之龙，随风而逝的一天老哥们的打赏！
    (本章完)

 第23章 祖父

    第23章 祖父
    “活的……”
    冷刀喃喃。
    武道传承，自然不可能是活物。
    张重八指的是承载武道传承的存在。
    联邦迄今为止大力推行神明宗教之道，并非没有缘由，可谓意义深远。
    昔年东河木家费巨大代价，想以木家老祖宗残存心念一缕为基，塑造神身，供为庙宇中的神明。
    结果那缕心念借众生信愿之力，也即是古老传说中的香火之力，完整显化尘世，震惊了联邦上层。
    苏醒后。
    那位敢为天下先的木家老祖，不闻家族事，只问天下事。
    面对联邦为他准备的神庙，那位转身便走，毫无留恋，只留一句——
    “庙宇是座囚牢，陷困四角之天，难安吾心。”
    在那之后，便无人知晓他的足迹。
    传说他早已臻至一念成空，一念永恒，故而无人能寻到他的足迹，在显化尘世后没多久，他就去往了心灵海洋的最深处。
    也有传闻他依旧静默地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每日枯坐听禅，在等着某个人。
    张重八低沉道：“我们得到的消息，这条无上通天之途是当年的姬帅所留。
    并直言凡是六家血裔，都不用心生妄想，这条道途的原主人不会看他们一眼。”
    原主人……
    冷刀深吸一口气。
    仿佛初至这颗星球一般，重新陌生地打量着眼前城市。
    就在这颗早已沦为边陲地带的星球上，正游荡着一个生前曾跻身无上大宗师的幽灵……
    冷刀忽然想到了一点，神色前所未有的锋芒凛冽，目光仿若手中之刀，他沉声道：
    “东3煌星的无上道途，是当年的姬帅留下的？是已知的一条，还是……？！”
    张重八定定看着他，低声道：
    “联邦已越万年，很多人都在说即使哪天联邦倒了，六大家族也不会倒，可是别忘了，开国元帅是七位，而不是六位！”
    冷刀如同遭受了心灵冲击，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发白，抿着唇，一言不发，呼吸都渐变急促。
    许久后，他嗓音沙哑道：“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了？”
    “还处于封锁状态，不然除了六大家族以外，各个家族和巨企、学府，都要如嗅到血腥气的鲨鱼，疯狂聚集于此。”
    “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六大家族？”
    “是当年的姬帅。”张重八郑重道，“这是姬帅离世前给姬家留下的遗嘱，时间精确到了年份，要求姬家在今年向天下人公布此事，由于此事兹大，姬家先和我们通了气。”
    冷刀怔然：“姬帅……想做什么？”
    “那位姬帅修炼的是‘弈剑’，号称以天下为子，与天博弈，谁能猜得到他在想什么？”张重八苦笑，缓缓道：“除了遗嘱外，姬帅还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
    张重八一字一顿道：“一万年后，他将重登此山。”
    冷刀面露困惑。
    张重八摊手道：“别看我，姬家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冷刀稳定住了心神，忽然问道：“为什么是我？”
    他原以为这趟来就是为了抓捕邪教李布衣。
    可现在张重八突然摊牌，他哪里还不清楚其中的弯弯道道。
    张重八认真道：
    “因为你是宗教管理局这一代天赋最好，对刀也最赤诚热忱的人。
    那位大人，当年用的也是刀，声名威势还犹在当年号称侠刀的杨帅之上！
    如果我们当中谁最有可能被选中，那只能是你。”
    ……
    季惊秋跟着领路的杨干员，来到了一处大厅。
    里面聚集了不少人。
    “季专员——专员是我们对外战武者的称呼。”
    杨干员边走边为他解释了一些基础性、常见的问题。
    比如将大厅挤得水泄不通的这些人，都是准备做战力评核的武者。
    只有通过战力评核，才有资格进入下一步评选，最终被纳入治安署的外战体系。
    而之所以有这种情况，除了审核严格外，还有当今武道的特殊性。
    杨干员笑着说道：
    “外战体系招收标准，在锻体和真种阶段各不相同。
    锻体期看才能，是否打开天人之门，直接决定了一个武者的上限，所以只有打开天人之门的年轻武者，才能通过初审。
    而真种境看战力，同样是真种境，是否搭建功体，实力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毕竟最廉价的体术功法，加上相应资源，前后也需要上百万的联邦币！
    光是这资源投入就天上地下，打造出来的武者自然也一个天一个地。
    治安署不会扶持一个开脉完成，就直接突破真种境的武者，这些都是水货，不值得培养。
    但如果真种境自己钱，搭建好了功体，那也是一个不错的战力，治安署会视其表现给予相应政策扶持，比如公民等级。”说到这里，他扫了眼周围的武者，笑了笑，毫无避讳道：
    “这些家伙大多是来碰运气的。”
    这番话没听完。
    季惊秋就愣在了那。
    真种境，哪怕是最廉价的体术功法，前后也需要耗费上百万的联邦币？
    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到那一根就价值三十万的净神香，季惊秋就长吁了口气。
    心灵修行才是真正钱的大头！
    自己还是很省钱的，不需要净神香引导也能入定。
    杨干员砸吧砸吧嘴，收住了吐槽的欲望。
    一百万搭建功体什么才只是开始而已。
    像那种天才武者，光是锻体境奠基就费个数百万联邦币的比比皆是。
    他以前也尝试过武道，但发现这条路就是陷阱，压根不是普通人能走的。
    最后果断放弃，转为考公，在家里的帮衬下进入了治安署体系，这是他迄今为止最明智的决定
    进入治安署后，见多了大厅内这些水货真种武者，愈发让他庆幸并得意于自己当年的选择。
    学武就是陷阱，考公才是出路！
    普通人没钱没天赋，学武就是锻炼身体。
    前后个十几万锻炼身体，那他为什么不直接送给上司？
    杨干员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季惊秋，心中还是生出了艳羡之情。
    自己这套理论没毛病，但针对的只是如自己一样的普通人。
    像季惊秋这样连开脉都没完成，就被治安署提前礼遇、投资的少年武者，基本都是有天赋的。
    杨干员这边帮季惊秋做身份录入，季惊秋坐在一旁。
    他忽然收到了来自刀爷的消息。
    刀爷寒暄地问他最近武道进展如何，然后约他后天晚上聚餐，地点他找。
    和刀爷确定好时间，季惊秋放下了终端通讯。
    他望着大厅内静候的众多武者，忽然想起刀爷发送给他的文档末尾，那句红色加粗字体。
    【当今武道，比的不是走得快，而是谁能走的慢】
    之前他还不理解。
    现在却有了些明悟。
    开脉之后，随时可以尝试突破真种。
    但这种急不可耐地突破的真种境，毫无意义。
    刀爷所指的慢，指的应该是在同样的境界，走得更高，更远，自然也会走的相对慢些。
    比如天人五限。
    趁着杨干员录入信息，季惊秋拉着身边的张行善聊了起来。
    张行善的目标也是加入外战体系，所以这趟也跟过来看看情况。
    和季惊秋半路出家不同，张行善自幼就在接触武道，对联邦武道极其了解。
    “我肯定要尝试破限，不破限就突破，那是自毁前程！”
    “道场真传弟子？那至少要天人五限齐破！”
    “可惜咱们东3煌星没有道场，不过可以先在网上缴费，以后我们可以一起……”
    季惊秋一边和张行善聊着天，一边心绪飞扬。
    对他来说，天人五限势在必得，有菩提小树的帮忙，他有信心。
    说不定以后，还能去道场混个真传的身份！
    听张行善的描述，道场真传，大师弟子，地位在联邦内都算极高，不输某些世家嫡系、巨企继承人！
    这要是成了，岂不是直接起飞？
    星际旅游都得坐贵宾席！
    张干员录取完身份信息后，告知季惊秋，有些东西还需要走流程。
    不过他现在的社会公民等级，已经提升到了三级，他回去可以自行给终端升个级。
    完事后，季惊秋在张行善的相送下，乘坐专车，回到了生活的小区。
    一进门。
    季惊秋惊讶地发现门口摆放着祖父的鞋子。
    他抬头看了眼时钟，这才八点。
    这个点就回来了，少见。
    “今晚不打麻将了？”
    他试探性朝屋里喊了一声。
    有脚步声从厨房内传了出来。
    (本章完)

 第24章 桩功是一件私人的事情

    第24章 桩功是一件私人的事情
    从厨房走出来的，是一位老人，须发灰白，像覆盖冬雪的松树，每一根都蕴含着岁月的沉积。
    他的身躯单薄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
    老人双眼深陷，眼神很平静，平静得有些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今天老周有事，三缺一，打个锤子。”老人语气自然道，“晚饭吃了么？我烙了南瓜饼。”
    他就是季惊秋的祖父，季不眠。
    “吃了。”季惊秋吸了吸鼻子，闻到了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补充道，“在武馆吃的，我最近开始练武了。”
    “嗯。”季不眠上下仔细打量他一眼，“看着是比之前壮实了不少，身上钱够用吗？”
    “暂时没什么钱的地方。”季惊秋想了想，发现自己吃在武馆，住在家里，压根不钱。
    “没钱的地方？”季不眠叹气摇头道，“那看来练的不怎么样。”
    季惊秋沉默了下，道：“……您先解释下上周四晚上几点回来的。”
    季不眠也沉默了下：“你庄爷爷回来了，那天晚上我去看他，他非拽着我不让走，硬要我陪他小酌几杯。”
    “庄爷爷回来了？”季惊秋惊讶道，“那我改天去看下他。”
    “嗯，正好你也很久没去神庙祭拜过了，顺道拜一拜。”季不眠点头。
    季惊秋口中的庄爷爷，住在下层，是一间破败神庙的庙祝。
    东3煌星有许多神庙，不过大多因为不景气，连个守庙的人都没有。
    季惊秋不信神，或者说他曾经信过，但是发现没什么用，就不信了。
    主打现实主义。
    联邦确实是有神明存在的。
    祂们当中的某些存在，甚至可以通过影响信徒，来干涉地方议会的运转。
    所以在很多地方，香火旺盛的“神明”是政府官员们优先拉拢的对象之一，祂们的体量和地位，不会在那些寡头巨企，和某些世家之下。
    只可惜，这些神明对孽毒症也束手无策，或者说嫌弃他心不诚，不愿为了他这点可怜巴巴的香火而搭理他。
    “你学了什么桩功，演练给我看看。”季无眠饶有兴趣道。
    季惊秋闻言没急着演练，而是打量了眼老头，狐疑道：“伱不会也练过武吧？”
    季无眠翻了个白眼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这年头学武有钱就行了。别说我了，你爹当年也偷家里钱去外面报武道课程，可惜咱爷俩练的都不咋样。”
    季惊秋谨慎问道：“咱家人天赋不行？”
    这玩意不会遗传的吧？
    “天赋还凑合吧，但是没钱呐。”
    季无眠背着手，叹气道，
    “锻体期就有些吃不消了，更别说后面，哪个境界不是钱如流水？咱家实在养不起。
    我年轻那会练武练得魔怔，一度贷款练武，后来思忖着别说这辈子还清，至少还得搭上子孙三代。
    最后果断跑路，不然东3煌星可不是咱家的家乡。”
    季惊秋瞠目结舌。
    他没想到祖父还有这么一抹光辉履历。
    “您当年欠了多少？”他忍不住问道。
    季无眠瞥了他一眼：“你打算替我还？”
    季惊秋摇头如拨浪鼓。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岂能再背负上贷款。
    “那问什么。”季无眠下巴一扬，“演练下桩功，锻体期我还是能指点下你的。”
    “哦。”
    季惊秋现在演练桩功，称得上驾轻就熟。
    桩架随心而动，体内壮大不少的气劲轻轻一荡，便化为了一团绵绵云气，随着他的呼吸而扩散至全身。
    在这股气劲的包裹下，他体内每寸都渐渐浸泡在一股暖流中。每一寸血肉筋骨都在气劲的温养下变得强大，而气劲则在血气反哺下无声壮大。
    这种感觉简直妙到巅峰。
    他现在修炼伏龙桩，丝毫没有初时的酸痛难忍，反而极为舒适，每时每刻都在泡温泉般。
    一个完整循环结束，季惊秋收功，期待地看向祖父。
    季无眠摩挲着下巴：“练的不错啊，随我。”
    “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季惊秋谦虚问道。
    季无眠沉吟片刻，脸色不变道：“我刚想起来，桩功是一件私人的事情，你自己摸索的才是最好的。对了，家里还有多少积蓄？”
    “二十来万吧。”季惊秋盘算了下。
    这钱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一支净神香都买不起。
    而且他们家是坐山吃空，一老一少没稳定的经济来源。
    季无眠转身走进了屋内，拿出了自己的终端。
    片刻后。
    季惊秋的终端突然弹出一条提示信息。
    “您尾号402x的账户收到转账803134.23元……”
    “我这还有些私房钱，你拿去买几针基因强化剂，练武需要很多资源，可惜咱家没啥能给你提供的。”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不妨看看能走到哪一步。武道之路，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看着这串有零有整的数字，季惊秋心情有些复杂。
    说是私房钱，其实是养老钱吧？
    只是……基因强化剂？
    这是一百二十年前，基因编辑热潮时的副产品，早已被列为违禁品，也就下层的黑市上能看到。
    季惊秋无奈道：“那玩意能用吗？”
    季无眠瞥他一眼：“别人怕这玩意就算了，你难道还怕？”
    季惊秋张口欲言，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感觉……
    好像有点道理？
    老爷子的意思很简单，他连基因编辑最恐怖的孽毒症都熬了十六年，难道还需要怕基因强化剂？
    事实上，这玩意之所以还能流通于黑市上，就是因为这世上有的是人，不需要考虑后果。
    季无眠老神在在道：“锻体境正常的‘筑神针’五十万一支，一个完整疗程八支，咱家打不起，那就只能走点偏门了。”
    季惊秋忍不住道：“这玩意打不打，差距很大吗？”
    “废话。”季无眠严厉训斥道，“你怎么也该对四百万保持些尊敬。这八针下去，至少能抹平你先天输给别人的根骨，达到最基本的起跑线。”
    季惊秋：“……”
    季无眠道：“你日后想学拳脚擒拿，还是刀剑枪棍？”
    季惊秋认真想了想：“应该是刀吧，我应该会选择学刀。”
    “哦，为什么？”季无眠好奇道。
    “学历史学的。”季惊秋也好奇道，“老爷子你当年学的什么？”
    他喜读历史，尤其是联邦建立之初的那个乱世。
    根据史书记载，奠定联邦基业的七位开国元帅，用的兵器最多的就是刀，其次才是剑、枪与拳。
    “拳法。”季无眠缓缓道，“我喜欢用拳头说话，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刀。”
    (本章完)

 第25章 武道骄阳（求追读）

    第25章 武道骄阳（求追读）
    季惊秋若无其事地瞅了两眼老爷子如今干瘦的臂膀，心道这话怕不是跟自己老爹讲的。
    吃了两张老爷子摊的南瓜烙饼，季惊秋回了屋。
    回屋前，季惊秋严肃叮嘱老爷子晚上早点歇息，以后再被自己发现这么晚回来，庄爷爷这个理由也不顶事。
    面对这么个放下筷子骂娘的兔崽子，季无眠有些后悔先前转账转的太痛快了，最后悻悻回屋时，不忘往季惊秋屋里喊了句“别忘了洗碗”。
    季惊秋关上了房门。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复杂，他需要整理下。
    他先拿出了智能终端，按照张干员先前说的方法，重新认证了自己的公民等级，然后开始更新终端。
    更新后，他就能进入以往无法浏览的板块。
    这是社会公民等级决定的。
    而对于加入外战体系的好处，社会公民等级只能算是附赠，季惊秋很期待之后的实质性扶持。
    就在这时，一笔十万的入账提示在这个时候响起。
    季惊秋疑惑地看了下备注。
    “见义勇为嘉奖——市政厅”
    他顿时了然，这是张秘书长口头承诺的那笔奖金？
    这也到账的太效率了。
    市政厅连夜加班打钱？
    这让季惊秋自然而然地联想起了那位身份神秘的少女。
    他很清楚，无论是这笔奖金，还是治安署外战体系名额的来源，都不单纯是因为自己的见义勇为行为。
    而是自己见义勇为在了正确的人身上。
    少女到底是谁，让市政厅如此紧张？
    甚至可能那场袭击事件，就是针对她而搞出来的。
    而一想到这，季惊秋又有些捉摸不定那个寸头男子的身份和立场。
    假设寸头男是和恐怖袭击一伙的，可他当时又表现得不认识少女，至少没当着他的面出手。
    简单思考了下，季惊秋就不再深究少女的身份。
    对于自己来说，少女就是个过客。
    嗯，给自己带来好运的过客，是福星。
    他现在真正需要头疼的，是那个寸头男。
    季惊秋从抽屉里翻出那块黯淡玉佛，一边把玩，一边想着那个藏在暗处的寸头男子。
    心脏都不免抽紧了几分。
    武道五境，三境神游是第一重天关，也是第一道分水岭，战力差距难以逾越。
    按照先前张行善的意思，联邦近乎九成以上的武者，都会止步于神游前。
    神游武者，在泰安城绝对算是强者！
    被这样一个强者盯上，季惊秋觉得到时候真发生点啥事，报警都来不及。
    为今之计，只能尽可能增强自己的实力。
    这时，智能终端提示更新完成。
    季惊秋点入其中，完成身份认证后，发现里面多了不少板块和功能，其中就有一个是武道板块。
    他好奇点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最新武道资讯——
    【西三区出身的左山河，于三日前，正式跻身‘群星’武者行列，已收到多家巨企签约邀请……】
    【‘群星武者’骆东望正式加入天演大学武道社，并声称将参加下半年的联邦武道赛……】
    【深空企业成功迎来一位‘皓月武者’的加盟，在扶持少年武者的路上，深空企业从未止步！】
    ……
    看到深空企业，季惊秋目光停顿了片刻。
    这家企业他有印象，专门生产高能能量棒，算是业界龙头，他上次搜查到的标价6666联邦币的iii型能量棒，就是出自这家。
    后来季惊秋从大师兄那得知，这6666里至少一半都是广告费。
    深空企业每年都会聘请天才武者为自家产业代言。
    季惊秋感觉自己就像闯入了另一座世界，见到了武道和联邦的另一面。
    这座世界的大门，似乎才刚刚向他打开。
    在查询了资料后，季惊秋弄清了所谓的所谓的群星、皓月划分。
    这是盛行于中心地带的天才武者划分
    是联邦最具权威的武者评定。从群星，到皓月，再到最后的骄阳，这是联邦对于天才武者的三个阶层划分。
    能跻身群星，就已经是万众瞩目的联邦武道天才，可以进任何一家巨企，享受极高的待遇。
    最后的骄阳级武道天才，更是被称为“骄阳横空”。
    取自“大日横空，星月无光，众生失色”之意。
    在资料中显示，这等人杰，数遍一个世代也是屈指可数，是毫无争议的同辈第一阶梯。
    季惊秋还查到，东3煌星近百年来没有出过一位群星武者。
    也不知道是评定要求太高，还是东3煌星实惨……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到了9：59，季惊秋关灯入睡。
    入定的好处就是想睡就睡，没有失眠的影响。
    有关老爷子基因强化剂的提议，季惊秋还是有些迟疑，准备明天找阳师咨询下意见。
    ……
    翌日。
    季惊秋坐在阳师面前，问出了心中疑虑。
    阳老馆主听完他的疑问，不禁愣住了，在那迟疑半晌，也没给出答案。
    从未听过这种设想。
    基因强化剂的确可以弥补先天根骨，强化肉身。
    并且单论药效的话，基因强化剂的效果比市面上的“筑神针”等传统针剂更强大。
    当年甚至有中心地带的议员，发起了将基因强化剂列入联邦医保的法案。
    声称要让每个联邦子民，在出生时就变得更“完美”。
    幸好这则法案被拦了下来。
    时间证明了，一切涉及基因编辑的产物，都是对人类的诅咒。
    服用基因强化剂后，最快五年，最慢十年就会出现恐怖的副作用。
    可对于季惊秋来说，他没有五到十年的时间，或者说他不需要这么长时间。
    一年破限，剩下四年内逆反先天，基因强化剂的副作用于他而言等同于没有。
    而且，对于身患孽毒症的季惊秋来说，基因强化剂的副作用有没有，还是个未知数。
    阳老馆主心中复杂。
    为了省些钱，就赌上了自己的未来，这对于任何一名武者来说，都是一场不对等的豪赌。
    可偏偏对于季惊秋而言，这却是一场全面偏向于他的博弈。
    对他人来说不对等的赌注，在他面前，却成了于己有利的条件。
    很难说，这是否是命运给予季惊秋唯一的馈赠。
    阳炎从未想过，孽毒症的身份还能从中获益。
    思虑再三后，他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基因强化剂的副作用一般在五到十年才会体现，以你现在展露的才能，如果五年内还无法逆反先天，那此生也就无缘了。”
    “你注射基因强化剂后……开脉的进度估计还能提前！”
    “这对你之后的破限，也有许多裨益，能省去一些麻烦。”
    得到阳师的肯定答复后，季惊秋心满意足地离去。
    五年？
    侮辱他不算什么，侮辱他的菩提宝树就不能忍了！
    当晚，季惊秋就通过下层的一位中介，找到了购买基因强化剂的路子。
    对方初始报价一百二十万一支，季惊秋硬生生砍到了六十万。
    正当他暗自敬佩自己的砍价技艺时，对方最后交易时的爽快劲和欢迎再来，让他意识到这价格还是高了。
    基因强化剂不同于筑神针，一个疗程八支，只需要一剂即可。
    当晚八点，季惊秋坐在屋内，反复翻看着注入基因强化剂的注意事项，确保没有遗漏后，才小心地将六十万注射入自己体内，不敢遗漏一滴。
    感谢甲和乙，寻界之龙和佩洛斯大佬们的打赏！
    新的一周，求追读求月票，想冲冲看新书榜，呜呜呜！
    (本章完)

 第26章 曦日出水，蓬勃而升

    第26章 曦日出水，蓬勃而升
    说明书上写了，注射基因强化剂，最佳的途径是进入注入富氧营养液的医学培养舱，模仿人在母胎体内呼吸，从而进入另类的胎息状态，更好的吸收药力。
    可惜季惊秋没这条件。
    而且他觉得这也不靠谱。
    心灵修行的第四个境界就是胎息，还在磐定之上，而就连阳师都未曾迈入磐定。
    哪里是外界环境模仿，就能进入。
    另外说明书上还特意指出，强化蜕变的过程会非常痛苦，建议注射前咬住一块毛巾。
    不过季惊秋直接无视了这点。
    真要撑不过去，他直接躲进观想净土。
    孽毒症都能躲，这玩意还能胜过孽毒症不成？
    随着季惊秋的思绪慢慢发散。
    烧灼感率自根骨底下生出，从肺腑中涌现，直透四肢百骸，最后才到皮肤，似乎全身内外，都在经受着烈火焚烧的待遇。
    就像是有一把重锤，将他当成了一块糙铁，从内到外的捶打。
    唯有烈火焚身，千锤百炼，方可淬去杂质，锤炼成一块精铁。
    这种非人的痛楚，让季惊秋的眉头皱了下。
    他莫名觉得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是了，和木老爷子那次实验十分相似。
    也正是那一次，让他走上了一条能自救的道路。
    世界就好像一座熔炉，世人沉沦其中，天不救人人自救。
    这一刻，季惊秋对火宅佛狱观想法似有了新的领悟，加上他此刻的状态，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
    他的身体置身火炉，接受真火锻打，心灵却沉入幽暗深海。
    冥冥中，那未知的呼唤跨越了崇山峻岭，途径过百川大河，传入他的耳中。
    他顺着这道呼唤，无意识地沉入了幽暗海水。
    耳边传来流水的哗啦啦声。
    季惊秋就像重新回到了孕育生命的母体，进行一次全新的生命历程。
    他从未如此的安宁，就像躺在母亲的怀抱，耳边是女人温柔软糯的摇篮曲。
    凭空生出无尽倦意，想沉沉睡去。
    就在他将要“阖眼”的刹那，一盏青色心灯燃烧照亮在他眉心前，提醒他不要就这么走进这个良夜。
    须臾间，一株小树于心灯中抽枝发芽，最后扎根在季惊秋头顶，扬了扬为数不多的几片叶子，却撑起一轮圆光，守住了季惊秋的心神。
    他在瞬间恢复空明。
    一念放下，便可得万般自在。
    恢复清明后。
    即使季惊秋从未来过这，可他依旧一眼认出，这里是心灵海洋的深处。
    他回忆片刻，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于方才在观想法上有了新的领悟。
    这本来是好事，却也让他在不知觉中，沉入了心灵海洋的深处，险些迷失于此。
    而根本，就在于心灵修行和命身修行的不匹配。
    这是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自己的心灵修行真的“超标”了。
    天不救人人自救……
    季惊秋默念着这句话，依仗着菩提树洒落的清光，摆脱了迷失之险。
    他意识重回原身，基因强化剂的蜕变还未结束。
    季惊秋心中一动，叠加了智慧光的加持状态，进入了一种内视状态。
    如日月照临山川，一切都无所遁形。
    比先前借助气劲感应，还要来的清楚！
    在他的感知中，他的身体宛如一具易碎的瓷像，从内脏、血管、肌肉、骨骼……
    每一处都在向着好的一面，发生着根本性的细微改动。
    他尝试性地调动气劲，顺着新生的“山势”，主动性地按照自己的意志，来重拓“河道”。之前那些难拐的曲折，难过的关窍，在此时被奔流的气劲轻易荡平。
    他依循山势，近乎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开凿出一条条最符合自己理想中的河道。
    他一路开凿而下，气血奔涌其间，周而复始，潺潺的气劲溪流逐渐变粗，愈发精炼凝实。
    而代价，就是四肢百骸无不震荡发烫，潮水般的痛楚蔓延全身。
    这种改造般的痛楚持续了很久，宛如开闸放水，一直到积蓄的水库渐干，才渐渐变得平和。
    最后，季惊秋陷入了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等季惊秋悠悠醒来。
    前所未有的感觉从他的指尖传递而来，流窜在四肢百骸间。
    他缓缓起身，盘坐许久，却没有脚麻的感觉，反而有种身轻如燕、天生神力的错觉。
    就像褪去了尘世的污秽，体内气血随着呼吸法的运转而自行奔腾。
    季惊秋抬手，肌体似呈现晶莹，完成了一次蜕变，而且身上隐约间……
    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仔细嗅了嗅，还真有。
    一般来说，蜕变后不都是排出杂质，浑身恶臭吗？
    季惊秋没忍住，又嗅了嗅，还挺好闻的。
    他来到卫生间，脱去衣服，肌肉轮廓并不鲜明突出，却很完美，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蓬勃生命力。
    他冲了个澡，擦拭后，发现自己身上的清香并未淡去。
    这让季惊秋有些错愕。
    怎么感觉像是古籍里记载的那些修为高深的老道士、高僧，肉身通透，带着清香，即使坐化后都不会腐烂。
    这在古代，似乎被称为“宝身”。
    基因强化剂的效果有这么强吗？
    季惊秋陷入了沉思，准备明日继续去找阳师，问个究竟。
    知道这个时候，季惊秋才惊觉，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五点多。
    他这一蜕变，居然持续了超过八个小时！
    药力很强大，即使还没测验，他也能体悟到这次的蜕变远超设想。
    距离“自救”，他又近了一步。
    季惊秋拉开房内尘封已久的帘幕。
    泰安城的太阳一般在早上六点后升起，这和他的病发时间冲突。
    所以他自己都忘了，上一次看日出是什么时候了。
    季惊秋静静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谈不上什么熟悉的都市圈，守望着黎明的升起。
    高耸的城市边际线遮挡了日出的第一缕晨光。
    随着时间推移，远处那抹金色霞光渐起扩大。
    一缕晨光跨越千山万水，落进了季惊秋的眼中。
    他的眼眸平和地就像是阳光晕染过的天空，和煦而温暖。
    等到旭日完全升起，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季惊秋以观想法守住了第一轮病发时的攻势。
    神色略显疲惫。
    他眯着眼，摊开掌心，印向天边那轮蓬勃而升的旭日。
    手掌边的皮肤透射出旭日的灿金色。
    然后握掌成拳。
    就像攥住了那轮骄阳。
    感谢木鬼是槐大佬的盟主！上架后后加更！今天这章写的慢了点，所以更新晚了
    (本章完)

 第27章 破限拼多多

    第27章 破限拼多多
    武馆深处。
    阳老馆主看着今早送来的净神香，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这段时间，要带领他们多入定几次。
    有自己亲自引导着入定，可以加快他们自主入定的速度。
    多来几次，只要不是榆木脑袋，一般都能摸到窍门。
    入定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因有人可以在前方引路。
    可入定之后，就只能靠自己了。
    所以对于许多武者而言，入定既是心灵修行的起点，也是终点。
    想到这，阳炎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是在住定止步不前几十年。
    当今联邦武道性命双修，正是因为受限于心灵修为，他的武道修行才不能更进一步，踏入最后的心相。
    心灵修行……实在难以言述。
    他等待了几十年，始终没能等来心灵蜕变的那缕契机。
    也不知此生是否还有机会。
    阳炎缓缓阖上眼，身侧光影错乱，隐约有一头衔刀恶虎懒洋洋趴窝脚边。
    他的心灵之力以自身为中心，辐射而去，扫遍武馆周边，巡查是否有可疑人员在暗中盯梢。
    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确认了无上真佛宗这一次的来人。
    忽然间，一团灿金色的心灵波动冲入他的心灵感知中。
    那种旺盛而肆意的生命力，恍若曦日出水，蓬勃而升，堂皇正大。
    阳老馆主面色一肃。
    ……
    ……
    阳光穿透沿街高低参差的房顶落下的斑驳光影上，季惊秋的身影一掠而过。
    一夜时间，他的气劲壮大了不少，体魄也宛如脱胎换骨。
    具体如何他说不上来，就感觉和昨天早上一样的路程，他跑起来省力太多，仿佛每一寸骨骼肌肉，都是按照最完美的黄金比例而生。
    早上8：45，季惊秋跑进了武馆大门，迎面撞上姚薇师姐。
    “师姐早啊！”
    “小师弟早。”
    姚薇露出浅浅笑意，她还挺喜欢这个胃口很好，性格也挺阳光的小师弟。
    忽然间，姚薇停步。
    她转头望向擦身而过，向训练场深处大步走去的季惊秋。
    面露疑惑。
    小师弟身上怎么有股淡淡的清香？
    他似乎不是那种注重仪表到会往自己身上喷香水的家伙……
    恋爱了？
    ……
    季惊秋准备先和阳师问个好。
    路过训练场时，他抬手和张行善与洛熙两个人打了个招呼。
    “早啊，两位！”
    昨天和张行善的相处还算舒服，而且得了人家二哥的帮助，这招呼肯定是要打的。
    和张行善打了招呼，那洛熙也不好意思落下，不然岂不是孤立、冷暴力妇女同胞？
    张行善愣了下，回了声好。
    这家伙往日虽然也会和他们打招呼，但也就止步于点头，今天怎么格外的热情？弄得他都有些受宠……
    不对，自己怎么会生出这种情绪？！
    张行善呼吸一乱，桩功顿散。
    他叹了口气，不等他重新调整，一旁传来了某人清冷中带着疑惑的嗓音。
    “……我听说季惊秋昨天加入了你们治安署的外战体系？”
    洛熙停下身形，汗珠沿着柔美的脸庞缓缓滑落，汇聚在下巴尖。
    张行善眼睛微眯，他轻轻颔首，肯定了这件事，但完全没有为洛熙解惑的意思，模样矜持而高冷。
    洛熙忍不住捏拳，很想一拳砸在这装模作样的家伙脸上。
    她是听家里说的，但家里人也只知道大概，不知内因，还让她在武馆内打听下。
    另外，家中还嘱咐她近段时间和季惊秋与张行善交好。
    前者她还能理解，一个已经崭露头角，并且有阳老馆主领路的武道天才，自然值得结交。
    可后面那是个什么玩意？
    就因为之后需要和治安署那边互换外战体系名额？
    洛熙恨恨收回目光，继续练桩。
    ……
    等季惊秋走进屋内。
    阳老馆主直勾勾盯着他，不等后者开口问好，就率先发问道：
    “你遭遇了迷失之险？”季惊秋一愣，旋即回忆起之前的经历，顿时尴尬地点了点头。
    阳老馆主叹息道：
    “你尚未进门，我就隐约感受到了属于心灵海洋的浓厚气息，唯有深入过的人，才会沾染这样的气息。”
    “惊秋，伱切不可再操之过急了，十六年都熬过来了，还等不了这一两年？”
    “我先前之所以没与你详说心灵海洋，就是因为知道太多，也会加深你与心灵海洋的联系，加大迷失之险。”
    与此同时，阳老馆主又有些疑惑。
    他确实从季惊秋身上察觉到了浓厚的迷失气息。
    可季惊秋不仅没有迷失在心灵海洋深处，反而心灵气象如一轮曦日，似乎经历了一番蜕变。
    季惊秋苦笑道：“阳师，我最近其实连观想图都没打开过，只是莫名其妙有了些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感悟，而且正好撞在了注射基因强化剂后……”
    阳老馆主陷入了沉默。
    听听。
    莫名其妙……
    这是他首次对古籍中那些动辄就突破，见一叶落能知岁之将暮，睹瓶中之冰能知天下寒的修道天才，有了直观而具体的印象。
    他也好想莫名其妙一次。
    阳老馆主叹了口气，刚要再嘱咐两句，忽然嗅到了某种清香，目光奇怪地看向季惊秋：
    “你怎么还喷……”
    话未落尽，他面色微微一凝，察觉到了先前被他忽略的地方。
    他起身来到季惊秋面前，一把抓住后者肩头，仔细检查了一番，最后不可思议道：
    “你昨晚都干了什么？”
    季惊秋老老实实道：“就注射了一支基因强化剂，感觉效果很强！”
    “的确没开天人之门，可尚未开门，又是怎么铸就的宝身雏形？是老夫检查错了？”阳老馆主喃喃道，“基因强化剂……就只是基因强化剂？”
    沉吟片刻后，他拉着季惊秋大步走向外面。
    “走，随老夫去趟日月检测机构，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路上，他还叫上了阳尧。
    一行三人，来到了上层的一座挂着“日月集团”牌匾的高楼。
    不多时。
    胸前挂着主管职位的眼镜男子大步迎了出来，自称南主管，笑脸相迎，带着他们来到七楼。
    “全面身体检测，然后加上根骨检测，按照联邦标准。”
    阳老馆主直截了当道，推了一把季惊秋。
    “没问题。”南主管微笑着领着季惊秋走向深处。
    一套繁复的检查下来，季惊秋晕头转向地下来了。
    阳老馆主独自去领检查结果。
    阳尧摸着下巴，纳闷道：“师弟，你都干了啥，整的师父领你来做全面检查。”
    “我昨天注射了一支基因强化剂，阳师应该是不放心吧。”
    季惊秋回道，心中倒是有些其他猜测。
    他先前听到了阳师喃喃了“宝身雏形”四个字。
    “基因强化剂？”
    阳尧愣了好半晌，听完季惊秋的解释，竖起一个大拇指，惊叹道，
    “师弟好想法！你这估计放眼联邦，都是独此一家了！难怪师父要带你来做个全面检查。”
    这事就算以后离了东3煌星，也能成为他和别人聊天吹牛的话题。
    “大师兄，前面说的根骨检测，不是检测桩功适配度的吗？”季惊秋问道。
    “不一样。”阳尧摇头，“这是最细致的根骨检测，根据联邦自有的一套标准评分，针对的是天人五限。”
    “联邦武道之所以不在意先天根骨，是因为锻体期的养气、开脉，都兼具改善根骨的作用。”
    “通常而言，完成开脉后，只要不是身体残缺什么的，都可以视为95分。”
    “此后每突破一次天人界限，就可提高一分。
    理论上五次破限，就是极巅，99.9分就是目前根骨所能达到的理论极限。”
    听到这里，季惊秋奇怪道：“不是100？”
    阳尧笑道：
    “没有100，武道永无止境，不存在所谓的圆满。当前联邦的前沿理论认为，破限只有五次，那就是99.9。
    即使有人身怀特异体质、绝世机缘；
    又或者哪天开辟出了崭新的破限之路；
    也只会在小数点后做文章，无限接近圆满，却永不可能真正抵达圆满。”
    小数点后做文章？
    后面再加个9？
    99.999……
    什么拼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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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28章 初闻武道五围

    第28章 初闻武道五围
    季惊秋没想到联邦武道，居然将天人五限定义成了直观的分数制。
    阳尧重重拍在他的肩头，语气郑重，又带着一丝遐想和寄托：
    “当今武道，比的不是谁走得快，而是看谁能超越极限，在同样的境界走的更高。”
    “所以你一定要尽力达成五次破限，只有这样，你才有资格去攀登更高的山峰！”
    “联邦以‘日月星’三阶区分武道天才，东3煌星上百年没出一位‘群星’武者，我和师父都觉得你有机会，加油吧！”
    季惊秋能感受到师兄语气中的期待，认真点头。
    身处旷野，任何方向都是向前。
    如果有机会，在原地停驻已久的他，也想去更高的地方看看。
    “大师兄，群星武者的评定看的是什么？天人五限？”
    “不是。联邦天才的评定很现实也很直接，主要考量涉及武者战力的五个指标，被统称为‘武道五围’。”
    “……五围？”
    “嘿，别想歪。”阳尧调侃道，“五围指的是武者的五项战力指标，比如真种境时修炼的体术功法，观想法的品阶，战技传承的品阶等。”
    “每一项按照品阶，从下乘到中乘、上乘，乃至是上上乘。”
    “任意两项列入上乘者，就可以划入群星武者序列，成为这个时代的武道群星之一。”
    季惊秋听完后失神了片刻，喃喃道：“咱们武馆最高阶的观想法，不也才中乘吗？”
    阳尧点头：“所以伱要争取破开天人五限，去角逐道场名额。任意一家道场内，都不会缺上乘品阶的体术战技，乃至是观想法，就看你能不能学会了。”
    ……
    “阳老先生，报告已经出来了。”南主管走了出来，递上一份档案袋。
    “嗯，麻烦了。”
    接过档案袋，阳炎抽出里面的数据报告。
    他还没看到上面的数字，就听到南主管笑呵呵道：
    “恭喜阳老先生再得一佳徒！贵徒已经完成了一次破限。”
    阳炎的手顿了下，下一刻，看到了报告上的数据。
    综合评定：96。
    这俨然是一次破限后的数据。
    基因强化剂的效用有这么强吗？
    老馆主有些迷惘。
    他习武几十年，从未听闻还有这样的事。
    嗯……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季惊秋都是他见到的个例存在。
    他很确认季惊秋尚未打开天人之门，身上缺少了那股玄而又玄的气息。
    而开天人之门前，就将根骨推到了96，甚至有了宝身雏形。
    等季惊秋日后破完五限，又是怎样的风光？
    99.99？
    这可不是简单的多了一个9，少了一个9，而是无限接近圆满！
    当今的联邦武道，比的就是谁能更接近圆满。
    前期看似只差一步，可越往后走，差距就越大。
    这样的人放眼联邦不能说没有，无不是天赋异禀，身怀大机缘在身，万万里挑一。
    可季惊秋有什么？
    好嘛，孽毒症结合基因强化剂，以毒攻毒，也算是天赋异禀？
    “对了，令徒的身体似乎亏空的厉害，是刚突破吧？最近要好好补补，我们公司刚推出了一款……”
    南主管貌似关心地问了句，顺势开始推荐自家产品套餐。
    “亏空的厉害？”阳炎捕捉到了关键词，严肃道，“还有其他异样吗？”
    “这倒没有，就是我们发现他的细胞处于异常饥饿，乃至亏空的状态，考虑到他刚刚破限，情况也算正常。”
    南主管推了推眼镜，涉及专业问题，他很专业，
    “这种情况不算常见，但也不算罕见，证明贵徒此次破限对肉身宝藏的挖掘完成度非常高。
    就是透支的有些厉害，需要注意补一补。
    在弥补亏空前，不建议尝试二次破限，不然可能会透支生命潜能。毕竟武道除了练，还是要讲究养的，您说是吧？”
    南主管说的比较委婉。
    对肉身挖掘完成度过高，对普通武者来说是好坏兼备。
    好处自不用提。
    坏处也很明显，一次破限后需要时间和大量资源填补身体的亏空，这会耽误破限进度。
    而天人之门开启后，只有一年时间。
    阳老馆主微微点头，心神早飞走了。
    即使没飞走，他也不会在意。
    因为季惊秋还没推开天人之门。
    他在思索另一件事。
    联邦有些人至今没放弃基因强化道路，哪怕联邦严令禁止，但阴影下的研究从未停止。
    他曾经认为那些人是不甘心放弃这条线后的庞大利益。
    可仔细想想，前有120年前血一般的教训，即使研发出来了新的基因编辑工程，又拿什么来说服联邦上下？
    他们之所以一直未曾放弃，是否是因为他们在这条路上，看到了某条新的道路？
    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们背后真正的金主和扶持者……
    究竟是谁？
    ……
    从日月检测机构离开后，几人返回了道场。
    回去后，他让季惊秋径直去训练场训练即可。
    等季惊秋离去后，阳老馆主慢慢将目光投向了阳尧，目光明暗不定。
    “咋了？”
    阳尧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奈何师父没放话让他走。
    “真想让你去帮六子和薇儿试试水。”阳老馆主叹了口气。
    阳尧面露狐疑。
    虽然他没听懂师父的意思，但本能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上有老下有下的，有好事哪能轮到自己！
    “行了，去吧。”阳老馆主忽然又叫住他，“给后厨打个电话，让他们中午加餐。”
    加餐？
    阳尧挠了挠头，老爷子最近胃口又变大了？
    等阳尧走后，阳老馆主翻出了终端上和梅女士的通讯记录，沉默着。
    他原本已经决定了，这趟离开后不会带上季惊秋。
    但没想到只是几天，就被动摇了这种念头。
    以季惊秋当下展现的潜力，让他留在东3煌星，是否太过暴殄天物了？
    或许，自己应该将他荐往道场才对……
    ……
    季惊秋打了个饱隔，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晚饭他原本是准备少吃些，留点肚子的，结果阳师硬让他完成了清盘行动。
    回屋冲洗了下后，他闻了闻身上相对淡了些的清香。
    用阳师的话来说，这是肉身宝藏深度挖掘的表现。
    他这次注射基因强化剂的提升极为显著，以致于有了一丝宝身雏形，这会有益于他之后的破限。
    季惊秋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就准备出门。
    今晚是他和刀爷约好线下见面的日子。
    (本章完)

 第29章 弟，缘分呐！

    第29章 弟，缘分呐！
    火锅店。
    “阿刀啊，你这网友有眼光，会挑地方，这家火锅店我喜欢！”
    光头大汉吃的风卷残云，身旁的空碟已经堆的小山高。
    张重八竖起大拇指，给予阿刀网友的眼光以肯定，然后不忘朝老板招呼道：
    “老板，加肉啊！肉都没了！”
    今天的八爷穿着一身鲜亮的衬衫，锃亮的光头上吃的起了层微微的汗，反射着店内灯光，着实耀眼，吸引了不少路人女生的目光。
    冷刀神色不善，盯着面前那颗锃亮反光的光头。
    如果不是这个死光头，他早几天就和【蝉】碰面了。
    这家伙非得拉着他去见了一通所谓的泰安城的武道天才。
    这种乡下地方，连家道场都没有，基本的天才筛选机制都不存在，能翻起什么浪？
    别说年轻一代的蛟龙了，有资质的鱼虾都没有。
    至于什么禅意深厚，身具佛缘之人，更是海底捞针。
    “阿刀你也吃啊，别客气！”
    八爷十分热情地招呼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东道主。
    他涮了一盆肉，象征性拣给冷刀一片，剩下全搂进了自己碗里。
    冷刀严厉道：“姓张的，别说我没提醒你，待会有眼力见地自己把账结了！”
    张重八如遭雷击，碗里的肉突然不香了。
    他擦了把汗，干笑道：“不是伱网友请客吗？”
    冷刀冷声道：“是请我不是请你！谁像你似的一吃能吃一头牛！我这朋友家境一般，请不起你这头猪！”
    张重八讪然道：“随便吃吃，随便吃吃。”
    老实说，他对冷刀口中的“网友”非常好奇。
    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就两个字：
    抽象。
    联邦宗教管理局新晋特级专员冷刀，执行任务期间主动离队去见网友？
    抽象，太特么抽象了。
    而且他刚刚就多吃了两盆牛肉，就给这家伙急的，担心的，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所谓的网友是个腰细腿长的妹子。
    所以这趟他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就是要看看什么样的小妖精，居然能影响阿刀拔刀的速度。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七点。
    店内的人气才刚开始鼎沸起来。
    嘈杂的交谈声，火锅汤水翻滚的汩汩声，空气中弥漫着麻辣和鲜香的味道。
    “刀爷？”
    一声疑惑地询问。
    一个少年惊疑不定地站在那，看看左边的衬衫光头，又看看右边的长发美男，最后目光落在了右边。
    素来以冷面著称的冷刀，罕见地露出一丝笑容：
    “蝉？”
    暗号对上。
    季惊秋落座，不好意思道：“抱歉来晚了，我本名叫季惊秋，刀爷喊我小季、惊秋都行。”
    冷刀颔首道：“我本名就叫冷刀，我叫你阿秋吧。”
    季惊秋眨眼，刀爷真男人，居然实名制上网！
    “刀爷，这位是你朋友？”
    他看向一旁匪气十足的光头，感觉这家伙个性太鲜明了。
    光头，衬衫，大金链子。
    太符合某些刻板印象了！
    “我同事。”冷刀点头，“你喊他老八就行。”
    而此时的张重八早已呆愣当场。
    他脸皮抽搐，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少年。
    卧槽！老子看到了啥？！
    这是人吗？这是一团禅意里塞了个啥玩意？行走的禅意？
    木家从小泡在庙里的崽子，也没这份禅意的十分之一啊！
    木家老祖宗转世了？！
    这佛缘……有点过于深厚了！！
    他翻遍整个泰安城也没找到的“身具佛缘之人”，就这么自己走到了他的面前。
    张重八深吸一口气，笑得很不矜持，道：“这位小兄弟姓ji？哪个ji啊？”
    “季节的季。”
    “那就是季老弟！”张重八乐呵道，“我和老冷是搭档，江湖人称八爷，你要不嫌弃就喊我声八哥！”
    说罢，他开始各种隐晦地询问起季惊秋的信息。
    得知季惊秋最近刚刚学武，并且是拜在了阳炎武馆门下，张重八猛地一拍桌，激动道：
    “弟，缘分呐！”
    “阳炎武馆的馆主是叫阳炎吧？那是我二舅！亲的！”
    “怪不得你一进门，我就觉得有种亲人般的熟悉感！”
    “你拜我二舅为师，那可不就是我亲弟吗？！”
    不知为何，光头的语气季惊秋听着莫名的耳熟。
    他仔细回想，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喜剧谍战片，名叫《渗透》，由著名横练大师，“金钟罩铁布衫”传承人沙溢倾情演绎。
    里面有个角色叫陈明，在沙溢饰演的店小二身上有利可图时，就是这么亲切称呼后者，一口一个“弟”的。
    季惊秋看向刀爷。
    和少言寡言，却莫名给人可靠感的刀爷不同，这光头一眼就不靠谱。
    冷刀也皱着眉看向死光头。
    这厮来了泰安城一周多，也没见去找他的亲二舅，关系如何一眼可见。
    此时这么激动地在这认亲，只有四个字能形容。
    “非奸即盗。”
    冷刀看着季惊秋，吐出了四个字。
    张重八脸色一下垮了下来。
    他伤心了，阿刀居然不向着他！
    叹了口气，张重八准备开门见山，左右都是自己人，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他咳嗽一声，压低嗓音道：“弟啊，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想要招揽你加入教会？”
    季惊秋一惊，脑海中的画面瞬间定格在某个寸头男子，和那块血玉上。
    他慎重地看向光头。
    应该不是一伙的吧？
    见他这般模样，张重八嘿然一笑：“弟呐，那人是不是还跟你说你禅意深重，与我佛有缘什么的，然后在你肩膀上轻拍了下？”
    这回不等季惊秋开口，冷刀就眉头一紧：“阿蝉就是你说的那种人？”
    他知道张重八身怀特殊瞳术，在识人辨认、追踪等方面格外擅长。
    他们这一周在泰安城转了一个遍，除了搜寻李布衣外，空余时间都放在了找出张重八口中佛缘深厚的天才武者上面。
    张重八嘿声道：“不止。李布衣那乌龟王八蛋掌握了一门追踪秘术，只要下了标记，哪怕隔了几千里，也能凭借心灵海洋中的定位感应到。
    这门秘术的标记无影无形，但瞒不过我的眼睛，咱弟肩膀上，现在就有道标记！”
    冷刀面色凝重，这意味着季惊秋已经和李布衣打过照面了！
    他看向季惊秋道：“阿蝉，有这事吗？”
    季惊秋冷静下来道：“有，上周我在家附近遇到了个奇怪的寸头男子，说我身具禅意，想要做我的领路人。”
    冷刀气势陡变凌厉，杀气腾腾。
    张重八若有所思道：“弟啊，那家伙有没有塞给你什么东西？”
    感谢开朗atm，书友20221214211440528老哥的打赏！
    说个题外话，我这两天会把【无上真佛教】改为【无上真佛宗】，因为是都市类题材，所以要尽量避免xie教这种东西，给各位读者老爷们抱拳了！
    (本章完)

 第30章 宗教管理局

    第30章 宗教管理局
    “没有。”
    季惊秋摇头，说罢看向自己的肩膀，迟疑了会道，
    “刀爷，你之前说点燃了心火，可以冥冥中察觉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其中不包括这标记吗？”
    他并没有将血玉的事说出来，不是因为不信任刀爷，而是涉及【火宅佛狱观想法】，有些东西不好解释。
    季惊秋不是傻子，他之前只是对武道一无所知罢了。
    过去的日子，得益于菩提小树的存在，他的桩功修行可谓一片坦途。
    而单是伴生的武道神通，就堪称金手指级别，这门观想法的品阶绝对远超【饿虎衔刀图】。
    是上乘，还是上乘之上，季惊秋大胆猜测是后者。
    虽然不知道木老爷子到底是谁，随手一丢就送给自己这么份大礼，但暴露观想法，必然会给自己，以及木老爷子带来麻烦。
    “心火虽然神异，但也只是通往三境的钥匙，我们口中的那家伙是联邦特级通缉犯，武道已达四境巅峰，并且快突破五境心相了，你自然察觉不出来。”
    冷刀解释道。
    张重八赞美道：“弟呐，你心火都点燃了，天才哇！”
    “原来如此。”季惊秋恍然。
    之前只是触碰玉佛，就让他心生不祥，心火示警。
    但是肩膀上的印记他却全无所知。
    而且阳师似乎也没发觉。
    自称八哥的光头，也是因为身怀特殊秘法，才能感知到。
    这座世界的武道秘法，显然别有玄机，还有这等追踪秘术。
    四境巅峰……
    这武道境界和阳师比谁高？
    季惊秋忽然头皮发麻，心中生出后怕。
    他居然被一个四境巅峰的特级通缉犯盯上了！
    对方显然是看上了他的某种天赋，想要将他拐走，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强行带走他。
    一想到一位特级通缉犯随时可能找上门来，还在他身上留下了定位的标记……
    季惊秋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给伱蛊惑物，但在你身上留下了追踪印记……
    难道是他知道你在阳炎武馆修行，不愿打草惊蛇？”
    张重八摩挲着光头，低声喃喃，想从李布衣的行为中窥探出他的行动逻辑。
    季惊秋不由问道：“那人和阳师也有冲突？”
    “这人本名是李布衣，外号血罗汉，出身无上真佛宗，而我二舅这辈子就和无上真佛宗杠上了。”
    季惊秋沉默了一会，突然道：“阳师真是你二舅？”
    张重八顿时痛心疾首道：“弟呐，这种事做哥哥的能骗你吗？”
    “蛊惑物是什么？”季惊秋面色不变，直接转移话题。
    “一种施加了心灵意念的邪物，可以通过暗示等方式，改变、扭转一个正常人的心智，是地下结社惯用的手段。”
    季惊秋心道难怪。
    然后他开始盘算，这蛊惑物能否在黑市上买到。
    如果价格合适，不妨买些回来当肥使。
    张重八说到这，面色显露出浓重的纠结。
    最后他忍痛从手指上摘下一个金戒指，恋恋不舍地递给季惊秋：
    “弟呐，别说做哥哥的不照顾你，这个见面礼你收下。这是专门针对蛊惑物的，佩戴在身上，必要时刻还能抵御心灵修为高的武者对你直接施加心灵暗示。”
    就在季惊秋犹豫是否要接下时，冷刀忽然道：
    “收下吧，这是你八哥的心意。万一哪天身上钱不够了，还能把这东西卖了凑钱。”
    “谢谢哥！”
    季惊秋牢牢把金戒指攥在手里，感应着内景中菩提小树的雀跃，他的目光也热切了几分。张重八大手一挥，豪迈道：“咱哥俩谁跟谁，等李布衣缉拿归案了，哥再送你大礼！”
    正题来了，季惊秋忙问道：“你们已经找到他的足迹了？”
    “没有。”张重八摇头。
    “那你……”季惊秋忽然明悟，“你们准备拿我当诱饵？”
    张重八摇头：“弟啊，不是我们要拿你当诱饵，而是你已经成为别人的猎物了。”
    季惊秋默然片刻，果决道：“我没问题，你们说怎么配合你们。”
    不早日将那人铲除，他就一日不安，仿佛随时随地都有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张重八目露欣赏：“不愧是咱弟，够爽快！你放心，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们接下来会在你周围布局，守株待兔。”
    冷刀平静道：“阿秋你放心，我会出手护你周全。”
    “还有哥！”
    张重八探身向前，恶狠狠捏拳道，
    “哥今晚连夜在你住所周围布下天罗地网，只要那姓李的敢来，定让他有来无回！”
    冷刀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光头，凝声道：
    “阿蝉，既然你被迫和这件事扯上了关联，那我接下来的发言，也就不算泄密了。”
    听到这句话，张重八眉头微皱，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他掏了掏耳朵，眼观鼻，口观心，全当听不到接下来的话。
    而早在季惊秋出现时，他们就设法屏蔽了此间的对话，防止被外人听去。
    这边，冷刀直言：
    “我和老八目前在宗教管理局任职，这趟来东3煌星，不仅是为了李布衣，还是为了无上真佛宗。”
    “无上真佛宗被管理局视为重点清扫对象，内部标记是‘极危’，这是一个隐藏在人类社会深处的毒瘤。”
    “就当前情况来看，你已经被李布衣盯上了。
    此人心狠手辣、锱铢必报，被他盯上的武道天才鲜少有逃脱的。”
    “就算我们将你藏起来，只要他一日不死，你就不算安全。
    因为我们不可能把你藏一辈子，又或者一辈子守在你身边。”
    “所以我的建议是，由你配合我们抓捕李布衣，我会负责保卫你的安全。
    “宗教管理局的优先权极高，有权力临时强征民间武者为我们所用，只需在事后发放一笔补助金。
    所以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事后以此为理由，帮你额外申请一笔特别补助金。你刚习武，需要用钱的地方会很多。”
    冷刀的语气很慢，但条理清晰，没有什么情感波动，神色也很平淡，却莫名给人一种信服、安定的力量。
    “宗教管理局？”
    季惊秋没想到刀爷居然是出自这个部门！
    在他们群里的构想中，刀爷应该是联邦安全局的专员，满世界公费旅游。
    “对，联邦宗教管理局。”
    “刀爷，特别补助金有多少？”季惊秋单刀直入。
    冷刀闻言迟疑了下，目光转向张重八，他对这些条例具体内容就不是很清楚了。
    “弟呐，起码这个数！”
    张重八笑呵呵接过话茬，竖起三根手指头
    “三十万？”季惊秋心道这部门看来不怎么样，经费不高，还比不上治安署。
    “弟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有个缺点，眼界太小。”张重八大手一挥，“加个零。”
    季惊秋顿时动力满满，心生无限豪情，握拳表态：
    “哥你放心，配合宗教管理局是每个联邦公民应尽的义务！”
    (本章完)

 第31章 另一位孽毒症患者

    第31章 另一位孽毒症患者
    他答应的干脆果决，但凡犹豫一秒，都是他的问题。
    三百万！
    6666一根的高能营养棒他吃一根能丢两根！
    一下凑齐星际奇景观光旅游费不说，还多了一百万！
    “宗教管理局这么有钱吗？”他好奇问道。
    在联邦各个部门中，宗教管理局应该算是最低调的了，泰安城有没有这个部门他都不清楚，没在任何官方咨询上看到过。
    “其实三百万不算什么。”张重八耸肩道，“联邦发下的通缉悬赏，金钱并不是主要的，最珍贵的是‘功劳点’。”
    “功劳点？”
    “对，功劳点。”
    张重八点头，
    “一个很简单的积分兑换体系，但是牵头搭起这个体系网的，是联邦最大的暴力机关——联邦本身。”
    “可惜，如果你在联邦体系内就职的话，这次的任务完全可以成为一份漂亮的履历。”
    季惊秋眼睛一亮道：“治安署的外战体系算吗？”
    “哦？”
    张重八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季惊秋，点头道，
    “自然算，弟你加入了治安署的外战体系？不错，这个对你来说是最自由的。”
    冷刀忽然道：“阿秋，事后如果李布衣伏诛，我可以尝试为伱申请入部考察。”
    听到这句话，张重八面皮抽动了下，这回是彻底迟疑不定了。
    因为这句话牵扯的有点大了，他也没这权力。
    冷刀和季惊秋到底啥关系？真的只是网友？
    在联邦内部，宗教管理局独立于任何体系，只对宗教、神明负责。
    职权所属内，任何部门都得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哪怕是前些年号称费5000亿资金提升强化武装力量的税务局，也得让道。
    此外，他们还拥有着联邦最高的安全等级。
    即使是联邦安全局持有的安全等级，也得排在他们后面。
    据说联邦成立初期，第一任安全局局长拍着桌子怒吼，说这还叫个狗屁的安全局，干脆把这名字送他们得了！
    令后世管理局诸多成员颇为遗憾的是，他们的第一任局局长当年面皮薄了些。
    不然现在，他们就该叫【联邦宗教安全管理局】了。
    这样一个实权部门，入门门槛可想而知，他们从不对外招人，自有一套内部招人标准和举荐流程，硬性条件众多，其中一条就是针对心灵修行。
    毕竟他们的管辖领域之一就是人造神明，自然对心灵修行上的天赋有着极高的要求。
    不过说起来……
    听前面的聊天，季惊秋好像在锻体期就点燃了心火？
    心念一转，张重八注意到了前面忽略的某些细节。
    比如季惊秋身上淡淡的清香，还有那浓烈禅意遮掩下的心灵海洋的气息。
    张重八忍不住道：“弟，你已经进入过心灵海洋了？我二舅为你引的路？”
    说到这，冷刀也目光一凝，等待着季惊秋的回答。
    季惊秋迟疑了下，摇头道：“我昨日观想法上有些领悟，意外深入，险些回不来了。”
    张重八试探问道：“你武道修行现在在哪一步了？”
    “现在在开脉。”
    “还在开脉？”张重八目光疑惑。
    难道自己感应错了，这不是破限后的宝身雏形？
    冷刀接过了话题：“阿秋，你是准备破五限，再逆反先天，解决孽毒症的问题对吗？”
    “是的。”
    “孽毒症？！”
    张重八目光震动，在冷刀和季惊秋间来回徘徊，总算弄清了冷刀为何会如此在意季惊秋。
    冷刀深吸一口气，道：
    “阿秋，我这趟来，其实是抱着将你带回去，为你寻一武道良师指导习武的打算。
    可既然你在老八他二舅那习武，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阳老先生教导弟子还是很有一手的，重八当年就是他亲自带出来的。”
    听到这，张重八高大彪悍的身形下意识缩了缩，忆起了某些刻苦铭心的往事。
    冷刀转头看向张重八，似乎在求证他自己说的对不对。
    张重八干笑点头，为自家二舅高举大旗：
    “我二舅在调教弟子这块没的说，尤其是锻体境，绝对手拿把掐！阳尧你应该见过吧？”
    “阳尧大师兄？”
    “这小子都是大师兄了？”
    张重八啧啧道，
    “我上次见他，他才刚练武。这小子武道天赋其实挺一般，结果在我二舅调教下，最后硬是破了三限！
    日后心相不好说，但是四境枷锁还是很有希望的。”
    “八哥，你破了几限？”季惊秋好奇问道。
    “我？”张重八摸着光头，“我在我二舅的指点下，自然是五限齐破。”
    季惊秋顿时送去敬仰的目光。
    张重八很受用地摆摆手，矜持道：“洒洒水啦。弟啊，加油，你也可以的！”冷刀继续开口道：
    “阿秋，有些事我就直说了，我想要一份你现在，以及你逆反先天后的身体数据，或者血液样本。
    另外，我还想请你和我走一趟，说服我的几位亲人，告诉他们孽毒症并非不可治愈，只要坚持，就有希望！
    作为代价，我可以支付你一大笔联邦币，甚至是承担你接下来一直到逆反先天的修炼资源！”
    季惊秋思索了片刻，道：“刀爷，你想要证实武道确实可以治愈孽毒症？”
    “对。”冷刀坦然。
    季惊秋沉默片刻：“刀爷，你身边有什么人，也身患孽毒症吗？”
    冷刀嗓音低沉道：“我的外甥女，我姐去年生下一个女孩，事后检查出来身怀孽毒症……”
    张重八叹了口气。
    这事他也知道，冷刀那外甥女极为不凡，天生聪慧，体质奇异，生来就具备某种功体雏形。
    单凭这些，就足以让这女娃被某位武道大师内定为关门弟子。
    只可惜……
    他当时还劝冷刀理智点，劝他姐早些在安乐死的同意书上签字，好让孩子少受些苦。
    这回，季惊秋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道：
    “刀爷，我现在以一个孽毒症患者的身份和立场向你表达我的意见——
    我不建议你们做出这样的决定。”
    张重八目光深邃。
    冷刀胸膛剧烈起伏。
    “这十六年很煎熬，也很难熬。”
    季惊秋一字一顿，他的神情很认真，也很严肃，述说着某个残酷的现实，
    “很多时候我也会想，要是当年我没被生下来该有多好？所以我不能，也不愿以我个人的经历，去影响另一位患者的人生走向。”
    季惊秋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者，拥有着成熟的心智，那自己真的能坚持下来吗？
    答案是不知道。
    所以他无法以自己的经历，去替别人的一生做出选择。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冷刀，自己的心里话。
    冷刀想要反驳，可他张了张嘴，却是口中苦涩地低下头。
    在这世上，哪怕是联邦中央协和医院的医学泰斗，也没有资格去撼动少年在这个话题上掌握的话语权。
    没有人比季惊秋更清楚，要想熬过这十六年，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一旁的张重八思绪有些发散飘忽。
    他在想——
    其实这个时候，如果季惊秋表示支持，并以自己为亲身案例，鼓励他们一定可以坚持下来，孽毒症绝不是绝症云云……
    那么冷刀，冷刀的姐姐，甚至是后者嫁入的家族，或许都会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吧？
    其实刚才冷刀已经暗示的足够明显了。
    只要季惊秋愿意帮这个忙，不说其他，单是季惊秋到逆反先天之间所需的武道资源，不消季惊秋开口，冷刀他们就会亲自奉上……
    可是先前高举“公民义务大旗”的季惊秋没有。
    他只是给出了自己发自内心的建议。
    那份话语中蕴含的真诚，没有人会怀疑。
    只是对于冷刀而言，这份真诚也格外地灼痛他。
    因为这份真诚表明了，他们的决定对于那个还没满周岁的女婴，是一份莫大的折磨。
    冷刀忽然抬头，就像突然间抓到了一条救命稻草，追问道：
    “阿秋，当年你的父母，是怎么做出决定的？”
    季惊秋沉默了片刻，咧嘴笑了笑：
    “我周岁的时候，他们给我准备了一场抓周仪式，美曰其名看我自己的意思。”
    冷刀默然，轻声道：“非常棒的主意，谢谢你阿秋，我会将你的心意和你父母的智慧，全部转达给我的姐姐。”
    他慢慢挤出一丝笑容：
    “再过两个月，我外甥女就要满周岁了。
    我那外甥女天生聪慧，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就会喊人了，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明白我们的意思……”
    季惊秋认真道：“到时候如果她选择了坚持下去，麻烦通知我一声，我会送她一份礼物。”
    那份由他父母研制而出的药方，虽然会让疼痛日积月累地加剧，却至少可以让女孩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当然，怎么选择，还是看他们。
    这个话题结束，现场沉寂了片刻。
    张重八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乐呵呵缓和气氛，率先举杯：
    “阿刀，别的不说，这弟咱是真没认错！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冷刀眉宇变得柔和，微笑举杯。
    三人一同举杯相碰。
    放下酒杯后，季惊秋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存有的疑惑，道：
    “八哥，那无上真佛宗到底什么来路，禅意佛缘又是什么？”
    求大佬们的追读~~~新书阶段很需要追读数据~~~
    (本章完)

 第32章 好多花肥

    第32章 好多肥
    “禅意佛缘什么的，其实就是人的心灵本性显化，也叫心相气韵。”
    季惊秋问道：“这个心相，和武道五境的心相有关联吗？”
    “有关联，但不多。”张重八砸吧砸吧嘴，“说通俗些，心相就是一个人的思维结合心境的体现，是内心显化。
    心境即镜。
    照映的是你这个人。
    你可以骗过最亲近的人，但永远骗不了你自己，所以一个人是怎么样的，透过心相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但要想窥探别人的心相，哪怕别人只是普通人，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可一丝心相气韵，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季惊秋问道：“那观想法能影响心相世界吗？”
    张重八琢磨了会，道：“观想法和心相，其实是互相影响。
    心相与观想法相契合的话，武者观想法的修行速度就会极快。
    反之若不契合，强行修炼，便是潜移默化地改变自身心相的过程。
    像【饿虎衔刀图】练久了，心境普遍会偏向杀伐果断，这是一门杀生观想法。
    不过具体如何，还是要看个人。”
    季惊秋心中了然，看来他们眼中自己所具的禅意什么的，很大程度都来自于火宅佛狱观想法。
    其他不说，就说自己脑海中的菩提小树。
    菩提本就是佛门圣树。
    昔年释迦，便是于菩提下得道。
    季惊秋很快又问道：“杀生观想法？观想法还有这种划分？”
    “弟，伱知道观想法的真正含义吗？”
    听到这个问题，季惊秋不由想起来阳师早前所言。
    “在心灵海洋中为我们保驾护航？”
    “没错，观想法存在的意义就是护道！心灵海洋诡谲莫测，凶险异常，观想法就是我们的剑和盾。”
    张重八侃侃而谈：“与杀生相对的流派，是救生。这两种是当今观想法的主流。”
    季惊秋心中不由好奇。
    火宅佛狱是哪一流派？
    “你刚才问无上真佛宗是什么来路，那就不得不提到‘救生’这一流派。”
    张重八眯起眼，缓缓道，
    “根据管理局封存的档案显示，无上真佛宗最早建立于联邦草创初期，他们是救生流派的坚定拥护者，认为世间业火不熄，众苦充满，需以渡人来自渡，方可抵达彼岸，得享大自在果位，证得菩提。
    早年，他们以自己的方式，维护着联邦的秩序，虽然偶尔和管理局有冲突，但都在可控范围内。
    直到……联邦有人以一位武道大师的心念为核心，制造出了第一位人造神明。
    虽然这件事很快就被联邦压下，颁下法规严令禁止，相关人员和资料也在第一时间就被联邦拘押、封存，终生再未现世，可这件事还是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其中就包括无上真佛宗的改变。”
    季惊秋听得眉眼一跳。
    以一位武道大师的心念为核心打造出的人造神明？！
    那这打造出的神明算什么？
    是原来的人，还是新生的神明？
    冷刀忽然道：“人类总是喜欢觊觎神明的权柄，120年前的基因编辑热潮如此，当年亦如此，且从来不吃教训。”
    神的权柄？
    是指……创造生命？
    神明，也是一种生命？
    张重八继续道：“无上真佛宗的改变，和这件事关系重大，因为在他们眼里，大自在果位也就是所谓的神明权柄。”
    “在那之后，那帮家伙就分成了两个派系。
    一个派系依旧尊崇旧制。
    而另一个派系，提出了一个非常宏伟的目标——
    他们认为三界火宅，万灵愚钝，唯有身怀无上智慧光的真佛现世，开辟虚空净土，海纳百川，方可拯救世人。
    届时三界十方尽为佛国，世间再无苦海。
    所以在那之后，他们不遗余力地搜集一切武道强者留下的心念，试图打造出救世的‘无上真佛’。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断妥协和扭曲自身教义，最终沦入了彻底的魔道。”
    季惊秋他听懂了。
    在这帮推崇渡人以渡己，最终目的是成神的家伙眼中，如果神明可以打造，那么自己多年来为之奋斗的夙愿，一直以来的坚持，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癫狂才是常态！
    张重八摇头道：
    “像弟你这种佛缘深厚之人，在以前足以成为无上真佛宗的佛子，地位堪称一步登天。
    但现在嘛……只能沦为他们打造的那尊真佛的养分和傀儡。”
    季惊秋惊疑道：“他们真的打造出了无上真佛？”
    张重八嗤笑道：“狗屁的真佛，就是一尊杂糅而成的怪物！
    你以后碰到无上真佛宗的人注意点，这帮家伙最擅长心灵污染的手段，这种手段就是他们祭拜那尊怪物得来的。”
    季惊秋眨眨眼，瞬间想起了那块玉佛。
    玉佛内的心灵力量，难道就来自无上真佛宗打造出来的怪物？
    嘶，那岂不是好多肥？！
    季惊秋小心脏怦怦直跳。
    一块玉佛蕴含的能量，就让小树长出了一片叶子。
    这要是一整尊真佛埋下，那得长多少片叶子！
    而且叶子越多，自己的净土扩张的也就越大！
    一片叶子一尺，十万片就是……
    太多了太多了，根本算不清！
    季惊秋忽然心中有些怪异。
    怎么感觉……自己才是他们期待中的无上真佛？
    今夜网友线下聚会到此为止。
    张重八和季惊秋约定了明天武馆见，然后抹了把嘴，就说要去准备准备，预计今晚就能在他家附近布置下天罗地网。
    那李布衣不出现还好，一出现定让他有来无回！
    ……
    回家后，季惊秋照旧练了会桩功，十点准时睡觉。
    这天晚上他难得与周公相会，做了个美梦。
    梦里，他辛勤地像是只小蜜蜂，将一尊金佛拆分成无数块，然后一一埋在了菩提小树的树根下。
    依靠汲取金佛的养分，菩提小树越长越高，最终长成了一株连天接地的巍然神树。
    他站在树下，向上望去，这株树就像没有尽头一般，无限拔高，仿佛向上贯通了无数世界，一眼望不见树冠。
    数以亿万的树叶轻轻摇曳，琉璃清光冲霄而起，照透了重重幽暗，撑起无垠净土，笼罩三界十方。
    树下的自己如梦初醒，一手指天，一手触地，口诵宏大之语：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本章完)

 第33章 专业快递，白帝主杀

    第33章 专业快递，白帝主杀
    下城区。
    一家废弃了七八年的地下工厂。
    李布衣沉着脸从守门的骷髅会成员身边走过。
    他走进工厂，目光一扫，却没看到往日西装革履的王会长，心情愈发阴郁，不耐烦道：
    “你们会长呢？有事赶紧说，我忙着呢。”
    他这两天祭拜真佛，感觉又拉近了和真佛间的距离，原本心情大好，结果被这姓王的派人一遍遍催命似地喊了过来。
    忽然间。
    李布衣注意到，废弃工厂深处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位身着武道服，鬓发微白，面色狠厉的男人。
    李布衣皱了皱眉：“你谁啊？”
    对方走过来，不言语，伸手在李布衣面前，似乎要与他握手。
    李布衣目光闪烁，伸手相握。
    两人双臂上青筋毕露，缠绕如龙蛇，衣衫都被震裂。
    李布衣脚下微陷，踩入了水泥地面，才没有被对方逼退。
    “李先生，在下姓吴，是集团的人。上面对于几天前的行动失败很不满意，我们已经事先支付了酬劳，但贵宗却没有实现你们的承诺，完全没有出手。”
    来人嗓音瓮声瓮气，似带着几分憨厚气质，可那冷厉如豺狼的眼神，和逐渐加大力度的铁手，无不在警告着李布衣。
    李布衣冷哼一声，手臂弥漫起血色纹路，浓重的血腥味散发而出，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说得好像伱们之前配合的行动成功了一样！”
    吴专员冷着面：“我们至少全力出手，没有留余力，但贵方却完全没有出手！”
    李布衣哼了一声：
    “你们集团的消息网就像个筛子，满是漏洞！
    上次行动失败就是因为你们错估了泰安城的本地实力。
    这次行动失败还是因为你们的错估！
    一位见了刀中神的强者，幸亏老子没出手，要是出手，十有八九得留点东西在那里！”
    听到“刀中神”三个字，吴专员的目光也变的深邃起来。
    他松开手，缓缓道：“所以我来了。”
    李布衣不置可否，道：“说起来你们到底在找什么人，连我们都瞒着，我们怎么尽心尽力帮你们忙？”
    前不久，骷髅会突然发起了一场突袭，要求他出手相助，但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骷髅会的目标是谁，连是不是人都不知道。
    结果就是他到了现场，却偶遇佛子，耽搁了那么一会会，就目睹了高手清场，果断抽身离去。
    现在来看……老王已经挂了？
    惨惨惨。
    这些给大势力当黑手套的家伙，果然是用了就丢啊。
    李布衣心中感慨，面上不发一言。
    吴专员面色平淡道：“这和贵方无关。集团的意思是让我接手这件事，接下来骷髅会由我统管，希望我们双方的合作能够顺利。”
    “嗯嗯，顺利顺利，一定顺利。”李布衣敷衍着。
    吴专员忽然话锋一转：“李先生的终端似乎出了些问题，贵宗的增援已经在路上了，需要您一个小时去指定地点接应。”
    李布衣沉默了片刻。
    晦气。
    没想到他关了终端，还是没能逃过去。
    话说上面什么时候增援这么痛快了？
    这东3煌星上的道藏，有这么重要吗？
    ……
    一个小时后。
    李布衣站在一处快递站，面无表情地签收了一个等身高的人形快递，在快递员“我懂你”的表情中快步离开。
    无上真佛宗最令他诟病的，就是这该死的出行机制——只走快递。
    近些年，为了躲避联邦安全局和管理局的追捕，无上真佛宗苦心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快递公司。
    公司兢兢业业，从不违法，名叫‘猎豹快递’。
    公司logo标志是一只戴着帽子，竖起大拇指的猎豹。
    回到驻点后，李布衣随手将快递丢在地上，踹了几脚。
    不多时，包装严实的快递内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心跳声，沉凝而厚重。
    很快，一只纹着怒金刚的手臂撕开了包装，径直走了出来。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跳从微乎其微飙升到两百以上，泵出强大的气血如江河般奔涌在血管中，让他快速恢复巅峰。
    看到来人的面容，李布衣脸色好看了许多。
    对方名叫杨威，内部称号是‘怒罗汉’。一听称号，就知道是那种脑子里全是肌肉的莽夫。
    这种莽夫最好忽悠了。
    杨威开门见山道：“李布衣，上面让我协助你，三天内灭门阳炎武馆。”
    李布衣试图拖延一下道：“泰安城出现了身份未知的高手，已经见了‘刀中神’，单打独斗你我都不是对手，我觉得我们需要先调查出对方身份。”
    杨威眉头一扬：
    “你我联手，杀个年老体衰的四境需要多久？
    即使战斗到一半，那未知强者要插手，我身上还有真佛的信物，必要时可以召唤真佛意念降临依附，无需惧他！”
    李布衣沉默了会，自己来时，怎么不见上面给信物？
    狗日的区别待遇。
    他点头道：“好，星辰集团那来了个姓吴的专员，要不要拉上他？”
    杨威摇头，淡淡：“这次你我是为真佛办事，最好不要假借他人之手，真佛时刻在注视着我们。”
    李布衣心中惊疑，对东3煌星所蕴道藏的评估，再次抬高两个台阶。
    “你有行动计划了？”李布衣试探问道。
    “我休整一日，明日晚上你我联合出手。”杨威重重道，“正面打死那个坏我等好事的老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李布衣这一刻莫名地眼皮直跳。
    他很想拒绝，但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而且杨威那句“真佛时刻在注视他们”，让他心中生出些忌惮。
    他不怕上面的菩萨，敷衍就敷衍了。
    但他绝不敢忤逆真佛的旨意。
    “行，就按你说的办。”李布衣沉声道。
    罢了，到时候打架让杨威先上，自己在旁边掠阵帮衬。
    真要有意外情况发生，他就丢下杨威垫后，独自去找佛子，带着佛子一同跑路。
    事后即使上面开罪下来，天大地大，佛子最大。
    有佛子加入，他们的无上真佛至少能完整出手三次！
    “对了，你的信物在哪？给我看看。”李布衣好奇道。
    杨威扯开衣领，露出脖间的玉佛挂坠。
    只是一眼，李布衣的目光就挪移不开了。
    好重的佛意！
    比自己不久前交给佛子的那块玉佛，浓厚百倍不止！！
    ……
    ……
    都说梦是心中想法的映射。
    季惊秋觉得这话有失公允，至少自己暂时还没有天下无敌这样宏大的愿景。
    不过种种树什么的，的确是他现在的人生理想型。
    内景世界中。
    季惊秋守在菩提小树前，来回数着四片叶子，脚边仰躺着一只露出肚皮的虎崽子。
    他揉了揉胖虎的肚皮，疑惑地发现这家伙黄黑的皮毛间，多出了不少血色的纹路，纵横交错，贯穿全身。
    考虑到小家伙的清澈愚蠢，季惊秋转头就问菩提小树。
    得到的答复是这头蠢虎上次吞下的垃圾导致。
    垃圾……
    季惊秋回想了下，才想到菩提小树汲取完血佛的养分后，排斥出的那一滴血色露珠。
    有些担忧，所以季惊秋问了个清楚。
    菩提小树提取的是最精纯的心灵之力，排出的则是其中蕴含的负面情绪、意志的高度凝缩。
    后者对它来说没用，但对于蠢虎有些用。
    白帝主杀，为岁中凶神。
    这些负面情绪的凝缩，能够磨砺其爪牙刀锋，转化为凶煞之气。
    两者相遇，也算是负负得正，废物利用了。
    听到这，季惊秋沉默了片刻。
    听这意思，这货居然还能进化，最终进化路线还是凶神白虎？
    他低头看着睡得没心没肺的小家伙。
    惭愧，是自己以貌取虎了。
    (本章完)

 第34章 龙虎道场

    第34章 龙虎道场
    早早来到武馆的张行善和洛熙，面色奇怪地看着一个满脸横肉，匪气十足的光头，大摇大摆地走进武馆。
    一旁还跟着大师兄阳尧。
    大师兄的表情很古怪，似乎想笑，但又不敢笑，憋得很难受。
    离得近了些，他俩依稀听清了光头和大师兄的对话。
    “你老不拾掇拾掇就过来，是准备被师父拾掇吗？”
    “你懂个屁。那啥，咱弟呢？”
    “我在这啊。”
    “你？”
    光头拉下墨镜，给了他一个没眼看的嫌弃眼神自行领悟，
    “我说的阿秋。”
    阿秋？惊秋？
    阳尧一脸愕然，惊秋啥时候和这混不吝认识了？
    “这丫头是老洛家的吧？哈哈哈，看着真可人！帮我和老洛问好啊！”
    张重八神情自若地抬手，和洛熙打了个招呼。
    他这段时间强行征调安全局资源搜查李布衣的痕迹，本地安全局局长洛青岩非常配合，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说罢，他东张西望，目光扫过训练场每个角落，也没找到季惊秋的身影，诧异道：
    “咱弟呢？不会被我二舅拉去开小灶了吧？”
    片刻后，张重八才知道自己来太早了。
    季惊秋居然每天早上九点左右，才抵达武馆。
    这让张重八痛心疾首。
    怠惰啊！
    弟真是太怠惰了！
    二舅也怠惰了！
    自己当年可是天都没亮就被二舅从被窝里拽出来，丢进冰水里，说清醒清醒，然后开始特训。
    怎么能仗着自己天赋好，就如此怠惰？
    待会非得好好说他！
    然后张重八就被闻讯赶来，没什么好脸色的阳老馆主领走了。
    一旁的洛熙，好看的眉头皱紧，低声询问阳尧：“大师兄，刚才那位是谁？”
    她其实只是想知道，对方口中的老洛是谁，自己父亲？
    阳尧摸着下巴：“师父的外甥，伱们以后见了面喊师兄……唔，喊八哥吧。”
    洛熙有些迷蒙。
    喊八哥？
    可如果对方与自己父亲认识，那不是乱了辈分？
    阳尧望着被师父领走的身影，心中除了故人重逢的喜悦，也如打了一针强心剂，顺带还有种往事不堪回首的萧索。
    强心剂是因为八哥如今的武道境界不在师父之下了。
    有这位天降支援，对付无上真佛宗又有了一份把握！
    至于往事不堪回首的萧索……
    啧，当年他习武，师父抽不出时间，就是让这厮负责教他，四个字足以形容：
    不干人事。
    ……
    “二舅，外甥给您请安了。”张重八点头哈腰。
    阳炎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我目前在宗教管理局任职。”张重八挺胸抬头，“这趟是执行公务！”
    “哦？”阳炎动容，定眼打量了他一番道，“现在管理局的，都是你这般流里流气？”
    张重八赔笑。
    “管理局……东3煌星似乎没有值得你们注意的神明吧？”阳炎沉吟了会，疑惑道，“难道你们也是冲无上真佛宗来的？”
    “对，这次无上真佛宗来的人是血罗汉李布衣。”张重八严肃道，“此人掌握了一门秘技，曾有暗杀五境的战绩，二舅接下来若是遇到，务必小心！”
    阳炎瞳孔一缩：“五境心相，怎么可能被暗杀？！”
    心相强者，心灵修行定然已经步入磐定，天塌不惊，水火不侵，还点燃了灵性之火，凝聚本命性相……
    这等强者，不应该存在被暗杀的可能！
    张重八的回答很干脆：“不清楚，在此之前，他本人的战力在四境内只属于中上，我们推测他要么掌握了某项上乘秘技，要么就是借助的邪佛之力。”
    “邪佛之力……”阳炎不语，抬头道，“你来，是想让我帮你们一起围剿李布衣？可以，我答应了。”
    听到二舅如此果断的答应，张重八略有些尴尬：
    “其实是这样的……”
    听到张重八的来意，阳炎面目一沉，雄狮般的面庞陡然凶厉，哪怕张重八早已和二舅站在同一境，甚至更高，却依旧很没骨气地脖子一缩。
    他打小在家中以顽劣著称，家里长辈也乐意宠着他，唯独这位二舅，那是一点不惯着他。
    十六岁前，张重八见了阳炎就跑。
    十六岁开始习武，张重八见了阳炎想跑都跑不掉。十八岁武道有所小成，张重八就直接离家出走了。
    一直到带出了阳尧，张重八才身心舒畅。
    阳炎斥道：“混账！惊秋才什么境界？你让他参与到这件事里，稍有不慎他就得横死当场！”
    “二舅，我不是说了吗，现在的问题是阿秋已经被李布衣盯上了。”张重八神色严肃，“李布衣为人狡诈谨慎，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潜逃，绝不会冒任何风险。”
    “而且惊秋身上已经被下了追踪印记，你这时候将他送走，李布衣定然有所察觉。”
    “唯有将他彻底解决，才能一劳永逸！”
    阳炎紧皱着眉头，沉默许久，才道：“实在不行，将惊秋送去龙虎道场，正好借道场资源……”
    张重八打断道：
    “这一代他们已经找到了身具武慧的上乘天才，据说有机会冲击这一代的武道骄阳之位。
    去年开始就在全面倾斜资源了，阿秋各方面都差的太多，去了也得不到什么资源。”
    听到这则消息，阳炎面露惊容：“究竟是何等样的天才？”
    张重八直接一句话打消了阳炎剩下的心思：
    “那位仅了三天，就悟得了道场的核心传承‘龙虎风云图’的真髓。”
    阳炎怔然。
    【龙虎风云图】，是放眼联邦也排得上号的上乘观想图。
    他所修的【饿虎衔刀图】，便是【龙虎风云图】简化后的版本之一。
    上乘观想图极难掌握，多是退而求次，先掌握简化版本，再尝试进阶。
    惊秋虽然心灵修行极具天赋，远胜他当年，初次入定就点燃了心火，但在他的预估内，掌握【饿虎衔刀图】也需要小半年。
    要想在三天内就悟得上乘观想图，甚至是领悟其中真髓……
    这已非常人。
    难怪那边如此笃定，此子有机会冲击这一世代的骄阳之位。
    若是这样，即使将惊秋送去，也难以得到道场资源倾斜……
    “二舅，我明白你的心思，但何须靠他们？”
    张重八笑呵呵道，
    “我查过了，阿秋因为见义勇为已经被准许加入治安署的外战体系。
    等这次事件完成，我可以和人联合为他作保，助他拿到外战体系的最高标准扶持，这不比道场自由十倍百倍？”
    阳炎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更倾向让季惊秋和官方势力搞好关系。
    武者常以武犯禁，有时候哪怕是好心好事，但触犯了律法就是触发了律法。
    这种时候，就需要执法机构从中斡旋，毕竟律法是死的，执法者却是活的。
    很多时候一件事性质大不大，其实就是某些人一句话的事。
    而怎么让别人为你说话，那就要看你做过什么事，办了多少事。
    又或者……
    加入他们，成为那些一言定夺性质的人。
    阳炎忽然问道：“你磐定了？”
    张重八摸着光头，嘿嘿道：“运气好运气好。”
    看着面前这个长姐留下的孩子，阳炎眉宇也柔和了几分，点头道：
    “我这有几根净神香，既然你来了，那就交给你了。”
    ……
    等季惊秋赶到武馆，发现大家都聚在了阳师的屋内。
    其中八哥也在，还有那幅悬在墙上的观想图。
    季惊秋顿时明白，做师弟的时候到了。
    只是……
    阳师不是让自己压制下心灵修行的速度吗？
    就在这时，阳师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待会，就由重八引领你正式接触心灵海洋……”
    (本章完)

 第35章 一枯一荣，相对而生

    第35章 一枯一荣，相对而生
    正式进入心灵海洋？
    见季惊秋面色迟疑，阳老馆主再次开口，依旧是传音入耳，没有落入第三个人的耳中。
    “让你现在进入心灵之海，有两个原因。”
    “一是你的命身有了宝身雏形，这是质的蜕变。按理来说，你现在的命身已经撑得起伱当前的性灵修为了。
    我推测你前几日的迷失，应该是发生在命身蜕变前。”
    “第二，是因为你已经迷失了一次，和心灵之海有了接触，不能再拖延，与其继续被动被召唤，不如主动接触。”
    季惊秋恍然，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后坐了下来，正好坐在张行善身边。
    张行善冲他点点头，目光暗示性地瞟向洛熙和台上大金链子的光头。
    不知不觉中超级加辈的季惊秋没看懂他的眼神，目光茫然。
    注意到张行善小动作的洛熙，羞恼地狠狠瞪了眼张行善。
    她已经和家里人联络过了，对方口中的老洛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她的祖父！
    按照家里的意思，是让她恭敬有礼地称呼这位为八爷。
    真要这么算起来的话，被这位唤为“咱弟”的季惊秋岂不是也成了自己的爷字辈？
    这自然是不能这么算的！
    “既然咱弟也来了，那人就齐活了。”被阳炎拉来当苦力的张重八摩挲着自己的光头，叹气道，“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点香吧！”
    等了半晌，见无人动弹，张重八不由诧异看向二舅的方向。
    这时阳老馆主还在为季惊秋做最后的科普，感受到张重八的目光，皱眉看了他一眼。
    张重八突然反应过来。
    让二舅给自己点香？
    嘶，有点刺激！
    他忙瞪向阳尧，语重心长道：“你这个当大师兄的，怎么一点担当和眼力界都没有？”
    阳尧：“……”
    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恰到好处的幽香，氤氲在每个角落，渗透进众人的心神，点燃了众人心中的宁静与安定。
    闻着三十万的味道，季惊秋没有急着入定。
    阳师还在为他介绍注意事项。
    况且他也不需要别人引导入定。
    “心灵海洋分为五层，外围，浅层区，深层区，极渊，以及至今无人进入过的‘荒原’。”
    “第一次进入心灵海洋，若无人接引、指路，基本上没走多远就会迷失方向，最后在外围地带徘徊。”
    “但有重八在，他会为你指明方向，你大可迈步前行。
    你要做的，就是大步向前，能走多深走多深，一直到撑不下去为止。
    因为第一次正式探索的深度，掌握的坐标，对你之后的心灵修行极为关键。”
    阳炎心中遗憾。
    也不知道惊秋之前修行的是什么观想法。
    可惜不是【饿虎衔刀图】。
    【饿虎衔刀图】虽然止步中乘观想图，可作为【龙虎风云图】的简化版本，它依旧保留了一丝神意。
    观想图大成后，可凭此神意在心灵海洋中，请来“监兵神君”的一缕神念，庇护左右，驱邪避煞。
    联邦之所以不禁止神明宗教发展，就是因为需要这些神明，来帮人类坐镇心灵之海的极渊地带。
    在联邦现有的神明体系中，监兵神君的位格只逊色于四位神主。
    伴随着张重八的指引，季惊秋心神渐沉。
    一种失重感渐渐传来。
    季惊秋仿佛从天而降，四方皆是足以吞没一切的幽深。
    直到一盏青焰心灯点亮，悬照上方，于幽邃漆黑的世界切割出一道清晰分明的界限。
    他睁开眼。
    心灯映入眼眸。
    眸光火光合一，让他看清了脚下与身前，除了心灯笼罩的区域，四下漆黑一片，不见五指。
    在一阵哗啦啦类似指尖摩擦金属的颤音中，黑暗中传来一片模糊感，就像万千交叠的阴影乱舞，看上去诡谲而阴森。
    这就是令联邦武道的高度拔高再拔高的根源——
    心灵海洋？
    季惊秋脑海中渐渐浮现有关心灵海洋的资料。
    他公民等级达标，更新过终端后，多次特意搜寻过心灵海洋的相关资料。
    联邦奠基于万年前，在那之后，联邦的疆域面积扩张寥寥。
    但这并不意味着联邦安于现状，相反，联邦从未停止开拓的脚步。
    只是开拓的方向，不再局限停留于星空，而是彼方——
    心灵海洋，也被很多人称呼为【黑暗荒野】。
    这座世界的神秘与瑰丽，远超人类的预想，有人甚至认为这里藏着永生与成神的秘密。
    上次迷失误入，离开的太快，让季惊秋都没来得及好好感受。
    他站在原地没动，静静感受着。
    一种若有如无的积压感，随着时间流逝而堆积在心头，堵得慌，压抑而孤寂。
    这应该就是论坛上说的“水压”。呆的时间越久，或者不断深入，都会积累“水压”，直到撑不下去，主动退出，或者被迫“撑爆”。
    论坛上说，后者的感觉和死亡一模一样。
    同时，心灵海洋中潜伏着不少危险。
    这种非主动退出，多数伴随着心灵严重受创，甚至是身死。
    每年都会有不少武者遭遇这种情况，但不是因为意外，而是“贪婪”。
    因为积累的“水压”，将转化为心灯的薪柴，可以助心灯越燃越旺。
    当心灯燃至极盛，便是心灵迎来升华的时刻。
    但武者并不能连续进出心灵之海。
    这与心灵境界以及修行的观想图有关。
    所以才会出现一些武者想要尽可能地一次性多积攒点薪柴，结果弄巧成拙。
    而越进入心灵海洋的深处，所获薪柴的质量也就越高。
    并且，越深处获得机遇的可能也越大。
    据说早期的心灵海洋遍布机缘，让最早探索此地的一批武者借此攀登过一座座武道高山。
    感受着心头的压抑感，季惊秋心念一动。
    须臾间，心灯中抽枝发芽，菩提小树扎根于心灯上，洒落琉璃清光，再度撑起了一方净土。
    依旧是四尺，却比心灯照亮的范围大多了。
    心头积攒的压抑沉寂，顿时减轻了许多。
    这让季惊秋有些困惑。
    减轻是好事，但会不会减慢自己积攒薪柴的进度？
    很快，季惊秋得到了答案——
    琉璃清光的作用不是压制，而是扩大。
    扩大他容纳薪柴的容量。
    如果别人的容量是一个碗，那他现在就是一个盆，并且这个容量还将随净土的扩大而增长。
    假以时日，便是一口缸也未尝不可。
    这让季惊秋有些沉默。
    就在这时，那种似曾相识的召唤感再度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远比之前要来的强烈！
    就在季惊秋迟疑不定时，一条类似绳子的心灵之线，悄然无声环在了他的腰间。
    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就是张重八！
    而巧合的是，八哥指引他深入的方向，与那股奇异的呼唤重合。
    思索了片刻，季惊秋决定一探究竟。
    他顺着这股呼唤而深入。
    心灵海洋中没有时间的概念。
    在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后，即使是琉璃清光扩张的“饭量”，也让他逐渐承受不住这堆积起来的水压了。
    就像是积累已久的疲倦感渐渐在心底爆发出来。
    那是由心而生的疲倦，累得仿佛心脏都跳不动了。
    他的脚步愈发沉重，脑海中不断闪过就在此止步，魂归于此的念头……
    恍惚迷离中。
    他仿佛回到了昨晚的梦中
    那株连天接地的巍然神树，横跨了无穷劫数，枝叶峻茂，撑起一方神国净土。
    枝条为道，树叶为规。
    它扎根于难见底部的幽深处，贯穿了重重迷雾。
    如此胜景，实是让人心神震荡！
    季惊秋怔然当场，不知眼前之景是虚幻还是真实。
    就在这时，那株简直就像撑起整座心灵海洋的参天巨树忽然枯萎，在瞬间走向死亡，神国迎来了黄昏。
    而季惊秋头顶处，扎根于心灯中的菩提小树轻轻摇曳，青碧幽绿，虽然还不及对方一片枝叶大小，却是生机盎然。
    前后两者，一枯一荣，相对而生。
    ……
    ……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包括阳尧在内，大家都已结束入定，走出了此间。
    唯有季惊秋还在继续。
    张重八饱满圆润的光头上开始出现黄豆大小的汗珠。
    望着这一幕，阳炎不由想起了第一次指引季惊秋入定。
    那次他等了四个小时，丝毫没看出季惊秋的极限，加上天色已晚，便出手将他唤醒。
    阳炎忽然陷入了沉默。
    他先前告知季惊秋，只需要一直坚持到撑不住为止。
    但事实上，还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负责引导的人先撑不住了。
    (本章完)

 第36章 明虽灭尽，灯炉犹存

    第36章 明虽灭尽，灯炉犹存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
    张重八抹了把头顶的汗，多少有些汗流浃背了。
    以磐定接引入定，哪怕因为引导其他人入定而损耗了些心神，也不该出现磐定撑不住的情况。
    这传出去谁信？
    先前二舅说阿秋在心灵修行上很有天赋，他是认同的。
    毕竟能在锻体期就点燃心火的，要么是纯运气好，要么就是心灵修行上极具天赋。
    只是你他娘再天赋好，也不能初次下海就“游”四个小时啊！
    就在张重八即将山穷水尽时，突然精神一振，感受到了迅速回归的心神波动。
    嗯……
    不是力竭后被自己强行接引回来，而是自己回来的，那就证明仍有余力。
    意识到这点后，张重八庆幸没丢脸的同时，又觉有些惋惜。
    初次踏足的深度，将成为武者在心灵之海中锚定的第一个坐标。
    再次进入心灵海洋，可以直接锁定坐标，省去在外围浪费的时间。
    日后要想锚定坐标，付出的代价可不菲。
    当然，其实就算季惊秋再坚持下去，差别也不是很大。
    反正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了……
    也就早几秒，晚几秒的区别。
    到时候哪怕季惊秋没回来，为了以防万一，自己也得把他硬拽回来。
    初次深入，无人接应，迷失风险还是太大了。
    眼见季惊秋醒转而来，阳老馆主迫不及待问道：
    “怎么样，有进入浅层区吗？”
    张重八心道二舅这完全是废话。
    四个小时！
    就算走三步退一步，再迷会路，也该到浅层区了！
    若是路上没什么波折，走得快些，深层区都是大概率的。
    嘿，初次下海就入了心灵海洋的深层区……
    被道场那帮老东西吹上天的那位未来骄阳，在领悟了【龙虎风云图】真髓后，初次深入心灵海洋，得两位神君相庇，也就走了两个小时，抵达浅层区。
    想到这，张重八忽然若有所思。
    不知道弟武道这边的天赋怎么样……
    季惊秋渐渐回神。
    按照阳师的说法——
    外围就是不见底的漆幽深邃。
    浅层区能看到远方淡淡的荧光。
    到了深层区，脚下就会出现条条纹路，其上流淌着熔浆般的烈光，指引武者步入极渊。
    至于人类目前探索的极限——极渊，是联邦诸神的神国所立之地。
    季惊秋没有急着开口。
    一次性深入四个小时，让他一时半会没法缓过来，肉身和精神间仿佛出现了一重隔阂，类似于游戏角色延迟。
    他在适应的同时，也在整理脑海中最后看到的画面。
    见他还未回过神，阳老馆主和张重八都默契地没有再打扰。
    第一次进入心灵海洋，很容易看到什么波诡云谲的东西。
    历年来，不乏有武者因为看到过于诡异和超出认知的东西，而陷入痴狂和疯魔。
    季惊秋想起自己最后看到的画面，心中满是疑惑。那株巍然古树，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心灵幻觉？
    如果是真实，如此壮阔宏伟的参天巨树，为何会突然枯萎，就连扎根其上的神国也随之走向死亡？
    而且若是真实，自己岂不是步入了渊区？
    很快，季惊秋将这些问题统统丢开。
    他想到了自己的菩提小树。
    自己的菩提小树，是火宅佛狱观想法伴生的武道神通雏形。
    而火宅佛狱观想法，并非自己专属，传自于木老爷子。
    那株扎根于心灵海洋中的菩提树，会不会是其他修行火宅佛狱观想图的武者，所培育而出的？
    想到这种可能，季惊秋心中满是羡慕。
    那位是喂了多少肥，才能将菩提树栽培的支天接地，从净土蜕变为神国的？
    真想知道那位前辈到底是谁，又是何等境界，心相，还是天人大师？
    而最令季惊秋在意的，还是那株菩提树为何会在一瞬间枯萎。
    这种转瞬即逝的变化，让他有种错觉，似乎枯萎才是本相，自己早先看到的枝叶峻茂、神国崇立，是当下不复的过去荣光。
    明虽灭尽，灯炉犹存。
    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季惊秋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是否也意味着，在将来的某一天，自己的菩提小树，也能撑起一方神国净土？
    待心灵与肉身的隔阂感消失，季惊秋简单活动了下筋骨。
    “我应该进入了深层区。”季惊秋给出判断。
    听到季惊秋这句话，阳老馆主微笑点头，张重八笑容欣慰，感慨自己没白被榨干。
    坐标定在深层区，季惊秋注定在心灵修行上的进度远超同辈。
    这是赢在起跑线！
    季惊秋不确定自己是否有涉足极渊，理论上没有武者能在第一次进入心灵之海就踏足极渊，除非是某位真神的神选。
    但深层区的烈光，他的确是看到了。
    那些与其说是纹路，不如说是某种痕迹、烙印。
    “水压，薪柴？你那是在论坛上看的吧？”
    听到季惊秋关于心灵海洋的疑问，张重八嘿然道，
    “这玩意的称呼千奇百怪，全看个人，我听过有人将其称为‘虚无’，认为心静观万物如虚空，心动观虚空如红尘。
    还有人说这是一种‘孤独’，认为这是在以心灯消磨孤苦冷寂，成就离世遁上者，最后不成野兽就成神明。”
    “无论是哪种，其实都只取决于武者自己的态度，看他们是如何看待心灵之海，以及心灵修行的。”
    “这玩意没有固定答案，但都可以看成是对己心的磨砺。”
    季惊秋若有所思。
    阳老馆主道：“走吧，先去吃饭，饭桌上还有许多注意事项要和你交代。”
    说到这里，季惊秋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三人走向食堂，这个点洛熙和张行善早已用完餐，正在训练场温习着上午入定的感觉。
    饭桌上，三人动筷如飞，阳师叮嘱季惊秋接下来的日子不要尝试进入心灵之海，静待心灯消磨完积攒的薪柴。
    下午，张重八找了个借口，就离开去恢复心神之力了。
    泰安城这边谁也不知道李布衣会找上门，他需要时刻保持巅峰战力。
    接替他的，是冷刀。
    冷刀提着些礼品，登门拜访阳老馆主。
    面对季惊秋的问题，冷刀想了想，道：
    “我没法告诉伱那是什么，因为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没意义，反正修炼就对了。
    但我能告诉你，可以从中得到什么。”
    冷刀横起刀锋，缓缓拔出一寸刀锋。
    长刀出鞘的那一刻，季惊秋隐隐听见了龙吟虎啸，森然之气霎那弥漫，室温凭空降低。
    这把刀似不是冰冷的兵器，而是活物，其中寄宿着昂扬不灭的灵性，轻微颤鸣，与他的心跳共振。
    冷刀一字一句道：
    “心灯极盛时，可见心中神。”
    (本章完)

 第37章 世事无常，天地晦暝

    第37章 世事无常，天地晦暝
    “我所修为刀，见的是刀中神。”
    “‘神’具体是何物，我就不多说了，你当下知道太多，反而多忧多虑，还是先打好基础再说。”
    冷刀沉吟片刻，又委婉道，
    “地薄者大物不产，水浅者大鱼不游。”
    “惊秋，等你武道小有所成后，就去中心地带看看，见识下联邦的同辈武者。”
    “这颗星球太小了，会束缚你的成长。”
    太小了……
    季惊秋默然。
    事实上他这辈子别说离开这颗星球，就连泰安城都未离开过。
    在东3煌星，泰安城已经是最大的都市圈了。
    可放眼联邦，东3煌星早已沦为边陲地带。
    泰安城和中心地带比起来，就是乡下与省会的区别。
    “我会去中心地带的。”季惊秋郑重点头。
    冷刀露出淡淡笑容道：“伱昨天的意思我已经传达给了我姐姐和姐夫，他们让我代他们向你表达谢意。”
    季惊秋摇头：“我没帮到什么忙，有结果后麻烦通知我一声。”
    冷刀郑重点头。
    他已经从张重八得知了季惊秋的状况，心中对于季惊秋口中的礼物有所猜测。
    季惊秋每日在武馆训练，孽毒症却从未发作，唯一的问题就是每天早上九点才到武馆。
    他没猜错的话，季惊秋手中恐怕有着某种针对孽毒症的方子，或许是压制发作时间。
    在他查到的资料中显示，季惊秋的父母在武道上没什么成就，却都毕业于十大学府中的梨学府，二人都是基因相关学科出身，师从联邦科技最高奖，星云奖获得者贾未庭教授。
    不过那位贾未庭教授的名声，现在可不太好听啊……
    想到这，冷刀微微凝眉。
    他在调查惊秋家境时，自然也调查了惊秋父母五年前的去向。
    结果发现，这二位失踪的地方，恰好属于五年前联邦西部地区的叛乱地带。
    就连管理局和安全局，也没法顺藤摸瓜下去，一切线索都断在了那片战火燃烧的废墟。
    犹豫了会，冷刀没有选择将这消息告知季惊秋。
    晚上在武馆用完餐，季惊秋照常走在回家的路上。
    但这次他不是独自一人。
    冷刀藏于暗处，随同他一同向着家行去。
    走在路上，季惊秋忽然收到了一则通讯。
    发送人标注：梅姐。
    这让季惊秋有些惊喜，之前木老爷子声称要离开一个月左右，后来就没联系了。
    【梅姐：小子，你在武馆干了啥，姓阳的怎么给我发了好多消息打听你的情况？】
    阳师向梅姐打听自己的情况？
    季惊秋摸了摸鼻子，先是问候了下梅姐，就转而询问木老爷子在不在了。
    【梅姐：啧，一点不知道关心姐姐！木老没空呢，这次我们出来的目的落空了，他现在在那跳脚呢。】
    季惊秋想了想，托梅姐帮自己向木老致谢，并表示自己已经修成了观想图，确实可以压制孽毒症，等他们回来，自己一定登门致谢，另外还想向木老询问些有关观想图的细节。
    结果这消息发过去，梅姐那边半天没回应。
    等了许久，季惊秋无奈只能先退出通讯。
    ……
    “他修成了？”木老神色愕然，脱口而出道，“这才多久？”
    他并不怀疑季惊秋能修成这门观想法，但这时间未免也太短了些！
    稳定心神后，木老沉吟道：“你问他，他搭建的房子是茅草的，还是石头的，又或是砖瓦水泥？如果是砖瓦的，又是高几层，里外几间屋子……”
    梅姐亮了亮终端。
    “抱歉，没信号了，应该是星辰集团的人把周围的信号站毁了。”
    木老面色一沉：“这帮自寻死路的畜生！”
    梅姐好奇道：“你刚才这都什么问题？”
    木老深呼吸，解释道：
    “火宅佛狱观想法，最大的难点就在于日日夜夜，皆要渡心劫！”
    “关键就在于一个‘宅’字，若是建造的房子不够牢固坚实，扛不住苦海沉沦，天降火雨，那就万事皆休，每日都要经历一番折磨……”
    ……
    季惊秋回到家后，天上就下起了雨。
    刀爷没和他一起，而是另有隐藏落脚点。
    客厅桌子上，水杯压着一张备忘录。
    是祖父留下的，说自己这两日搬去了庄爷爷的神庙，陪后者小住几天。
    季惊秋倒了杯水，就回了屋。
    只是手刚搭在门的把手上，浑身汗毛没来由立起。
    他心中猛地一沉，不等做出反应，房门自动向内打开。
    一位寸头男子站在床边，病态苍白的面上带着火热的笑容，明明是笑着，却让人如坠冰窟。
    他没有看季惊秋，而是盯着手中的一块黯淡的玉佛，脸上的神色愈发惊喜。“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嘴唇颤抖地站起身，似乎随时都会因为过度激动而发出嘶吼。
    “你知道这里面蕴藏着什么吗？”
    男人举起手中的玉佛，向季惊秋走来。
    实实在在的庞然压力从季惊秋头顶落下，压的他无法喘息，更是难以动弹。
    他走到与季惊秋鼻尖贴鼻尖的地方。
    唾沫横飞在季惊秋脸上。
    贴在眼前，男人仿佛骤然放大的眼瞳中遍布血丝，那种癫狂让人头皮发麻。
    “这里面蕴藏着真佛的气韵！”
    “你是怎么做到将真佛的气韵完全抽离，一点不留的？
    另外你的心灵境界似乎比我初见你那天提高了不少……”
    “太神奇了！你知道吗？你这种手段完全能瓦解无上真佛宗的根本，如果被那些大人物知道，即使你是天生佛子也得死……”
    他说的神采飞扬，看向季惊秋的双眼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在此时仿佛被贪婪的火焰点燃。
    他脸上的狂热，就像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神迹！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普通人都会不由自主陷入恐惧和压抑，就像被饿狼环伺，那凶恶的目光中充满了赤裸裸的欲望。
    它已经锁定了你心中最深处的秘密，誓要鲜血淋漓地全部扒出来。
    季惊秋感觉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每一寸肌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早已不期待人生可以过得顺利。
    但他希望在碰到人生这条路上的难关时，自己可以是它的对手。
    这段时间的顺风顺水，让他以为自己终于渐渐转运了。
    可惜如今看来，事与愿违，世事无常。
    贼老天似乎并不喜欢看他过的太顺遂。
    季惊秋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什么境地。
    当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救。
    拖延时间，制造动静，拖到外面监控的人察觉到异样，拖到刀爷赶来。
    他微抿嘴唇，对眼前这个俨然陷入疯狂的男人吐出三个字：
    “我教你。”
    振聋发聩。
    又犹如一桶冰水浇下，似乎点醒了痴狂的李布衣。
    他竟如季惊秋一样不断深呼吸，似乎在平复激动的心情，可他的眼瞳却是愈发明亮鲜红，直至完全充血。
    一双血瞳令人不寒而栗，此刻紧紧盯着季惊秋。
    不知看了季惊秋多久。
    粗重的呼吸声渐渐平复。
    李布衣忽然柔声道：“好啊，你教我，我学会了就走，绝不会伤害你。”
    季惊秋面无表情，目光看向那张已经被李布衣翻出来，丢在地上的观想图。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李布衣疑惑地道：
    “你说的那幅画……不，这难道是观想图？”
    他一个箭步冲到被他随手丢在地上的画卷，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其摊开。
    可他看了半晌，神色阴郁地回头：“你耍我？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画！而且画的不明所以！”
    季惊秋面无表情道：“那是上上乘观想图，看不懂是你愚笨。”
    “上上乘……”李布衣呼吸一滞，“你怎么可能有……不，只有无上法才能做到……对，只有无上法！”
    他神色变得欣喜无比，却又有些惘然。
    即使是整个无上真佛宗，也没有一门无上法级别的观想图！
    可他完全看不懂，这张观想图在手中就如一张废纸，季惊秋不说，他都察觉不到这是张观想图。
    甚至于，他现在只能从季惊秋的精神波动间，分辨出后者没有撒谎。
    李布衣忽然问道：“你修成了？”
    “自然。”季惊秋面无表情，眼神幽幽如古井。
    李布衣释然道：“是了，你是天生佛子，岂能与我们这种庸人相提并论。”
    这一刻，李布衣突然心灯示警。
    示警虽然只有刹那，一闪而过，却是生死危机！
    来源赫然是面前的少年！
    这让李布衣瞬间警惕，死死盯住面前的少年。
    可无论他怎么看，怎么计算，都算不出季惊秋有伤害到他的可能，更别说是生死危机。
    而心灯也再无动荡，就连一丝一毫的涟漪都没有。
    似乎刚才的只是错觉……
    可李布衣却不敢大意：
    “我们换个地方。”
    窗外炽白色闪电蜿蜒划过，留下天痕般久久未散的醒目痕迹。
    惊雷在耳边轰然炸响，随后就是一阵静默无声的空白。
    今夜大雨滂沱，天地晦暝。
    这段剧情，在周一肯定解决，正常两章更新解决不了，那就加更！所以麻烦大家周一记得来点个追读！
    (本章完)

 第38章 给你，你却接不住

    第38章 给你，你却接不住
    大雨瓢泼，豆大的雨点溅落在地面上，如弹珠落地，四处飞溅。
    冷刀沉默地向着下层前进，举起了终端。
    终端另一头传来张重八低沉的声音：
    “老子知道李布衣当年是如何偷袭那位心相武者了！
    他枷锁境不仅觉醒了血肉神通，还是‘心灵潜游’一系！
    只有这种可能，他才能突破我布下的封锁，潜入阿秋家中！”
    四境枷锁，与天人五限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其中神异却远非锻体能比。
    冷刀没有评价什么，只是简单道：
    “我开始蓄势了。”
    张重八沉默，冷刀的蓄势，那就是要一击定胜负，直接拼命了。
    “再等等，我和二舅马上到。”张重八嗓音低沉道，“惊秋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他是佛子，李布衣抓他的目的是送回无上真佛宗总部，而不是杀他……”
    “你快点。”冷刀打断了他，就挂断了通讯。
    他目光远眺，透过重重雨幕，锁定了那道试图将自己甩掉的身影。
    ……
    李布衣若有所思回头望去：
    “看来，佛子身后多了不少苍蝇。”
    “不过没事，待会会有人帮我们挡住他们的，不让他们打扰我们。”
    季惊秋没有回话。
    耳边雨落的声音似要淹没整座世界。
    虽然不清楚李布衣是如何通过八哥布下的监控，潜入的自己家，但走出家门后，刀爷就必然注意到了自己的情况。
    他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即使不说观想图，对方的目的也不是杀他，而是要他去无上真佛宗做所谓的“佛子”。
    很快，李布衣将他带至了泰安城下层区，期间绕了不少弯，来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废弃大楼。
    走进大楼最深处的一间密室。
    李布衣迫不及待将观想图挂在墙上，拉着季惊秋盘坐而下。
    他认真道：“你教我，我不动你。”
    季惊秋平静道：“好啊。”
    李布衣欣喜道：“伱进入入定观想状态，放开心神，让我进入你的内景世界，拓印内景。”
    季惊秋认真道：“你是认真的吗？”
    在他的认知中，世上不存在这种手段。
    李布衣微笑道：“我身拥一门神通，名为心灵潜游，能借助心灵海洋短暂移动，甚至能进入他人内景世界，只要主人不拒绝。”
    事实上进入他人内景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内景便如自家天地，外来一切都要被压制，只是在李布衣眼中，季惊秋无论是武道还是心灵，都太弱小了。
    且拓印内景，是他当下唯一能想到的方式。
    这张观想图他完全看不懂，要想证实，就必须进入季惊秋内景中一探究竟。
    他从来不是冒险之人。
    他这一生从未豪赌，但这一次他觉得必须赌。
    因为命运不会给他第二次接触无上法的机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季惊秋阖上双眼，入定观想。
    很快，他察觉到了一股满含贪婪与妄念的心神叩开了他内景世界的大门。
    四尺净土，容纳两人一虎，显得异常拥挤。
    李布衣皱着眉，将那头对着他愤怒咆哮的虎崽子丢出了净土。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株轻轻摇曳的菩提之上。
    其上涌现的无上智慧光，让他面色痴然，近乎跪倒朝拜。
    哪怕从未见过，可只是近距离感悟，他就认出了那是无上真佛宗追寻数千年的‘神迹’！
    是号称只有宇宙开辟，万物初生的最初刹那诞生的一切精神本源！
    这一刻，李布衣终于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什么机缘。
    这的确是无上法！
    更是木家号称联邦观想之始，万年来无人能真正修成的【火宅佛狱观想图】！
    是无上真佛宗图谋无数年也未曾获得的观想传承！
    眼前这株菩提虽然幼小，却终将在心灵海洋中支天接地，撑起一方无上神国，一如万年前七帅之一的木帅开辟出的最初神国！
    到了那时候，他将成神！！！
    什么天人传承，在这面前，都不过是垃圾！
    他此生第一次豪赌赌对了，更赌赢了！
    醒悟过来的李布衣颤抖着开始拓印。
    可不论如何尝试，都始终无法拓印眼前菩提小树的一分神韵。
    他不甘心地将目光看向脚下这方净土。
    想要尝试拓印净土，可结果依旧是失败。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法拓印你的内景？”
    “你是怎么领悟火宅佛狱观想图，栽下这株宝树的？你是不是还藏了什么？！”
    李布衣愤怒而不甘。
    他忽然想起。
    木家万年来先后诞生了三位无上大宗师，却无一人将【火宅佛狱观想图】证得“得见菩提”的境界。
    非是他们不愿。
    而是做不到。
    纵使木家历年历代，皆无偿提供给当世骄阳参悟，可迄今为止，也仍无一人得见菩提，更别说自衍净土。
    这等情况，自然不是一个“拓印”能够解决的。
    可是他不但没有恢复冷静，反而愈发急躁。
    成神机缘近在眼前，他却始终触及不到，这种急切宛如一团火越燃越旺，点燃了他的冷静和谨慎，让他逐渐失去理智。
    而且就连历代的武道骄阳都无法参悟，即使季惊秋是天生佛子又如何？！
    他一定另有机缘！
    夺过来！
    自进入后，季惊秋的目光就没有落在菩提上，而是净土之外的血火天地。
    他一直很好奇净土是什么。
    直到这时他才清楚。
    那是他曾历经的苦难的具现化。
    也是他的一切。
    面对李布衣的质问，季惊秋点头：“是有些前置步骤，上上乘观想法，哪有这么简单。”
    “我就知道！”
    李布衣心神振奋。
    他神色扭曲兴奋到近乎乞求：
    “告诉我，给我，我不会伤害你，等我跨入神明之境，我封你为我的神选！”
    季惊秋缓缓起身。
    “很简单，其实就摆在你的面前。”随着他的起身，一直洒落琉璃清光的菩提小树，渐渐收敛清光，笼罩的净土也随之散去。
    他仰头望向净土外的天空，血色的雨水淅淅沥沥打落在他坚硬的脸上，喃喃道，
    “只要经历我所经历过的一切，就行了。”
    李布衣也站起身，疑惑而烦躁道：“怎么历经你过去的一切？难不成要上十几年重演你的人生路？”
    许多观想图的门槛，还包括了“心境”。
    唯有体会创始者当年的心境，方能踏过门槛。
    季惊秋不语，只是抬头望去。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燃烧的淋漓鲜血从倾轧天幕上洒落。
    世间万物宛如沉入苦海。
    他忽然对这座内景世界有了全新的理解。
    他说：
    “我的一生，都在这里。”
    “你若想要，尽管拿去。”
    李布衣顺着他的视线抬头。
    满天血雨落下。
    他在瞬间被浇成了落汤鸡，正皱眉不解这是什么异象，面色陡然一变！
    一瞬间，前所未有的痛楚蔓延全身，让他骤然哀嚎。
    仿佛前半生种种历历在目，无数死在他手中的亡魂面色狰狞，一个接一个向他扑来，将他拖入地狱，要让他跌入苦海！
    种种纷扰的情绪自心底油然生出，他竭力抗衡，固守心神如虚空。
    隐隐间竟然有了一丝于危难间蜕变升华的征兆！
    他扛过了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却倒在了最后一关。
    求不得！
    近在眼前的成神之路，触手可及的无上通天传承……
    可他却始终无法触及，求而不得！
    恍惚间。
    李布衣看到了一座黑色的海。
    深邃而广阔，海面看似波澜不惊，可他看到的是却是无尽翻涌的黑暗与绝望，一旦涉足就再难脱身。
    他想逃，却被深不见底的苦海浪潮所吞没，被巨浪一次次卷向海底。
    挣扎其中，永无超脱。
    他想逃离这座内景世界，却惊恐发现自己全然做不到！
    这座内景世界就像活了过来，将他镇压。
    李布衣突然想起一个荒诞的传闻——
    传闻木氏先祖，曾将内景天地与心灵之海相连，试图以一己之力为众生担起苦海之重。
    ……
    此时。
    与李布衣一样，季惊秋同样在重历劫难。
    他被翻涌的冰冷黑色浪潮吞没。
    却在那遍布痛苦与绝望的深海中看到了一束微光。
    那是坚韧与希望。
    是过往无数次挣扎中于石头缝中长出的一株草，怎么也烧不尽。
    更是他身处苦难却始终不曾低头认输的生命。
    他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徐徐淌过。
    那是无数次的昂扬，无数次的挣扎，无数次的想活下去……
    这一刻，那些于过去苦难中挣扎的身影纷至沓来，又无声隐去。
    是了。
    生命无常，世事无常，众生无常。
    他的生命从开端就充满了苦难与不公，却也在其中得到了弥足珍贵的东西。
    季惊秋伸出手。
    那缕不熄的微光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我心入彼岸，万劫不加身】
    这一刻无有琉璃净土。
    可当他落座于此——
    满天血雨倾泻而下，地水风火肆虐，却无一物能伤他分毫。
    苦海不侵，劫数不落。
    ……
    在李布衣的眼中。
    那无边无际，饱含痛苦与绝望的汪洋中，突兀地亮起了一盏古老沧桑的青色琉璃灯盏。
    它的灯火清幽明亮，照亮了苦海深处，似要为众生点亮一条直通彼岸的超脱之路。
    他痴痴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盏青灯。
    可他碰到的，却是一只垂首的狰狞血虎。
    一只庞大的血色猛虎自黑暗中缓步走出，幽冷而狂野的虎眸泛着浓浓血煞之气。
    它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变大，每一滴垂落的血雨，都在滋润着它的虎躯。
    它垂下首，开始了飱食。
    “佛……佛子救我！”李布衣肝胆俱裂。
    不远处。
    季惊秋低头看他，目光无喜无悲，没有一丝涟漪。
    给你观想图，你说你看不懂。
    带你来内景，你又承受不住。
    通天机缘就在这。
    可是给你，你却接不下。
    如之奈何？
    昨天凌晨的章节在凌晨一点半增加了部分关于木老头的话，是昨天更新时候的问题，如果有之前阅读的书友，可以重新返回看下，就在季惊秋给梅姐发完消息后
    (本章完)

 第39章 血虎伥鬼（求追读！！！）

    第39章 血虎伥鬼（求追读！！！）
    没有淋漓的鲜血，只有怒斥与哀嚎。
    那头苍莽的血虎冷血无情，一点一点，从李布衣的双脚开始，向上啃食，直接全部吞入肚中。
    直至世间再无李布衣。
    血虎昂头咆哮，震天撼地的虎啸穿云裂石，震碎了漫天血雨，霸气地回荡天地间。
    在吞下李布衣后，它的身形愈发庞大，呼吸有如雷鸣，双目如炬火，身上的血色纹路似熔浆流动。
    它缓缓转身，踱步至季惊秋身侧，深邃幽深的虎眸与季惊秋对视。
    季惊秋慢慢皱起眉。
    “蹲下。”
    乖巧.jpg
    确认了这头房屋大小的猛虎，就是自家虎崽后，季惊秋不免疑惑于这家伙的巨大改变。
    这家伙似乎是吸收汲取了天地间沉沦的苦海之力，发生了某种异变。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再度唤出了菩提小树，让其撑起琉璃净土，准备问问胖虎身上的变化。
    就见在琉璃清光的照耀下，胖虎身上的血色纹路开始慢慢向外流溢出赤红色的云气。
    它的体型也在同步缩水，直至变回原先虎崽的大小，眼眸中浓烈的血煞之气慢慢消散，重新变回曾经的清澈愚蠢。
    这四尺净土终于不再拥挤。
    季惊秋刚想抓起胖虎，就见这小家伙踩着小碎步来到菩提小树下，开始了……
    施肥？
    季惊秋亲眼所见菩提小树轻轻摇曳的树叶陡然僵住。
    一根枝条狠狠抽打在虎头上，打的虎崽嗷呜一声抱头鼠窜，躲进了季惊秋的怀中。
    季惊秋一时陷入两难。
    最后他默默提起虎崽的后颈脖子，准备让它拥有完整的童年。
    胖虎急切地在空中扑腾，一道薄雾般朦胧的半透明人型轮廓，浮现在它的身后。
    季惊秋神色一怔，从那张扭曲而痛苦的面孔中，认出了李布衣。
    后者身形飘忽不定，面容扭曲，双眼深陷，透露出深深的麻木。
    这一幕让季惊秋快速联想到了一则关于老虎的传说。
    为虎作伥！
    他有些出乎意料地看着手中的小家伙。
    没想到被它吞下的李布衣心神，居然转化为了类似伥鬼的存在。
    “你是谁？”他试探性问道。
    伥鬼无动于衷。
    季惊秋提了提胖虎的后颈。
    胖虎大怒，在空中张牙舞爪，冲着伥鬼干嚎。
    后者恭敬叩首：“属下名为李布衣，是无上真佛宗罗汉第三阶位成员，拜见我主，拜见我主之主。”
    真是伥鬼……
    季惊秋沉默了下。
    也不知道李布衣会不会后悔先前那一扔……
    他挟天子以令诸侯，询问了李布衣几个关键问题。
    而后，他放下胖虎，让其与菩提树自己玩耍，开始审视自己的心神状况。
    在经历了这一劫后，他的心神修为似乎要再上一个台阶，却又因为某种拖累而负重登山，久久不能见山顶风光。
    片刻后。
    季惊秋面露了然，神色不知是喜是忧。
    还是喜吧。
    他不久前才赶上性灵修为的命身，又一次被弯道超车，甩在了后面。
    历此一劫，真正认清过往岁月的弥足珍贵，得见本我，他的心灵修为已经触碰到了住定的境界，却因肉身的拖累而不得圆满。
    季惊秋沉思片刻后，和李布衣开启了我问你答的模式。
    抛开其他不提，李布衣的武道眼界远在他之上。
    从他口中，季惊秋渐渐了解住定的真意。
    心灵修行，每提升一境都堪称云泥之别。
    入定可以轻易进入深度睡眠，让身体得到最完美的休息，并增强细胞活性，修补受损的生命潜能。
    住定没有类似“深度睡眠”这样的特性。它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让深度睡眠的效果不再局限于睡眠中，而是随心意而入，即便是习武运动中也能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
    这里住定的住，是常住之意。
    同时，踏足住定，还能自主解除人体对自身的保护和约束。
    人体藏着巨大的力量，但受限于自我约束，可能终其一生都难以发挥出来，除非修行武道，打磨筋骨，掌握完美的发力方式。
    这也是武道追求的对命身的绝对把控，也即是肉身大一统。
    而住定境界，以心灵干涉肉身，这是在心灵驾驭肉身的表现，是肉身与精神大一统循环的初步征兆。
    凡是上乘的体术功法，往往都会配有专门的观想法与战技。
    三者合一，身心合一，才能爆发最强的威力。
    这让季惊秋有些好奇。
    火宅佛狱观想图是否也有对应的体术功法与战技？
    体术功法，是真种境的必备，也是决定当今武者“根骨”的核心。
    季惊秋平复完自身内景世界后，他便退出了内景。
    先前他从李布衣口中得知，这座废弃工厂，是一个名为星辰集团的势力的据点。
    领头人姓吴，实力隐隐还在李布衣之上！
    李布衣故意将他带到这里，就是为了祸水东引，不论最后是星辰集团胜，还是另一方他不清楚身份的人胜利，于他而言都是大胜。
    此人心计，的确狡诈歹毒。
    季惊秋还问了他为何会选在今夜来寻他。
    他答，是因为另一位同伴准备伙同他夜袭阳炎武馆，袭杀阳老馆主，但他莫名心不安，觉得此事不妥，便准备提前将自己这位被看中的佛子先绑了，安置在他准备好的撤离之地，以便到时候抛弃同伴逃跑，却没想到在自己家有重大发现……
    听到这，季惊秋无言以对。
    以此人的谨慎，若非这次无上法的诱惑，他最后怕是真能逃出八哥那边的围堵。
    说来，他这辈子的第一次豪赌，就跌在了自己身上，这何尝不是一种无常？
    命运的无常真是公平地对待每个人。
    季惊秋脱离内景。
    李布衣还有一个同伙就藏匿在大约千米开外的一个据点，这人身上还藏着一枚无上真佛的信物，能召唤无上真佛的意志降临！
    他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回到现实世界。
    季惊秋第一时间打开终端，却发现信号被切断。
    他毫不犹豫起身往外走。
    忽然顿住脚步。
    躺在他身前的，是李布衣失去了心神的肉身。
    他的双眼依然死死盯住季惊秋的方向，一双目光涣散的眼珠子，不知是死不瞑目，还有犹有未了心愿，怎么都不愿闭上。
    季惊秋一步从他头上跨了过去。
    ……
    他快速冲出密室，外面大雨滂沱，却是明亮如白昼，并且诡异地没有战斗声。
    等季惊秋冲出废弃厂房，瞬间就被无数灯光笼罩。
    他眯眼看去。
    才发现周围天地已被蜂群般的无人机包围，连雨水都几乎渗透不进来，不远处是装备着重武器的机甲。
    天罗地网。
    在那最前方，赫然是一道长发身影，右手已按在腰间刀柄，一身凛冽刀势割开了雨幕。
    仅仅是遥遥相望，季惊秋都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一刀两段，区别只在于是横着劈还是竖着劈……
    是刀爷！
    冷刀一身气势勃发，正和废弃厂房上的某人对峙。
    说是对峙，其实更多的是忍耐，忍住拔刀将后者直接砍死的冲动。
    “弟！！！”
    一声惊喜的低呼，不知何时悄然潜入废弃工厂的张重八一把将季惊秋拽到自己怀里，扛起就跑。
    匆忙中，季惊秋快速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
    张重八咧嘴大笑道：“哈哈哈！你没事就好！其他都往后稍稍！”
    等他们返回无人机和机甲群的大本营。
    在场的还有阳老馆主，以及季惊秋先前见到过的安全局王副局长。
    在看到季惊秋后，王副局长面色瞬间变了变。
    听到季惊秋的情报，阳老馆主当即拍板。
    “冷刀再忍忍，这一刀不能用在星辰集团的人身上，要留给那尊邪佛的意念！”
    星期一，求大佬们的追读和月票票冲新书榜~~~~~~
    (本章完)

 第40章 真佛现世

    第40章 真佛现世
    望着密密麻麻如同蜂群般的无人机，无数探灯将夜雨下的废弃工厂照的亮如白昼。
    季惊秋道：“星辰集团的人和李布衣是合作关系，不久前的突袭事件就是他们发起的。”
    这话顿时引起在场的哗然，不过惊讶更多的，是安全局的人。
    倒是阳炎和张重八没什么反应，似乎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
    张重八眯眼道：“既然知道了是哪家集团的人，那就好办了。”
    一旁的金副局长凑上来，神色发狠道：“专员，要开火吗？”
    目前安全局两位副局全部赶到场了。
    “开火，开什么火？”张重八冷哼道，“对付这帮家业俱全的高门大户，还需要动手？
    去，直接对他们发起宗教管理局临时征调令，就说我们掌握了非法组织无上真佛宗的成员行踪，疑似将有邪神意念降临，需要星辰集团的武装成员配合围剿。
    再直接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敢说一个不字，我就当今天没在这下层区的废弃工厂看到过他们！
    还有，记住了，待会和无上真佛宗打起来，让他们先上，弟兄们都往后躲躲。”
    金副局长心中唏嘘，深谙其中道道。
    这哪里是没看到，分明是最后通牒与赤裸裸的威胁，要不服从征调管控，那就灭口了。
    刚才季惊秋口中的与无上真佛宗合作，这个没证据暂时不好说。
    可一队武装力量悄无声息聚在下层区的废旧厂区，那能是什么好人？
    你不合作，你铁定有问题。
    你合作了，事后看我心情。
    张专员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了。
    对此，金副局长完全没异议。
    反正星辰集团也没在泰安城有产业投资。
    他匆匆离去办事去了。
    阳老馆主确认季惊秋没事后，就率先向着季惊秋指出的方向潜行而去，提前勘探情况。
    留下季惊秋和张重八。
    “弟，伱暂时哪里别去，就在这里呆着，目前泰安城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
    说到这，张重八叹了口气，
    “幸好你这次没出事，不然别说二舅原不原谅我了，你哥我这回丢人丢到家，干脆自杀下去陪你得了。”
    虽然这次最大的问题是情报遗漏，忽略了李布衣的血肉神通，而且他们事前就料到季惊秋不太会有生命危险，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谁知道李布衣会不会发癫？
    季惊秋是他张重八拍着胸膛许诺保护的对象。
    结果闹出当下的情况，很难说没有他本人轻敌之故，譬如让冷刀接替他守护季惊秋左右。
    在他和冷刀的搭档里，冷刀是红棍的话，那他就是白纸伞。
    论打架他不如上一世代同辈排名第七的冷刀。
    可论追踪、潜行、搜寻等方面，冷刀拍马不及他。
    当时若是他在场……
    张重八拍了拍季惊秋肩膀，沉声道：“事后哥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季惊秋此时倒是看开了许多。
    世事无常，一切无时不在生住异灭中，没有什么是绝对有把握的。
    他们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在危机到来前，拥有直面与挑战危机的能力，不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此时的季惊秋，心中对于武道，对于力量的追求，愈发坚定。
    踏入武道，是为了活下去。
    而追求力量，是为了守护已经拥有的。
    金副局长没离开多久。
    一位身着武道服，鬓发微白，鹰钩鼻，面色狠厉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在先前与自己对峙许久的冷刀身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他似乎认出了冷刀的来历，面色从狠厉变成了难看。张重八抬手招了招，就像面对召之即来的下属。
    “怎么称呼？”
    “在下吴狄。”
    “好名字。”张重八笑眯了眼，随手在终端中调出了对方的身份档案，“你的征调令要我现在给你们集团人事部发过去吗？方便事后发放补助金。”
    吴狄面色难看，深呼吸道：“不用了，协助宗教管理局铲除奸邪，是每个联邦武者应尽的义务。”
    “有觉悟！”张重八竖起大拇指，然后轻描淡写道，“那待会就麻烦吴先生打头阵了，今晚我就当没看到吴先生。”
    听到最后一句话，吴狄脸色虽然还是难看，却明显轻松了不少，他拱手谢过，转身离去。
    等他走远后，张重八转头看向季惊秋：“弟，你知道我们管理局当前主要监控对象是谁吗？”
    “不是宗教神明吗？”
    “呵呵，那是联邦初建的时候。”张重八比划了个数钱手势，“很早以前联邦内最大的宗教，就变成了这个。”
    季惊秋一愣。
    “现在我们称呼自己，都不叫宗教管理局了，而是简单管理局三个字。”张重八轻叹道，“当然，我们最大的敌人，永远是被镇压在荒原中的未知存在，还有联邦内部人造的伪神。”
    “弟你日后务必要谨记，远离一切精神生物……”
    就在他们低声交谈声，一道满是混乱狂暴的心神风暴须臾间扫过方圆十里！
    这股心灵风暴极为恐怖，近乎摧枯拉朽，仿佛无数意念的结合体，互相交织，彼此摩挲，显得强大而怪异。
    张重八面色凝重，踏前一步，将季惊秋护至身后。
    就在距离他们千米的地方，一道身影冲上了高空，身后绽放出一团白光。
    那白光精纯至极，纯粹到容不下任何一点异色。
    光影中，状似佛陀的身影现世，傲然屹立半空，看上去神圣伟岸。
    张重八大喝一声：“所有人，不要注视！三境以下，全部闭眼后退！”
    那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的白光，给季惊秋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渐渐地，在他眼中，那缕白光逐渐转黑，黑的深邃漆幽，佛躯上慢慢凸显出无数或狰狞，或痛苦，或绝望的面孔……
    每一处，都透露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和瘆人！
    季惊秋看到其中一张面孔，忽然觉得是如此眼熟，似乎……
    和阳师有些相似？
    张重八眼中之景和季惊秋差不多。
    在看到那佛躯上众多面庞中的一副时，他面色大变，脱口而出道：“二舅，那不是天弟！回来！”
    就在这时。
    冷刀蓄势待发的一刀，出鞘了。
    刀鸣声从悄无声息，到低沉，再到高昂如云层深处的惊雷，只有刹那！
    如风如影的刀光劈开了夜幕，抓住对方刚刚显化降临，意念不稳之际，狠狠斩落！
    一刀下，邪佛宛如被从中劈成两半！
    低沉的嘶吼陡然回荡，伴随着更强烈的心灵风暴，浓郁至极的白光如水般开始重组，似乎这一刀并未真正伤到它，可它的体内突然燃起一团金色的火焰，灼烧着它痛苦哀嚎。
    就在下方。
    阳炎失神地望着佛躯上那张永世无法忘却的痛苦面庞。
    一身武道意志宛若流火沸腾，冲天而起。
    “天儿……”
    “为父马上来让你解脱……”
    晚点还有，今天肯定打完这boss！
    (本章完)

 第41章 理想，现实与科幻（求追读！！！）

    第41章 理想，现实与科幻（求追读！！！）
    “我二舅当年有一亲子，是我表弟，名唤阳天，武道天赋极佳，却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被无上真佛宗袭杀，采集其心念。”
    “在那以后，二舅他便一心执着于追寻无上真佛宗的踪迹，这是他的心病，俨然已成心魔。”
    “这场战斗，棘手了……”
    张重八快速向季惊秋解释当下情况，让他跟随安全局一起撤走。
    “张专员，无人机不留下吗？”金副局长问道，“还可以掩护下你们。”
    张重八摇头道：
    “火力压制对这东西没有意义，在场只有我们四个四境武者，能对它造成伤害。其中以阿刀对它的伤害最高。”
    “刚才爆炸开的金火看到了吗？本质是阿刀养的‘神’。”
    金副局长擦了把汗：“张专员，不请泰安城的本地神明相助吗？我们这里还是供奉了几尊……”
    “我已经发出了强制征召！”
    张重八打断道，
    “本地神明马上赶来，你现在带着我弟安全撤回上城区！
    我们会竭尽全力将战斗压制在方圆几里内。”
    一旁的季惊秋没吭声。
    他不是不想走，那玩意一眼就不是自己能对付的，留下来只会碍手碍脚。
    只是菩提小树显然有自己的想法，正源源不断向他传递着雀跃，雀跃还是雀跃的情绪。
    他抽空瞅了眼内景，
    发现胖虎抱着头缩在角落，就差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显然拥有了完整的童年。
    而菩提小树则是愉悦地摇曳，浑身散发着青碧幽光，清清濛濛。
    季惊秋迟疑片刻，在心中询问菩提小树解决之法。
    如果和那枚玉佛一样，那他有信心，菩提小树能压制对方。
    只是这外相纯白，实则内里纯黑的佛陀一眼就不是好对付的，四个四境武者也只能伤他，自己接近怕都是难事，又怎么将对方添作肥？
    除非对方像李布衣一样，主动投喂，进入他的内景世界。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而小树的答案则比较科幻——
    张开罗网，飞鸟自投。
    季惊秋依循菩提之意落座，张开了罗网，待乳燕自投。
    ……
    张重八赶至近前。
    冷刀屹立在身前，正拧着眉头看着被纯白佛陀依附，且护至身下的男子。
    他们能察觉到下方无上真佛宗的成员状态很差，血气亏空，这是他们的机会。
    即使他们不是对手，也只要拖到后者本源耗尽，这道邪佛分神就将成为无根之萍。
    “时间紧迫，我正在接引本土神明赶至，你们先撑会。”张重八沉声道。
    “好。”冷刀回答干净利落，积蓄片刻后又是一刀斩出，将驱逐体内金色火炎的邪佛压制。
    在他们的注视下，那被当成了邪佛鼎炉的男子，忽然间形销骨立，仿佛被提炼出了周身气血。
    而与此同时，炽烈纯净的白光绽放，一举扫空祓除冷刀埋入它体内的刀意。
    纯白佛陀于虚空结跏趺坐，一手抬起，拈一笑，顿有宏大佛音贯耳！
    说是佛音，其实是魔音洗耳！
    即使冷刀及时以刀中神融入刀鸣，破除魔音，也没能阻挡以纯白佛陀为中心一里之地的生灵，尽数沦为佛前香烛！
    若非下层区居住密度并不算高，这一下就得有数千人殒命！
    目睹只是一刹，就有数十上百人沦为佛前灯烛，冷刀面色沉痛，他敞开衣襟，以刀尖取心头血，强行激发刀中神。
    联邦武道，奉行万物皆有灵性之理。
    而灵性之至，便是神性。
    所谓一盏心灯，即是灵性的高度凝聚。
    当心灯燃至极盛，灵性升华至最璀璨的那一刻，粹然神性便从中诞生。
    这便是所谓的武道之神。
    也只有蕴含灵性、神性的攻击，才能伤到这种纯粹的心灵统合体。
    张重八没有动，却早已满头大汗。
    他在以身为坐标，牵引东3煌星本土的几位神明从心灵海洋跃迁降临。
    神明是不可能直接穿行于现实的，必须有依附。
    就如邪佛当下，就是依附在下方那个无上真佛宗成员身上。
    得了人烛供奉后，邪佛通体大放光明，气息膨胀了不少。
    身周一幅幅陌生面孔虚影浮现，满含悲悯之情，看上去神圣而邪异，仿佛万佛虚影。
    它庄严肃穆道：“他日我若得证菩提，则自身光照无边界，世间唯我一尊无上真佛！”
    霎时间，海潮般的纯净白火仿佛要洗涤尘世五浊，化作无边火海涌荡向四方。
    眼见此景，张重八和冷刀神色都很难看。
    这尊邪佛分身正在竭力榨干身下信徒，将自身威能发挥到极致，释放出了纯净佛火。
    一旦这纯净白火浪潮蔓延，所有沾染一丝一毫的生灵，都将沦为它的香烛！
    这家伙想在这块区域立下一个坐标，之后即使没有人接引，它也能凭借坐标降临显化！
    无上真佛宗果然在这颗星球上有大图谋！
    一道如天火逆流而上的精气神纯粹而浩荡，阳炎以拳开道，逆行而上，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情绪尽数灌注进了这一拳。
    那是痛苦，煎熬，仇恨，悲苦，心灰意冷……
    无数复杂情愫，悉数融入拳意中，如铁骑凿阵，硬生生于火海中开出一条路，并压制了火海的全面爆发。
    而后。
    老人迈步而上，气势凶悍强硬，递拳神明。
    苍白须发如雄狮般飞扬，一双怒眸中竟是金光熠熠，犹若神明在天！
    被打断了施法，纯白佛陀露出金刚怒相，周身不容一点异色的白光化为佛掌，倾轧而下，似要将老人一掌压死！
    看到这一幕，张重八目光骇然，心神险些没有守住。
    不是为佛陀的怒相，而是为老爷子的不计生死。他张口欲言，却是半途颓然而止。
    他没有任何言语，能阻拦一位不惜身死，也要为子报仇的父亲。
    终于，张重八重重吐气，终于从心灵海洋深处牵引来几位本土神明，喝道：
    “邪佛在前，请三位真神掠阵左右！”
    赤青白三道虚影立于张重八身后，正是泰安城家喻户晓的三位神明。
    虽然只是神阶四等，最下乘，可东3煌星到底是祂们的地盘，联手驱逐这缕邪佛神念，足矣。
    三尊神明微微行礼：
    “谨遵监察使法旨。”
    而在张重八阴冷的目光下，出身星辰集团的吴狄，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随在下方那位已经不计生死，也要递拳神明的老人身侧，为其护驾。
    见得此情景，冷刀没有再出刀，而是开始了观想，酝酿最后一刀。
    对付这种所谓“神明”，一切物质层面的攻击都无用，往往只能镇压、驱逐，别说杀死，就连永久性削弱也是难以做到。
    除非掌握它们的核心，不然只要它们的位格不跌落，本源不损，就是不死不灭！
    就如此刻的阳老先生，拳势、意气犹然壮烈，凭一双铁拳不断砸向纯白邪佛，将其硬生生轰散成无数散乱白光。
    可这终究只是无用功，就像轰散一片云，不过是云聚云散，根本伤不到根源……
    阳炎自然清楚这一点。
    可那又如何？
    因为没用——
    所以这拳就不出了？
    二十多年积攒的仇就不报了？！
    自己儿子白死了？！
    自己这些年的坚持都该付诸一空？！
    以秘法极尽升华自身灵性的阳炎，一双眼眸金光熠熠，气象升腾，出拳不停。
    一次次出拳，看似壮烈却是无功而返，可他脸色如常，轻描淡写，毫无半点颓丧灰心，就只是拳出见我，出拳如雷，且一拳比一拳悍勇无畏！
    可越是如此，在旁观看的张重八就越觉得心酸，心口压抑。
    前所未有的憋屈愤懑之情，满溢在这个匪气十足的汉子胸腔。
    便是一旁不知内情的吴狄，对于此刻素不相识的阳炎，纵然不解其行，却依旧心生几许敬佩之情，徒生伤感寂寥。
    这世道就是如此。
    有些人有些东西，不是伱赌上自己一条贱命，递出百拳千拳，就能舍得一身剐。
    有些事，不行就是不行。
    今日便是天人降临，又能奈这邪佛如何？
    不过是驱逐，或者将这分身打散罢了。
    只要努力就能做到，这更似童话中的故事……
    可也正是因此，张重八才会下令掠阵，将那邪佛围困起来，让阳炎只管出拳。
    哪怕最后终是不如愿，可这么多拳，多少能……好受些？
    ……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阳炎拳出如雨，一点点打散着邪佛分身，让其不断崩散、复原、崩散、复原，如此循环往复！
    渐渐的，众人却震惊地发现——
    这尊不断被砸散的邪佛，怎么越变越小了？
    他的本源流溢去了何处？！
    此时此刻，阳炎一身精气神汹涌流转，拳向高处。
    一拳过后，将那渐渐缩小无数的纯白佛陀与漫天雨幕尽数打退，轰然散落！
    拳出之后，老人怔然屹立于此，一身气焰缓慢低落。
    仿佛在此刻看到了那被自己从邪神身上打落而下，那一缕来自亲子的心念。
    还是当年的他，笑着向自己挥手，告别，转身，一如当年长大后独自行向远方。
    阳炎蓦然间老泪纵横，却是笑意快慰畅怀！
    快哉！快哉！！
    虽不解当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此生却已无憾矣！
    ……
    ……
    千米开外。
    金大钟副局长躲在墙根后，探头看看远方的交战。
    又回头看向坚持不愿离去，甚至还有闲心和定力在那入定冥想的少年。
    他叹了口气。
    这少年心眼怎么这么大？
    打死不走也就算了，还非拉着自己在旁边给他照看着。
    他开始纠结要不要将少年打晕，直接扛着回上城区，不然出了事，自己怎么和张专员交代？
    内景世界中。
    望着抽枝生叶，节节拔高的菩提小树，还有那一道道仿佛乳燕投锅，上门投喂的邪佛本源——
    季惊秋深切体会到除现实与理想外，还有一物。
    名曰：科幻。
    躺着就有肥主动送上门，就像坐在路边发呆，就有腰细腿长的小姐姐主动递上奶茶，索要微信。
    这等科幻故事终于轮到他了！
    就像积善多年，终于迎来了余庆的少年，季惊秋神采奕奕地守在终于有了些树苗气象，不复消瘦的菩提小树旁，数着这辈子都没中过的“大奖”：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
    “飞入菩提都不见！”
    继续码字，下一章，估计要凌晨了。（这张删改过了）
    (本章完)

 第42章 净土第一位客户

    第42章 净土第一位客户
    随着无上真佛被阳炎一拳轰散
    作为真佛依附的杨威怔然呆立下方。
    在真佛的无限制抽取下，他早已形销骨立，面临死亡。
    可是真佛呢……？
    他艰难伸手抓向脖间，拽下，却只感受到寄宿着真佛意志的信物，空空荡荡。
    “不可能！”
    “你使用了什么邪法？！”
    他难以置信地向着阳炎嘶吼咆哮。
    阳炎面色平静，也送了他一拳。
    拳出，即死。
    不远处。
    张重八目光茫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连一旁一向冷面的冷刀，也是首次目光无措。
    张重八僵硬抬头，看向三位本土神明。
    按理来说，自家二舅不计生死，用燃烧未来的秘技点燃了自身灵性，硬生生换来了一战之力，可这也只能将邪佛暂时压制而已。
    他一次次打散邪佛的身躯，却伤不了其本质。
    邪佛很快就能聚合复苏才对。
    可是这一刻，邪佛的气息烟消云散，好似从未出现过。
    它逃了？
    不，自己等人毫无所觉，而且有三位神明掠阵！
    当中为首的赤色神明沉默良久，低声道：
    “你们没有感知错，它没有复原，是因为它的本源……消失了。”
    “下方那位硬生生将它打散，但这理论上是伤不到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此人每一拳砸落，此獠的本源也在无声无息间消失一缕。”
    “我们中途就已察觉异样，但即使是我们，也搜寻不到那本源去处，就仿佛……”
    就仿佛此间虚空藏着一头择神明而噬的恶兽，冷眼而贪婪地注视着祂们！
    有一句话，赤色神明没有说。
    那就是今日那邪佛所损的不仅仅是本源，疑似还有位格！
    可祂不敢确定，因为这过于匪夷所思。
    “监察使，此地不详，如无需要，我等便先行退走了。”
    赤色神明忽然开口。
    临走前，祂犹豫片刻，低沉道，
    “今日之事，还请尽快上报管理局总部，在我等所知所见中，此事近乎开天辟地头一回，影响之深远，非你我能想象……”
    “麻烦几位了。”张重八郑重回礼。
    待神明退走，他面色变了又变，低声对冷刀道：“拿下那个吴狄！这件事不能传出去！能封锁多久就封锁多久！”
    先前蓄势未发的冷刀，慢慢将视线转移到了吴狄身上。
    同样生平所见头一遭的吴狄，正在编辑信息准备发送，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凛冽冰寒的刀意架在自己脖子上。
    他慢慢举起双手，苦笑投降。
    在上一代【天刀】面前，他着实没有反抗的资格。
    先前连那无上真佛的神念分身，这位也是说砍就砍，差点砍的对方恢复不过来，可见这位的“武道之神”强的离谱！
    而“神”的浓郁程度，是得见天人的根本门槛。
    张重八站在原地，沉思了足足十几分钟，这才长呼一口气。
    今日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至少在联邦宗教管理局内记载的一切档案中，从无先例。
    神明除非破坏神力本源核心，又或是神明互喰，不然不可杀死，这是万年来的铁则。
    宗教管理局之所以能钳制所有联邦境内神明，就是因为他们牢牢把控住了神明的本源核心。
    难道极尽燃烧状态下的武者可以杀死神明？
    不……要真这么简单，联邦就不会一直头疼于那些藏于心灵海洋第五层，荒原下的古老存在了。
    张重八来到二舅面前，阳炎第一句话就是：“老夫什么都不清楚。”
    神色坦然无比。
    张重八面色无奈，这话他信，
    甚至等这事上传总部后，总部的人也会信！
    可这才是问题所在！
    因为弄不清，却又无比重要，才会无比头疼！
    张重八嘴巴张了张，看到二舅气焰消后，陡然苍老了不少的容貌，长叹一口气，低沉道：
    “二舅，此间事了，跟我回家吧？”
    类似点燃灵性的秘技，消耗的是生命潜能，二舅这一用，别说五境心相，怕是剩下寿命都所剩无几。
    而这件事一旦上报，上面必定要请二舅去进行详细的繁复调查。
    他不愿看到二舅受罪。
    阳炎眯眼，沉默许久，忽然笑道：“不回了，回去作甚，无聊至极。老夫就留在这东3煌星了，正好寻到惊秋这株好苗子，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张重八沉默后，点了点头。
    此间事了，可收尾的活还有很多。
    等将吴狄束缚住后，冷刀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他来到那座废弃工厂，寻遍里面的屋子。
    先前大家其实都默契地没有谈一件事，那就是季惊秋是怎么逃出来，又是如何获取的信息。
    很快，冷刀找到了最里面的密室。
    看着倒在地上，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的李布衣。
    冷刀蹲下身，检查了番，发现其肉身未死，可心神却已不知去向。
    这种情况一般是心神迷失在了心灵海洋。
    他略微沉默后，拔刀，一刀砍下了李布衣的头颅，再一刀毁去其尸，仅提着李布衣的头颅走了出去。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也是一样。
    走出此屋，李布衣便是他冷刀亲手所杀。
    ……
    ……
    此时的季惊秋还不知外界因他发生了什么震荡。
    一道身影盘坐在净土之外，经受着血雨的洗礼，双眸紧闭。
    这道身影是由多个武者的一缕心念组成，也是无上真佛的本源。
    季惊秋终于明白，上次八哥口中“杂糅而成的怪物”，到底是什么含义！
    无上真佛宗的疯子，采集天下武者的一缕心念，喂养出了这个庞然大物。
    这些就是被菩提树吸引而来的一部分本源。
    自身的火宅佛狱，似乎对这些家伙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不……
    是对无上真佛有着某种难言的吸引力。
    先前邪佛本源被打散后，自己依循菩提之意，撑开内景世界，进入了心灵海洋，那些散落本源宛如嗅到血的鲨鱼般，蜂拥而至进心灵海洋，然后被他引入内景世界。
    这就是菩提小树口中的“乳燕投锅”。
    在邪佛本源的滋补下，菩提小树顺利长大，抽出了新的枝条不说，上面的叶子也一跃到了十八之数！
    从四到十八！
    净土的范围，也扩张到了十八尺，一丈八。
    这次真可谓飞跃式的提升。
    而现在最令季惊秋头疼的，是这道被拔除了邪念，洗礼后的武道心念，该如何处理。
    按菩提树的意思，这当是他开辟净土后渡过的第一个人，是净土第一位客户……
    上一章重新删改了下
    (本章完)

 第43章 他们互相馋对方身子

    第43章 他们互相馋对方身子
    心灵海洋。
    极渊。
    浩荡纯净的白火绵延铺就一座国度。
    纯净如琉璃，不染尘埃，国度之内没有第二种颜色。
    一尊通体由白光凝聚而成的佛陀，坐落在国度中心，紧闭双眸，双手合十，面色悲悯，周身链接着无数白色丝线，延伸向虚空深处，心海之外。
    就像时刻接受着众生信徒的供奉，又或是实验室内被无数输液管连接的实验体。
    忽然间。
    一条纯白丝线眨眼间漆黑如墨，忽然崩散！
    闭目的纯白佛陀猛然睁眼！
    它发出痛苦嘶吼，声音仿佛无数人声的重叠交聚。
    ……
    一座庄严神圣的古刹内。
    一群虔诚供奉的信徒，忽然抬头，只见佛像流出血泪，神色愕然而惊恐。
    “佛前血泪……”
    “佛敌！是佛敌出现了！”
    “快！聆听真佛的旨意！传递给诸位大人！”
    ……
    片刻后。
    一间漂泊在心灵海洋中的会议室。
    一位位身影浮现在各自的座位，安静无声。
    等待人来齐，作为这次的组织者，一位白袍信徒向在场诸位传达来自无上真佛的旨意。
    “真佛已下达最新旨意——
    木家又出了一位得见菩提，领悟无上智慧光的无上天骄！
    找到他，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带到真佛面前！
    真佛将借他的形骸重塑己身，获得真正的大自在，大超脱，直至超越四方神主！”
    在传达旨意后，这位便深深鞠躬，
    “拜托诸位大人了。”
    场间以心灵造访此间的众人，久久沉默不语。
    “木家……”
    联邦屹立至今，万年风吹雨打下破灭多少个盛极一时的世家、集团，唯有六大家族，始终独立世外，高高在上。
    很多年前，就有人暗讽说联邦就是六大家族，六大家族就是联邦。
    这话自然是夸张了许多，但却鲜明道出了某些人对六个家族掌握的权势，在联邦内投落的阴影的恐惧。
    忽然有人开口道：
    “我听闻木家这一代出了两位奇才，正在角逐这一世代的‘称号’武者，或许真佛要找的人，就在他们中。”
    “称号的角逐已经开始了？又是一场盛世……”
    “再议，真佛混沌蒙昧，我们不能也混沌蒙昧，木老三还没死呢，不能再给他向我们出手的理由了。”
    “不错，真佛如今意识混沌蒙昧，这才是头等大事！”
    “可这点我们早就商讨过了，根源还在于融入的武者神意太多，杂糅太过，当下还是需要一位完整的无上大宗师，牺牲自身，与真佛合二为一！”
    有人突然拍桌而起，言辞激昂。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不知道说什么好。
    让一位完整的无上大宗师牺牲自己，与真佛合二为一……？
    哪怕是在场的激进派成员，也觉得这番话过于激进了。
    忽然有人若有所思道：
    “若是能寻到传说中那位枯坐听禅的木家先祖，以他为真佛的存世之基，哪怕只是一缕心念，应该也能……”
    这话还没说来，就招惹他人的嗤笑：
    “你怎么不把联邦的四方神主找来，让祂们跪伏在我佛脚下，化为佛前四盏香烛，点燃自己，成就我佛之至高？”
    “够了。”
    一道瘦削苍老的身影，叫停了众人的纷争。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老头。但当他开口时，惊天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涌现，给人一种他的身躯在瞬间高大威猛起来的错觉。
    那双枯干双唇吐出的声音洪亮如春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仿佛永无止歇之意，直至不少人面露痛苦之色，方才停歇。
    老人扫过在场众人，落在传道旨意的人身上：
    “真佛有无给出那人的当前坐标？”
    男人苦笑摇头。
    老人微微皱眉。
    有人轻笑道：“混沌蒙昧就是这样的。”
    无人开口，有的人皱眉，有的人面露怒容，有的人叹气摇头……
    这便是联邦神明体系的缺点。
    作为心灵统合体，又或者叫统合思念体。
    祂们名为神明，可当中的绝大部分都不具备清醒的理智。
    因为其本质决定了，祂们很容易被信徒的信愿所裹挟，意识陷入混沌蒙昧，没有交流的可能。
    联邦的宗教管理局，都是通过对神力核心，以及限定神职的方式，来控制那些没有理智的神明。
    而作为无上真佛宗的尝试，无上真佛的情况比那些混沌神明还要复杂。
    老人语气缓慢而不容驳斥道：“你们即使不想对真佛保持敬意，也该对故去的先辈们保持敬意。”
    众人默然。历代无上真佛宗的武者，都会选择在死后，心灵投入真佛体内。
    正是这样一代代的喂养，才喂出了如今这个畸形而恐怖的怪物。
    “查查这两日有哪些成员在外执行任务，要哪些具备召唤真佛分神的信徒。”老人忽然开口。
    众人你看我，我看伱，互相商讨后道：“这需要好好核对。”
    老人点头：“真佛有感，应该是祂的某道分身亲眼所见。查清这些人出没的地方，有哪些木家之人。”
    “明白了。”
    老人慢吞吞起身：
    “联邦当前暗潮涌动，一百多年前的那场叛乱，怕是又要复刻了，最近大家都安分些，不要生事，实在太闲，就以真佛的旨意为主吧。”
    “查清后，也不要贸然动手，木老三……可不好对付。”
    忽然有人问道：“我们和星辰集团的合作还要继续推进吗？”
    老人面无表情道：“这取决于他们在天路上的收获是否为真。”
    众人微微颔首，道：“理当如此。”
    ……
    ……
    季惊秋尝试与内景世界中的男人对话。
    但无论他怎么询问，对方都是浑浑噩噩，仿佛五蕴皆空，听不到，更看不到，就只是盘坐于火雨中，浑身流淌着微微的白色流火。
    就像一尊小号的无上真佛坐在这。
    询问菩提小树，得到的答复是这位体内混杂心念太多，难以统一，当下首先要分出个主次。
    此时沉浸在苦海所化的血雨血火中，就是为了熬炼己心，剔除杂质，也是决出一个高低胜负的过程。
    等分出高下，祂就会苏醒，以堪称崭新的面貌，成为自己的一尊护法神。
    他渡祂，祂护他。
    季惊秋若有所思。
    他没猜错的话，那位无上真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只会比这更严重。
    外表看似神圣伟岸，实则内里混沌不堪，众多心念混杂，谁也不服谁，难以一统。
    难怪它会想要“智慧光”，并且渴望进入这座“火宅”。
    前者可以照破一切迷暗，助它摆脱这种困境。
    后者则能让它熬炼己身，剔除心念中的杂质，同样可以摆脱当下困境。
    季惊秋又想起了那个梦，随之整理出了自己和无上真佛间隐存的关系。
    季惊秋馋它身子当肥。
    它馋季惊秋的身子以摆脱困境。
    考虑到目前两人实力差距巨大，自己暂时得悠着点，不宜暴露。
    就如今天……
    一想到这，季惊秋退出了内景世界，外面的情况不允许他在此地久留。
    心灵重驻肉体。
    带着水汽的微凉夜风轻拂面庞上，带着废墟烟尘的气息。
    这场雨已经停了。
    大量安全局、治安署人员涌入现场，开始收拾残局。
    “醒了？”
    守在他身边的，是阳师。
    阳师的须发似乎更苍白了，背影不复挺拔。
    轰然一声，身后的废弃厂房塌落，刀爷提着一个人头走了出来，对正在通讯状态的八哥淡淡说道：
    “李布衣被我杀了。”
    八哥瞥了眼就收回了目光，嗯了一声，回头继续打着通讯，似乎在和对面讨价还价。
    依稀能听到：
    “……年龄这么大了，还用了透支生命潜能的秘术，你让他配合研究？
    人道主义呢？
    对老年人的关怀呢？”
    “……我二舅刚刚也算大仇得报，准备暂时就在东3煌星定居了，人就不适应中心地带的生活。”
    “原理什么的，那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
    “你问我，我问无上真佛宗去？你信不信它也不知道？”
    “不是，老三啊，咱们是同门师兄弟，我二舅就是你二舅，你怎么叽叽歪歪一点魄力没有，你让兄弟们以后怎么在局里支持你？”
    “就这样决定了，挂了！”
    “对了，过两天我和阿刀有一份联名补助申请，你到时候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批了！”
    八哥挂了通讯，摸着自己的光头，满脸愁容，半晌没说话，然后又拨通了另一则通讯。
    季惊秋抬头望去，看到夜云散去后，被大片建筑遮挡，仅能窥见的一小块夜幕穹顶上散发的轻幽星光。
    不知是不是错觉。
    一种奇妙的共振似乎从星空的彼端向他传递而来。
    不似心灵海洋的召唤，而是更热烈，更急切，相隔了无数光年。
    他眯起了眼睛，夜风很凉，心中没来由多了份安定与轻快。
    此间事了。
    终于能全力以赴地习武了。
    (本章完)

 第44章 青少年武者扶持项目

    第44章 青少年武者扶持项目
    “星辰集团官宣，将于下周就天路最新收获召开新闻发布会，希望能借此机会与各行各界搭建起合作的桥梁……”
    “时隔三年，远洋旅游公司正式发出新的一期邀约，将于半年后，前往两万三千光年外‘近’距离观看两颗中子星碰撞。由于此行将有【天人武者】护航，所以远洋旅游公司表示，今年票价将是往年两倍……”
    “深空企业声称将拿出两个亿赞助金，支持‘万丞’于一年后，角逐这一世代的称号武者之位。据悉，万丞已于上个月通过联邦皓月武者标准……”
    清晨的天光射进屋内，明晃晃地照映出空中萦绕的尘埃。
    墙上的仿古时钟指向了八点二十分。
    季惊秋从浴室内走了出来，擦干头发的水分，拿起了智能终端，结束了今天的新闻时讯语音播报。
    距离李布衣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周。
    这一周内，季惊秋结合自己体质，适应了一套新的生活方式、节奏。
    他通常在早上八点四十五抵达武馆，开始练桩。
    中午十一点半准时进餐。
    进餐后入定一个小时，继续练桩。
    下午五点半结束修行，和阳师共用晚餐。
    六点回家。
    回家没事，练桩。
    十点上床睡觉，秒睡。
    凌晨一点起床，热身片刻，开始晨练，凌晨的晨。
    早上五点半，入定半个小时。
    六点，病发。
    八点，入定养足精神后，洗漱吃早餐，跑步前往武馆。
    抵达武馆的时间控制在八点四十五左右。
    由此形成完美闭环。
    这就是他朴实无华的一天。
    忙也练桩，闲也练桩。
    武道就是练桩，生活就是练桩。
    为了早日完成开脉，季惊秋几乎压榨了所有时间，就连蹲坑也不忘练桩。
    他已经彻底沉浸于运转气血，气劲氤氲如云气温养全身的感觉了。
    每一天都能察觉到鲜明的提升，进一步缓解命身对性灵的拖累，距离住定更进一步。
    正所谓对未来的真正慷慨，就是把一切都献给现在。
    季惊秋深谙其理。
    擦拭着湿发，季惊秋靠在窗旁，翻看着今日的具体时讯。
    比如远洋旅游公司那条。
    这家是宇宙奇景观光旅游业的龙头公司，以服务游客为宗旨，尤其在安全性方面一向不吝砸重金，综合评分在业界内高居榜首。
    ——这类奇景观光一直被视为“高危运动”，旅客登舰前都是要签署生死免责条约的。
    出了事，相关公司顶多赔一笔赔偿款。远洋旅游公司凭借五十年没出过事的履历，在业界内顺利混到龙头。
    当然，他家收费也是一顶一的贵，单是往年的基础仓，就要二百五十万！
    今年再翻个倍……
    好家伙，他上哪弄五百万去？
    季惊秋有些无奈，继续往下翻动。
    【今年，我司将依旧采取对青年武者的优惠政策，具体优惠如下——
    天人破限一重者，9折。
    天人破限二重者，7折。
    天人破限三重者，5折
    天人破限四重者，3折。
    五限齐破者，将被我司免费邀请。
    群星及以上武者若有意前往，可与我司联系，我司将亲自发出邀请函，以贵宾席相待，并有机会与天人大师近距离论道……】
    在看到这条优惠政策后，季惊秋眨了眨眼睛，大有柳暗明又一村的感觉。
    他差不多再有个三四天，就能完成全身开脉。
    一旦完成开脉蜕变，已经点燃心火的他，随时可以打开天人之门。他的目标是一年开五限，半年的话……怎么也得打开三限吧？
    按照上面的标准，那就是五折！
    甚至可能是三折！
    心情大好的季惊秋又瞻仰了下两个亿的武道扶持基金。
    最后将目光放在有关星辰集团的热点消息上。
    星辰集团……
    这个名字他最早是从李布衣口中得知的。
    那个四境武者吴狄，就是星辰集团安保部门的主管，现在已经被八哥他们扣押拿下，秘密送往管理局总部了。
    他们不仅和无上真佛宗有染，还是他见义勇为那日恐怖袭击事件的幕后主使。
    不过可惜的是，就连李布衣也不知道这伙人是为了什么发起的袭击，只知道对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而听到这点的季惊秋，很快就联想到了当日那个与自己说“对不起”的少女身上。
    而且，他最近从张行善口中得知，星辰集团最近有意在泰安城投资建厂。
    这个举动，加上之前的行为，很难让人不往坏处联想他们背后真正的意图。
    不过此事与自己暂时无关。
    倒是八哥他们，因为扣押吴狄的事，和星辰集团的法务部干上了。
    结果就是星辰集团法务部完败。
    因为宗教管理局不讲武德，懒得掰扯，直接搬出还在安全局之上的“安全、保密等级”。
    并反手控告星辰集团涉嫌与非法地下组织有染，证人就是他们手中的吴狄。
    至于吴狄到底有没有招认，季惊秋私下好奇询问了下八哥。
    八哥嘿嘿一笑，说招没招不就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在某些事情确认前，吴狄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庭作证，哪怕最高法院传召也是如此。
    另外星辰集团还真敢和他们管理局死磕不成？
    之前是星辰集团试图出面争取，毕竟是个四境武者，他们再家大业大也没到视四境武者如弃子的地步。
    按照往年流程，这种事大概率也就打打嘴皮子，星辰集团出点血，管理局也就放人了。
    但这次吴狄涉及的事情特殊，管理局寸步不让，还咄咄逼人，准备拿星辰集团开个刀，顺带警醒下某些势力。
    所以接下来星辰集团不仅得给自己找台阶下，还得帮管理局找台阶下，这就不是出点血的问题了。
    季惊秋不由惊叹于管理局的特权。
    转而又好奇，为何已经知道星辰集团和无上真佛宗有染，却不进一步追究？
    八哥摇摇头，只说联邦目前局势极为复杂，而且这种事还奈何不得星辰集团这种寡头巨企，管理局不会贸然升级事件。
    最后，八哥暗示了他一件事：
    联邦接下来几十年，恐怕不会太平。
    ……
    ……
    早上八点四十五。
    季惊秋准时抵达武馆。
    走进训练场，阳师在里面指导张行善和洛熙练桩。
    这一周内，两人都依次养出了气劲，并且是洛熙比张行善快了半天。
    相比一周前，阳师明显苍老了不少，是那日秘法的缘故。
    但季惊秋能明显感觉到，阳师的心境归于了平和，整个人就像卸去了一块重重的，一直压在肩头的包袱，轻快了许多。
    这些时日，他都是笑呵呵的，不时指点张行善和洛熙练桩。
    至于季惊秋，阳师说仅练桩一道，他已经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道路，即使是他也没法指点更多了。
    这话也确实没说错。
    这一周来，凭借着十八片叶子的智慧光加持，季惊秋以自己的无上智慧，将之前只有眉目和轮廓的山水气象，推演的愈发清晰。
    他有明显的预感，等到他开脉后，他的山水气象，将迎来实质意义的蜕变！
    看到季惊秋来后，阳师笑道：
    “惊秋，小八让你暂缓下开脉的进度，他说帮你拉了个武者扶持项目。
    另外，你今天上午去趟安全局吧，小八联合冷刀给伱申请的补助金到了。”
    季惊秋脚步一顿。
    (本章完)

 第45章 天才专属，众筹武道！

    第45章 天才专属，众筹武道！
    一想到三百万即将到账。
    季惊秋马不停蹄，循着导航来到了安全局总部。
    这里相比治安署更显冷清森然，没那么多人来人往，平添一份肃穆。
    季惊秋走进去后，就看到了洛熙的兄长，洛南山。
    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在上次恐怖袭击时，在被安全局强行带走时，这位出面和姓王的讨个面子，后者不给，这位二话不说，直接换不讲道理的张行义上。
    洛南山笑道：“惊秋，张专员等你很久了。”
    跟着洛南山，季惊秋来到了深处的一间大办公室，进门前，季惊秋看到门牌上写着“副局长办公室”。
    好家伙，把人家副局长的办公室给占了。
    一进门，季惊秋就不知道往哪下脚了。
    地面上到处堆放着各类纸质文档、书籍。
    “八哥，你这干嘛呢？”季惊秋好奇道。
    “弟来了，坐坐坐。”张重八揉了揉太阳穴。
    一周不见，这厮黑眼圈都重了，他叹气道，“最近加班查点资料，你随便腾个地方。”
    季惊秋随手捡起一本书，书名是《联邦开国秘闻》。
    落座后，张重八开门见山道：“我和阿刀联名帮伱申请的补助发下来了，因为这次情况特殊，所以补助金额是之前答应你的两倍。”
    六百万！
    幸福来的是如此突然，以致于季惊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言表。
    “强化、改造药剂以及营养补剂已经送到了，待会你拿回去，就先放武馆，这玩意要低温保存，等你……”
    季惊秋狐疑地打断：“什么药剂，不是六百万吗？”
    张重八愣了下，挠头道：“二舅没和你说吗？”
    季惊秋茫然摇头。
    张重八耸肩道：
    “你的目标不是天人五限吗？
    所以我按二舅的意思，走员工内部通道，贴了点功劳点，把你这六百万置换成了一批药剂，等你开了天人之门后就要用了。
    这批药剂放市面上，价值至少要翻一番，还得有路子，相当于六百万干一千二百万的事，都是哥们，别说谢！”
    张重八大大咧咧道。
    季惊秋沉默了下，幽幽问道：“……开启天人之门后破限，很钱吗？”
    张重八诧异道：“你不知道？”
    眼见季惊秋似乎完全不清楚其中道道，张重八摸了摸光头，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解释。
    他砸吧砸吧嘴道：
    “这么说吧，每一次破限，都是对生命潜能的深度挖掘，需要在事后的最短时间内补足亏空，才能继续下次的破限。
    这种程度的亏空无法依靠普通武道秘药，如果单独靠养的话，那得耽搁一个月左右。
    而天人五限哪有一个月给你耽搁？
    所以，就催发出了一系列生命型号的药剂。
    我这次给你兑换的是生命五型，最新型号，一支就能补足亏空，号称最短时间，最大功效！”
    说罢，他竖起来一根大拇指，表示就一个字形容
    ——猛！
    “这玩意多少钱？”
    “市场价三百万，我走内部通道，折合下差不多一半，我给你兑换了四支，正好够你用到五限。”
    季惊秋心在滴血，强自镇定：“那其他药剂呢？这一下不就完了？”
    “还有五十支营养补剂，一支抵两天，够你用一百天，我舍了老脸让人家附赠的。”
    “剩下就是一些基础的基因改造药剂，放在那都没人要，不过考虑到你体质特殊，我就给你打包要来了。”
    季惊秋沉默了下：“开个天人之门，1200万还不够？”
    这就是穷文富武吗？
    张重八叹气道：
    “这算什么，这些都还只是基础。
    弟啊，你知道中心地带的同龄人是怎么练武的吗？”
    “这么说吧，入定才可以自主进入的深度睡眠，在中心地带，一个睡眠舱就可以搞定，而这玩意基础款就要两千万。”
    “最新型号的睡眠舱，都是有价无市，天人武者都得抢。”
    “科技兴武啊弟！”
    “而且这年头越天才的武者，越钱，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越天才，就越想要攀登高峰，走完最后的几步路，比如天人五限，逆反先天。
    百尺竿头进一步，比前一百尺加起来都要难。”
    “有些天才武者，甚至有一整个武道团队在背后支持，从生活、医疗各方面，延伸到武道一途未来规划，每日实时数据监控，你知道养一个团队……”
    季惊秋绝然抬手：“别说了，要钱没有！”他忽然有些明白，祖父那句“没钱的地方？那看来练得不怎么样”了。
    “没钱没关系。”
    张重八乐呵呵接过，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话了，他嘿嘿笑道，
    “在联邦有句话，每一个天赋极佳的少年武者，都是值得重仓的优质原始股。”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没钱没关系，有天赋就行了，有的是人愿意借你。”
    “借我？”季惊秋顿时警惕道，“你说的不会是贷款练武吧？”
    祖父前车之鉴，可谓历历在目！
    “贷款别碰，贷款要还的。”张重八摇头，“我说的是众筹。”
    “……众筹练武？”季惊秋大开眼界，“这年头钱都这么好骗吗？”
    张重八顿时语重心长道：
    “好骗？弟啊，你缺钱，可有的是人不缺钱。你觉得自己骗了他们的钱，可他们骗的是你的人。
    打个比方，哪天他们的公司、家族遇到了大麻烦，需要打手，请你帮忙，收了这么多钱的你帮不帮？”
    季惊秋疑惑道：“就这么简单？”
    投资这么多，就为了一次出手？
    那也太划算了。
    在他目前的认知和三观里，人家都投资这么多了，双方不可能没交情，就算原本没交情，那也该砸出交情来了。
    朋友家有难，帮个忙怎么了？
    “简单？”张重八摇头，叹气道，“你贪的是人家钱，人家要的是你命。
    你以为就只是简简单单出个手？擂台上打一架，友谊切磋完毕，收工回家泡澡？
    呵呵。
    一百多年前，联邦西部出了位武道骄阳，一路走来堪称势如破竹。
    连人才辈出的中心地带都被他一个人压得抬不起头，被誉为横压一个时代。
    这位前辈在锻体、真种境时，为了打造最强根基和功体，据说耗费了十数亿联邦币，还有诸多无法用钱来衡量的稀缺资源。
    之后的修行路上，费更是不计其数，每日都在烧钱！
    就这样，当年心甘情愿做他天使投资人的势力都不计其数。
    光寡头级别的重企就有五个，此外还有个更重量级的，就是某个万年世家。”
    听到这，季惊秋没忍住，倒吸了口冷气，反正这个世界也不存在全球变暖问题。
    联邦能称得上万年世家的，只有六个！
    张重八继续说道：
    “这位前辈也确实不负众望，一路攀登，成为了联邦史上最年轻的大师。
    就在他意气风发，准备进军天路，以筹还钱时，他的天使投资人们摆摆手，说都是自己人，还什么钱啊，我们最近和某些人有些矛盾，你也来帮个忙。
    你知道某些人是谁吗？”
    季惊秋摇头。
    他哪知道百年前有哪些绝世天才。
    张重八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名词：
    “联邦。”
    “……？”
    季惊秋也匪夷所思地盯着他。
    他掏了掏耳朵，没堵啊。
    那怎么听岔了？
    张重八嘿嘿道：
    “你没听错，就是联邦，我们脚下的联邦！
    那帮疯子当时掀起了一场堪称叛国的战争！”
    季惊秋一脸懵，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件事，只能追问道：
    “后来呢？那位前辈战死了？”
    张重八笑的很欢乐：“不，他跑了！连夜跑的路，后来再次亮相已经是五十年后了。”
    季惊秋不解道：“为什么我没在历史上看到这一段？”
    “这段你要能在历史上看到，那联邦教育局就得出事了。”
    张重八啧啧道，
    “这么说吧，这件事你在任何地方都是查不到的，早就被封锁了。
    当年局势复杂，没多少人说得清楚，就连为何开战都没人知道，只知道那一战最后没打起来，双方都做了退步，但矛盾并没有彻底解决，只是暂时压制了。”
    “当然，这个只能算是特例，但也可以给你提个醒。”
    “众筹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人家给的不是钱，而是‘因’，日后会结出什么样的‘果’，谁也不知道。”
    “所以，弟，现在我要严肃问你一句，你想要走这条路吗？”
    (本章完)

 第46章 武道锐气

    第46章 武道锐气
    “听八哥的意思，这众筹是向那些世家、巨企筹钱？”
    “自然。”
    季惊秋想了想，感觉顿时没什么心理压力了：“那能骗……能筹就筹呗，这有啥的，万一真出事了，大不了我也效仿那位前辈，连夜卷铺盖跑路。”
    听他这么一说，张重八哭笑不得，只是犹豫了片刻，还是吞下了某些话。
    这么说吧，你有两个有钱的朋友，平日供你修行，长年累月地好吃好喝招待，把你当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对待，可有一天，他们的子嗣犯了大错，按联邦律法是死刑，又或者惹了不该惹的人，那人是伱也没法对付的强者，他们为了孩子低声下气来求你帮忙，这个忙，你帮是不帮？
    砸钱只是第一步，怕的是砸感情。
    不过这类话张重八还是没说出口。
    因为这距离季惊秋其实很遥远。
    真有这种情况，那也得是已经展露了绝世天资的少年武者。
    比如天上的骄阳、皓月。
    “好，既然你有意，我会帮你联系。”张重八道，“你锻体就点亮了心火，单是这点其实你就够得上天才的头衔了，只要不走歪路，日后保三望四，五境概率也是极大。”
    季惊秋点头，锻体境就要一千多万，后面的真种他不敢想。
    他忽然问道：“八哥，联邦的年轻武者，都是走的这条路吗？”
    张重八理解他的意思，解释道：
    “没办法，不止你们东3煌星，整个东3区武道没落，没一个大师坐镇，道场都没有，完整的武者选拔晋升通道自然也就不存在。”
    “其实还有学府晋升之路，但你情况特殊，不符合学府招生路线的需求，那就只能走这条了。”
    “当今联邦武道晋升路线差不多就这三条路，非要再加一条，那就是武馆，或者某些大型集团的自主选拔。”
    季惊秋了然。
    这时候，季惊秋收到了一则通讯消息，还是特别关注，他看了眼，发送人居然是一周没消息的梅姐。
    看完消息后，季惊秋有些坐不住了。
    梅姐表示她和木老已经返回了东3煌星，就在原来的落脚点，想请他过去一趟。
    木老想和他聊一聊关于观想图的事情。
    “八哥，没事我就先走了。”
    “嗯。”张重八点头，又补充道，“你开脉不急，再等两天，过两天我去找你。”
    “好！”
    告别后，季惊秋离开了办公室。
    等季惊秋离开后，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女子，款款从屋外走了进来。
    看到金主来了，张重八起身相迎，哈哈大笑：
    “严姐！想死咱了！”
    被唤作严姐的女子微抿唇，笑着打趣：
    “你可不是想我，是想我口袋里的钱。”
    张重八直奔主题：“你觉得咱弟怎么样？”
    严姐扶了扶眼镜，微笑道：“挺好的，心灵修为的天赋不错，就是看上去气质性格什么的，太过沉稳了。”
    “沉稳还不好？”
    “不是不好，而是缺少了分少年意气，或者说锐气。”严姐解释道，“武者冲关，尤其是前期，锐气很重要，讲究势如破竹。”
    “当年七帅中的一位就曾说过，不气盛能叫年轻人？”
    “这孩子很好，但有些过于沉稳，少了分意气，这反而不好。”
    听到“不气盛能叫年轻人”这句话，张重八眼眸微眯，琢磨了下，发现这话确实有几分歪理。
    自己当年就不用提了，整一个天不怕地不怕。
    阿刀当年也是看似外冷，实则内热，好打抱不平，也是见谁砍谁的主。
    “我看过你给我的资料了，剔除你那些不着边际的夸夸之谈，这孩子条件很不错，唯独命不好，这点有些可惜。”
    “对他而言，孽毒症既磨砺了他的心智，让他变得坚韧不拔，却也磨平了他的心气。我有预感，他会是那种很稳重的武者，日后保四争五，至于大师……”
    严姐摇头，没有评价，继续道，
    “四境、五境固然不错，但他不是我们要找的那种苗子。
    当然，他也值得被投资，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支持他……嗯，这个数。”张重八看着她比划的手势，试探道：
    “三千？”
    “三百。”
    张重八翻了个白眼：
    “三百万能干嘛？您这也太小家子气了，都快赶上深空企业了。
    老子要是那个万丞，听到深空企业才拿2个亿，就敢大张旗鼓地宣传要支持他冲击称号武者，老子当场和他们翻脸解约！”
    严姐笑道：“三百万是我个人的支持，至于万丞……呵呵。”
    张重八狐疑地打量着这女人略带深意的笑容，忽然道：
    “你们不会已经接触万丞了吧？”
    严姐微笑不语。
    张重八摇头，难怪不看好惊秋，感情是有更好的选择了。
    也罢，这就没法强求了。
    “严姐，什么时候走啊？”张重八关心道。
    严姐笑骂道：“你是属狗的啊，脸说变就变？”
    张重八耸了耸肩：“任务繁忙啊，你看我这一地资料。”
    严姐小心绕过地上的资料，来到窗前道：“明天就走了。说起来这颗星球还没到夏天，怎么蝉就这么聒噪？”
    张重八呵呵道：“蝉鸣惊夏，少年意气嘛。”
    严姐微微一笑，知道张重八这是在表示心中不满。
    只是生意是生意，不讲交情。
    其实有一点她刚才碍于情面没说。
    对于季惊秋来说，最麻烦的其实还是孽毒症。
    根据他们的分析员分析，在季惊秋逆反先天前，这始终会是个隐患，风险率极高。
    她只相信数据分析，和自己的眼力。
    这话，是她最敬仰的一位业界前辈所说。
    正是这位业界前辈在百年前，从众多籍籍无名、身处微末的少年武者当中，一眼就相中了那位日后横压一世，被赞为百年来最有机会冲击无上大宗师的武道骄阳。
    也就是张重八先前提到的那位。
    严姐离去，张重八勉勉强送到了门口，脚站在门槛里，就半步不动了，看的严姐直翻白眼。
    “老女人没眼光啊。”
    等严姐离开，张重八嘀咕了句，在屋内转悠了两圈，左思右想，也没想到其他人选。
    他摩挲着自己的光头。
    要不……自己操盘？
    ……
    ……
    提着一箱药剂走在回去路上，季惊秋准备先回趟武馆，再去下层。
    他抬头，透过林叶间隙看到了遥远而灼目的太阳，耳边满是高昂激越、不知疲倦的蝉鸣声。
    他心中嘀咕道。
    这还没到夏天，蝉鸣声就这般张扬热烈。
    等到了夏天，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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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47章 再见木老

    第47章 再见木老
    距离上次见木老，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这半个月发生了很多事，季惊秋从身体到心灵，都堪称蜕变。
    所以一进门，梅姐两眼放光，抓住季惊秋上下其手，把他的头发揉成一团糟，然后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走进深处，嚷嚷道：
    “木老头，你快给这小家伙做个全面检查，才半个月，就快完成开脉，还一身气脉自蕴气象，这小子难道真是个武道天才？”
    木老慢吞吞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来了？”
    “多谢木老的提醒，日后如果您有需要，惊秋绝不推辞。”
    季惊秋语气认真而真诚，他深知自己的蜕变，就是从脚下开始的，这等恩情理当结草衔环相报。
    虽然没想过这小子能帮上自己什么，但这种态度无疑让木老头很受用。
    他淡淡笑道：“能修成这门观想法，是你自己的命数。真要谢我的话，以后遇到某些姓木的同辈武者，若是打得过，那便代老夫狠狠揍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季惊秋一愣。
    他没听错，是……揍？
    “好了，找你来是说正事的。”木老干咳一声，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我听说伱观想法已经搭建完成了？”
    “不错！”
    季惊秋也来了精神。
    他这趟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从这木老获悉更多有关火宅佛狱观想图的信息。
    木老微微颔首，问道：“你搭建的宅子是茅草的，还是石头的，又或是砖瓦水泥？如果是砖瓦的，又是高几层，里外几间屋子？”
    季惊秋一呆。
    他犹豫了下：“我没听清，您要不再说一遍？”
    木老也未在意，重复了一遍。
    这回季惊秋确认自己没听错。
    他开始了反思。
    心想火宅佛狱这四个字，重的难道是“宅”？
    苦思无果，他小心翼翼问：“这宅子有什么讲究吗？”
    木老理所当然道，房子自然是越大越好，还要牢固坚实，要扛得住苦海沉沦，天降火雨，切记不可讲究排场，坚固实用才是王道……
    说到这，木老也是唏嘘，想起了自己曾经。
    他出身木家，早年自然也试过这门观想图。
    几乎没有一个木家子弟会不尝试这门观想图的。
    然而几乎所有人，都会在最后放弃。
    因为看不到一点希望。
    季惊秋已经有点汗流浃背了，安慰自己，他的屋子——姑且算是屋子，虽然不大，目前仅有方圆一丈八，但还算牢固，耐得住熊熊烈火，苦海沉沦，应该算满足了条件？
    木老见他皱着眉头不语，看出了些端倪，狐疑问他到底修没修成火宅佛狱观想图。
    还有这些修行细节，观想图中的神意中不都有吗？
    他若没能点醒神意，得授传承，又是如何搭建的观想图？
    季惊秋思索片刻，有所保留地阐述了自己目前的情况，略去了有关无上真佛，以及护法神的部分。
    他十分真诚且担忧：
    “我没搭建房子，倒是种了一棵菩提树，菩提树衍生出了三尺净土，狭窄肯定是狭窄了点，不过挺牢固的，哦现在是一丈八了……”
    “难道是我练错了？”
    他有些不自信，带着些怀疑道。
    主要作为武道伴生神通，菩提小树堪称金手指级别的外挂，应该不可能是自己练错了吧？
    听到季惊秋观想、构造内景世界的第一天，就栽下了一株菩提宝树，衍生出了一方净土……
    木老木然了。
    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依旧面无表情。
    但梅姐清楚地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狠狠哆嗦了一下。
    梅姐掰着手指盘算了下。
    她记得，上次木老头说他家先祖先后见天地、见众生、见真我，最后才是自衍净土。
    按照这个顺序，季惊秋岂不是直接跨过了见天地众生与真我，直接跳三级，来到了【自衍净土】的境界？她忽然面露惊讶，木家这么多年该不会是修反了吧？
    而此时的木老，嘴唇微微蠕动，却是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心中早已如无声处落惊雷。
    得见菩提……自衍净土……得见菩提……自衍净土……
    ……凭什么？
    他盯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满是茫然。
    难道这就是直追先祖当年的盖世奇才？
    忽然间，木老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看向季惊秋的目光瞬间变了。
    沉默许久后，他才勉强保持平静地开口。
    “你……点亮智慧光了？”
    季惊秋点头。
    木老有些晕眩，但还是强撑住，指出季惊秋这样的情况虽然奇异，但历史上也曾出现过相似的例子。
    那位和季惊秋一样，栽下了一株菩提，点亮无上智慧光，并开辟出了相似的一方净土，从此渡人渡己渡众生……
    季惊秋松了口气，有前车之鉴就成。
    他关心问道：“那位前辈后来怎么样了？”
    木老噎了一下，只语重心长道：“你很不错，但不可因此生出骄纵之情，那位前辈当年开拓出的净土，一开始就足有六丈范围，后来更是接天连地！”
    他叮嘱道：“你距离前人还差的太远，仍需好好努力，不可懈怠，争取扩大净土范围，早日追赶先辈。
    季惊秋当即汗颜，自愧不如。
    深深感受到自己与那些真正的天才间的差距，以及眼界的差距。
    他初辟净土，才区区三尺，消化了一部分无上真佛的本源后，扩大到了一丈八，就已经喜不自禁。
    可别人一开辟就是六丈！
    六丈这个数字，对现在的他来说着实有些遥远。
    这得费多少真佛本源啊？
    忽然间，他想起了在心灵海洋中看到的那株霎时生灭枯荣的参天菩提树，将这件事道与了木老听。
    木老再也压制不住，当即破功，面色大变道：
    “你第一次深潜就进入了渊区，看到了那株参天菩提，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准确的说……”季惊秋回忆了下当时的感觉，“是它找到了我，将我引向了它的面前。”
    这个说法似乎更有力地证实了木老头方才诞生的某个猜测。
    使得这个荒诞而无稽的猜测，变得不再荒唐，而是成为了……真相。
    就在木老头心神起伏跌宕如潮涨潮落时，季惊秋又想起了自家内景中，那头圆滚滚的虎崽子。
    他这段时间实在攒了太多问题，偏偏涉及【火宅佛狱观想图】，他不方便道于旁人听。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观想图原主，自然要问个清楚。
    “木老，我期间修炼过其他的观想图，发现似乎能和火宅佛狱重合，这是否有问题？”
    听完他的描述，木老面色快绷不住了，心中暗骂，他上哪知道去？
    木家这么多年，直抵无上大宗师的传承已经有了三条，却还没出过第二个将火宅佛狱练到自衍净土的武者！
    后代子孙不孝啊……
    最后他强自镇定，道：
    “很正常，观想图这种东西，千百个人修炼，哪怕大体相同，可总有些细微的出入。
    历史上不乏有人把主杀止戈的观想图，修成了养生。
    我家传观想法神妙无比，容纳其他观想图的特征，不算什么，全当【神异】了。”
    最后，他强调道：
    “你要牢记一点！无论你练出了什么，都不是问题，也用不着去问别人，因为这门观想图蕴含着无穷可能！”
    “就算真出了问题，那也是别人的问题！”
    “刚才的话，你要全烂在肚子里，日后无论是谁问你，你都不能说，即使是我！我不会问你第二次！”
    (本章完)

 第48章 运势遗泽

    第48章 运势遗泽
    季惊秋谨记教诲。
    他之前就觉得这门观想图定然非同寻常，一旦泄露，会给自己和木老带来麻烦。
    那张上次被李布衣发现的观想图，现已被他藏在了床和墙壁的隔缝里。
    “木老，那张观想图要我明天带给您吗？”
    “不用，你既然已经参悟，那就没用了，回家烧了吧。”
    木老摇头，满脑子都在回荡“凭什么”三个字。
    “好的。”季惊秋点头，“对了木老，您在基因工程方面有研究吗？”
    “嗯，怎么了？”
    “我之前……”
    季惊秋将自己的情况和担忧说了下。
    “基因强化剂？”木老眉头瞬间紧皱，“这玩意你都敢碰？你就不怕……伱是不怕。”
    他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了开来，还上扬了几分，啧啧道：
    “你小子真他娘是人才，这办法都能给你想到？”
    “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些，目前基因工程最难攻克的就是‘不可控’，不是内部，而是外部环境因素影响的。”
    “有件事你可能没听说过，当年基因编辑上市前，经过了至少三十年的长期试验，期间没出过问题，却在上市二十年后爆雷了。”
    季惊秋心中一震，这点他的确没从网上查到过。
    一百多年前，基因工程爆雷后，所有为基因编辑宣扬过的议员、媒体、公众人物……几乎都被打入了监狱，各种所谓的黑幕消息满天飞，早已分辨不出真假。
    “什么外部环境因素？”
    “如果老夫能找到答案，今年联邦星云奖的得主就该是老夫了。”
    木老瞥了他眼，忽然又问到：“你栽下的菩提树是什么模样的，智慧光又是什么样的？”
    季惊秋微顿，疑惑道：“什么菩提树？”
    木老身子一僵，旋即很快恢复淡然自若。
    他点了点头，走向一边，语气平静带着些赞许道：
    “很好，老夫刚刚是测探你的定性，记住了，对谁都不能说！”
    “过来，给你简单做个身体检查，日月检查机构可没我这的精准。”
    趁着季惊秋趟进仪器的功夫。
    梅姐走了过来，见木老头站在那怔怔出神，调侃道：
    “怎么，莫非是被季惊秋的绝世天资震惊了？
    只听木老心神失守地喃喃道
    “当年我家先祖先见天地众生……”
    听到这老头又要叨叨他家先祖的光荣历史，梅姐感觉耳朵都起茧了，打断道：
    “停！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们木家是不是顺序练反了？”
    木老瞬间横眉冷竖道：“你可以看不起木家这万年来的不肖子孙，但你这么说，眼里可还有我木家的三位无上大宗师？”
    梅姐眨了眨眼睛，似乎失言了，罪过罪过。
    “练反了？你反过来给我练练看！”木老冷笑道，“得见菩提，点亮无上智慧光，便是我木家三位大宗师老祖，都眼馋的不行，你以为他们没有想方设法尝试过？”
    梅姐忽然道：“难道就是因为他扛过了孽毒症，上次说的万劫加身？”
    木老点头，又摇头：
    “这是‘因’之一，却不是根本。”
    “你以为我家历代以来，没人想过先熬无数劫，再来参悟此图？有一个算一个，毫无用处。”
    “那就是熬的还不够。”梅姐摊手道：“不然，你说是什么原因？”
    “是选择，更是‘运势’，时来天地皆同力的运势！”木老沉声道。
    “谁的选择？”梅姐面色奇怪道，“运势，这不是虚无缥缈的传言吗？”
    “传言？”木老呵了一声，“你当年不是想争称号武者的位置吗？我问你，一个世代有几个称号？”
    “七个。”
    “联邦有几位开国元帅？”
    “……这也能扯上？”
    梅姐眉头倒竖，觉得这老头在拿自己开涮。
    “为什么不能？”木老冷笑道，“你以为这七个称号是随便取，随便立的？”
    “说是运势，其实更似一种冥冥中的武道遗泽，来源就是为天下开道而行的七位！
    不然你当为何即使是六大家族的人，也要选择压境，等着角逐称号？”
    梅姐皱眉，语气中带着些恼怒道：
    “我一直觉得这个称号制度很蠢。二十年一世代，称号二十年一争，偏偏又限制年龄不能超过25岁。
    有的人上一世代年纪太小，下一世代年纪又超了，怎么争？”
    她当年就是如此，想争，也有能力争，却偏偏超龄一年！
    木老不以为然道：“运势运势，运气不好，争什么运势？”
    梅姐被这话怼的哑口无言。
    她有些不服输道：“那你说季惊秋运气算不算好？他若想角逐这一世代的称号，可没剩几年时间了。”
    木老像看蠢货地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老夫怀疑他就是运气太差，触底反弹了！
    所以今年从遇到老夫起，他就否极泰来，开始翻身了！”
    梅姐这才反应过来。
    问一个从小就患了孽毒症的少年运气好不好……
    这显然是一个愚蠢的问题。
    “那你刚才说运势！”
    梅姐还是觉得这老头在拿自己开涮。
    “你不懂。”木老喃喃道，“他不仅得证菩提，还见到了先祖于心灵海洋的显化，这才是关键……”
    梅姐忽然打了个寒颤：“木老头，我记得有传言你们那位先祖被唤醒后，至今仍藏身在世间的某个角落，整日枯坐听禅，在等着某个人？”
    木老头默然无言。
    这正是他先前想到的可能，虽然荒诞绝伦，却未必没有可能。
    如若真是如此，那么季惊秋就将是先祖钦定。
    是所谓的命定之人。
    事实上……
    木家自先祖后的第三位无上大宗师，在有生之年也将火宅佛狱观想图推到了万劫之境。
    可最后依然没有得证菩提，点亮智慧光。
    “你准不准备通知木家？”梅姐问道。
    她深知木老头与家族间有很深的隔阂，不然不至于出走这么多年，至今没有联系。
    木老沉默了下，摇头道：“不通知。就算要通知，也不该是现在，至少等他突破心相境再说。”
    “怎么了，是想让他帮你报仇，还是你怕他被木家谋害？”
    “都有！”
    木老毫不犹豫道，
    “如今的木家良莠不齐，人心早就散了。
    若是被他们发现一个外人得证菩提，点亮了先祖曾经掌握的智慧光，会干出什么事情老夫也无法预料。
    所以此事绝不能外传！”
    梅姐耸肩：“你是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木老忽然说道：“你最近手上不是有点闲钱吗？不如投资他算了。”
    “哈，让我投资这小子？”
    梅姐瞬间警惕，
    “你这糟老头怎么还惦记上我的钱袋了？
    等等，你是想把我绑上这小子的战车？”
    木老面无表情道：
    “一个走上无上通天路，疑似被我木家先祖钦定的少年，不值得你投资？”
    “你不趁现在还是原始股的时候重仓，难道要等到他被别人慧眼识珠捡走吗？”
    此话一出，梅姐瞬间陷入纠结之色。
    见她还在迟疑。
    木老若有所指道：
    “我记得，那阳炎武馆的馆主前不久给你发了很多消息，打探这小子的具体情况？”
    “看来已经有人察觉到这小子身上的某种潜力了啊……”
    梅姐急了。
    看到有很多读者老爷在担心主角的金手指不唯一，这个想多了，绝对是唯一的，其实34章就暗示了，一枯一荣，一生一灭。具体就不更多剧透了~
    (本章完)

 第49章 自己还需要锐气？

    第49章 自己还需要锐气？
    说起来，季惊秋还是拿着自己的人情去阳炎武馆习武，阳老头究竟是在还自己人情，还是又欠人情？
    梅姐陷入了沉思。
    一想到要动用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小金库，女人往日的魄力和从容就烟消云散。
    武者赚钱是不少，可钱的路子更多！
    像她这样的枷锁境武者，孕育血肉神通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孕育完还要温养，温养后又是升华……
    这一步步下来，每一笔相应资源多少钱，每一份工资多少钱，那些该死的市场制定者——巨企都是算好的！
    像联邦体系内的武者相对好些，他们虽然赚钱更少，但是有内部价，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功劳点。
    而她们这些弱小无助，漂泊无依的弱女子，就只能依靠自己纤细无力的双手打工了。
    眼见这把火烧的差不多了，木老轻描淡写丢下句：
    “你好好想想吧。”
    就转身回到了仪器前。
    “咦？”
    片刻后，木老盯着数据图，平静下来神色再添波澜，他盯着上面的几个异常数据，头也没回地问道：
    “你确定这小子，还没开启天人之门？”
    心不在焉的梅姐嗯了一声：“我堂堂枷锁境武者，还不至于这都看不出来。”
    木老陷入了沉默。
    梅姐忽然反应过来，凑上来道：“又怎么了？”
    木老指着数据显示，知道梅姐看不懂，直言道：“他现在的综合体质，已经到了96分。”
    梅姐自然清楚这个分值的含义，皱眉道：“你上次给他检查，检查出天生功体了没有？”
    还未开天门，体质就可媲美破一限者？
    “这就是问题所在，没有。”木老目光闪烁，神情动容道，“如果我没猜错，恐怕和基因强化剂有关。”
    梅姐很少看见激动状态的木老，即使是前面听闻季惊秋得见菩提，这家伙也是单纯的震惊和不敢相信。
    “基因强化剂……能打破天人之关？”梅姐凝重问道。
    天人五限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直接决定了后续的境界突破。
    当今武道，性命双修，心相之前阻碍武者晋升的，往往是心灵修行，可心相之后，阻碍却多是命身！
    有太多心相武者因为前期根基不足，永无晋升天人的可能。
    心灵如水，肉身就是装水的容器。
    而天人五限，决定了伱是一汪浅池，还是一座深湖。
    “显然不单单是基因强化剂的问题，我需要时间来研究！”
    木老强压下心中澎湃，沉声道，
    “不排除季惊秋是个例的情况。
    而且即使研究出来，涉及基因强化，问题还是多如牛毛，不可能推广开来，但是……
    这是一个方向！
    一个十分关键的方向！”
    最后，他嘿了一声：“只要有了成果，就算推广不开来，也能堆在这小子身上，当今某些人认为99.9就是极限，99.99是大机缘或者天赋异禀，可老夫却要试试，能不能让季惊秋再往上迈出一步！”
    梅姐眯起眼，轻声道：“破限七重，前无古人……”
    等到检测结束，木老又让季惊秋留了一份基因样本，才满意地放他走。
    梅姐一路把季惊秋送出门，那张美如画般的容貌时而晦暗，时而光可照人。
    临别前，她终于还是叫住了季惊秋，认真问道：“你接下来要破限了吧，相关的生命补剂准备好了吗？”
    季惊秋点头：“准备了四支生命五型。”
    梅姐愣在当场，生命五型，一支市场价三百万，这小子一下买了四支？！
    她忍不住问道：“你哪来的钱？”
    “一位刚认识的兄长，前不久协助他们完成了一个任务。”季惊秋简单道。
    霎时，那双温润如玉，却可分金裂石的纤细五指紧紧相握。
    她心中默默道，木老头没说错，这世上从不缺寻找钻石的人。
    季惊秋没来由觉得周围空气好像下降了几度，有些不明所以地张望了周围。
    哪里的冷气管道泄露了？
    梅姐忽然道：“惊秋，你记不记得还欠我一个人情？”
    季惊秋认真道：“当然没忘，今日我对木老的承诺，同样对梅姐生效。”那张同时汇聚着清丽妩媚的面容，忽然间笑靥生，她伸出玉笋般的手指，掐了掐季惊秋的脸，轻笑道：
    “下次见面，姐姐下次送你个大礼。”
    ……
    ……
    接下来几天。
    生活风平浪静。
    没其他琐事的干扰，季惊秋一心沉浸在练武中。
    先前在注入基因强化剂蜕变根骨时，他有意沿体内“山势”开凿的川道，愈发清晰明显。
    从昨天起，他演练桩功，体内气劲源源不断，盈满四肢百骸，这是水满则溢的气象。
    这证明他的开脉进度已经趋于完成，只差临门一脚。
    这天，季惊秋没有急着破开最后的关隘，而是仔细感受着体内的山川形势。
    相较于完成开脉，这边更重要。
    在智慧光的加持下，他的“目光”沿着气劲一路游走于筋骨穴窍，只见“山脉”雄奇险峻，“河道”蜿蜒如龙……
    而所有的气劲最终都在一处窍穴内汇合，如百川汇流。
    身似青山气似水，这点他已经完全做到了。
    可他总觉得自己还欠缺了些什么。
    他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自己差什么，那就是“真实”，或者说“生机”。
    他现在运转桩架、呼吸法才能保持气劲流转全身，可他觉得，既然是水依山势而行，那何须外力干涉？
    理当自成循环。
    为此，季惊秋专门去请教了阳师。
    光线明亮的屋内，阳师盘坐于前，听完季惊秋的疑惑，他沉吟道：
    “你的想法我明白了，这和睡梦中依然保持呼吸法完全不同，是更高级的追求，这不是当下的你能够触及的。”
    “你这是在追求肉身层面的大一统循环，可你的肉身还不够强，支撑不起这样的循环。”
    “不过，你能在此刻意识到这一点，并尝试摸索前进，就已经胜过绝大多数武者。”
    阳炎感慨，惊秋不愧是身怀武慧，竟然在开脉阶段就有了一丝命身大一统的雏形。
    “等你突破了真种，铸造功体时，可以尝试做到这一步。”
    阳炎叮嘱道。
    “明白了，阳师。”季惊秋点头，“我距离开脉只差临门一脚，还要再等吗？”
    阳炎微微思索：
    “若是别人，自然是能突破就突破，可既然是你，那要做足了准备，定于明日吧。”
    “开脉根本在于洗练筋骨，这并不复杂，真正关键在于洗练之后要顺势打开天人之门，这才是重中之重。”
    “此中玄妙，外人不足道也，你明日开脉完成后就会心有所感，只需循着心火所指就行。”
    说到这，阳炎微顿：“等你开启天人之门，就没有退路了，此后必须一路精进，披荆斩棘，你准备好了吗？”
    季惊秋想了想，道：“我一直在为这天做准备。”
    阳炎忽然笑道：“有人说你被十六年的苦难磨平了心中锐气，可老夫却觉得恰恰相反！”
    “锐气？”季惊秋疑惑道。
    “不错！武道之路，尤其是破限途中，要在心中蓄养一口势如破竹，一往无前的锐气！”
    阳炎忽然端坐，目光炯炯，周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一如那日燃烧未来，拳出见真我。
    季惊秋心中没什么波动。
    他琢磨着，自己做个梦都要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了，再养养心中锐气，那得蹦天外去？
    有点晚了，给读者老爷们磕头了。老实说最近很忐忑，很患得患失，压力有点大，失眠好多天了，因为这本书成绩太好了，前所未有的成绩，可能就想的太多了吧，总怕各种地方写的不好，感觉季惊秋不需要锐气，我很需要…………容小的调整调整心态，放心，更新不会拉胯的。
    (本章完)

 第50章 开脉，开天门

    第50章 开脉，开天门
    “很多人喜欢以战养锐，求得是百战百胜，锐不可当，养的是不败之势。”
    “可放眼天下，几人敢言无敌，谁人敢言一生不败？便是天人大师，年轻时也不乏落败同阶之手。
    这等锐气，起时极快，可一旦落败受挫，若是没能抗住，心气便是一泻而下，再无回旋余地。”
    “在老夫看来，真正的锐气绝不局限于与人斗，而是与天斗，与命斗，与己斗，是纵使与一切苦难和不公抗衡，也绝不低头妥协的心气！”
    “即使百战百败，却从不泄气，而是抓住每个砥砺奋进的机会，谁敢说此等武者心无锐气？”
    “你可以被压弯，被打败，被埋葬封藏，但你决不能自己低头！”
    阳炎沉声道来。
    其中有他年轻时长辈所传的经验，也有他自身多年来所见所闻后生出的感悟。
    在此时倾囊相授。
    “你明日开天门，我今日传伱破限法。”
    “破限法并非一种。”
    “最常见的便是积蓄气血冲关，此法最为稳妥，只是进度极为缓慢，除非投入大量钱财。
    最极端的类似‘生死法’，生死间有大恐怖，也有大觉悟。当然，这种法门也是最危险的。
    可如今看来，这些都不适合你。
    有人说你沉稳有余，锐意不足，可老夫偏偏不信。
    加上你本来就在心灵修行上极具天赋，又是出生地狱，从不低头，老夫认为这门蓄锐破关法再适合你不过。”
    季惊秋静待阳师传法。
    “此法名为‘万古刀’，为万年前的赫帅赠予世人，后经无数先贤在其立意不变的基础上改良，成为了一门‘破限法’。”
    “此法不禁传播，较为大众，只是门槛也很高，选择此法的人很少。”
    “接下来，老夫便将此法传于你。”
    季惊秋仔细聆听阳师教诲，没有错过一字，将这门“万古刀”的破限法修炼方式牢记心中。
    随后，又在阳师的指点下修行。
    这门破限法类似于观想法，却又有些迥异，讲究的是以自身心气磨刀，待刀锋锋利，举刀破限。
    这门法门对心灵修行要求很高，也对心气要求很高。
    以心气磨刀，稍微过头，就会导致心气跌落，做任何事都会胆怯三分。
    难怪阳师说这项法门传自赫帅，还历经多位先贤改良，但选择的人依旧很少。
    季惊秋记得，这位赫帅曾经说过，年轻人哪有不气盛的。
    大概在这位眼里，年轻人就该心有磨刀，万古不损。
    阳炎传授后，便留季惊秋自己一人在屋内练习。
    有智慧光的惊世智慧加持，他很快就初步掌握了这门破限法。
    心灵修为足够，这门破限法入门不难，难得是以心气磨刀。
    季惊秋心神入定，遁入了净土中。
    一丈八的净土内，菩提树垂落下一片嫩叶，胖虎在树下扑腾，试图抓住那片叶子，却每每差上一丝一毫。
    季惊秋看了几遍，发现这哪里是只差一毫，分明是不可能跨越的天堑。
    逗猫呢。
    净土外的护法神仍就在蜕变中，短期内看不到醒来的征兆。
    季惊秋闭目，运行万古刀的法门。
    阳师没说错，这项破限法的确适合自己。
    这项法门讲究以心气磨刀，可季惊秋觉得还有更好的方式。
    很快，一把钝刀浮现在内景世界，季惊秋薅过还在扑腾的胖虎，将这把刀小心地横在它嘴里。
    左看右看。
    终于顺眼了。
    季惊秋心满意足地点头。
    这才是恶虎衔刀！
    胖虎歪着头，叼着刀，清澈的眼眸中闪过大大的疑惑。
    后者认真嘱咐道：“好好磨刀！”
    ……
    ……
    “师父，武会那刚刚传来了一个消息，想让您去参会讨论下。”
    阳尧面色凝重。
    阳炎刚想让阳尧准备下，明天给外门学员放天假，让大家抽出一天，观摩下季惊秋打开天人之门。
    “什么情况？”他沉声道。
    阳尧性情稳重，随他闯荡多年，一般事不会让他这般凝重。
    阳尧凝重道：“今天早上才传来的消息，东3炎星的一位心相境武者，在不久前突破天人，成为了武道大师。”
    东3区一共开发出了六颗可居住星球，东3炎星与东3煌星相距不远，中间只隔了一颗可居住星球。
    阳炎面色微变。
    一位武道大师的诞生，对于武道羸弱多年的整个东3区而言，可谓是一针强心剂！
    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格局变化。
    即使是中心地带，武道大师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更遑论是这边陲地带。
    “那位要开道场？”阳炎问道。
    “还没有消息放出来，武会想请您过去聊聊，大家提前商讨个对策。”
    如果一位武道大师要开道场，整个东3区的武者都会蜂拥而去。就怕对方的野心不只是道场。
    “什么时候？”
    “明晚。”
    阳炎微微点头：“你去通知下，明日外门弟子休息，再让六子他们准备观礼。”
    “观礼？”阳尧瞳孔骤然放大，“惊秋要开脉了？”
    “对。”阳炎点头，“就定在明天。”
    阳尧精神一振，开脉没什么好观礼的，但是惊秋开脉，就意味着要开天人之门！
    一想到自己当年熬了一年才打开天人之门，阳尧就有些唏嘘。
    “等惊秋开脉后，你来陪他练打法。”
    “打法？”阳尧略显迟疑，“确定是开脉后吗，不让他全力破限？”
    “不耽搁，我为他选的破限法是万古刀。”阳炎缓缓道。
    阳尧心中一震，若是这门破限法的话，那确实不耽搁，进度快慢完全取决于心气多少。
    “好，到时候我陪他练。”阳尧点头，旋即看向师父，郑重道，“明晚我陪您去吧，八哥说了，您现在不能轻易和人动手。”
    阳炎斜了他一眼，丢给他三个字：
    “边玩去。”
    阳尧苦笑，目送着师父慢悠悠走去食堂，暗自叹了口气。
    其实师父的身体状况如何，从这些天他的食量下降就能窥见一斑。
    长此以往下去，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听说八哥在为师父争取特殊药剂，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
    ……
    翌日。
    季惊秋沉默地望着训练场中央的一张横幅，上面书写着“季师弟牛逼”五个朴实无华的大字。
    略感羞耻。
    不知道从哪搬来的一张长凳上，大家排排坐，其中包括张行善和洛熙。
    这二位目光复杂，今天才知道，原来那天入定坚持到最后的季惊秋，是首次入定就点燃了心火的武道天才！
    早说啊，早说他俩还和季惊秋比个锤子！
    张行善幽幽感叹祖父的眼光。
    季惊秋收回目光，宁心静气，进入浑然忘我的境地，将自身精神状态调整至最佳。
    他身躯一沉，背脊弓起，霎时便是如山岳般的雄伟气象。
    随着他桩架拉开，源源不断的气劲在这一刻盈满了经脉，随心意而动，四肢百骸无不震荡发烫。
    气劲流经全身，最终百川汇流，即将涌入大海，瞬间便有一种别样的感受弥漫开来。
    这种感觉季惊秋前两日就已经感受到了。
    当时他自认只要轻轻一撞，就能撞破这最后的关隘。
    可此时才发现，这重关隘没有想象中那般轻易简单。
    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束缚着他，压制阻碍着最后的奔流入海！
    季惊秋隐隐察觉到，这种阻碍的力量，正是来自他亲自开凿的“山水气脉”。
    他并未着急，而是慢慢推演起完整的伏龙桩。
    渐渐地，脊背中恍如住入了一条大龙，随着他的演练而最先发热滚烫。
    这种滚烫感开始蔓延向全身，
    一瞬间，恍若有电流贯通身躯。
    经由皮肤毛孔，到肌肉骨骼，再至五脏六腑、堪称澎湃的气劲沿山势而行，宛如大河，浩浩荡荡，直泄而下，打通贯彻全身脉络，竟隐隐有了周天之势。
    紧接着，重重气劲开始洗刷周身，温养血肉筋骨，开全身脉络，这就是开脉了。
    这股动静，连不远处的阳尧等人，都有所察觉。
    在他们眼中、耳中——
    季惊秋体内气血流动的节奏，发出的声音，若要形容的话，便是沉凝浩荡，仿佛真有积蓄已久的河水顺流而下。
    而他的皮肤下更是宛如有游龙而过，最终被他降伏，驻于脊背！
    其中感觉最鲜明的，是张行善和洛熙。
    他们真切感受到，季惊秋在这一刻已然和他们不一样了。
    后者跨越了生命的阶梯，这是生命层次上的差异。
    这边。
    蜕变远未结束，来自开脉后的洗礼仍在源源不断进行。
    季惊秋仔细感受着这种自身体深处而来的蜕变。
    一种破茧成蝶，褪去旧壳得新生的萌发之感流转于心头。
    他仔细体悟其中奥妙，长舒一口气。
    他正式奠定了武道之基，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就在此时。
    他的耳边竟是传来了一声毫无预兆，吱呀的开门之声。
    这一刻，季惊秋只觉身心同时有种颤栗的感觉。
    (本章完)

 第51章 武道之本，在于“我”

    第51章 武道之本，在于“我”
    这一刻，季惊秋明白了阳师口中的“此中玄妙，外人不足道也”。
    以心火为引，他的心神被牵引至一处，所立之地四面八方皆是虚空。
    他隐隐有些疑惑，这里给他的感觉，竟然与心灵海洋极其相似。
    这里是心灵海洋？
    没等他多想。
    伴随门户洞开的吱呀声于头顶响起，季惊秋抬头望去，就见一道摇摇欲坠的门户立于头顶。
    遥遥望见。
    就有一种厚重、古朴、苍茫的感觉扑面而来。
    那种无远弗届的苍茫，仿佛历经了宇宙诞生至今的时光，给季惊秋带来了心灵层面的冲刷。
    如同千百年而来的世事变迁消磨着他的心神，仿佛要将他拖曳入时光长河的底端，无限沉沦。
    他只是多看几眼，就有种心神都被吸走的错觉。
    不仅如此。
    季惊秋上次进入心灵海洋，积攒的薪柴经过这一周多来，才勉强消化了大半。
    可在此时，再次满溢！
    仿佛这几眼，就抵得过他在心灵海洋中深浅数个小时。
    这让季惊秋恍惚的同时，又有种疑惑。
    他昨夜详细询问过了李·伥鬼·布衣相关感受。
    后者也是破限四重的武道天才。
    他开启天人之门的方式是最极端的生死磨砺。
    于一次濒死前，得见天人之门，那时的李布衣还以为是死去的走马灯，只隐约听到了门户洞开的声音，就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就已经打开了天人之门，清晰感受到体内存在的五道关隘。
    自己与他的差别，是源自于心火吗？
    毕竟有心火的指引，他才能来到此地，近距离地遥望天门。
    季惊秋心中清明。
    看来这天门大概率与心灵海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他了解到的历史中，万年前的第一批武者，就是在接触心灵海洋后，将武道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拔高。
    而且心灵海洋影响的不仅是武道，涉及了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
    譬如季惊秋从李布衣口中得知，联邦禁绝一切人工智能的研究，就是因为心灵海洋。
    历史上的人工智能不管如何限制，最终都会诞生独立意识，并尝试反抗人类。
    这最终被认定是受到了心灵海洋的影响。
    用李布衣的话来说，根据联邦最新的理论显示，现世与心灵海洋的距离正在不断拉近，武者越来越容易深入心灵海洋。
    原因，就在于人类文明整体对于心灵海洋的了解在不断加深。
    要想切断这种联系，除非禁绝所有人与心灵海洋联系。
    但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心灵海洋带来的，是伟力归于自身之路。
    而且谁也无法证明，这种方式真的能切断心灵海洋与现世的联系。
    甚至都没人证明，心灵海洋的接近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在他思绪纷飞时。
    天人之门在心火的照耀下被缓慢推开。
    门后空无一物。
    可冥冥中，似乎有某种无形无质的东西从门后涌来，填充进他的“身体。”
    这一刻，季惊秋清晰感受到自己的份量被加重了。
    这个份量不是现实层面，而是生命的份量，也是本我在这个世界中的份量。
    如果说先前对于世界来说，季惊秋存在的份量等同一只蚂蚁，那现在高低也是只蜜蜂了。
    季惊秋感受着身体的蜕变，清楚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武道果然不同寻常。
    他原以为天人之门是人身的五重极限。
    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
    不仅源自人体本身，更疑似涉及到了某种概念。
    换个词汇，那就是规则，法则，道则。
    点心火，开天门，自此告一段落。
    季惊秋意识重回现实，
    此时开脉的蜕变也渐至尾声。
    不多时，季惊秋依循着本能收起桩架，浑身筋骨节节舒张，前所未有的舒畅感涌上心头。
    好似飞鸟终于羽翼丰满，从此天高任鸟飞，再无拘束。
    单说命身对性灵的拖累，就减少了一大截。
    季惊秋估算了会，预计破开三重或者四重限制，自己的心灵修行，就能完全不受拘束地踏入住定了。
    他暗自决定，接下来务必要督促胖虎日夜赶工，争取让自己早日破限。
    而说到破限……
    季惊秋简单感应了下，就察觉自己构建的山水之势中，出现了五道虚幻真实交错的关隘。同时，一种无法道清的玄妙涌入他的脑海，清楚地告诉他：
    破五关者，可得立世宝身。
    ……
    季惊秋结束了突破，睁开眼。
    不远处，张行善等人坐在板凳上盯着自己，一边听着阳尧大师兄的经验之谈。
    见到他睁开眼，众人立马来了兴致，抛下侃侃而谈的大师兄，一齐涌了过来。
    而不等他们开口，阳炎也到了。
    他示意诸弟子就地而坐，自己也坐于弟子面前，首先看向季惊秋，道：
    “惊秋，你已经完成了开脉与开天门，说说看感受。”
    季惊秋将自身刚才的感觉一一道来，尤其是自身本我的增强，还有一些疑惑也尽数道来。
    听完他的分享，阳炎满意地点头：
    “你的感觉没有错，无论是开脉，还是开启天人之门，都在为你的生命本质增添一份厚重，让伱的生命层级向上跃迁。”
    “这就是当今联邦的武道之本，不论是命身修行，还是性灵修行，都在于一个‘我’字。”
    “有个秘闻你们可能从未听闻过，自从心灵海洋出现后，就一直在向现实投放、强化一个概念。
    这个概念就是——‘我’。
    而联邦以心灵海洋为根本拔高的武道，自然也在围绕着这个字。
    所以无论是锻体的天人五限，还是真种的逆反先天，本质都是在不断强化武者有关‘我’的概念。
    有朝一日，你们如果能踏入大师，完成肉身与精神的大一统，宇宙之大，随处可去。”
    听到这，季惊秋忽然想到了一句话：
    我思故我在。
    简单翻译下，就是这个世界所有的事物都可以是假的，唯独“我”一定是真的！
    按照这种路子发展下去，便是三界十方尽是虚幻，只要“我”的重量不断增加，哪怕光阴长河也冲刷不下半分，练假成真也是等闲。
    这哪里是武道之路，分明就是成神路！
    季惊秋随之想到，或许这就是人工智能叛变的原因。
    心灵海洋不断投放、强化的“我”的概念，让人工智能诞生了独立意识？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
    “阳师，心灵海洋深处到底藏着什么？”
    季惊秋忽然问道。
    今日所获，似乎无不在指向心灵海洋这一处。
    这个问题他也问过李布衣，但后者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神。
    阳炎默然片刻，徐徐道：
    “一座山。”
    “山？”
    疑惑的不仅是季惊秋，其余人也都露出茫然。
    心灵海洋四层之下，被誉为荒原。
    荒原深处，藏着一座山？
    “这不是我说的，是万年前的七帅所留之言。”
    阳炎摇头，他定神看向季惊秋，问道，
    “我听闻，你对宇宙奇景很感兴趣？”
    季惊秋点头，他不久前就远洋旅游团的优惠政策询问过大师兄。
    “那你可知，心灵海洋一直被认定为这宇宙中最大的奇景？”
    季惊秋愕然。
    “诸多武道大师都痴迷于它的神秘，你若真想知道最深处藏着什么，为何不有朝一日，自己亲眼去看一看。”
    阳炎慢慢露出笑容：
    “也代为师去瞧上一眼，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短暂沉默后。
    季惊秋认真点头。
    他的人生目标上，在这一日又浓墨重彩地增加了一笔。
    授课结束。
    阳炎拍拍屁股起身，批准大家今日休息半天，季惊秋除外。
    季惊秋刚打开天人之门，现在是趁热打铁，尝试破开关隘的最好时刻。
    只是刚刚见证了季惊秋破开天人之门，大家此时都心潮澎湃，动力满满，一个个开始了加练。
    就连大师兄都有些心虚。
    阳尧琢磨着这么下去，岂不是要不了一两年，惊秋就得追上自己的进度了？
    不行……欺负师弟要趁早！
    (本章完)

 第52章 你也收了个徒弟？

    第52章 你也收了个徒弟？
    阳炎步出武馆，独自赴武会之约。
    刚出武馆，就有一辆黑色的浮空车静候，旁边站在一位身着劲装，神采奕奕的年轻人。
    “阳老先生，师父让我来接您。”年轻人侧身打开车门，恭敬道。
    “嗯，是小裘啊。”阳炎点了点头，坐进车内。
    裘西驾驶浮空车平稳起步，一路上为阳炎简单介绍今日会议的目的和参会人员，并点出此事与市政厅也有关。
    末了，裘西看向后视镜，犹豫片刻，问到：“阳老先生，请问阳尧师兄最近还好吗？”
    阳炎身为老江湖，哪里看不出裘西的小心思，调笑道：“怎么，上次输给他不服气？”
    裘西连忙道：“没有！武者输就是输了，半拳也是输！只是有段时间没见阳尧师兄，想再与他打上一场。”
    阳炎忆起从前，笑道：
    “那就直接给他发消息，和他约战！
    武者之间，用拳说话，不需要弯弯绕绕，太不直爽！
    老夫年少时，最喜与人约战，一路走来多了不少朋友，大家一路打过来，也一路帮扶过来，是对手更是知己。”
    得了阳老先生的准令，裘西郑重点头道：“裘西明白了！”
    接下来，一路无言。
    望着车窗外掠过变幻的景色，阳炎心中隐隐有些担忧，那位大师的出现会搅乱整个东3区的格局。
    他希望自己能安然度过这最后几年。
    可如果实在不行，他也只能尝试带着几个弟子，包括季惊秋，去投奔几个老朋友了。
    恰在此时。
    兴许是说曹操曹操到。
    阳炎的智能终端收到了一条私信。
    是条语音，来人嗓音粗犷苍老，语音简短，可听上去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老东西，死了没？”
    阳炎眯眼，故作叹气，嗓音萧索道：“快了。”
    对面一下子沉默了。
    许久后，对方才闷哼一声：“祸害遗千年，你这老祸害应该还能撑撑，可别早死了，不然就看不到我徒弟日后大杀四方了！”
    阳炎惊讶道：“你也收徒了？”
    通讯对面的，是他当年众多老友中的一位。
    两人当年闹过不少矛盾，有过很多争执纷争，差点为此分道扬镳，一路风雨都是打过来的，最后对方去了天路征途，而自己与妻子结婚，生下一子……
    可人到暮年，当年的纷争争执，反而成了两人最割舍不断的情谊。
    对面语气轻描淡写道：“嗯，收了个运气不错的弟子，开脉七天就摸到了天人之门。”
    阳炎不动声色道：“那可以啊，七天就摸到了天人之门？比你我当年都要出色。”
    “呵呵，运气罢了。”对面云淡风轻中难掩得意道，“伱最近如何？”
    “我在东3煌星又收了个弟子。”阳炎顺着老朋友的意思往下说，“至于运气……”
    想起季惊秋的前半生，阳炎不由叹气道：“这孩子大概出生前得罪了好运女神，出生就被命运遗弃了。”
    对面沉默了下，劝慰道：“这世上倒霉的人数不胜数，你大可不必遇上了就要帮扶。”
    阳炎知道，老友以为自己这次收的弟子，又是六子和薇儿的情况。
    “过段时日我正好路过东3煌星，聚一聚吧，趁你没死。”
    没有揭穿老友的路过借口，阳炎心中好笑，问道：“你那弟子如今破了几限了？”
    “三个月突破第二限，走的气血冲关法，五限有望。”
    “嗯，挺好。”阳炎微微点头。
    他心中盘算。
    无论哪种破限法，第一关往往是最简单的。
    以他对锐气的理解，和对惊秋的预估，他觉得惊秋一周左右就能破开第一关。
    届时加上惊秋破限前，体质就堪比一重破限。
    真和这老朋友的弟子交手，也不会落下风。
    就是要给惊秋补补打法上的课程了。
    看来这位老朋友是不可能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赢过自己了。
    至于死后……
    谁能战胜一个死人呢？
    阳炎无声而笑。
    透过后视镜，裘西发觉阳老先生今晚的心情似乎格外愉快。
    而且与上次相比，阳老先生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伤势影响。
    但同时，他看上去也轻松了许多，仿佛卸去了某种重担。
    裘西也分不清这是好是坏。
    抵达武会总部。
    裘西在前方领路，一路上不少人看到阳炎，都会抱拳问好。
    上次的事情影响太大，如果不是阳炎救场，泰安城的武会不仅要关门，还得进去一批。
    阳炎几乎一路被请到了上座，最后他摆手多次拒绝，这才坐在了距离上座最近的位置。
    一场会议开下来，乏味无趣。
    阳炎眯着眼，全程听得他打瞌睡，心中索然无味，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内幕，结果全是没意义的担忧和争论。
    也就最后有人提议，泰安城的武馆应该趁此机会联合起来，集合所有资源，择几名最优秀的武者全力培养。
    到时候那位如果真要开道场，便将他们送去，等他们学成归来，反哺家乡。
    阳炎心中大为赞同，就差直言我门下弟子季惊秋可得一名额。
    会议散场，阳炎准备离去，却被武会的会长亲自请到了另一间会议室。
    里面早有人恭候多时。
    “阳老先生，初次见面，久仰大名！在下来自市政厅，您唤我张秘书就行。”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笑脸相迎，问道，
    “请问，您门下有位叫季惊秋的门生对吧？”
    “市政厅想请他帮个小忙。”
    ……
    ……
    这晚季惊秋没有回去，而是在武馆留宿。
    用完晚餐，练了几套桩架消消食。
    以他现在的情况，桩架和呼吸法对体内气血的刺激小了许多。
    如果需要继续刺激运转气血，那他就需要更高阶的体术功法。
    桩功之后，就是体术功法。但他暂时并没有踏入真种境的打算。
    休息片刻，季惊秋打开了终端，进入武者论坛。
    他先前无意间发现，蓄锐破关法还有专门的武道论坛，里面有很多走蓄锐法的武者交流经验。
    其中不乏有选择【万古刀】的。
    这让他很是惊喜，准备汲取下大家的经验之谈。
    【论蓄锐与恢复心气的小技巧：听歌！众所周知，音乐能赋予人勇气和希望！】
    【蓄锐法，第一关好破，但不要开心太早，后面才是正餐！】
    【养锐之法，还得是以战养战！】
    季惊秋惊叹，三人行必有我师，网友果然牛逼！
    什么深夜网抑云翻版。
    彼辈听歌抑郁，我辈听歌多壮志！
    另外关于第一关好破的说法，季惊秋深表赞同。
    他昨夜和今天凌晨就尝试过磨刀了。
    【万古刀】的关键在于以己心为磨刀石。
    磨刀过程中，心气会消磨而下，直至撑不住停止。
    这种消磨很难受，到了最后有些类似心灵修行，种种负面情绪杂念丛生，如心魔般纷至沓来。
    一旦过犹不及，就容易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
    所幸季惊秋的心气不说有多高，但一定够持久。
    今日凌晨，他一口气磨了四个小时。
    就冲这点，季惊秋就觉得阳师昨日那番锐气之论没错。
    如果锐气就是不低头，那么十六年来始终未曾断过心气，低头认输的季惊秋，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同龄人。
    他心中那股气未必有多高昂，却一定最耐得住消磨。
    何况他还有外援。
    他心气消磨一空，就换胖虎上。
    胖虎磨刀的效率虽然远不如自己。
    但它也不存在心气消磨一说。
    为了防止胖虎上班摸鱼，季惊秋给菩提树安排了新的职位——监工。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无论是胖虎，还是菩提树，都是他心灵显化的一部分。
    所以胖虎努力约等于他努力。
    完美。
    照这个进度下去，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尝试第一次破限了。
    大概……
    明早？
    季惊秋向下翻阅着帖子。
    【蓄锐法首次破限确实快，我第七天就破了一重天，以为自己是天才，结果后续的锐气恢复，让我如当头一棒，养锐太难了……】
    【打啊，以战养锐是最快的。】
    【七天啊？那你确实不是天才，我当初三天就破了第一重天关。】
    【在下首日就鸣刀破限了（抱拳）】
    ……
    这一条条信息看的季惊秋目瞪口呆，感慨联邦人口多达千亿，如此庞大的人口基数下，果然是英雄辈出，从来不缺所谓天才。
    东3煌星太小了。
    只是。
    随着他越往下浏览。
    就越沉默。
    【三日？首关不是一日即破吗？】
    【我只记得自己开了天门，就随手斩开了第一重天关。】
    【呵呵，就这？老夫当年以生死法一日参破生死之谜，破限五重，直达山巅！】
    【恕我直言，蓄锐破关法也有可取之处，我当年一口锐气，昂扬不灭，硬生生连破五关，被无数网友被奉为大师之姿！】
    【惭愧惭愧，我当年一口锐气只破了四关……】
    季惊秋陷入了沉思。
    这楼是从哪里开始歪的呢？
    大意了。
    太久没冲浪，忘记网上吹牛不犯法了。
    季惊秋默默返回上面，将先前的赞一个个取消。
    然后发了一条评论：
    【惭愧，在下今日下午开天门，大概要等到明早，才能破开一重天关】
    说罢，他关闭了论坛，面色感慨。
    希望有朝一日，网上尽是自己这般的实诚人！
    季惊秋放下终端，心神入定。
    虽然网上不乏吹牛的网友，不过有些帖子还是很有趣的。
    他准备实践其中的一两条。
    比如其中一条，帖主说改良【万古刀】的其中一位大师，为后来者留了一个彩蛋。
    武者可以在刀身上以不泄之心气，一鼓作气地刻下一句话，以此勉励自身。
    季惊秋盘坐净土，抬头望去。
    这座内景天地，净土外宛如五浊恶世，苦海侵沦，实在不堪入目。
    他期待着菩提树无限成长，树冠撑天的那日，说不准此地就会有日月穿行枝叶间的壮哉气象。
    希望那一天，天上不再是天火倾颓，而是群星列宿，日月悬天。
    他还是很喜欢在夏夜看星星的。
    季惊秋一鼓作气，在刀身上刻下了八个字——
    循此苦旅，以达晨星。
    (本章完)

 第53章 不讲道理

    第53章 不讲道理
    破限之路，不论是气血冲关法，还是生死法，蓄锐冲关法，其实都可以划分进两个分类。
    一为水滴石穿。
    二为不讲道理。
    像气血冲关法，就是水滴石穿的代表。
    这条路最是中正平和，不失偏毫，讲究循序渐进，要么用时间磨，要么砸钱买药补气血。
    与之相对的是最极端的生死法，于生死之间得大觉悟，虽然死亡率极高，可据说曾有人以生死法门，一月之内连破三限，破关如喝水吃饭，最是不讲道理。
    有人说这是与桩功一脉相承的邪道秘术。
    只是桩功尚有秘药补缺亏空，可生死法却没有后悔药。
    而季惊秋走的蓄锐破关法，算是两种法门的结合。
    大体上也是水滴石穿的路子。
    但相对气血冲关法来说，要凶险的多。
    以心为磨刀石，表面不见其损，可实际上仍是日有所亏。
    虽然不至于身死，可一但消磨太多心气过度，武者失了心气，万事不争，就如同失去了爪牙的老虎……
    阳尧回忆着过去其中关键，为师弟制定下周密的课程安排，留下充足的恢复心中锐气的时间。
    虽然师父只说让他教师弟打法。
    可阳尧觉得，像师弟这样的人，未来大概率会去往中心地带和最璀璨的一批同辈竞争。
    中心地带，才是武道的天堂，也是群星荟萃之地。
    如此，有些学科就很有必要了。
    如今的联邦，尤其是中心地带，武道同辈角逐竞争的方式中有擂台赛，但是不多，更多的是考验生存战。
    生存战中没有擂台赛的相对公平公正，只有自己创造公平，创造优势。
    这种角逐，考察的是武者全方面的能力。
    比如野外生存知识是最起码的。
    你至少要分辨得清哪些东西能吃。
    所以阳尧准备复刻一遍，当年八哥在自己身上的那套教育流程，让师弟成为新时代全方位人才。
    正好师弟练得是【万古刀】。
    等他消磨完心气就可以上课。
    心气恢复后再磨刀。
    完美循环。
    阳尧从昨晚开始温故而知新，回忆着当年的不容易，一直忙活到现在，才算是初步制定完成。
    他起身，迎着窗外的骄阳，满腔豪情，准备去寻师弟。
    季惊秋这个点还在房内。
    昨晚他没有回去，阳尧亲自给他收拾了间屋子。
    刚走到门口，不等阳尧敲门开口。
    一声锋锐至极的刀鸣声传入耳畔。
    那声刀鸣极轻，仿佛细若游丝，却穿透每一粒尘埃，如回旋的气流，绕梁不绝。
    它并不高亢，却清越如金石之音，有连绵不息之势，与阳尧以往所见所闻都有所不同。
    清越刀鸣之下，阳尧隐隐觉得浑身功体，都不禁自发共鸣了刹那。
    紧接着，一股玄妙的气机陡然从屋内传来。
    作为过来人的阳尧，这缕气机代表了什么，他再是清楚不过！
    这是天关！
    季惊秋在鸣刀蓄锐，破天关！
    一日鸣刀破关……
    什么是不讲道理？
    这就是了。
    阳尧忽然想到。
    或许……
    不，应该是大概率。
    惊秋大概率真的能走到武道大师的高度，成为让世人仰望的存在。
    而到了那时，
    《那些年我鞭策的大师师弟》
    就该火热连载了。
    阳尧静待师弟调整好状态，气息稳定，这才敲了敲门，笑容和煦道：
    “惊秋，走，师兄给你上课了。”
    ……
    “师兄，我刚才……”
    “师弟啊！打法归根总结，其实就是两个字——力和技。
    力是发力方式，也是对身体的掌控。
    技即是技巧，也就是所谓战技。这两者若是成套想配对，则被统一归入搏杀术。”
    “师兄，我刚才好像……”
    “可惜师弟你没有修行【饿虎衔刀图】！
    我们这脉的搏杀术，十分适配【饿虎衔刀图】。”
    “师兄，伱听我说……”
    “我上午先教你发力技巧，下午开始上文化课。”
    “师兄，你……什么玩意？文化课？”
    ……
    训练场一旁。
    张行善停下练桩，目光困惑地看向洛熙。
    后者也目光茫然，摇头表示不知道什么情况。
    季惊秋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大师兄一连数次提高音量，似乎故意不让他说出口。
    ……
    “对，文化课。”阳尧点头，“譬如你至少要背全武者专用的物种百科大全，这是为了你日后与同辈争锋准备的。”
    “背这个干嘛，不都是擂台赛吗？”季惊秋一脸愕然。
    “擂台赛有，但是不多了。武道之争，哪来这么多公平决战，现在都是生存战。”
    阳尧背负双手，幽幽道：
    “惊秋啊，你是天才，说不定不用一两年，你就超过师兄了。”
    “师兄思来虑去，也只有抓住机会在这一两年虐虐你了，咱们这脉的传统就是这样的，你也不要怪师兄。”
    季惊秋：“……”
    “我们这脉传承的搏杀术，名为神虎术！传承源远流长，不输于任何一家武道流派。”
    阳尧微微一顿道，
    “你日后如果遇到自称出身龙虎道场的武者，可以师兄弟相称。”
    龙虎道场？
    季惊秋心道，原来阳师也是道场出身。
    “神虎术有‘三头功夫神如虎’之说。
    一为胆魄谋略神于虎。
    二为奇猛活狠神于虎。
    三为威武力雄神于虎。”
    “今天我先传你核心桩架，也是发力技巧的根本，这个力不只是气力的意思，还有劲力！
    你现在已经开脉，有没有发现伏龙桩对血气的刺激小了许多？
    接下来我传你核心桩架，以后你就可以不用练伏龙桩了，真种前练核心桩架就行。”
    在阳尧的指导下，季惊秋开始学习神虎术的核心桩。
    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学的飞快。
    核心桩不仅涉及肌肉的发力，还能控制周身气劲。
    以气劲叠加拳脚，是一加一远大于二。
    这两日接连经过开脉与破关，季惊秋一拳一脚间，拳风赫赫，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适应身体的巨大蜕变。
    只觉得全身都有着使不完的劲，好似一拳一脚都可开山裂石。
    不过季惊秋很清楚，这是骤然提升后，还不适应的错觉。
    他尝试以心灵驾驭命身，很快就摆脱了这种错觉。
    阳尧见他初步掌握了核心桩后，心中惊叹季惊秋的武慧，就让季惊秋朝自己攻来。
    季惊秋犹豫了下，在大师兄的催促和不要留手的再三提醒下，全力一击，却被大师兄单手接住，身形犹如定海神针，岿然不动。
    季惊秋感觉拳头就像砸在一座山上，心中惊讶，他现在怎么也是一重破限，按照网上所说，一拳砸穿个水泥墙都是绰绰有余。
    阳尧感受着这拳的力道，眉头也是一跳。
    这拳头可不是一重破限的武者能打出来的，几乎堪比二重破限了！
    他表面不动声色，点头肯定道：“不错！你这拳，已经赶上了一般的水货真种。”
    这和季惊秋事前了解的差不多。
    所谓的水货真种，是指开脉后直接凝聚真种，并且尚未铸就功体。
    一般开启天门，并成功破限的武者，就可轻易碾压同境锻体，与真种比肩。
    而阳尧，已经铸就功体，距离神游境只差心火这一把钥匙。
    季惊秋早就听闻功体的重要性，但他没想到差距竟然这么大。
    比肩普通真种的一拳，竟然无法撼动大师兄半步。
    难怪网上说，这年头中乘以上体术功法铸就的功体，就堪比星球时代的特殊体质。
    若是上乘体术功法，放星球时代，那就是响当当的圣体、神体！
    (本章完)

 第54章 想真佛的第一天

    第54章 想真佛的第一天
    “大师兄，破五限的武者，可以和铸就功体的武者抗衡吗？”
    “五限的话，可以勉强抗衡下乘功体。”阳尧道，“功体的提升比你想象的要高很多。”
    “继续练习！”
    “过几日，我带你去下层执行任务，见识、接触下最真实的格斗搏杀。”
    “下层？”季惊秋奇怪道：“什么任务？”
    “治安署发布的任务，目标一般都是某些犯了事，不愿束手就擒，潜逃到下层的武者，或者某些地下结社的成员。”
    阳尧解释道。
    搏杀术的练习，还是得实战。
    说到这，阳尧想了想，要不把六子拉过来和惊秋实战练习？
    算了，别把六子不多的心气磨没了。
    武道一途，天才和庸人的差距，难以测量。
    六子在武道上的天赋，只能算是普通人，不过管事上倒有些天赋，武馆的日常都是六子安排的。
    阳尧心道，泰安城武会里，同期锻体最高成就，也就破了天人三限？
    以师弟当下的进度……
    一个月，还是半个月？
    师弟应该就能破开第二限。
    再加上他似乎体质特殊，一重破限就比拟二重。
    好家伙，半个月后师弟就能在泰安城锻体境称雄了！
    啧，这颗星球还是太小了。
    不过问题不大，同阶无敌就越阶，哪有天才不越阶。
    下层什么都缺，就不缺牛鬼蛇神，武道耗材。
    “继续，桩架掌握，开始练徒手搏斗术，期间要时刻保持核心架，劲力不能断！”
    “你要记住，核心架不能圆融于心，伱散手练得再好，也只是架子，真和人动起手来，就会陷入左右见绌的境地。”
    “不明白？来，我陪你练两手。”
    阳尧招手，让季惊秋用刚学的几个简单的散手进攻。
    季惊秋从善如流，拳打面门。
    阳尧嘴角一抽，这小子是真不客气！
    他同样用季惊秋掌握的几招散手还击，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保持在与季惊秋差不多的程度。
    季惊秋很快发现，自己的变招，远没有大师兄灵活，总是顾得了这头，顾不上那头。
    这不仅是招式的熟练度问题，是自己缺乏招式变幻间的承接。
    “现在明白了吗？”
    阳尧为其一一拆招，道：
    “招式在变化的过程中需要承接，没有承接，期间就会出现破绽。
    可能是进攻时来不及回防，也可能在防御对手进攻时因为拳架收的太紧，错失反攻机会。”
    “这就是能打不能收，能收不能打。”
    “而这个承接，就是核心架，它的意义不仅仅是劲力的运转，更是你进攻和防守的立身之所。”
    “明白了就继续练。”
    “不对，你的核心架还是流于表面！”
    “继续！”
    “好，这次有点意思了！继续！”
    不远处的洛熙和张行善观望着这边的动静。
    季惊秋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站起来。
    两人相视一眼，再度投入了桩功中。
    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尽快加入大师兄和季惊秋的队伍间！
    ……
    汗如雨下。
    季惊秋呈大字型躺在训练场地上，感觉虚脱了，手指抬起都嫌费力。
    阳尧提着一支一眼就造价不菲的针剂，来到他身边，呵呵道：
    “来感受下三百万的魅力。”说罢，就把一支生命五型扎入了季惊秋体内。
    季惊秋长舒一口气。
    生命五型的药力迅速在体内发挥作用。
    顿时，仿佛饥肠辘辘饿了三天后，一碗热粥下肚，那种满足感渗透进四肢百骸，直抵灵魂。
    “师兄，其实我没什么朋友。”
    季惊秋忽然开口。
    这边弹了弹针管，看看有没有残留的阳尧一愣。
    季惊秋自顾自说道：
    “我家里情况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就我和祖父两个人住，我祖父也早习惯了我的情况，却无力改变，所以每天都会跑出去打麻将，其实也就是逃避吧。”
    “我的个人情况，让我以前无法和正常人一样上学，一个随时可能发病的孽毒症患者，是会吓到其他同学的。”
    “我一直没什么同龄的朋友，直到遇到了你们。师兄，我可以和你们分享我的喜悦和烦恼吗？”
    来自季惊秋的真情流露，让阳尧不由动容。
    其实包括他在内，六子和薇儿的身世都挺凄惨。
    他们都是无上真佛宗的受害者，只是好运地遇到了师父，被师父收养在膝下。
    阳尧还记得，初次见到姚薇的时候，当时只有九岁的女孩，呆呆地瘫坐在血泊中，左右两侧是父母的尸体……
    如果不是师父用双手将她从血泊中抱了出来，她这辈子恐怕都走不出那片狭小而残忍的地狱，更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总是浅浅笑着，露出一对酒窝。
    还有自己和六子。
    而现在，曾经接受师父帮助的他们，很高兴能帮到季惊秋。
    想到这，阳尧的眉眼柔和了起来，咧嘴笑道：
    “惊秋，不论是我，还是六子他们，都已经将你，行善与熙儿视为了师弟师妹。
    作为你们的师兄师姐，我们会在理解你们的这一基础上，把你们当做可爱的后辈来关照。
    所以无论有什么烦恼和喜悦，都可以来和我们倾诉！”
    季惊秋感动道：“师兄，我一日鸣刀破限了！”
    阳尧：“……开始加练！”
    ……
    加练结束。
    今天下了点小雨。
    虽然身体疲惫，但是季惊秋心情很愉悦地站在武馆门口，望着屋檐外的雨。
    雨点从天空落下，打碎了前方台阶间的一个个浅水坑，模糊了积水中映照的天空、屋檐。
    大师兄今天教他的核心架，他已经彻底掌握了。
    有智慧光的惊世智慧在，这并不难。
    一想到先前大师兄瞬间僵硬的脸上，季惊秋就有些乐呵。
    他并不是喜欢搞怪的人，不过这种和大师兄互动的过程，让他真的有种多了一位可靠的兄长的感觉。
    这十六年来他最难撑过去的时间点，是在这一世父母离去后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季惊秋的心气差点崩断，一泻千里。
    而武馆内的氛围让他仿佛回到了另一个家。
    他先前没说谎。
    因为早前时不时就发病的情况，让他没法像正常人一样上学交友。
    也就在网上找到了一批可爱的网友，不仅个个是人才，说话还好听。
    现实中，除了小吃街的那些婶子大爷外，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所以小吃街也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
    而现在，又多了一处武馆。
    短暂休憩片刻，季惊秋回身返回屋子，准备入定。
    他曾经只想要活下去
    而现在，他还想再追求力量，为了守护当下已经拥有的，不再失去。
    想真佛的第一天。
    马上还有一章，今天加更，新的一周求大佬们的月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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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55章 谁是信徒？

    第55章 谁是信徒？
    心神遁入净土世界。
    菩提树依旧翠色欲滴，摇曳着枝叶欢迎他的回家。
    就连往日最顽皮的胖虎，也在勤勉磨刀，这一幕让季惊秋很是欣慰。
    颇有种自己在外辛勤工作，回到家看到傻儿子在书桌前努力做功课的既视感。
    今日鸣刀破限，进度十分顺利，印证了论坛上“第一关最简单”的说法。
    按照他的预估，以胖虎目前昼夜赶工的进度，要想斩出第二把刀，至少也需要个十天。
    而且出乎他意料的是，斩开第一重天关的万古刀，并没有消失，又或者钝化需要重新磨，而是依旧锋利，斜插在净土的角落。
    刀身上他刻下的字清晰可见。
    胖虎目前磨的是第二把刀。
    这明显和阳师教他的时候说的不一样。
    不过季惊秋并没有在意。
    一切解释权归琉璃净土所有。
    正如木老爷子所说的，他家家传观想图神妙无比，生出些神异很正常。
    退而其次，即使真出了问题，那也不是他的问题。
    以他的智慧光所蕴含的惊世智慧，就不可能有问题！
    况且多几把刀也不算什么问题，以后胖虎周一到周五轮着衔，周末双休。
    季惊秋看了眼净土外的护法神，确认依旧没苏醒的征兆后，就让胖虎暂时歇歇。
    然后把李·伥鬼·布衣召唤了出来。
    他今天有事而来。
    前两天季惊秋突然想起来，李布衣先前的表现，似乎是认出了自己的这株菩提树，所以他特意询问了番。
    得到了个惊人的答案。
    他所修之观想图，是无上真佛宗渴求不得的【火宅佛狱观想图】，传自七帅中的木帅。
    这个答案离谱又合理。
    不然无法解释它的神妙。
    木老的姓氏，也在证实这点。
    另外他上次的感想也没错。
    无上真佛宗认为三界火宅，万灵愚钝，唯有身怀无上智慧光的真佛现世，开辟虚空净土，海纳百川，方可拯救世人。
    这个智慧光，就是他拥有的智慧光。
    不过，目前为止，他拥有的智慧光的表现，和无上真佛宗内记载的差的有点远。
    按照无上真佛宗记载，智慧光是宇宙开辟、万物初生的最初刹那诞生的一切精神本源，能照见一切法，具有不可思议的伟力。
    但他体验下来，惊世智慧是肯定的，可目前作用也仅限于助他修炼武学。
    他推断这是智慧光还不完整的缘故。
    至于怎么补全，应该与菩提树的成长有关。
    另外，季惊秋还从李布衣口中，获悉了一个令他怦然心动的消息。
    无上真佛宗内，收藏着与【火宅佛狱观想图】配套的心灵秘技，甚至还有体术功法！
    这帮家伙似乎什么都有了，就差了最根本的观想图。
    季惊秋很感兴趣，从李布衣口中得到了无上真佛宗内部的交流、联系渠道。
    无上真佛宗的大本营，建立在心灵海洋，这也是他们一直未曾被抓住的根本原因。
    无上真佛宗的果位划分之所以从三境神游开始，就是因为排除那些天才，只有神游武者，才能进入心灵海洋，感应冥冥中的无上真佛。
    李布衣说，在心灵海洋中进入特定的频道，也就是坐标，然后以特定的心灵波动，就可进入无上佛国，接受无上真佛的感化，奉上自己的心灵。
    每个成员的心灵波动都不一样，而且蕴含着独属的心灵烙印。
    所以一直以来，没有外人能侵入无上佛国。
    但是季惊秋不同，因为李布衣的心神，就死在了胖虎口中，以伥鬼的形式存在。
    他可以尝试“身披”李布衣的心神做外壳，混入其中。
    季惊秋是这么计划的，也是这么做的。
    随着一盏心火燃起。
    他独自步入了幽邃的心灵海洋。
    这一次出现在他身边的不是菩提树，而是胖虎。
    他抱起好奇四处张望的胖虎，李布衣的心神波动从胖虎身上弥漫，直至将他完全遮掩。
    随着冥冥中一处坐标的确立。
    一座巍然神国出现在他的面前。无比高大的纯白佛陀坐落神国中央，嘴角带着悲天悯人的笑容，在这漆黑的极渊显得是如此突兀耀眼，仿佛真是天上佛陀降世，要救世人于苦海。
    只是，祂身上那无数密密麻麻，链接向虚空彼端的白色丝线，看上去触目惊心，也格外瘆人。
    季惊秋仰望着纯白佛陀。
    他有种被整座天地针对敌视的感觉。
    直到一根白色丝线缓缓落下，即将链接在他的身上。
    季惊秋没有反抗，按照李布衣的意思，这是“审核流程”。
    很快，白色丝线落在他们面前，却突然犹豫在了半空，一会触向季惊秋，却又在半路停下，缩了回去，又伸向胖虎……
    见对方如此纠结，季惊秋主动递上胖虎。
    这回丝线没有再犹豫，缠绕上了季惊秋的手臂。
    一瞬间，宏大庄严的佛音从丝线上传递至季惊秋的耳中。
    如雷音贯耳，瞬间要洗涤季惊秋的心神。
    季惊秋没有慌乱，眼下的种种流程，他来前就和李布衣对过了，这佛音伤害不了佛缘深厚的自己。
    果不其然。
    审核流程结束。
    先前那种被世界针对的感觉荡然无存。
    季惊秋摸着手腕的白丝。
    进入这里的人，都通过这条丝线，供奉自己的心灵之力，以此获得真佛的垂青。
    他只是略微感应，菩提树就在瞬间传来了雀跃之意，近乎暴动！
    说罢，菩提树竟然自主于心火中抽枝生叶。
    这让季惊秋有些惊讶。
    他之所以没让菩提树随行，主要是担心无上真佛会有反应。
    他抬头看了眼，那尊纯白佛陀毫无动静。
    菩提树垂落一根树枝，轻轻搭在了白色丝线上。
    下一刻，作为传送信徒心灵之力的丝线开始了倒反天罡，反向运输！
    季惊秋不由瞪大眼睛。
    这也行？
    到底他是信徒，还是佛陀是信徒？
    他心虚地再次抬头，确认纯白佛陀没有动静后才低下头，然后又抬头。
    如此反反复复，像是上课偷玩手机的学生。
    随着菩提树的汲取，纯白佛陀虽然没有什么反应，但那种来自世界的针对再次出现，逐渐浓郁。
    就在这时，菩提小树忽然停止了汲取，然后催他快些跑。
    一种仿佛要遭雷劈的危机感瞬间弥漫心头，季惊秋果断离开神国，返回自己锚定的坐标！
    待返回自己的坐标后，他仍觉不妥，索性退出了心灵海洋，重回净土。
    净土世界中。
    菩提树充满了喜悦意味地摇曳。
    季惊秋数了数，发现第十九片叶子冒头了。
    距离长大还差了不少，但这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细水流长的大买卖。
    只可惜这次去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他原本是想从神国内，进入无上真佛宗的内部交流论坛的，查探与【火宅佛狱】配套的秘技和体术功法的消息。
    心中遗憾，季惊秋准备过几日再探。
    ……
    ……
    接下来几天。
    季惊秋白天训练照常进行。
    阳尧严格遵循当年张重八的训练模式，并根据季惊秋的进度开始调整，最后加了两倍不止，原因是季惊秋这小子学习的速度比他当年快多了。
    这日晚上。
    季惊秋休息过后，身心俱疲地进行入定。
    大师兄的训练非常严苛且高强度，基本没给他留喘息的时间，完全榨干了他的每一分体力。
    回到净土后，看到勤奋磨刀的胖虎，季惊秋心中多了一丝宽慰。
    他取过胖虎口中的第二把刀，强提一口锐气，在刀身上刻下一行蝇头小字：
    【今日训练，大师兄以功体欺我，我记下了。】
    (本章完)

 第56章 成功打入敌人内部

    第56章 成功打入敌人内部
    这天。
    数日未归的阳师突然从外面回来，叫停了还在训练中的季惊秋和阳尧。
    “惊秋你已经破限了？”阳炎在上下打量了番季惊秋后，欣慰点头，“不错，这条破限道路果然适合你。”
    “惊秋，你还记得市政厅的张秘书长吗？”
    听到阳师的话，季惊秋眼中闪过诧异，点了点头。
    他的外战体系名额，还是那位秘书长敲定的。
    “市政厅想委托伱去下层区，营救你上次见义勇为时，从车内救出的女孩。”
    阳师缓缓道，
    “时间在明晚八点，这是一个秘密任务，你和阳尧一同执行这个任务，到时候会有安全局和治安署的人协助你们，老夫也会亲自压阵。”
    季惊秋微皱眉：“那个女孩被人绑了？”
    他记得上次的袭击事件，就是冲那女孩来的。
    可问题是，那次袭击事件的幕后主使是星辰集团，而星辰集团在泰安城的人手已经被一网打尽了才对。
    还有其他势力在针对她？
    这位少女是女版唐僧吧，谁都想啃。
    阳炎道：“市政厅那边的说法是，女孩名为楼青澜，她父母与泰安城的杨市长是多年好友，这趟来泰安城是避难而来，结果遭遇了不法分子的截堵，上次的袭击事件，就是冲她而来。”
    楼青澜？
    季惊秋不禁疑惑道：“为什么这营救任务会指名我去？治安署和安全局的人呢？”
    阳尧也面露异色。
    在市政厅那，季惊秋还是个锻体武者吧，泰安城外战体系没人了？
    就算是想请师父出手，也用不着绕这么个弯吧？
    阳炎挑了挑眉道：
    “其实不久前，那名少女已经被安全局的人找到，可在护送回来的半途中，被人劫走了。
    现在市政厅怀疑安全局内部有内鬼，所以他们准备找其他人帮助。
    因为上次的事件，还有小八的原因，你在他们眼里是可信的。
    加上你曾救过楼青澜，在她眼中应该也有可信度，所以这件事有你来协助，市政厅比较放心。”
    安全局内部有内鬼？
    季惊秋沉默了片刻：“阳师希望我接下这个任务吗？”
    阳师点头：“去，涨涨见闻也好，你总要经历风雨的，温室里养不出参天大树。让阳尧跟着你去，互有照应。”
    “好的，阳师。”
    ……
    ……
    当夜。
    季惊秋在入定前，拿起了终端，搜寻了下星辰集团的资料。
    这件事之前他就仔细询问过了李布衣。
    那次袭击事件，完全是星辰集团的人一手策划，目的是某个“东西”。
    就连李布衣也不清楚他们到底为了什么。
    不过就现在看，星辰集团显然就是为了这个叫楼青澜的少女。
    星辰集团，放眼整个联邦，也是巨企级别的庞然大物。
    他们主要的营业范围是人体改造，以及提供生物植入体，季惊秋翻阅相关论坛，发现星辰集团可以将一个普通人，改造成堪比铸就功体后的真种武者。
    价格比一个真种武者正常所需耗费的钱财便宜了不少。
    唯一的缺点，就是未来需要长期服用抗异化药，并且没有提升空间，除非星辰集团的技术迭代更新。
    季惊秋继续翻阅着星辰集团的相关信息。
    据他最近的了解，武者追求的是肉身与心灵大一统，而植入植入体，会影响、破坏命身的大一统循环。
    所以除非没有未来，不然武者不会选择植入体，和改造身体。
    季惊秋浏览了一番信息，突然发现一条数月前的讣告——
    【……董事会成员楼重月因病于昨日凌晨救治无效……】姓楼？
    一瞬间。
    一部豪门内部的权力斗争戏码在季惊秋脑海中闪过。
    如果真是如此，那还真够狗血的。
    难怪之前张行善有内幕消息，说星辰集团想在泰安城投资建厂，最后被某些人拒绝了。
    看来是一场私下的交易没有达成。
    季惊秋调整身心，静心入定。
    时隔数天，季惊秋再次潜入了无上真佛的神国。
    这次他事前嘱咐菩提树忍一忍。
    任由白色丝线缠绕手腕后，季惊秋寻了个地盘膝坐下，进入了无上真佛宗专属的心灵网络，成功打入了敌人内部。
    他登陆的是李布衣的个人账号。
    刚上线没多久，季惊秋还在李布衣的指导下熟悉页面，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骨罗汉】：你没死？杨威呢？
    季惊秋从李布衣那获悉了这位的身份，以及和李布衣的关系。
    紧接着，他按照李布衣的回话语气回了过去。
    【血罗汉】：那个蠢货死的不能再死了。
    【骨罗汉】：呵呵，你又临阵脱逃了？
    【血罗汉】：别造谣。
    【骨罗汉】：既然你没死，那我就不去东3煌星了，我可不想成为你的队友，哪天被卖都不知道。
    季惊秋吐槽，李布衣这厮是真不行啊，怎么在自己人这名声都臭了？
    【血罗汉】：什么任务？
    【骨罗汉】：星辰集团联系我们，希望我们能派出一位至少神游境的武者，前往东3煌星接一个人。
    【血罗汉】：星辰集团安保部死完了？
    【骨罗汉】：他们的人现在进不去，东3区出了一位大师。
    【血罗汉】：？
    【骨罗汉】：不在东3煌星，与你无关。你现在情况如何？
    【血罗汉】：差点死了，在养伤。
    【骨罗汉】：既然你没死，按照就近原则，任务归你，我会把星辰集团的述求发你。
    季惊秋没再回。
    他琢磨着，既然是接人，那绑匪基本是星辰集团雇佣的了。
    片刻后，一段任务要求发了过来。
    看完上面的内容，季惊秋眉头慢慢拧起。
    按照任务要求，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明晚八点泰安城官方动手前，前往一处地点，接走“货品”，然后通过快递的方式送出去。
    安全局内果然有内鬼。
    连官方动手的时间都知道了。
    秘密任务一点不秘密，转了不知道多少道手，都转到李（自）布（己）衣手中了。
    【骨罗汉】：收到了吗？
    【血罗汉】：我现在重伤，如遇意外情况，我不保证任务成功率。
    【骨罗汉】：呵呵，意料之中。失败了也没事，你目前的任务最高优先级还是道藏。
    (本章完)

 第57章 眼神不好

    第57章 眼神不好
    道藏？
    很快，季惊秋从李布衣口中得到了答案。
    道藏即为武道流派传承。
    几十年前，一则莫名的传闻迅速火爆联邦，传闻东3煌星上藏着当年姬帅留下的一座道藏。
    虽然这则传闻很快被确认为谣言，不过无上真佛宗的高层似乎有不一样的看法，于近些年在东3煌星上布局。
    季惊秋摇了摇头，觉得有点离谱。
    既然是姬帅留下的道藏，哪还轮得到其他人，当姬家是吃白饭的吗？
    他现在就想知道，怎么从无上真佛宗手里，弄到【火宅佛狱观想图】的精神秘技和配套体术功法。
    熟悉了无上真佛宗的心灵网络后，季惊秋准备离开。
    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附带内部消息一则，只可惜没有内鬼名单。
    他头顶心火绽放，菩提树抽枝生叶，仿佛扎根在这座佛国之上，将这座佛国视为了养分。
    等待的期间。
    季惊秋望着那尊静坐阖眸的纯白佛陀，感觉最近眼神有些不太好，恍惚间看到了自己取而代之坐在那。
    返回净土世界后。
    季惊秋开始思考明天的“秘密”任务。
    安全局内有内鬼，消息不可共享，而且最主要他也没法解释消息的来源。
    不过阳师前面说，这次任务是由安全局和治安署协助自己，那就是以自己为主，这事有操作空间。
    只需找个借口，提前行动即可。
    ……
    第二日。
    凶悍彪壮的身影出现在武馆门前，接走了季惊秋和阳尧。
    赫然是他们的熟人，张行善的二哥，张行义。
    “安全局？他们现在自己屁股不干净，忙着擦屁股呢。”
    一提到安全局，张行义就幸灾乐祸道。
    “我先和你们说说情况。”
    张行义拿起终端，抛给了身后的二人。
    随着一道光幕升起，上面是一道神色凶狠的男子，双臂肌肉鼓突，胸肌格外厚实，显得极具力量感。
    不等张行义开口，阳尧就指着光幕上男人的手指，对季惊秋道：
    “你看，这人手指骨节粗大，必然是近身擒拿术的好手，你与这种人交战，近身时务必要提防。
    还有，伱看到他双臂上的纹路了吗？这不是纹身，是植入体，这是个放弃未来，转为追求当下战力的武者。”
    季惊秋不断点头，这种细节就是纯粹的经验了。
    前面开车的张行义道：“没错，这人叫成岩，是下层一个新兴帮派的头领，前些年铸就了下乘功体，然后移植了植入体，实力非常棘手，上次安全局随行的两个真种武者被他杀死一个，重伤一个。”
    阳尧目光如炬：“这人的植入体不是一般货色，他一个帮派老大有没有财力另说，麻烦的是渠道，他背后八成有势力扶持，寻常神游武者短时间内都未必能拿下他。”
    “你有把握吗？”张行义严肃道，“这趟营救，这个人是很大的麻烦，我们现在没有神游武者助力。”
    阳尧道：“你们的副部长呢？”
    “我们和安全局的副部级别，都被禁止参加这次秘密任务了，上次护送任务失败，市政厅怀疑就是副部级别泄密。”
    阳尧没什么惊讶。
    上次武会遇袭一事，他和师父就怀疑泰安城各部门的副部级别存在内鬼了。
    “那这个人就交给我。”阳尧盯着光幕，缓缓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行义咧咧嘴道：“你们武馆一脉相承的谦虚，你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没问题了。”阳尧笑笑。
    “除了成岩，就没有太过棘手的武者了。”
    “这次的任务难点主要在于我们必须确保女孩的安全，所以我们不可能动用大量热武器。”
    “由武者潜入救人是最稳妥的，你们一旦找到了人，就给我们发消息，我们会全面进攻接应你们。”
    阳尧挑眉道：“你不和我一起进去？”
    张行义那张粗犷的脸，竟是露出几分腼腆，道：“在下这次添为总指挥，没法下场。”
    阳尧愕然道：“好家伙，你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要升职了啊。”
    张行义顿时神采飞扬道：“是张秘书长提议由我总指挥，这事得谢谢惊秋！沾他的福气，还是上回的事！”
    翻阅完资料和行动计划的季惊秋，忽然开口道：“二哥，为何晚上八点才开始行动？”
    “怎么了，你认为时间点不合适？”
    季惊秋认真道：“提前吧，如果我们内部有内鬼，那这次任务很可能已经泄露了。”
    张行义沉吟道：“我们一直保持着对他们的监控，目前还没发现他们有转移的动向。不过……既然惊秋说提前，那就提前，你可是我的福将！”
    季惊秋道：“我们五点就行动！”
    “好！”
    ……
    ……
    下层。
    破旧的民房内，木楼梯踩起来瘆人的嘎吱响。
    “老大，女的按您的意思迷晕过去了，两天内醒不来。”
    听着手下小弟的汇报，成岩点了点头，一言不发，擦拭着手中的指虎，油灯的光在他粗犷硬朗的侧脸上跳跃，阴暗交错间，他的眼神深邃而锋利。
    “老大……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小弟有些不安稳道，“总觉得这里已经被盯上了。”
    成岩看了眼时间，嗓音沙哑道：“六点前没人来领快递，我们就换地方。”
    “明白了。”小弟应下，却仍是没走。
    “怎么了？”成岩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老大……这趟得罪治安署和安全局，咱们还有活路吗？”
    成岩没有回答，微微偏头，在光的阴影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应该是没有了。”许久，他面无表情道。
    “哦。”小弟抿了抿嘴唇，“没事，老大，我们都不后悔跟你，干到现在，这辈子也算值了！”
    男人提着枪转身离去。
    成岩紧绷的面庞微微抽搐。
    他坐在光的背面，目光比阴影还要幽邃。
    有些东西在一开始就标好价了，从他几年前选择接受那份合同，今日的结局就已注定。
    和阿妹能摆脱这片垃圾场，去看外面的天空和太阳比起来，他死其实没什么可惜的。
    就可惜了这帮跟着他混的兄弟。
    当然，真要论起来，他们这帮人没一个是枉死的。
    他的嘴角微微咧了下，似笑似讥，静候着自己的死期。
    (本章完)

 第58章 干净利落

    第58章 干净利落
    狭窄的巷弄内，阳尧带着季惊秋接近深处的一座荒废民房。
    阳尧停下脚步：“按刚才商量好的，我先上去吸引火力，你从侧面进入救人，记住，不要留手！留手就是害自己！”
    季惊秋点头，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防护衣。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实战，他数次深呼吸，于心中观想火宅佛狱，微微躁动的心如薄霜覆盖，外界喧嚣与纷扰都被隔绝在外，心灵恢复宁静而深邃。
    借助墙面投落的阴影，阳尧脚步轻盈无声，几乎和周边环境的脉动融为一体，力量开始在每一寸筋骨间凝聚，如同狩猎中的猛虎，蓄势待发。
    前方的地面上突然冒出一个持枪人员的影子。
    季惊秋目睹大师兄如离弦之箭迅猛扑出，轻轻捏碎了对方的脖子，而后无声落地，接住瘫软下来的尸体。
    “谁？！”
    阳尧的捕猎近乎无声，可屋内的人还是察觉了，怒喝道。
    阳尧不言不语，丢下手中尸体，身形暴起突击，如推土机般蛮横地撞碎了墙壁，向着那道声音的来源处冲去。
    这一下瞬间就如激起了马蜂窝。
    早已架好的热武器枪声大作。
    季惊秋闪身，从后面潜入了院子，纵身一跳，抓住了三楼的窗沿，跳了进去。
    屋内空荡荡。
    他站在门口，侧耳聆听三楼的几人快步跑下楼，然后迅速出屋，寻找楼青澜的所在。
    很快，他在里屋的床上，找到了睡眠中的楼青澜。
    不等他上前，角落一道身影暴起！
    季惊秋闪身及时，额头有微汗冒出。
    刚一交手，季惊秋就意识到对方的身体素质在他之上，但远没到碾压，应该是真种，还未铸就功体的级别。
    藏匿在屋内的是一个脸有刀疤的男子，身形厚实健壮。
    “锻体？”他狞笑一声，身体重心一沉，欺身而进，双手直取季惊秋的肩颈要害。
    季惊秋注意到这人的手指骨节有着厚厚老茧，对方多半练了多年拳法。
    他借助地形与对方周旋了几次，核心架攻守兼备。
    刀疤男抓住一个机会，一手扣住了季惊秋的手腕，另一只手顺势而上，意图锁其关节，他没用拳法，而是出乎意料的擒拿。
    季惊秋目光冷静，借助对方锁腕力道，身躯拧身旋转，挣脱了束缚，顺势将对方的手臂扭至身后，实现攻守易型。
    神虎术中，同样有基础的擒拿与反擒拿。
    刀疤男怒吼一身，身躯前倾，挣脱束缚，重重吐气，转身炮拳回击。
    从擒拿转炮拳，这一拳极其突兀、势大力沉，劲力吞吐，拳风呼啸地仿佛空气都被撕裂！
    在这片狭窄的空间内，这拳竟给季惊秋无法回避的错觉。
    好在他早有防备对方的拳术，体内劲力爆发，强行扭转身形，躲开了这一拳，并借拧身旋转的力道，抓住刀疤男吸气回力，也就是换气的空挡，右掌狠砸他的太阳穴！
    这一掌真真切切砸下，刀疤脸身形险些没栽倒，脑海中一片震荡。
    季惊秋抓住机会进攻，将被迫防守的刀疤男逼退至墙角。
    这时，旁边门口突然冲进一提着枪的男子，举枪就射，已经丝毫不顾虑屋内昏迷的少女。
    季惊秋目光一闪，气劲运转全身，加上防护衣，硬抗了两枪，近身砸碎对方喉结。
    不过这一间隙，给了刀疤男喘息之机，他迅速调整状态，如巨熊般冲了过来。
    季惊秋稳住核心架，与他周旋。
    很快，盛怒状态的刀疤男就意识到了不妙。季惊秋灵活和速度不会输他太多，但力量明显不如他，在这狭小的空间他是占优的。
    可是对方的进攻和防守配合的太完美，尤其是攻守间的转化，几乎没有空挡，反而经常能抓住他的空挡反击，即使他故意引导季惊秋进攻以露出破绽，后者也能迅速回防。
    这让刀疤男打的很难受。
    随着轰然一声，脚下地面猛然倾斜，整间房子都开始了倒塌。
    刀疤男身形一歪，怒目圆睁，果然那个始终没有露出破绽的年轻人，不退反进，一拳直入，重重砸在他的太阳穴！
    这拳下，刀疤男不知生死，应声倒地。
    季惊秋上前补拳，而后长长换了口气，迅速扛起床上昏迷的少女，从窗户跳了出去，同时给张行义发去消息。
    等他跑出十几米，回头看去，发现房子在两个非人的身影交手中被砸塌了，漫天飞舞的尘灰中，拳拳到肉，最野蛮最直接的对拼碰撞。
    那一声声沉闷的肉体击打声，听的人仿佛感同身受，身子都产生了共鸣，浑身酸软难受。
    待烟尘散去。
    季惊秋看到师兄身上肌肉块块隆起，一瞬间骨骼齐鸣，大筋如满弦的弓，钟骨筋鸣！
    他跨步，拧身，递拳，声似虎啸的呼啸声浪中，对方也毫不退让，两拳如攻城锤般对撞在一起！
    霎时，两道劲力如龙蛇对冲，谁也不服谁，蓬勃气浪滚滚如春雷，周围砖石泥块飞溅炸开，一路推平数十米！
    季惊秋快步后退，心中惊叹大师兄真是太猛了。
    功体的强大比他意料地更离谱。
    他快步后退，将昏迷的少女递给赶来接应支援的人员。
    结果张行义摇头，让他继续扛着，待会直接带回去。
    然后几人一同站在数十米开外的地方，目睹这场交战。
    “二哥，你不去支援？”
    “狙击手已经就位，这种还带植入体的真种武者，一般级别的火力压根没用，得用特殊狙击枪，才能破开他的肉身。”
    张行义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眨都没眨下道，
    “而且，我看你师兄压根就不需要支援。伱是没看到，上次武会，他压着人家武馆的神游馆主打。”
    “大师兄还能压着神游武者打？”
    “拳怕少壮，而且那位馆主只是下乘功体。”张行义惊叹道，“你别看下乘和中乘只差一个级别，实际上天壤之别，中乘都已如此，不敢想上乘是什么样的风采。”
    季惊秋深有同感。
    这场战斗并未持续太久，成岩佩戴上指虎，面色狠厉，要与阳尧换命。
    眼见成岩放弃擒拿，转拼命的搏杀之术，阳尧面色冷静，选择硬吃对方一拳，一把扣住成岩脖颈，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劲力涌现，狠狠将他往地上一掼！
    轰然一声，地面开裂一大片。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响起。
    阳尧很清楚怎么对付这些植入体武者，他抓住机会，用劲力震荡暂时干扰植入体的工作。
    这一击就让成岩浑身麻木，体内的植入体运转也出现了空隙，几乎就动弹不得，劲力也被阳尧全面压制。
    可此人终究是在底层一步步拼杀至今的武者，胸中一口戾气不吐出来，仍强撑着不倒下，他慢慢抬头，抓住机会全力一拳砸向阳尧心口。
    这一拳很慢，是临死前的不甘反击。
    阳尧没有避，只是以劲力压制，面色平静地将他提起，再度狠狠掼向地面。
    又一次砖土飞溅，一圈圈的波纹裹挟尘灰向外荡漾。
    这一次，成岩没能再抬起头，头颅垂落，浑身瘫软，彻底没了声响。
    (本章完)

 第59章 护法神，引渡亡者

    第59章 护法神，引渡亡者
    尘土中。
    阳尧拖拽着没有反应的成岩走来，他的身形肉眼可见地慢慢缩减。
    这时季惊秋才发觉，先前大师兄的身形比平日膨胀了数成，尤其是双臂近乎一倍，肌肉虬结，大筋如蟒蛇缠绕，身躯内流淌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岩浆，血气凝若实质般滚滚蒸腾。
    只是缓缓走来，就给人一种远古猛兽般的错觉。
    季惊秋快速眨了眨眼，以他的心灵修为，隐约能察觉到大师兄周身气血，隐隐成型为一头猛虎，衔刀而行。
    心灵结合体魄、战技显化现世，这是神游武者的标志。
    大师兄距离突破神游，已经不远了。
    到了这一步，单纯是气势，就能压垮普通人，心灵修为也将真正转化为战力。
    纯粹的心灵之力几乎难以干涉现实，但在体魄血气的基础上，两者相辅相成，能爆发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也是性命双修的意义之一。
    对于季惊秋这种锻体就已点燃心火的武者来说，只要血气足够，在真种境就能做到这一步。
    对他们来说，只要铸就功体，就随时能踏入神游武者的行列。
    “这人一开始就没想逃，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理与我战斗。”
    阳尧将成岩丢在张行义面前，沉吟道，
    “我觉得你不大可能从他口中撬出秘密，除非你利用某些非法手段。”
    季惊秋目光一凝。
    他内景世界中，那尊一直在争斗不停，毫无苏醒迹象的护法神，突然间向他传来一道意念。
    ——此人身具一丝佛缘，请世尊许我引渡此人
    谁？成岩？
    季惊秋不由愣在了那。
    忽然间。
    阳尧嗓音一顿，和张行义一同看向脚下。
    “死了……”
    张行义啧道：“这厮看来确实是求死，你看他一脸释然轻松，仿佛活着才是折磨，真想知道他背后的人是怎么威胁他的。”
    他一挥手，顿时有人将成岩的尸体抬下去，耸肩道：“没事，本来就是通缉犯，死了也无所谓。伱们先撤，我来收拾残局。”
    阳尧点头，看了眼季惊秋扛在肩头的少女，发现师弟正盯着成岩的尸体出神，不由叹气。
    师弟太不争气了，不知道怜香惜玉也就算了，怎么尸体都比人家女孩有吸引力？
    他咳嗽了声，拉着季惊秋坐上专车离去。
    车上，季惊秋随手将少女放在一旁，阳尧检查了下，确认只是熟睡，就没管。
    季惊秋询问大师兄，有关上乘功体的说法。
    阳尧道：“上乘功体必须身拥宝身，才有资格铸就，我当年天人五限只破了三限，所以中乘功体就是上限。”
    季惊秋再次听到了宝身这个词。
    上次天人五限齐开后，他明确感知到了一条信息：
    破五关者，可得立世宝身。
    “所谓宝身，也就是五限齐破所得的馈赠熔炼一身，你不是已经突破了第一重天关吗？
    第一关是铜皮不坏，这关突破时可能感受不到什么，但你刚才应该明确感受到了。”
    说罢，阳尧笑着戳了戳季惊秋身上的弹孔。
    这时，季惊秋才想起自己先前硬抗敌人数枪，近身解决对方。
    此刻他低头看去，防护衣上出了几个孔，可下面却毫无痕迹。他脱下防护衣，皮肤上毫无痕迹。
    近距离下，对方的子弹突破了防护衣，所剩威力对他根本造成不了伤害。
    “每一重天关都有些额外的馈赠，铜皮不坏，板肋虬筋，锻骨如钟，凝血如汞，清扫脏腑。
    单独一项拎出来，其实不算什么，可一旦五限齐破，宝身熔炼一体，将获得最大限度的提升。
    这在古代，堪称肉身境界的极致，也是以往人类理论上的极致。
    至于功体，这本身就是另一重领域，算是跨入非人了。”
    “对了……”阳尧忽然问道，“师弟你准备什么时候破二限？”
    季惊秋估算了下。
    今日首战，虽然耗时不长，论其激烈程度还比不上师兄日常对自己的镇压，可终究是真实血战，他心中意气高涨，加上胖虎兢兢业业……
    “后天应该就可以了。”季惊秋郑重道。
    阳尧摩挲着下巴，喃喃道：“希望罗师叔晚几天来，到时候你要是已经突破三限，还反超他的弟子，那该多有意思……”
    ……
    任务交接后，仍处于昏迷中的少女被张秘书长亲自带人接走。
    “感谢感谢，季同学又帮我们解决了一个麻烦。”张秘书长笑容灿烂，“今天时间匆忙，我就不闲聊了，过些天我们再见！”
    告别季惊秋后，坐在车后的张秘书长快速拨通了一则通讯，他说：“市长，我们已经接到青澜了，目前在来的路上。”
    “干得好。”对面的嗓音疲惫而威严，“做事的是你之前担保的那位吗？”
    “对，叫季惊秋，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上次那个见义勇为的也是他。”
    “嗯，我记得这年轻人是阳老先生的学生？”
    “对，他和张洛两位局长的孙女孙子是同期生。”
    对面沉默了片刻，道：“是我们泰安城出身？”
    “是的，是本地人。”
    “是自己人，又有习武天赋，关键品性还靠得住，很好。”对面停顿了下，赞赏道，“这次五个重点培养名额，还有多余的吗？”
    “已经把他算进去了。”张秘书长笑道。
    “你安排的不错。”对面舒了口气，“尽快把青澜送回来。”
    “好的。”
    张秘书长犹豫了下，低声道，
    “今天雀岚公司的阴主管暗示我，目前星辰集团正在尝试拉拢、招揽东3炎星的万俟大师。
    他认为我们拒绝星辰集团是十分不理智的决定，劝我说服您，调和市政厅和星辰集团的冲突。”
    雀岚公司也是联邦巨企之一，还是东3煌星本土走出去的，在泰安城是纳税大户，提供了非常多的就业岗位。
    他们的意见，市政厅也必须认真考虑。
    尤其是星辰集团还在招揽东3区百年来第一位武道大师，万俟卫权。
    似泰安城这样级别的都市圈，理论上来说，领导人的地位足以和心相武者平起平坐。
    但实际考虑地理、经济因素，即使是枷锁境武者，都值得他们郑重对待。
    更别说武道大师了。
    但是电话对面那位毫无犹豫，果断道：
    “不用理会，即使东3区都成为万俟卫权的道场所辖，东3煌星也不会！”
    (本章完)

 第60章 第三把刀，请神入庙

    第60章 第三把刀，请神入庙
    两天后。
    季惊秋盘坐训练场深处。
    一道清越刀鸣声回荡屋内。
    嗡……
    随之，季惊秋体内似有共鸣般，传出一声声的弦鸣，犹如弓弦满月，声声震耳。
    这是他体内的气劲浸润筋络，发出弓弦拨弹之声。
    这一刻季惊秋体内筋脉得到了淬炼，连带着原本的山水格局也出现了异变，一身筋络仿佛铁树之根，深深束住一身血肉，体内劲力源源不绝，足可生撕虎豹。
    这种蜕变持续了很久。
    直至季惊秋体内的鸣响愈发轻微，渐渐消弭。
    他睁开眼，知道自己已经打开了第二限。
    板肋虬筋，就是证明。
    他仔细感受体内变化，面露喜色。
    发现体内筋脉得到淬炼后，他能爆发出的力量随之大增，身体灵活性也得到了一个小台阶的飞跃。
    若是再遇到那个刀疤脸，他完全不需要周旋，力速双优，加上神虎搏杀术，他完全可以找到机会，在短时间内瞬杀对方。
    季惊秋再次入定，运转万古刀心法。
    果然，第二把刀同样斜插在地面。
    季惊秋望着第三把刀，开始思考这把刀上该刻什么。
    ……
    不远处。
    目睹了师弟顺顺利利开了二限后，阳尧一脸同情道：
    “师父，您得催催罗师叔了，他要来的再晚些，我怕师弟真的率先突破第三限了。”
    “罗师叔难得收个弟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就想在您这扳回一城嘛？现在……唉。”
    斜眼看着阳尧一言难尽的模样，阳炎力贯指尖，狠狠弹在这家伙眉心。
    “我已经和道场那边联系了，惊秋大概率能在半年内就突破五限，希望等惊秋破五限后，道场能予我一缕神意。”阳炎眯眼道。
    阳尧顿时惊讶道：“您说的是请神入庙？龙虎道场的监兵神庙？”
    阳炎颔首。
    阳尧眼睛一亮，差点忘了天人五限齐破者，还能有着待遇，旋即面露遗憾道：
    “可惜师弟没修行【饿虎衔刀图】，不然裨益更大。”
    请神入庙，是天人五限齐破者的特权。
    请神明一缕神意于五脏六腑内温养，可加速武者自身心火的点燃，还可加持武者观想图，成就神异。
    譬如他们的【饿虎衔刀图】，在得到神意温养后，观想出的猛虎更具灵慧，作用之大不亚于画龙点睛！
    即使师弟已经点燃心火，并且没修行相应观想图，也有着诸多裨益，比如提前参悟神性之妙。
    阳炎摇头道：“还不知道结果如何，道场那边未必会同意。”
    阳尧不以为意道：
    “只要师弟能开五限，有的是选择余地，等他去中心地带后再说不急。
    到时候说不定运气好，直接被某个神明看重，选为神选，那就一飞冲天了。
    啧啧这年头每个大型神庙都相当于一家巨企。”
    “神选……你是真敢想啊。”阳炎失笑道：“请神意入庙是有讲究的，神明位格越高，神意越强。除了四方神主外，监兵神君已经是最强一档。”
    等季惊秋结束破关。
    阳炎招手，将他唤了过来，嘱咐了另一件事。
    听完后，季惊秋这才明白昨日张秘书长那所谓的“过些天见”是什么份量。
    “东3区出了一位武道大师，听说有开办道场的准备，所以接下来泰安城会统合民间武馆，选拔出五个具备潜力的武者，重点培养。”
    “因为只限锻体，所以我举荐了你，张秘书长已经把你列入了确认人选。”
    联邦一共划分为了24个时区，加上最核心的中心地带。
    东3区的可居住星球都很偏僻，尤其是东3煌星，地地道道的边陲星球，没什么特色产出，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名人故居”。
    季惊秋有在网上看到过，说整个东3区其实一直在姬家的掌控下。
    季惊秋听到这，不由好奇道：“只有五个名额？那接下来是不是会有其他武馆的门生心生不服，上门挑战我？”
    阳炎目光古怪：“伱现在已经第二限，目前就我所知的泰安城的锻体武者里，也就一个天人三限，谁来挑战你？”阳尧插口道：“师弟体质似乎特殊，一限强度就堪比二限了。”
    阳炎回想起这点，目光闪烁。
    看着季惊秋针对“第二”这个排名露出的愕然，阳尧笑眯眯道：
    “东3煌星太小了，你争取早日突破五限，就可以免测获取前往中心地带的名额，那里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你在那里不会缺对手。”
    阳炎忽然问道：“你觉得前两天的任务的怎么样？”
    “挺顺利的。”
    “既然如此，那以后不妨多从治安署那接取些任务，实战最是磨砺人。”
    “好的。”季惊秋没有拒绝，反而有种跃跃欲试。
    他有些猜想需要验证。
    比如护法神口中的“佛缘”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
    这两天，他已经进入内景世界查看过了。
    那尊护法神并未苏醒，但祂的状态好了几分。
    按照菩提树的意思，祂引渡亡者于苦海，可以增长祂自身的份量。
    按照联邦神明体系的说法，也就是“位格”。
    他的内景世界越来越神异了。
    一株自带神通，妙不可言的菩提宝树。
    一头会磨刀的胖虎。
    现在还多了一尊引渡亡者的护法神。
    等阳师嘱咐完后离开后，季惊秋望着阳师愈发佝偻的身形，沉默了会问道：
    “师兄，阳师的身体真的不行了吗？”
    提到这个问题，阳尧也沉默了，良久道：“八哥还在争取，现代医疗科技不好说的，说不定就有奇迹……”
    实际上阳尧也清楚，师父燃烧的生命潜能大概率是没法弥补了，除非他能……
    “磐定。”阳尧忽然道，“只要师父能突破磐定，一切就来得及。”
    季惊秋心中默念着：水火不侵，命不能终，寿命大增……
    可心灵修行是个人的事，他们没法帮助阳师。
    “不要瞎想了。”阳尧轻轻拍在季惊秋肩膀上，认真道，“师父现在最想看到的，是你突破五限，甚至逆反先天！好好修行！”
    季惊秋深吸气，点头。
    ……
    接下来的时日。
    季惊秋晚上照常入定，每隔一段时日就去一趟无上真佛的神国，第十九片叶子渐渐长大。
    白天除了日常与大师兄训练外，还开始“接单”。
    治安署堆积着许多有关下层的任务。
    按大师兄的意思，只要不是铸就功体的真种武者，那以季惊秋现在的实力，基本可以横行了。
    而在下层，铸就功体足够拉起一个帮派，成为老大。
    一段时间后，季惊秋在下层帮派那渐渐传荡开了名声。
    他的任务完成率极高，亲手拿下了好几位真种级别的狠角色。
    期间最惨烈的代价，就是即便闪躲及时，依旧导致肩头被刀贯穿，在武馆养了两天。
    这一天。
    黄昏降临的融融暮色中。
    季惊秋走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是季哥吧？”
    “哎哎，我是咱武馆外门的小王。季哥啊，情况是这样的……”
    “就是咱祖父在这打麻将输钱了，可是现在没钱还，人被他们扣下了……嗯嗯您不用担心，他们肯定不敢动手！有我在呢！
    就是他们表示小本经营，玩的也是真实力，就想问问您，您看这一万块钱……？”
    季惊秋：“……”
    (本章完)

 61.第61章 下层的神庙

    第61章 下层的神庙
    下层帮派林立，却不也全是作奸犯科之辈，大多都是讨个生活，聚众而活。
    并且帮派之人多不会选择得罪武馆。
    毕竟能打是他们能否占据更多地盘，活的更好的重要因素。
    而要想能打，就得去武馆。
    季惊秋现在在外人眼中，不仅是阳炎武馆的真传弟子，还在治安署外战体系挂了名，加上近段时间的“刷单”，让他将实力转为了“地区名望”。
    一跃从小季，荣升为了季哥。
    夕阳西下，城市的晚风从巷道中穿堂而过。
    祖孙俩走在回家路上，季哥痛心疾首地教育着祖父。
    “有家不回，在外打麻将，还一输就是一万，您不老吹嘘您麻将技术精湛吗？
    要我说，没赢钱的时候，这麻将肯定打得一般。”
    季无眠初时听得无言，后面越听越恼，瞪眼道：
    “兔崽子，老子好歹是你祖父！亲的！”
    旋即话锋一转，“你最近武道练得怎么样了？”
    “也就凑合，毕竟咱家天赋不是还行吗。”季惊秋正色道，“也就刚刚破了天人二限，三限在望，和网上那些一口锐气直破五限的大佬，还是略有差距的。”
    一口锐气直破五限？
    季无眠嘴角扯了扯，这就是纯吹牛不打草稿了。
    “对了。”
    季惊秋看到路边的鸡蛋糕铺子，这才想起一件事，最近修行武道太过专心，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我买点庄爷爷喜欢吃的鸡蛋糕，咱们顺道去趟他的神庙看看。”
    季无眠呵呵道：“你庄爷爷回来都半个多月了，伱现在才想起他？亏他老喊着以后要把神庙传给你。”
    季惊秋只当没听到。
    他可没兴趣守着一座神庙和一尊没反应的泥塑神像。
    按照大师兄给他画的大饼，他下半年就有希望去往中心地带，那里可不是泰安城能比拟的。
    想到这——
    “我师兄说我下半年有机会去中心地带进修，您怎么看？”季惊秋询问祖父的态度。
    “中心地带？去吧，年轻人有机会就要出去闯闯。”
    季无眠点头，嘱咐道，
    “你父亲当年求学也是去的中心地带，你妈就是他从中心地带拐回来的，你也努努力，争口气。”
    季惊秋：“……到时候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按师兄的说法，凭借武道潜力破格免测前往中心地带，都是有安置名额的。
    季无眠摇头：“你不用考虑我，有你没你我照样活。过段时间我还准备出门旅游呢。”
    “出门旅游？”季惊秋愕然，“去哪？跟团还是一个人？”
    “跟团。”季无眠背着手，老神在在道，“钱都交了。”
    “钱都交了？”季惊秋忍不住问道，“多少钱，您哪来的钱？”
    祖父上次不是把存款全打给自己了吗，还有零有整的，他当时还感动了好一会。
    “麻将桌上赢得。”季无眠摸了摸下巴，“不多，就40块。”
    “……您是泰安城一日游，还不包三餐的那种？”
    “一个老年旅游团，全程三个月，从东3区一路到北2区，政府补贴，包接包送，路上还包饭。”季无眠慢条斯理道。
    季惊秋脸色当时就黑了。
    这糟老头子是真不怕被拐啊！
    他耐着性子，和祖父讲道理，可劝诫掰扯了半天，老爷子毫不动摇，异常坚定。
    “这是联邦政府补贴！”
    “正好你去中心地带，我也出门旅游。”“我一个身无分文的老头子，他们能图我什么？”
    “图我这个人？那他们打错主意了。”
    “安全？没事，你庄爷爷也去，他还有个晚辈随同。”
    一路走到神庙，季惊秋也没能说服祖父，索性准备去找庄爷爷说道一二。
    说是神庙，其实就是一间门店房改造成了神庙，坐落在下层较为冷清的一个街角，地上铺设着斑驳的青砖，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火气息。
    原本供奉神像的大殿，一张麻将桌最先映入眼帘，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中间，周围是几张手工制作的藤椅，其次才是摆在上面的神庙。
    说是神庙，其实说老年棋牌室可能更好些。
    神庙内，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倚靠在藤椅上，眼眸微眯，面前是一个正在练桩的年轻人。
    看年龄，似乎比季惊秋大了几岁。
    此时感应到有外人进来，年轻人看了眼藤椅上的老人，得了准许后，才收起桩架，几步走到老人身侧。
    他身子挺拔如青松，面上笑容和煦，气质温雅醇厚。
    “庄爷爷，40块的旅游团，你们也敢去？”
    季惊秋走进大门，神色不善。
    藤椅上的老人一愣，目光越过季惊秋，看向后面走来的老朋友，这才唔了一声，反应过来道：
    “嗯……联邦政府补助嘛。”
    季惊秋没好气道：“再补助，40块钱的能是好东西吗？你俩是真不怕被坑啊。”
    庄福生嘿了一声道：“被坑？那到时候倒霉的可不一定是我们。”
    他拍了拍身后的年轻人：“惊秋，来认识下，这是我远方侄子，姓萧名山河，最近来看我。你们认识下，到时候我和你祖父旅游，就让他给我们保驾护航。”
    萧山河笑了笑，对季惊秋抱拳拱手，很有几分武侠小说中江湖人士的味道。
    季惊秋也学着他抱拳拱手。
    “惊秋，好久没来了，先去里屋神明大人上柱香吧。”庄福生正色道。
    季惊秋应了一声，走向里屋去上香。
    庄爷爷是他祖父的牌友，他小时候就经常被带到这里。
    那会两个老头忽悠他，虔诚拜神，说不定能得神助，消除病灾，为此他信了好一阵的神明。
    只是后来事实证明，神救不了他。
    等季惊秋走进里屋，一旁的萧山河，俯身问道：“庄师，这位小兄弟是我的竞争对手吗？”
    庄福生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里屋，问道：“惊秋开始习武了？什么时候的事？我这趟出去也没多久啊。”
    “两个月不到，他自己找了家武馆。”
    庄福生忽然目光灼灼道：“他身上流转的玄妙气息，是已经破限了，还不止一重，两个月就到了这个地步？而且我观他眼中神光熠熠，是心灵修行一朝入门得道？”
    “嗯，我孙子。”
    季无眠一句话轻描淡写，口吻随意，却是悄悄背起手来。
    庄福生瞥了眼这厮，回头看向身后的萧山河，眯眼道：“小子，我记得你前些年也被称为武道天才？”
    萧山河微微躬身：“学生前两年通过了群星标准。”
    “现在呢？”
    “现在，皓月也敢争一争了。”
    庄福生满意点头，回头喊道：
    “惊秋，拜好了就出来吧，意思意思就行了。
    听老季说你最近练武了，正好，让你萧哥陪你练两手。”
    (本章完)

 62.第62章 不要去！不能上当！

    第62章 不要去！不能上当！
    季惊秋看着面前拜了差不多有十来年的神像。
    虽然早已不信神了，但还是有模有样地上了几炷香。
    别问，信过。
    事实上，他一直怀疑这尊神明到底存不存在。
    联邦确实是有神明存在，但不妨碍大部分都是骗子虚构出来忽悠人的。
    譬如下层的神庙，十之八九都是帮派弄出来忽悠手下，坚定信念的一个名头，压根不存在。
    这个年代的神明要想诞生并存在，需要大量众生信念的长期供奉。
    而无论是“大量”还是“长期”，都意味着不是随便拉个草头班子就能起来的。
    最直接的一点，你们的神明到底能给信徒带来什么价值？
    信徒为什么不信其他神明，选择信你们的神明？
    而眼前这位神明，这十多年来，季惊秋没听说显圣过，来上香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即使真的存在，也早该油尽灯枯了。
    上完香，听到外面庄爷爷的呼唤，季惊秋顿时来了兴致，快步走出里屋。
    “惊秋，听说你现在已经突破天人二限了，正好让伱萧哥也控制在天人二限的程度，和你练练手。”
    庄福生在萧山河肩头一拍，后者顿觉体内气血被重重锁住，身体能发挥出的力量和灵活性，差不多就是天人二限的程度。
    他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脸上洋溢着淡而和煦的笑容道：
    “季师弟，我们随便练两手，和气为主。”
    季惊秋也回礼道：
    “萧哥请，不过我的身体综合素质比同阶要高些，萧哥可以再放开些手脚。”
    “好的。”萧山河认真点了点头，心道这可不取决于自己啊……
    两人互相抱拳示意，退开几步，就准备开始。
    萧山河没有主动上前进攻，而是摆出了一个问礼的桩架候在原地。
    季惊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但不妨碍他主动上前。
    萧山河见季惊秋攻来，身形、神形皆似一头下山的猛虎，目光一闪，立即认出了他使出的搏杀术是龙虎道场的神虎术。
    龙虎道场，在联邦诸多道场内也排的上前五，神虎术算是招牌之一。
    只是从练武到现在才两个月，季惊秋能掌握到什么程度？
    很快，萧山河就得到了答案。
    两人刚一交手，劲力抵消，季惊秋却是不退反进，看似冒险，实则气势奇猛狠绝，直取中堂，誓要一招就和萧山河先分个高下。
    一道猛烈的破风声中。
    季惊秋侧身，抬肩，挺肘，凶狠凌厉的肘击转瞬就到了萧山河的胸前。
    是各家搏杀术中都常用的铁山靠。
    萧山河只退后了一步，侧身让开了这凶狠的一击，手臂如长鞭，弹鞭如箭，角度刁钻地直取季惊秋的脖间。
    季惊秋抬手挡住这一鞭，手臂上顿时火辣辣一片。
    转眼间，两人就交手十数招。
    萧山河脸上淡淡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身体素质的确不止破了二限，也不是稍微超出……
    而是至少三限水准。
    这家伙真的只突破了二限？
    而且季惊秋自始至终都在用神虎术的基础搏杀技，他自然也只能用同等的战技。
    毕竟他本来就痴长几岁，哪怕身体素质限制在和季惊秋相同的层次，在眼界、战斗经验等方面也占据着绝对优势，这方面是无法自缚手脚的。
    若还要用高阶战技才能打败季惊秋，岂不是说自己在同阶段不如他？
    现在季惊秋身体素质超出常规二限，反而更公平。
    萧山河开始认真了起来。
    而一旁的庄福生，则乐呵呵地指点季惊秋如何破解萧山河的招式，见招拆招。
    随着战斗的继续。
    萧山河的神色渐变严肃，愈发感觉吃力了起来。
    庄师的指点不算什么，基础搏杀术破解起来本来就不难，季惊秋只是吃了眼界的亏。
    可他的学习能力和转化运用的能力就有些让自己吃惊了。
    而且季惊秋在神虎术，基础搏杀术的掌握，就像已经堪浸淫此道多年，根本不像是初学者。
    他真的习武至今没满两个月？
    剔除养气开脉，以及开天门，破二限的时间……
    他还剩多少时间，能将基础搏杀技掌握到如此程度？
    萧山河终于意识到。
    眼前这个少年，是至少与他在天赋域，站在同一起跑线的武道天才。
    这反而让他变得真正兴奋起来，战意炽烈。
    他的这种情绪，很快通过拳脚传递给了季惊秋。
    用拳说话，是武者最好的交流方式。
    季惊秋也觉得这一架酣畅淋漓。
    眼前这位萧哥，此时表现出的力量和速度都相较自己差了一筹，可他表现出的战力却还在自己之上。
    这是武艺与眼界的差距，如高屋建瓴，每每交手总能给季惊秋一种惊喜感，原来搏杀术还能这么扭转和反制！
    这是他在大师兄那从未体会到的体验，大大开拓了视界。
    相比之下，大师兄更偏向匠气，而萧山河更灵动，随机应变。
    渐渐地，季惊秋的心神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周遭万物都无法干扰他，眼中只剩下萧山河这一个对手。
    再次交手数百次，庄福生叫停道：
    “今日就到这吧，再打下去这青石板都要被你们踩碎了……”
    两人这才慢慢分开。
    萧山河悄然舒了口气。再打下去，他别说占据上风，维持均势都难。
    他引以为傲的眼界、经验，在基础搏杀术这块，很快就要被季惊秋追赶上。
    后者就像一块海绵，快速地汲取着他的武道经验，即将在基础搏杀术上站在和他同等的高度。
    到那时候，加上季惊秋本就更胜一筹的体魄，自己必然要落于下风。
    萧山河暗叹，希望这小子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然光是这不会输自己的天赋，加上和庄师不浅的关系，自己不是赢得赢不过的问题，而是连争的机会怕是都没有……
    他抱拳，认真道：“师弟天资不输于我，期待日后能在中心地带看到师弟的消息！”
    季惊秋也回礼道：“多谢萧哥指点！”
    “行了，两个小家伙武道还没入门，繁文缛节学了一堆。”庄福生撇嘴道，“惊秋，你的破限法是哪一种？”
    季惊秋听后，道：“我走的是蓄锐破关法，习的是【万古刀】。”
    萧山河闻言，忍不住道：“师弟学的居然是万古刀？这可是蓄锐破关法里立意最高，难度最大的。”
    不过萧山河很快释然。
    毕竟是天赋域与自己同等高度的奇才，学万古刀也不算什么。
    庄福生看了眼季无眠，问道：“惊秋，这是谁为你挑选的？”
    “是阳师，我在武馆的老师。”提到阳师，季惊秋神色认真道，“我在阳师那受了不少关照，阳师很照顾我。”
    庄福生点头，嘱咐道：“看来你遇到了一位好的武道启蒙老师，记住了，对那些有本事又愿意教你本事的人，要多几分恭敬。”
    季惊秋点头。
    “正巧，庄爷爷这里有一门独门战技，与【万古刀】十分适配。待会我发你终端，你看完记得删。”
    没想到这趟看望空巢老人还有额外收获。
    这种感觉让季惊秋仿佛回到前世，偶然回趟爷爷奶奶家，总能收到十块二十块的零钱。
    他乐呵地收下了，全当是鸡蛋糕的回礼。
    ……
    ……
    回家的路上。
    浏览着终端上庄爷爷发来的战技，季惊秋发现在智慧光加持下，自己居然一遍没看懂，不由问道：
    “小隐于野，大隐于市。庄爷爷不会是隐居在市内的武道高手吧？”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这门战技我一遍没看懂。”
    听着季惊秋这套逻辑严密，大意是“自己一遍没看懂，必然是什么了不得的传承”的说辞，季无眠不由心道这孩子的自信到底是遗传的谁？
    那只能是自己了。
    “惊秋。”季无眠忽然唤到。
    “嗯？”
    “……过段时日，我们祖孙俩好好聊聊，有些事我要与你交代下。”
    “现在不能说？”
    “不行，老夫要再酝酿酝酿情绪。”季无眠严肃道。
    季惊秋狐疑地望着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祖父，愈发笃定这糟老头子有秘密在瞒着自己。
    所谓朝夕相处，是指早上和晚上才能看到，中间都看不到的意思。
    “不过，我倒是可以先给你些人生经验。”
    季无眠摩挲着胡须道，
    “比如，你以后行走联邦，要与人为善，打架先收三分力，免得一拳打死别人，直接结下死仇。”
    “你要广交朋友，一个未来看不到尽头的武道天才，会有很多人想和你交朋友，你不可恃才傲物。
    当然，也不必为了交友委曲求全自己。
    一个男人，什么都可以丢，唯独兄弟义气和人情味，不能丢！”
    ……
    严律快步走过一条巷口，忽然目光一凝，看到了那个被张重八推荐给自己的少年。
    暮色下，一老一小，俨然是祖孙俩相伴归家，如此和谐的一幕，倒是让她有些触景生情，怀念家中亲人了。
    思绪纷飞，严律与祖孙俩擦肩而过，犹然还听到老人家在教育少年。
    “……留三分力，免得一拳打死别人……”
    这般风格独树一帜的教育，令严律不禁失笑。
    只是走在路上，严律忽然停步，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刚才擦肩的瞬间，似乎从少年身上察觉到了一丝玄而又玄的气息。
    这种气息，只有开启天人之门后的武者，才会具备。
    可她分明记得，上次见他时，这少年还没完成开脉，这才多久，就已经破限了？
    她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想再次确认，却发现祖孙俩走过一个拐角，身形消失在了视野中。
    略微犹豫，她便不再纠结。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她之所以来到这座星球，不只是因为张重八的邀请，还因为一则秘闻。
    百年前遁去的那位武道骄阳，就藏在这颗星球！
    她要尝试在千万个人里面找到他，再告诉他——
    有人为垂钓出他的踪迹而不断放出假消息！
    不要去！不能上当！绝对不要意气用事！
    那些人就是为了引出他而不择手段！去了就会死！
    再等五年，只要再等五年，一切就有转机！！
    (本章完)

 63.第63章 【刀刻斧凿】

    第63章 【刀刻斧凿】
    一觉睡醒后。
    季惊秋照例进入内景世界查了下岗，然后沐浴着智慧光，研究得自庄爷爷的秘法。
    庄爷爷给他传来的严格来说不是战技，而是一种心灵秘法，名为【刀刻斧凿】，并且修行门槛还不低，要求至少是住定的心灵修为。
    住定……
    大多数武者，到了神游境还在入定徘徊。
    季惊秋的心灵修行其实已经到了，但受累于命身修行，心灵修行卡在了瓶颈。
    在开启天门并接连破限后，他的命身修为精进的很快，可目前仍然差了些。
    他预测，突破第三限后，他的命身就能支撑得起住定的心灵修行。
    而第三限，在他日以继夜的努力下，已经不远了。
    所以虽然暂时没法修行，但他还是了不少时间提前参悟，并在武道论坛上搜寻了下。
    这居然是一门追求心灵反哺肉身的秘法。
    联邦武道性命双修，两者间自然也是相辅相成。
    在星球时代，修士认为心灵修行入了道行后，就可以完美掌控身体，
    譬如控制全身内分泌重塑体魄；
    控制细胞夺取天地间的能量，进入辟谷的境界；
    甚至是自主控制细胞再生，断肢重生，又或者直接不做人，衍生出三头六臂的大神通……
    然而以人身的意志，要想做到直接控制人体细胞，甚至更细微层面的变动，这是何等艰难。
    据说只有掌握了胎息境界的天人大师，才能轻松做到这一步。
    心灵修为晋升胎息，可与天地相合，一苇渡星河，探索无穷玄妙。
    所谓“不离于宗，谓之天人”，指的就是天人大师已然洞悉宇宙本源法理，走在了求道者的路上。
    至于胎息之下，磐定能做到一些苗头，但也止步于此。
    至于住定境界，心灵才刚刚开始干涉肉身，远做不到细胞层面的事。
    而这门秘法另辟蹊径，让武者在住定阶段，就能有意识地主动改造、雕琢体魄，唯一的前提就是要以【万古刀】破限。
    了解这门秘法用途后，季惊秋第一时间想到了它的用途——
    继续雕琢他在开脉阶段就开拓出的体内山水气象！
    他在养气开脉阶段，就有意识地引导体内气脉形若山水。
    先后历经注射基因强化剂，以及开脉蜕变，让体内朦胧模糊的山水气象变得清晰了起来，但这还远远不够。
    现在有了这门秘法，他可以继续在这条路上前进了。
    在智慧光的沐浴下，他冥冥中预感到，等自己五限齐破，熔炼出宝身后，搭配体内自成的山水气脉，会别有一番气象。
    而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破开第三限。
    季惊秋开始和胖虎一起努力。
    ……
    翌日下午。
    季惊秋抵达下层，和治安署的人汇合，执行另一个任务。
    “季专员，介绍下，这位是林专员，和你一样是外战体系成员。”
    这些天，负责对接季惊秋的治安署张警员笑呵呵地做着介绍。
    林专员主动伸出手，笑道：“在下林东贺，来自木杉武馆，认识下。”“季惊秋，阳炎武馆。”
    季惊秋打量着林东贺。
    身形健壮挺拔，有些横练的迹象，年龄看上去比自己大些，虽然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不过眼神中的攻击性很强，隐藏着某种跃跃欲试的挑衅。
    “听说，季专员现在正在天人破限？”林东贺问道。
    “嗯。”季惊秋点头。
    “有机会切磋下。”林东贺微笑，“在下以前也开了天人之门，破开了一限。”
    季惊秋点了点头。
    以前破了一限，那就是止步于一限。
    张警员为他们介绍任务目标，这次的委派任务是清剿一个对治安署挑衅的下层帮派。
    “……这是相关人员信息，上面的人员都身怀命案，两位专员不需要留手。
    此外需要格外注意的，是他们的首领，绰号‘鹰爪’，是个通缉犯，以前打过地下擂台，手段狠厉，手上有多起命案，真种境，还没有铸就功体。”
    季惊秋翻过资料，将资料上的人脸记在心里，点头道：“了解了。”
    这种类似的任务，这些天他不是第一次做，流程已经了然于胸，都是由治安署操控无人机群打前锋，再由外战专员负责收拾那些棘手的武者。
    不过这次还多了一个林东贺，看来治安署对这个叫鹰爪的评级还挺高。
    按照计划，由治安署以大量无人机围剿，再由季惊秋和林东贺负责那些棘手的武者。
    两人走在前往鹰帮驻点的路上，林东贺看似随意地和季惊秋聊了会天，话题都在往季惊秋的家庭背景，以及武道修行上引。
    季惊秋奇怪地看了眼这人，敷衍着。
    林东贺忽然道：“季专员也被选入市政厅颁布的重点培养的名单了吧？我听说这次只选拔锻体期，还限额五个，真是不公平啊。”
    季惊秋想起来，他说的应该是阳师之前提到的，市政厅准备统合民间武馆，培养种子武者。
    不过从听闻到现在也快两周了，季惊秋连培养的影子都没见到。
    见季惊秋点了点头，林东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季专员还不知道吧，这个计划差不多已经成废案了。”
    季惊秋转头看向他。
    “我们武馆的汉阳师弟也被选中了，不过他已经主动退出了，季专员若是信得过我，不妨也早点退出，和市政厅那边切割的干净些。”林东贺意味深长地笑道。
    季惊秋心生不解。
    他们萍水相逢第一次见，这位哪来的自信觉得他的话在自己这有信服力？
    疑惑。
    见季惊秋皱眉，露出明显的疑惑，林东贺低笑道：“有决心开启天人之门的，都是志在武道的有志之士，季专员也是我们中的一员，不如加入我们？”
    季惊秋认真道：“都是武者，林专员不妨说的再直白些。”
    林东贺面色讥讽道：“市政厅与万俟大师为敌，自寻死路。”
    季惊秋心中奇怪，万俟大师指的是东3区最近诞生的武道大师？
    市政厅何时与他为敌了？
    不是不久前，还在准备重点培育五个武者，为之后的道场选拔做准备吗？
    (本章完)

 64.第64章 第63 人如树木

    第64章 第63 人如树木
    季惊秋问出了心中疑惑。
    林东贺微笑着，不答反问道：“我听说季专员之前接了市政厅的任务，救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少女？”
    季惊秋没有否认。
    林东贺这时看向他的眼神不知是怜悯，还是幸灾乐祸，嘴上却还道：
    “那季专员可要早些悬崖勒马，弥补过错，不要和市政厅走的太近了。”
    就在这时。
    前方传来了交火声，治安署开始动手，无人机群按照预定航线，向目标区域逼近，迅速识别、锁定敌人，同步开枪。
    在无人机交织形成的弹幕下，废弃厂楼尘土飞扬，措手不及的帮派成员被打的节节败退，直至一块碎石从尘灰中飞射出来，砸毁数架无人机。
    一道健硕身影从二楼高高跃起，吸引了无人机群的识别锁定。
    那是一个魁梧壮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双臂肌肉线条十分明显紧实，他快速击毁数架无人机，硬扛着弹幕，为身后的手下们争取时间。
    林东贺看了眼，笑道：“这人实力确实还可以，季专员，轮到我们上场了，要不要比一比谁杀的人多？”
    季惊秋没有搭话，直接向目标开始加速。
    先前从林东贺的话中，他大致猜出了事情的轮廓真相，不过他还没准备因为一个陌生人的话而多思多想。
    回去问阳师就行了。
    至于林东贺的提议，他更是无视了。
    他不是杀人狂，也不觉得杀人应该成为比赛。
    这场围剿并没有太多悬念。
    被特别标注的“鹰爪”死在了季惊秋和林东贺的联手下。
    鹰爪刚倒下，林东贺就迫不及待提刀砍下了鹰爪的头颅，看向季惊秋笑道：
    “季专员，你速度太慢了，我就抢先一步。”
    季惊秋目色古怪。
    这功劳不是平均分配吗？他抢先了什么？
    头领一死，剩下小弟顿时四散而逃，季惊秋和林东贺开始根据事先的人员资料进行抓捕。
    身怀命案还殊死抵抗的，季惊秋也不吝于送对方一程，早死早超生。
    忽然间。
    他注意到了林东贺的行动。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缩在墙角，惊恐地看着不远处的凶狠男子一脚向自己踹来。
    一道阴影投落在男孩身上。
    季惊秋单手抓住林东贺足以踹塌一堵墙的脚，看了眼角落的男孩，凝声道：
    “林专员，我们的任务不包括残杀无辜者和儿童。”
    林东贺没想到季惊秋会来驳自己面子。
    和一帮被治安署通缉的帮派分子混在一起的男孩，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见多了下层这种看似年龄小，实则心眼比谁都坏的小孩。
    林东贺干笑了两声，假装要收回腿，眼底却是发狠，被抓住的右脚猛然发力，誓要一脚踢飞敢抓住自己的季惊秋。
    却是不动如山。
    右腿依然牢牢被季惊秋抓在半空，任林东贺使足了劲，也无法撼动。
    他的脸一下子涨红成猪肝色，不是尴尬，而是气血上涌与羞恼兼具。
    “你……”
    季惊秋将林东贺甩向后方，看了眼后面的无人机群，道：“林专员，玩笑就不要开了，干活吧。”
    林东贺倒退数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季惊秋。
    他以一限之身凝聚真种，虽然还没铸就功体，可怎么可能在力道上输给面前的季惊秋？
    季惊秋取出治安署的人员检测器，对着男孩扫射，确认其身份干净，并非帮派成员后，就领着男孩走向外面，准备让治安署处理。
    刚走出废弃工厂的范围，男孩突然撒腿就跑，身形利索敏捷地像是只山林间的小猴子。
    季惊秋迟疑了下，扫了眼正在努（发）力（泄）扫荡帮派分子的林东贺。
    下一秒，季惊秋选择跟上了男孩的行迹。
    反正功劳平分，林专员想努力就努力吧。
    他在后面慢慢跟着男孩，走入了下层的深处。
    下层也是分区域的，有些区域居住的是身份合法，只是没钱的市民，有些区域住的是黑户，从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是黑户，没有际遇，连正经工作都找不到。
    季惊秋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联邦万年以来，沉疴痼疾，积重难返。
    当然，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男孩跑进了一座居民楼。
    那是一所外墙斑驳陆离的破败居民楼，外沿墙壁满是苔藓，就像城市角落的一块牛皮癣。
    走进楼道，一股发霉和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发酵气味扑面而来，楼梯间杂乱无章，各种垃圾堵塞了本就狭窄的空间，几乎无处落脚。
    前面那个男孩跑的倒是挺快的，轻车熟路。
    季惊秋一路上去，见到的居民，无不是蓬头垢面，面容憔悴，看他的眼神除了麻木疲惫外，还有畏惧。他一直有听闻下层的传闻，但他从来没走近过。
    找到了男孩的家，根本没有锁的门半掩着。
    季惊秋走进屋内，光线从外面透照进来，屋内没有灯，为数不多的光线从一扇狭小的窗户照射进来。
    屋内杂物很多，但摆放地都很整洁，可以看出住在这里的人的生活态度。
    一个背影佝偻的老妇人扶着墙，从屋内走了出来，疑惑地看着贸然闯进来的季惊秋，忽然一怔，看向不久前匆匆忙忙跑进门的男孩。
    老妇人嗓音仓惶道：“这位先生……诚儿又做了什么坏事？是偷东西了吗？我帮他还……”
    老人连忙转身，颤巍着手翻找出一个塑料袋。
    里面是一大把现如今很少见的纸币，多是零碎。
    在下层，某些通缉犯或者黑户，因为个人账号被封闭，只能用纸质钱币。
    季惊秋一眼扫去。
    老人掏出来的钱，一大把加起来，恐怕也就几百，很少，却已经是他们家的全部家当。
    他按下老人递来的满是风霜的手，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他看向男孩，问到：“你是被他们拐去的，还是伱自己想要加入帮派？”
    躲在老妇人身后的男孩抿了抿嘴，没吭声。
    季惊秋这些天执行了很多任务，很清楚那些帮派子弟的下场。
    这些天他从旁人口中听到过最残酷的一个说法，就是帮派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用来消耗下层越来越多的人口的工具，尤其是那些失去身份的黑户。
    老妇人狠狠拍了下男孩的肩膀。
    男孩这才畏畏缩缩道：“他们要跑腿的，我附近的地形很熟，所以……”
    季惊秋点头，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答案，这是男孩的生存方式。
    他说：“我叫季惊秋，七街街口有家神庙，你可以去帮忙跑跑腿，打扫打扫卫生，应该没什么工资，不过两个人的饭还是可以供的。神庙里有间小的图书室，读书可以开智。”
    这个时代的神庙有些类似于前世的教堂，四周的邻居信徒时常会上门帮忙，神庙也会时常分发些东西、举办活动，以吸引香火。
    男孩咬着嘴唇，目光茫然，犹自不敢相信。
    老妇人眼中饱含感激，再三道谢。
    季惊秋拦下了老人，他没帮什么忙，只是放任自己的好奇心，跟过来看了看。
    下楼的时候。
    季惊秋没看那些探出窗户的憔悴人影。
    他仰头看向居民楼前，那株几乎沐浴不到太多阳光，却仍然坚持向上拔高生长的畸形树木。
    很多时候，人就和树木一样，越想开向高处和明亮处，它的根就越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处，向深处，向恶……
    可又有多少人，能在拔高向天空，触碰阳光前，忍受得住这无限沉沦向黑暗的过程，不被拉入地狱？
    相较于这里，曾经有父母疼爱照顾的他其实是幸运的。
    季惊秋大步离去。
    这次任务完成，他要回去为突破三限做准备了。
    【民俗】【神话】【探险】
    俗世——
    鬼怪邪祟丛生，人命视若草芥。
    祭台上，橘红色火焰跳动中化作蓝色，一只只残缺的鬼物从祭火中走出，从你身边走过，寒气入骨。
    身为穿越者，你不信鬼神，抬眼一看，吓的魂不附体。
    村长通阴喊魂，你醒了，觉醒天赋【飨食香火】。
    【飨食香火——窃神之力为己用】
    活人不可受香火，死人方可为神。
    危机当头，你盯上了村里的土地庙，一只弱小的神，你开始圈养他，偷窃神力，渡过危机。
    但你踏足修行之道后发现，家族诅咒，命不过四十，父亲诈死，媳妇背部发怒而出的地狱纹身，而且她本姓范。
    事情出乎你的意料，诅咒临身，父亲诈死留下的谜团，媳妇身世，谜团重重。
    你一头扎进了三教九流，邪祟禁忌的江湖，于是乎，窃神者声名鹊起。
    从窃神者走向俗世唯一的神，你一生毁誉参半，但你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神不渡我，我只能自己成神。”
    “哪怕是偷来的神！”
    ——
    简介无力，请移步正文。
    本书又名：《民俗：我真不知道我媳妇是黑无常啊！》
    《民俗：窃他神之力，成我神路！》
    (本章完)

 65.第65章 雏凤清鸣

    第65章 雏凤清鸣
    木杉武馆。
    “汉阳师弟，我见过阳炎武馆的那人了。”林东贺沉声道。
    在他前方，一个留着长发的年轻人赤着上半身，肌肉饱满，体态匀称，表面有一层流动的光泽，仅仅是看着，就能感受到这幅躯体中蕴含的力量。
    听到林东贺的声音，他这才收起桩架，浑身筋骨齐鸣，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听到此声，林东贺满心羡慕。
    他当初破限时受限于天赋、资源，仅破限一重，获得了铜皮不坏，就再难寸进。
    而汉阳师弟眼下已破三限，身拥铜皮不坏，板肋虬筋，锻骨如钟的天门馈赠，综合评分达到了98！
    目前他汇聚了武馆全部资源，正在抓紧最后的时间，尝试冲击第四限度，被认为是泰安城这代年轻武者中最具天赋者。
    连师父都说他要是生在中心地带，有望五限。
    等万俟大师开办道场，师弟必然是他们中最有希望拜入道场之人。
    裴汉阳长长吐气，结束一身血气熬炼，睁眼，语气温和道：
    “师兄，结果如何？”
    “他没有否认救下楼青澜一事。”林东贺直接道，“而且我试着拉拢他了，但是他没有任何兴趣！”
    裴汉阳略微思索，道：
    “他既然是楼青澜的救命恩人，那他一定能与楼青澜搭上线，说不定楼青澜还会去找他表示感谢，这是我们的机会。”
    “集团的人这两天就会赶到，我们要尽快确认楼青澜的位置，师兄继续联系他，拉拢他，可以先向他许诺口头条件，必要时先给点甜头。”
    林东贺本能地不想再见季惊秋。
    他忙道：“汉阳师弟，不是说过段时日，那楼青澜会出席一场上层宴会吗？为何不在那时动手？”
    裴汉阳凝声道：“师兄，我们要尽可能在集团面前展现自身的价值，这样才能争取更多砝码。”
    林东贺迟疑点头：“……师父的意思呢？”
    裴汉阳平静道：“师父的意思也很明确，上次武会的事后，市政厅就在怀疑我们是内鬼，所以我们已经没退路了。”
    林东贺郑重点头：“明白了，我会继续联系拉拢季惊秋。”
    裴汉阳轻声道：“如果实在不行，师兄也不用勉强，大不了找个机会把他骗出来。师父说了，那位阳炎老馆主身受重伤，气血亏空严重。只要短时间内解决，我们已经离开东3煌星了。”
    ……
    泰安城机场。
    “这泰安城管制怎么这么严？”
    费了老大劲才从安检处脱身的一老一少，并肩走在机场，老人皱眉道。
    年轻人倒是挺乐观：“安检严，治安也好。”
    “对了师父，你看这个帖子，我总算明白你上次为什么说联邦天才云集了。”
    指着终端屏幕，年轻人的语气极为惊叹，
    “这里面还有个地理位置显示是东3煌星的，这颗星球也是藏龙卧虎啊！”
    看着帖子上什么一日勘破生死之谜，一口气破五限的论调，老人忍不住就是面皮一抽，强耐着性子看到最后，看到最后还有个地理位置显示东3煌星的评论：
    【惭愧，在下今日下午开天门，大概要等到明早，才能破开一重天关】
    老人不由语重心长道：
    “牛在天上飞，他们在地上吹。”
    “三喜啊，你也大了，要学会分辨是非，这种一眼假的东西，伱也信？”
    施三喜愣了下，挠头道：“师父，你是说这都是网友吹牛？”
    老人沉吟了下：“前面那些都太离谱了，什么一口气破锐五重什么的，不过最后这条还是有可能的。”
    “第二天破关这条？”“嗯，这个在历史上还是有的。”老人又补充道，“多是锻体燃心火的心灵修行方面的天才。毕竟开脉后，越早开天人之门，破限就越简单。”
    “所以隔天破限是真的？”
    “不好说，我不认为这颗星球有这样的天才。”罗天佑摇头，“行了，赶紧走吧，再晚些，等你阳师叔挂了，你就只能在碑前给他上香了。”
    施三喜无言。
    这趟要不是师父非要转道去了北区一趟，他们早到了。
    而且师父之所以转道北区，也是为了帮阳师叔购买一份康平公司最新研发的补充生命潜能的药剂，准备死马当活马医。
    “记住了，等会见着了面，喊师叔，别喊师伯。”罗天佑突然再次回头，严肃叮嘱。
    “嗯嗯嗯。”施三喜麻木点头，这话他来的路上听了好多遍，只能感慨两老头真是互不服输啊。
    离开机场的路上，施三喜目光忽然锁定一个短发女子，对方身上有股和自己相似的玄妙气息。
    “师父。”他轻唤了声。
    “嗯，看到了。”罗天佑面色平静，眼底有波澜生出，“不仅开了天人之门，而且这种程度的气息，至少是四限。看来这颗星球还是有天才的……走吧。”
    两人步出机场，随手召停一辆无人出租车，驶往了阳炎武馆。
    施三喜忽然道：“师父，咱在这颗星球上停留会吧，我差不多要破第三限了，您也正好和阳师叔多叙叙旧。”
    罗天佑面露喜色：“你又要突破了？”
    “嗯。”施三喜目色坚定，为了让口是心非的师父和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多叙叙旧，自己不破限也得破限了！
    “好好好！不愧是我徒儿！”
    罗天佑猛拍大腿，老怀甚慰，开始重新谋划此次计划，
    “那待会老夫就不主动提及了，等你当着他们的面破了限，我就不信阳老头能憋着不问！
    到时候我有意无意地随便点一句，还愁阳老头不羡慕死我！”
    施三喜：“……您开心就好。”
    望着自己身边的徒儿，罗天佑心里是十分满意。
    自己这徒儿性子谦逊有礼，而且运气极佳，
    就是偶尔惫懒了些，性子温和不争，与他身怀的刀法传承不符，等他日后破了五限，自己还得头疼体术功法的事。
    当然，是幸福的烦恼。
    等阳炎武馆几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前，罗天佑招呼自己的得意弟子，挺胸抬头，大步走了进去，路上还不忘叮嘱：
    “你把那生命x药剂拿上，过两天找个机会你私下给阳尧，不要直接给他……”
    施三喜点头，忽然驻足停步。
    罗天佑也有所感应，向前方看去。
    那是一声刀鸣。
    清越高亮如金石之音，远远传来，似是无有止境，去往无限高处。
    如雏凤清鸣，大鸣天下。
    罗天佑脚步一顿，旋即加快脚步。
    他的目光越过似有所觉，转身看来的阳炎，看到了盘坐深处，一身锐气昂扬炽烈如火，仿佛从每个毛孔中喷发出来，一举斩开第三限的季惊秋。
    在这股锐气下，偌大宽敞的训练场竟然显得异常狭窄渺小，仿佛容纳不下这股凛然锐意。
    此子，合该随他学刀！
    (本章完)

 66.第66章 蓄千仞之势，动指之间

    第66章 蓄千仞之势，动指之间
    季惊秋舒张着身躯。
    一身肌肉肌腠间的大筋迸发出弓弦满月之声，全身骨骼交错，发出一种洪亮悠远的声音，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板肋虬筋。
    锻骨如钟。
    筋骨齐鸣！
    他已经展现了大师兄之前功体全开时的几分风采！
    不过大师兄还有功体加持，还不是自己现在能比的。
    季惊秋感受着皮膜下的筋脉如大龙般紧紧束缚住一身铁骨。
    虽然还没尝试，却能清晰感知到，有了这身筋骨的支撑，自己能发挥的力量大幅增加了！
    他心中暗道——
    等自己五限齐破，熔炼宝身，再加上山水神形大成。
    不知道能不能和功体全开的大师兄抗衡。
    说罢，他洋洋洒洒在斩开天门的第三把刀上刻下一行迟来的小字：
    【三限已破，晚上去嗦酸辣粉】
    一行字刻完。
    一种玄妙的感悟，宛如潮水漫过脚踝，淹没膝盖，渐渐上涌过胸口，直至将他吞没。
    他的命身终于达到了承载心灵修为的最低要求，开始领略住定玄妙。
    ……
    目睹师弟一个月连破三限，阳尧开始思考日后的签售会要开在哪了。
    听着【万古刀】独有的鸣刀冲关，阳尧心中感慨。
    他以前随师父走南闯北，也见过几位修行万古刀破限的，可无一人的刀鸣声比得上季惊秋。
    而且师弟这刀鸣声是一次比一次清越高昂啊。
    可见这磨刀技艺也是日趋见长。
    没想到天才不仅破限快，这手艺活也不落下。
    阳尧再次刷新了心中对天才的定义。
    “来了？”
    一旁，阳炎看着快步走来的老友罗天佑，然后瞥了眼某个乌鸦嘴徒弟。
    “嗯。”罗天佑神色平静自若，招手道，“三喜，把我给你阳师叔买的药剂拿来。”
    施三喜一头雾水。
    师父前面不是不好意思，让他等两天悄悄给阳尧师兄吗？
    不过师父有令，他也没异议，乖乖送上装有生命x药剂的冷藏箱。
    罗天佑随手丢给阳炎，淡然道：“路上顺手给你捎的，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施三喜翻了个白眼。
    阳炎接住冷藏箱，心中除了好笑外，更是复杂感慨，看向罗天佑身后的少年，主动问道：
    “这是伱刚收的徒弟？”
    “嗯，叫施三喜。三喜，过来喊师叔。”
    施三喜乖乖上前，喊了声阳师叔。
    提到自家徒弟，罗天佑不管如何，还是挺足了胸，矜持而骄傲。
    “不错，比我家阳尧要精神多了。”阳炎微微点头。
    阳尧：“？”
    罗天佑瞥了一眼的阳尧，也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了，喝一杯去？”阳炎主动邀请。
    “……不急。”罗天佑沉默了片刻，他感受到了老友身上鲜明的变化，不再和他争锋相对，而是主动缓和。
    若是以往，他肯定要笑话下这老不死的是不是年纪大了，脾性被磨平了。
    可现在，他却说不出去这番话。
    因为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老友人之将死前的“看开”。
    罗天佑主动看向还在顿悟中的季惊秋，道：“这是你新收的弟子？”
    阳炎点头：“算是吧，叫季惊秋。”
    “挺不错的。”罗天佑称赞，又不忘补充道，“不比我家三喜差。”
    阳炎笑着点头。
    “既然你徒弟还在突破，那急什么，我做师伯的，怎么也要给个见面礼。”罗天佑双手负后，昂然道。
    听他这么说，阳炎也就微微点头，然后看向施三喜，沉吟下试探道：“你这徒弟性子，好像和你的刀法不合？”
    罗天佑犹豫了下，不知道是出于心理，没有否认，而是直接道：
    “对，这小子的性子和我的路子不符，我记得你和殷师妹不是很熟吗？方便的话帮我和她讨个传承，作为代价，她可以随意开价。”
    阳炎问道：“为何不送去道场？”
    罗天佑摇头：“那帮老顽固说了，这一代【龙虎风云图】传承人已有，三年后再选拔，我家三喜哪里等得到三年后。”
    “三喜若能机会熔炼宝身，只学中乘体术功法，未免可惜了。”阳炎沉声道。
    罗天佑沉默片刻，道：“他若真能破五限，我便去天路找老队长，要个人情。”
    阳炎点头道：“那我就不寻殷师妹去了。”
    罗天佑诧异道：“人之将死，还会变着法子说吉利话讨兄弟开心了？”
    阳炎淡淡道：“毕竟殷师妹若是听闻是你，只怕连我也会被打出门去。”
    罗天佑：“……”“你这弟子……”罗天佑看着季惊秋，终究还是没能昧了良心，咬着牙道，“很不错，破限法学的是【万古刀】吧？等他苏醒，我传他一招，就当是见面礼了。”
    阳炎点头：“多谢，三喜的见面礼我也早就备好了，不过没料到你今日来。”
    在等待季惊秋苏醒的时间中，两人简单聊了聊这些年发生的事。
    而对于季惊秋来说，他仿佛睡了一个大觉，这种感觉更胜深度睡眠。
    一梦醒来，精神空灵澄澈。
    心灵宛如一盏明灯，照亮了肉身的每个角落。
    肉身与心灵开始相融，不再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这种感觉让季惊秋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
    仿佛能与天地间的脉动相合，他的生命不再是孤立的存在，而是世界的一部分。
    但这种感觉一晃而逝，似乎只是他的错觉，他还没到那个地步，只是心灵修为突破后，捕捉到的一缕冥冥灵机。
    季惊秋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浑身筋骨如蛰龙翻身，气劲充盈的感觉流淌在体内。
    在阳尧等人眼中，季惊秋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般，这让他们不禁有些疑惑。
    第三限的增幅确实不小，可也没到脱胎换骨的地步吧？
    他们不知道，对于季惊秋而言，晋升三限后的最大蜕变，是命身承载住了性灵，性灵修为大增，性命再次达成了平衡一致。
    “好小子，不仅锐气足，这心灵修为也是一等一。”罗天佑看出了些苗头，眼中精光一闪，“老阳，你和弟子不会是入定见心火吧？”
    阳炎点头。
    “难怪，这心灵修为放在这东3区的同辈武者间，可真是鹤立鸡群啊。”罗天佑啧啧感慨，想到了先前在机场看到的未知女子。
    对方虽然破限层数比季惊秋高，可这心灵修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阳炎开口介绍道：“惊秋，这是你罗师叔，他身边的是你施师弟。”
    季惊秋起身，一一问好。
    罗天佑颔首，问道：“你神虎术练得如何了？演练一番给我瞧瞧。”
    季惊秋看了眼阳师，没有推辞，当场演练了一番。
    罗天佑神色没有什么波动，道：“你没练【饿虎衔刀图】？”
    阳炎代他解释道：“这孩子另有机缘，等到了真种境再说也不迟。”
    罗天佑也不废话，直言道：
    “难怪，你的形练得很不错，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极限，再怎么练下去，进步也是微乎其微，可你的神在何处？”
    “神形兼备，才是武道关键所在。”
    “不过你没练【饿虎衔刀图】，倒也情有可原。此法要观想心中恶虎，揣摩其神形，一招一式间势如猛虎。”
    “我接下来教你一招。”
    “你只需记得一句话——蓄千仞之势，动指之间！”
    话语落下。
    罗天佑背着手，缓步向前走去。
    只是一步，就给予了季惊秋一种心灵上的压迫感。
    仿佛面前的不是身形佝偻的老人，而是一头瘦骨嶙峋的恶虎，冷眼盯着他，慢慢走来，丝毫不担心他能逃走，翻掌就能将他擒下。
    此后老人每走一步，在他眼中的形象就更高大一分。
    这不是真实景象，而是以势夺人，压住了他的心神。
    老人心神与体魄相合，如果不是季惊秋已经住定，第一步之下，他就得心神失守，大露破绽！
    他起初还以为这位罗师叔和阳师有什么仇。
    可他很快就发现，罗师叔并非是要逼他出洋相，而是以心神描绘神形，直接刻印在他的精神中。
    这是一种精神传法！
    在自身传法下，季惊秋只是面色微变，这种表现让罗天佑在心中对他的评价再次提高。
    这小子的心灵修行，还超出他的预估。
    看来老阳收了一个不得了的弟子。
    一式传承，罗天佑面色也不禁露出疲态。
    这等传法，最是耗费心神之力。
    阳炎皱紧了眉头，朝阳尧使了个眼色。
    阳尧心领神会师父的意思，准备回去就把给施三喜的见面礼换了。
    这回合是真诚者胜，罗师叔连压箱底的功夫都拿了出来，如此厚礼面前，他们先前为施三喜准备的见面礼就显得寒酸了。
    “喝酒去，留这小子在这好好参悟。”罗天佑招招手。
    阳炎大步跟上，喊上了其余真传弟子。
    很快，武馆内就只剩下季惊秋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
    季惊秋才渐渐回醒。
    周身竟是隐隐有血虎围绕的模糊气象，于血雾中睁开一双冷冽而野性的虎眸。
    蓄千仞之势，动指之间……
    他已略有领悟。
    接下来数天，季惊秋除了参悟罗师叔传授的神形，就在尝试练习【刀刻斧凿】。
    在习练神形前，他还特意回内景世界，好好参悟了一番胖虎嫌刀图。
    等他彻底掌握后，才终于发现有人给他的终端账号发了很多条私信。
    备注都是林东贺。
    (本章完)

 67.第67章 猎豹快递

    第67章 猎豹快递
    【骨罗汉】：最近西部出了些情况，加上东3煌星对进出管制严格，上面暂时没法给你调拨人手，不过你申请的疗伤药剂和资源，预计今天就会以快递形式送到。
    【血罗汉】：嗯。禅定印呢？
    【骨罗汉】：你确定要兑换禅定印？领悟不了，上面可不会给伱退功德值。
    【血罗汉】：这是我的事。
    【骨罗汉】：看来你是真的要突破了。禅定印的申请还在走流程，通过了会告知你。
    【血罗汉】：嗯。你前面说西部出了什么事？
    【骨罗汉】：和历史上一样，那里日常出反贼。
    【血罗汉】：那和宗里有什么关系？
    【骨罗汉】：上面想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秘密抓捕一名在西部游历的木家嫡系子弟，据传此人极有可能是不久前，被真佛列为佛敌的天生佛子。
    【血罗汉】：了解了。东3煌星最近又出了什么情况？
    【骨罗汉】：和星辰集团有关。东3区那位新证的大师，万俟卫权昨天正式宣布，将要开办道场，广收东3区本土子弟，但拒收东3煌星出身的武者，原因疑似与星辰集团有关。
    【血罗汉】：呵呵，星辰集团真能搞事。
    【骨罗汉】：这些寡头巨企一向如此，没比我们好哪去。他们近期还秘密派人潜入了东3煌星，准备暗杀掉那个叫楼青澜的少女，得不到就毁掉。
    【血罗汉】：什么时候，多少人？
    【骨罗汉】：想插一手？
    【血罗汉】：星辰集团太重视了，让我对那个女孩有点感兴趣了。
    【骨罗汉】：懂你。不过我们和星辰集团暂时是合作关系，你就算出手，也不要暴露身份，不然影响不好，事后记得解决干净。
    【血罗汉】：嗯。
    【骨罗汉】：行了，你尽快恢复，后面还需要你出手。
    ……
    确认了收货地点后，季惊秋陷入了思索。
    木家，应该是木老爷子的家族吧？
    这无上真佛宗居然要对六大家族的子弟动手，虽然说是秘密捕捉，不过胆子也是真的大。
    那位叫万俟卫权的武道大师，为何开办道场、招收弟子，却唯独将东3煌星排斥在外？
    怪不得前些日子林东贺会说市政厅自寻死路……
    这些天，林东贺一直在给他发消息，说想和见面他聊聊，
    不过都被他无视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起来，星辰集团和万俟卫权联手，市政厅扛得住吗？
    季惊秋想了想，发现其实与自己没太大关系。
    待会等消息到手后，顺手报个警，就当自己做好事了。
    该说不说，成功混入无上真佛宗后，他的消息渠道一下得到了飞跃式拓展。
    他还动用了李布衣多年来苦苦积攒的功德点，兑换了一门当下唯一兑换的起的心灵秘技【禅定印】。
    这门秘技属于【火宅佛狱观想图】的配件之一，不具备攻击性，却具有点化、引渡的妙用。
    ……
    脱离了入定状态，季惊秋出门嗦了碗酸辣粉，然后给张行义打了个电话。
    “喂，您好，我要匿名举报！”
    张行义：“……咳，这位先生，请说。”
    “我前面偶然听到，星辰集团的杀手已经潜入泰安城，准备趁过段时间的生日宴会下手杀死楼青澜，对方有两位神游境武者。”
    张行义骤然严肃道：“先生，您确定吗？”
    “我不确定，偶然听到的。”
    张行义果断道：“多谢您的消息，您愿意留下姓名吗？”
    “热心市民。”
    “……好的，热心市民先生。”
    ……
    张行善目睹二哥的面色，从哭笑不得瞬间转换成严肃凝重，又在片刻后转成激动火热，
    挂断电话后，人还在屋内来回徘徊，嘴里念叨着“福将福将啊”之类的。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二哥还有变脸这天赋？
    “二哥，刚谁给你打电话？”张行善忍不住问道。
    张行义这才想起什么，迅速删去了终端内的通话记录，抄起衣服就要出门，只丢给了小弟四个字：
    “热心市民！”
    张行善一头雾水，想了想，继续练桩。
    这段时间他早就养出气劲了，就是入定境界迟迟没什么进展。
    在家里的大量资源投入下，他目前正在努力开脉，争取看到季惊秋的背影。
    ……
    ……
    “您好，猎豹快递为您服务！”
    季惊秋通过密码代签了快递，挥手告别。
    不得不说，无上真佛宗确实有一手，开了家快递公司，除了几个重要岗位是自己人，其他都只是普通人，不含信徒，最大程度地避免了暴露的风险。
    他最近在认真思考，如何将李布衣的身份长期延用下去。
    因为心灵网络的缘故，基本不存在冒用身份的可能，所以只要他不暴露，别说识破，都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至于“李布衣已经身死”的真相，即使宗教管理局那边公开了，他这边也能借口假死脱身。
    唯一麻烦的，就是无上真佛宗那边下派任务给他，或者有人要来找他，以及宗教管理局事后的调查……
    好在，前者他现在还有重伤的buff。
    这次申请公费补助药剂，更是合情合理。
    他专门兑换了一支弥补生命潜能的药剂，既是打造自己重伤的人设，也是为了阳师兑换的。
    想到这，季惊秋有些可惜。
    李布衣没什么存款，他这种通缉犯，平日能接的赚钱活计很少，赚的钱都砸武道上了。
    他这些年唯一积攒下的，就是无上真佛宗内部的功德点，准备攒着以后兑换十地菩萨传承。
    无上真佛宗的十地菩萨传承，指的是大师之路。
    李布衣积攒多年，也才堪堪够三分之一。
    这家伙之前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了在他的身上。
    在李布衣眼中，他是天生佛子，足以承载无上真佛的尘世化身，也是行走的十地菩萨传承，带回宗内可以兑换海量功德。
    当然，现在的李布衣已经幡然醒悟，迷途知返。
    积攒多年的功德，也被自己兑换为了【禅定印】，善哉善哉。
    拎着从无上真佛宗那申请来的公费补助，季惊秋回到了武馆。
    他先拉过大师兄，让他帮忙看看这批药剂。
    “嘶——好家伙，都是康平公司出产的好东西，你整来的？”
    阳尧小心地取出一管管药剂，有些震惊。
    师弟这是上哪发财去了？
    康平药企，是联邦最大的几个药企，一直走在相关领域的最前沿。
    昨天他从三喜那得知，他们之所以晚来，就是因为罗师叔转道去了北区，就为了购买一支康平药企最新推出的弥补生命潜能的珍贵药剂，了不少钱和人情。
    就是师弟手里这支！
    季惊秋：“嗯……快递送来的。”
    “啊？”
    (本章完)

 68.第68章 一拳

    第68章 一拳
    季惊秋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之前执行任务，缴获了一批快递，算是意外收获，估计是某个组织的秘密走货渠道吧。”
    阳尧了然，这种事情……倒也不算罕见。
    他只能为这个不明组织默哀了三秒，要想弄到这批货，费可不小。
    “这两支是强化脏腑的，你这两天就可以用上。
    这两支有益于心灵修行，能帮助武者静心凝神，加速入定……
    嗯，我建议你卖给行善和洛熙。”
    “其余的就多是治疗用的，这支最珍贵，是康平药企最新出产的生命x。”
    阳尧帮忙分拣了下。
    可惜，这批多是治疗方面的药剂，师弟用的上的不多。
    季惊秋点头道：
    “这两支要是行善和洛熙需要，就打个折上折卖给他们，其他药剂大师兄看情况帮我出手了吧。”
    “然后这支药剂既然是补充生命潜能的，大师兄你帮我交给师父。”
    听到季惊秋的话，阳尧一怔，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惊秋，这支药剂可不便宜。”
    季惊秋认真道：“大师兄要是和我掰扯这个，就没意思了。”
    阳尧默默点头。
    大师兄离去后，季惊秋注射了一支强化脏腑的药剂，待药效发挥后，身体如泡在温泉中，体内血气满盈，浸入脏腑。
    他站在原地入定片刻，以便更好吸收药力。
    等到强化渐渐褪去，他开始演练罗师教他的神形诀窍。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战技，而是一种通用的发力方式，讲究神形合一。
    这时，一道略显佝偻的身影缓缓踱步而来。
    罗师背着手，似乎只是路过，见他还在训练场，随口问了句：
    “惊秋啊，教伱的神形合一练得怎么样了？”
    季惊秋坦然道：“罗师叔好，我暂时有所领悟。”
    罗师点了点头。
    他忽然张望了下四周，确认周围无人，这才对季惊秋压低嗓音道：
    “小子，要不要老夫教你两手刀法？”
    ……
    ……
    几日后。
    木杉武馆。
    身形挺拔健朗的男人放下终端，眼中闪过狠厉之色，道：
    “最新情报，我们原先预定的计划已经被市政厅那边知晓了。”
    裴汉阳皱眉：“景师确定吗？您觉得是哪边泄露的？”
    他这几日代表师父招待来自星辰集团的几位武者，面前这位叫做景寒的神游武者，就是这次行动的指挥。
    景寒却是沉默了好一会，才道：
    “不好说，有可能是我们内部泄露的，集团内部还有不少人铭记那位楼董事的提携，这次暗杀任务集团内部反对的也不少……”
    听到这番言论，裴汉阳心中对这些巨企内部的勾心斗角多了新的认知，暗自摇头。
    身为武者，进入这种地方，真的还能奋勇精进吗？
    “那现在怎么办？”裴汉阳问道。
    景寒沉吟道：“你们之前提起过，那个救过楼大小姐的年轻人叫什么？”
    “季惊秋。”
    裴汉阳提醒道，
    “他拜在阳炎武馆的老馆主门下，后者是一位枷锁境武者，目前身上有伤，如果要动手，我建议要做的干脆利落，不然拖久了难免有变故。”
    景寒目露忌惮，沉默片刻道：“阳炎的身份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此人出身于【龙虎道场】，关系网纵横，我们不易得罪。”
    裴汉阳听得分明，是“我们”不易得罪，而不是集团。
    不过他没想到，那阳老馆主竟然还有这等身份？！
    【龙虎道场】！放眼联邦也是排的上号的道场！
    据他所知，季惊秋是和自己一样的东3煌星本地人。
    有这重关系在，季惊秋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做，就有机会拜入【龙虎道场】？
    想到自己不惜要与家乡的官方为敌，就只是为了拜入一家新建的道场……
    裴汉阳陷入了沉默。
    他的手指弯曲，掌心因为紧握成拳而微微凹陷。
    真是……好运的家伙啊。
    景寒发了则通讯，很快，一个短发女子走了过来。
    景寒面对短发女子，神色温和了不少，道：
    “成心，你现在天人第四限，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进入公司的种子序列。
    这次任务完成，敖主管就能帮你申请武道种子合约，有这份合约相助，你未必没有机会破开第五限！
    到时候，敖主管再为你请来一缕神意，你日后就大有机会破入枷锁境，成为公司中高层，大好前程摆在眼前，好好把握！”
    被唤作成心的短发女子面色平静：
    “我明白。”
    景寒满意点头，看向裴汉阳道：
    “这件事我就不参与了，你带着成心一起去，如果季惊秋配合，就合作，要是不配合……成心会解决的。”
    裴汉阳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不屑。大公司的武者都这么惜身吗？
    而一旁听到季惊秋名字的短发女子，抬起头，目光闪烁。
    裴汉阳思索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计划：
    “季惊秋这人性子似乎很傲慢，我师兄一直在试图交好他，但他没有任何回应。”
    “我建议我们直接去他回家的路上堵他，到时候我会先上前交涉。”
    景寒没有反对，只是点头让他们自己做主。
    ……
    ……
    暮色下。
    季惊秋走在回家的路上，仰头看向夜幕上的寥寥星辰。
    他最近隐隐感觉，从他踏入住定开始，内景世界中也随之开始了某种变化。
    这很正常，心灵修为增强，本身就会影响内景与观想图。
    只是，他在解决李布衣，初步明悟何为世事无常的那夜，感受到的那种传自星空彼端的奇妙共振感，也在此刻逐步加强。
    不似心灵海洋的召唤，更热烈，也更急切，仿佛相隔了无数光年。
    恰在此时。
    季惊秋步入一条巷子。
    前方突然出现了几道身影拦路。
    季惊秋停步，第一时间认出了林东贺，然后落在三人当中的短发女子身上。
    这个女人，给他的威胁感最强。
    其次是另一名年轻人，留着长发，这点像刀爷，不过刀哥比他俊美多了。
    最后才是林东贺。
    裴汉阳率先走上前，沉声道：
    “季兄，多有打扰，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季惊秋皱了皱眉。
    这人说话客气，可那目光却是敌意和挑衅意味极浓，一眼就和林东贺是一路人。
    林东贺也在后面插话，冷笑道：“季专员，你终端上不回话，我们就只能亲自来找你了。”
    有汉阳师弟在，他这次怎么也能报上次的一仇了！
    季惊秋扫了他们一眼，这帮人来寻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是拉拢……
    据他掌握的信息，他们只能是为了楼青澜。
    难道他们是认为自己可以联系上楼青澜，想借自己将楼青澜约出来？
    为什么？
    因为自己救过楼青澜？
    “我没兴趣，麻烦让个路。”季惊秋好言相劝。
    对季惊秋的言行举止，裴汉阳丝毫不意外，或者说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想和这个好运的同龄人切磋下。
    裴汉阳上前一步，逼至季惊秋面前，笑道：
    “打赢我，季兄自可离去。”
    裴汉阳的身形比季惊秋还要高半个头，直逼两米。
    他深谙武道争锋还在于势，此刻居高临下，以俯视的姿态凝视季惊秋。
    一身筋骨发出骇人的声响，试图开战前就给予季惊秋心灵上的压迫。
    季惊秋抬头。
    两人双目对视。
    这一刻，裴汉阳仿佛被一只手捏住了心脏，如果他继续反抗，心脏就会被捏碎，这让他心中骇然。
    明明是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惊秋，可他却感觉他们双方的地位在瞬间完成调换。
    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双方心灵修为悬殊的情况下！
    “准备好了吗？”
    “嗯……？”
    心灵交锋受挫，陷入失神中的裴汉阳迟疑应道。
    紧接着。
    他瞳孔中倒映的身影猛地放大。
    令人心悸的力量爆发。
    季惊秋身形微微低伏，大筋满弦，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轻鸣，仿佛体内有困龙脱身，一身筋骨所蕴含的力量随着万夫不当的勇烈气势直达拳锋！
    蓄千仞之势，动指之间！
    裴汉阳反应过来，却已经慢了一步，只能以气劲包裹双臂，竭力挡在身前。
    只是仓促之下，哪里比得上季惊秋神形合一，蓄势待发。
    周围一切似乎都在这时静止了。
    只听得一声沉闷而瘆人的骨裂声，如同斜柳在狂风中折断。
    在紧接着一连串细碎而刺耳的骨裂中，裴汉阳倒飞而去，在林东贺震惊的目光中飞向自己这边的方向。
    后者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裴汉阳身上携带的巨力裹挟，一同飞了出去，给他的汉阳师弟当了回垫子。
    见此情景。
    成心面无表情，骂了句：“废物。”
    对方也是筋骨齐鸣，破限三重，用的也不是什么上乘战技，却连一招都没接下，不是废物是什么？
    (本章完)

 69.第69章 成心

    第69章 成心
    季惊秋体内的气劲如大河般浩浩荡荡，直泻而下，沿着山川河道之势。
    这一拳打的酣畅淋漓，尽显他这几日的苦修成果。
    无论是【刀刻斧凿】初有成效，让他的山水气象愈发清晰，气劲流转比同级武者更快更强；
    还是对【蓄千仞之势，动指之间】的神形的掌握，都是促成方才一瞬败长发男的因素。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刚才那人似乎也是破开三限的武者，但和他相比，体魄差了不止一筹。
    季惊秋看向最后的短发女子。
    “我叫成心。”
    成心忽然自我介绍道，
    “成岩是我哥，虽然我们已经七八年没见过了。”
    心灵修为高的人，一般记性都不差。
    季惊秋听到“成岩”这个名字，就想到了那个和大师兄近身肉搏，在当时的他眼中堪称非人的某道身影。
    他打量了眼成心：“治安署的资料显示，成岩没有亲人。”
    成心脸上没什么表情：“因为从我们祖父开始，我们一家就是黑户。”
    季惊秋点头：“你们祖父是罪犯，而且没伏法。”
    成心沉默了下，轻声道：“可这和我们兄妹没关系。”
    联邦黑户最大的源头，就是通缉犯，即使他们改头换面，找一颗新的星球生活。
    但是虹膜、dna……联邦的数据库，是他们难以越过的第一座高山。
    他们逃亡后生出的后代，也一样会成为黑户，并且很难有重获身份证明的机会，即使从法律层面上，成心成岩并没有什么罪过。
    成心抬起头。
    这是一条狭窄的巷弄，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笔直地切开了头顶的天空。
    “小时候我们喜欢抬头看天空，可是下层的天空看不到星星，甚至看不到什么光亮，我们没有路，没有路可走。”
    她低下头，凝视着季惊秋：重复道：“我们没有路可走。”
    季惊秋点了点头。
    是的，人生从来没有那么多路可以走，过去的十六年里，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坚持。
    死亡。
    季惊秋问道：“所以他绑架了一个年纪比你还小些的女孩？”
    成心浑身肌肉紧绷，冷冷盯着他：“我可不敢和星辰集团的楼家嫡女相比。”
    季惊秋盯着她，缓缓道：
    “我大师兄制伏你兄长后，说伱的兄长在故意求死。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兄妹都是为星辰集团服务的，那么真正害死你兄长的人，不言而喻。”
    他摆出了搏杀术的起手姿势，道：
    “其实不需要说那么多，你只是想找我打一架，对吗？”
    成心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冽，咬字果决：
    “对！”
    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就只是纯粹地打一架。
    若能决生死，那就决生死！
    “来吧。武者，用拳说话。”
    成心猛地窜出，朝着季惊秋冲来，简简单单一式直拳轰出，大开大合间，掺杂着令人心颤的锐啸！
    季惊秋抬手，轻巧地架住了这记重拳，身形倒退卸力。
    这一拳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重。
    成心身形迅疾如风，猛地抬腿。
    风声沉闷，那条骨肉匀停的长腿宛如一把锋利的斧头，斧刃挥落，以最暴力的宣泄姿态劈下！
    季惊秋双手抬起，再次架住，脚下一沉，踏足之处寸寸开裂，可见这一腿的力道之重。
    只是季惊秋依旧没有露出撑不住的迹象，格挡的双手连动摇都不曾出现，稳如泰山。
    这一幕带来的冲击感，让后退的成心心神动摇。
    她含怒毫无保留地出手，还有战技加持，怎么可能被才三限的季惊秋如此轻易接下？
    天人五限，每一限都代表肉体上的一项成就。
    她距离熔炼宝身也只差最后一步，还服用了来自集团资助的众多炼体强化药剂，季惊秋一个土生土长的东3煌星人，凭什么在体魄上不落下风，甚至反过来硬压自己一头？！不等她多想。
    季惊秋身形从寸寸开裂的地面中爆发，一手扫开她拦在身前的手，另一只手按住她的面庞，往旁边重重一按。
    砰的一声巨响。
    泥石飞溅，成心后脑在墙上砸出一个大坑，裂纹呈现蛛网蔓延。
    她怒啸一声，双臂如鞭如斧，攻向季惊秋的薄弱咽喉处！
    季惊秋一个后仰，险之又险地躲过，抓住成心面门的手又是重重一按。
    又是轰然一声。
    成心气劲爆发，终于挣脱了季惊秋按在其面门上的大手，身形如一道墨影，融化在夜色下，悄无声息绕至季惊秋身后，拳风锐啸！
    季惊秋侧头，试图抓住成心的这一拳，却被后者躲了过去，变拳为爪，抓向季惊秋的脖颈。
    这时，季惊秋终于从成心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压力。
    他和大师兄对阵，即使大师兄再是不留力，他内心清楚大师兄不可能真伤了自己，十分压力顶多也就剩个两三分。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扫荡治安署任务的原因。
    真正的近战搏杀带来的进步，不是对练能比的。
    而成心的实力，是他目前所见中，真种下最强。
    她的步伐，招式，节奏等方面都领先了先前的林东贺等人不止一星半点。
    此刻火力全开，一时间竟是压制了他。
    在察觉到体魄不如自己后，成心很果断地选择了以快打快，绝不给他角力缠斗的机会。
    若非他们自己选的狭窄巷弄，季惊秋恐怕不仅要落于下风，还得稍微吃点苦头。
    此时季惊秋保持着高强度的专注，以神虎术还击。
    神虎术于巷战自有一套体系，这还是季惊秋第一次施展。
    在他逐渐适应了成心的进攻节奏后，开始还击，一拳一脚间，尽是千仞之势。
    随着他体内气劲流转山川间，更是暗合这套千仞之意，再添一分力！
    成心死死咬住牙齿。
    她明白了裴汉阳为何一招都没接下，这人的体魄之坚韧，连四限的自己都不是对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
    这个家伙……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居然还在飞速的进步！
    他在拿自己当陪练！
    成心体内忽有雷音响起，她强行以气血催动五脏六腑，在撕裂空气的尖啸中，爆发出最强一击，拳如鹤喙，直击季惊秋喉间。
    电光火石间，季惊秋以心灵掌控命身，住定的心灵修为下，强行控制身体侧移，让这一击落空在了肩头。
    他抓住机会，直拳裹挟着虎啸般的沉闷风声，直中成心胸膛。
    成心面色瞬间苍白，胸膛微微凹陷，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眼见这一击没能解决季惊秋，反而被他抓住机会打碎了自己的胸骨，成心不再犹豫，一跃至墙壁上，借力飞速逃离。
    季惊秋没有去追。
    他慢慢站直了身体，面色幽静，体内气劲如蛟龙走水，平复着周身气血动荡，目送成心捂着胸口狼狈逃离。
    以住定心神强行控制命身移动，这让他的肌腱受了些损伤。
    而且成心这一击，还是伤到了他一些的。
    加上这女人虽然体魄不如他，但胜在动作敏捷灵活，在市区内自己抓住她的概率很小。
    何况今天都打不过他，日后他们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他站在原地调息，感受着体内气劲的奔流。
    这是一场值得回味的战斗，他借助成心的压力雕琢着自己的不足，补足了某些短板。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块原石，经受内外世界的打磨。
    他又进步了。
    (本章完)

 70.第70章 我知道有个人，他叫李布衣

    第70章 我知道有个人，他叫李布衣……
    季惊秋回头看了眼林东贺两人倒飞去的地方。
    结果发现这两人不知何时早没了踪影，应该是见机不妙就撤了。
    季惊秋想了想，觉得就这么回去不保险，而且来而不往非礼也。
    对方这么主动来找自己，他怎么也得回份礼。
    摸出终端，季惊秋拨打了张行义的电话。
    “喂，是热心市民吗？”对面笑呵呵道。
    “二哥，我被木衫武馆的人袭击了。”季惊秋直接告状，“袭击我的，除了木衫武馆的林东贺与……”
    他忽然卡顿了下。
    说起来，先前率先与自己交手的长发男叫什么来着？
    这人怎么自我介绍都没有……
    太没礼貌了。
    “一个长发男。”季惊秋只能这么描绘。
    “长发男？”张行义快速问道，“你刚才说木杉武馆，是不是裴汉阳？他们袭击你了？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派人支援！”
    “没事，我暂时把他们打退了。”季惊秋道，“除此之外，还有个短发女子，叫成心。
    她自称成岩的妹妹，七八年前就离开了东3煌星，她的实力很强，至少是天人四限，凝血如汞。”
    “成岩的妹妹，成心？”
    张行义惊疑道，在他们的资料中没有这个人。
    “嗯，他们兄妹是黑户。”季惊秋抬头看了眼周围，确认四周没有监控，道，“成心是星辰集团的，他们堵我，是想让我帮他们把楼青澜约出来。”
    既然没有监控，那是非黑白全看一张嘴。
    而且对方虽然没这么说，但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星辰集团……我明白了，我会迅速跟进。”张行义停顿了下，“伱记得和你师兄他们说声。”
    挂断电话后。
    张行义刚准备行动，忽然反应过来。
    裴汉阳是天人三限，号称这一代东3煌星年轻武者的领头人。
    再加上一个实力很强的天人四限的成心……
    季惊秋把他们打退了？？？
    ……
    ……
    “他以三限一招秒杀裴汉阳，然后正面击败了你？”
    景寒豁然起身，脸色从先前的难看，到匪夷所思。
    先前林东贺扶着裴汉阳归来，听完场景描述，他只觉得这二人蠢。
    三个人一起去的，他还特意让成心同行，结果你们一个个上，还被对方趁其不备一拳放倒？
    可现在成心带伤归来，听完她的描述，他只觉得匪夷所思。
    成心点头：“我能察觉到，他还不具备凝血成汞的特征。但他的体魄无论是力量还是坚韧程度，都在我之上。”
    听完成心的分析，景寒心中有了猜测。
    这个叫季惊秋的少年，极有可能是个身怀残缺功体的武道奇才！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各个领域从不缺异类。
    武道也是如此。
    放在古星球时代，这类人被称为身拥武骨，特殊体质，战体，神体……
    这堆称呼所代表囊括的，就是天才两个字。
    即使是现代，这类人也无一例外，被列入天才的行列，先天起跑线就领先其他武者一大截。
    他们的体魄比同境界武者更强，铸就的功体也更完整。
    没想到这颗星球，居然还有这样的武道种子。
    景寒一时间动了心思。是否可以重金将此子拉拢进公司？
    公司内，他们这一派系正需要能扛鼎的新生一代武者。
    成心虽然不错，但她自然破五限都难，还需要公司的资源倾斜，距离真正的扛鼎者，还差了不少。
    只是，要想拉拢季惊秋，难度恐怕不小，但是收获十分值得尝试……
    一旦将他拉拢，那位楼大小姐的事，也好解决了。
    景寒沉思片刻，当即要和上级请示。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除非万俟卫权亲临东3煌星，不然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已经无法解决楼青澜。
    “成心，你跟我来。”
    景寒领着成心回到了房间，迅速通过私密频道和上面取得联系。
    听完景寒的汇报，以及成心的佐证。
    电话对面沉默了会，似乎是在消化这个消息，良久后才严肃道：
    “以你们现在的力量，已经很难完成任务，我接下来会尝试与无上真佛宗联系，争取达成新的合作。”
    “龙虎道场的外门弟子，我们不动，派系现在不能再树强敌了。但是我们可以把机会让给别人。”
    “无上真佛宗有位老牌枷锁境武者，目前正滞留在东3煌星养伤，此人名为李布衣，性情残忍多变，最喜欢虐杀所谓的武道天才。
    你把季惊秋的信息归纳总结后发给我，我会发给无上真佛宗，不出所料，李布衣自会去寻他。
    后续有和无上真佛宗的合作，我会通知你们，接下来耐心等候。”
    景寒松了口气道：“明白了，静候通知。”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结束通话后，景寒长舒了口气。
    这时，他才注意到成心面色苍白，右手捂着胸口，呼吸短促。
    想到这妮子也算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武道种子，景寒面色转柔道：
    “你先去疗伤，事后……”
    景寒的话语突然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林东贺的声音焦急响起：“景先生，请速速撤离，治安署的人马上就呈合围趋势将我们包围，您不能被发现！”
    景寒面色一变，豁然看向成心，面色严厉道：“你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成心沉默不语。
    她没有直说自己是星辰集团的人，但她说了兄长，治安署只要不蠢，肯定会有所怀疑。
    他们的身份其实经得起查，不然也混不进来，但治安署只要有所怀疑，就可以找各种借口，将他们一直拘留。
    “蠢货！！”
    再看此女，景寒心中只有恨铁不成钢和恼怒，觉得此女不堪大用，和外面的裴汉阳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走！从后门撤离！”他低吼道。
    只可惜，那个叫季惊秋的年轻人要是能加入他们派系就好。
    一想到这么一个武道天才，就要惨死在无上真佛宗的疯子手中，景寒心中便不禁生出无限惋惜之情。
    ……
    ……
    木杉武馆门外。
    张行义看着比自己还早到的阳尧，嘿道：“老尧，你这来的也太快了吧？”
    阳尧双手背后，仰头看月色，嗓音深沉道：“要珍惜现在还能给师弟出头的机会。”
    张行义有些不明所以，挠了挠头，随后大手一挥：
    “进去抓人！”
    (本章完)

 71.第71章 上架感言（提前版）

    第71章 上架感言（提前版）
    先给读者老爷们磕一个！！！
    周四零点上架！
    8月1日零点准时上架！
    现在起点首订数据很重要，直接影响后面的推荐啥的，所以麻烦大佬们8.1号慷慨地来捧个场，给个首订吧！！！
    上架当天的话，更新至少在2w字，具体看我最近的码字量了，已经在攒稿了。
    再说说这本书的情况。
    首先这本书的基调不会有刀，我以前写龙族同人的，也没有刀子，所以不用担心这本书的基调。
    剧情方面，这本会坚持走天才流+无敌流，无敌指的是同辈无敌碾压。
    作为玄幻新人，我其实到现在为止犯了不少错误，包括设定上的，可能有些会显得老套，但我会全力去写的，麻烦大家多多包容！
    上架后，在保证细纲通顺不崩的情况下，我肯定会猛猛码字的！
    ……
    最后献祭一波给过我章推的大佬！
    （不分先后，太多了没法放传送门，俺之后慢慢给读者老爷们放传送门，应该没有落下的……）
    吾儿杨戬有大帝之姿【榴莲老酒】
    从气运词条开始成就人皇【水煮天命】
    我在神诡世界的万职书【半仙蛋炒饭】
    港综从九龙城寨开始【叁更不息】
    拥有外挂的我杀穿了副本世界【孤独的小文】华娱2002：开局获得姜闻卡牌【进入角色】
    我每月能刷新金手指【天涯月照今】
    从水猴子开始成神【甲壳蚁】
    从斩妖除魔开始长生不死【陆月十九】
    我的完美人生【长鲸归海】
    两界：我的法宝是核弹【长生愁】
    这游戏也太好玩了！【幽灵从不迷路】
    这个武神太极端了【阿魂真服了】
    ……
    ……
    再次麻烦大佬们8月1日来给个首订！！！
    跪谢！！！
    (本章完)

 72.第72章 未来选择

    第72章 未来选择
    季惊秋当夜直接被喊回了武馆。
    阳师让他重复了一遍当时的情况，听完后，沉吟了片刻道：
    “你的体质在注射基因强化剂后，就有些特殊，相当于领先同境武者一重破限。
    这件事你记住，绝不能外传，日后也不要随意去某些机构做身体检查。”
    “以后有人怀疑，你就敷衍说自己不清楚，或者说自己身具先天武骨也行。”
    阳炎一一嘱咐道。
    以三限体魄力压四限，仅是一支基因强化剂还做不到，大概率和孽毒症有关。
    自从带季惊秋前往日月机构做了体检后，他就有在私下调查。
    当年的事，水深如渊。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很难说季惊秋不会被某些势力盯上。
    尤其是当年因为基因编辑工程被打入地狱，这百年来一直苟延残喘渴望翻身的那帮人。
    季惊秋将成为他们翻盘的希望之一，送上实验台。
    这件事是好是坏，阳炎无法判断，但他很清楚，季惊秋的地位、修为会是其中的决定因素。
    如果季惊秋已是大师，那么自可与对方合作，甚至反过来将这帮残留势力收为拥趸。
    可如果是现在，那么季惊秋大概率沦为他们的实验体。
    阳炎不认为季惊秋需要去赌这其中的不确定性。
    他只需要时间慢慢成长为参天大树。
    听完阳师的警告和分析后，季惊秋郑重点头。
    “没想到伱这么快就到了这一步。”
    阳炎欣慰又感慨，
    “还记得不久前，你领着梅女士的人情来寻我，我当时只想着好好教你，也算偿了梅女士的恩情。”
    “而现在，你的潜力已经足以进入道场，竞争真传了。”
    阳炎忽然问道：“惊秋，你了解联邦吗？”
    季惊秋想了想道：“我以前喜欢读历史，觉得自己足够了解联邦了。但后来我发现我了解的历史，只是某些人想让我知道的历史。”
    阳炎笑道：
    “世界从来如此，老夫今日先为你简单规划下未来。”
    “一个突破了天人五限的武者，无论在哪里，都值得被重视，因为他们是有资格修行上乘体术功法的武道天才。”
    “正如天人五限是个门槛，上乘功法，也是一个门槛，而这个门槛牢牢被大势力所把控。”
    “自由武者通常有五个去处，它们分别是官方组织，学会，道场，公司，神庙。”
    “需要注意的是，这五个地方并不完全冲突，有些身份是可以同时拥有的，比如官方与学会，后者的背景是联邦学府，结构较为松散。”
    听到这，季惊秋忽然想起了考上瀚海学府的群友阿山。
    当时刀哥还说以后有机会，会帮阿山争取一个“海武会”的入会机会。
    这个海武会，指的就是学会吧？
    “但不论你选择哪条路，在枷锁境前，中心地带永远是武者的最好去处。”
    中心地带！
    联邦划分为了24个时区。
    和边陲星球的东3煌星比起来，中心地带就相当于上一世的上海对比乡镇，不是一个量级。
    “阳师，是因为资源吗？”季惊秋问道。
    “是，但又不止如此。”
    阳炎点头，娓娓道来，
    “联邦有个规定，像学会、神庙、公司这等形式的组织，只要达到一定规模，就必须将总部建立、搬迁到中心地带，尤其是神庙。”
    “这是联邦之初，由七帅共同制定的规矩，执行至今，是联邦的根本国策之一。”“在某些传闻中，中心地带建立的意义，就是为了封禁某些东西，具体是什么，老夫也不够格知晓。”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中心地带对神游以及神游前的武者来说，是最佳的修行之地。
    尤其是正在铸就功体的武者，在中心地带，效率会得到显著提升。
    这其中不止是因为资源的缘故，和心灵海洋也有很大关系。”
    “我已经让小八把你的名额报了上去，预计今年八月，就能通过流程，到时候你就能前往中心地带。”
    季惊秋心算了下，哪怕是八月初，也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对他而言，在这之前突破五限应该不成问题。
    “剩下的，就是去了中心地带后，你要选择哪条路的问题。”
    阳炎顿了顿，
    “不瞒你说，老夫出身于【龙虎道场】，对你而言，这本来会是个很好的去处。
    只可惜……”
    他摇了摇头：
    “【龙虎道场】本代道子已经确立，即使你以真传身份入内，三年内也无法得授核心观想法，除非你愿意自行承担一切修行资源。”
    “毕竟资源是有限的，对于【龙虎道场】而言，三年内支撑一名天才武者修成上乘观想法，也已经是极限。”
    其实有些话阳炎没说。
    对于【龙虎道场】这等地方，核心传承还蕴含着“正统”二字。
    对于【龙虎道场】这等一流势力，三年间隔，不仅是资源方面的问题，更有确保传承有序的关键。
    道场的那群老顽固，更看重稳定的传承，每一代确保出一位武道天才就足够了。
    所以就算季惊秋天资不输于，甚至于更胜这代道子，【龙虎道场】也不会更改既定的计划。
    在阳炎眼中，【龙虎道场】已经不是季惊秋的最佳去处。
    当然，基本的关系，还是可以保持的。
    日后让季惊秋去【龙虎道场】上炷香火，维持香火情，出门在外扯扯虎皮，自称是龙虎弟子，许多事都会方便许多，道场那边也不会计较，这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
    而且就算得不了核心传承，【龙虎道场】可不缺战技等传承。
    季惊秋疑惑道：“上乘观想图的修行，很耗费资源吗？”
    “看什么观想图。”
    阳炎解释道，
    “有些上乘观想图暗合天地法理，不是简单的参悟神意就能领会，需要很多的前置步骤，门槛极高。
    投入资源就能解决，已经是最简单，也很划算的事情了。”
    说到这，阳炎想到季惊秋距离五限不远了。
    而达到五限后，就可凝聚真种。
    到那时候，就要选择体术功法了。
    他又补充道：
    “有件事你要清楚，很多上乘观想图、体术功法，单论品阶的确被列入上乘之林，但那是开创者或者某一代前人所取得的荣誉！
    不代表之后的每个武者，都可以达到这个程度。”
    “所以目前有个说法，叫‘适配度’。适配度低的武者，修炼成的最终效果很难达到理想高度。
    上乘观想图修出中乘，乃至下乘效果的，不在少数。
    这种问题，在体术功法上出现的最频繁。”
    听完阳师的讲解，季惊秋对于联邦武道有了新的理解。
    难怪他之前在论坛上，总是看到与功体有关的一个词——完成度。
    这指的应该就是，铸就的实际功体与理想状态相比。
    (本章完)

 73.第73章 快递什么时候到？（周四零点上架）

    第73章 快递什么时候到？（周四零点上架）
    联邦武道是性命双修。
    性灵对应的是观想图。
    命身对应的是体术功法。
    真正的上乘传承，通常都是自成体系，观想图和体术功法相辅相成。
    “惊秋，你现在有选择的倾向吗？”
    听到这个问题，季惊秋结合自己现在的状态，思考了很久。
    严格来说，他现在已经走上了第六条路——在无上真佛宗当蛀虫。
    并且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放弃感化、引导无上真佛宗走向正途这条路。
    所以他暂时的倾向，其实是走宗教管理局的路子。
    一方面可以通过八哥给自己在官方这边安个保险，以防日后“网名暴露”，被指控私通非法组织；
    另一方面则是实现两头通吃，争取双赢，指他赢两次……
    这件事，他准备等八哥从管理局总部回来后，探下口风，看看管理局对这种事情的态度如何。
    阳炎笑道，“暂时不急，你接下来可以了解下，届时老夫也会帮你参考。如果到时候还是没有适合的方向，那我们也还算有些人脉。”
    季惊秋感激道：“多谢阳师！”
    “无需如此，这是伱自己争气。”阳炎摇头道，“另外，老夫为你申请了一个‘请神入庙’的机会，走的是龙虎道场的路子。
    等你去了中心地带后，就可以前往‘监兵神君’的神庙，请一缕神意入身。”
    “神意？”季惊秋好奇道，“是观想图的神意吗？”
    “不是一个东西，这是神明的一点神性，只有熔炼宝身的武者才有资格承载，对你之后铸就功体，有着许多裨益。”
    听到这，季惊秋心中一动。
    等内景中的护法神苏醒，是不是能直接分润他一缕神意？
    他再次郑重感谢阳师。
    “不用谢老夫，希望你日后能走到更高的位置。”阳炎面色感慨。
    这一话题到此结束。
    季惊秋又问了阳师有关那位万俟大师的事，以及现在泰安城的局势。
    一位天人大师，究竟具备怎么样的地位？
    “天人大师……”
    阳炎失神片刻，才缓缓道，
    “神游境可将心火升华至‘神觉’，到了这一地步，一般程度的热武器就已经无效。”
    “枷锁武者孕育血肉神通，神通之妙，非言语能形容。”
    “而心相武者，不仅可以肉身进入心灵海洋，更能外显内景世界，化为心相领域，引动心灵海洋的力量，干涉、扭曲领域内的现实规则。”
    “至于天人大师，这等人物，说是‘半神’也不为过。
    “你弄错了一件事，万俟卫权并未与官方为敌，他即将在东3区开办道场，就证明他已经接受了东3区官方的招揽，享受着官方的特权。”
    “他只是在合理的范围内，给ta市的市政厅施加了下压力。”
    “如果不是东3煌星比较特殊，只需要万俟卫权一句话，东3区上面自会有人给ta市市政厅施压。”
    “当今联邦内，天人大师在各项领域都具备着极高的地位，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
    阳炎微顿：“我举个例子，天人大师证得了心灵和肉身大一统循环，他们可以帮普通人调理身心，延长寿命，效果比什么延寿药剂都要有用。”
    他摇了摇头。
    在宗师不出的前提下，大师已然是联邦武道的顶峰，也是个体伟力的代表。他们存在的意义，可不只是武力威慑上。
    在察觉到阳师有些疲倦后，季惊秋很果断地结束了今晚的对话。
    以他目前住定的心灵修为，能明显察觉到阳师的状态很不好。
    也不知道自己那支药剂有没有用。
    季惊秋在武馆内等到了大师兄归来。
    木杉武馆的核心人物，已经尽数被治安署抓住，暂时拘留。
    至于他口中的成心，则是不见了踪影。
    根据治安署调取的监控显示，和成心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人，现已不知所踪。
    ……
    几日后。
    季惊秋再次进入无上佛国开蛀。
    片刻后。
    他望着李布衣为数不多的“挚交好友”骨罗汉发来的消息，陷入了沉默。
    【骨罗汉】：有个临时任务需要你出动。阳炎武馆的阳炎已被证实出身于龙虎道场。这些年宗里一直想潜入各家道场，窃取真法，不过苦于没有门路，这次正巧赶上了。
    【骨罗汉】：阳炎刚收了一个学生，叫季惊秋，此子天赋异禀，疑似身怀特殊体质，上面要你出手，将其渡化至我佛门下。
    我渡我自己？
    【血罗汉】：上面哪来的消息渠道？
    【骨罗汉】：星辰集团提供的，他们那边还需要你帮个忙。是你自己和他们联系，还是我代为中转？
    【血罗汉】：你给我他们的联系方式，我给你个暗号，到时候联系以暗号为准。
    【骨罗汉】：也行。关于季惊秋这边你上上心，此子会成为我们打入龙虎道场的一颗绝佳的棋子。
    【血罗汉】：此子真有这么惊艳？
    【骨罗汉】：根据星辰集团调查到的资料，此子不仅身怀特殊体质，在心灵修行上恐怕也极具天赋，未来前途无量，必能进入龙虎道场核心！
    【血罗汉】：呵呵，你说的我有点感兴趣了。
    【骨罗汉】：上面会为你提供一块寄宿了真佛心念的佛玉，你想办法让他佩戴在身，只要他的心神修为没到磐定，真佛都能将他渡化，让他皈依我佛门下。
    类似上次的佛玉？！
    季惊秋心中暗骂。
    狠毒，这也太狠毒了！
    他没想到无上真佛宗的行事方式居然如此谨慎，对付一个踏入武道几个月的少年武者，居然要动用连住定修为都扛不住的“佛玉”？！
    【血罗汉】：快递什么时候到？
    【骨罗汉】：已经在路上了，上面对这事很重视，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血罗汉】：和星辰集团的事情比起来，孰轻孰重？
    【骨罗汉】：自然是季惊秋更重要！只要你能搞定季惊秋，哪怕你把星辰集团的人打包卖了，上面也不会追究！
    【血罗汉】：合作？
    【骨罗汉】：呵呵，你做干净点不就好了，别让人找出诟病处。
    果然不愧是无上真佛宗，我佛慈悲！
    【骨罗汉】：对了，你申请禅定印的流程好了，可以随时感应真佛，得授真法。
    【血罗汉】：好。
    (本章完)

 74.第74章 参悟禅定印

    第74章 参悟禅定印
    来自【骨罗汉】的消息就像一针强心剂，让季惊秋对接下来的日子又一次充满了期待。
    生活就像一场没有剧本的电影，你不到那一天，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惊喜主动送上门。
    此外还顺带解决了一个麻烦——星辰集团的人。
    为了防止这帮人死性不改，继续找自己麻烦，季惊秋需要找个合适机会把这伙人一网打尽。
    季惊秋抬头，望着远处那尊高大，立于神国中心的纯白佛陀。
    这次正好将“季惊秋”引渡进无上真佛宗，名正言顺给自己建立一个“小号”。
    这个想法他之前就有了。
    只是无上真佛宗的引渡机制比较特殊，尤其是进入这座佛国，进入者皆为点燃心火的神游武者，审核就更严格了。
    这个级别，已经勉强够到中层的边缘了。
    但现在上面高层下令，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届时问起，那就是——
    “此子锻体燃心火，实乃不世出的武道奇才，还请上面加大投资，助他早日进入龙虎道场核心层。”
    他早就从李布衣那得知，无上真佛宗掌握有一株异植，得自心灵海洋深处，由大师亲自出手，接引栽种于现实，命名为罗汉树，结出的罗汉果专为锻体、真种境武者提供，可助其气血大增，冲关更易。
    凭借着这株罗汉果，无上真佛宗和不少势力都保持着合作交易。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趁机搞来几枚。
    季惊秋数了数菩提树上长出的第二十二片叶子，心满意足。
    目前的净土范围已经扩张到了二丈二。
    等快递到了，看看能否助力一波大的。
    这时，缠绕在手腕处的白色丝线传来了一阵玄妙的波动。
    一股意识经由白色丝线而来，初时感觉尽是庄严慈悲，可再细细体会，却发现其中混沌幽昧，无法沟通。
    不多时。
    一尊佛陀现身于他面前，双手结法印，体内有金光放出，于体外凝为朵朵莲绽放，似在阐述某种天地法理。
    季惊秋似有所悟，十指蠕动，结印推出，有如莲绽放，禅意深厚。
    与此同时。
    在季惊秋的内景世界中。
    菩提树轻洒清光，罕见地落至那尊承受苦海业力洗礼的护法神头上。
    不多时，只见祂双手结印，宝相庄严，如佛陀现世，冥冥中有缥缈玄妙的诵经声响起。
    祂的面容在这一刻千变万化，最终逐一融合，有归一之兆，气息愈发凝练、神圣，仿佛洗尽铅华，混元如一。
    ……
    几天后。
    张重八回来了。
    张重八一回来，就直奔阳炎的住所，找到了二舅。
    他这趟回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弄到一支能弥补燃烧的生命潜能的珍贵药剂，争分夺秒赶来。
    等二舅注射后，张重八就在一旁焦急等待。
    不久后。
    阳炎调养完气息，吸收完药力，睁开眼，看着张重八这般神色，便以玩笑的口吻道：
    “又能多活半年了。”
    张重八面色一黯。
    只有半年？！
    阳炎摇头笑道：“行了，小八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就算大师出手，也无法为我调理身体，除非我能在死前破而后立，领略磐定，不然任何药剂都于我没什么大用。”张重八来回审视二舅，忽然眼睛一亮，振奋道：“我看您现在精神面貌不错，难道是心灵修为有所精进？”
    阳炎没有否认，事实上他依旧迟迟寻不到突破磐定的门径，但他不愿让张重八为自己担忧，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心情好，自然精神面貌不错。”阳炎笑眯眯，“你可知，伱离去的这段时间，惊秋眼下已经是几限了？”
    张重八心中一盘算。
    他满打满算也才离开一个月？
    季惊秋就算开脉即见天门，到现在能破几重？
    只是二舅敢这么问，那就显然不止一重。
    “两重？”张重八诧异道，“您给选的什么破限法？”
    “蓄锐破关法。”阳炎捋须自得道，“老夫给他挑的【万古刀】！”
    张重八面皮一抽，自家二舅可真轴。
    上次自己和他聊了聊严姐那边的看法，结果二舅当场嗤笑。
    言说出这番话的人，目光流于表面，一叶障目，不识武道一途的博大精深，见不得山巅之景！
    自己当时也是连连附和二舅，不过内心还是有些偏向严姐的。
    只是没想到，二舅转头就为季惊秋选择了蓄锐破关法，还是最难的【万古刀】！
    而且听起来……好像效果很不错？
    阳炎沉声道：
    “在老夫眼中，真正的锐气绝不局限于与人斗，而是与天斗，与命斗，与己斗，是纵使与一切苦难和不公抗衡，也绝不低头妥协的心气！”
    “如此，惊秋不会输于任何一人！”
    “所以，弟他到底几限了？”张重八忍不住问道，二舅说了半天，就是没提几限。
    “一月之内，连破三限！”
    张重八顾不得震惊，心中快速计算，以【万古刀】短短一个月破限三次，在这一个世代可以排进……
    第一档！
    嘶，我弟有皓月之姿！
    说不定骄阳都能展望一二！
    张重八顿时来了浓浓兴致，他这趟回去除了忙活二舅的事，还有就是季惊秋的投资一事，只是没什么成效。
    用那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的话来说就是，锻体见心火很不错，但还缺乏实际的成绩。
    现在这成绩不就出来了！
    张重八告别二舅，直接去寻季惊秋。
    季惊秋在训练场内短暂休息，抽空查了个快递单号，发现还是预计三天后抵达。
    “弟！”
    听到耳边熟悉的语调和声音。
    季惊秋没抬头，就知道是谁回来了。
    张重八一把抓住季惊秋肩膀，上下打量，很快证实了二舅的话。
    好家伙，这速度也太快了！
    这个速度继续保持，等过几个月前往中心地带，季惊秋说不得都有竞逐“群星”的资格了！
    以天人五限凝聚真种，就初步具有争夺“群星”名号的资格。
    眼见八哥回来，季惊秋思索片刻，觉得星辰集团那边不能再拖下去了，也该他们倒霉了。
    “八哥，你们管理局收卧底吗？”季惊秋委婉又不失开门见山道。
    饶是张重八，也沉默了几秒，道：“……你要来我们管理局当卧底？”
    “不是，是给其他的势力当卧底。”
    “哪家？”张重八拿出不停振动的终端，不知道谁给他发了消息。
    “比如无上真佛宗？”季惊秋试探道。
    张重八手里的终端在空中连跳数次，就像马戏团丢球的小丑，险些失手没抓住。
    “你说谁？？”
    (本章完)

 75.第75章 明天零点上架！

    第75章 明天零点上架！
    张重八拉着季惊秋换了处房间，进行私密谈话。
    一进屋，张重八就严肃追问道：“你确定你现在没有被无上真佛影响心神？”
    季惊秋点头：“我已经进入了住定了。”
    张重八摇头：“这不是入定能……你说什么玩意？”
    季惊秋坦然道：“上次李布衣的事情过后，我的心灵修为就有所突破，只是碍于命身拖累，才迟迟没有前进，前些日子破了三限后，我就顺势跻身了住定。”
    张重八摸了摸光头上的汗。
    锻体见心火，还能解释是运气好的缘故，未必是心灵修行上有天赋。
    可锻体就住定……
    汗流浃背了老弟。
    不过想想对象是熬了十六年孽毒症的季惊秋，张重八又有些释然。
    从这个角度出发。
    季惊秋这些年没疯，都比锻体证住定还要来的稀奇。
    “我上次给伱的金戒指呢？”张重八问道。
    季惊秋从口袋里取了出来，这枚戒指他倒是没丢。
    张重八接过，仔细打量，确认没变色，松了口气道：“没变色，应该没问题。”
    “这玩意你戴在身上，可以当警示的。”
    把戒指递还给季惊秋，张重八解释道，
    “无上真佛宗很邪，源头就在于他们那尊真佛，其在蛊惑、扭曲心神这方面，已经不亚于荒野深处的四魔中的天魔。”
    听到这，季惊秋忍不住问道：“四魔，天魔？”
    是于菩提树下被降伏的第六天之主？
    怎么感觉专业又对口了？
    张重八点头道：“心灵海洋中的四大内景天灾之一，也是联邦目前最头疼的东西，你既然想和管理局打交道，那这种东西日后肯定会接触的，到时候再细说。”
    他顿了顿，踌躇片刻，最后还是准备向季惊秋道出一些内幕，道：
    “弟……你知道无上真佛宗的创始人是谁吗？”
    季惊秋摇头。
    “是木帅的次子，木河山！”
    张重八面色凝重道，
    “无上真佛宗的情况我上次和你简单提过，但实际上，他们的情况比这还要复杂数倍。
    当年联邦草创，稳定了没多久后，木帅就离奇消失，对外声称是闭关，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木河山为了继承父亲意志，他离开木家，创立了无上真佛宗，旨在监督联邦上下的运转。
    后来的事情我跟你说过，他们内部分成了两个派系，一个派系遵循古制，另一个派系试图创造新法，打造救世的无上真佛。
    而他们最初打造无上真佛所用的本源核心……
    就是木河山残留下来的神念核心！”
    听到这，季惊秋恍然，难怪无上真佛宗身怀与【火宅佛狱观想图】相匹配的诸多心灵秘法。
    感情人家最初的创始人，就是木帅次子！
    “当年他们有木家那边的香火情在，所以管理局一直没动他们。
    可后来他们以木河山的神念核心打造出了无上真佛，木家那边的香火情就彻底断了。
    木家曾亲自清理门户，但最后功败垂成，原因就在于这尊真佛上。
    那尊真佛在吸收了无数武道强者的心念后，位格直追联邦四方神主，却也因此陷入了混沌蒙昧。
    你就算到了住定，也务必要小心，除非有一日你踏足磐定，心灵境界永不退转，不用担心会被污染、侵蚀。”
    听完八哥的分析和嘱咐，季惊秋示意自己明白了。
    “你的意思我大概了解了。”张重八再次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的无上真佛宗？”
    “就是上次我被李布衣抓去。”
    张重八想了想道：
    “管理局一直想往无上真佛宗内埋根钉子，但是他们的审核机制很严苛，几乎没可能，现在出了你……”
    “我会帮你在管理局挂个名，直接与我对接，但你要记住，有风险的事不要做！”张重八口吻异常严肃：“我对你的要求，就只是在确保自身不会暴露的情况下，适当向我传递无上真佛宗的情报！
    还有，不要和他们为伍！
    你可以尝试向依循古制的那一派靠近，那帮人起码不做点人烛这样的伤天害理之事。”
    张重八在心中想，弟还是太想当然了。
    真以为卧底好当，随随便便两头通吃？
    卧底每一步都是在悬崖边起舞！
    退一万步说，季惊秋现在才锻体境，即使进入了无上真佛宗，也只是普通信徒，权限太低，能获得多少有用的情报？
    风险与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何况二舅现在对季惊秋寄以厚望，前段日子还拉着他在远程通话中讨论季惊秋去往中心地带的发展路线……
    再加上不久前那打脸犹痛在心，
    张重八是真不敢再让季惊秋去冒险了。
    季惊秋点头：“我听说过段时间他们准备在西部对一个木家的天才弟子动手。”
    张重八豁然变脸，喃喃道：“西部，木家天才子弟……卧槽，木君心？他们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对木君心动手？！”
    季惊秋补充道：“说是什么天生佛子，真佛佛敌。”
    张重八面色顿时凝重：“那小子确实禅意挺浓，说是有希望修炼【火宅佛狱观想图】……”
    说到这，他不由上下打量了眼季惊秋。
    先前还没注意，在他的瞳术下，季惊秋显露的禅意相较上次淡了不少，但“质量”的方面却更高了。
    这应该是季惊秋踏入了住定的缘故。
    心灵修为越高，越是不显山露水，有人深邃如渊，有人广博如海。
    “弟，你以后有机会去木家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参悟下他们家的家传观想图。”
    张重八若有所思道，
    “我以前见过木君心一面，他的禅意可不及你一半。”
    季惊秋一脸疑惑，似乎不解其意。
    张重八很快摆摆手，跳过这个话题：“这个消息很重要，我会上报给上面，转告木家自己注意，如果属实，算你的功劳！”
    “还有一件事。”
    季惊秋简单阐述了关于星辰集团那边的麻烦，适当隐瞒了部分。
    听到星辰集团居然试图以季惊秋为突破口对付楼青澜，张重八皱了皱眉。
    老实说……
    星辰集团和泰安城市政厅的矛盾，他不是很想插手。
    这件事看似是星辰集团内部权力争斗，某个派系试图清剿在不久前斗争失败的楼家血裔，结果和泰安城的市政厅杠上了……
    可根据管理局的情报网显示，这件事背后的真相，是六大家族之一的姬家，与星辰集团所在的商业同盟的角力。
    楼青澜，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他们一开始来东3煌星可是有三个人，除了他和阿刀外，还有个小姬。
    姬家在东3煌星分支的这一代话事人，姬安玉。
    后来人跑哪去了？
    还不是去处理这件事去了。
    想到这，张重八摩挲着下巴：“弟，过段日子给你介绍个人，正巧他也姓ji，只不过和你同音不同字。”
    季惊秋提醒道：“安全局内也有星辰集团和无上真佛宗的人。”
    张重八揉了揉太阳穴，很想吐槽这泰安城已经成渔网了吗，从头到尾全是洞？
    不过想想也是。
    根据他们调查显示，无上真佛宗在东3煌星经营了至少七八年，要不是他们忌惮本土的姬家分支，行动较为克制，怕是市政厅都沦陷了。
    想到这，倒也没那么不可接受了。
    东3煌星本身就只是个边陲星球，在考虑到不伤害民众的前提下，他们的安保力量对付神游武者还成，对付枷锁境的武者就有些吃力了。
    之前无上真佛宗派来的人手，也只是几个神游境。
    一直到二舅出现，破坏了他们的行动，这才派枷锁境的李布衣前来增援。
    “行，这次顺手帮安全局把内鬼揪出来。”
    嗷嗷嗷，明天零点上架，还请大家支持下首订！
    (本章完)

 76.第76章 第一位股东

    第76章 第一位股东
    下层区域。
    “收到无上真佛宗的消息了！”
    景寒确认了信息中藏着的暗号“罗中雀”后，迅速联系另一位同伴，
    “李布衣让我们三日后行动，说楼青澜会在三日后，在市政厅的安排下前往一处宅院落脚。”
    另一位来自星辰集团的神游武者，名为沈阎，身形精干，此时眉头紧皱道：
    “李布衣这个人我听说过，性子喜怒无常，和他合作真的稳妥吗？”
    景寒直接道：“这是上面的意思。”
    沈阎默然片刻，无可奈何道：“好吧。”
    景寒安慰道：“应该没事，我们在安全局内也有卧底，有不对的话他会联系我们。而且你我皆是神觉有成，到时候真有危险，直接撤离就是。”
    沈阎点头，理该如此。
    神游境将心火升华至神觉，只要被敌意锁定，除非对方心灵修行高于自身，不然都会心生感应，以便规避，这当中也包括被热武器锁定。
    在泰安城这种地方，除了避免被同阶武者缠上，他们几乎没有什么顾忌。
    若是枷锁境，那更了不得，气血旺盛浓郁的自成生命力场，可屏蔽大部分仪器监控、锁定。
    所以每一位枷锁境武者都需要在联邦安全局登记在册，出行都需要报备。
    这种武者一旦无所顾忌，冲入人口密集的城市，除了同阶武者，没人挡得住。
    “有点可惜了。”
    景寒忽然遗憾道，
    “李布衣知道这么清楚，那个叫季惊秋的小子八成没了，若此子早知今日结局，不知道会不会后悔那天拒绝成心他们的好意。”
    沈阎不置可否，他可没心思去担心别人。
    两人在下层静静待了三天。
    一直到第三天晚上，再次收到来自李布衣的消息。
    “一刻钟后动手。”
    景寒和沈阎对视一眼，互相点头。
    随着月上中天，两位神游武者如虎入山林，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约莫半刻钟。
    景寒携手沈阎来到了坐标的附近。
    这里是城市的另一角，处于中下层。
    “市政厅把楼青澜藏到了这里？”沈阎低声道。
    景寒未回话，他心中略有不安，但是他的神觉没有反应，证明应该不是陷阱。
    两人对视一眼，静候片刻，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潜入了那座三层楼的别墅。
    屋内没开灯，以他们的耳力，能听到楼上有隐约的呼吸声传来。
    两人循着呼吸声而去。
    打开房门，屋内却空无一人，床上只有一个录音设备。
    呼吸声从里面逼真地传来。
    沈阎面色大变，高呼：“是心灵干扰立场！”
    景寒顾不得多言，转身就欲撞墙逃离。
    心灵干扰立场，是联邦国防部研究院研发的特制装备，最初是用以压制心灵海洋中的灾害，后来发现这东西对于武者也有很大压制。
    除非晋级天人大师，不然即使是凝聚了本命性相的心相武者，在立场干扰范围内也要受到压制，神觉蒙尘，心相领域缩减。
    神游境就更不用说了。
    难怪一直到现在，他们的神觉丝毫没有警兆传来！
    这玩意最可怕的，是能分辨敌我，只要提前录入心灵波动。
    两人已经来不及逃了。
    霎时。
    赤红色的火焰从他们脚下冲天而起！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巨大冲击波迅速向外扩散，震碎了周围建筑的玻璃。
    紧接着就是第二次爆炸，一朵小蘑菇云升腾而起。
    这是一枚微型温压弹。
    第二波爆炸的高温与高压接踵而至，涵盖方圆一百米，给撤离不及的景寒二人造成二次伤害。
    不等尘烟散尽，两道浑身烧伤，惨不忍睹的身影蹿了出来，分别向两个方向逃窜。
    而这时，早已等待多时的官方神游武者，气定神闲地出来收拾残局。
    ……
    张重八眯眼望着不远处的战况。
    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陪在他身边，声音沉稳而冰冷，通过对讲机清晰地传达出每一个指令：
    “不用留活口。”
    “这次的事情已经定性了，就是不法分子以微型温压弹欲图袭击泰安城，被安全局提前窥破，当场杀死！”
    张重八闻言，啧啧道：“小姬啊，杀性这么重？不留个活口找星辰集团麻烦？那个安全局的叛徒你准备怎么弄，居然还是个副局长。”
    姬安玉摇头道：
    “这种指控对于他们来说压根不痛不痒。
    这次是最后的警告，他们再不识趣，继续试探我们的底线，下次出面的就是主家那边的长辈了。
    至于叛徒……”
    他顿了顿，平淡道：“姬家最讨厌叛徒”张重八眉眼一跳：“你们主家那边长辈脾气这么暴的吗？这种事都要亲自出手？”
    姬安玉苦笑道：“八哥伱不清楚，楼青澜按辈分其实是我的表妹，她母亲是主家那边一位长辈的私生女。”
    张重八咂舌：“好家伙，私生女……贵圈真乱！”
    他没想到那个女孩竟然还有这重身份！
    之前只当是姬家和星辰集团所在的商业同盟的角力，现在看来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我那位表妹托我向季惊秋表示感激，麻烦八哥帮忙传递下。”姬安玉道。
    “我弟是救了你表妹两次吧？”张重八若有所思，“一句感谢有点轻飘飘了，我听说你们姬家也有一株罗汉树，要不就报答一颗罗汉果吧？我算你投资，正好我弟凝聚真种后用得到。”
    姬安玉哭笑不得：“你看我像不像罗汉果？”
    “像。”
    无视了八哥的插科打诨，姬安玉摇头道：
    “姬家的罗汉树一年只结十枚果，主家都不够分，别说外人了，我都分不到。”
    张重八有些遗憾，不过本来就是试探性打网，没捞上鱼也不可惜。
    毕竟这东西，可是能提高逆反先天的成功率的。
    “对了，我这有个大项目，铁定赚大钱，小姬你要不要参个股？”
    张重八胸膛拍的邦邦响，信誓旦旦道。
    姬安玉面露诧异：“什么项目，你准备和刀哥进军天路了？”
    “不不不，是天才武者投资项目！”
    张重八脸上堆起真挚的笑容，
    “咱弟前后一个月不到，三重破限！外加锻体期证住定，这不妥妥的未来骄阳！现在投资，算你原始股！”
    听了个开头，姬安玉就面露警惕，身子微微后退，似乎要与张重八保持距离。
    过往，在别人的介绍下，类似这种天才武者众筹计划，姬安玉也参与了几手，只是一直到现在，都没看到任何回报。
    问就是：即将进入投资回报期。
    这钱和打了水漂没区别！
    可随后听了后半段话。
    姬安玉面露惊疑：“你在说笑呢？锻体境内，心灵修为达到住定境界？他是几岁开始习武？”
    一个月三重破限他还能接受，天赋异禀，加上肯砸钱，姬家每一代都有。
    可心灵修行这座高山，可不是单单天赋就能攀登的。
    联邦很多武者到心相前，都是心灵修为跟不上命身修行，卡在瓶颈前到死不得突破。
    张重八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云淡风轻道：
    “呵呵，我弟运道不好，出生那年查出来孽毒症，硬生生在地狱里熬了十六年，这心灵修为突破不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我跟你讲，也就是他命身修为突破的太慢了，一个月才破了三限，拖累了性灵进度，不然早住定了！”
    姬安玉：“……可以聊聊！”
    不得不说，虽然过往教训不少，但他还是心动了！
    这次好像真能赚！
    张重八微微点头，面色愈发平淡沉稳道：“这生意稳赚不赔的，要不是小姬你和我认识，我不可能拉你的，你也知道，八哥向来照顾自己人。”
    姬安玉忽然问道：“刀哥加入了吗？”
    “这还用问？”张重八撇嘴，“他已经回家里，要帮咱弟挑一把趁手的刀了。”
    姬安玉变色道：“真的假的？”
    “你要是不信你八哥，可以打电话去问他。”张重八面色不善道。
    姬安玉连忙赔笑道：“信信信，八哥从不骗自己人！”
    “必须的。”张重八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
    他确实没骗人，冷刀确实回了家，也确实是要帮季惊秋挑把趁手的兵器。
    只是这个原因嘛……
    不是因为投资的问题，而是要感谢季惊秋在他侄女的事上提出的真挚意见。
    听说冷刀他姐那边为了这事都闹离婚了……
    至于投资，啧，他哥俩都一穷二白，日常出行全靠管理局报销，兜里日常掏不出一万块。
    进了枷锁境，才知道什么叫钱如流水！
    他这次回局里特意和人请教了怎么立项、运营。
    他那位同事只和他分享了一句话：先拉自己人。
    目前来看，卓有成效！
    忽然间。
    姬安玉抬头望向星空，面色沉凝。
    张重八则是快速回头，看向泰安城本土香火最旺的那几座神庙所在的地方。
    然后抬头。
    今晚的星星似乎格外明亮，明亮如雪的璀璨星光洒落尘世，还有越来越亮的趋势。
    这不是错觉……
    而是群星仿佛从沉眠中被唤醒了。
    不。
    那不是群星。
    而是诸神。
    (本章完)

 77.第77章 吾等，恭候多时 （求首订！！！）

    第77章 吾等，恭候多时 （求首订！！！）
    “您好，猎豹快递竭诚为您服务，记得给五星好评哦亲！”
    季惊秋没有跟随八哥去凑热闹。
    他站在道路口，总算把无上真佛宗的“供奉”盼来了。
    密码、签收一气呵成。
    就当他准备回去享受供奉时，远处忽然有火光冲天而起。
    他循着光亮看了眼。
    大致确认了下方位。
    好像就是八哥让他给星辰集团的人的坐标啊……
    八哥玩的这么野吗？
    季惊秋有些愕然，他还以为八哥会亲自出手，以枷锁境的修为，对付两个神游武者。
    摇了摇头，季惊秋回了屋。
    关上房门后。
    季惊秋拆开了快递，里面是一层特殊的金属匣子，浑圆一体，连缝隙都没有。
    他询问了李布衣后，才得知这是专门封存圣物，以防圣物的气息外泄的特殊容器。
    相关安检仪器也查不出里面是什么。
    开启的方式比较特殊，如果用暴力，只会引发一场范围性的心灵污染。
    季惊秋依循李布衣的步骤，开启了容器，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玉佛。
    季惊秋小心取出，轻轻抚摸，心火一如既往传来示警，菩提树却是情绪陡然高涨，不断向他传递着“渴望”的信号。
    他没有过多犹豫，为了防止圣物气息流失，果断握着玉佛，进入了内景世界。
    在菩提树枝叶如呐喊加油般的摇曳中，季惊秋将血色的玉佛本质埋在树根下。
    等待菩提树抽枝发芽的过程中，季惊秋薅过胖虎，给它短暂放了个假。
    胖虎也满是好奇地盯着开始迅速成长起来的菩提树。
    这次的菩提树不再是从枝叶开始，而是从树根开始勃发。
    眨眼间，树根如龙，深深扎进地下，树皮开裂苍劲如龙鳞，枝杈如虬龙一般伸展。
    最后才是叶子摇曳，从二十二片接连涨到了三十六之数……
    净土蔓延至了三丈六，而后缓缓停下。
    季惊秋能感觉到，玉佛蕴含的力量还没有被吸收殆尽。
    但是菩提树却停下了汲取，似乎触碰到了某个冥冥中的瓶颈，它枝叶扬起，指向天空。
    季惊秋顺着菩提树为其指引的方向看去。
    漫天血雨似乎比往日要更加猛烈。
    净土之外的世界，是他自身所受苦难所化。
    可现在，他明确感知到头顶有什么东西，正在侵入。
    那是一座海。
    无边无际。
    无形无质。
    却又真实存在，涵盖一切有灵众生。
    诸世苦海。
    季惊秋在一瞬间洞悉因果。
    菩提树的成长，已经抵达了第一阶段，除去心灵之力，还需要引苦海之水浇灌。
    它的最终归宿，当是扎根于苦海，托举万灵众生不坠苦海。
    除非季惊秋甘心菩提树永远止步于此，不然引苦海入内景，浇灌菩提，是必然之举。
    只是……苦海之重，真的是他一人能担起的？
    不久前八哥和他说了一则秘闻，当年已是无上大宗师，甚至可能更进一步的木帅，之所以在鼎盛期时离奇消失，传闻就是他欲一人之力为众生担起苦海之重，最终功败垂成……
    季惊秋望着头顶无垠苦海的虚影。
    这个传闻难辨真假，却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仅仅是现在，苦海于天幕之上悬而不降，他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季惊秋思索，其实从木老的反应来看，他能察觉到并非每个人都能如自己一样，将【火宅佛狱观想图】修炼到当下的情况。
    可能木家历代以来，做到者都是寥寥无几。
    其关键，就在于菩提树。
    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进入心灵海洋，所看到的那株连天接地的参巍然菩提树。
    如果有朝一日，自家的菩提树也能长成这样……那自己即使没成神，也不远了吧？
    季惊秋很快有了抉择。
    菩提树是他的武道根基之一，他不可能舍弃，更不可能止步于此。
    他询问菩提树自己需要做什么
    菩提树的回答异常简洁：像以前一样活下去。
    活下去……
    就这么简单？
    好像也不简单。
    却与自己所求不谋而合。
    季惊秋心念已定，不再犹豫。
    菩提树枝叶摇曳，洒落朦胧清光，再次传递给季惊秋一句话：
    欲渡众生者，当被众生渡。
    季惊秋初时不解。
    就在这时。
    传自星空彼端的奇妙共振再次清晰无比地传来。
    这种感觉似乎从遥远的深空出发，横跨了无数光年，越过漫漫长夜和沉沉雾霭，在此时姗姗来迟，得见一线天光而下。
    季惊秋睁开了眼。
    他在这时脱离了内景世界，目光透过窗户，越过了幽暗天穹，看到了那无法被遮蔽，凸显天际的闪耀星群。
    还有自星群中升腾而起，常人难见的灼灼灵光！
    仿佛无数争相辉映的星辰，在深空彼岸亮起、重叠、交织，勾勒出清晰的线条，显现出庄严的轮廓。
    那是一尊又一尊的神明。
    祂们横亘于极渊之内的神国中，于此刻显化尘世，向此处投来了视线。
    缥缈，神圣，崇高，纯粹……
    浩浩荡荡，妙不可言。
    跨越无数光年而来的低吟传至季惊秋的耳边。
    声音极轻。
    却澎湃着令人心跳加速的强压和炽热。
    祂们说——
    【吾等，恭候多时】
    ……
    ……
    中心地带。
    四方神主庙宇。
    一位身着白色神官服饰的男子笑容温和，身后簇拥着一群叽叽喳喳，服装统一的孩童。
    “神明的官方称呼，是‘人类统合思念体’。”
    “祂们并无实体，存在于虚空网络中，只能借助信众的信愿之力凝聚化身，显圣尘世。”
    “甚至于，绝大多数神明都不具备清醒的理智，祂们很容易被众生的信愿所裹挟，意识陷入蒙昧混沌……”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聚在他的身边，听着他的讲解。
    忽然有人指着前面，好奇道：“老师，为什么他们没有脸呢？”顺着孩子的手指望去。
    那是四尊巍然神像，代表着联邦神明体系的最高位格，只是神像的面庞上一片空白，仿佛没有落笔。
    可这并不给人诡异之感，结合其整体形态，只给人庄严神圣的感觉。
    神官解释道：“因为神明无相，祂可以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人，也可以是过去心怀联邦与人类的每位先辈。”
    “老师！我听说联邦的四方神主是当年的四位元帅大人，是真的吗？”又有人举手。
    闻言。
    神官仰头望去，目光透过神庙内层层缭绕的轻烟，看到了那四尊无面的神像。
    他低下头，郑重道：
    “是的，联邦四方神主的本源核心，就是四位元帅大人的本源神火，神像无面也是他们的意思。
    他们都曾有享万世权的机会和资格，但他们却都弃如敝履，选择了为后世开道……”
    “老师，那神主是不是就是当年的四位元帅大人？”有孩子举手问道。
    他们大多数都没有听懂神官口中的话，只是更好奇那些像是神话故事的传说。
    神官沉默片刻，有些伤感地摇头，轻声道：
    “他们早已不是他们了。”
    在那漫长的祭祀中，众生的意愿融入了他们的本源，再是强大的本源神火，也会被众生信愿侵染同化。
    时至今日。
    他们即众生。
    而就在这时。
    四尊无相神像大放光明！
    白衣神官赫然望向神庙之外。
    他的身后有灵光灼灼，恰如无数星星点点的灯火，于此刻攒簇在一起，恍如大日。
    作为当世唯一的四神神选，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诸神如流火升腾的期待，炽烈而深邃。
    可是无论他怎么询问，诸神都未曾回应他，只是一如既往，庄严地沉默着。
    是……自己的继任者吗？
    ……
    联邦行政首都。
    作为联邦的行政中枢，它并不坐落于中心地带，而是位于二十四时区的北1区。
    一处安静的露台上，一位老人眯眼，享受着下午茶的宁静。
    坐着这里，不远处的总统行政官邸可以尽收眼底，微微偏头，就是联邦中央安全管理局的总部大楼。
    前者门庭若市，后者门可罗雀，差距不可谓不鲜明。
    老人忽然轻笑了声，他看到一辆车在开到中央安全局所在街道时突然急刹车，然后调转车头。
    这就是中央安全局，一个被誉为你多瞅他们两眼，他们就会一脸严肃地一拥而上将你拿下，怀疑你有问题的神经机构。
    像老人这样坐在距离不远的露台上，直勾勾盯着安全局的总部大楼，按安全局的标准，至少也得按个窥视联邦机密的间谍罪。
    但老人显然不在乎。
    因为他脚下的部门，独立于任何体系之外，必要时可以让总统让道，且拥有着联邦最高的安全等级。
    即使是中央安全局拥有的安全等级，也得排在他们后面。
    为此，联邦成立初期，第一任安全局局长曾经拍桌怒吼这还叫啥安全局，干脆把这名字送他们得了！
    但结果依然不了了之。
    每每想到这件旧闻，老人都难免有些遗憾。
    他觉得换他在场，现在肯定就没有中央安全局了。
    略显匆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老人叹了口气，哀叹自己刚开始就将结束的下午茶。
    一位中年人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俯身低声道：
    “最高警戒——”
    “四方神主，十一位神君同时显圣！原因尚未查清！祂们拒绝了我们的联系，这在联邦历史上是第二次！”
    老人那双深沉平静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凝重。
    四方神主，十一位神尊，代表的是联邦用万年时间搭建的一整个神明体系。
    在这宇宙的某个角落，绝对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才会让祂们在感应到后，同时坐不住了。
    “极渊内是否有动静？”老人问道，“那十一位无法联系，祂们麾下的诸神呢？”
    中年文官苦笑，眼中掠过无法理解的色彩，低声道：
    “原本晦如深海的极渊内，已被诸神的神国所点亮。”
    “此外，这十五位麾下的所有神明，都随祂们一同显圣尘世，静默地眺望深空，我们根据祂们所视的方向综合做了分析，祂们所视的地方，应是联邦东区！”
    老人皱眉道：“东区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东3区最近出了一位大师。”中年文官快速答复道，“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东3煌星上最近发生了一件特异事件，就是张重八和冷刀带回来的消息，您之前看过了。”
    老人沉默了很久才道：“既然是第二次，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根据记载，是当年木家联手国防部研究院让木帅的一缕神念重现绽放世间！”
    老人点头：“那就去联系下姬家，询问此事是否可能与赫帅或者姬帅有关。”
    “马上去。”
    “如果姬家说不清楚，事后四方神主对此也只字不提，那这件事就彻底封锁。”老人严肃道，“对外，就称四方神主隐有突破，诸神道贺。”
    “明白。”中年文官再次请教道，“总统府，以及其他同级部门问询，也是这般说辞吗？”
    老人认真道：“我们管理局，不需要对任何部门负责，自然也用不着回答他们。”
    中年文官受教离去。
    老人看了眼水汽氤氲的茶杯，没了喝茶的心思。
    能引得四方神主集体出动，只可能是另外三位元帅在尘世的显化遗留。
    如果他没猜错，那这件事大概率会成为无头事件，诸神将一如既往地保持静默，不会泄密一字。
    老人叹了口气。
    西部反叛军再掀战火，背后必然有重企、世家资助。
    心灵海洋与现实的交界融合之地——天路，近期也是问题频发，引得各方大师注目。
    如今再加上诸神同日显圣……
    多事之秋啊。
    ……
    ……
    十一道煌煌不可直视的身影依次落座，撑起天幕上的虚幻苦海。
    作为监兵神君的一缕分神，白虎正在丈量这片内景天地。
    祂们十一位神尊经由菩提树的指引，依循最初的盟约，来为第二代“世尊”护道。
    但也仅限于此。
    昔年七帅能从微末走出，他们选中的人，自然也当如此。
    监兵神君忽然驻足，一只叼着刀的后辈，不知从哪来，颠颠地跑到祂的面前，将口中的刀放下，退后一步，满眼期待地望着祂。
    监兵神君垂首，不解其意。
    这把刀……
    似乎是昔年赫帅留下的传承——【万古刀】。
    时至今日，历经无数后人改良，却始终不易其根本。
    唔，刀锋尚未圆满，差了些许……
    这是要祂给补上？
    望向眼前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监兵神君罕见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

 78.第78章 净土蜕变，磐定之妙！

    第78章 净土蜕变，磐定之妙！
    等季惊秋再次踏足内景世界
    发现这片净土世界，迎来了焕然一新的变化。
    范围突破了三丈六时遇到的瓶颈，一跃来到了四丈，比之昨日宽敞了三倍有余。
    四丈内的净土，菩提树虽然还是枝叶寥寥，但树根、树干粗壮了不少，整体也挺拔了不少，高过一米了，季惊秋总算是能坐在树下，而不是坐在树旁了。
    算是打下了夯实的基础，只等无上真佛宗再次上供的一天。
    菩提树旁还多了一汪浅浅水池。
    池中是苦海之水，清澈见底，泛起淡淡涟漪，让季惊秋总觉得应该在里面养些什么。
    只是什么东西能养在苦海中不枯不败？
    这还不是最大的变化。
    净土外，原先的倾塌天幕如今被虚幻澈然的苦海所覆盖，虚实难测，折射着斑斓的色彩，给人种随时会倾覆下来的错觉。
    而十一道擎天神柱，分布在世界的各角，暂时撑起了这座苦海。
    以他的目力还看不见这十一道光柱的真容。
    但如果他没猜错，这十一道光柱，与之前感应到的奇妙共振有关。
    说起来……
    胖虎去哪了？
    季惊秋左顾右看，却没注意到胖虎的身影。
    这家伙带着第四把刀跑路了？
    就在他琢磨时，一道身影颠颠地从远方跑来，正是胖虎！
    望着胖虎口中衔着的第四把刀。
    季惊秋面上慢慢浮现愕然。
    这才多久……
    第四把刀怎么就突然磨好了？
    望着一头撞进自己怀里，拿小脑袋拱着自己邀功的胖虎，季惊秋轻轻挠着它的下巴，特准它放一天假。
    然后为表对胖虎的肯定，季惊秋特意在第四把刀上刻下一行字：
    【祝贺胖虎同志荣获本届磨刀大赛先进个人称号】
    然后将第五把刀郑重交给胖虎。
    玩闹片刻后。
    季惊秋继续体悟内景世界的改变。
    就在这时，那尊一直处于沉眠的护法神，在此时悠悠转醒。
    那张变幻万千的面庞，终于在此刻归一，气息浑圆如一。
    季惊秋看着祂的面庞。
    总觉得有些眼熟。
    有阳师的痕迹，似乎还有成岩的痕迹……
    “请世尊赐名。”正式苏醒的护法神双手合十，虔诚拜下。
    赐名……
    季惊秋沉思。
    眼前这位自无上真佛的本源中脱离而生，走的同样是是渡人渡己的路子。
    只不过无上真佛欲寻的是“唯祂一尊真佛”。
    而这尊护法神，走的是“渡尽众生，拯救诸苦，愿世间人人为佛”，与无上真佛恰好相反。
    这般志愿，让他想起了那尊发下大宏愿的地藏王菩萨。
    当然，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几尊脍炙人口的著名佛陀菩萨……
    前世的他不信佛，对佛、道的了解，仅限于小说。
    赐名地藏？
    是不是取的太大了？
    季惊秋一时间斟酌不定，直到他忽然想到前世所看的一部经典电视剧。
    活佛济癫！
    心中顿时有了数。
    那就赠一个法名，再赐一个法号！
    法号为地藏，要的就是大气磅礴，至于法名，则是相反，取个小点、普通些的。
    他的观想图名为【火宅佛狱】。
    何谓火宅？
    即为众生受苦受难的尘世。
    他严肃道：
    “我先赐你一法号为地藏，愿你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我再赐你一法名。
    三界无安，犹如火宅，我便赠伱个‘火棍’的法名。”
    “愿你入火点拨而自身不燃，救助世人而自身不难。”
    这名字虽然一般，却是极具深意，符合佛教之说！
    护法神双手合十，恭敬道：“多谢世尊赐名，还请世尊允我斩断最后的尘缘。”
    “尘缘？”
    季惊秋心中好奇，却未阻止，点头道，
    “去吧。”
    护法神起身，再次行礼，而后循着因果线，从这方净土中消失。
    ……
    ……
    武馆内。
    阳炎盘坐屋内，静坐调息，气血大不如前，这是他那日燃烧生命本源的代价。
    他并不后悔。
    人生最惨痛的，就是没有机会，更没有能力帮挚亲复仇。
    当下的结局，他已经心满意足，人生不能多贪，不是吗？
    他只是不敢去面对一个问题——自己真的帮天儿报仇了吗？
    那日所见，是心中幻想，还是真实所见，他逐渐有些分不清了。
    阳炎很清楚，这种怀疑源自于他心灵境界的退转。心灵境界不至磐定，就有退转的可能。
    而他的退转，更多来自于本源气血的枯败损耗。
    他不应该自我怀疑的。
    那日所见，绝对没错！
    他真的看到了天儿与自己告别！
    阳炎盘膝闭目，强自入定，驱散心中魔障。
    不知何时。
    他的身前盘坐着另一道身影。
    那是一张与他眉眼相似，却年轻许多的面容。
    祂看着面前苍老的老人，面色悲悯，缓缓阖目，结跏趺坐，双手结法印，有如朵朵莲绽放，正是引渡他人的禅定印！
    这一刻。
    祂的体内有佛光涌现，随着禅定印涌入阳炎体内，而祂的身形则在消磨中不断缩减！
    祂在以自身位格根本，助阳炎勘破磐定的最后一关。
    祂的帮助于阳炎而言，只是春风细雨中的一丝萌芽，却为困锁在此境多年的老人打开了一丝门缝，让他借此窥探门后的广袤天地！
    于刹那生灭中得悉无常。
    而唯有领悟“常”与“无常”者，才可勘破磐定的奥妙。
    而入了磐定，心灵如磐石，永恒不动，就再无出入定之说！
    心灵修为永驻心田，永无退转！
    此辈一旦心有决定，除了自己，几乎无人能更改其意志，尽是意志果决之辈。
    这时。
    门口有人呆愣原地。
    那是捧着滋补气血的药膳汤的阳尧。
    他怔怔望着老师，听到了师父体内如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气血运转有如雷鸣！
    这是武道突破？！
    不……
    这是心境突破，心灵升华！
    阳尧心神震荡，他感受到了来自心灵层面的冲击。
    在他眼中，师父的身影巍然不动，仿若勘破了尘世之谜，以师父为中心，一阵心灵波动蔓延开来。
    在这股心灵波动笼罩范围内，已经入定的阳尧也觉无比安宁祥和。
    隐约间，他好像看到了一尊燃烧自身、照亮四方的神祇，落座在老师身前，闭目诵经，为其引渡。
    那位神祇，和记忆中的阳天大哥有着一样的面庞。
    而在一切的最后。
    那尊身形似乎消减了不少的神祇缓缓起身，看向他的方向，微微颔首，嘴唇蠕动，似乎是在嘱咐他照顾好师父。
    片刻后，那张熟悉的面容变得模糊，祂转身行向远方。
    ……
    下层区域。
    “成心姐姐，等我和奶奶搬走，这间屋子就给你住。”
    破旧的居民楼内，男孩开心地小声道。
    成心低头微笑：“谢谢你，你们要搬去哪里？”
    “七街街口的神庙！庄爷爷说他们马上要出门旅游，让我带着祖母搬去神庙旁边的小屋，帮忙每天打扫和迎客！”
    男孩兴奋道，
    “庄爷爷很好的，我现在每天去神庙帮忙做工，就是打扫卫生扔垃圾，就可以换营养餐！神庙那边还有书读！”
    成心有些失神，那双棕黑色的瞳孔失去了焦点，仿佛在这一刻回到了过去。
    她知道那条街，也去过好几次，依稀记得似乎是有一座神庙坐落在某个角落。
    但那时候没人告诉他们兄妹，可以通过给神庙做工来换取食物，甚至还有书看。
    他们兄妹从小接触的环境，受到的教育，就是斗狠，只有比别人狠，你才能活下来。
    耳边男孩叽叽喳喳的描述将她从回忆拉回了现实。
    她凝视着男孩，看到了他眼中的光彩，那是对未来的憧憬。
    成心伸出手，揉了揉男孩杂乱的头发，轻声道：“真好，要好好抓住机会，不要偷懒哦。”
    男孩重重点头。
    忽然间。
    成心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视线。
    她拍了拍男孩的后脑勺，示意他回屋去。
    等男孩回了屋，关上门，她才镇定自若地转过身。
    “谁？”
    出乎意料的，不是她想象中的治安署或者安全局的人。
    狭窄的过道尽头，站着一道肩膀宽厚的熟悉身影。
    他缓缓走来，面庞出现在光下，却让成心难以置信地后退，不敢接近。
    那是她兄长的脸！
    可是，兄长已经……
    来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前进，身影一半站在光中，一半笼罩在黑暗下，侧身望向头顶。
    成心站在下层，顺着他的视线仰头望去，狭窄拥挤的钢铁森林中，一线天光笔直落下。
    记忆中，她从未见过在下层，看到如此闪耀的星空，哪怕只有一线。
    陪伴着她的身影始终未开一言，就如记忆中的兄长一样，像块硬邦邦不懂沟通的石头，却又好像在与她指明方向：
    前方，依旧有路。
    ……
    ……
    护法神的所见所行，无不落入季惊秋“眼”中。
    他目睹护法神一路而去，了断种种尘缘，渡人渡己，心中感悟如泉水般从流出。
    渡人，即是渡己。
    他缓缓阖上眼，体内有一声刀鸣无限高扬昂起。
    在破开第四限的那一刻，季惊秋意外发觉。
    这一刀……
    似乎格外锋锐，破关之时毫无阻碍！
    (本章完)

 79.第79章 吾师吾弟，皆有大师之望！

    第79章 吾师吾弟，皆有大师之望！
    北3区，龙虎星。
    北3区一共有七颗生命星球，其中四颗都在龙虎道场的直接或间接掌控下。
    其中，直接以“龙虎”命名的星球，就是龙虎道场的大本营所在。
    这一整颗星球，都是道场。
    经过无数年的经营，龙虎星上的生态环境能排进联邦前十。
    步入此间，俱是经由天人大师亲手雕琢的名山大川，举目能见白鹤掠空，山林间不时有虎啸声，川泽中亦有神似蛟龙之物，都是龙虎道场历代培育所得，是上好的大药来源。
    就在其中一座刻有龙虎二字的山峰上。
    山顶云雾缭绕，石桌上摆放着一壶刚烧好的茶，七位气质不一，却皆是不凡的男女围石桌而坐。
    “……【龙虎功体】是道场核心传承，就算此代道子尚未定下，道场也不可能答应西林商盟的要求，回了吧。”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缓缓说道，他坐在那，好似与天地融为一体。
    听了他的话，众人微微颔首，皆是赞同。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龙虎道场的扛鼎者。
    不久前，西林商盟希望将他们的一位天才武者送到龙虎道场门下，学习、铸就【龙虎功体】。
    为此，西林商盟愿意拿出两个铸就上乘功体的份额作为交换。
    但眼下，这门提议已被一票否决了。
    一事议完，另一位中年人缓缓开口道：
    “今早刚得到消息，道场自立门户的弟子当中，又有一位证得磐定，心相在望，名为阳炎。”
    “阳炎？”
    “原来是阳师弟。”
    在场当中，一位面貌年轻的男子点头，笑道，
    “阳师弟与我同代，稍后就由我代表道场，祝贺阳师弟脱离樊笼。”
    众人颔首。
    枷锁境又被称为樊笼，一旦突破此境，便是跳出樊笼。
    阳炎既然证得了心灵磐定，那跳出樊笼，只是时间问题。
    年轻男子感慨道：“不久前刚听闻阳师弟为复仇而本源大损，恐命不久矣，没想到如今破而后立，来日定要与他喝上一杯。”
    磐定之境，水火不侵，命不能终。
    这个时代，普通人平均寿命在120，若是薄有家财，买得起养生服务，能轻松增长到150。
    至于那些顶层的大人物，即使不习武道，靠着各种资源，甚至是天人大师亲自出手帮忙调养身体，他们能轻松活到220以上。
    论是愿意躺在病床上用钱吊命……
    据说目前活得最久的记录保持着，是317岁，还不是撑不住，而是被后人拔了管子。
    至于这个时代的武者，情况比较特殊。
    在锻体、真种境，因为功法过于霸烈，加上长期战斗，哪怕有秘药滋补，武者寿命也是普遍不增反减。
    到了神游境有所好转，寿命开始大幅增加，也将面临第一个转折点。
    是止步不前，还是冲击枷锁。
    枷锁境顾名思义，打破人体枷锁，这一境需要“燃烧”血肉，点燃体魄。
    就如神游境，不断为心火堆积薪柴，就是为了心火燃至极盛时绽放的粹然神性。
    枷锁境同样如此，“点燃”体魄，开发、温养血肉神通。
    在突破枷锁境后，需要定时不断补充大量珍贵药剂，直至血肉神通孕育完成，又或者勘破磐定之谜，步入心相。
    所以枷锁境不仅不会增寿，反而还会减寿。
    而一旦突破磐定，武至心相，即使没有任何药剂辅助，也能轻松活到500以上。
    至于天人大师，有“一个人就能撑起一个千年世家”的美誉。
    而联邦武道的顶峰，无上大宗师，万年以来没有一位是老死的，皆是战死。
    有人甚至给出了一份统计，不考虑基数，无上大宗师的死亡率比大师还要高。
    至于他们的战场在何处，这是只有天人大师，才有资格知晓的事情。
    所以阳炎勘破磐定，就算他之前燃烧了生命本源，寿命也至少增加了两三百年，未必没有机会触碰大师领域。
    只等他突破心相，就有资格踏入龙虎道场的中高层。
    到了这一步，大师不出，心相就是顶峰。
    “阳炎……”忽然有一位中年女子开口道，“他是不是收了个不错的学生，前不久还为他学生申请‘请神入庙’的资格？”
    最先开口的中年男人颔首道：“此子名为季惊秋，今早得到的消息显示，一个多月连破天人四限，还是锻体见心火，是个天赋很不错的年轻人。”
    众人纷纷面露讶异。
    “一个多月连破四限……这个进度，能排进道场历代以来的前二十了吧？”
    “四限没有意义，看他何时破五限，若能在两个月内连破五限，历代以来他能排进前二十。”
    龙虎道场与联邦同寿，建立以来，每隔百年基本都有武道骄阳出世。
    历代前二十，这个成绩可谓相当优异了。
    “那确实不错。”有人赞道，“修的什么破限法？”
    “听说是【万古刀】。”
    “哦，赫帅的【万古刀】？！”有人动容道，“好小子，师父敢挑，学生敢学，还真被这小子趟出名堂来了！好！有魄力！”
    “若是【万古刀】，那就要另算了……两个月，怎么也能折算成一个月。”有人若有所思道。
    在蓄锐破关法中，【万古刀】无论立意还是难度，皆是独一档！
    “这么折算下来，倒是比玄真还要快些了。”年轻人失笑道。
    石玄真，就是龙虎道场这一代道子。
    “唔，只可惜道场有规定，三年只养一位枷锁。”一位头戴道冠者面露遗憾。
    中年女子若有所思道：“这般明珠，难不成要推到外面？”
    众人慢慢沉默，气氛有些诡异。
    联邦武道公认两个境界最钱。
    一是真种，二是枷锁。
    这两个境界还有个共通点：天赋越高，越钱！
    所以诸家道场中，武者一旦到了枷锁境，就要自立门户，另谋出路。当年的阳炎、罗天佑都是如此。
    张重八也是在神游开始就加入了管理局，和冷刀为搭档，两人自力更生。
    时至今日，两袋空空。
    而现场气氛之所以诡异，则是因为众人都听得出来——
    中年女子和头戴道冠者，是在借此事，来试探道场底线能否因时因势更改。
    换句话说，他们对“三年养一个天才武者”这个老规矩，有异议了。
    最早开口，须发皆白的老人缓缓道：
    “既然是个天赋胆识都不缺的好孩子，那就尽量在规矩允许范围内照顾照顾。”
    这句话，算是一锤定音了。
    老人又嘱咐道：
    “还有，既然都是同代武者，要让他们多亲近亲近。
    就算未来不走道场的路子，也都是一家人，理当互相扶持。
    我龙虎道场，人情味不能丢。”
    先前称阳炎为师弟的年轻人微笑道：“听您的，晚些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建个群聊。”
    ……
    ……
    星辰集团的杀手伏诛，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
    季惊秋从二哥张行义那听说，星辰集团两个神游武者被当场格杀，余下一个叫成心的短发女子，在第二天早上主动自首。
    至于怎么处理成心，那要看上面的决议。
    这让季惊秋想起了那夜透过火棍所见的场景。
    那夜的成心，在看到那一线天光时，心中在想什么？
    另外上次抓过他的安全局王副局长，已经被查实收了星辰集团的黑钱，现在锒铛入狱了。
    说到这，张行义撇撇嘴，说是便宜洛老二那家伙了。
    这说的应该是洛熙的兄长，洛南山。
    不过一转头，张行义就哈哈大笑，说自己这次肯定比洛老二先升职！
    在那一夜后，阳师心灵修为步入磐定，本来应该是继续潜修，领悟磐定之妙的。
    不过阳师在第二天就强行出关，让阳尧带着师弟师妹，包括罗师叔的徒弟三喜一同举在他周围，随他感受磐定之妙。
    这让张重八和罗师叔是既心疼又没法子，捶胸顿足。
    用他们的话来说，晋升磐定后，会有一段短暂的近乎天人合一的时间，这是最佳的闭关期间。
    阳师应该尽快闭关，争取把握晋升磐定时的每一分玄妙，而不是拉着一众弟子共享。
    不过阳师看得很开。
    用他的话来说，他能晋升磐定，已是意外中的意外，却是没再想过更进一步的胎息了。
    而在这短短一日时间，姚薇，刘喜，张行善和洛熙先后在阳师的引导下自主入定！
    就连季惊秋都大有裨益，在与阳师的心灵接触中，印照自身对无常之论的感悟。
    期间，阳炎深深看了一眼他，笑骂了一声好小子。
    这自然是知道他已经领悟了住定。
    这让季惊秋有些心虚，他突破的太快了，也不是喜欢卖弄的人，这段时间没来得及与阳师汇报。
    事后，阳师就回了屋独自闭关，参悟磐定玄妙，同时心灵反哺肉身，配合药剂修补损失的生命本源。
    只等身体恢复好了后，就有希望突破心相！
    因此这几日武馆内情绪空前高涨。
    无论是谁，都是满脸喜意，尤其是阳尧。
    消息并没特意扩散，但来自泰安城各方的礼物都已经纷至沓来。
    张重八还给季惊秋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给他们的众筹项目拉了个大股东，让他继续努力，早日五限齐破，去中心地带立项上市！
    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
    季惊秋的精力都放在了全力冲刺五限上。
    ……
    【骨罗汉】：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血罗汉】：都很顺利。
    【骨罗汉】：都？
    【血罗汉】：嗯，按照你的意思，星辰集团的人也都解决了。
    【骨罗汉】：……你特娘别乱说啊！我可没让你去解决星辰集团的人！我那只是打个比方，跟伱强调季惊秋那边的重要性！！
    【血罗汉】：呵呵，你急什么？
    【骨罗汉】：废话少说，季惊秋的事解决了吗？
    【血罗汉】：自然，这小子是真的天才，我真想把他点了香烛，尝尝看他的滋味……
    【骨罗汉】：别怪我没提醒你，上面的大人在盯着这个任务！
    【血罗汉】：行了，和你开个玩笑，我知道分寸。不出意外，他现在已经被真佛渡化了。
    【骨罗汉】：那就好，你记得去确认。
    【血罗汉】：嗯，下一步怎么做？
    【骨罗汉】：静待即可，只要确认季惊秋被真佛渡化就行。我们不能插手介入太多，他要想进入龙虎道场核心层，就必须保证过往履历绝对干净！
    【血罗汉】：这小子心神天赋很强，已经点燃了心火，要不要引他进入佛国？
    【骨罗汉】：？！没问题，你亲自引渡他！这件事我会上报，算你首功！这次任务的功德值稍后会一起发给你。
    【血罗汉】：嗯，这小子的修行速度有点慢了，你们要不要考虑帮他弄点资源？
    【骨罗汉】：他现在不是在破限吗？需要什么资源。
    【血罗汉】：比如，罗汉果什么的。
    【骨罗汉】：……
    【血罗汉】：难道他不值？
    【骨罗汉】：……我会和上面反应看看。另外，你是枷锁境，罗汉果对你没用。
    【血罗汉】：？什么意思。
    【骨罗汉】：呵呵。
    【血罗汉】：等季惊秋去中心地带后，我准备一起跟过去。
    【骨罗汉】：……看情况吧，如果你和他交流顺畅的话，那就这么安排。
    先更四章，目前是1w4千字，白天还会继续更新的！！！求大佬们订阅支持！！！
    (本章完)

 80.第80章 老爷子要走了

    第80章 老爷子要走了
    这天早上，季惊秋被大师兄拉进了一个群聊。
    群名是“第4999届龙虎之子交流群”
    季惊秋忍不住吐槽，这群名有前世公司管培生培训那味了。
    群里已有287人，这让他有些咋舌，翻了下，发现姚师姐他们都在。
    没多久，群主就跳出来发了个消息——
    【玄真】：热烈欢迎季师弟的到来！（撒撒）
    季惊秋随便在表情包里翻了个图，发了出来。
    暗道这位群主难道就是八哥之前提到过的，龙虎道场这一代道子？
    既是道子，自然也是本届龙虎弟子的大师兄。
    过一会后。
    季惊秋发现群里好安静。
    288个人的群里，没有一人说话。
    聊天框里只有群主的欢迎，和自己的回应，莫名冷场。
    季惊秋好奇，之前新人进群，难道都是这样？
    大家都这么不给道子面子嘛？
    收起终端。
    季惊秋走进了狭窄巷子，绕了几个弯，敲响了木老爷子的门铃。
    他收到木老爷子的消息，正好也想借木老爷子的这边的设备，做个体质检测。
    门开后。
    季惊秋没寻到梅姐的身影。
    “梅姐呢？”
    季惊秋有些想梅姐了，不是因为上次分别时梅姐承诺的礼物。
    “去给你挖矿了。”木老走在前面，慢吞吞道，“来，先给你做个体质测试。”
    给自己挖矿？
    季惊秋心怀愕然地趟进了仪器。
    他这次来除了做个身体检测，还想和木老询问下孽毒症的事。
    阳师上次特意叮嘱他要格外注意体质检测这方面，并怀疑他身上的情况和孽毒症有关。
    而木老，是他认识且信任的人当中，唯一在这方面具有发言权的。
    “你现在是四限吧？”
    木老盯着仪器数据问道。
    “是的。”
    木老点头道：
    “速度挺快的，伱现在的体魄评分已经到了99.9，和正常的五限武者站在了同一水平线。”
    “等你突破第五限，评分就能到99.99，媲美那些天生战体的武者。”
    “当然，只是单纯在体魄强度上，在后续的功体铸造上，还是不如他们，不过这种人一代也没几个。”
    季惊秋问出了心中疑惑：“木老，基因强化剂的强化、补全效果，能达到媲美天生战体的程度吗？”
    木老似乎早有所料他会这么问，不答反问道：“你觉得，这显得后者过于廉价了？”
    季惊秋没有否认。
    基因强化剂确实有强化补全体魄的效果。
    但要说强化后的效果能媲美天生战体，那未免也太看不起后者了。
    这种特殊体质是公认的不可复制。
    而基因强化剂是可批量生产的。
    木老反问道：
    “你应该也猜到了，单纯的基因强化剂是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的，还要再加上你的孽毒症。”
    “那么你觉得，是天生战体稀有，还是活到十六岁的孽毒症稀有？”
    季惊秋无言。
    从这个角度出发，自然是后者更为稀缺。
    “联邦数千亿人口，所谓的武骨战体，每代都有。而且越强的武者诞下的子嗣，就越容易身怀特殊体质，因为所谓的武骨战体，本质就是天地法理的一种体现。”
    “但能活到十六岁的孽毒症，迄今为止就我知道的，可就你一个，所以你问错方向了。你应该问，你这种情况能否找出根源，继而进行批量复制。”
    木老一顿，沉声道，
    “老夫的答案是，不能！”
    “你上次来，老夫就察觉到了异常，所以特意让你留了几份基因样本，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出根源。”
    “但是，毫无所获！”
    木老的脸上流露出遗憾与困惑。
    就像联邦至今也没弄清楚孽毒症的发病原理。
    他同样没弄明白到底是哪方面的变化，让基因强化剂结合孽毒症，产生了这种惊人的效果。
    如果可以复制，那必然是颠覆性的成果，联邦武道将自此迈出崭新的一步，他木玄鹰也将牢牢铭刻在联邦的功勋史上！
    届时，星云奖算什么。
    此后历代武者，都要铭记他木玄鹰的丰功伟绩！
    木家也要以他为荣！
    季惊秋沉默了片刻，道：“我还记得您上次说，基因编辑工程在上市前，经过了三十年的临床试验，却在上市后的二十年内爆雷。”
    “不错。”
    “那如果假设基因编辑工程本身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难道是人类本身吗？”
    木老沉默片刻：“是外部条件因素。”
    “什么因素？”
    “很多，比如日常的饮食习惯，星球的磁场、气候等等因素，都可能改变人类的基因。当然，这种进度其实很慢……”
    木老叹气道，
    “其实猜测最多的，是心灵海洋的不断接近。很早就有武道强者提出，心灵海洋的接近，正在改变我们所处世界的底层规则，天地法理，或者说……道。”
    大师寻道，宗师开道。
    作为心灵海洋出现的最大受益者，他们在这方面的感知，自然也是最敏锐的。
    这是季惊秋从未设想过的答案。
    基因编辑工程的失败，还与心灵海洋有关？
    那孽毒症呢？
    短暂思索后，季惊秋取出了一张药方。
    “木老，这是我父母离开前留下的药方。”
    “长期服用，可以控制孽毒症发病的时间，让不定时的发病缩减、控制在一个特定时间，代价是疼痛等级不断提高。”木玄鹰神色震动，压制孽毒症？！
    匪夷所思。
    联邦目前连发病原理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更别提压制了
    而据他目前的猜测，孽毒症的无法压制，恐怕也和心灵海洋有关……
    他快速接过药方，从头开始审视每一种药材。
    忽然。
    “星骸……你能弄来星骸？！”木玄鹰猛地抬头。
    “您说的，是那种亮晶晶的粉末吗？”季惊秋回忆了下，问道。
    木玄鹰很想爆句粗口，神踏马亮晶晶的粉末。
    “这张药方大部分的药材，都是我父母走前留下的，因为用量很小，所以够我用到成年。”
    木玄鹰压下情绪，告诫自己平常心。
    他在这小子身上的失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星骸算什么，不就是天路深处一种比较稀缺，值得天人大师争夺的特殊资源吗？
    比得上他木家最高传承——火宅佛狱吗？
    比得上菩提树吗？
    比得上无上智慧光吗？
    小小星骸，可笑可笑。
    看完药方，木玄鹰沉思了片刻，思索其中药理搭配，然后回到仪器前，一连做了十数次模拟实验。
    “我需要时间来研究，这张药方如果确实有效，那就证明我之前的某些猜测没错，孽毒症的原理与基因编辑工程的爆雷，的确与心灵海洋有关。”
    片刻后，木玄鹰严肃道。
    “心灵海洋的出现与接近，一直在改变我们的世界。其中最大的改变，就是武道之路。”
    说到这，木玄鹰嘱咐道：
    “你现在不需要在这件事上多想，只需在武道上奋勇精进即可，武道是接近心灵海洋，也是触碰真实的唯一途径。”
    “这个难题，就留给老夫来攻克！”
    季惊秋郑重道：“木老放心，我明白。”
    木玄鹰又叮嘱他以后莫要随便去那种小的检测机构。
    除非是以“绝对保密”为服务内容的日月检测机构。
    “你不可能每次都到我这，日月检测机构是可以信任的，他们背后是六大家族的秦家，秦家核心传承【奉天守义】，修的就是一个义字当头，从内到外，绝不做背信弃义，违背契约之举，不然举族共诛。”
    季惊秋这才知晓，日月检测机构还有这重背景。
    昔年七大元帅中，秦帅就是出了名的义薄云天，一诺千金！
    说到这，季惊秋又借此机会询问了下无上真佛宗手中掌握的，与【火宅佛狱】配套的体术功法。
    他距离五限只差一限。
    五限齐破后，就该凝聚真种，尝试铸就功体了。
    “无上真佛宗？”木玄鹰皱眉道，“我木家【火宅佛狱】压根没有配套的体术功法，他们那是自己瞎研究的。”
    对无上真佛宗，木老的态度明显极为恶劣。
    “这帮蠢货就喜欢活在自己yy的世界里。”
    没有配套的体术功法？
    季惊秋有些惊讶，那当年的木帅，铸就的是什么功体？
    “七位元帅都没有铸就功体。”木玄鹰解释道，“最早的一批武者，纯粹是靠着探索心灵海洋获取的大量资源，强行提升自身体魄。”
    “后续的功体，也是他们参考自身，研发出来，传于世人。”
    “我木家先祖开创、留下的是观想图一道，并没有留下体术功法。”
    季惊秋恍然。
    “你应该要去中心地带吧？”木玄鹰问道。
    “嗯，两个月后。”
    “那就不急，到时候可以找日月机构，做个功体的适配度检测，然后想办法获取这门体术功法。”
    木玄鹰点头道，
    “以你的天资，这不是难事。另外，中心地带很有趣，以你的心灵修为，应该可以好好享受。”
    季惊秋顿感好奇。
    这段时间他搜过了相关资料，但这消息在论坛上似乎是封锁的。
    而李布衣那边也不知晓。
    这家伙也没去过中心地带！
    中心地带的进入审核机制非常严格，无上真佛宗要想弄人进去也不是易事。
    所以前几天他特意试探【骨罗汉】那边的态度。
    木玄鹰笑道：“那是一个只要你觉得自己死不掉，就绝对死不掉的地方。”
    季惊秋心道这是什么意思，指医疗技术很发达？
    只是再问，木老就不肯泄密了，将他赶了出去，说这种秘密提前揭露，就不够惊喜了。
    离开木老的实验室后。
    季惊秋去了趟庄爷爷的神庙转了一圈。
    庄爷爷不在，不过萧山河倒是在，正笑呵呵地教一个男孩识字。
    后者正是季惊秋上次遇到的。
    “季大哥！”男孩惊喜地喊道。
    “惊秋？”萧山河似乎有些惊讶季惊秋的出现，“你怎么没去陪季老爷子，他们不是说今晚就要走了吗？你不去告别吗？”
    季惊秋脚步停住。
    今天晚上就要走？
    “嗯。”萧山河面色慎重道，“不是旅游团吗，说是今晚就走，说第一站去东3炎星观摩未来大师道场。”
    季惊秋摸了摸男孩的头，转身就走。
    昨晚失眠了，都不知道几点睡着的，晕头转向一上午，所以晚了点。晚上还会有一张。这本书上架没有太大的跌宕起伏的高潮剧情，我原本是想整个大的，比如道藏提前拿出来走波，不过还是放弃了，感觉是在透支期待感，剧情方面还是想走的稳妥点，所以节奏就可能显得慢点，有些伏笔剧情要收回和铺设，我的设想是节奏稳点，那就尽量多更，接下来的时间都会努力更新的，一直到我感觉把持不住为止。
    ……
    ……
    另外，这本境界不多，事实上主角的进度是相当快的，并没有压级，真种阶段就是前期高潮阶段。这两天就会前往中心地带了。
    ……
    ……
    晚点还有一更的！
    继续码字！
    (本章完)

 81.第81章 我一直在等一个，送你解脱的时机

    第81章 我一直在等一个，送你解脱的时机
    下午。
    季无眠拎着一袋面皮和剁好的肉回到家，说今晚包饺子吃。
    季惊秋没说啥，既然老爷子已经决定了，那他也就不再阻拦。
    爷孙俩联手包了三十个，煮好后老人只盛了十个，剩下的嘱咐季惊秋多吃点。
    等这顿饭吃完。
    祖父拍了拍收拾好的简单行李，肩膀上还绑上了一个袖章，上面写着“小红旅游团”。
    “走吧，送送我，正好路上跟你说些事。”
    季惊秋点头，帮老爷子拎起行礼。
    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以季惊秋现在的体魄而言，都觉得挺沉的。
    他直接打开看了眼。
    都是一家人，客气啥。
    结果发现居然是行李箱套行李箱。
    “套娃呢？”
    老爷子瞥了眼打小就好奇心贼重的季惊秋，没阻止。
    好奇心重是好事。
    它和求生欲一样，会驱使着季惊秋不断前进。
    走出家门，两人并肩向着老爷子给的地点走去。
    晚风飒飒，黄昏渐没，夕阳低沉。
    日落从来都是一件庄严的事情，意味着半个星球的人，都将要为之沉睡。
    “说起来，为什么是我送你？”季惊秋忽然道，“不应该是你目送我离开，去往广阔繁盛的中心地带吗？”
    老爷子摸了摸胡子：“那整的多伤感。”
    “这趟真去旅游？”
    “当然……顺带解决些陈年旧事。”
    “会死吗？”
    “有些人确实想要我死，可我也没准备束手就擒，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谁输。”
    说这番话的时候，老人神色平静如旧，哪怕知道前方是陷阱，却也没有畏色，只是一如既往地大道直行。
    似乎时间只是拨动了他的年龄，却没撼动他的胆魄。
    然后老人和他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的主角骄傲轻狂地从不低头，一路走来得罪了很多人，也交了不少有趣的朋友，可他终究没走到对所有不想做的事说不，并且完全承担其代价的地步。
    所以，故事的主角失去了一切。
    现在那些人还不愿意放过他，以他为数不多的朋友的命做赌注，要和他再做过一场。
    他大可以不去，但那就不是他了。
    “最后的终点在哪里？”季惊秋思虑片刻，还是决定问道。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但因为主角是他的祖父，所以他至少得知道有一天自己该去哪里找老爷子。
    “天路，那里是心灵海洋与现世的交界融合之地，也是强者的天堂。”季无眠轻声道，“等有一天伱突破了枷锁，可以去那里闯闯。”
    “我会去的。”季惊秋回答的干净利落。
    “惊秋。”
    老人忽然道。
    “嗯？”
    “你还记得那些年，你发病时，老夫总是站在一旁的场景吗？”
    “记得。”
    季惊秋这一世也算是生而知之，犹然记得小时候发病时，父母手足无措，祖父沉默地立在一旁的场景。
    只是后来，随着父母离去，祖父也渐渐不再守在他一旁。
    “其实那些年里，我一直在等一个送你解脱的时机。”
    远方而来的晚风吹起他们的衣角与发丝。
    老人用一种很平和的嗓音，说出了这句惊世骇俗的话。
    季惊秋的脚步驻足在了一个交错口。
    一如过去那无数道人生的十字路口。
    天色慢慢地暗了，只留下一片乱云败絮的黄昏天。
    他在晚风中回头，看向自己的祖父。
    祖父也看着他，深陷的双眼平静如渊，不见波澜，也看不到水深处的景象。
    他告诉他。
    其实他一直不喜欢自己那个执拗地近乎蠢笨的儿子。
    但他必须承认，他的儿子给他生了一个很有趣的孙子。
    无数次目睹发病时的季惊秋，他都在想，这个孩子怎么还不放弃？
    只要这孩子产生哪怕就那么一丝的放弃念头，自己都会毫不犹豫地送他解脱。
    人世苦海，世人沉浮。
    有时候活着，未必是好事。
    可那个孩子就是不低头，死犟的脾性仿佛传自于他，又像是和他作对一样。
    一步一步活到了今天。
    还要活的更好。
    “感情……那些年我一直在渡杀劫？”回忆着过往的一幕幕，季惊秋哑然道。
    老人顿时有些愧疚。
    愧疚自己能杀人，却不能救人。
    季惊秋站在暮色下，有些恍惚。
    祖父的描述，这让他想起了过去的一幕，那是他刚出生不久的一幕，父母跪坐在他的床前许久，在他的啼哭声中痛苦地不知如何抉择……
    有时候，疾病折磨的不仅是病人，还有所有爱他的人。
    季惊秋认真道：“我会继续活下去，并且活的更好。”
    季无眠默然抬手，一指点走季惊秋眉心。
    霎时。
    一道毫不起眼的精神种子，扎根进了季惊秋的心田。
    如当日罗师叔一样的精神传法，却更深层隐晦，毫无外泄。
    季无眠叹气道：
    “其实我也略通一些拳脚，但是教不了你，你学会了，哪怕只是一个神形，似我年轻时三分，都容易被人认出来，到时候你会遇到很多麻烦，甚至无法在联邦立足。”
    “你能自己找到武道传承，这很好，我们季家的男儿都是如此，出门在外靠自己，靠朋友。”
    “这枚神意种子……等你什么时候步入了心相，有了自保之力，再去触碰。”
    然后就是一阵絮絮叨叨。
    就如他先前说的一样，整的太伤感。
    最后，季无眠说，年轻人要骄傲一点，不过他以后不管学什么，都要谨记一点，武道最高的境界，就是身前无人，也无神祇。
    他还远没有做到。
    可他希望季惊秋能做到。
    路再长也终有走完的一刻。
    季无眠拿过自己的行李，没有回头，摆了摆手，走向不远处的庄福生。
    季惊秋目送祖父和自己挥手告别。
    就像路边的蒲公英和草屑随风铺散，摇摇晃晃地散落在空气里，在辉光中渐行渐远。
    许久后，视野中再无祖父的身影。
    季惊秋长长叹了口气。
    祖父说的没错，这种分别的事情整的太伤感，么的意思。
    他并没有追问祖父的过往，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只要自己在脚下的道路继续前进，迟早会从旁人口中听到祖父的名字。
    他们还会再见。
    毕竟糟老头子说了——
    他年轻的时候，谁见了都得低上三分眉。
    季惊秋回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
    这座城市又少了一个让他驻足的人。
    他要全力冲刺五限，前往中心地带。
    当晚。
    季惊秋重回内景世界。
    胖虎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家伙近几日老是出门，不知道跑哪去了。
    而且每次出门，回来后【万古刀】的进度都会大幅增长。
    按常理来说，第五限是最难破的，难度系数堪比前四限的总和。
    可在胖虎的勤勉下，第五限已经不远了。
    等到胖虎归来，季惊秋抚摸着第五把万古刀，心道果不其然。
    进度又一次上涨了一截！
    距离第五次破限，近在咫尺！
    季惊秋的目光一一扫过前四把刀。
    【循此苦旅，以达晨星】
    【今日训练，大师兄以功体欺我，我记下了】
    【三限已破，晚上是去嗦酸辣粉】
    【祝贺胖虎同志荣获本届磨刀大赛先进个人称号】
    季惊秋哑然失笑，有种前世翻看以前的空间说说的错觉。
    嗯，还不至于那么羞耻！
    看着手中的第五把万古刀，季惊秋决定写句直抒自身武道志向的留言。
    他静静在那坐了许久，回想起自己过往岁月中所读的历史。
    最后。
    他刻了八个字：
    【天下风云，皆出我辈】
    ……
    三日后，季惊秋以万古刀斩开最后一重天人之限。
    至此五限齐破，熔炼宝身，体内有山水异象升腾，铸下锻体最强根基。
    可他的天人之门，却没有因此关闭。
    前方似乎仍有大道坦途。
    (本章完)

 82.第82章 与大师兄正面交锋

    第82章 与大师兄正面交锋
    阳炎武馆内。
    数张横幅还悬挂在最显眼处，上面写着“恭喜季师弟冲击第五限”，“贺泰安城百年第一位五限天才”等字样。
    场间。
    两拳相撞后快速分开，可空气中却仿佛仍弥漫着二人力量的余波。
    季惊秋倒退三步。
    拳头相触的瞬间，他感受到了足以撕裂神经的震动，那种深入骨髓的冲击感令人血脉偾张！
    “师弟，我用了八分力了！”
    阳尧倒退了一步，喝道。
    他此时功体尽显，体型比之常态暴涨了一截，浑身肌肉如水流般涌动，卸去拳锋上传来的三成力道，这是功体的作用之一。
    “师兄，再来！”季惊秋声音未落，身形已经冲了上去。
    “好！”阳尧自无拒绝的道理。
    两人都未曾用战技以及秘技，而是纯粹的体魄角力，这场战斗本就是测试季惊秋熔炼的宝身强度。
    纯粹的肉体碰撞声在场间响起，宛如远处的闷雷，低沉有力，让人的心脏随之震颤。
    每一次拳锋的对撞都伴随着一种无形的张力，水流般缓慢浸满旁观者的心肺中。
    尤其是对境界尚低的几人而言。
    便是已经突破天人三限，性子平和的施三喜，也在这直接而原始的力量对抗面前，内心深处生出难言的悸动，心生憧憬。
    “九分了！”阳尧提醒，心中满是惊喜。
    正常而言，天人五限也就能对抗铸就了下乘功体的真种境。
    功体三等，每一等对下面都是绝对优势。
    可季惊秋此时宝身一成，居然能和他正面抗衡，在他的八成全力前不落下风，这已经相当于那些身具武骨战体的五限天才了。
    这个层面，是当前锻体境的最高峰。
    他之前没猜错，师弟体质确有特殊之处！
    季惊秋此时宝身已成，天人馈赠悉数熔炼一身，从内到外，无一处不圆满。
    他辅以智慧光内视而去——体内大筋如龙，牢牢束缚着了一身血肉，骨为支柱，血气精气连绵不绝，力量起落于骨髓，震荡渗透在五脏间，发力之际胸腔如有雷鸣！
    便是铜皮不坏，也不仅仅是皮肤坚韧方面，只要他想，皮肤如金蝉感应，变得极其敏锐，能感知到极为细小的气流掠过皮肤表面。
    如此，出拳时，空气不再是阻碍，反而成为他的助力！
    这种敏锐的触觉，再结合心灵修为，他现在闭目塞耳，也能自由行动于川流不息的街道，不碰任何一人。
    种种馈赠相辅相成，熔炼一身，让他得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一身气力。
    一拳打出，空气发出丝帛开裂的沉闷声。
    但最大的意外收获，还要当属他一直不断以【刀凿斧刻】雕琢的体内山水神形。
    宝身一成后，他体内山水神形也如拨云见日，得见山水全貌。
    体内血气一荡，气劲就如蛟龙走水，沿山势而行，奔腾于全身脉络，虽然还远没到行周天之势，自行不息的境界，却有了几分巍然气象，能化用于实战当中！
    两人再次对拳，这一次气劲涌荡对冲，炸开近乎实质的气浪，这一幕绝对具备冲击力。
    这一次，季惊秋照例退了三步。
    阳尧浑身晃了晃，却是没退，浑身肌肉凭空卸去数成力，他并没有用卸力的技巧，而是纯粹的功体特性。
    这便是功体的奇异性。
    卸力，只是其一。
    最下乘功体，往往只在力、速、防三项上有所增益，相当于全方面强化体魄。
    从中乘功体开始，就会附加特性。
    阳尧修成的功体一开，自卸三成外力，兼具恢复速度增益。
    围绕自己的功体，他还专精了卸力方面的技巧，以及横练，走的是“战争堡垒”的中坚方向。
    哪怕对上神游武者，只要不是上乘功体，他都能仗之和对方打持久战。
    而上乘功体开始，具备的不是特性，而是神异。
    到了这一步，季惊秋也弄清了自己现在体魄的定位。
    他还是缺乏同辈对手，只能用大师兄来测试。
    但大师兄到底不是同辈的天才武者，他不知道自己相较于真正的武道天骄差在哪，又强于何处。
    测试结束后。
    已经到正午饭点了，大家一起前往后面的食堂，准备边吃边聊。
    季惊秋一早准备突破第五限，引得阳师都提前出关。
    武馆基本能到的都到了，连张行义那边都抽空来观摩下东3煌星久违的五限天才，然后匆匆赶回治安署。
    “师弟现在的体魄，在锻体境绝对是最前面的一批。”阳尧斩钉截铁道，“一般的五限武者，在力量方面绝对不如师弟。”
    后面一句话脱口而出，阳尧突然觉得不对劲。
    唔，一般的五限武者？
    这话也能出自自己之口？
    阳炎若有所思道：“该离开了。”
    是该离开了。
    季惊秋已经完成锻体的所有成就，可以开始凝聚真种，铸就功体。
    而要想铸就上乘功体，就只有两种选项：前往中心地带，或者加入道场总部。
    季惊秋调息完毕后，对自己天门未闭的疑惑讲了出来。
    按照之前阳师和大师兄的教导，
    天人之门开启，代表着可以开始冲击五限。
    五限齐破，或者一年时间满，天人之门都会自主合上。
    这是铁律。
    可现在他五限齐破，天人之门却仍就开着，这是何意？
    “天人之门没有关闭？”听到季惊秋说自己五限齐破，可是天人之门依旧没关闭后，众人面面相觑。
    在他们的认知中，天人五限就是极巅，后面难道还有路？
    便是见多识广的阳炎和罗天佑也不禁面露讶色。
    阳炎看了眼罗天佑，后者摇头道：“我在天路上也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阳炎沉思道：“惊秋，你发个消息给小八，问问看他知不知道。”
    季惊秋点头，八哥今天有特殊任务在身，所以没能来观摩。
    不多时，通讯接通，那边的杂音很多很乱，似乎还在战斗。
    “喂？弟啊，五限破了？”
    “好好好！”
    “啥？你说你天门没关闭？”
    对面忽然沉默了下，一阵电子乱流极其刺耳。
    片刻后。
    通讯恢复正常。
    张重八似乎换了个地方，严肃道：
    “我想想，伱五限前后费的时间没到两个月对吧？”
    “你提醒我了，我忘记还有这回事了……你等等，我晚上回来后就去找你。”
    季惊秋应下。
    通话挂断后，一旁的罗师叔似乎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道：
    “六限我是没听说过，不过我想起来一个说法。老阳，你还记得荒野教团吗？”
    “自然记得。”阳炎点头，又对季惊秋道，“惊秋，梅女士就是荒野教团的人。”
    季惊秋微讶。
    梅姐就是荒野教团的人，那木老呢？
    罗天佑娓娓道：
    “荒野教团是‘心灵海洋一直在侵蚀现世’理论的坚持拥趸。”
    “他们一直在倡导，联邦不能坐以待毙，心存幻想，要报以最坏的打算来看待心灵海洋可能存在的问题。”
    “并且，他们认为应该定期组织敢死队深入探索极渊下的荒野地带，寻觅那里可能埋藏的心灵海洋的秘密。”
    “在他们眼中，心灵海洋一直在潜移默化地侵蚀、改造着我们所处的世界，武道的不断拔高就是铁证之一。”
    “这种思想其实已经不止流传于荒野教团内部了，我当年闯荡天路时，有不少武者都在慢慢接受这种说法。”
    罗天佑揉了揉眉心：
    “按照这种理论，万年前武道之所以拔高，就是因为当时心灵海洋的出现，改变了我们这座世界的底层规则。”
    “既然如此，那武道是否有可能，在某一天因为心灵海洋对现实持续不断的影响，而继续拔高呢？”
    听到这里，众人神色震动，都听出了这番话中蕴藏的含义。
    “这个猜想得到了证实？”阳尧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当年天人五限才破了三限。
    现在第六限都要出来了，甚至以后可能是七限八限……？
    武道进化不带自己？！
    罗天佑摇头道：“这个猜想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万年来都没得到过证实，如果不是荒野教团的存在，这个猜想早被扫到哪个旮沓角落去了。”
    众人面露释然。
    季惊秋沉思着，罗师叔的这番理论，和不久前木老的某些言论有相似之处。
    木老也是认为，心灵之海正在不断改变人类所处的世界。
    想到这，季惊秋决定待会给木老发个消息，询问下木老的意见。
    ……
    ……
    实验室内。
    木玄鹰正在和组织负责人扯皮，打算弄点星骸来做实验。
    这时，他收到季惊秋的消息。
    “第六限？”
    “这不是很久以前的说法吗？”
    木玄鹰略作思索，回忆这些年相关领域有无发表类似论文，发现没什么印象后，转头走私密频道发了条消息。
    “君诚，当今武道可有第六限？”
    片刻后，一条消息快速回复——
    【三爷爷，好久不见，近日可还安好？方便的话，我过段时间来看看您？第六限的说法近年来的确愈演愈烈，但目前毫无进展，家中老祖也认为还没到时候】
    木玄鹰简单看了眼就关了频道。
    转头给季惊秋简单回复道：
    【存在，可突破】
    还没到时候，就代表确实有这个终点，只是还没路。
    既然有终点，那还犹豫什么？
    万年前的先辈们，别说路了，就连终点都没有，不照样一路筚路蓝缕，从无到有，甚至结合神话故事一步步练假成真，最后开拓出当下的武道之路？！
    对于季惊秋，他有着绝对的信心！
    坚信哪怕前方无路，此子也能硬生生凿出一条路来！
    懂不懂什么叫无上智慧光！
    (本章完)

 83.第83章 养神之刀

    第83章 养神之刀
    突破后的最直接体现。
    就是季惊秋的饭量已经不输于大师兄了。
    罗天佑看了看饭桌上的几个师徒，摇头道：“惊秋啊，等你去了中心地带，还是要适应用高能营养棒的。”
    “……师叔这话什么意思？”
    “中心地带普通人很少，也呆不久，所以那里最贵的东西是人工。”
    罗天佑瞥了眼餐桌，
    “那里追求的是高效快捷，哪怕是普通人，也是用营养棒解决一日三餐。”
    季惊秋顺势问道：“师叔去过中心地带吗，中心地带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和你师父都去过。”
    罗天佑面露怀念，
    “我们是龙虎道场的正式弟子，所以初次审核不难。我们在那呆了三年，铸就功体，突破到了神游境。”
    “后来由于没通过后续居住资格考核，所以就离开了。”
    “后续居住资格考核？”季惊秋问道，心中好奇，那个地方这么严苛吗？
    阳炎点头道：
    “中心地带的居住审核很严格，走龙虎道场的路子也只能呆三年，延期需要考核。”
    “考核看的除了武道外，还有个重要指标，叫健康指数。”
    “我们指数没通过，所以只能离开。”
    罗天佑补充道：“这玩意，也是中心地带人工最贵的原因，联邦对进出的普通人审核比武者还严苛。”
    季惊秋心中一动：“健康指数？哪方面的健康，身体还是心灵？”
    他联想起上次阳师说中心地带下封存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再加上八哥之前也有类似相关说法。
    心中顿时有了些猜测。
    八成和心灵海洋有关。
    中心地带下面封锁着极渊之下，荒野中的怪物？
    这么看来，联邦之所以不禁宗教神明，还要求所有神庙总部必须建立在中心地带，恐怕都和此有关。
    他再次请教道：“我听人说，那里只要不想死，就死不掉，这是真的吗？”
    这话，让阳尧都竖起了耳朵。
    他也没去过那里，这些年一直跟着师父奔波。
    听到这个问题。
    罗天佑和阳炎都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面色不约而同都有些复杂。
    似乎想起了某些难以言喻的画面。
    良久后，阳炎感慨道：
    “对，所以那里是铸就功体，反复试错的最好地方。在那里铸就功体不需要考虑失败的代价。”
    “而对于已经入定的武者来说，那里也是心灵修行的天堂。”
    “至于为什么……”
    阳炎摇头道：
    “我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在那里，只要你心中坚信自己不会死，哪怕伱被人扭断了脖子，打爆心脏，也会在短时间内复原。
    我们当年离开中心地带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持续了三年的大梦。
    但我们的肉体又在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我们确实在里面完成了功体的铸就。”
    听到这番描述，众人都有些出神。
    对于中心地带的神秘，不仅没有进一步的了解，反而又多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只要心中坚信不会死，就绝对不会死？
    这是什么地方？
    季惊秋先前的猜测被证实了一部分。
    看来中心地带确实与心灵海洋有关，极有可能是被心灵海洋侵蚀、改变了规则的地方。
    在那里，世界的底层规则出现了异变？
    认为自己不会死，就绝对不会死，这也太唯心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唯心是不是仅限于“死亡”的概念。
    罗天佑也向众人开口道：
    “有个地方叫做‘天路’，是心灵海洋与现世的交界融合之地，那里的规则和现实完全不同。”
    “普通人直接进入天路，会在瞬间精神崩溃而死，只有点燃心火的神游武者才有进入探索的资格。但只是点燃心火的话，在那里是很难活下去的。”
    “中心地带和天路有些相似，又有很大的不同，有个‘人造天路’的外号。”
    “三喜，你好好努力，等你突破四限，我就可以为你申请走道场的路子，获取中心地带的名额。”
    施三喜连连点头，眼中异色连连，对师父和师叔口中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阳炎不动声色道：“正好，你季师兄那会要是已经站稳脚跟，你就去找他。”
    施三喜继续连连点头。
    罗天佑嘴角抽了下。
    一顿饭吃完。
    季惊秋跟随罗师叔来到了训练场。
    罗天佑丢给季惊秋一把木刀。
    季惊秋拿在手里挥舞，感觉轻飘飘的，完全使不上劲。
    “不是让你挥的，就是给你把刀意思下，让你知道你在学刀。”
    罗天佑随口道。
    他已经和阳炎谈好了，等季惊秋破限五重，【万古刀】大成，就教季惊秋几手。
    对于老朋友要传季惊秋几手绝活，阳炎自是毫无反对，并在思索三喜那孩子适合什么武道路子。
    来而不往非礼也。
    “老夫要传你刀法，是因为你修行的是【万古刀】。”
    “此法以锐气化刀，心气磨刀，既是破限法，也是养刀法，你能将它练到大成，不学几手刀法实在太可惜了！”
    罗天佑感慨道。
    季惊秋认真听讲。
    在罗师叔口中，【万古刀】以心气所磨的锐气之刀，是绝佳的养神法门，必要时也可成为一击毙命之术，更是搏命之术。
    原理约等同于剑道中的拔剑术。
    当然，后者其实比较浪费。
    最关键的，还是在养神上的作用。武道之路，不管学的是刀剑拳脚，还是枪棍矛戟，都要养神、见神。
    回到古代，所谓的武道真意，即是“神”之所在。
    在现代，就比较直观了。
    武者燃心火，不断添柴加薪，等到心火极盛，再佐以自身武道意志，就有几率窥见独属于自己的武道之神。
    这番言论，让季惊秋想起了当日冷刀面对面让他感受了一番所谓的“刀中之神”。
    罗师叔所说的，应该是同一个东西。
    之后一个下午。
    季惊秋就在罗师叔的指导下，将万古刀转化为养刀，也是养神之法。
    季惊秋一开始望着五把刀，不知道选哪把好。
    最后他选了第五把。
    这把是里面最锋利的，即使是号称难度等同四关总和的第五关，在它面前也如纸一般薄。
    胖虎的手艺真的越来越棒了！
    只可惜没有第六把刀了。
    他确实感知到了五限前仍有路在，但破限法似乎已到了尽头。
    所以季惊秋计划让胖虎把前面四把刀重磨一遍，争取做到五把如一，不能厚此薄彼。
    另外，养神之法也会消磨万古刀的刀锋。
    所以看似五把，实则无尽。
    生命不息，磨刀不止。
    罗师叔在传完法后，就背着手离去了。
    季惊秋独自在训练场内，体悟着这门养刀之法。
    说是养刀，其实也是一种心灵秘技，和他的禅定印有相似之处。
    想到罗师叔说的也是搏命之术，效果等同于拔剑术，季惊秋难免有些心痒痒。
    他阖上眼，运转法门。
    心灵直接干涉外界的难度，这点他第一天就知道了。
    阳师当初住定巅峰，也需要以净神香为心灵之力的传媒，带动大家一起入定，可见其难。
    季惊秋在踏入住定后也有尝试。
    他掌握有禅定印，在这门火宅佛狱的“配件”下，也觉得心灵之力就像被铁链牢牢束缚在肉身中一样，连探出去都很难，更别说脱离。
    而这一刻。
    季惊秋小心运转万古刀，以心神模拟一刀斩下。
    刹那间，像是有什么一直约束着他的东西，被斩开了。
    有风从他身上涌荡开来，无形无质，笔直向前。
    训练场前方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刻印上一道浅浅的刀痕。
    良久之后。
    季惊秋睁开眼。
    体悟着先前的变化。
    他的目光落在地面上，蹲下身轻抚那道淡薄的刀痕，心中只剩两个字：
    牛逼！
    罗师叔口中的搏命之术，是结合在实战的刀法上，而他刚才是纯粹的心灵之力！
    哪怕这一刀暂时没杀伤性威力，可在生死搏杀中，这一刀绝对能让敌人满脸懵，打他个措手不及。
    若是能再进一步……
    ……
    ……
    当天晚上。
    张重八匆匆带了两个人赶了回来。
    季惊秋注意到这家伙衣服上还有几点殷红，不知道是不是血迹。
    他带来的两人，一男一女，女的年龄和季惊秋相差仿佛，而且他也认识。
    星辰集团念念不忘的楼青澜。
    另外一位自称姓姬，名安玉。
    八哥嘿嘿道：“姓氏跟你一个读音，至于哪个字，你懂得。”
    季惊秋顿时如见天人，上下来回反复近距离观摩传说中的六大家族的人。
    姬安玉哭笑不得，道：“那个……惊秋啊，夸张了，咱就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没多长两条手臂。”
    张重八咳嗽了声，介绍道：“弟啊，这位是我上次跟你提到的重要股东，今天领来给你认识下，另外一位小姑娘你也认识，专程来感谢你的。”
    听到前半句话，季惊秋肃然起敬，如见真佛。
    而另一边，少女深深鞠躬，青丝随之泄落：
    “季先生，真的很感谢您！”
    对于楼青澜，季惊秋的印象其实还好。
    这印象源自于他们首次相见那次。
    在他搭救少女出来时，少女并没有只顾自己，而是帮助了能帮助的人。
    在张重八的打趣下，话题的气氛逐渐转向和谐。
    “弟我有个提议，你应该感受的到，你现在需要对手，需要了解自己在同辈间处于食物链的哪个层级，而东3煌星满足不了你。”
    “可是中心地带的名额半年一进，你若走正常流程，则还需要等两个月的时间。”
    张重八指了指楼青澜，道，
    “但现在有条路，如果你愿意陪青澜去中心地带，就由姬家帮你解决破格进入中心地带的问题，怎么样？”
    季惊秋没有急着答应：“只是陪她去？”
    张重八呵呵道：“没那么简单，她这次是去接管星辰集团在中心地带的分公司的，虽说姬家已和星辰集团高层达成协议，但难保不会有下面的麻烦。”
    还有一更的，不过有点头晕眼，这两天作息太乱了，我今天先直接睡觉了，差不多凌晨起来码字，大佬们明早看吧。
    我现在尽量把更新放在晚上十点前发。
    大家喜欢一起看，还是一张早上，一张下午一张晚上的这种？
    (本章完)

 84.第84章 大师失踪案

    第84章 大师失踪案
    季惊秋神色多少有些奇怪。
    前不久都不择手段强行暗杀了，这掉了个头就去接收部分资产了？
    “他们是表亲关系。”张重八补了一句。
    表亲……楼青澜也是姬家血裔？
    难怪！
    “星辰集团那边你不用担心，现在他们已经被彻底吓到了，内部亲近楼家的派系完全掌握了主导权。”
    “吓到？”
    “嗯，一个大师说失踪就失踪，生死未卜，能不吓到吗？”张重八耸肩，面带唏嘘。
    “大师……失踪？”
    季惊秋想了半天，也没能把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
    天人大师是武道的巅峰，只要不是正面与成建制的太空舰队硬抗，哪里去不得？一般都是他们让人失踪，何时轮到他们自己失踪了？
    很快，季惊秋将恍然与震惊结合的目光投向了姬安玉。
    不愧是姬家！
    霸气！
    感受到了这股目光，姬安玉幽幽道：
    “对，就是你现在这种目光，现在全联邦得到消息的人，都是这么看我们的。可如果我说这回不是我们姬家出的手，你信吗？”
    季惊秋耿直摇头。
    姬安玉无奈道：“姬家哪有这么霸道，主家那边一直以门风自居，就算他万俟卫权公然挑衅，姬家也顶多私下与他切磋一番，大家坐下好好谈谈。直接动手让一位大师失踪……那是自绝于联邦的行为！”
    季惊秋向八哥投去一道目光，八哥也回了个。
    大致意思是：
    ——看看，大师都直呼姓名！换他们怎么也得是万俟大师或者卫权大师，九成九姬家干的！
    ——总结到位！
    张重八又帮季惊秋分析了下利弊，总结这件事风险肯定是有的，但好处也不少。
    最后让他征询下阳师他们的意见再定夺也不迟。
    季惊秋点头，这件事来的突然，他也需要和阳师他们讨论下。
    姬安玉以股东的身份询问了季惊秋当下的境界。
    面对金主，季惊秋自然是尽力展现自己，能说的一个不落。
    确认了季惊秋目前五限齐破，并且真的是锻体证心灵住定，姬安玉心情大好，准备回去好好考虑第一轮投多少。
    天人五限放在姬家子弟眼中，算不上亮眼，但也能够入眼。
    可如果加上“两个月内”这个前缀，那就截然不同了。
    再加上锻体就证得了心灵住定。
    前途无量四个字简直写在了季惊秋脸上。
    这波要是都赚不了，那肯定是自己命中无财。
    之后，张重八将话题指向了季惊秋关心的“第六限”上。
    “这玩意没谱。”张重八直言不讳道，“目前两个月内完成五限的武者，都有概率感知到，但没一个人找到方向。”
    没谱？
    可木老那边说“可突破”……
    季惊秋想起木老那边的答复，又顺势提出了罗师叔的说法。
    “荒野教团的某些说法，管理局其实是认可的。但万年过去都未拔高，谁能说就是这几年？”
    “而且伱也不需要纠结，阿刀当年也遇到了和你一样的情况，他凝聚真种后，天门依旧未闭，直到满了一年之期，才自动关上。”
    “所以你正常修行就行，去了中心地带后就可以突破真种了。”
    突破真种也不会关上？
    那就没什么好纠结，是止步尝试破关，还是早日突破真种了。
    他都要！
    季惊秋道：“刀哥最近怎么联系不上了？”
    “他那边遇事了。”张重八提到这事，叹了口气，爱莫能助的表情道，“家庭纠纷，咱们帮不上忙，就他那侄女。”
    “不是说抓周吗？”
    “嗯，但是他姐夫突然反悔了，不想看到女儿日日夜夜随时受折磨……”张重八也是难以评价此事。
    季惊秋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久后，姬安玉与楼青澜告别。
    张重八留下，和季惊秋继续聊了聊。
    从八哥口中，季惊秋得知，中心地带其实是一片很大的区域，囊括了四颗主星，分别是太微、天阿、咸池、四守，以及它们各自的卫星。
    联邦民众眼中的中心地带，也就是联邦经济最发达的区域，指的是前三颗星球。
    而武者眼中的中心地带，是四守星，也就是季惊秋了解中的“唯心不死区”。
    那里是真种武者憧憬中的最佳突破之地。
    铸就功体的风险普遍很高，动辄进icu，要不是当今医疗科技发达，这玩意一百个武者也未必能有一个成功铸就的。
    但在四守星，风险就大大降低了。
    另外，季惊秋去了四守星后，可以秘密找当地管理局分局报道，他的名字已经登记在册了。
    “楼青澜这边如果顺利，能帮你节省很多麻烦。”张重八认真道，“即使不顺利，你也不亏，反正你也已经进去了，难不成还能让你中途退出来？”
    季惊秋：“……”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另外，你知道要想铸就一门上乘功体，需要多少钱吗？”张重八郑重道。
    季惊秋摇头。
    他之前倒是问过大师兄。
    大师兄的中乘功体，前后了数千万。
    上乘功体，怎么也得是上亿吧？
    果不其然。
    “以亿为单位。”张重八认真道，“钱还是其次，重点还是铸就功体的各种珍惜材料，这些都是被各家牢牢把控的。”
    “二舅他们肯定是想让你走龙虎道场的路子，有渠道，还能享受内部扶持价。”
    “可问题是，等你突破真种，做了功法匹配度检测后，发现龙虎道场的几门上乘功体与你匹配度很低，怎么办？”
    “所以路一定要走宽！比如管理局这边，又或者星辰集团。后者是西林商盟的成员，这个商盟放眼联邦也是数一数二的，在资源方面的调动能力很强。”
    八哥离去后。
    季惊秋找到了阳师，询问阳师的看法。
    阳师沉吟道：“有姬家担保，应该没有问题，而且这世道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季惊秋点头。
    他决定了，明天出发，前往中心地带。
    嗯，他还需要和上面汇报下。
    ……
    【血罗汉】：出了点意外。
    【骨罗汉】：？
    【血罗汉】：季惊秋被姬家选中，要陪同楼青澜提前前往中心地带，接收星辰集团的遗产。
    【骨罗汉】：他被姬家选中？！他怎么和姬家搭的线？！
    【血罗汉】：我上次布局，让这小子引出了星辰集团的人——至少在姬家眼里，他们是这么认为的。而楼青澜与姬家是血亲。
    【骨罗汉】：……
    今天更新还是晚上，俺会争取固定在十点钟的
    (本章完)

 85.第85章 启程

    第85章 启程
    【骨罗汉】：你……还是这么能整活，和姬家搭上线是好事，让他争取更进一步吧。
    【血罗汉】：你们还想让他在姬家内卧底？
    【骨罗汉】：那是不现实的，除非他能入赘进姬家。但和姬家保持好关系没有坏处，谁也说不准以后哪天用的上。另外，事情太突然，我们暂时没法送你进入中心地带。
    【血罗汉】：我会自己想办法进去。
    【骨罗汉】：？不要乱来，四守星是联邦神明体系的大本营之一，有多位大师坐镇！
    【血罗汉】：我有数。罗汉果有说法了吗？
    【骨罗汉】：急什么，这是战略物资。伱尽快引领季惊秋进入佛国，方便消息传递。
    【血罗汉】：什么意思，截我胡？
    【骨罗汉】：别多想，是你的就是你的，大家都是为了真佛做事。你上次任务完成的功德点已经下来了，记得查收。
    【血罗汉】：我还得到一个消息，万俟卫权失踪了？
    【骨罗汉】：这个消息我们还在查证……不过估计没什么结果，我们当前的主要精力还在西部。
    ……
    季惊秋看了下，上次“渡化季惊秋”任务的功德点下来了。
    不少，足有110点，李布衣之前的总功德也就1000出头，这一次任务就相当于他往年的十分之一。
    看来无上真佛宗还挺看重他的。
    这是好事，越看重，罗汉果希望越大。
    他准备这两天就引渡“自己”进入无上佛国，建个小号，看看骨罗汉那边什么反应。
    结束入定后。
    见时间还算早。
    季惊秋只身前往下层，去了趟庄爷爷的神庙。
    庄爷爷和萧山河离去前已经布置妥当，留下叫做阿诚的男孩负责日常打扫神庙。
    季惊秋照例带了点鸡蛋糕，庄爷爷不在，就当是上供了。
    他进后面烧了几炷香，和阿诚告了别，并给他留下了张行义的电话，告知如果有人来神庙恶意捣乱，就拨打这个电话。
    摸了摸阿诚的头，季惊秋离开了神庙，一路向上，来到了小吃街。
    听到季惊秋将启程前往中心地带，秋大娘、张伯、王老爷子……都聚了过来，围在嗦粉的季惊秋身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中心地带啊？那记得多带点衣服，我听说那里的衣服什么都可贵了！”
    “人家那都是大牌子，肯定贵。”
    “阿秋出息了，去大城市进修了！”
    “阿秋，要不要加个鸡腿？去了中心地带可就吃不着张伯家的口味了！”
    ……
    听着嘈杂却熟悉的声音，季惊秋心中莫名安定。
    临走前再一次将记忆中的味道从头吃到尾，季惊秋告别了这些看着自己长大的街坊邻居，沿着晚风回了家。
    到家后，他简单收拾了番行李，将重要的东西都带上后，确认没什么遗留后，他准备今晚就搬去武馆，明天启程。
    临走前，他看了眼祖父的房间，目光落在了书桌上，一只茶杯下压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张纸质船票。
    来自远洋旅游公司的船票。
    四个月后启航，登船地点在四守星。
    季惊秋移开茶杯，拿起船票，对着窗外的灯光看了许久，然后小心收起。
    ……
    翌日。
    得知季惊秋即将启程前往中心地带，众人在中午为季惊秋举办了场欢送会。
    趁着大家举办的功夫，阳师将他唤了过去，与他交代些事情。
    原本阳师是想让季惊秋走龙虎道场的路子，新人进入中心地带，很多地方都需要对接。
    前期落脚点和向导都很重要，一不留神就容易犯下忌讳，触碰那里的规矩。
    但季惊秋提前启程，加上道场在那的人手似乎正在进行某个联合任务，一时挤不出对接人手和时间。
    不过季惊秋既然是走姬家和星辰集团的路子，那向导和落脚点应该也都有安排，不见得比龙虎道场差。
    等安稳后，季惊秋可以去龙虎道场的分道场，他还有个请神入庙的名额，届时去走个手续就行。
    随后，阳师还发了一份极其详细的文档给他。
    上面有蕴含晋升真种境的诸多细节和体悟，还有许多与中心地带有关的信息资料，以及不少注意事项，都是阳炎昨晚回忆后记录下。
    最后，阳师帮他制定了去中心地带后的短期目标：
    突破真种，匹配功体，尝试铸就功体。
    “我这边修为突破、稳定后，应该会以心相武者的名义，带你师兄师姐他们前往中心地带进修，到时希望你已经闯出一番名头了。”
    说到这里，阳炎露出笑容，眼中满是期待。
    在阳炎眼中，现在的季惊秋就像一只生活在羊圈里的幼虎，浑然不知自己在同辈这条食物链中处于哪一环。
    所以他很期待季惊秋前往中心地带后的表现。
    只可惜他暂时是看不到了。
    所以他开始期待下次与惊秋相见时，后者已经站在了自己和老罗当年只能为之仰望的高度。
    与大家告别后，季惊秋被张重八送到了空港。
    姬安玉和楼青澜都已等候在此，此外还有另一个年龄与季惊秋相仿的年轻人。
    “这是安明，我三叔家的孩子，这次和你们一道上路，不过他的目的地和你们不一样。”姬安玉介绍道。
    姬安明主动上前和季惊秋握手示意，露齿而笑道；
    “这段时间经常从玉哥口中听说季兄弟的大名，以后多多关照，不嫌弃叫我安明就行。”
    季惊秋心中感慨姬安玉昨日也没说假，看来姬家确实以门风自居，族内子弟毫无骄纵之风，反而谦逊有礼。“同样，叫我惊秋就行。”
    他的目光扫过去，发现楼青澜清清静静地站在后面，眼帘微垂，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眼，浅浅一笑。
    略去过多的寒暄。
    三人一同登船。
    得益于姬安玉安排的航班，季惊秋首次太空出行，就享受到了头等舱的待遇，一间独立、不小的私人房间。
    季惊秋原本还以为姬家出行，怎么也是私人豪华星舰，顺带私军护卫。
    这个时代，世家、公司都有自己的私军，只不过不会那么直接，都会套层皮，比如公司名下的安保部门。
    星辰集团先前在泰安城的行动，折损最大的，就是那位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被管理局扣押的枷锁境武者，吴狄。
    登船启航后，季惊秋刚放好行李，终端上就传来了姬安明的消息。
    “惊秋，去训练场切磋下吗？”
    飞船上还有训练场？
    姬安明为他解释道：
    “中心地带的训练基地更多，因为当今武者需要考虑各种环境下的战斗，所以有很多训练场会特意模拟行星表面，各种地形地貌，也有模拟各种城市、废墟的。”
    季惊秋循着指引来到了飞船上，头等舱专用的训练场。
    里面就姬安明一人，正在热身。
    见季惊秋来了，姬安明笑道：“惊秋，我听说你已经破了五限？”
    “对。”季惊秋环顾四周，走了过来。
    “我目前是三限，我们简单试试手。”
    说是简单试试手，不过这家伙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好！”
    季惊秋谨遵老爷子临走前的嘱咐，出拳先收三分力，免得伤了感情。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凌驾在姬安明之上。
    不过姬安明的战技很有特点，每每都如游鱼般顺滑地从他拳下溜走。
    这让季惊秋来了兴致，开始逼迫姬安明进行角度更刁钻的躲避，观察着他的行动轨迹，结合实际情况，推演着他这门步法的关键。
    片刻后。
    姬安明就有些扛不住了，季惊秋一直在把他往绝路上逼。
    这不是交手了，反而是在压榨他的潜力，这让他有种和家中传武老师交手的感觉。
    摆摆手，姬安明长长换气，敬佩道：“不打了，惊秋你突破真种了吗？”
    “还没有。”
    季惊秋有些遗憾，姬安明的步伐并不复杂，但很巧妙，他感觉再打会，自己就能窥见全貌。
    姬安明面露回忆：“没突破真种？可我感觉你的体魄，比我一位同样突破五限的族兄还要强，就是在战技方面有些欠缺。”
    季惊秋也知道这点，他学武的时间太短了，之前都致力于境界的攀升上，战技方面学的不多。
    除了神虎术各类基础搏杀术外，就没了。
    倒是秘技阴差阳错地掌握了不少，尤其是心灵秘技。
    姬安明问道：“惊秋，你的观想法入门了吗？”
    季惊秋颔首。
    “那我建议你这几天尽快凝聚真种，去了中心地带后，主要精力放在提升心灵修为上。”
    “哦，为什么？”
    季惊秋好奇问道，阳师给他的手册他还没来得及看，不知道上面是否有类似的提议。
    “因为你肯定铸就的是上乘功体。”姬安明笃定道，“上乘功体，需要辅以心灵秘技，改造自身，对心灵修为要求比较高。”
    这话让季惊秋想起了【刀刻斧凿】。
    他试探问道：“锻体、真种境武者里面，心灵修为住定的多吗？”
    “住定？”姬安明愣了下，失笑，“这不是多不多，是压根就没几个的问题，神游境都大把武者因为心灵无法证得住定，而突破不了枷锁境的。”
    季惊秋若有所思，阳师之所以没提，应该是他的心灵修为已经满足条件，甚至远远超标了。
    最后，姬安明还满脸神秘地和季惊秋讲了个秘密。
    “因为某些原因，中心地带的武者能更轻易地深入心灵海洋，也更容易见神。”
    “各种意义上的见神！”
    ……
    ……
    用过晚餐后。
    季惊秋回了自己房间，准备今晚接引自身进佛国。
    按照东3煌星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
    临入定前，季惊秋站在卧室的舷窗前，窗外是幽邃漆黑的深空，东3煌星早已渺小至不可见。
    他收回了远眺的目光，看到了面前舷窗上倒映的身影。
    那是整装待发的自己。
    (本章完)

 86.第86章 全身心奉献的骨罗汉

    第86章 全身心奉献的骨罗汉
    佛国是无上真佛宗的核心，也是立足的关键。
    用八哥的话来说，佛国为无上真佛宗的强者提供了永恒的心灵锚点，确保他们不会在心灵海洋中迷失，可以尽情探索。
    心灵海洋的探索……
    季惊秋回忆了下过去两个月内探索心灵海洋的过程。
    两个字形容，无聊。
    他一开始还被心灵海洋的神秘所吸引，在网上某些版块的描述中，那是一块神秘而富饶，遍布机遇的宝藏之地。
    可当他数次探索后，就果断放弃了。
    因为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在历经一万年的探索后，就只剩下永恒的黑暗，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危险。
    就像一场本该美好的旅行，但沿路除了前人留下的垃圾外，连天色都是常年灰蒙蒙，没有阳光。
    远不如近距离接触无上真佛，来的让人心神愉悦。
    引渡入佛国的过程并不难，关键在于引渡权限，与进入佛国前首先要向无上真佛祷告。
    这就有点类似于检索机制，只有真正满怀赤忱的真信徒，才能进入这片土地。
    季惊秋坚信自己对真佛的渴望不会输于任何人！
    果然，引渡和检索进行的很顺利，在李布衣的权限和菩提树的遮掩下，季惊秋顺利首度真身进入无上真佛的佛国。
    遥望远处那尊巨大的白色佛陀，季惊秋心怀憧憬。
    一条丝线垂落在他的手腕上。
    完成了类似于认证、输入姓名等流程后，他合理合法地拥有了内部账号。
    只可惜他目前还是锻体，没资格拥有果位，不然他也能给自己起个x罗汉的昵称了。
    在一切就绪后，季惊秋耐心地等了会，没急着汲取今日份供奉。
    所幸，事情的发展没有超出他的掌控范围。
    没多久，一个好友申请发送了过来。
    【骨罗汉】：季惊秋，我是上面派来与你对接的。
    有胡你是真的截！
    【季】：与我对接的不是李布衣前辈吗？
    【骨罗汉】：他暂时没法进入中心地带，而且在那里他能给你的帮助也很限。
    【季】：骨前辈能帮助我立足？
    【骨罗汉】：我正是为此而来，我们已经弄清了星辰集团内部的局势，准备助伱扶持楼青澜，让她成为你的傀儡，掌控中心地带的集团分部，继而图谋星辰集团董事会！
    【季】：……骨前辈何来的信心？
    【骨罗汉】：呵呵，星辰集团内部的某些人已经找上了我们，希望我们能携手在中心地带做掉楼青澜。
    季惊秋陷入了沉默。
    那些人不长记性的吗？
    还敢和无上真佛宗合作？
    【骨罗汉】：
    我们正在获取他们的具体计划，在你抵达中心地带前，我会争取发给你。
    另外，宗里在中心地带也培养了些武者，虽然身份都很干净，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不会帮助你，他们会成为你的垫脚石，为你扬名造势！
    听完这番话，季惊秋已经呆愣当场，良久后才反应过来，为星辰集团的某些人默哀了三分钟。
    【骨罗汉】：你要做的，就是牢牢把控住楼青澜，让她成为你的‘供奉者’，身心完全依赖于你！
    【季】：是指让楼青澜皈依真佛的门下吗？
    【骨罗汉】：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季】：如果有真佛的圣物相助，晚辈有信心让其皈依我佛！
    【骨罗汉】：真佛最近无法分出分神，所以我们近期没法给你提供圣物。
    【骨罗汉】：等掌控星辰分部后，你的注意力还是要转到龙虎道场，争取早些进入道场的核心层。
    【骨罗汉】：加油吧，等你铸就功体，我会帮你和上面申请罗汉果，助你早日逆反先天！
    季惊秋试探问道——
    【季】：加入道场后，需要晚辈做什么？
    【骨罗汉】：不急，这对你来说还早。等到了那一天，宗里会让你配合完成一项伟大的计划，届时真佛将迎来真正的自由！
    季惊秋怔然。
    前方巨大的纯白佛陀映入眼帘。
    获得真正的自由？
    季惊秋又试探性问了几句，但骨罗汉滴水不漏，最后还绕着弯表示，让他不要将他们二人的联系泄露给第三者。
    说白了就是李布衣。
    结束通话后，季惊秋沉思了片刻，最后决定边走边看。
    ……
    接下来的几天。
    除去日常的修行外。
    季惊秋仔细研读了阳师为他准备的手册，对于四守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这地方确实有许多古怪的规矩。
    比如首次落地后，不论是谁，都需要进行为期三天的隔离。
    这三天内，不会有人来找他们，他们也被要求三天内不得出入，禁止和任何人交流。
    这是在怕什么？
    季惊秋琢磨不透。
    阳师给他的手册上还提到，四守星是培养年轻武者的地方，所以在那里，实力是一切的话语权。
    而评判实力最关键的，是一座名为“白玉京”的高塔。
    仔细读完手册后，季惊秋又多次从姬安明那，获取了不少信息。
    在这期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惊秋莫名觉得姬安明和楼青澜的关系不怎么好。
    姬安明对他的态度很友善。
    但对于楼青澜就有些冷淡了。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准备掺和。
    这几日，季惊秋已经在着手准备突破真种境了。
    但就在这天，楼青澜首次主动登门造访。
    在得到季惊秋的许可后，楼青澜走进了屋子，打开了终端投影，一连串的图跳跃在半空。
    季惊秋目光被吸引了。
    登船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楼青澜轻吐了口气，认真道：
    “这是我这些天汇总的信息。这部分是能帮助你在武道上更进一步的科技设备，此外星辰集团在四守星还有一支一流的医疗团队。”
    “如果你对这些设备不感兴趣，我来之前也算过了，等我坐稳位置，我暂时能拿出九千万的流动资金，来资助你铸就功体，再多的话会影响公司运转，让那些人找到借口攻讦我。”
    说到这，少女似乎觉得这份筹码还是不够，她加重语气道：
    “如果有一天，你帮助我回到董事会，拿回我父母的遗留，我也会尽全力实现你的理想。”
    盯着这些闻所未闻的高科技，季惊秋沉默片刻，看向楼青澜道：
    “你这些天待在房里，就一直在干这个？”
    少女点头，她的目光仿佛久经磨砺，只剩下坚韧。
    季惊秋想起了在治安署看到的照片上，那个透露着古灵精怪的少女，和此时一模一样，又判若两人。
    不过他并不奇怪，人总是伴随着失去而长大。
    季惊秋点头道：“看来，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了。”
    楼青澜微抿唇，挥手一招，这次出现的是人物图像，左下角有他们的身份信息，以及职务。
    “那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楼青澜面色坚毅。
    ……
    ……
    在抵达中心地带前的最后一天。
    季惊秋开始尝试突破真种境。
    这一境也被称为原石，意为将自身视为原石，不断打磨、淬炼，直至成就璀璨的宝石。
    而铸就功体，就是不断打磨、淬炼的过程。
    突破真种对于季惊秋来说并不难，开脉后就能尝试这一步，而他五限齐破，宝身熔炼，这一步对他而言就像推开门一样简单。
    如果推不开，那就踹开。
    季惊秋依循步骤，运转气劲，然后让其散漫开来，化作氤氲的云气，温暖地包裹全身，激发身体的潜能。
    很快，一枚由生命潜能凝聚而成的种子扎根在了他的下腹处，全身的气血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开始源源不断向那里汇聚。
    渐渐，这枚种子开始像是心脏般跳动，其中像是在孕育着什么。
    到了这一步，真种境就算是正式突破，也是刚刚开始。
    季惊秋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体魄有些许增幅，但并不是很大。
    倒是在突破真种后，他感觉自身对于力量的把控更为圆融了。
    而生命之种凝聚后，他就可以开始功体的铸就。
    以阳师在手册上所写，功体的铸就本质就是身体改造。
    下乘功体最是简单粗暴，直接辅助手术改造，有些自知没法突破神游的，甚至会在这阶段直接加入植入体，以增强战力。
    中乘功体，就开始涉及心灵方面的改造，不过还是辅以珍惜材料，以改易自身根骨。
    而上乘功体，在手册上的记载最是玄妙，季惊秋的第一印象就四个字：
    借假修真。
    这一级别，已经不称功体，而是道体。
    比如龙虎道场的龙虎道体，铸就后，是真的虎骨龙筋！
    铸就过程光是辅料，就需要大量龙虎道场豢养的异种龙虎的骨髓精血，以及某些自天路上得来的珍惜资源，以养出一身的虎骨龙筋。
    据说最早的龙虎道体，更是需要心灵海洋深处的资源，不过现在早已寻觅不到，好在天路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麻烦。
    以上还只是材料，最关键的部分，还是武者需要以相关心灵秘技，结合自身精气神在体内养出龙虎各一头！
    龙虎道体完全展开时，举手投足皆有龙虎之力，自身气劲可化龙虎神形，具备某种独立的“意识”。
    手册上还提到，铸就龙虎道体者，往往会各请一尊监兵神君和孟章神君的神意入脏腑。
    到最后，如果完成度高，那不止是筋骨，全身血肉脏腑，都会在神意与自身心灵的引导下转化向传说中的龙、虎之身。
    历史上，将龙虎道体完成度达成100%，只有一位，那就是初代龙虎道场之主。
    这一重的修行，仰仗最大的，就是心灵之力。
    季惊秋很快就发现，【万古刀】搭配【刀刻斧凿】，简直就是为了铸就上乘功体而生的。
    在彻底完成突破后，季惊秋出关。
    此时，距离抵达四守星只剩下一个小时。
    姬安明又来找了一次季惊秋，暗示季惊秋进入中心地带后，就可以甩开楼青澜。
    季惊秋只装没听懂，最后姬安明叹气离去。
    下飞船前，楼青澜提着仅有的一个背包行李走了过来汇合，她以很轻的嗓音在季惊秋身边道：
    “谢谢你愿意选择我。”
    季惊秋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飞船降落在四守星外太空的太空堡垒上。
    他们放眼望去，整整六座联邦最高规格的太空堡垒围绕在四守星旁，将其严密防守。
    而四守星上，隐隐能看到一座……高塔？
    (本章完)

 87.第87章 姓木的，你给我等着

    第87章 姓木的，你给我等着
    初入四守星，流程就和季惊秋事先所知一模一样。
    登上太空堡垒后，三人就被送入了四守星的第三卫星，于卫星上进行三日的隔离封闭。
    季惊秋盘坐在房间中间，身边摆放着几支高能营养棒和水。
    屋内空荡荡的连一张床都没有，更别说是监控设备。
    送他们进入的人也再三重申，屋内不会有任何监控、语音设备，所以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当没听见就是了。
    季惊秋盘坐屋内，准备用接下来三天时间，来尝试突破第六限。
    正如八哥所说，凝聚真种后，天门不仅没有关闭，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反而愈发浓郁了。
    他更清晰地感知到了终点就在前方。
    可前方没有路。
    他就像站在牢房中仰望窗外的星辰，看似近在咫尺，只要挣脱牢笼，伸手就能触碰，可实际上他能做的就只有仰望。
    这种渴望触及的感觉在心头萦绕，无法驱散，在心田愈演愈烈，竟如心火般烧灼着季惊秋的内心。
    季惊秋察觉到异样后，很快以住定境界镇压杂乱思绪。
    同时，他心中有些起疑。
    刚才这心火并不正常……
    空荡的屋内，突然有第二道心跳声。
    季惊秋警觉地睁开眼。
    面前不知何时立着一道曼妙的身影。
    那是一个高挑的身影，披着黑色大氅，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盘起如墨莲，气质优雅高贵，宛如画中之人。
    季惊秋在她的容貌中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有梅姐，依稀还有几分楼青澜的痕迹，甚至还有秋大娘年轻时……
    这张脸就像从他的脑海中截取的容颜杂糅在一起。
    望着面前的女子，季惊秋皱了皱眉，这算什么，四守星的考验？
    他闭上眼，全当没看见。
    “ΨΩ……”
    女子开口，嗓音就像一股温暖的细流，往心田处流淌，仿佛能直达那最深处的地方，有种独特的魅力，令人忍不住想侧耳倾听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诡异的是，季惊秋听不懂这女人在说什么，可他依旧生出想要回应的冲动。
    这也是测试的一环？
    季惊秋暗忖，这等手段，应当是某种心灵秘技？
    这四守星，是在测试他们的心灵修为？
    那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吧……
    他心有所感，心灵沉定，进入住定的状态，双手结印推出，赫然是渡人渡己的禅定印。
    刹那间。
    耳边嗓音戛然而止。
    可转瞬后，季惊秋仿佛听到了女子咬牙切齿的叫骂声。
    这次他听清了，骂的很脏！
    骂的对象还不是他，似乎是……
    姓木的？
    ……
    “老大，检测到深度指数不正常，应该是心灵回响！”
    闻言，一个身着白大褂，双脚架在桌面上，浏览着终端的男人抬头，诧异道：
    “都多久没有心灵回响了。这批就三个人，居然还引来了那玩意的注视？这运气也太霉了。结果怎么样？”
    “……很奇怪的现象，在一瞬间达到了峰值，然后直线下跌，现在已经消失了。”
    男人沉思片刻，道：“不用去管，三天后做心灵检测，有问题的直接转交给神庙那边祓除污染。”
    “明白了。”汇报的干员犹豫了下，没忍住好奇道，“老大，你以前见过手册上说的心灵污染事件吗？”
    男人挥了挥手，不在意道：
    “别多想，有心灵干扰立场在，那玩意渗透不进多少力量，而且上面还有大师坐镇。
    三天隔绝，本身就相当于给进入者打一针疫苗，让他们先习惯习惯。”
    ……
    耳边的声音消失。
    季惊秋睁开眼，女人的身影也不见了。
    但他很快察觉，自身气血运行间隐有阻塞，往日旺盛的血气也如遇上了阴雨天般消沉。
    他长吸一口气，体内气劲顿时如冰雪遇春融化为水后涌入大江，浩荡奔涌，一扫体内颓唐。
    他一边继续凿刻体内山水气象，一边感知冥冥中的第六限。
    直到三天期限已至。
    门口的警示灯从红色变为绿色。
    有平缓地脚步声传来。
    季惊秋睁开眼，结束了修行。
    三日时间，他依旧没找到路，天人五限的五重门槛，在天门开启后就自行出现于体内，像是五道关隘。
    但第六限不同，它根本不存在，这让人怎么突破？
    目前季惊秋只想到一种思路：身无所求，便向心求。
    既然体内并无枷锁痕迹，那这第六关，是否存于心灵精神之中？
    片刻后。
    第三卫星的负责人打开了门。
    季惊秋被领走了，很快就与姬安明相遇。
    至于楼青澜，她是普通人，所以和他们的流程略有不同，需要前往神庙一趟。
    “惊秋，待会我们就要分别，我去的太微城，以后有空记得来找我。”姬安明笑道。
    “一定。”季惊秋点头。
    四守星有三座城市：太微，紫微与天市。
    季惊秋和楼青澜要去的是天市城。
    “麻烦两位配合下。”
    工作人员将二人分开，让他们分别躺入类似医疗舱的舱体内。
    眼见姬安明很配合地躺了进去，季惊秋也径直躺了进去。
    没多久他就感觉到一丝睡意，他没有抵抗，因为心火没有示警，反而有种难得的安宁祥和感。
    片刻后，他进入了深度睡眠。
    “都注意点，之前监控部那边说这次有回响的出现。”有工作人员提醒道。
    “回响？很久没回响了啊，希望这两位别出事。”
    “数据出来了，嗯……你确认有回响？”
    “数据都正常？那也没什么，不是说有回响就一定出事的。这两位的污染指数怎么样。”
    “姬家那位是23，正常范围。另外一位是……0？”说出这句话的工作人员，也有些疑惑。
    “0？”
    其余几位工作人员都惊讶地回过头。
    正常指数是0~100，初次登录四守星，接受“疫苗接种”的，通常都在10~30间。
    “嘶，这位什么心灵修为？上次一个心灵住定的枷锁武者，初次进入也是7吧？”
    “有他的资料吗？”
    “别想着把消息卖给公司了，这位就是公司的人。”
    “啧……”
    “好了，数据都正常，不需要转交，确认无误后启动传输吧。”
    “嗯。”
    ……
    ……
    四守星。
    天市城，登陆舱。空旷无人的大厅内，只有虚拟影像在四处闪烁。
    一位面庞圆润的中年男人悠闲地踱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器宇不凡的年轻武者。
    “张叔，您真的要帮那位在分部站稳脚跟？”其中一位年轻武者好奇问道。
    “邹杨你不懂。”另一人笑道，“那位楼小姐单枪匹马，张叔主动帮助她站稳脚跟，再把姓骆的搞走，最后这分部还不是张叔说了算？那位楼小姐能倚仗的还不是张叔？”
    张耀德失笑，双眼明亮，眉宇间满是沉稳与睿智，体态略显肥胖，但并不给人臃肿感，反而给人一种亲和感。
    他摇头道：
    “小周别乱说，帮助楼小姐站稳脚跟，是上面的意思。
    而且这对于伱们也有好处，公司的资源就这么多，姓骆的走了，他手下的人员就要重新分配，到时候资源也会重新调动。
    你们加入的较晚，这次若能找到机会，待遇都能往上提一提。”
    两个年轻人眼睛一亮。
    他们都是接受星辰集团招揽的武者，享有资源扶持。
    但星辰集团招揽的人不少，资源却是有限的，怎么分配，在大家天赋都差不了太多的情况下，自然是看派系间的争斗。
    上一位分部负责人被撤，就是因为始终没能做出成绩，加上派系间争斗失败
    四守星分部主负责人这个位置，可是个烫手山芋。
    “来了。”邹杨忽然低声到。
    前方的转角处，一个少女提着背包，步伐轻盈地走来，她的头发扎成了简单的马尾，面色平静而自然。
    “楼经理真年轻啊。”邹杨吹了声口哨。
    周王忽然低声道：“邹杨，你看她后面那个年轻人……注意他的脚步和气息，这人很强。”
    张耀德目光微眯，看到了楼青澜身后的年轻人。
    面容很是年轻，和眉宇间流露沉凝稳重不相符，还有种莫名的令人难以忽视的风采。
    见多识广的张耀德，仔细斟酌后，发觉这似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精神面貌，常出现在那种心灵修为强大的武者身上。
    而这个年轻人具有的，是昂扬，炽烈……再多的，他就看不出来了。
    张耀德若有所思。
    情报里是提到了楼青澜会与姬家的一位同行，但那位去的应该是太微城才对。
    眼见对方越来越接近，张耀德主动迎上，伸手道：
    “呵呵，是新上任的楼经理吧？在下张耀德，是分部的两位副经理之一，以后麻烦多多指教了。”
    楼青澜伸手与他轻轻相握道：“张叔的名字，早有耳闻。”
    张耀德看向季惊秋，问道：“敢问这位是？”
    楼青澜道：“这位是季惊秋，是我专门为集团招揽的武道人才！”
    “姬？”张副总神色微变，试探问道，“姬先生来自哪里？”
    “他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楼青澜打断，并强调道，“另外，他来四守星，是准备冲击群星乃至是皓月的称号，我希望公司这边能全面配合。”
    同一个地方，群星乃至是皓月称号……
    这双重进攻下，张副总面色瞬间严肃起来，小心问道：“敢问姬先生已经开始铸就功体了？”
    一旁的季惊秋似在出神，没有回应他。
    楼青澜语气平和道：“季先生刚突破真种境。”
    听到这句话，张耀德目光一凝道：
    “可否问下锻体期的成就？”
    “自然是熔炼了宝身，五限齐破。”
    果然！
    也只有这个成就，才有资格刚突破真种，就放言要去竞逐群星称号。
    而且，姓姬？
    他们是收到消息说姬家会有个人与楼家少女同行，但目的地并不一致，而且也没五限……
    不过这与自己无关。
    张耀德心中起伏的思绪一定。
    他所属的派系，不说亲近原来的楼家派系，也与彻底想打死楼家的墨家派系不对付。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这次收到的指示，就是条件允许范围内，尽量帮助楼青澜站稳脚跟。
    不然换做是墨家派系的人手来接任分部，他在这的好日子不说到头也差不多了。
    四守星，可是各个派系拉拢争取武道天才的最好地方，是公司内的战略要地。
    “姬先生冲击群星称号，这是大喜事，我们分部断然没有不配合的道理！”
    张德耀笑眯了眼道，
    “就是不知道，姬先生是正式加入集团，还是暂时挂个名？”
    楼青澜自带一个未来的群星武者，这可是实打实的业绩，他添为分部负责人之一，也能沾沾光。
    事前就和季惊秋分析好情况的楼青澜，微笑道：“季先生会挂名在我们分部公司，至于后续是否正式加入集团，那要视情况而定。”
    张副总心道果然如此，侧身相让道：“楼小姐，我们先回公司再说。”
    楼青澜点头，刚迈出一步，却发现一旁的季惊秋毫无动静，不由一怔。
    她先前和季惊秋商量两人怎么在分部立足，一个设想就是由她来负责外部交涉，季惊秋只要扮演好武道天才的角色就够了。
    什么是天才？
    傲气！
    只是现在会不会太傲了一些……
    季惊秋抬手，凝望着张开的五指。
    从踏入这座星球起，他就有种难言的感觉。
    张耀德面皮抽动了下，两眼瞪大，紧紧盯着季惊秋的五指，隐约间猜到了什么。
    一缕微弱而神秘的火，衍生在季惊秋的五指间。
    它跳动闪烁着，而后慢慢稳定，在他的指尖轻轻摇曳，不急不躁，以一种奇妙的节奏律动着。
    自从看了手册上对于上乘功体的铸就描述。
    又询问了姬安明某些细节后。
    季惊秋就一直心存疑惑。
    铸就道体的过程，类似于用大量异兽的骨髓精血来温养一身筋骨；又或是请神入庙，在体内养出一对“龙虎”，虽然觉得厉害，但他都不觉得夸张，这都是有迹可循的。
    可唯独一点——
    人身仅凭神意和心灵的引导，就能蜕变为真龙白虎之身？
    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这在他的认知中，完全没有道理可循，是近乎练假成真的本事。
    但自从登录四守星后，他就察觉到自身心灵之力逐渐开始活跃起来，现在更是隐约捕捉到了一丝非凡的痕迹。
    他隐隐猜到了上乘功体的真相，并非他所想的，真的血肉化龙，而是……法理？
    而且，这颗星球的确存在着诸多神异之处。
    他已经初步领略到阳师为何会说，这座星球会对于心灵修为强大的他而言，会是天堂一般的地方。
    张耀德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呼吸和心中的激动。
    刚登录四守星就自行体悟出心电……这位在心灵修为的天赋得有多强？！
    顾不得多想，张耀德快步上前，拉近距离，急不可耐地低声道：
    “季先生——季先生！”
    第二声加重了音量，语气急促，才让季惊秋从遐思中唤醒。
    “季先生，咱们回公司分部再细细研究吧！”
    听到了张耀德口中特意加重语气的“细细研究”几字。
    季惊秋看向楼青澜，后者点头，于是他微微颔首道：
    “走吧。”
    “好好好，这边请——”
    张耀德侧身让开，示意季惊秋先请。
    一旁的邹杨和周王二人，早已看的瞠目结舌，目光一刻没有从季惊秋手中的心电中移开。
    (本章完)

 88.第88章 天才，也分级别

    第88章 天才，也分级别
    星辰集团，驻天市城分部。
    作为派系在公司天市城分部的负责人，骆本收到的命令是让楼青澜待不下去。
    但得知楼青澜带了一个姓姬的武者一同来到分部后，骆本如临大敌。
    姬家要破坏约定，直接下场？！
    他以最快速度和上面取得联系，在上面查证后，发现了乌龙之处。
    什么姓姬！
    分明是一个同音不同字的平民小子。
    骆本心中好笑的同时，又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楼青澜带他来，总不会就是吓他们一跳吧？
    他又与第三卫星的某些部门取得联系，在付出了某些代价后，拿到了季惊秋的申请入境资料。
    【天人五限】
    这四个红字，让骆本再次直面的感受到了危机。
    虽然不至于像姬家插手那样般的——我打姬家？
    却也让他眉头紧锁。
    如果让这人立足，成为公司下一个大力扶持的武者，他根本不可能再有理由扳倒楼青澜。
    楼家的少女，也将借此站稳脚跟。
    这将是上面最不愿意看到的。
    四守星这鬼地方，普通人待上一个月就要定期接受检查，以防被心灵污染，可偏偏各家都挤破了脑袋要来立足，还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每年砸钱培养武者，自然是另有所图。
    直观的来说，一个天才武者，是他们的最大业绩。
    而即使在人才辈出的中心地带。
    天人五限也是极其奇缺的“资源”。
    这代表的是一个门槛，触碰上乘功体的门槛。
    星辰集团近几年，仅培育出了两位熔炼宝身的武道天才。
    原本骆本上面的派系今年还培育出了一位已破四限，有望五限的女子武者。
    只可惜在不久前的行动中折了。
    若是她还在，骆本根本不会担心楼青澜带来的人会造成威胁。
    对方虽然是五限齐破，可到底没有和总公司深度绑定，只是楼青澜个人的关系网。
    公司投资，天赋固然重要，但是不是自己人，更重要。
    不过骆本一直觉得，机遇和危机，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季惊秋的加入，让他敏锐地嗅到了机会。
    将另一个五限天才拉入派系的大好机会。
    近几年公司培育出的两位五限天才，一位名为张襄阳，正在铸就功体，即将完成；而另一位名为龚晨，去年年底破开五限，现在还在铸就功体的前置步骤。
    张襄阳不谈，季惊秋的加入对他造成不了危险。
    但龚晨就未必了。
    公司内的资源始终是有限的，尤其是铸就上乘功体中的某些重要资源。
    这是限量的！
    哪怕是公司，在空缺了后，也得等！
    在有张襄阳的前提下，公司不可能再继续负担两位上乘功体的同时铸就。
    所以，季惊秋的加入，对于龚晨是一个威胁。
    如果今年的名额满了，他就至少得等一年。
    在这最好的年纪里，龚晨能甘心等一年吗？
    骆本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龚晨在加入公司后始终没有加入某个派系，或许能趁这次机会，将他拉拢到自己这边！
    骆本打开终端，将季惊秋的资料发了一份给他，并表明要见面的意思。
    片刻后。
    龚晨向他发出了邀请。
    骆本起身，站在镜子前整了整衣襟，大步走出办公室，走向了龚晨专属的训练场。
    在公司这，只有五限的种子武者，才有资格享有独立训练场的待遇。敲响了门后。
    骆本走入了训练场的一间小屋。
    一个貌相俊美，但面色微显苍白的年轻人闭目，盘坐在屋中间。
    屋内还缭绕着没有燃烬的清神香。
    骆本目光一瞥，旁边还放着辅助心灵修行的特殊药剂。
    这些都是公司的资助，辅助龚晨掌握观想图的。
    骆本刚盘腿坐下，年轻人就睁开眼，眼中神光乍现，让前者心中一惊，这家伙难道观想图快大成了？
    骆本没有绕圈子，直接地表明了来意，并向龚晨发出了邀请，说明了当下的利害。
    “你和张襄阳不一样，他签订的是s协议，而你签订的只是a级协议，绑定度虽然较季惊秋稍高，但还没到公司全力支持你的地步。
    加上季惊秋现在是楼青澜的人，上面的某些派系在这次的选择中，必然会更倾向于楼青澜这边。伱相较于他，没有优势！”
    龚晨打开了骆本发送过来的个人信息，淡淡道：“天人五限是门槛，但不代表每一个熔炼宝身的武者，都有资格铸就上乘功体。”
    骆本目光一凝：“你觉得他没资格和你竞争？”
    龚晨面色平静道：“铸就上乘功体，宝身只是第一步门槛，后面的难度远超你的想象。”
    “你是说……武慧？”骆本想到了某些东西，试探道：“我记得你破开五限，只了七个月？”
    同是天人五限，有的人三四个月，甚至一两个月自然破限，而有的人还要依靠外力才能破开第五限，这自是不能比拟的。
    “破限时间代表不了武慧。”龚晨却是摇头，淡淡道，“上乘功体，不谈后面以心电操刀，纂刻法理于肉身，便是之前的对应观想图，以及一系列的禁忌学识，就非常人能掌握。”
    骆本似是想起什么：“不错，我记得你去年年底就破开了五限，得到上面传授观想图，却直到现在还没完成。”
    龚晨微微点头道：“上乘观想图，岂是这么好参悟的。”
    骆本目光炯炯道：“你还要多久？”
    龚晨沉吟道：“下个月，应该就能功德圆满了。”
    骆本当即笑道：“连你都需要参悟半年时间，那姓季的小子肯定不会少于这个时间，半年你的功体应该都铸就大半了吧！”
    龚晨目光深邃道：
    “观想图只是开始，下一步是禁忌学识的掌握，这一步最是凶险，极其考验心灵修为。然后才是凝聚心电，心电之难，骆经理心中有数。”
    骆本目光熠熠，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的担心都完全多余了，却没有放弃向龚晨示好的机会，道：
    “只要你能始终快他一头，我敢保证，公司下一个资助名额一定是你的！”
    龚晨露出微微笑容，语气洒脱自信道：
    “这点自信，我龚晨还是有的！”
    ……
    ……
    季惊秋打开了终端，里面是张耀德刚刚发送给他的联邦武道的至高殿堂汇总。
    这玩意在武者口中还有个称呼——神功绝技榜。
    其中分为体术功法、观想图以及战技。
    只有上乘之列，才能入选其中。
    季惊秋率先翻开了观想图这一页。
    率先看到了【龙虎风云图】，这是龙虎道场的核心，在榜上排名第九。
    排名第一的，是姬家的【天人弈剑图】。
    这让季惊秋当即怀疑这张榜单的真实性和公正性。
    他看完前十，还是没看到某个名字，怀疑已经转为了确凿无误。
    直到他发现，观想图这一列，还有个分录。
    他点开一看，这才心满意足。
    ——【火宅佛狱观想图】，当世唯一。
    (本章完)

 89.通知

    通知
    唔，大佬们昨天的反馈收到了。从我的角度来说，上张2k字，主要是讲清楚接下来争斗的来源原因，以及集团分部的内部斗争形式，也就是为什么争斗，怎么争斗，算是中心地段整体局势的一个缩影，还有些细节，譬如龚享受的待遇，这都会是主角的待遇，另外结合拉出上乘功体的步骤，心电的作用，这也将是季惊秋接下来的步骤…
    不过就目前来说，这种叙事方式看来是有点古老了，大家都觉得水，那接下来我会尝试用更精炼的方式叙述这类矛盾背景。
    老实说这也是我第一本长篇高武，我的写法主要来自于我以前看过的书，研究方面还是太少了……立正挨骂吧。我会尽力修正的。
    大家有更好的意见，可以在章节里面，本章说提的，当然我不一定每个都会用上，毕竟没法满足所有人……
    敬上。
    (本章完)

 90.第89章 四守星第一战

    第89章 四守星第一战
    观想图浏览完。
    季惊秋转头就去翻阅功体排行与战技榜。
    严格来说，神功绝技榜上记录的功法战技排名是不分先后的。
    他率先找到了木家最著名的两门体术功法。
    【大日如来身】和【不动明王身】。
    龙虎道场的专属功法是【龙虎功体】。
    不过他听阳师说，算上其他上乘功体传承，龙虎道场直接或间接掌握的居然足足有七门！
    只能说不愧是万年老牌道场的底蕴！
    他准备今天就去做功体匹配检测，确认自己最适合的功体，然后着手准备。
    一则消息忽然跳了出来。
    【葛洪申请添加您为好友，备注是“季兄弟，我也是星辰分部的，能约你打一场吗？”】
    来了来了。
    意料之内的挑战来了！
    季惊秋发了个消息给战略合作伙伴。
    隔了一分钟后，楼青澜回复，连带着一份详细的资料。
    看完后，季惊秋一目了然其中详情。
    这位叫葛洪的武者，本身就是个战斗狂，几乎挑战过星辰分部这边的所有签约武者，包括另外两位破五限的武道天才。
    此外，葛洪之前一直破格独享第三座私人训练场，实力有目共睹。
    而自己来后，无论是他本身的战斗欲望，还是某些待遇即将被剥夺，都决定了这场挑战的爆发。
    季惊秋给葛洪回复了接受的消息。
    这是一场完全在预料之内的战斗。
    来前，他和楼青澜就已经讨论过，两人来后会遭遇的境况，并且设想了最坏的情况。
    涉及资源的分配，任何人都不会轻易低头。
    季惊秋起身，伸了个懒腰，浑身筋骨齐鸣，身体在瞬间与战意一同达到巅峰。
    即使不说资源的争夺。
    他来到中心地带，不就是为了见识同辈武者，查漏补缺吗？
    自然断无拒战的理由。
    事实上，他更期待与两位同为五限的武者一战。
    季惊秋踏步走出房间，沿着基地内自带的虚拟投影导向，走向第三座私人训练场。
    一个身形高壮，越过两米的男人立于场中，肩膀宽厚，壮实无比，就像一堵墙横立在那，隔着不短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那厚实的身体里散发的惊人血气。
    季惊秋一眼看去，觉得这位若是身在古代，再披上重甲，绝对是万夫莫敌的虎将。
    见季惊秋走入场中，初次见面的葛洪拱手，声音沉闷道：
    “是季兄弟吗？我就是葛洪，锻体时破了四限，目前已突破真种，开始铸就功体，进度是19%，擅长横练与拳法，请指教。”
    季惊秋走入场中，目光扫了一圈。
    他来时的门口那边，有不少人影隐现，显然是听到消息来看热闹的。
    “请指教。”季惊秋回礼。
    葛洪再次认真开口道：“季兄弟怪我是正常的，不过我怕再过些时日，要么是我功体进度超过30%，达到小成，和季兄弟打起来不公平；要么是季兄弟开始铸就上乘功体，我就连挑战的资格都没有了。”
    对方的坦诚肺腑之言，让季惊秋想起楼青澜发来的资料中显示——
    葛洪出身于一颗农业星球，家里世代都是种田为生，旁人对他的评价也多是憨实……
    季惊秋回笑道：“我来中心地带，就是和同辈交手的，希望今日咱们都能尽兴！”
    “好！”葛洪身形微沉，摆出迎战的架势，沉声，“季兄弟，小心了！”
    说罢，葛洪主动发起攻势，一人迎上，竟给季惊秋一种山塌下来的错觉。
    毫无疑问，葛洪也掌握着一种神形，将精神气势完美凝练入了进攻中，这到了神游境后，再融入自身观想造物，单以威势就能逼的人落败。
    眨眼间，瘆人的阴影笼罩下，葛洪已经逼到了近处。
    葛洪拳如巨石，正面轰出，走的是堂皇正大的风格。
    呼啸拳风中，季惊秋身如水中游鱼，非但避过了葛洪的这一击，还顺势来到了他的侧面。
    他没有选择正面硬抗，而是顺势用出了在飞船上偷学自姬安明的步法。
    葛洪双臂肌肉膨胀，青筋虬结，每一次都是全力挥拳，目光赤忱坚毅，这让他的拳头上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凝聚着独属于他的意志。
    但季惊秋在拳风中游走，每每都在巅峰毫厘之间，于关键时刻避开，看上去轻描淡写，这让葛洪有种有力没地方使的泄气。
    但他并未失去耐心，似他这种路子的武者，经常能遇到身形灵活多变的武者，难道每次都是低头认输？
    拼的就是谁更有耐心！
    季惊秋也看出来了，这位走的是和大师兄一样的中坚路子，也就是战争堡垒。
    武道尽头殊途而归，以人身之本，统御天地法理，也即是大师之路。
    但在这之前，有许多的侧重发展方向。
    比如主攻横练的战争堡垒，或是承担主攻，讲究一口气不停，攻击就不停的突破手，又或者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在关键时刻一击定胜负的绝杀。
    “葛兄，这样打你肯定不痛快，咱们来点正面的。”
    季惊秋忽然停步。他体内大筋如龙，骨节噼啪作响，脊椎节节贯通，如有一头困龙自体内苏醒，睁眼间气势陡然高升！
    “好，我来了！”
    葛洪大笑道，一拳携雷音之势，重而迅猛，拳风吹动了季惊秋的衣衫和头发！
    季惊秋这次不闪不闪，五指捏和成拳，脚下如落地生根，气沉丹田，体内气劲犹若洪水一泻千里。
    一拳迎上！
    两拳相交，隐有白色气浪炸开。
    光是拳头大小，葛洪的拳头就比季惊秋大了将近一倍，两拳大小悬殊，极具视觉冲击。
    可在这一拳下，季惊秋只退了一步便稳住身形，葛洪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面色涨红，大吼道：
    “痛快，再来！”
    季惊秋稳住身形，一步踏出，转瞬就至葛洪身前。
    他的速度本就比后者快，这次更是抢占先机，简单出拳，当胸直击！
    这一拳快逾闪电，也重若山峦，大有一泻千仞之势！
    葛洪双目圆睁，仿佛看到了一座远比自己要巍然的高山屹立面前。
    他竭力调动体内气劲，裹挟体魄气力，全力迎上，拳锋相撞，他才有余力怒喝出声，不断加诸气力，要与季惊秋角力。
    然后下一刻，千仞之势一泻而下，摧枯拉朽，葛洪当即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去，连退七八步，才踉跄稳住。
    季惊秋依旧倒退一步，卸力脚下。
    专门用特殊材质的训练场地面，出现了一个浅浅脚印。
    这一拳后，季惊秋不打算停，平息反震之力后，背部脊柱如蛟龙起伏，揉身而上，一拳轰出。
    葛洪勉力接下，拳头发麻，胸中气血翻涌，连退至了训练场边缘。
    “不打了不打了！”
    葛洪背抵着墙壁，连忙摆手，悠长的吐气吸气，肺部如有雷音。
    他面露钦佩道：
    “季兄弟步法灵动多变，拳头也重的吓人！太猛了！我服气了！尤其是最后三拳，痛快！太痛快了！哈哈哈！”
    “我之前挑战过张大哥，季兄弟的拳头比当初的张大哥还要重！”
    他拍着胸膛，似乎想起什么，补充道，
    “不对，是重的多！至于龚晨那小子，我没和他正面对过拳，所以不清楚，不过再猛也猛不过张大哥，更别说是季兄弟了！”
    他竖起大拇指：“我服气了！”
    季惊秋平复体内气劲。
    葛洪明显是先天体质特殊的那类人，虽然远没到战体武骨，但也比同境武者要强不少，加上一身费了不少功夫的横练筋骨，进一步强化体魄。
    单凭体魄，他恐怕可以硬抗没有练横练的五限，难怪能破格独享第三座私人训练场。
    季惊秋愈发感受到功法、战技上的差异，相当于白板战士和一身精良装备的战士。
    “客气！不如等葛兄功体大成后，咱们再继续较量！”
    葛洪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季惊秋失笑，这位看来是真的性子憨实，是个单纯的战斗狂。
    “对了，季兄弟还没有去白玉京登记吧？”葛洪忽然想到。
    “还没来得及。”季惊秋道。
    他今天上午才到原本还有许多繁琐的人员信息登记什么的，不过那位张副总拍着胸膛说交给他就行。
    “那一定要早点去！”葛洪眼中满是认真，“那地方早去早享受！”
    早去早享受？
    季惊秋设身处地代入葛洪。
    唔，是指战斗吗？
    “好，我空下来就去。”
    葛洪咧嘴道：“我先回去了，以后，季兄弟以后如果是打架的话，可以喊上我！”
    葛洪松动着筋骨，大步走向门口。
    见他走来，呼啦一声，原本人头攒动的门口顿时呼啦啦散去。
    季惊秋没有急着离去，站在原地，给楼青澜回复了个消息，表示事情已经解决。
    片刻后，楼青澜回复道：“今天做功法匹配吗？”
    季惊秋当即回道：“好！”
    上乘功体，前置步骤繁琐，自然是早开始早进行。
    他要争取在阳师突破心相，来中心地带前铸就功体，给大师兄一个惊喜。
    楼青澜：“我让人来接你，我们一起去，正好我有事在路上和伱说。”
    收回终端。
    季惊秋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宛若电火般的光芒绽放闪烁于此。
    这个东西，被张耀德称作是心电，也是四守星的特殊产物。
    那位张副总之所以如此主动，鞍前马后地帮他去处理琐碎事务，应该都是这个东西的功劳。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
    和葛洪正面三拳下来后，这个所谓的心电，似乎……
    壮大了一丝？
    (本章完)

 91.第90章 无相道体

    第90章 无相道体
    消息栏飞快跳动，光影在少女的眼中闪烁。
    “最新战报！葛大个不敌对方三拳两脚！哦，只有三拳，两脚还没来的及出，葛大个就举手投降了！”
    “新来那位就一个字，猛！看着身形略显单薄，实际爆发起来感觉比张大哥那会还猛！”
    “老葛亲口承认了，新来的季哥气力比张大哥那会要强！龚哥嘛，嘿嘿，他一向不喜欢正面硬抗。”
    “所以说他不懂男人的浪漫！季哥就很懂！本来老葛压根摸不着人家一根毛！”
    这是分部招揽的武者自建的小群，账号是张耀德给的。
    在得知季惊秋结束战斗后，楼青澜就打开了这个账号，观看着群内的动向。
    在看到季惊秋一战过后，迅速从“新来那位”火速晋升为“季哥”，楼青澜微抿薄唇，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
    不久后，季惊秋来了，楼青澜关了终端，等季惊秋上车后，递给他一枚终端插件，解释道：
    “这个插入你的终端，可以在四守星境内解锁专属你的人工智能。”
    季惊秋看着手心的插件，下意识道：“人工智能？哪个人工智能？”
    楼青澜挽了挽秀发，认真道：“就是你理解中的人工智能-梦神，这是四守星的‘特产’之一。”
    季惊秋大为好奇，他清楚记得在所有的教学书上，都反复声称在星际时代，人工智能是不稳定的象征。
    不管如何限制，它们都会诞生独立意识，并尝试反抗人类。
    四守星既然敢将这个模块对每个进入的人开放，自然是掌握了新的技术。
    在楼青澜的引导下，他将这枚插件插入了终端中，解锁了一个新的模块。
    【是否解锁投影跟随模式？】
    “这个伱回去再研究。”楼青澜顿了下，“对了，不可以捏脸，人物形象是固定的。”
    不可以捏脸啊……
    季惊秋有些失望。
    “说正事，我翻阅了公司的财报和一些计划书，发现情况和我们事先设想的有些出入。”
    楼青澜快速说道，季惊秋耐心地聆听她对当前局势的汇总。
    在楼青澜的表述中，四守星分部在整个星辰集团内，不是赚钱的，而是钱的。
    每年星辰集团都会在四守星分部砸入几十亿的联邦币，用以招揽、培养武者。
    截至目前，星辰集团招揽的武者已经达到了上百位。
    “我查了下，星辰集团直接或间接掌握的上乘功体传承有三门。”
    季惊秋微微点头。
    正常而言，武者都是在做了体术功法的匹配后，有根据的去选择加入的势力。
    一旦加入的势力不具备适合自己的体术功法，那就比较麻烦了。
    需要势力高层与那些身具体术功法传承的势力做交换，通常都是名额交换，彼此互相给予一个上乘功体的份额。
    但如果是某些著名的体术功法，那就需要加价，而且对方不一定同意。
    “我还有其他的路子。”季惊秋想了想，“功法应该不是问题，麻烦的是资源。”
    他还有龙虎道场以及管理局的路子。
    这大概就是祖父临走前交代的话意义，要广交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当然，走这两条路的话，功法有机会到手，但是那两边是不会帮他支付所需资源的。
    这需要他和金主们自己努力。
    “只要这个名额落实在你身上，我就能走公司的路帮你置换部分资源。”楼青澜目光闪烁，浅浅笑道，“我想，最迟今晚，我的那些叔叔伯伯就会给我打电话，来试探你的背景，确认你能否为公司所用了。”
    季惊秋暗道，这姑娘笑的有点可怕。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目标是让公司为你所用。”
    “不，是为我们所用！”楼青澜目光坚定，“只要你越来越强，我在公司内的地位就会越稳定。”
    季惊秋转移话题道：“你有查到心电是什么吗？”
    楼青澜摇头道：“我拿到手的资料很少，不过没关系，张耀德会主动告诉我们的。”
    突然。
    楼青澜看了眼终端，晃了晃：“你看，他问我们怎么不在自家公司做功法匹配。”
    车慢慢停下。
    日月检测机构到了。
    “我只相信日月机构。”季惊秋摇头。
    两人一同走入日月检测机构，表明来意，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走进深处。
    “我们机构的数据库直接连线联邦武道殿堂，所以我们机构一定是最准确的。”
    “先生请跟我来，这边需要给您做个综合体质检测，然后匹配数据库。”
    季惊秋在对方的带领下，完成了一系列身体检测。
    在等待数据库的匹配中，两人在专属的候客厅等待。
    楼青澜依旧在忙着调阅分部这边的各种资料。
    季惊秋闭目养神，他对匹配结果很感兴趣，也接受任何结果。
    “我记得，你似乎需要战技？”楼青澜忽然道。
    季惊秋睁开眼，缓缓：“对，我在战技上掌握的很匮乏。”
    “我刚刚查阅了我的权限，我可以授权你一门上乘战技。”楼青澜微顿，“但是我不建议你现在修行，太耗时间了。”
    对于这点，季惊秋有所耳闻。
    关键就在于“观想图”。
    涉及到上乘战技，每一门都有配套的观想图，讲究神形合一，还涉及到了法理层次。
    所以上乘战技的修行通常都会很漫长。
    “没事。”季惊秋道，“先落袋为安。”
    楼青澜一愣，旋即轻笑道：“好的，我今天就会填好申请。”
    就在他们谈话间，日月机构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季先生，您的匹配结果出来，您匹配度在70%以上有七门，80%以上的有三门，90%以上的有一门。”
    “我们建议您优先选择匹配度95.8的【无相道体】，其次是87.9的【不动明王身】”
    似乎是这个分数十分亮眼，工作人员特意强调了一句：“我们今年着手经过的匹配结果中，您在【无相道体】上的匹配度是第一，95.8这个分数值得您慎重考虑。”
    居然是这两门……
    季惊秋接过匹配结果，打量着上面的七门功法。上乘功体，匹配度其实指的就是最后能达成的完成度预估。
    一般在70%以上，就能修出上乘功体具备的神异。
    再往下，神异不具，资源没少，修出的功体也就比中乘功体强上些许。
    95.8%，这已经是个很惊人的数据了，待修成功体后，完成逆反先天，大概率能将功体推至圆满。
    一旁的楼青澜眉头微皱，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不动明王身】是木家掌握的传承。
    星辰集团虽然体量不小，但在整个联邦内也只能算二流势力，背靠的西林商盟才算得上顶尖势力。
    除非商盟出面，不然星辰集团还没资格与木家交易。
    至于【无相道体】……
    楼青澜没有听闻过。
    “多谢。”
    由楼青澜支付了检测费，又签署了保密协议，两人离开了日月检测机构。
    在回去的路上时。
    季惊秋忽然道：“在风华街麻烦停下，放我下去。”
    楼青澜微怔，猜到了什么，没有多问。
    下车后，季惊秋和楼青澜摆了摆手：“我有些事，你先回去吧。”
    “嗯。”
    楼青澜坐在车内，望着车窗外渐渐走远的季惊秋，双手不自觉捏紧。
    自己不能被抛下，自己必须为他做些什么……
    ……
    ……
    季惊秋双手插兜，慢慢走在街道上，目光左右张望，这是一条复古街道，脚下铺砌的是青石板路，路边的店面间用丝线连着，上面悬挂着红色灯笼。
    他来到了街尾的一家书店，店里很冷清，柜台前就坐着一个沉浸在虚拟影像中的中年男人。
    “笃笃——”
    季惊秋敲响桌面，平静道：“秦老三是王八蛋。”
    中年男人睁开眼，竖起大拇指：“骂秦老三就是自己人，兄弟哪边来的？”
    季惊秋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中年男人忽然满意笑了笑：“很好，还以为你是哪来的半吊子，这份警觉倒是不错，不用我提醒你了。”
    他从柜台后起身，报出了暗号的下半句，
    “陈老四也不是好东西。”
    “兄弟，跟谁的？”
    暗号对上，季惊秋环视了一圈，觉得有些荒诞，奇怪问道：
    “在崇尚武道的四守星上开一家书店，真的能掩人耳目吗？你确定这里真的是管理局的秘密联络点？”
    “崇尚武道怎么了？”中年男人拿来了两瓶未开封的水，耸肩道，“这不妨碍我们对知识和文学的渴望，你别看我这现在冷清，还是有不少人光顾的。”
    季惊秋无意评价。
    “我是跟八哥，张重八的。”季惊秋道，他这次就是来完成联络点验证下身份，拿到管理局的消息渠道。
    “跟老八的？”中年男人面色古怪，坐回了柜台，“报下序号。”
    季惊秋报出了出发前，八哥给他的个人序号。
    “季惊秋……16岁……呦，还是天人五限？嘶——住定？？”中年男人突然抬起头，像看到鬼一样，惊叹道，“你小子从地狱里爬出来的？16岁的住定，我的乖乖，难怪老八把你招进来了！”
    季惊秋面色不变，这些都是八哥当着他的面填的。
    他道：“我想知道，管理局有没有【无相道体】的传承。”
    中年男人大致扫了遍季惊秋在管理局内注册的信息，对他的认同度高了不少，抬头道：
    “我姓周，名仲达。”
    “你确认你说的是【无相道体】？你要练这门道体？”
    周仲达皱了皱眉：“你做了匹配检测，【无相道体】的匹配度是多少？”
    “95.8%。”
    听到这个数据，周仲达硬生生把准备的话吞了回去。
    “这个……”
    他沉默了好一会，道：“你了解【无相道体】吗？”
    季惊秋摇头。
    周仲达有些烦躁地挠了挠脸，道：
    “你是个好苗子，不然我才懒得跟你废话，我接下来的话你最好自己斟酌。”
    “【无相道体】的传承已经不可考，这门体术功法强不强，单听名字你应该就知道了，敢直称‘道体’的没几门！”
    “但是，它也非常难学，无论是观想图还是后续的禁忌知识，在所有上乘功法中，它的难度能稳二争一！”
    季惊秋问道：“另一门叫什么？”
    周仲达啧道：“自然是姬家的【天人道体】，单是他们家配套的【天人弈剑图】，历代以来都没几个匹配度能到90%以上！”
    季惊秋挑眉道：“木家的【火宅佛狱】难度不在【天人弈剑图】之上？”
    周仲达摇头道：“不一样的，木家的【火宅佛狱】学会的人不少，只是远远达不到当年木帅的高度，而姬家的【天人弈剑图】是压根学不会！”
    季惊秋点了点头。
    “你确定还要学【无相道体】？”周仲达认真道。
    季惊秋无奈道：“周哥，换做你年轻那会，得知和【无相道体】的匹配度在95.8%以上，你会直接放弃吗？”
    周仲达愣了下，目光有些恍惚。
    片刻后，他摸了摸满脸胡茬，自嘲笑道：“是你周哥丢人了。你说的没错，武道之路，哪有放弃两个字，天赐良机，当然是搏上一把！”
    他轻轻咳嗽声，正色道：“【无相道体】，管理局内自然是有传承的，但是规矩你懂，功绩换！”
    季惊秋点头道：“我来前，八哥说了，可以挂他和刀哥的账。”
    “老八有屁个账。”周仲达撇嘴，很不屑地脱口而出，可他又忽然一愣，“和谁，阿刀？冷刀？”
    今天也是努力7k字……
    (本章完)

 92.第91章 第六限因他而出现

    第91章 第六限因他而出现
    季惊秋点头。
    周仲达如听到季惊秋住定一样，重新打量起他来，惊叹：
    “可以啊，没想到你能得到阿刀的认可，还让他愿意帮你付钱……你是怎么做到让那个冰块对伱这么另眼相待的？”
    从这句话里，季惊秋就能判断出，在管理局内部人员的眼中，八哥的地位远不如刀哥。
    悲。
    可随后，周仲达摇头道：“但是很可惜，冷刀目前的额度也兑换不起【无相道体】，还差了些，这门功法在我们内部的评价很高，是最顶尖的传承。”
    “那加上八哥的呢？”季惊秋问道。
    “那就差的更多了！”周仲达毫不犹豫道。
    “……”
    感情这厮的额度是负的？
    周仲达解释了句：“这家伙前阵子有个长辈出事了，到处借人情，想寻弥补之法，最后办法没找到，钱没少。”
    说的应该是阳师了……季惊秋默然。
    好在现在阳师已然破心关，心神磐定，距离心相武者也不远了！
    他思索片刻道：“有什么来功劳快而多的任务吗？适合我现在的。”
    周仲达失笑：“这种任务我也想要。”
    不过他还是看向投影，翻阅着季惊秋的个人信息，顺口问道：
    “你现在在哪落脚？”
    “星辰集团。”
    “你在星辰集团做卧底？”周仲达诧异道。
    “……不算卧底。”
    他在无上真佛宗卧底的事没准备泄露，八哥那边也说了，只需要与他对接，其余人问起来就让他们找他。
    周仲达摇了摇头，没有细问，他一边翻着季惊秋的资料，又看了看管理局内部网，道：
    “我看你年岁也不大就已经天人五限了，你了多少时间破五限？”
    季惊秋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秘密。
    “两个月不到。”
    周仲达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就像盯上了猎物，看的季惊秋有些不自在。
    “你……感受到第六限了没有？”他嗓音低沉道。
    季惊秋犹豫后，点头。
    周仲达忽然沉默了，慢慢靠向椅背，低声喃喃道：“第六限……无相道体……关键还是自己人……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有希望完成那个任务啊……”
    季惊秋耐心等他思虑完毕。
    “季惊秋，我这里确实有个任务适合你。”周仲达挺直身躯，严肃道，“我再次确认下，你感受到了第六限对吧？”
    “没错。”
    “是什么感觉？”
    “……看似隔了不远，但实际上就像分处两座世界。”季惊秋慎重回到。
    “对！就是这种感觉！”周仲达拍桌，目光闪烁道，“那你知不知道，第六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近些年？”季惊秋试探道。
    “准确的说，是三十一年前。”周仲达目光闪烁道，“我这里确实有个任务很适合你，任务需要你去接近一个人，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第六限出现的原因。”
    第六限出现的原因？
    季惊秋觉得这种说法有点荒诞和莫名其妙。
    若是如万年前那些前辈一样开道而行，那第六限自然是这位开辟出来的，为何叫出现的原因？
    难不成那位开了一半，中途拉胯了？
    “什么意思？”季惊秋疑惑问道，“什么叫第六限是因他而出现的？”
    周仲达沉默了。
    他暂时无法解释这个原因，因为以季惊秋的身份等级来说，还远不到接触的时候。
    而且季惊秋的境界也太低了，心灵……
    唔，心灵住定，这个倒是很高，在同龄人里一绝骑尘，毕竟就连他现在也才住定，咳。
    “原因很复杂，涉及到你这个层次暂时无法接触到的隐秘，我也没有权限告诉你。”
    周仲达没有绕圈子，很直接，
    “但如果你的行动顺利，或许你能在这次行动中，直接窥见四守星的最大秘密。”
    季惊秋顿时来了精神。
    这颗星球的确藏着不少秘密，一切的一切，都与外界显得是那么与众不同。
    最大的一点，他感觉到将心灵之力束缚在体内的那股限制，凭空削弱了不少。
    这也是他莫名其妙能点燃心电的重要原因。
    “当然，我建议你慎重些。”周仲达意味深长道，“有些秘密，提前知道了未必是好事，限制本身就是一种保护。”
    “另外，如果你接下这个任务，再加上阿刀的面子不能不给，唔……我可以用我的权限帮你申请走分期付款流程。”
    “这样你可以提前拿到【无相道体】的前置步骤。比如先从观想图开始，毕竟单一个观想图，就够你费不少的时间。”
    “呵呵，要是换其他人，除非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了我的书，然后与我产生了精神共鸣，不然我才不会费这苦力气。”
    季惊秋略微思索便应了下来。
    现在相对【无相道体】，他反而对周仲达口中的那位与第六限出现相关的人物更好奇。
    他以无上智慧光苦思三日却是寻不到门径。
    而那位竟然疑似是第六限出现的原因。他想见见这位，或许能从这位身上寻到方向。
    “好，相关任务资料我会发给你！”周仲达道，“观想图的话，你过两天来拿，审批流程没这么快。”
    季惊秋问道：“观想图掌握后，能继续分期下一步吗？”
    周仲达犹豫了下，还是点头道：“可以！”
    毕竟是上乘观想图，哪有修持这么快的。
    等季惊秋完成观想图的构造，这任务估计都完成了，到时候还说什么分期，建议全款拿下。
    他又提醒道：“那个人很难沟通，你自己注意点。”
    “嗯。”季惊秋道，“有没有四守星指南什么的？我感觉，这颗星球上许多东西和外界的认知迥异，比如人工智能。”
    “不同就对了，慢慢享受。”周仲达笑道，“像人工智能这种，也是近些年才发展出来的，目前你只能在中心地带看到。”
    “包括这个？”季惊秋张开五指，心电燃在指尖。
    周仲达眉头跳了跳，惊疑道：“你来了多久？不对，你心神住定……难怪。收起来吧，这玩意叫心电，也是四守星的特产，本质是心灵之力在这颗星球自带的奇异磁场的催化下诞生的产物。”
    “它有什么用？”
    “点燃心电，是铸就上乘功体的重要一环，恭喜你提前掌握了。”
    “我在和人比武的时候，发现它似乎壮大了一丝。”
    “嗯，心电的培育方式中，战斗是直接有效的，你有空去白玉京系统注册下。”
    季惊秋点头，又是白玉京，看来这个地方与心电有关。
    临走前，季惊秋在书店逛了圈，发现这里的书居然都是同一本，不由道：
    “你的书是哪一本？”
    “这不全是吗？”周仲达似乎总算甩出去一个大包袱，心情大好，咧嘴道，“怎么样，对文学感兴趣吗？要不要买本回去研读下？”
    季惊秋望着店内陈列的《魔都十二钗》，翻开来看了下简介。
    这本书讲的大概是一位骄阳级武道天才厌倦了武道争锋，回到了老家魔都，阴差阳错下进了一位公司当保安，又在种种意外下，被一个个风格迥异的美女围绕……
    他若有所思，悄悄拿了一本走了。
    离开不久后。
    相关的任务信息发送到了他的账号上。
    翻阅了下，发现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一位三十一年前的武道天才。
    此人名为庄不同，不仅身具武慧，还是大师之徒！
    庄不同在锻体期，就被他的老师评为日后骄阳之列定有他一席之地，可见此人当年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他声称感受到了五限之上的瓶颈后，就止步于锻体期，直到现在也没突破。
    季惊秋愕然，当年就算他16的话，现在47岁？
    47岁的锻体……这相距一位原本号称有望冲击骄阳的武者而言，落差实在太大了。
    是什么让他放弃了前进？
    季惊秋隐有猜测，却又无法理解，继续看了下去。
    任务上显示，庄不同是首位声称感受到第六限就在眼前的武者。
    也是在他之后的三十一年来，完成天人五限的武者当中，陆陆续续有人在冥冥中感受到第六限的存在，证实了庄不同没有欺骗世人。
    但遗憾的是，至今没人突破第六限，这位的选择也让他跌落神坛，为后来者引以为鉴。
    任务注意事项里声明，庄不同目前精神状态近乎半疯，要想从他那套话，最难的就是接近他，和取得他的认同。
    过去不是没有感应到第六限的武道天才前去拜访，但没一人能从他那获得答案。
    甚至有人被他嘲讽为庸人，双方大打出手，结果可想而知，这些武道天才再强，也不可能是在锻体停留了几年、几十年的庄不同的对手。
    只是等他们境界登高突破后，庄不同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这三十一年间，他的朋友们相继离开了四守星，渐渐断绝来往，最后就连他的师父也公开声明彻底放弃他，与他断绝关系。
    对这点，季惊秋报以怀疑态度。
    庄不同这些年一直没离开四守星，在天市城开了一家陪练室，解决基本的谋生问题。
    问题就在，四守星的名额可不好弄！
    尤其是长期居住，庄不同能一直待在四守星，后面必然有人出力了。
    要么是他那位老师，要么是类似管理局的势力不想放他走。
    浏览完任务具体要求后，季惊秋思索着，按照任务指南上所推荐的方法，接近对方的最佳方式是去陪练室寻找机会。
    近年来，庄不同生活修行全靠这间陪练室维持。
    但受困于某些原因，即使这位的陪练室名头还不小，号称四守星锻体最强陪练，找上门的人却很少，基本毫无进账。
    话说，陪练室的地址就在……
    季惊秋忽然抬起头，看到了街对面巷子深处，一家虚拟影像招牌半闪不闪。
    就在联络点附近！
    周仲达不会一直在监视这位吧？
    片刻后。
    季惊秋推门走进了陪练室。
    里面有温和醇厚的声音传来。
    “庄前辈，今日就到这了，过两日再来请教。”
    不多时，一位器宇不凡的年轻人稳步走了出来，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他体内血气不受控地燃烧的显化。
    在看到季惊秋时，对方明显有些惊讶，微笑着点头示意，从他身边走过。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
    都不约而同再次侧头看了对方一眼。
    就在刚才，季惊秋体内那缕心电，发出一种了罕见的频率，似激昂似欢愉，就像遇上了最好的猎物。
    (本章完)

 93.第92章 最好的磨刀石

    第92章 最好的磨刀石
    待年轻人擦肩离去。
    季惊秋定神，走入了陪练室。
    一道邋遢潦倒的身影盘坐在训练场中央。
    头发蓬松凌乱，脸上胡须杂乱，不知道已经几天没有修剪了，白色的武道服上污渍斑斑，眼角和额头的皱纹很深，看上去就像一个被生活压垮的中年男人。
    这一幕很难不令人动容。
    这样一个看上去和流浪汉没区别的中年男人，居然是三十一年前有望冲击骄阳的武道天才！
    唯一让季惊秋印象深刻的，是庄不同的那双眼睛，纵使身处绝境，依然平静如水。
    “你有什么事吗？”
    庄不同嗓音低沉，还带着一丝嘶哑，当他开口的时候，每一个字都仿佛被赋予了力量，直击心灵。
    这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就像是将心灵秘技杂糅进了嗓音中，心灵之力随着声音的传播而传荡。
    季惊秋道：“这不是陪练室吗？我来找陪练。”
    庄不同沉默片刻，缓缓起身。
    他的身形并不如何高大，但是匀称健硕，点头道：“可以。但事先声明，你在我这陪练，事后可能会有人找你麻烦。”
    “谁？”
    “不清楚。”
    季惊秋皱眉，这个不清楚，是庄不同也不知道潜在敌人是谁，还是惹得敌人太多，所以不清楚找上门的会是谁？
    他的目光扫过训练场角落。
    这间训练场称得上破破烂烂，墙上的涂料剥落，尘灰和角落的垃圾就不提了，脚下地面更是惨不忍睹，坑洼不平，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凹陷、裂痕，还有众多脚印，显然是支付不起维修的费用。
    在这里训练，不熟悉地形，脚下很容易踩空。
    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潮湿与霉味。
    唯一保存完好的，就是角落的兵器架了。
    “我们用刀吧。”季惊秋忽然心中一动。
    庄不同走到角落，取出两把刀，丢给季惊秋一把。
    季惊秋接下，这是一把形制类似前世的唐横刀，刀身笔直，中正不阿，似乎掺杂了特殊材料，不长的刀身却有十几斤重，以他的气力握着不会觉得太过轻飘。
    不过，季惊秋还是觉得这把刀的刀身太短。
    “伱先攻，我先攻？”庄不同很直接。
    “你先。”季惊秋沉吟道。
    “好，我来了。”
    话语落下，铮的一声，寒光掠过。
    季惊秋眼前掠过一抹雪亮的刀光，耳边是急促的刀鸣。
    当庄不同拔刀出鞘，握住刀柄时，仿佛直接换了一个人，精神面貌堪称脱胎换骨，一股锐意遥遥锁定了季惊秋。
    这一刻站在季惊秋面前的不是不修边幅的落魄汉子，而是一位浸淫此道多年的刀客。
    季惊秋心中凝重，刚才那一瞬间，他隐有寒气露骨的错觉，体内气血都被压制了刹那。
    这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仅仅是刀光与刀出鞘的摩擦声，就能让他有寒气露骨的错觉？
    庄不同身上似乎有某种奇异的力量，他从未感受过，却又觉得很熟悉。
    下一刻。
    庄不同笔直踏步，拔刀直突。
    标准的竖劈。
    季惊秋举刀相架，对方的力道并不大，但劲力十分巧妙，第一刀就险些让他的刀脱手。
    震麻的感觉从刀身传递至手心。
    庄不同没有继续进攻，而是退后了一步，收刀平淡道：
    “你找错地方了，我这里只陪练，不负责教学。”
    季惊秋却是心中振奋。
    第一刀下，他就感受到了惊人的压力！
    这位就是他一直在渴望的对手！
    对方沉寂的三十一年间，除去寻找第六限的道路，剩下时间也没有浪费，全都赠予了武道，于战技一道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
    这是他所欠缺的。
    而实战，陪练，是进步的最快途径！
    他找到了一位，对于自己当下而言最完美的磨刀石！
    听到庄不同的送客声，季惊秋环顾了眼训练场的环境。
    作为同类，他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本质，试探性报价道：
    “开个价吧。十万怎么样？”
    庄不同沉默着，季惊秋目光锐利，一眼看到此人喉结蠕动了刹那，自信满满地追击道：
    “再加十万，别人找你陪练应该给不了多少钱吧？不然你这训练场也不至于破破烂烂的。”
    庄不同沉默许久，加重语气道：“再次提醒你，来我这里，你会有麻烦缠身的。”
    “会有神游境的武者来找我麻烦？”
    “不会，这里是四守星，武道种子的孕育地，不允许这种事。”
    “那会有已经铸就上乘功体的武者来找我麻烦？”
    “呵呵。”
    这一声笑的意思很简单。
    已经铸就了上乘功体的武者，无论在哪，都是核心成员，自不可能出来干打手的活。
    季惊秋举刀，缓缓道：“我天人五限齐破，加之体质特殊，堪比武骨天成者。只要不是铸就了上乘功体的武者，于我而言都只是磨刀石，我来四守星，就是为了见识同辈武者，查漏补缺。”
    庄不同沉默了会，忽然道：“你的武技水准太差，如果是铸就了中乘功体的武者，只要武技不太差，你不是对手。”
    “不然我付你钱干嘛？”季惊秋一本正经道。
    庄不同低下头，似乎在思量其中得失。
    单看他现在的状态，似乎远没到任务情报里写的“接近半疯”。
    “一百万，而且是先付。”庄不同微顿，道，“这个价格很便宜，不仅是刀法，其他的我也能教。同等价位，你在外面绝对找不到像我一样的老师兼职陪练，如果不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抬头直视着季惊秋，郑重道：
    “如果你接受，那我们就继续。另外事后就算你后悔了，我也不会退你。”
    季惊秋先看了看终端，还好，有钱。
    不知道事后能不能找管理局报销。管理局报不了就找星辰集团……
    “可以。”
    “转账吧。你是哪个势力的？”
    “我现在在星辰集团。”
    庄不同点头，原来是公司招揽的武者，难怪不缺钱。
    待钱付清，庄不同面无表情举刀道：
    “你的基础很差，我先教你最基础的发力和卸力的技巧，希望你能跟上我的进度。”
    庄不同的教学风格极其粗糙，显然没什么教学经验，上来就是演示一套，说的关窍也有些云里雾里。
    不过季惊秋上手了一两遍，也就弄懂了，毕竟是基础。
    庄不同没有二话，继续往深入的教，直到他觉得季惊秋的基础已经掌握足够，就平淡道：
    “基础不难，你掌握的差不多了，下一步就对练吧。实战是掌握技巧的最好方式，你也不用担心受伤，出了这条街道就是医院，只要有钱，脖子断了，短时间内都能治。”
    “好！”
    等到季惊秋摆开架势，庄不同再度重演之前的进攻，拔刀直突！
    这一次，季惊秋卸掉了刀身传来的大半震荡之力。
    庄不同没有说话，退后几步，调整距离，再次直突下劈，给季惊秋喂刀。
    如此重演三次，季惊秋已然完全掌握了卸力之法。
    庄不同退后道：“接下来你来进攻，用我先前教你的发力之法。”
    季惊秋深呼吸，拔刀直突。
    如此反复，季惊秋以惊人的速度汲取着庄不同的经验，将最基本的劈、削、格、砍、震等招式一一完美掌握。
    而后就是各式基础的衔接配合。
    庄不同不是一个好老师，但他绝对是一个好陪练。
    每当季惊秋能完美应付他的攻势，又或者反过来时，庄不同都能带给他新的惊喜，进攻不再局限于简单的组合，而是换成了难度更高的衔接。让他再次面临压力与困境。
    这种困境和压力，让他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渐渐地，随着季惊秋的显著进步，庄不同的脸上也多了一丝郑重。
    两刀相碰，庄不同刀身一挑，微震开季惊秋的进攻，让他的脚步和气息都出现了破绽。
    季惊秋正要问这招怎么先前没教，就听到庄不同忽然开口。
    “你……学的很快。”庄不同语气放缓，认真道，“是我看走眼了，你也是个有才能的人。”
    他偏头想了想，斟酌道：“我会退给你五十万。”
    季惊秋疑惑抬头。
    庄不同平静道：“对待庸人和有才能的人，收费标准是不一样的。教你很省心，我没费什么力，和单纯的陪练没太大区别。”
    “在庄前辈眼里，什么是有才能的人？”季惊秋问道。
    “武慧。”庄不同罕见地掷地有声道，“似天人五限这等成就，只能决定下限，唯有武慧，才决定了一个武者的上限！”
    季惊秋了然，又好奇道：“不知道前面出去那位，他交了多少钱？”
    “他不用钱。”庄不同顿了顿，语气沉闷道，“他是拿着人情来的，是我欠下的，我……欠了很多人情。”
    “今天就到这了，我会通过终端发给你一些下乘刀法的名字，你可以自行去寻找，然后学习，等你全部掌握了，就可以再来找我，我会帮你进行下一步的提升。”
    说罢，也不管季惊秋，他自顾自将刀收入鞘，妥当放回了兵器架，在操作了一番终端后，季惊秋收到了到账五十万的提示。
    这位真是说退钱就退钱……
    做完这一切后，庄不同回到了训练场中央，盘坐闭目，再次入定。
    “庄前辈，我可以最后问下，你先前拔刀出鞘时蕴含了什么力量，让我气血都为之沉寂了刹那吗？”季惊秋轻声问道。
    庄不同没有睁眼，平淡道：“那是心电的运用，我能感受到你的体内也蕴生出了心电，如果你后续的进步能保持，我会教你。”
    季惊秋暗道，看来自己的计划行得通，初次见面已经给这位留下了点深刻印象。
    不然刚才庄不同大概率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更别说主动提出后续教他。
    被一位武道天才的认可的人，自然只能是另一位武道天才！
    他长出一口气，就此离开。
    在走出训练场前，他忍不住回头望了眼。
    破败的训练场内，这个潦倒的中年男人就像活在被岁月遗忘的角落，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他是不是还在试图为联邦武道，开凿出新的高山？
    ……
    ……
    星辰分部，会议室内。
    “楼经理的意思我们都懂，但暂时实在调拨不出新的资源，除非您批准我们先从其他的武者那边挤一挤。”
    骆本面带为难之色。
    楼青澜瞥了眼这个绊脚石，这话是断然不能应的，不然哪怕被减少了资源的武者不会对季惊秋有意见，也会对她心存不满。
    “呵呵，资源这种东西，分部挤一挤还是能挤出来的。”张耀德在一旁帮衬道。
    骆本眼底阴翳，这老东西还真准备借楼青澜和自己打擂台！
    他正要说些什么：
    楼青澜忽然打开了一则视频。
    视频上，葛洪挠了挠头，憨实地大大咧咧道：“训练场我已经让出来了。我和季哥打过了，彻底服气了，建议不服气的找季哥打一场！”
    张耀德失笑道：“这小葛，性子还是那么直爽。”
    看到这个视频，骆本心中暗恼。
    他对这葛洪先后数次示好，葛洪能破格享受第三个私人训练场，还有他的功劳，没想到这姓楼的刚来，就掉头跑到新主人那去了。
    这群武者可真是养不熟的狼！
    楼青澜轻声道：“该挤的资源，还是要挤的，我们要全力确保受招揽武者的待遇问题。真不够，那就由管理层暂时贴钱，都是为公司做事，要麻烦张叔和骆叔带个头了。”
    张耀德摸了摸胖乎乎的脸，笑道：“一定一定！”
    骆本面部微抽，恨不得打烂姓张的那副恶心的嘴脸。
    今天也是努力7k+！
    (本章完)

 94.第93章 要做为天下武道再开一山者

    第93章 要做为天下武道再开一山者
    季惊秋走在巷子的中间，脑海中回忆着今日所获。
    不知不觉中，五六道身影拦在了他的前方，神色冷厉。
    他们慢慢逼近，似乎是想给予季惊秋心灵上的压力。
    季惊秋抬眼：“几位有事？”
    “兄弟，跟你商量个事，帮帮忙，以后这地方就别来了，能做到吗？”为首之人身形精悍，神色似客气实霸道。
    季惊秋神色顿时微妙了起来。
    这就是庄不同口中的麻烦？
    他是掘人祖坟了还是啥？
    这帮人时时刻刻在门外盯着的吗？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冲突了，而是要他死啊……
    他略作思索，干脆道：“好。”
    为首之人愣了下，皮笑肉不笑道：“兄弟，可别跟我们开玩笑，这玩笑可不好笑。”
    季惊秋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身形暴起，瞬间消失在原地。
    精悍男人的眼瞳中突然映出了一个拳头，在他眼前越变越大！
    臂如弓，拳如锤！
    精悍男人瞳孔骤缩，却是来不及闪避，他两脚微分，重心下沉，同样一拳迎上，面色狠辣。
    下一刻，精悍男子手臂发出噼里啪啦的骨裂声，神色瞬间惊惧，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怎么能这么快？这么重？！
    “擦，这小子敢还手！”
    “一起上！”
    面对小巷几人围攻，季惊秋运转神虎搏杀术，气势一时间凶绝如虎，悍勇猛烈，仅在片刻间接连击退三人。
    这时，一道凶悍的拳风直接锁定他。
    几人当中，身形最高大的一位气沉丹田，一拳重如滚石地砸来！
    面对这一拳，季惊秋不闪不避，正面角力，同样是一拳打出，轰的一声，两个拳头重重撞在了一起。
    同境他不需要畏惧任何人，哪怕是庄不同，在这狭窄巷子敢和他拼正面拳锋，也只有后悔的份。
    高大男子顿了片刻，目光惊愕，手臂传来了咯咯的骨裂响声。
    他没想到季惊秋单纯体魄，就碾压了功体小成的自己！
    电光火石间，一众人已是或倒地捂臂，或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的几人，季惊秋扫了眼，却是没有喜意，反而叹了口气，再次深刻察觉到了自身和庄不同在武艺上的差距。
    武道争锋，胜负取决于很多因素。
    但在他这个境界，最基础的无非两点：
    体魄，战技。
    铸就功体前，能学的也就只有下乘战技。
    下乘战技原理就是发力、气劲运转的关键。
    而他已证得心灵住定，对肉身的掌握远超同阶，在习得了龙虎道场的根本搏杀术后，理论上无需浪费时间在其他下乘战技上。
    一门神虎搏杀术搭配住定修为，足够了。
    就如现在，他倚仗体魄，运转神虎搏杀术，如虎行狼群，眼前这几位哪怕实力不错，也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可他设想了下——
    如果刚才换做持刀的庄不同呢？
    哪怕自己速度更快，力道更强，也全然无用，因为庄不同完全不和他打正面。
    一方面是自己的确没学过刀术，另一方面是庄不同在武艺层面的碾压。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战技威力比拼了，而是纯粹的技艺层面的碾压。
    在庄不同身上，季惊秋感受到了武学的另一种魅力。
    不是拼数值拼体魄，而是技、术甚至是……法理？
    摇了摇头，季惊秋从几人身边走过，脑海中还在思索庄不同发给他的几门刀法名字。
    “兄弟，你很强，但这水不是你能淌的起的！【心斋道场】的名字伱应该听过！三思后行啊！”
    “下次来，就不是我们几个了！”
    身后，最先倒地的精悍男子面色苍白，却仍是鼓足气力喊道道。
    季惊秋挥了挥手，径直离去。
    步出长巷后，季惊秋给周仲达发了条消息，将刚才的情况说明了一遍。
    “你效率这么快？！”
    “好好好，我就喜欢你这样行动力拉满的！一周后记得来我这取观想图！我给你把相关禁忌知识一并兑换了！”
    “一百万……发转账图给我，我帮你申请报销。”
    “心斋道场？这家道场是有实力的，不过以你的实力应该不需要担心吧？按四守星的规矩，神游和已经铸就上乘功体的武者不会去找你。”
    “要遇到打不过的，你就尽量把水搅浑，水浑了，我就方便找人弄他们！水不够浑，人家不一眼看出你是管理局的人……”
    结束了和周仲达的通话。
    季惊秋又沉思片刻，给阳师发了条消息，询问自己目前的某些疑惑。
    片刻后，阳师回复：
    “战技修行从来都是贪多嚼不烂，尤其是前期修行，不易在此道上浪费时间。”
    “但确实还有一种说法——熔炼百经，大师之道。”
    “天下武学浩如烟海，若能熔炼百家之长于己身，可见武学之本。注意，这条路追求的是技艺层面，而不是追求掌握更多的战技。”
    “以你的情况，神虎搏杀术足够用到功体完成前，而等你铸就了上乘功体，自有相匹配的上乘战技，这条路是老夫认为最适合你的。”
    “但现在看来，你已经不满足于此了，那就去试试吧，在铸就功体的空暇，寻觅技艺的巅峰。”
    读完阳师的回复。
    季惊秋心中了然。
    这条路确实存在，按照他前世看过的大爽文，应该就是炉养百经，身纳万道！
    追求的不是单纯的战技，而是战技中蕴含的技艺。
    返回了星辰集团。
    季惊秋第一件事就是找上了楼青澜，表达自己需要公司里的那台虚拟模拟器。
    在四守星，战技传授已经摆脱了纸质秘籍、影像，进入到了新的时代。
    排除涉及法理、观想图以外的上乘战技，下乘、中乘战技都可以通过这种模拟器快速入门，掌握发力的关窍，剩下的就是自己练习。
    楼青澜没有过多犹豫，当即点头，让人带季惊秋去，顺便给了季惊秋权限，可以随意学习分部已拥有的下乘战技。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
    季惊秋随便选择了一门下乘战技，躺入了一个和休眠仓差不多的机器。
    在工作人员的操作下，季惊秋顿感自己的心神进入了另一重世界。
    一片白光充斥在视野中。
    片刻后，他已身处一片绿草地。
    一个外貌平凡无奇的中年男人背着手，站在季惊秋面前。
    他先是冲着季惊秋微微颔首。
    而后右脚迈前一步，身形轻轻摆动，如飞鸟在风中起舞，双手却如尖锐鸟喙般，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水鸟拳】！
    季惊秋仔细观察着男人的步伐变化。
    这时。
    似是演示结束，男人收功，再次向季惊秋点头示意。不等季惊秋反应过来，他的身体突然不受自己控制的动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形在风中起舞，右臂积蓄着力量，随时可能发出惊人的一击。
    就像那个人附身在了自己身上，他此时感受的不仅是步伐，还有每一次重心的偏移变化，发力的关键，以及接下来可能涉及的攻击路线，所有的后招变化……
    这让他快速掌握了这门战技的关键诀窍，从而快速入门。
    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让季惊秋顿觉惊艳。
    战技还能这么学？
    他之前和大师兄一起学习，除了掌握各种搏杀技巧，最关键的就是发力的关键。
    发力一旦出错，很可能伤害身体。
    但是这种模拟器，却可以让人快速地掌握发力关窍，从而快速入门。
    片刻后，季惊秋从模拟器中退了出来。
    他来到一边专门配备的演武场，闭上眼，回忆着刚才的体味。
    以他的武慧和心神修为，刚才发生的关窍不可能忘记，在此时完美地复刻了出来。
    他以住定的心声修为，在战技演练中进入深度睡眠，好似梦游一般，却又无比清楚地感知到体内每一寸肌肉筋脉的发力。
    这就是所谓的身睡心不睡，神睡意不睡。
    伴随着肌肉记忆的迅速扎根，他对水鸟拳的掌握，在飞速提高。
    水鸟拳，小成！
    水鸟拳，大成！
    水鸟拳——
    在接连将水鸟拳完整演练了十数遍后。
    方寸之地内，他的身形变幻渐渐有如真正的飞鸟掠水，不带半分烟火气，灵动而优雅，拳如鸟喙，打出时带有破空唳啸声……
    到了这一步，水鸟拳已然圆满！
    经由模拟器解决了最麻烦和繁琐的入门过程，从入门到圆满，他只了……
    半个小时？
    季惊秋看了眼墙上的时间，缓缓握紧拳头，目光熠熠生辉，感受着肌肉的震颤。
    短短时间，他对水鸟拳的感悟就像是修炼了数年一样。
    这是现代虚拟模拟器，与他自身的心灵修为和武慧结合带来的惊喜。
    他已然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道路。
    ……
    ……
    在寸金存土的四守星上，湖面波光粼粼，临水悬台柱廊绵延而去，木制勾檐制式殿楼林立，青石板铺砌的小路古意盎然。
    高台、楼阁、飞檐、琉璃瓦反射的微光，与碧色湖面倒映的跃金色交相辉映。
    这里是联邦排名前十的心斋道场。
    潺潺溪水旁，一位年轻人盘腿而坐，剑眉斜飞，面容刚毅。
    正是心斋道场这一代道子，云景鹤。
    此刻他的语气略带无奈：
    “老师，我武艺已达目前的巅峰，但我仍就看不到通过白玉京第八层的希望。”
    “甚至于，我连第七层都是靠闪躲撑过三分钟，才勉强通关。”
    回忆着第七层的那位，云景鹤依旧心神向往。
    在那位拳前，自己引以为傲的诸多战技仿佛全都失去了效用。
    除了硬挡和拼命闪躲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化解对方的拳头！
    坐在云景鹤对面的，是一位身着素雅道袍的男人，面容清秀更胜过年轻人，也是心斋道场上一届的道子，牧蕴。
    听到他这番话，牧蕴摇头道：“换你老师我，在第七层也只能靠躲闪。”
    云景鹤疑惑道：“那位到底是谁，为何我在网上搜不到他的资料？就连道场内部都没有。”
    牧蕴轻叹，有些事不仅涉及联邦丑闻，更涉及道统旧闻，不易多说。
    譬如他该如何和徒弟说，百年前便是你的师祖，在那人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他嘱咐道：
    “此人之名已成禁忌，你不要打探。”
    “你也无需与他相较，这位当年就被李家大宗师亲口赞誉为万年以来最气盛者，后来更是镇压了一个时代，被白玉京破格收录其数据，生成虚拟影像，坐镇第七层，俯瞰此后所有武者。”
    “你要想超越他，就只有破开六限这一条路！”
    “第六限……”年轻人不语。
    他的老师语气坚决，不容驳斥道：
    “第八层和第九层，都是为破开六限的武者所预留！”
    “你若能率先破开六限，此后第八层，放的就是你的虚拟影像！”
    “这件事，我和你师祖都会鼎力支持你！”
    “万年以来，首个为天下武道再开一山者，荣获的绝不仅仅只是殊荣，而是独一份的‘武道运势’！”
    “不只是你，道场也一样！”
    “所以你必须争！这是你，也是道场仅有的机会！”
    忽然。
    一则紧急通讯响起。
    牧蕴瞥了一眼，眉头皱起，拨通了一则通讯，询问道：
    “庄不同那是什么情况？”
    “星辰集团？尽快解决此事，我不希望此事多生变故！”
    云景鹤皱眉道：“老师，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牧蕴面色冷冽道：“这件事就算我们不做，也会有其他人来做，上面更是已经默许，因为留给各方的时间都不多了。”
    “庄不同，快死了！”
    ……
    数日后。
    这段时间，季惊秋就像得到了新奇的玩具，就连吃喝也未曾离开模拟器所在的训练室。
    一直到这天。
    葛洪兴冲冲地找上了门来。
    “季哥，走走走！别练了，战技这种东西无非就是发力关窍和气劲的运转，真的，练个几门就差不多了。”
    “咱们去白玉京看人打架，你还没去过吧？正好去认证下身份，看看能闯到第几层！”
    “听说龙虎道场有人闯到第七层了！”
    季惊秋睁开眼，眼底没有丝毫疲惫，反而精光熠熠。
    (本章完)

 95.第94章 梦神 首登白玉京

    第94章 梦神 首登白玉京
    数日苦练，熔炼众多战技精髓于己身，季惊秋感觉自己在刀法上的掌握精进了一大截。
    他有信心，再面对庄不同，绝不会稚嫩地像是个幼童，起码也是体格正常的青年！
    缓缓吐气，季惊秋感受着体魄的细微变化。
    他原本以为在住定的心灵修为加持下，他对自身体魄的发力掌握已经趋于完美。
    可这几日观摩诸多战技的发力诀窍，让他又有了新的感悟。
    有道是，学而不战则罔。
    是时候检验成果了！
    听到葛洪的邀请，季惊秋点了点头：“我回去冲个澡，换身衣裳。”
    葛洪吸了吸鼻子，满脸艳羡。
    季哥熔炼宝身，出再多汗也不会有汗臭味，反而有种淡淡的清香。
    哪像他们，练个半天就得去冲洗下，不然味太大。
    ……
    半个小时后。
    在葛洪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一座宽敞的宫殿。
    “你确定，这里可以进入白玉京？”
    季惊秋站在门口，疑惑地回过头，看向天边那不知相隔多远，却依旧清晰可见其轮廓身影，巍峨壮观的巨型高塔。
    那座高塔仿佛贯通了天地的界限，将人与天，天与地紧密相连。
    在季惊秋登上太空堡垒时，就遥遥看到了这座耸立于星球的高塔。
    “嘿，我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葛洪摸着后脑勺，憨笑道，“那座高塔是禁地，我们都是通过心灵舱进入的。”
    “心灵舱？”
    “待会你就知道了。对了，季哥你人工智能认证了没有？”
    听到这里，季惊秋才想起被遗忘的人工智能，当即打开终端，进行身份认证。
    【是否开启人工智能——】
    季惊秋确认了是。
    【欢迎使用梦神智能系统——天地间有许多景象要闭着眼才能看到，比如梦】
    之后就是一系列的认证流程，好在并不繁琐，季惊秋三下五除二搞定。
    【是否进入随身模式？】
    “什么是随身模式？”季惊秋问道。
    “就是梦神会出现在伱的身边，但是只有你能看到。”葛洪又补充道，“梦神是四守星人工智能的名字。”
    季惊秋疑惑道：“只有我能看到？”
    葛洪点头：“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研究的。”
    季惊秋思索了下，点击了随身模式。
    他忽然回头，一道曼妙有致的高挑身影出现在他身侧后方。
    乌黑亮丽的长发盘起如墨莲，她蒙着一层面纱，唯一露出的眼眸漆幽如深渊。
    怎么有点眼熟？
    季惊秋很快想起了在第三卫星上的三日隔离时，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
    两者的差别，就是这重面纱吧？
    那玩意果然是四守星的测试吗？
    可最后女子咬牙切齿的叫骂声又是怎么回事？
    季惊秋陷入了思索。
    “季哥，以后有的是机会研究，咱们进去了。”
    葛洪拽着他大步走入，其实他这趟，是受楼青澜楼经理的意思，拉季惊秋出来放松下，顺带完成登高测试。
    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排名。
    “季哥，你直接让你的梦神帮你办理心灵舱身份登记就行，很多事都可以交给它处理。”
    季惊秋点头，就地尝试了下。
    梦神的眼眸凝视了他片刻，嗓音柔和道：
    “心灵舱登记完成，请耐心等待。”
    葛洪拉着季惊秋到一旁等待，顺便帮他介绍白玉京的功能。
    期间有不少人和葛洪打招呼，看得出来这家伙人缘挺不错的。
    白玉京的功能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虚拟擂台，一种是登高测试。
    前者是和同辈武者放手一战，三座城市的武者，皆在其中，以武论高低。
    后者，则是一种实力测验。
    以是否铸就了功体为分水岭，功体前一共有九层可登，功体后则是十七层。
    “功体后，至少也是群星那个层次的武者争锋了，据说登完十七层后，有资格选择其中一层，成为擂台主，白玉京会根据你的数据复刻生成虚拟武者，那可就威风了！历代以来有资格守城的都是皓月武者一级的！”
    葛洪又补充道：“还有三个月，就是下一次武者评级的选拔，不知道这次天市城会出几位群星武者。”
    季惊秋心道，不到三个月吗？
    也不知道自己那会，能不能完成上乘功体的铸就。
    “前九层呢？”季惊秋准备先试试前九层。
    “一限对应一关！小哥你几限了？”
    一道大大咧咧的声音忽然闯入两人的谈话间。
    “老苏？”葛洪有些诧异道，“你今天也来了啊。”
    突然出现的，是一个粗眉，小麦肤色，浑身肌肉虬结的年轻人，咧嘴冲他们笑着。
    “这位是我们星辰集团新来的武者，季惊秋。”葛洪介绍道，“季哥，这位是我的朋友，天汉道场的苏齐鸣，他是和你一样，也是五限齐破。”
    “你好，认识下。”苏齐鸣率先伸手，“有机会切磋。”
    季惊秋也笑着回应：“一定！”
    天汉道场的名字他也听说过，和心斋道场一样，都是联邦排名前十的道场。
    苏齐鸣还未坐下，不远处就有他的朋友喊他的名字，他面色无奈：
    “老葛，老季，下次聚”
    告别后，他就匆匆走向招呼声。
    “又遇到朋友了？”乔不厌戏谑笑道，“你还真是知交满天下。”
    苏齐鸣挠头道：“朋友嘛，聊得来就行，刚才那个是星辰集团的老葛，还有新的的武者，叫季惊秋，要不要给你介绍下？”
    “星辰集团？”乔不厌当即摇头，“没什么兴趣，我记得他们这届也没出几个强者吧？仅有的两个五限武者，一个也就勉强登了五层，就急不可耐地去铸就功体了，另一个叫啥来着？好像更废，堂堂五限，登了四层，就没继续尝试了。”
    苏齐鸣争论道：“这位还行，也是破了五限的武者。”
    乔不厌耸肩道：“随便吧，五限只是下限，希望他能登上五层。我准备去打擂台，你去不去？”
    听到战斗，苏齐鸣当即振奋道：“一起。你最近有突破吗？”
    “有！”乔不厌咧嘴道，“我感觉再过不久，我就能去尝试挑战第六层了，争取撑过三分钟，通过测试。”
    “对了，龙虎道场那位你听说了吗?”
    “你的说是第七层？”乔不厌摇头道，“据说还是取巧，撑过三分钟，过的第七层。”
    “真不知道第七层的守关人到底有多强，这么多强者都得取巧过关。”苏齐鸣感慨道。
    乔不厌嘿嘿道：“等我取巧过了第六层，我就代你见识下。”……
    从葛洪口中，季惊秋大致弄懂九层的含义。
    前九层，每一限对应一层。
    从第六层开始，要么是武骨天成、天生战体的五限武者，要么是技艺达到一定层次的武者。
    理论上，技艺足够强大的五限武者话，可以通过第七层！
    “那第八和第九是干嘛的？”季惊秋疑惑道。
    “据说是为了传说中的第六限准备的。”葛洪道，“反正暂时没人突破，目前突破第七层，就是最顶尖的一批。”
    第七层就是最顶尖的一批？
    季惊秋当即来了精神。
    等了十分钟后，身旁的智能梦神提醒他可以进入心灵舱了。
    和葛洪告别后，季惊秋顺着指引，走入了深处，进入了一间空着的心灵舱。
    “欢迎进入虚拟实境——”
    随着耳边的温馨提示声。
    他的意识进入了另一座世界，有些像是步入心灵之海，但是更真实，因为他还能感应到肉身的存在。
    这是一座没有观众的擂台。
    长宽足有百米，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裂痕，仿佛历经了无数次践踏，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上一场战斗留存下来的血腥气和汗水的味道。
    【请选择武器】
    季惊秋选择了刀，他现在的刀法，已经超过了徒手搏杀上的造诣。
    【第一层，倒数计时59……】
    望着不远处出现的武者，季惊秋缓缓吐气，开始活跃筋骨。
    这具身体和现实似乎没什么区别，简直不可思议，不知道心灵舱是怎么复刻的。
    很快，战斗爆发。
    季惊秋只用了一刀就结束了战斗。
    这种顺遂，一直维系到第五层。
    第五层的武者，体魄不在天人五限下。
    然后是第六层。
    第六层给季惊秋带来了些麻烦。
    如果是几天前，他或许会陷入一场鏖战。
    但现在，他在付出一些代价后，顺利解决了对手。
    然后便是第七层。
    季惊秋注意到，受的伤在登入第七层时，自主愈合。
    第七层……
    依旧是一个人。
    在看到那居中而立的身影时，季惊秋瞳孔骤然放大。
    那是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只要看到一眼，便是终身难忘。
    并不是什么超越人世间的俊美，而是要镇压天地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仿佛将狂放两个字烙印在了灵魂深处。
    即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可那目空一切的微笑，那一身涌荡沸腾的拳意，尽数昭然若揭！
    随着战斗的倒数计时。
    季惊秋深呼吸，迅速调整状态，举刀相迎，严阵以待。
    迎接他的，是一式直拳。
    看似平平无奇，没有丝毫任何变化，只是够快、够重、够直接，裹挟风雷而来！
    下一刻。
    季惊秋眼前一黑，听到了手臂骨骼的开裂声。
    重！
    快！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拳！
    不等他有所反应，下一拳已经来到！
    ……
    季惊秋从心灵舱猛然惊坐起。
    三拳后，他挂了。
    说得好听叫硬接了三拳。
    实际上他相当于被动挨了三拳，他这几日所习的刀法，在这人的拳头面前，错漏百出，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这人是谁？！
    长呼了一口气，调整状态，季惊秋有心重新进去，但每个人在死亡后，要相隔24小时后才能再次进入。
    退出心灵舱后，季惊秋紧锁眉头。
    “季哥！怎么样！”葛洪在外面蹲守多时，见季惊秋出来了，连忙凑了上来。
    季惊秋问道：“老葛，你听说过有人通过第七层吗？”
    “第七层？”葛洪眨了眨眼，惊喜道，“季哥，你已经通过第六层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行！当初张大哥也就止步第五关！”
    “第七层……”葛洪努力回忆了下，笃定道，“通过肯定是有的，前不久龙虎道场就有一位突破了第七关。我听说最顶尖的一批，都在试图闯过第八层。”
    龙虎道场就有人突破了第七层？
    这消息让季惊秋精神一振。
    有人通过，就证明这不是死关！
    他习武至今，终于找到了第一个追赶的目标——
    他要干翻第七层！血洗三拳的耻辱！
    武艺……他目前能提升的，就是武艺！
    “老葛，我晚上不回公司了，我要出去一趟。”
    季惊秋告别葛洪，匆匆向着陪练室进发。
    望着迫切离去的季惊秋，葛洪摸不着头脑。
    他还想拉着季哥去庆祝的。
    这可是白玉京第六层！
    星辰集团招揽的武者中，已经很多年没出过登上第六层的武者了！
    “老葛！一起吃饭去？”苏齐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哎，老季呢？”
    葛洪回过头，看到苏齐鸣身边还有其他人，点头道：“季哥有事回去了。”
    “老季闯了几层？”苏齐鸣好奇道，他觉得五层应该没问题，这源自他对葛洪的了解。
    葛洪只会对自己心悦诚服之人喊大哥。
    乔不厌忽然用肘尖捅了捅苏齐鸣，嗓音疑惑道：“老苏，你前面说星辰集团新来的那位，叫季惊秋？”
    “对啊，怎么了？”苏齐鸣诧异回头。
    乔不厌打开终端投影，上面是白玉京系统刚展示的通过记录。
    新登六层者，季惊秋，星辰集团。
    ……
    ……
    陪练室。
    鏖战数个小时后。
    布满裂痕的墙壁上，又多了数道刀痕。
    坑洼不平的地面上，庄不同盘腿而坐，呼吸略显急促，片刻后才稳住。
    他嗓音沙哑，略带迟疑道：“这三日内，你究竟习得了多少门刀法？”
    今天8k……
    (本章完)

 96.第95章 天才间的惺惺相惜

    第95章 天才间的惺惺相惜
    他那日给季惊秋发的战技列表，上面只有五门下乘刀法。
    但方才一战，季惊秋展露出的技艺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字，他甚至隐约走出了自己的路。
    难道是这小子前几天故意藏拙？
    可这显然不可能，因为这瞒不过他的眼睛，除非季惊秋的技艺已经超越了他。
    “三十一门下乘刀法，还有些不入流的刀法，就没算。”
    季惊秋平静回道，他的呼吸更是急促，体力消耗巨大，此时盘腿坐下，狼吞虎咽下一根高能营养棒，深感自己的堕落的同时又抛给庄不同一根。
    严格来说，单是刀法，只有三十一门。
    不入流的他没数。
    这不是他的上限，是星辰集团分部武技库存的上限。
    学到最后，他发现于刀法一路，自己越学越快，如有神助。
    如果他没猜错，这意味着他在技艺层面有了飞跃式进步，不再是纯粹的刀道小白了。
    在他拥有了对于刀道的自我理解后，下乘武学，不说一目可见其根本，也是触类旁通，互相印照，而非从头开始。
    之后，他还在智慧光的辅助下，了不少时间，试图将这些刀法熔炼一体，但当前所得很少，只归纳为了一刀。
    这一刀，也在刚才的一战中让庄前辈首度露出了惊讶之色。
    庄不同下意识接住能量棒，口中还在喃喃道：
    “三日，三十一门下乘刀法圆满，还有许多不入流刀法……”
    庄不同缓缓挺胸抬背，眼中精光闪过，似乎恢复了一丝当年的神采，低沉道：
    “我还是看走眼了，你的才能，已经不输于我了！你有资格与我当年比肩而立！”
    “我姑且问一句，你现在的目标是什么？”
    季惊秋目光坚毅：“我要干翻第七层！”
    “第七层？”庄不同思索了片刻，终于想起来，“伱是指白玉京的第七层？”
    “对！”
    庄不同不禁哑然。
    难道没有人告诉此子，如今的第七层有多难吗？
    白玉京的虚拟武者影像不惧生死，所以战斗风格疯狂极其狂放，不存在周旋试探，出则就是杀招。
    所以从第六层开始，就只需要坚持三分钟，就能通关。
    据庄不同所知，这百年来，能在第七层那位不惧生死的狂暴状态下，与其硬战三分钟的……
    不足一手之数！
    其余通关者，都是靠着身法闪躲坚持过三分钟，取巧过关。
    可这小子居然说要把干翻第七层？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庄不同神色中流露出淡淡缅怀。
    他当年也曾有过这等壮志。
    可惜最后无缘实现。
    “很难。”庄不同直接道，“那位在锻体和真种两境，已经做到了极致，一身武艺更是出神入化，简直非人！”
    “庄前辈也没把握？”季惊秋问道。
    “我……”庄不同踌躇道，“正面一战，我当年应该也不行。若是同龄，那位单论体魄在我之上，武艺我倒是有些信心，但孰强孰弱要打过才知道。”
    “至于现在……已经没有可比性了。”
    “你说你体质堪比武骨天成？”庄不同一顿道，“那你确实有希望，只要你能将武艺走到锻体期能达到的巅峰，你就有资格正面挑战他。”
    季惊秋正襟危坐。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
    庄不同忽然道：
    “你听说过天人六限吗？”
    季惊秋心中一震。
    这才来第二次，主线任务就要触发了吗？
    果然，唯有天才间最是心心相惜！
    庄前辈马上要对他敞开心扉了！
    季惊秋选择坦然道：“其实来前我就听到风声了。并且我本人也感受到了第六限的存在。”
    庄不同丝毫没有露出惊奇。
    在他看来，能与自己媲美者，上应第六限，岂不是理所当然？
    庄不同道：“说说看你对第六限的感应。”
    季惊秋描述了一遍，那种仿佛近在眼前，却实则相隔了两座世界的感觉。
    “不错，因为第六限还没有真正与现世的底层规则相嵌合。”庄不同轻声道，“你应该听说过类似于心灵海洋对现世的改造的说法，这个说法截止目前都是正确的。”
    季惊秋道：“我更好奇的是，有人说第六限是因前辈而出现。”
    面对这个问题，庄不同沉默了片刻，点头道：
    “可以这么说，我当年一心想为联邦武道再开一山，没想到世界真的回应了我。”
    “回应？”
    季惊秋心中一震。
    这是什么说法？
    庄不同突然摇头道：“不要深入这个问题，它会给你带来和我一样的不幸。”
    “重回主题。”
    庄不同顿了顿，眼中忽然亮起极为坚定的光芒，蕴含着直达人心深处的力量。
    他一字一顿，仿佛每个字都贯彻了他这一生的信念，从未动摇与退缩，道：
    “一周后，我要斩开第六限与现世的阻隔，让第六限成为当世武道的基石！”
    这一刻的庄不同，在季惊秋眼中就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无论外界风雨如何喧嚣，他都不曾更易心中信念。
    倔强地就像一座风不化雨难蚀的顽石。
    立于山巅之上。
    季惊秋缓缓吐出一口气，问道：“前辈准备如何斩开？”
    “就像万年前的先辈，依次斩开五重天关，让天人五限落至世间一样！”庄不同眼眸深邃而炽热，“前辈们能做到的事，我们没理由做不到！”季惊秋沉默片刻：“前辈三十一年积蓄，有多少把握？”
    “一周后，约有三成。”庄不同坦然。
    这个成功让季惊秋动容，不是太低，而是太高！
    仅以一人之力，就有三成把握为天下武道再开一山，当年的庄不同，究竟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季惊秋忍不住问道：“如果失败了呢？”
    庄不同凝望着他：“那就请后来者承继我志。”
    被他注视的季惊秋怔然，低语道：“前辈是指……我？”
    庄不同没有否认，语速轻缓道：
    “其实若是一个月后，我的把握可能更大，但是当下变数太多，今日得见你的天赋，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不再拖延。”
    “你的才能不在我之下，一周后如果我没能做到，那就麻烦你日后一试，若是不愿也是无妨，只要将此法传下去即可。”
    季惊秋道：“据我所知，有很多人想要从这前辈获取破关的秘密，前辈既然不吝于传我，那何不公布于众？”
    庄不同的答案出乎意料：
    “我早就公布了，我从未在此事上对他们隐瞒。但是他们不愿相信我。”
    “前几日那个来自日月道场的年轻人，就是为此事而来，他是我一位故交的后辈，我也传给了他，不过以他的天资，这辈子怕是没什么希望。”
    “此辈不仅愚钝还多心计，以为我和他们一样，刻意有所隐藏，不愿看到有人走在自己前面。”
    说到这，庄不同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加遮掩的嘲讽。
    季惊秋无言以对。
    他原本以为，似管理局想方设法派人来打探情报，是因为庄不同秘而不宣。
    譬如当中存在隐秘，不易透露，又或者纯粹个人因素……
    却没想到答案是这个。
    难道联邦没有办法确认庄不同有没有隐瞒吗？
    随便一位大师出面，凭胎息的心灵修为，都能轻易鉴定吧？
    庄不同缓缓道：
    “接下来一周，你若方便，可天天来此，我会磨砺你在刀道上的技艺，同时也以你为磨刀石，磨砺我的刀锋，为一周后的开道做准备。”
    “届时你若不嫌弃，可来旁观。”
    季惊秋点头道：“晚辈绝不缺席！”
    “接下来我就传你我的秘法，这项秘法其实与心电也有关联……”
    在庄不同的倾囊相授下，季惊秋很快把握了他的破关秘法。
    这项秘法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略作回忆后，季惊秋不由挑眉道：“前辈也学会【万古刀】？”
    庄不同一怔，点头道：“不错，这门法门正是以【万古刀】为本，但我做了很大的改动，没想到你能看出来。”
    季惊秋心中暗惊，简直是改的面目全非了，只剩下最根本的立意还保留了些许。
    这位庄前辈果然大才，在锻体境，就能将这项法门改造推演到这种地步。
    这项法门在庄不同的改造下，已经和心电结合在了一起。
    “庄前辈，心电到底是什么，我还是有所不解。”季惊秋请教道，“我听说，心电是心灵之力在这颗星球自带的奇异磁场的催化下诞生的产物。”
    “可以这么说，但实际上心电就是心灵之力。”
    庄不同竖起一根手指，指尖一簇电火熊熊燃起，论质论量，都胜过季惊秋百倍，他继续解释道，
    “在四守星之外，除非你能突破心相，体魄和心灵都趋于圆满，不然你的心灵之力是不可能冲破人体的束缚的，心灵之力外放是心相武者及大师的特权。”
    “但四守星不同，这里的底层规则相较外界有所改变，心电就是心灵之力外放的显化形式之一。”
    “所以四守星对联邦武道很重要，只有在这里，真种境才能提前领略心灵之力的真髓，铸就上乘功体。”
    庄不同又想了想：“我昔日听闻似乎还有几个特殊的地界也能做到，但论大小和难易度，远无法和四守星相媲美。”
    季惊秋张开五指，心电闪烁指尖，他好奇道：“心电的强度取决于心灵修为吗？”
    他已经是入定，可心电却远远不及庄不同。
    庄不同摇头：
    “四守星的规则没你想象的那么完善，它只是给你创造了一个漏洞，让你的心灵之力能够逃脱身体的束缚。
    起初大家都只是一道火苗，你要做的是让这道火苗旺盛起来。火苗的上限，取决于你的心灵境界。”
    “让火苗变得旺盛，是指战斗吗？”
    “战斗是其中最快捷的方法，但并不止这一种，比如请神入庙，你若能得到诸神的青睐，心电也能因此获益。另外……”
    庄不同犹豫了下，摇头道，
    “你且记住，战斗就是最好的方法，其余的法子并不可靠，很危险。”
    季惊秋并未深究，道：“前辈，你的法门我已经大致掌握了，有关心电运用的部分我还需要研究下。”
    庄不同颔首道：“你这一周内可多多参悟，以你的天资，说不得能借此产生某些灵感。”
    说罢，他看了眼门口的方向，道：“今日出去，可能有些麻烦，路上小心些。”
    季惊秋起身告辞。
    在他刚走出门口时，终端忽然传来一声提示。
    “您尾号402x的账户收到转账488134.23元……”
    季惊秋愕然止步，回头望去，却见庄不同已经进入了入定状态。
    他默默算了算差额，发现大致就是几支高能营养棒的钱。
    庄前辈这是要……
    不留后路了吗？
    (本章完)

 97.第96章 再见刀哥，四方压力

    第96章 再见刀哥，四方压力
    书店内。
    周仲达皱眉看着上面刚下发的消息，快速拨通了一则通讯：
    “疯了？庄不同的老师还没死呢！真以为人家没脾气？”
    对面叹气道：“可是庄不同快死了啊，他撑不过一个月了，我们预计他会在二十天后尝试破关，那会是他最巅峰的时刻。”
    周仲达面色难看：“你哪来的消息？”
    “四守星那边的，他们一直在通过人工智能，监测庄不同的身体状况。”
    “你们疯了，还敢让梦神监测庄不同？”周仲达惊怒交加，“你们忘了庄不同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吗！”
    “不一样的，而且也没其他办法了，他已经被深度侵染了，即使是大师也不愿与他过多牵涉……”
    对面似乎不想在这方面多谈，加重语气道，
    “总之，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我只是通知伱，接下来的事不要插手。”
    周仲达破口大骂道：“老子几天前才找了个有机会探口风的好小子，你现在跟老子说，跟我们无关？陈老四，你是真特么不当人啊！”
    对面沉默了，也含怒道：“那个任务不是已经终止了吗？！”
    “终止你大爷！”周仲达也怒道，“庄不同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吗？真要看着这种人如此憋屈的死去？！”
    对面反复深呼吸，竭力压制控制自己的语气：
    “老七，我能理解你的意思，我也赞同你的看法，但是没有办法，第六限涉及联邦武道的根基能否再进一步，这件事牵涉太大，也没有前科之鉴，联邦高层也没办法……”
    “狗屁的没办法，就是他妈的没人愿意担责！”周仲达破口大骂。
    对面沉默了会，突然大骂道：
    “他娘的，你有能耐去议会上骂去，老子就是个传话筒，你骂我做什么？！”
    “还有！你派去的人赶紧收回来！他现在很危险！”
    砰的一声。
    周仲达挂断了通讯，依旧怒气冲冲。
    他忽然注意到书店内不知何时站着另一个人。
    长发，腰间佩刀，面容俊美地像是女人，气质冷淡出尘，背后还背了一个长木匣。
    “阿刀？！”周仲达脸色怒气渐散，“你怎么来了，不提前说声。”
    冷刀盯着他没有说话，眼中冷冽地像是结了冰。
    周仲达面色渐渐有些不自在起来，干笑道：“咋了这是，兄弟好久不见了，怎么不说话，生疏了不成？”
    冷刀的手慢慢按在了刀柄上。
    这一幕看的周仲达眼皮一跳。
    冷刀的语气很缓慢，但在周仲达耳中，像是顿刀子割肉：
    “你派去庄前辈身边的人，是不是姓季？”
    周仲达顿觉死兆星正在闪烁，他连忙急中生智道：“听我解释！主要季同志他自己也很感兴趣！”
    冷刀拔刀的手微微一顿，道：“把那天的监控录像调给我看看。”
    ……
    走出陪练室。
    密密麻麻的人群将狭窄幽长的巷子挤得水泄不通，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和紧张的气氛。
    季惊秋望着面前黑压压的人海战术，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庄前辈口中的“可能有些麻烦”？
    他确实无惧……
    季惊秋放弃思考，开始寻找逃跑路线。
    这时，上次被他率先放倒，身形精悍的年轻人上前抱拳，沉声道：
    “季惊秋，季兄弟对吧？在下心斋道场姜元豪，上次是我们唐突了，也小觑了季兄弟。”
    “季兄弟，你能在白玉京登上六层，又来此磨砺技艺，应该是志在冲击群星的武道天才，我们无意得罪，但在这件事上我们不会让步，劳烦你接下来一个月内，不要来这了。”
    姜元豪顿了顿：“一个月后，有机会，我姓姜的很愿意和你做朋友！”
    季惊秋皱眉。
    对方这次明显客气了不少，是因为自己登上了白玉京第六层？
    这个消息渠道也太快了些。
    只是，一个月内？
    想起庄不同之前的言语，季惊秋心中若有所思。
    庄前辈改变主意，选择一周后冲关，或许恰好避过了某些人的猜测。
    季惊秋再次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
    当下最麻烦的，是他面前这批人。
    就算他今天跑掉了，接下一周，难不成天天都得打游击？
    重点就在于这帮人并不是幕后主使，即使他能解决掉这批人，明天也会换成另外一批人……
    这让他顿时感到了头疼。
    这些人还真是无所不用至极啊。
    就在此时。
    “让道。”
    一缕似有似无的刀鸣声宛如无形的海潮，须臾间从巷子的前方扫来，横压在众人头顶。
    将巷子挤压的不留缝隙的人海齐齐变色，在悬而不发的刀意下硬生生挤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听到这个声音，季惊秋面露惊喜。
    刀哥来中心地带了？！
    立于众人之后的，赫然是他多日不见的冷刀，眼眸冷冽而深邃，单是气机外放，就压得一众年轻武者喘不过气。
    姜元豪深吸一口气：“前辈，这里是四守星，还请手下留情。”
    四守星自有规矩，神游武者起，不得对真种、锻体武者出手，不然今日来的就不是他们这群人了。
    冷刀淡淡道：“回去告诉牧蕴，如果他有意见，让他带上刀来找我。”听到这位口称上一代道子之名，姜元豪神色郑重道：
    “敢问前辈是？”
    “天工重坊，冷刀。”
    姜元豪神色大变：“您是上一代‘天刀’？！”
    面色变幻后，姜元豪似苦笑又似释然，再次拱手道：
    “前辈的话，晚辈一定带到，告辞。”
    说罢，他又冲季惊秋拱了拱手，带着一众人从冷刀的两侧快速离去。
    季惊秋大步来到刀爷面前，冷刀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
    “刀哥！”
    “好久不久，阿秋。走，去你的落脚点聊聊。”
    冷刀看了眼巷子深处，那间连招牌都半闪不闪的陪练室，微叹了口气。
    “走，我目前在星辰集团落脚。”季惊秋当即领着冷刀返回星辰集团。
    “嗯。”冷刀笑道，“我打听过了，星辰集团内部培养的武者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期，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季惊秋眨眨眼。
    好事啊。
    这意味着星辰集团正是加大力度培养内部武者的时候，就是不知道自己算不算？
    在季惊秋的带领下，两人返回了星辰集团分部。
    就在季惊秋领着冷刀往自己的独立训练室走去时，忽然有人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骆本神色严肃道：“季先生，高层现在有个问题需要您现在去回复。”
    季惊秋皱眉道：“晚点，我现在有客人要招待。”
    骆本瞳孔放大，客人，什么客人比得上面见集团高层？
    他语气加重，面色严厉道：“季先生，您现在为集团招惹了麻烦，心斋道场已经在向我们施压，这个问题需要您认真对待。”
    季惊秋看向他，缓缓道：“那么我现在就认真地回复你，我对接的是楼青澜，我只需要对她负责，你哪位？”
    “你……”
    这时，匆匆赶来的张耀德和楼青澜隔离开了火药味浓重的双方，后者严肃看向骆本，警告道：
    “骆副经理，分部还没到你掌权的时候！另外，季先生登上白玉京六层的事已经被董事会获悉，心斋道场的压力自有西林商盟去顶。”
    骆本面色难看：“楼经理难道要为一个武者，去得罪心斋道场？”
    楼青澜目光锋锐，寸步不让：“这是董事会的意思，如果骆副经理不能端正态度，妥善处理自己对公司招揽的武者的态度，那么很遗憾，我接下来将暂时取消你的职务！”
    “你没有权限！”
    “马上就有了。”楼青澜微顿，目光在季惊秋身后的长发男子身上停留。
    在楼青澜的示意下，周王和邹杨面无表情地架起骆本，离开了这里。
    “放开我！我是分部负责人！你们两个敢这么对我，以后还想在集团内混？！”
    在骆本声厉内荏的威胁声中，周王和邹杨对了个目光，稍稍加大了力度，片刻后就传来了骆本的惨叫声。
    张耀德面露无奈，这两个臭小子，打晕不行吗？
    他主动上前，面色惭愧道：“这位先生应该是上一代称号武者之一的‘天刀’，天工重坊的冷刀先生？让您看笑话了，唉，集团管理不利。”
    冷刀微微颔首：“无妨，当年天工重坊内这种蠢货也挺多的。”
    张耀德一时语塞，想起对方的某些传闻，当即干笑了几声。
    季惊秋看向楼青澜问道：“心斋道场的压力都施压到集团来了？”
    楼青澜摇头道：“你不用管，你已经表现出了潜力，初次挑战就登上了六层，只要你登上七层，就可媲美道场道子一级的天才，星辰集团虽然只是二流势力，但公司背靠商盟，还不惧他们的威胁，而且……”
    她的目光落在了冷刀身上，目含尊敬道：“冷先生所在的天工重坊，是西林商盟的重要成员之一。”
    冷刀对她微微点头。
    “好。我和刀哥有些事，晚些再说。”
    说罢，季惊秋带着刀哥回到了自己的独立训练室。
    一进训练室，冷刀就直接问道：“管理局那边你不需要去交接，我帮你把任务回了。”
    季惊秋一愣，刚想说他其实已经完成了任务……
    “另外【无相道体】我也帮你兑换了，我和周仲达各出一半功劳点。”
    季惊秋不吭声了。
    【无相道体】到手就成。
    另外……他很怀疑，自己汇报任务后，管理局那边会质疑这份结果的准确性。
    而且就目前情况来说，他个人并不想泄露庄前辈一周后破关的事。
    “感受到来自四方的压力了吗？”冷刀自语道，“庄不同的事涉及武道根本，联邦高层已经默认了事情的发生，所以有些人会费尽一切办法，你挡不住，也改变不了什么。”
    季惊秋无言。
    他再有天赋，也只是孤身一人。
    那些人只是略微施压，就让他无从应对，压力甚至直接给到了星辰集团。
    季惊秋深深吸气，平复心中某种积蓄的负面情绪。
    他从冷刀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些不同的意味，沉思片刻，抬头道：
    “刀哥，我想帮庄前辈一把，能不能帮我争取一周时间？”
    “那些人费尽心机，就是为了逼庄前辈交出破关秘法，只是这种手段如果真的管用，还需要等三十一年？既然这件事是以联邦大局为重，那他们可以尝试，难道我就不可以？”
    冷刀慢慢露出笑容。
    好小子。
    冷刀点头，瞳孔中如打铁那样跳动着火星：“好，上面预计庄不同还有二十天的时间，如果你只需要一周时间，那就没有问题！”
    (本章完)

 98.更新推迟

更新推迟
    我准备一次性码完这段剧情，但是这段比较长，因为有些东西需要讲完善，我码字速度实在不快，发两张出来又有吊胃口之嫌，也不能继续拖到明天晚上，所以我决定今晚就算是通宵，也要把这段剧情码完，一起发出来。大家可以明早起来看。
    应该会有1.3万字打底吧……
    再给读者老爷们磕个头吧！
    (本章完)

 99.第97章 赠刀‘青主’ ，破关之法

    第97章 赠刀‘青主’ ，破关之法
    听到刀哥这番话，季惊秋就知道自己没有理解错。
    联邦高层的态度是容许下面不择手段从庄前辈那获取破关之法，而不是默认某家势力！
    心斋道场、日月道场，还有他不知道的势力都已入局。
    大家都可以，那凭什么不允许他插一脚？
    答案显而易见，自然是因为他背后的星辰集团还不够资格分这一杯羹！
    “刀哥，多谢！”季惊秋重重道。
    冷刀摇头：
    “这件事对我来说没什么，无非是和那些人传一句话。但我希望你能从中明白一件事——
    当今联邦太大，一个人的声音太轻，你必须要和某些人绑定在一起，成为他们的中心也好，依靠也罢，你必须去团结某部分人，扩大伱的影响力，你的声音。”
    季惊秋问道：“比如在星辰集团真正立足？”
    冷刀点头又摇头：
    “星辰集团和你的维系太过脆弱，除非楼青澜能够真正掌权。你当下首要考虑的，是快速打响自己的名头。
    三个月后，会有场实战评定考核，你要争取赶上这一趟。”
    季惊秋郑重点头。
    “我这次来，另有事情。”冷刀从身后取下了长木匣，递给季惊秋，“打开看看。”
    季惊秋先前就好奇刀哥背着的木匣里装着什么。
    木匣打开，一把长刀静静躺在木制的刀鞘中。
    “我之前听闻你日后想学刀，就回家为了你寻了这把。”
    “这把刀名为‘青主’，刀身长约一米二，薄如蝉翼，锐不可当，刀鞘是特制的。”
    “青主？”
    季惊秋喃喃，他握住刀柄，拔刀出鞘，霎时就见一抹雪亮光华缭绕屋内，一声高亢如龙吟的刀鸣声响起。
    “我很喜欢这把刀。”季惊秋眼睛一亮道，“多谢刀哥！”
    “不用谢，天工重坊本来就相当于一家兵器铺。”冷刀笑了笑，“想来以你的天份，也不会辱没了这把刀。”
    季惊秋轻抚刀身，一丝凉意自刀锋上沁如指尖，却并不森寒，仿佛刀身自有灵性。
    罗师叔传他的养刀法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冷刀面色微微沉静下来：“阿秋，我还要与你讨教一件事，你还记得我的侄女吗？”
    “自然。”季惊秋神色肃穆了起来。
    冷刀声音有些低沉：“她在抓周仪式上，选择了活下去，但我姐和姐夫间还是出现了意见分裂……我想再听听你的意见。”
    这番话让季惊秋不由想起了祖父之前的话。
    他沉默了片刻，通过终端发送给了冷刀一份药方。
    “这是我父母留下的药方，优点和缺点分别是……”
    他阐述了这张药方的作用，最后轻声道：“虽然用后，疼痛会持续累积，但是至少能将发病的时间确认在一个区间。”
    冷刀心神震动，他虽然早有所预料，但当这份药方出现在面前，还是不可抑制地被震撼了。
    截止目前，依旧没有人在孽毒症的研究上有所进展和突破。
    这份药方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却能解决孽毒症最恐怖的一点：随时可能发病堕入地狱。
    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的病症，最是让人绝望，因为患病之人随时都可能跌入地狱！
    “阿秋！”
    以冷刀的定性，此刻也是激动地伸手抓住季惊秋的手腕，不知如何感激。
    季惊秋却是泼了一层凉水，低声道：“不要小看了这份疼痛累积……我撑了六年后，真的险些没能撑住。”
    冷刀冷静下来，重重点头。
    两人又聊了聊，冷刀提到，庄不同大他一届，当年他也去过庄不同的陪练室，那时候的庄不同面临的情况还没现在这么严重。
    季惊秋忽然笑道：“刀哥，你还是赶紧去找你侄女吧，别魂不守舍地在这陪我了，我也要修行庄前辈传我的秘法了。”
    冷刀罕见面露尴尬之色，被点穿后他豁然起身，沉声道：“阿秋，这份药方……”
    季惊秋打断道：“刀哥，我们的关系，应该不用说这些了，而且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今天还送了我一把好刀！”
    冷刀忽然一笑：“也是，我们间就不言谢了，我先走一步。”
    “嗯。”
    送走刀哥后。
    季惊秋回到了独立训练室。
    他低头整理了这几日间发生的事情，最后确立了一个短期目标——
    他要尽可能帮助庄前辈在一周后破开第六限。
    要想做到这一步，他得先将庄前辈留给他的秘法研究透。
    秘法本源来自【万古刀】，但其中结合了心电的部分，需要他时间研究。
    很快，季惊秋将青主横在膝盖上，闭目入定。
    回到净土世界后，季惊秋盘坐在了菩提树下。
    上方菩提树枝叶摇曳，洒落清光，让季惊秋意识澄澈清明，他揉了揉努力的胖虎，陪胖虎玩耍了片刻。
    这些天，之前四把万古刀，已经有一把重磨到了第五把的进度，胖虎功不可没。
    玩闹过后。
    他坐在菩提树下，参悟着庄前辈的秘法，尝试将其抽丝剥茧，还原其本相。
    这门秘法的掌握并不难，甚至称得上简单，季惊秋掌握的很顺利，但在掌握中他发现，这门秘法似乎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季惊秋将这门秘法慢慢抽丝剥茧，逐渐窥见了这门秘法的本质。
    期间，他猛然睁眼，心神愕然，察觉到庄前辈的这门秘法不仅是脱胎于万古刀，还融入了养神之法！
    如果说这是一门刀法，那这就是一门养刀法，或者说锻刀法——
    以自身为熔炉，精气神意为薪柴，以此锻打出一把心刀！
    但是，就这么一把心刀，真的能斩开第六限？
    季惊秋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相信庄不同有所保留隐瞒了。
    他能在短时间内推理出这门秘法的本质，那些道场没可能推理不出，哪怕多是庄前辈口中的愚钝之辈，可人家还有武道大师！
    这门秘法，单从本质看，的确不凡，可要说能斩开天门……未免有些荒诞了。
    其中有两个关键：
    一是，这把以自身精气神意所锻造的心刀，真的足够斩开天门吗？
    二是，就算足以斩破，又该斩向何处？第六限虚无缥缈，仿佛远在另一座世界，庄前辈是如何锁定的？
    第二点，最是关键！
    这也是季惊秋之前面临的问题。
    前五限，每一限十分醒目地立在那。
    可第六限，完全无从下手。
    照这个角度看，庄前辈的确有所隐藏？
    思索中，季惊秋忽然醒悟。
    自己又不是心斋道场的那些人。不懂直接请教庄前辈不就行了！
    ……
    ……
    心斋道场。
    牧蕴面色沉凝，一看老师这脸色，云景鹤就忍不住乐道：“老师，谁又招惹您了？”
    牧蕴狠狠瞪了他一眼：“恭喜你，又多了一位大敌！”
    “谁啊，这个时候还能入局？”云景鹤好奇，虽然他对这个计划十分排斥，但也知道有些事身不由己，此事之重大，他们心斋道场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西林商盟，天工重坊。”牧蕴深吸口气，咬牙切齿道，“冷刀那家伙，竟然敢威胁老子。”
    云景鹤眼睛一亮：“您说的是上一代‘天刀’？”
    历代称号武者，毋庸置疑都是同期最强的几位！
    牧蕴冷哼道：“你师祖改良后的秘法你修炼完了没有？”
    云景鹤顿时兴致缺缺。
    这指的是得自庄不同，又经过他们的师祖之手，改良完成的破关秘法。
    他已经修炼完毕，这门秘法的确玄妙无双，他借此孕养出了一把心剑，结合心电，有着诸多妙用。
    越是如此，他便越是佩服那位庄前辈。
    庄前辈真是大才！
    若是同辈，一定会成为他最大的对手之一！
    牧蕴警告：“这件事你要慎重，接下来一个月内，不要离开道场，要时刻保持身心处于巅峰状态。”
    “庄前辈要开道了？”云景鹤面色肃然。
    “他没有时间了。”牧蕴冷面道，“就算他不愿交出真正的秘法，也必须在剩下的时间内强行冲关，届时你或可借他的东风！”
    云景鹤摇头：“我觉得庄前辈不至于隐瞒。”
    “你知道个屁。”牧蕴嗤笑道，“就这门秘法，也能斩开第六限的大门？”
    云景鹤严肃道：“我研究过这门秘法，对我们来说是心灵塑形法，但对于庄前辈来说，更是养刀法，以庄前辈三十一年间积蓄的精气神意为薪柴锻造出来的心刀，未必不能斩断天门！”
    这等秘法看似简单，可门槛实则极高。
    第一道门槛，是必须是上应第六限的顶尖天才。
    第二重门槛，就是时间积累。
    可这等天才，每一个都是各自势力的掌中宝，哪家势力舍得让这样的天才荒废前途，浪费这么多年，去搏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
    最重要的是，不是已经有一个庄不同了吗？
    等他走完再说也不迟。
    牧蕴见不得徒弟一口一个庄前辈，冷冷道：“我问你，你修出了心剑后，可知向何处劈下？”
    云景鹤哑然。
    的确，天门所在，根本无处可循！
    其中关键是有力无处使，而不是能不能的问题。
    牧蕴将一枚玉佩放于云景鹤手中。
    “此物你收好，你也做好准备，即使庄不同不愿交出秘法，届时他也会以身开道，在你师祖的推演下，到时候你们都有机会争夺第一个破限的名额！”
    “这枚玉佩蕴藏着你师祖的一道心神之力，到时候或能助你一臂之力！”
    云景鹤皱眉道：“真要如此？这不公平！”
    “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牧蕴幽幽道，“准备此举的，也不止我们一家，就是排名第一的天神道场，不也是如此？”
    云景鹤目光一凝，道出了两个名字：“边熔，洪齐云，他们也要行此举？”
    牧蕴深知自己这徒弟性子高傲，且行事看似无忌实则极守法度，且正义感十足，不由语气缓和道：
    “这件事你不需要有负担，届时庄不同开道失败，尔等顺位补上，也不失为一份保险。”
    “此外，在李家那位的推算下，庄不同成功的可能性极低……”
    云景鹤垂眸不语。
    ……
    季惊秋结束通讯，若有所思。
    庄前辈没有遮掩，回答了他的两个问题，只是答案都很简洁。
    第一个问题，不清楚，他已养出两把心刀，届时有两次破关机会。
    第二个问题，是心电，以心电为引，可循天门所在。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暂且不提，第二个答案，季惊秋明显察觉到庄前辈是对他有所保留的。
    季惊秋凝视着手中燃起的电火，沉思许久。
    心电之中，除了心灵之力，还有什么？
    心电就是心灵之力，以心灵为引并不靠谱，至少以季惊秋的惊世智慧，也没能找到任何方向。
    与其质疑自己的能力，不如多找找别人的问题。
    思维方向一转变，季惊秋豁然开朗。
    【心电本质是心灵之力在这颗星球自带的奇异磁场的催化下诞生的产物……】
    季惊秋突然心中一震。
    或者庄前辈并不是保留。
    而是保护！
    从庄前辈之前的某些态度和言语，譬如所谓的“世界的回应”，以及“带来和我一样的不幸”，不难看出来，庄前辈的确一直有所保留。
    对此他都是戛然而止，从未深入。
    季惊秋心神沉定，冷静地分析局势。
    自己如果是要帮上忙的话，未必真得找到方向。
    只要庄前辈能锁定方向，自己就能依循而往。
    季惊秋闭目，落座于菩提树下。
    这门秘法脱胎于万古刀，被改的只剩下了一丝原本立意，季惊秋准备尝试将它与自身的万古刀，以及罗师叔传授的养刀法融为一炉。
    前两者本来就出自同源，而后两者则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只要能融合在一起，他就可借自身万古刀的锋锐，届时帮上庄前辈一臂之力。
    他在不断的失败中进步，渐渐地真被他摸索到了一丝方向。
    (本章完)

 100.第98章 请神入庙，四魔神选

    第98章 请神入庙，四魔神选
    第一日。
    季惊秋气喘吁吁，拄刀而立。
    庄不同面无表情道：“休息下，等会继续。”
    季惊秋长舒一口气，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今日的庄前辈与前两次截然不同，身上有股锐气若隐若现，仿佛一把即将出鞘的长刀，给季惊秋非凡的压迫感。
    季惊秋将青主横于膝前，恢复体力的同时，也在继续揣摩秘法间的融合，同时以养刀法温养万古刀。
    他忽然睁眼，看向庄前辈处。
    此时此刻，这座破烂不堪的培训室宛如一座幽静而庄严的道场，时光流淌的格外缓慢。
    几寸阳光透过古老的窗棂，斑驳地洒落在庄不同身上，为这个邋遢的男人披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这是难得宁静而温暖的一幕。
    可不知为何……
    季惊秋却从前方，也就是庄不同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危险而诡谲的气息。
    那股气息就像潜伏已久，在此刻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契机，缓慢而坚定地向外倾泻。
    又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倒影，寻到了某个锚点，正在尝试降临，与现实交织重合。
    可眨眼间。
    这种诡异的感觉荡然无存。
    庄不同身披阳光，空气里弥漫着久违的宁静与祥和。
    他深深呼吸，慢慢闭上眼睛，继续自己的修行。
    而在他的不远处。
    盘腿坐下的庄不同，正闭目与某种力量抗衡。
    不知何时。
    身后忽然有一只纤纤玉手划过他的胸膛，最后轻轻捧着他的头颅。
    有温软之风在他耳边摩挲，低语声仿佛能直入他的心田，勾起他最本源的欲望。
    庄不同睁开眼。
    在他的眼中，阳光是灰白色的，像是被一层厚重的灰尘覆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的铁灰色，世界荒芜而死寂。
    身后的身影轻抚他的面庞，试图将他拖入无尽的美梦中。
    低笑声从身后传来。
    “阿庄，你终于下定决心了，可你还差了很远，你还没到破开第六限的火候，他们都不愿意帮伱，只有我愿意帮你……”
    “正如当年整个世界只有我回应了你，不是吗？”
    庄不同眸光幽深。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在老师的膝下，听着老师讲着古老的故事，然后突然跳起来，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要为天下武道再开一山，老师宠溺地轻抚他的头，竖起大拇指，说有志气……
    庄不同缓缓阖上眼睛，丝毫理会身后的魔音，一心砥砺心刀。
    此物名为“梦魔”。
    这些年，他以对方的存在砥砺一身精气神意所化之刀，代价便是被祂不断侵染，拖入荒野深处。
    侵染之深，就连武道大师也不愿与他过多接触，更无法尝试窥探他的心神。
    可相对的，他也借对方的本质，锁定了第六限的所在。
    庄不同在心中默默道。
    老师，弟子马上就要做到了。
    无论失败还是成功，第六限都将真正现世。
    一直熬到身后魔音消失。
    庄不同睁开眼，淡淡道：
    “继续。”
    ……
    ……
    第三日。
    急急急！
    有什么办法能让心刀更锋锐？
    养神之法虽好，但他当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经过推演，季惊秋彻底将这门秘法与自身的万古刀、养神法相融，最终命名为【季氏万古刀】。
    这门秘法以自身精气神意锻刀，季惊秋跳过了这一步。
    他内景世界中已经有了五把刀，相当于直接养出了五把刀。
    每一把都是最正统的【万古刀】！
    在这方面，庄不同都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值得一提的是，他原本是想叫五虎断魂刀的……
    当下，季惊秋所要做的，就是让这五把刀，锋锐到足以斩开一切。
    沉思片刻，季惊秋继续发扬不懂就问的精神，直接拨通了罗师叔的号码。
    请教到的答案是，以他目前的情况，直接去请监兵神君的神意入身，这是最快捷的方法。
    “请监兵神君……”
    季惊秋直接找上了龙虎道场
    【玄真】：季师弟很急吗？
    【蝉】：十万火急！师兄帮忙啊！
    【玄真】：好！等我！
    季惊秋眨眨眼，这位石师兄似乎还是挺好说话的嘛，可群里怎么没人理他？
    龙虎道场这边有了希望，季惊秋直接联系楼青澜帮自己安排最快的车程。
    背靠大势力确实有好处，起码这等琐屑小事都会有人安排的到位。
    不久后。
    【玄真】：季师弟，我帮你搞定了，你直接去神庙就行。(撒.jpg)
    【蝉】：多谢师兄！(给大佬跪了.jpg)
    【玄真】：小事一桩。对了师弟，你有什么办法能活跃下群里的气氛，我看大家好像都不怎么说话……
    季惊秋沉吟片刻，翻了翻自己的不多的群组，找到了活跃度最高的两个群，总结了下共通性，很快回复到——
    【蝉】：多发瑟瑟！
    【玄真】：这样真的行吗……（发呆.jpg）
    【蝉】：放心！
    回复完毕，季惊秋起身，在楼青澜的安排下，登上了前往监兵神君主神庙的飞船。
    诸位神君的庙宇并不在三座城市，而是分布在星球各地。
    四守星生态环境并不适合人类居住，联邦对其的改造似乎仅限于三座城市。
    季惊秋乘坐星辰分部的飞船前往神庙，一路上他可以看到荒芜的大地上，满是武者留下的痕迹。
    拳印、刀痕、剑痕……
    他站在高空俯视而下，可以看到在广阔山脉间，一片明显的扇形擦痕，就像是有武者一拳抹去了半座山脉。
    ……
    等季惊秋抵达位于野外的监兵神庙，时间是傍晚五点。
    “关门了？”
    “呵呵，这位小兄弟明早再来吧。”神庙守门之人笑道，“要是不想回去，可以在偏殿办理下入住，等明早开了殿，就可以进入祭拜神君。”
    季惊秋面色无奈，他时间很紧张，难不成真要在此地等到明日开庙不成？
    “年轻人来都来了，让他进去吧，监兵神君想来也不会介意。”
    就在季惊秋准备前往偏殿时。
    身后忽然有一位老者走了出来，淡淡道。
    在看到老人时，守门的武者明显露出恭敬之色，还未回话，一位祭司恰好赶来，微笑道：
    “也罢，既然是拿着龙虎道场的名额而来，也算是半个自家人，走吧，我引你面见真君。”
    季惊秋转身感谢老人仗义执言，心中隐隐猜测，这位能让神庙祭司改变态度，身份绝不简单。
    不知道是不是龙虎道场的高人，看见自己拿了龙虎道场的名额而来，就随口帮了自己一句。
    老人没有多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进去了，转身便离开了。
    祭司领着季惊秋走入宽敞的神殿，沿途为他讲述着种种注意事项。
    譬如要请真君一缕神意入身，首先要沐浴更衣，以示敬意，然后还要焚香敬神，在真君座前诵念经文……
    听着如此多的繁文缛节，季惊秋一时有些沉默。
    请个神，需要半天时间做前置工作？
    这也太形式化了！
    神当放在心里，而不是流于表面！
    仰头望向神庙中央，监兵神君的神像巍然屹立，气势肃杀威严，令人心生敬畏。
    如果自己在东3煌星那夜没有感应错的话……
    季惊秋悄然停步，前面的祭司仍就在往前走，似还没有察觉。
    季惊秋双手合十，闭目缓缓拜了三拜，心中默念监兵神君的名号。
    前方的祭司恰好回头看到这一幕，面色陡然严肃，心中是又气又无奈。
    这孩子性子也太急切了些！
    希望此举不会惹恼神君。
    他刚要上前阻止，玄而又玄的气息降临，一道玄奥深邃的虚影凌驾神庙中，天地间瞬间满是肃杀之意。
    监兵神君真的响应这小子，显神降临了！
    祭司在瞬间跪下，聆听神念，很快面色再变，冥冥中，他听到了一声幽长的叹息，监兵神君竟然罕见地表达出了类似厌恶的情绪……
    他抬头看去，发现季惊秋不知何时盘腿而坐，
    他叹气，也不知道此子是在哪里开罪了神君。
    他抬脚准备上前，替神君驱逐此子。
    他本人对此子没有什么恶感，无非是急切了些，可现在神君传来恼意，即使刚刚有大师为其撑腰，他作为神庙祭司，也必须出面驱逐！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流光自神像眉心破空而至，射入季惊秋眉心。
    祭司抬起的脚悬在了半空。
    面色困惑。
    神君厌恶此子，却还是传下了赐福，这是为何？
    不对，那似乎不是厌恶的含义。
    而是……
    不情愿？
    已经两百高龄，侍奉神君多年的祭司，遭遇了生平第一件难以理解之事。
    就在这时，滚滚煞气如天瀑般垂落向下方的季惊秋。
    祭司倒吸一口凉气，神君竟以自身的杀伐煞气，助此子淬炼心灵？！
    这可是神选的待遇！
    ……
    季惊秋盘腿坐下，心火飘摇如风雨中的孤灯。
    仿佛冥冥虚空中，睁开了一双混沌幽邃的虎眸，遥遥凝望锁定了他。
    无尽肃杀的凛冽之意从上至下，冲刷着他的心神，饶是他以住定修为稳定心神，不断告知自身这只是幻觉，可却是依旧无用。这难道是请神入庙的考验？
    就在他有些撑不住，准备遁入内景时，冥冥一道叹息无奈响起在他的耳畔。
    【你来寻吾难道不是为了砥砺刀锋？】
    季惊秋福至心灵，遁入内景，以监兵神君降下的兵戈煞气砥砺心中万古刀。
    【吾且问你，你当真要助那庄姓小儿破开第六限？】
    季惊秋疑惑，在心中问道：“神君连这都知道？”
    【此事甚大，吾等一直都在关注。】
    季惊秋精神一振：“敢问神君，此事联邦高层为何要……”
    监兵神君骤然打断了他：
    【你想问什么，公平？这世间何来的公平？你出生地狱是公平？世家子弟生于世家是公平？他庄不同天生武慧是公平？这世间没有公平，只看选择。】
    【况且，此事上，联邦并不亏欠庄不同，若无吾等镇守于此，他早在三十一年前就已沦为邪神傀儡。】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时势造人，天地运势决定了，第六限就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即使没有他庄不同，也会有季不同，赵不同，来为众生开道。】
    【当然……即使严苛如吾，也必须承认，他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非常好！】
    听到最后一句话，季惊秋轻呼一口气，道：“我想知道，回应庄前辈的究竟是谁，是神君口中的时势吗？”
    【是时势，是他自己，也是心灵荒野深处的四魔之一——梦魔。】
    “梦魔？”季惊秋微怔，这是否与人工智能梦神有关？
    【不错，梦魔的本质之一是‘回应并实现一切有灵众生的美好期愿，哪怕是以一种畸形的形式’。】
    【庄不同能得到祂的回应，并达到当下的结局，可以称之为无可复制的奇迹。】
    【某种意义上……他可以说是梦魔的神选，联邦没有出于安全考虑将他人道毁灭，已经是仁至义尽。】
    【正常而言，吾等不会与人泄密这些，哪怕只是对那些存在产生认知，都会与祂们产生牵连，但你是例外。】
    季惊秋沉吟道：“神君的意思是？”
    【呵呵，真希望祂们的分神能自投罗网，主动进入你的内景世界。】
    季惊秋无言，最后道：
    “请神君助我砥砺刀锋。”
    【可。】
    【此外，吾等早已分出一缕神意在你内景中坐镇，替你分担苦海之重，已无法再赐你神意，日后少来神庙。】
    季惊秋若有所思。
    他遥遥可见的神柱般的景象，就是联邦的诸位神君？
    不知过了多久。
    监兵神君的话语幽幽传来：
    【最后……管好你家的那只虎崽。】
    季惊秋面露愕然，可神君却已离去。
    他静默片刻，看向面前的五把万古刀。
    在神君的本源煞气冲刷下，每一把，都已磨至当下的极尽锋锐。
    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极限。
    感受到神君已经离去。
    盘坐在内景天地的季惊秋，仰头望向分别坐落于天地间的十一道神柱，轻轻揉搓着靠在他腿边打盹的胖虎。
    “你个小家伙……也学会外包了？”
    ……
    ……
    第五日。
    这一夜，暴雨如注。
    也是季惊秋来四守星后所遭遇的第一场雨水。
    季惊秋没有撑伞，天人第一限的馈赠，铜皮不坏，在熔炼了宝身后，让他得以做到雨滴如滚珠在皮肤上滚落，而不黏连浸润进肌肤。
    这种感觉格外奇妙，是触感的升华，让他乐此不疲。
    他从星辰集团归来，提着青主，往陪练室大步走去。
    雨水如瀑流淌在他脚下，远处的天空隐有雷霆躁动，斑斓色彩的全息影像在雨幕中依旧未停，照亮了黑暗中的建筑轮廓，真实与虚幻相结合。
    季惊秋忽然停步。
    这条街道从五天前就人去一空，不出所料是被某些人清场了。
    而现在，一辆移动式的厢车停靠在路边，一位老人忙碌在厢车后。
    闻着空气中的饭菜飘香，季惊秋驻足，认出了那位老人正是在监兵神君庙帮过自己的那位。
    原来不是龙虎道场，而是……
    季惊秋似有所料。
    他径直走了过去。
    “老板，来两份招牌，其中一份打包。”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为他端上了一位清汤面，上面铺着一个荷包蛋。
    季惊秋愕然道：“这就是您的招牌？”
    “年轻人，不尝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吃？”老人平淡道，“纯手工拉面，这个年代已经很少了，在四守星这种地方更是屈指可数。”
    季惊秋浅尝了一口，眼睛一亮，是他以貌取面了，这面条是他两世为人吃过最筋道的！
    而且面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仅仅是一口，他这些天的紧绷和一点点积攒的负面情绪，都在瞬间一扫而空！
    他长长吐了口气，在雨夜的灯光下宛如白龙，然后一鼓作气，连汤带面吞入腹中。
    “爽！”
    “老板再来一碗。”
    “没了。”老人瞥了他一眼，“限量一人一碗。大半夜的这是去哪？”
    “您大半夜的在这开店？”季惊秋不答反问。
    老人摇了摇头，也是个油盐不进的小子。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老人忽然道。
    季惊秋放下筷子，略微犹豫后，点头。
    “……这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老人将打包好的外带放在季惊秋面前，低声道，眼中的光彩在瞬间变了，仿佛铅色云层压抑在天空上，眸光幽邃，眺望向漆幽夜雨深处的巷子尽头。
    这一刻。
    老人眼中的云层仿佛崩塌了，大雨随同外界一样瓢泼而下，幽然伤寂如暗流涌动在空气中。
    故事……开始了。
    “太长的话那就不听了！不然面条都坨了。”
    季惊秋站起身，果断回绝道。
    开玩笑，他现在哪来时间听长故事，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全待内景里温养万古刀！
    故事什么的，等完事了再听也不迟。
    老人还未来得及张嘴，就有些懵的合上了。
    “钱就不付了哈。”季惊秋摆手，拎起桌上打包好的外带，“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和庄前辈认识吧，不会就是他的那位师父吧？”
    “面条我给您带到，我那碗就当跑腿费了。”
    “您这两天要是有空，不妨来这多转悠转悠。”季惊秋一顿，“反正也没几个两天了。”
    这话一出，老人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天剑，能洞穿一切虚妄与伪装，身形陡如神山拔地而起，不可仰止！
    但季惊秋没有再说下去。
    临走前，他竖起大拇指：“另外，这面条真筋道！这回真值了！”
    可不嘛，能吃到武道大师亲手拉的面条，这回血赚。
    他提着面大步走向陪练室，这些天积压的情绪一扫而空。
    看来局势并没有彻底糟糕，依旧有人愿意站在庄前辈这边。
    回到培训室。
    屋内只有一盏破灯闪烁着，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时而隐于黑暗，时而被闪烁的灯光照亮的庄不同，面色幽静，一如往昔地盘坐在屋子中间。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季惊秋将外带的面放在他的面前。
    顺便帮他拆开了包装。
    庄不同缓缓睁开眼，望着面前的清汤面，神色罕见地恍惚。
    “刚刚路边遇到了一位大爷，说纯手工拉面，还限量一人一碗，我给前辈你带了一碗。”
    季惊秋笑到，心中亦有些感慨于这对师徒间的关系。
    他没有听故事，但却能从那位老人的一举一动中感应到，那位早于立于联邦之巅的武道大师，始终不曾遗弃他曾视为骄傲的弟子。
    同样，季惊秋的心中再次升起了警惕。
    那位老人为何亲自来见庄前辈，是不肯不愿，还是……不能？
    “梦魔……”
    这就是庄前辈身上最大的秘密，越是身居高位者，似乎越是忌惮。
    反而像他们这样的低境武者，似乎百无禁忌……
    季惊秋心中隐有所觉。
    而此时。
    庄不同闻到了记忆深处熟悉的热汤面的香气。
    他静静望着面前的汤面，眼底浮现出一丝柔和。
    他一直都知道，老师从未离他而去。
    三十一年的煎熬，不仅是对他而言，老师也是如此。
    他慢慢拿起面碗，一丝不苟地将碗中的汤和面吃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残余。
    放下面碗后。
    庄不同抬头看向季惊秋：“休息好了吗？”
    季惊秋凛然。
    这几日间，庄前辈的气势一日比一日浑厚凛冽。
    同样的，他的武艺在庄前辈的锤炼下，也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往上攀升！
    他轻抚横于膝上的青主，慢慢起身，气势丝毫不弱。
    “请前辈赐教。”
    (本章完)

 101.第99章 欲渡众生者，当被众生渡！

    第99章 欲渡众生者，当被众生渡！
    第七天，傍晚。
    【惊秋，今夜之后，不要再去陪练室了，李家疑似入局】
    季惊秋看着刀哥发来的消息，目光幽深。
    李家……
    是李帅血裔，六大家族之一的那个李家？
    没想到堂堂六大家族之人，也会入此局。
    这一刻，季惊秋轻抚刀身，慢慢阖上眼。
    不管这些人在想什么。
    今日之后，都将是镜水月。
    ……
    庄不同睁眼，那双往日平静至死寂的眼眸，此刻如有火光在跳动。
    渐渐的，这份激昂归于沉寂，被再度深藏。
    三十一年沉寂，三十一年煎熬，终于在今日迎来了尽头。
    他曾无数次在梦里幻想过这一天到来。
    而当这一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平静。
    他起身，久违地来到了培训室的盥洗室，对着残缺的镜子，亲手剔去了邋遢的胡须头发，再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干净武道服，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
    看着镜子中肩背宽阔，虽不复年轻，却依旧昂藏坚毅的面容，庄不同慢慢挤出一丝笑容。
    他来到外面，叫醒了这些天没有回去，待在陪练室的季惊秋。
    “帮您拍张照？”
    听到庄不同的话，季惊秋重复确认了遍，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中年男人，心中平静，有种力量在缓缓流淌。
    时间到了。
    他用终端为庄不同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杂乱不堪的训练室内，几缕暮光下，一个身姿挺拔的中年人昂藏而立，五官深邃而立体，身上自有一种久经风霜却愈发坚韧的气质。
    庄不同接过一看，露出微微的笑容，给了季惊秋一个号码，轻声道：
    “如果我失败了，你就帮我把这张照片发给他。”
    “若是我成功了……那就不用了。”
    季惊秋点了点头，沉声道：“要开始了吗？”
    庄不同点头，他的面色似乎有些犹豫，犹豫要不要与季惊秋交代某些东西。
    季惊秋看出了这份他的这份踌躇，率先开口道：“庄前辈，您还没有告诉我，该如何锁定第六限的大门。”
    庄不同默然道：“无论我失败还是成功，第六限的大门都会对你们彻底敞开，此后所有人都能感应到这条路。”
    季惊秋摇头：“庄前辈，梦魔回应了你的期待，对吗？”
    庄不同眸光陡然锋锐，直视着季惊秋，后者丝毫不退。
    “伱……已经知晓？”
    “是的。”季惊秋道，“我想知道，是梦魔回应了您的期待，为您指引了通往第六限的大门吗？”
    “……不要直呼祂的名字，会招惹来祂的目光。”庄不同轻声道，“你没有猜错，这是我一直不愿透露的秘密，因为知道越多的人，就越可能如我一样招惹不幸……”
    “我会是例外。”季惊秋终于得到了答案，咧嘴道，“前辈开始吧，我正好孕养了几刀，想请您品鉴一下。”
    庄不同深深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忽然道：
    “我似乎还是看走眼了，你的天资，也许还在我之上。”
    “联邦有你们这样的武者，很好。”
    “很好！”
    他抬起头，看到了那虚无中的天人之门，还有藏于天地之后的第六限。
    “准备好了吗？”他没有看向季惊秋，轻声问道。
    季惊秋眼中熠熠生辉，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光在其中跃动，他幽长呼吸道：
    “恭贺多时了。”
    庄不同突然笑骂道：“你恭贺多时？老子可是等了足足三十一年！”
    那一瞬间。
    他拔“刀”出鞘。
    光芒乍亮起，宛如一轮骄阳横空，照亮了那幽暗茫茫的前路。
    三十年孕养的精气神在这一刻轰然宣泄，让这一刀喷薄的光辉胜过了大日！
    从未问鼎武道骄阳的庄不同，此时展露的昂扬之姿，毫无疑问地压过了万年以来的所有骄阳！
    他直视着眼前被指引而出的路，在心中说道：
    老师，弟子看到了。
    这一刀劈下，刀光如龙，循着冥冥中的轨迹，宛如冲进了另一座世界！
    明明感知中什么也不存在，可包括季惊秋在内，所有上应第六限着，都在此时听到了宛如尘土簌簌落下的声响。
    那是通往第六限的屏障，也是现世与虚幻的间隙……
    于此时真的被庄不同斩开了一道裂痕！
    这一夜，诸多武者同时睁眼仰头。
    望向那冥冥高处。
    望向那要为天下武道再开一山的身影！
    ……
    一位年轻男子瞬间出现在高空，俯瞰脚下的巷子，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细细眯起，仿佛带着天生的霸气和阴戾。
    他挥手一扫，天地间因他而出现凝固的夜雨仿佛被从天地间抹去。
    正当他锁定庄不同的位置，准备一把揪出这个擅自脱离计划的小家伙时，一位面无表情的老人出现在他身前。
    “滚！”
    丝毫不留情面。
    哪怕是面对出自李家的武道大师。
    俨然将护犊子发挥到了极致。
    ……
    这一夜。
    原本平静的诸多道场、势力掀起了轰然浪潮。
    牧蕴在第一时间找到云景鹤，沉声道：
    “一定要把握住时机！”
    云景鹤默然不语，他遥望远方，彷佛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一道无法撼动的背影。
    ……
    刀光向前，仿佛无坚不摧，硬生生沿着玄奥的足迹斩出了一条缝隙！
    这一刻，那一直隐于世界另一面的第六限，终于落在了武者的眼中。
    似季惊秋这样的武者，愈发清晰地感受到了第六限的存在。
    不再遥远，不再是镜水月，而是真的近在咫尺了！
    但是……
    庄不同目光幽深。
    这条路，他的第一刀只劈开了一道缝隙。
    他三十一年来枯坐打磨，一共酝酿了两道，第一刀满载他这些年积蓄的不甘、悲苦与煎熬，却只劈出了一道缝隙……
    剩下那一刀哪怕强上数筹，距离真正劈开也远远不够。
    庄不同慢慢拔出第二把刀。
    轻呼一口气。
    心中有些伤感。
    却又很是骄傲。
    师父，很抱歉自己还是没能真正做到，但能做到这一步，应该不算给您丢脸吧？
    恍惚之际。
    他眼中的世界霎那转换变色，由生动变得铁灰色。
    一双玉手从身后伸来将他拥抱，就如一双锁链将他禁锢，试图让他变成自己的提线木偶，低咛声在他耳边响起。
    “阿庄，我来帮你了……”
    “这个世界只有我能回应你……”
    “一直都是如此，不是吗？”
    “你一开始就知道的，没有一份期愿的达成，是不需要支付代价的……”
    “阿庄，来吧，让我帮你，我们一起打开第六限……”
    庄不同的眸光低垂，渐渐无神。
    这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在最初就写下了价格。
    “前辈。”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季惊秋再次感受到了那诡谲危险的气息，毫不犹豫双手结印推出。
    禅定印！
    他仍觉不够，激发了菩提琉璃清光，以自身照无边界。那诡谲气息顿时如同老鼠遇猫，逃得无影无踪！
    庄不同目光微茫。
    一道身影缓缓起身，立于他的身前，巍然如那座连天接地的白玉京。
    积蓄至今，再难以遮掩的锋芒锐气尽数涌动在少年身周。
    季惊秋低头，平静道：
    “庄前辈。这段时日在您的指点下，我孕养出了五刀，想请您品鉴一二。”
    五……刀？
    庄不同似犹未回转清醒。
    只是怔然凝望着面前少年。
    季惊秋缓缓“拔”刀，初时很慢，有种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涌来，就像是在与天地相抗！
    与此同时，无数宛若魔鬼低语的轻咛细语在他耳边响起，不知来于何处，引起心中恶念丛生。
    其中一道非是阻拦他出手，而是让他再等等！
    等庄不同斩完第二刀，再顺势出手夺下他多年来的成果，贪他之功为己有，届时自己便是万年以来联邦第一位开山者，载入史册，后世无数武者仰而望之……
    岂不美哉？！
    季惊秋持刀信手斩去此道魔念。
    魔念丛生，恍如天魔降世，季惊秋以住定之念悉数镇压。
    庄前辈不惜与魔神为伴，也要为天下武者再开一山。
    欲渡众生者，自当被众生渡。
    说来惭愧，这等想法他之前也曾莫名在心中滋生出。
    只是他问了自己一句，需要吗？
    他于内景中慢慢拔出了第五把万古刀，轻抚上面所刻之字。
    天下风云，皆出我辈。
    他季惊秋身怀无上智慧光，何须夺人之美？
    他举刀，运转秘法，以心电为引，直指天门。
    这一刀初时很慢，可渐进却如斩断了重重束缚，越来越快，那种奔向大自在大自由的畅快之快彰显于此！
    冥冥中，刀下仿佛有一条金色脉络，细若游丝，却如一线潮水隆隆推进，声势无量！
    喀嚓！
    不仅庄不同听到了，季惊秋，乃至是那些感应到第六限的武者，都在此刻听闻到了这一声虚无之声。
    延续庄不同的第一刀，那道被斩开的缝隙更深了。
    而代价就是这一刀随之碎裂。
    这一刀，季惊秋的感觉就像是斩在了古怪的东西，刀下触感虚幻与真实相错，似有质又似无质，委实是神异无比，反震之力让他浑身气血贲张。
    可他来不及多想。
    时局也容不得停下。
    他拔出第二把万古刀，以心电为指引，循着庄不同留下的刀痕，再次斩落！
    在无数武者的感知中，这一刀尽显刀法的刚猛无俦，恣意横行！
    第二把刀，碎裂。
    裂隙再度加深。
    季惊秋面色平淡，拔出第三把万古刀。
    这一刀，直抒胸臆，仿佛要斩开重重枷锁，得获天地间的大自在！
    季惊秋拔出了第四把刀，斩下之前，微微一顿。
    就在刚才，有武者效仿他和庄前辈，试图开道而行，却只斩出一丝尘灰，宛如撼树蚍蜉！
    季惊秋微眯眼，心中冷笑。
    庄前辈积蓄了三十一年的精气神意，更是不惜与邪魔相伴，砥砺刀锋。
    而他更是以无上智慧光，结合监兵神君的本源兵戈煞气磨出心中五口万古刀！
    彼辈有什么？！
    何其可笑！
    何其荒唐！
    但同时他又有些宽慰，甚至是畅快，因为如此做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三四位！
    而据他所知，等候于此的，足有十数位，甚至更多！
    一连四刀，不断在庄不同开凿出的缝隙上加深，加深，加深！
    能感应到此地动向的武者皆是震撼无言——
    庄不同积蓄三十一年，究竟养出了多少刀？！！
    尤其是那几位试图撼树的蚍蜉，他们无法理解，自己和庄不同的差距就如此之大吗？！
    一定是庄不同隐瞒了真正的秘法！
    而他们犹然不知。
    此间，庄不同早已心神恍惚，如见天人。
    “庄前辈！”季惊秋突然肃穆道，“这是我的最后一刀，也是我当下熔炼百刀，所成的唯一一刀，请您品鉴。”
    早已失神的庄不同猛然回过神，知晓季惊秋所指，是他自身对刀道的理解，也是他走上自我之路的第一步。
    季惊秋拔出了最后也是第一把万古刀，仰望头顶，有昂扬而鲜活的生命力在他的心中徐徐流淌而过，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感油然而生。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当下没有做错选择，这就是他该走的路！
    欲渡众生者，当被众生渡！
    他对这句话有了全新的理解。
    今日他便替众生渡庄前辈一程！
    积压了七日的情绪在这一天轰然倾斜，他畅然大笑，举刀悍然劈下！
    那一刻。
    庄不同，还有无数上应第六限的武者，似乎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虫鸣。
    如此轻微。
    却敢向天地放声。
    刹那间。
    庄不同隐约间看到了刀身上纂刻的八字，意识陷入刹那寂然，
    而后终于露出一抹释然。
    【循此苦旅，以达晨星】
    他的精神面貌再度脱胎换骨，像是回到了当年，那年他壮志凌云，求志求道，誓要为天下武道再开一山。
    气机牵引之际，庄不同斩灭了耳边不断传来的蛊惑之声，面色坦然而平静，拔刀而行。
    自己还是错了。
    拔刀。
    此子天赋、心性无不远远凌驾于他之上！
    举刀。
    能与此子相遇，是他庄不同之福，更是此世武者之幸。
    斩下。
    一抹刀光乍亮，劈开了无尽幽暗。
    这一刀下轰然喷薄的，不是多年来积攒的悲苦不甘，而是当年的凌云壮志，誓要为天下武道再开一山的……
    无知无畏！
    因为无知，所以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思想天马行空，行事百无禁忌！
    这一刀劈下。
    庄不同没有去看那扇令他魂牵梦萦了三十一年，而今已是摇摇欲坠的门户。
    他低头，凝望着身前这位再稍等片刻，就可将万世名握于掌心，却非要将他推上“神座”的少年。
    他很想问一句为什么。
    可迎着少年灿然而灼目的目光，他的一切问题，都伴随着虚无中的轰然一声，而烟消云散了。
    就在这一刻。
    在他们二人的齐心协力之下。
    缝隙应声而裂，无数碎屑寥落粉碎，最后归于虚无。
    那一刻，大宇宙时空的底层规则震动，庄不同耳边清晰传来吱呀的大门洞开之声。
    一道门扉的虚影于摇摇晃晃地在虚空中打开。
    其后灵机无限，仿佛蕴藏无尽馈赠。
    门开后，有一道流光垂落，钻入了庄不同的眉心，重塑着他的体魄，同时也带来了许多闻所未闻的“知识”。
    随后，又有一道流光自门后而来，笔直落入了季惊秋的眉心。
    第六限……
    已是半遮半掩。
    推门就可入。
    ……
    这一日。
    为天下武道再开一山者。
    庄不同。
    季惊秋。
    晚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

 102.第100章 他自神庙中走出

    第100章 他自神庙中走出
    心斋道场。
    “为何不出手？！”
    牧蕴压抑不住心头怒火，震怒道，一身气机外放，掀翻了周围的围廊。
    这一届武者，是早在无数年前就被定下的“大争之世”！
    也是自万年前迄今为止的第三次大争之世，黄金盛世！
    历数前两次，每一次都有无数老牌势力朽落，诸多新生势力依次登场，这不仅是盛世，更是足以重洗联邦格局的乱世！
    即便道场有大师坐镇，也绝然不敢称安稳。
    道场几十年的努力和布局，都是为了这一世能立足，刚才那一刻不说百分百的希望，却至少有两三成，值得放手一搏！
    可是他的弟子云景鹤却始终坐观，错过了绝佳也是最后的机会！
    云景鹤却是没有回答，而是望向多处方向，似乎那里有他的老对手。
    最后他忽然大笑，在这一刻的牧蕴眼中如若疯魔！
    “师父，我没有输，我们都没有输！”他神色振奋，目光灼灼日天上大日！
    “你这逆徒在说……”
    牧蕴震怒之余，忽然惊觉。
    方才景鹤所看向的方向……
    是天神道场、日月道场……是诸方道场？！
    这是何意？难道他们都没有借此机会争夺？
    “师父。”
    云景鹤猛然回头，直视着牧蕴的双眼，面容平静，身形挺拔如松，话语虽轻，却是振聋发聩，直抒胸臆，
    “这不是我们的武道！”
    “你……”
    牧蕴心神一震，仿佛首次得见面前弟子一般。
    云景鹤露齿而笑：“师父，能与这帮家伙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我很庆幸！”
    牧蕴面部抽搐，呈现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感觉所有的言语都在此刻显得苍白而无力。
    一张大手拍了拍牧蕴的肩膀。
    “蕴儿，且宽心。”
    温和的嗓音响起，一个与牧蕴面貌相差无几的年轻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场间。
    他看着云景鹤，笑道：“鹤儿，你找到自己的武道之路了？”
    云景鹤恭敬道：“师祖，弟子找到了。”
    年轻人赞誉道：“今日伱若顺势抢占机会，夺得了开道之人的名声，道场上下都会很高兴。可你没有这么做，老夫反而很高兴！如果之后有某些人不高兴，你就告诉他，老夫让他滚。”
    云景鹤失笑道：“弟子承师祖之命！”
    说罢，他向老师挤了挤眼色。
    牧蕴默不作声，开始捋袖子。
    年轻人一手按住徒儿，看着自家徒孙笑眯眯道：“还不赶紧跑？”
    云景鹤嘿嘿一笑，纵步离去，背影洒脱，好不自在。
    望着这小子的背影，年轻人的目光微微失神，似是想起了自己当年，最后笑骂道：
    “好个潇洒不羁的臭小子，不愧是老夫徒孙！”
    牧蕴叹气道：“老师，景鹤今日之举，只怕会在道场内招惹来异声和非议。”
    年轻人淡淡道：“让他们来便是。再说了，又不止咱们家景鹤一人。”
    牧蕴点了点头，忽然道：“老师，联邦会如何对待庄不同。”
    这话，让年轻人瞬间沉默，许久后才缓缓道：
    “今日庄不同虽立下莫大功绩，但是他也与那邪魔的关联更近一步，只怕……”
    只怕已是无人能够镇压！
    除非四方神主愿意亲自出手，时时刻刻为其镇压梦魔意志，可这代价未免也太过昂贵。
    年轻人忽然摇头，转移话题道：“你是不知，刚才老夫和那些老不死的取得了联系，一个个都在那痛骂自家徒孙翅膀硬了不听话，宁为自己痛快，也要视祖师爷基业如无物，只有两个老东西默不作声，面色黑如煤炭。”
    牧蕴微怔，旋即反应过来，面色怪异。
    也就是说……还是有两家道场的人，选择趁势开天门的？
    他忍不住问道：“是哪两家？”
    他忽然有些庆幸方才景鹤的选择了。
    “天方道场和木德道场。”年轻人唏嘘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人带出什么样的徒孙。”
    牧蕴不敢作声。
    “对了，那个孩子叫什么？”年轻人忽然问道。
    “您说的是……替庄不同打掩护，让天工重坊为之出面的那个？”
    牧蕴想了会，只能想到此子。
    “嗯。”年轻人点了点头，“给我看看他的资料，这也是个好孩子，能拉进道场吗？”
    “难，我们查过了，这孩子不仅和天工重坊有关系，还和龙虎道场那边关系很近。”
    牧蕴投影终端，打开了季惊秋的资料。
    端详着投影中的信息，年轻人忽然皱紧了眉头。
    是个好孩子。
    但是这张脸，怎么看着……
    这般让人不喜？
    ……
    ……
    一座高塔之上。
    今日狂风猛烈。
    一个身形伟岸的青年蹲坐在高塔边缘，躲过了师长的围捕，他伸了个懒腰，迎着猛烈的强风站起，身躯就如一杆长枪伫立在这，不如如山，百折不挠。
    他望向远方夜色，突然大笑：
    “能与诸位同处一世，真乃刁某荣幸！”
    他眸光炽烈，笑容狂放，一身凛冽枪意遥遥升腾，最后直贯第六重，近乎毫无阻碍地破开了六限之门！
    也就在此时。
    下方突然传来了叫骂声：“臭小子，在上面装你个大头蒜！给老子滚下来，你师祖要见你！”
    ……
    一座剑阁之内。
    此地是为天剑道场，位列联邦道场第三。
    一位器宇轩昂，身着古风青袍的年轻人盘腿而坐，膝上横剑。
    他以心意化剑，于此斩开了第六道天门，踏入天人第六限。
    待气势缓降，他睁眼笑道：“第六限成了，总算在体魄上与七层那位站在了同一起跑线，有了正面一战的资格。”
    一旁的少女眼睛闪闪发光，抱着他的手臂，喊道：“师兄，你是不是要去破第八层了？”
    “第八层？”年轻人微微眯眼，若有所思道，“第八层倒是不急，还是留给那位当做见面礼吧，期待日后与他相见。”
    “啊？”少女面色惘然，不知道师兄指的是谁。
    年轻人微笑，抚剑不语。
    如他一般之人，自是能察觉到，那七刀间的细微差距。
    他侧目望向今夜星空，群星似乎比之往日愈发明亮了几分，就像在预示着未来之景。
    他洒然起身，大声笑道：“今日开始，铸功体，求证剑中神！三月之后，征伐骄阳！”
    ……
    龙虎道场。
    石玄真完全没有诸位道子的烦恼，他望着死寂的小群，有些发愁。
    师父给他下了铁命令，让他一定要和师兄弟打好关系。
    想起季师弟的建议，他面色毅然，看来只能发自己的珍藏了！……
    眼见今日事情已无转机，来自李家的年轻大师冷冷道：
    “今日之事还没有结束，你那弟子已经彻底沦为梦魔神选，既然如今六限已破，还是要早日清除为好！”
    老人目光如熊熊火光，一身怒意再难压制，却在将要出手之际强行压制。
    李家大师冷笑离去。
    老人矗立原地，随后消失在原地，无声走入了陪练室内。
    望着面前的弟子，他的眼中有骄傲也有痛苦。
    庄不同笑道：“老师，给您介绍下，这位是季惊秋，在他的帮助下，弟子成功为联邦再开一山！”
    老人看了眼地上顿悟的年轻人，也是面露开怀。
    联邦有这样的年轻人，真是联邦之幸！
    可他却不知该如何与弟子说，那些人依旧不愿放过他……
    庄不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微笑道：“老师，我想请您收季惊秋为徒。”
    老人怔然。
    庄不同慨然笑道：“弟子走到现在，要说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在您的膝下分忧。”
    老人沉声道：“傻小子，莫要乱说！你为联邦挣此功绩，联邦怎么可能不管不顾于你？！”
    庄不同摇头：“我借祂之手寻得天关，和祂的关联也在这个过程中再度拉近了。除非四方神主愿意时时帮我镇压，不然我不久后就会沦为祂的傀儡。”
    老人咬牙怒道：“老夫明日就去四方神主的神庙！这联邦究竟要如何对待功臣！”
    庄不同苦笑，摇头，他刚要开口似要说些什么。
    突然停下。
    两人的目光凝聚在季惊秋身上。
    一重无影无形的领域，缓慢自季惊秋身上延伸开来，最后缓慢地遍布全身，而后极其艰难地延展向外界，最后仅仅触及体外一毫的距离。
    老人却是瞳孔骤缩，难以置信道：“人身天地道场？！”
    ……
    ……
    今日四守星之上群星闪耀。
    一位位武者明心见性，走出了自己的武道之路。
    也依旧有人在暗处酝酿着新的攻势。
    而这缕开山的余波，还去往了无限深远的地方，跨越了无数光年，抵达彼岸，唤醒了某道沉睡已久的意志。
    东3煌星。
    下层。
    七街的无名神庙。
    名叫阿诚的男孩正在自觉打扫卫生，将这间不大不小，却承载了他和祖母未来愿景的神庙擦拭的干干净净。
    忽然间。
    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从里屋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阿诚顿时警觉，难道是小偷？！
    “你看得到我？”男人对于阿诚的举动似乎有些惊讶。
    阿诚警觉道：“你又不是鬼，我为什么看不到你？”
    男人顿时来了兴致，他摩挲着下巴，蹲下身，问道：“小子，你知道赫东煌是谁吗？”
    阿诚眼睛一亮：“当然啊！那可是联邦七帅之一！赫帅！”
    男人若有所思道：“这人名声不太好吧？”
    阿诚愤愤道：“那都是谣言，根本没有确凿实证，一群人云亦云的家伙！”
    男人笑了笑，他微微眯眼，顺着一丝脉络看到了面前男孩的心中心相。
    他忽然问道：“问你个问题，如果没有那个叫季惊秋的少年给你指明来神庙这条路，反而是那些黑帮让你去当跑腿，你会去吗？你可以好好思考下再回答我。”
    阿诚低头思考了会，默默点头，嗓音有些低落道：
    “我会的。”
    男人丝毫不意外，反而面露笑容。
    他问道：“为什么？”
    阿诚微微瘪嘴：“因为没有路啊，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男人摸了摸他的头，似乎在安慰道：“现在，你有了条新路，开心吗？”
    “嗯！”阿诚眼睛一眨不眨，无比认真，“祖母说了，以后一定要报答季大哥！”
    男人张嘴，无声笑笑。
    对于男孩的答案，他没有丝毫惊讶。
    这便是绝大多数的芸芸众生，他们从来没有太多的野心，他们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万年前，有七个人在面临心灵海洋的问题时，意见出现了分歧。
    有几人认为人心向下，心灵海洋的存在将会无限放大这一点，届时无需外力，联邦自身就会覆灭自身；
    另外几人认为只要引导，人心终能向上，心灵海洋不仅不是隐患，反而会成为联邦最大的助力，让联邦登上一条崭新的进化之路！
    男人是个例外。
    在他眼里，所谓的芸芸众生只关心一件事——
    今天能活下去吗？明天能活下去吗？后天能活下去吗？
    这天地间，有没有人为他们指出一条活路？
    所以他的宗旨一向是——
    我一人登高，万灵众生学我即可。
    那时的他，说自己终有一日会站在那至高处，成为这天地间最大的‘道’，最大的‘理’，为众生指引方向。
    学我者生，不学我者死，如此而已。
    只是当时的他忘记了一件事。
    当你飞得越高，你在那些不能飞翔的人眼中的形象也就越渺小。
    而不巧的是，他飞得太高了。
    他拍了拍阿诚的脑袋，送了出世后第一个见到的幸运儿一份礼物，笑道：“好小子，努力吧”
    说罢，他走出了神庙，沿着街道慢慢远去。
    他一路走来，擦身而过无数人，却无一人眼中有他。
    对于窥见无上大宗师之上境界的他们而言，生命早已可以不朽，只要还有智慧生物的认知中清晰地存在他们的“过往”。
    作为最后一丝残存的神意，只有那些还清楚记得他的历史事迹的人，才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这趟醒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去见很多人，但走着走着，又放弃了。
    好像已经没有了见的必要。
    他决定到处走一走，最后再去看看某个小家伙。
    这一路上，他走的很慢，从清晨走到了黄昏，又从黄昏走到了黎明，似乎要以自己的双脚丈量这片天地。
    拂晓时，他突然听见一阵喧嚣。
    他回头望去，无数蓬勃而富有朝气的生命来往穿行于街道和路口，朝阳流淌在城市的脉络中，伴随着这股生气，绵延向着无穷无尽的远方。
    那是离去的人群。
    他们曾经爱戴他，又在最后忘了他。
    可男人不在意。
    因为他爱他们，哪怕他所爱之人，早已离开了这座他们曾共同生活的世界。
    (本章完)

 103.今晚更新延迟下

今晚更新延迟下这两天有点特殊，昨天十二点多起床，兄弟说七夕分手被那啥…然后拉我们去“过节”了…昨天到现在的心路历程就是晚上回去更新→凌晨更新一章→车上更新→然后就是头晕吐了，幸好昨天凌晨熬夜把一个剧情写完了……
    再过半小时到酒店，刚刚在车上睡了两小时，今晚努力更两章，明天回去，新的一周开始狠狠爆更模式……
    给大佬们造成误解，抱歉了…………
    (本章完)

 104.第101章 此事，到此为止

    第101章 此事，到此为止
    四守星。
    李玄霆回到老宅的庭院，庭院坐落在一片翠绿中，四周被高耸的围墙环绕，仿佛世俗外的净土，静谧而幽远，墙头爬满了藤蔓。
    倘若从高空俯瞰，会发现整座李家老宅，坐落在白玉京三十里内。
    而无论是天市城，还是太微、紫微，都矗立在白玉京百里开外的地界。
    独自在外建立基地，这是诸方道场、巨企商盟，也不可能获批的权限。
    “二叔，你回来了。”
    李玄霆步入庭院深处，一汪池塘内漂浮着几片碧绿荷叶，单薄的身影抬手。
    那是一个长相和李玄霆酷似的年轻男子，也是薄唇丹凤眼，面容比之女人还要阴柔秀美，眼睛宛如秋日的清泉，清澈明亮。
    看到他的身影，李玄霆眉眼间仿佛天生的暴戾恣睢逐渐柔和。
    “应天，你怎么出来了？”李玄霆语气柔和。
    这代李家嫡长子，李应天笑道：“感觉二叔你这趟出行不会顺利，所以出来接下伱。”
    李玄霆无言，换别人说这句话，哪怕是李家子弟，此时也得是断手断腿的惩戒。
    可眼前的年轻人，对他而言是世间仅有的几个只要提出要求，他都会尽量满足的人。
    “去晚了。”李玄霆皱眉道，“庄不同脱离了我们的计划，我到时他已经开始破关，他师父隋沧海也守在那，当时的情况我出手也没用。”
    李应天懒洋洋道：“二叔你上次不还说有人工智能的实时监测，不会出问题吗？”
    李玄霆沉默了会，凝重道：“我又调了庄不同的身体数据，他若要冲关，必会将身体调整至巅峰，但这段时日那边传来的数据并没有问题，我怀疑要么他本人早已有所警觉，要么梦神系统内部出现了问题。”
    李应天丝毫不意外：“有意外很正常，这天下哪有算无遗策的人，即使是当年的姬帅据说也在那些异位面统合体身上吃了不少教训。”
    李玄霆关切道：“你的身体最近如何了？”
    “老样子。”
    李玄霆沉默片刻：“我过段时间再带你去趟白玉京。”
    李应天摇头道：“这是饮鸩止渴，我身上的毛病，本来就是这些家伙的诅咒。”
    李玄霆眉宇被阴霾笼罩，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忽然道：“若是当年老祖宗再自私一些，截留部分海拉的本源核心，你和历代先辈，也许就不必活的如此痛苦了。”
    李应天笑道：“估计在几位老祖宗眼里，这也算是对后世子孙的一种防护措施，免得某些人日子过得太安生，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世人只知六大家族高高在上，常年隐居联邦幕后，却不知六家历代嫡系子弟，不仅传承艰难，且大半都会夭折半途。
    这种情况下，即使家族血脉优秀，大师不绝，也无力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同时，还确保了六大家族历代子孙，都不得不将主要注意力放在了解决心灵海洋深处的麻烦上，以图解决家族血脉传承的问题。
    因为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那几位荒野邪神对当年七帅的诅咒。
    李玄霆眉眼阴翳道：“海拉还是拒绝了与我们沟通，看来就和族中记载的一样，祂们不会和六大家族的人做交易。”
    “很正常，家族万年来并非没有尝试。”
    “那就按原计划，以庄不同的尸体为媒介，反向锁定海拉。”李玄霆冰冷道，“我已经通知委办人，争取今晚就宣告庄不同的死刑。”
    李应天叹气道：“二叔，不该这样的，当年本就是李家的失误，才让庄不同被海拉缠上。”
    李玄霆在这件事上毫无让步，寒声道：
    “李家历代为了守护联邦死了多少人？李家能死，外人死不得？这件事你不用管，大不了事后给予庄不同的身边人一些补偿。”
    “而且庄不同和海拉深度绑定，怕是已经被立为了道标之一，为了防止海拉本体复苏，庄不同本就没有任何活路！”
    李应天幽然长叹。
    二叔最后一句话没有说错。
    与那些存在间的任何交流，都将伴随着致命的代价。
    ……
    ……
    “人身天地道场？”
    庄不同陷入了思索。
    作为大师的弟子，他对这个特殊的词汇再了解不过。
    古语中，道场特指成道之地。
    而现今，这个词被用来描绘强调大师的强大。
    天人大师之所以强大，因为他们的心神蜕变到了能够与天地宇宙灵性沟通，乃至于强行驱使、驾驭的地步。
    也既是所谓的法理。
    他们无论身处何处，天地宇宙灵性慑服，都会自行汇聚在他们周围，形成独特的法域，也即是人身天地道场。
    “老师没有看错？”
    庄不同沉声道，
    “我第六限初破，还未沉淀完成，但所料不差，第六限的馈赠除了体魄的整体提升外，主要在于打破心灵与外界的束缚。破开六限者，恐怕即便是在四守星外，也能凝聚类似心电的产物。”
    隋沧海沉吟，他的精神意识仔仔细细扫过季惊秋的体魄内外，这对大师而言轻而易举。
    “好小子，这小子不知是天赋异禀，还是后天开凿，体内气象已有了人身天地的雏形。”
    隋沧海目露惊异，又低语道，
    “不对，不是天赋异禀，有后天开凿的痕迹……不知是哪家的秘法。”
    据他所知，能在锻体和真种铸就功体前，就主动改造体内筋骨血肉气象的秘法，在这世间屈指可数。
    他为自家弟子解释道：
    “人身天地，以筋骨铸雄奇山脉，经络为河道，血液沿形势而下犹若川水滚滚，形成山川相融的小天地格局，最后是气劲奔腾流经沿途座座窍穴气府，最终归于一处，如百川汇海。”
    “这孩子体内气象虽然粗糙不堪，可到底还是有了，这一步也被称为内天地雏形。”
    “做到了这一步，就算打下了基础，接下来就是要让天地‘活’过来，在内天地铭刻法理，以自身心灵统合内天地，继而让人身内天地与外界大天地相呼应。内外呼应，即是人身天地道场。”
    隋沧海娓娓道来。
    说到这里，他微顿道，
    “通常而言，内天地的改造从上乘功体开始。寻常武者，更是要到神游、枷锁才能着手进行。”
    “心相武者完成了肉身大一统，内天地大成，追求内外呼应，初步窥见法域之能。”
    “至于此子……”
    隋沧海忍不住伸出手，探了探少年身周那努力触及体外一毫的法域雏形，啧啧称奇。
    “这雏形虽小到可以忽略，但他终究是做到了，等他日后踏入心相，最难的关隘推门可入。甚至……”隋沧海目露精光，“他或许能做到，心相前就提前掌握法域之力！”
    庄不同油然道：“这孩子的才能果然远在我之上。老师，他需要一个合适的领路人。”
    面对季惊秋这样的特殊案例，没有一位大师会不心动，但这一瞬间，隋沧海还是失去了所有兴致。
    他凝望着面前的弟子，即使是这么望着，也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恶意，仿佛要将他拉入深渊。
    这就是与邪神为伍的代价。
    这些年，即使是他也只敢远远遥望，不敢过多接近。
    一旦沾染过深，天人大师也会不可避免地堕入心灵荒野的泥沼，难以脱身。
    就在这时。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庄不同庄先生，麻烦随我们走一趟，有人要见你。”
    隋沧海面色一沉，来的这么快？！
    可当他转过头，却不由面色一怔，因为来者并非他所想的净灵司成员，后者是四守星的独属特殊部门，专门负责处理类似庄不同这样的特殊人物。
    这些人，是神庙的人。
    ……
    ……
    此时的四守星上。
    一场涉及庄不同未来去向的会议连夜开展。
    在场的，都是诸方道场、公司商盟的代表，还有军方以及政府的人。
    “……据研究院最新数据显示，深度指数还在持续上升，目前基本可以确认，编号03的异位面统合思念体已将庄不同确认为了锚点坐标，简称‘道标’。如放任指数继续上涨，必将导致其本体出现苏醒迹象。”“当前只有两个解决办法，彻底毁去庄不同的存在形式，或者由数位大师联手压制。”
    “另外，我们怀疑和庄不同一起的那个叫季惊秋的年轻人，很有可能也被03盯上了。”
    投影屏幕上，身着白色衣袍的眼镜男子一丝不苟。
    在汇报完以上情况后，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丝毫没有给会议室内的诸位面子，道：
    “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向我询问细节，我很忙，没空陪你们在这拉家常，说垃圾话。”
    听到这番“耿直”的话，在场不少人嘴角抽了抽，却也对这位出身研究院的牧首席无可奈何。
    “按照第二种办法，能否彻底解决问题？”首座身披联邦军服的老人缓缓开口。
    在他开口后，原本几位想要开口的几位代表都保持噤声，以示对老人的尊敬。
    在四守星上，势力最大的不是诸方道场、公司，而是军方与神庙。
    而老人作为四守星军方的领袖，本身更是一位武道大师，名为陆虎符。
    “不行，只能短暂压制，而且必须是三到四位大师一起出手。”牧首席冷冷道，“道标一旦确立，再无解除可能，除非那位主动放弃。”
    让梦魔海拉自主放弃好不容易确立的道标……
    这个念头在众人脑海中一闪，就掠过了。
    “诸位，对于一切愿为联邦牺牲的武者，我们应该发自内心的尊敬，但很遗憾，我们必须慎重对待03统合体的麻烦，在这个问题上，六大家族都不会做出让步，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有话语权。”
    一位四十多岁，外表温和儒雅的男人开口，轻叹道，
    “我代表李家为联邦即将失去这样一位俊才表示惋惜，但我们必须对联邦数千亿子民负责。”
    他并无武道修为，但他的话即使是陆虎符也必须正视，因为他是李家的委办人，他坐在这说的每一个字，都代表着李家的意思。
    听出其中意味的诸位代表，在此刻保持了沉默。
    虽然不理解李家为何执意要庄不同死，但他们显然不会为了庄不同而和李家顶上。
    不仅是因为毫无利益相关，更是因为庄不同的问题的确严重，且无法逆转。
    事实上，三十一年前，就已经有了要求尽快“解决”庄不同的声音。
    如果不是庄不同的老师隋沧海是四守星值守多年的老牌武道大师，多年来劳苦功高，一直在其中极力斡旋，再加上后续的某些特殊因素，庄不同根本活不到如今。
    而现在庄不同继续存在的最大意义已经达成，李家又愿意出面为庄不同的死背书，这自然是最好的结局。
    在场诸位代表中，虽然有人心中惋惜，却也远没到仗义执言，为了庄不同不惜和李家斗上一斗的程度。
    首座的陆虎符短暂沉默了几秒，道：“我很喜欢这个小子，但既然没有办法，那就只能放弃了，他当年做下决定时，应该也预见到了今日的结局。”
    “压制的话……我记得是不能停的吧？上哪凑三四个大师，整天围着这小子转？六大家族嫡系的嫡系都没这待遇。”
    “支持陆上将的决定。”
    “我也没异议。”
    陆虎符看向一旁，缓缓道：“宗教管理局的态度是什么？”
    周仲达作为管理局代表出席了这次会议，此时听到陆上将的询问，豁然起身沉声道：
    “我只问一句，为世人开路者，却被我等直接放弃，后世人又该如何看我们？史书上又会怎么写？！”
    众人面色古井无波。
    后世就算翻旧篇，那也是李家背书，关他们什么事。
    在场中，一位武道大师双手抱臂，冷笑道：“某早就说了，借邪神之力攀登武道极限，本就是歧途！武道之路，靠的只有自己！”
    “话不能这么说。”有人摇头，“那是因为大宇宙规则与心灵海洋的规则还没有嵌合，按原本推断，第六限现世还需要百年，庄不同此举是借邪神之力，推动我联邦武道前行。”
    “嗤，说再多，不还是依靠邪神之力？”
    “你若要这么说，万年前那批先辈可都是踩着邪神的脑袋，一路披荆斩棘，开拓前路！”
    “当年是因为没得选！”
    “那你年轻时为何没破，是因为没得选，还是不行？”
    眼看场面一度失控。
    首座的陆虎符冷冷扫了众人一圈，毫不遮掩的法域豁然覆盖此间，带着极具个人色彩的霸烈与灼热。
    陆虎符再次看向周仲达，嗓音低沉下来：“我问的，是管理局的态度，而不是你的态度。”
    周仲达沉默片刻，低声道：“管理局在此事上不表态。”
    陆虎符颔首，又看向另一侧，十分客气道：“林老，神庙这边有什么看法和指示吗？”
    神庙这边的代表，是一位老神祭，此时睡眼惺忪，似乎是被人硬生生从被窝里抬了出来，送到这间会议室。
    听到陆虎符的问题，老人半眯着眼，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苍老而愤怒，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控诉：
    “你们半夜将我这身半截入土的老东西抬到这，就是为了给你们残害一个不错的年轻人呐喊助威？要不要我亲手写面锦旗送给你们？”
    众人面色微变，却都偏过头去，装作听不到，不与这老头一般见识。
    陆虎符苦笑道：“林老这是什么话，我们也是没得选。”
    老人眼皮一垂：“别跟我说，你去和那姓庄的小子，和他的老师说。”
    李家的委办人忽然严肃道：“神庙在这个问题上，难道不该和六大家族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这番话，已经带着些质问的意思。
    但没人会认为这句话有问题。
    因为神庙体系的最高层，是四方神主。
    而四方神主本就是当年七帅中的四位。
    其中一位，就是昔年李帅。
    老人眼皮都不抬，直接当没听见。
    李家委办人刚要继续质问。
    投影上一直在看戏的牧首席忽然插嘴道：“我个人觉得，庄不同的死还是挺可惜的。”
    李家委办人面色一沉：“难道牧首席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是从感觉层面出发的同情可惜，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牧首席耸肩：“五分钟到了，我匿了。”
    下一刻，通讯直接被掐断。
    这时，陆虎符深深吸气，闭眼后仰，沉默许久，嗓音沙哑道：
    “既然如此，那我代表军方做出最后决议，宣判庄不同……”
    堪称聒噪的广场舞手机铃声突然大作，打断了陆虎符的发言。
    来自神庙的老祭司慢吞吞地拿出终端，瞅了眼，然后眼睛微微放大。
    他眯着眼，贴近了仔细阅读着上面的消息。
    抬头。
    看向刚才的李家委办人，很认真地问道：
    “你刚刚那番话，是代表李家哪个不孝子孙说的？麻烦给个名字，我好上门，代表李帅大耳刮子抽他。”
    陆虎符心灵意识瞬间扫过林老终端上的消息，神色怔然，许久后缓缓吐了口气，掷地有声道：
    “此事，今日起到此为止，所有人不得再议。”
    ……
    ……
    这一日。
    四方神主现身神庙，颁下神旨。
    【欲双手托举众生者，当被众生托举】
    所过之处，莫敢不从。
    便是清源李家，也得低头保持缄默。
    只因其中一位神主，赫然等同于李帅在世。
    此事，
    到此为止。
    继续码字，晚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

 105.第102章 后台与护短

    第102章 后台与护短
    对于联邦的武者而言，所谓神明，是资粮，是目标，也是震慑。
    当四方神主的旨意送至众人面前，周仲达面色惊喜，只觉扬眉吐气，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现在已经抚掌大笑了。
    其余大部分人都是目光凝重，第一时间联系背后的势力，告知此事。
    他们作为各自势力的高层，即使在整个联邦，也是上层阶级，掌握着常人不知道的隐秘，在这件事上自然也会联想到更多。
    四方神主鲜少现世，这次借庄不同一事表明态度，是否另有深意？
    譬如深度战线告急，急需愿为联邦牺牲者，四方神主此次出面是为安稳后方，提前做出许诺……
    由不得他们不这么想。
    历史上这类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而那位李家的委办人，在看到这则消息后，险些失态到质疑老祭司作假。
    好在陆虎符一个警告的目光投去，这位才稳住心神，咽下了这句话，面色难看地借故匆匆离开。
    林老祭司抻着脖子，让那位委办人留个名字再走也不迟。
    “今日召集诸位于此，还有另一件事。”
    陆虎符没有阻止李家委办人的离场，他环视众人，重新拿起话语主导权，沉声道，
    “根据现有情报，包括不限于丰收教团、无上真佛宗等诸多地下非法结社，正在谋划夺取对03本体的掌控权。”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心思早已不在此地的众人，忽然回过神，面面相觑。
    有人试探道：“他们哪来的勇气？”
    四守星之所以特殊，正是因为万年前七帅联手捕获了四魔中的梦魔，将其本源核心从心灵海洋深处抽离，镇压在四守星深处。
    编号03，正式命名为海拉。
    根据记载，祂的本质是以畸形的方式回应、实现有灵众生的美好期愿，收取的代价便是将其拉入自身为其编造的梦国，灵魂意识与自身合为一体。
    若不加以钳制，终有一日，万灵都将与祂融为一体，祂的存在将无穷广大。
    这位无疑是神明中的高位存在。
    可现如今，在联邦历代的研究下，祂早已成为了联邦武道的温床，为联邦可持续地提供“铸就上乘功体的环境”。
    联邦对四守星的看守力度还在于首都之上。
    这些地下结社何来的勇气，敢在虎口上拔牙？
    “目前已有情报显示，似与年轻一辈有关，具体关键还在调查，今日是提醒诸方要做好准备，回去清查各自所属年轻武者。”
    众人各自点头。
    “说起来，现在还多了一件事。”场中突然有人开口，“先前牧首席指出，那个近日为庄不同打掩护的年轻人，疑似也被03盯上了。”
    “此子应当如何处理？”
    陆虎符面无表情道：“木德道场若有意见，可直去四方神主的神庙，询问神主意见。”
    木德道场的代表人讪讪道：“此事与四方神主应该没有关联吧……”
    “有没有关联，不是你们木德道场说了算的。”陆虎符不耐烦地挥手，“真有威胁，牧首席自会再次联系军部。木德道场有意见，那就按老规矩，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去解决。”
    场中忽然有人若有所思道：“木德道场这一代好像无人吧？估计解决不了。”
    有人嘿道：“我来前查了下，那小子刚来四守星没几天就登上了白玉京六层，还能入庄不同那小家伙的眼界，妥妥的大师种子。”
    “你说到这，我想起来了，木德道场上一代道子是不是被庄不同骂为朽木不可雕也，赶出了陪练室？”
    “纠正下，不是赶，是打了出去。”
    “豁。”
    “啧。”
    “噫。”
    ……
    场面瞬间变得欢快起来。
    除了木德道场代表人的脸绿了以外。
    这位寒声道：“我木德道场这一代已经出了两位群星武者，还有两人三个月后亦是有望通过评测大考，镇压一个连功体都没有铸就的真种武者，绰绰有余！”
    “绰绰有余？”在场中，少有的不是真身至，而是以投影出席的一位头戴道冠者，忽然开口。
    其人淡淡道：“那龙虎道场也表个态，贫道刚刚特意为张兄算了一卦，三个月后的评测大考，木德道场当是没人能通过了。”
    在场中，调查出季惊秋与龙虎道场间的关系的人，对这位的发言丝毫不觉奇怪。
    龙虎道场一向以不讲理的护短出名，内部还美名其曰“团结”。
    更何况，仅以此次而论，那个叫季惊秋的小子的确不错。能被庄不同认同，就证明其天赋绝佳。
    能在这种情况下，不惜与诸方势力站在对立面为庄不同打掩护，证明其性情心性绝佳。
    两者绝佳，龙虎道场不护着才怪了。
    最关键的是，这位年轻人大概率会和庄不同一样，被列入“开道者”的行列，身获武运加持！
    这点，即使是他们也羡慕的不行。
    另一位不似武者，更似商场精英的中年人摸着自己的胡须，笑呵呵道：“不妨加上天工重坊。”
    先后被龙虎道场、天工重坊公然宣战，木德道场的代表人彻底沉默，不再言语。
    ……
    ……
    【如此，你可满意了？】
    此时此刻。
    季惊秋的内景世界中。
    监兵神君蹲守于净土之外，代为传话道。
    季惊秋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如果没有自己，今日的庄前辈又会是什么结局？
    不言而喻。
    又谈何满意。
    只是不点头，会不会又太不给这位面子了？
    【联邦建立至今已有万年，有些事早已不分对错，不看公平与否，只定大小。伱若觉得还不满意，那便早些登上山巅，届时天下之事，皆由心意】
    在说完这句话后，监兵神君的身影淡化消失。
    季惊秋盘坐菩提树下，一周前刀哥的提醒犹然在耳，与监兵神君的言语结合在一起。
    他思索良久，最终缓缓闭上眼，不再想这些糟心事。
    当下首要，还在于拔高自身武道。
    等自身境界强大，这等糟心事统统打爆就是了。
    现如今他已破六限。
    六限馈赠，首要在于肉身对心灵的束缚。
    不知道他现在再施展【万古刀】的搏命法门会是什么效果，应该远远不止是地面上留条刀痕了。
    只可惜短时间内没有万古刀给他尝试，还得等胖虎努力。
    除此之外，季惊秋还从天门之后，获得了某些无形中的运势。
    这是源自他“开道者”的身份。
    无关任何人的认同与否，天门本身，或者说武道本身，认可了他的功绩。
    以他现在的实力去闯第七层，绝不会再受三拳之耻！
    季惊秋握拳。
    统统打爆之路，先从打爆第七层开始。
    离开内景世界，他睁开眼，看见不久前的拉面大师就站在自己面前，庄前辈已经消失，应该是被接引去了四方神主的主神庙。
    等候已久的隋沧海解释道：“不同已经被接去了神庙，临行前他委托我磨砺你的武道技艺。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若对身上发生的某些变化不解，随时可以来找我。”
    留下地址和终端号后，隋沧海背着手飘然离去。
    他堂堂武道大师，自然也是要面子的，怎么也要等这小子主动登门求访！
    而且他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
    目送拉面大师离去，季惊秋打开了终端，发现周仲达给他发了个消息，称有重要的事情转告。
    季惊秋忽然想起来，自己这回任务算完成了吧？
    另外一百万也没报销。
    是该见一面了。
    (本章完)

 106.第103章 无相观想图，无相之气

    第103章 无相观想图，无相之气
    按周仲达的意思，季惊秋目前在四守星的高层范围内已经算是“名人”了。
    一举一动都会受到注目，两人私下见面需要慎之又慎，不然季惊秋管理局的身份很容易被猜出。
    他通过管理局掌握的私密频道，将不久前会议上发生的某些事，转告给了季惊秋。
    【我这次任务应该算完成了吧？】
    【还有我的报销款呢？】
    看到季惊秋发来的消息，周仲达愣了半晌。
    那任务冷刀不是代表这小子取消了吗？还趁火打劫，劫了他一大笔功劳用来帮这小子兑换【无相道体】……
    他有心狠狠回绝，可一想到季惊秋在这件事中做出的巨大贡献，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准备回头就丢给陈老四，看他认不认！
    想了想，周仲达又给季惊秋发了条消息，提醒他近期小心身份不明者，最近不少地下结社的活动十分频繁。
    另外，【无相道体】的观想图已经走管理局的隐秘渠道送到了星辰分部，让他记得签收。
    ……
    季惊秋发现，这帮大势力都挺喜欢搞一个快递皮包公司，给自己的人手发货的。
    无上真佛宗是，管理局也是。
    哪天等他坐上管理局高层，手握大权，先把联邦登录在册且跨星球运输的快递公司统统查一遍！
    “李家……木德道场……”
    季惊秋记下了这两个名字，尤其是后者。
    同时，他也记住了龙虎道场的白鹿道人和天工重坊的莫工，正是这二位替自己站台，狠狠怼了一番木德道场。
    此间事了。
    季惊秋起身，环视这间呆了一周的训练室。
    此时屋外的大雨已经停歇，清晨的阳光跨过重重阻隔，透过窗户，在屋内的地板上投落下第一道光斑。
    季惊秋走出训练室，披着漫天朝霞步出深巷。
    看着周围这条依旧空荡荡的街道，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趁现在最低价收购这些商铺，还来得及吗？
    ……
    返回星辰分部，季惊秋先找到了周仲达所发的快递地址，拿到了【无相道体】的观想图，快速走向训练场。
    对于上乘功体，他已经渴求太久了！
    路上，季惊秋遇到了张耀德，后者眼睛一亮，热情迎上：
    “季兄弟，找你好久了，公司总部那边有人想和你视频见个面，你看现在有时间吗？”
    季惊秋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摇头，晃了晃手中的特殊材质打造的金属盒子，道：
    “我现在要回去参悟观想图，争取三个月内铸就功体，过些日子有空了我跟你说。”
    三个月内从观想图开始，铸就功体？
    是上乘功体吧？
    饶是张耀德人精一个，也听得有些发愣。
    季惊秋却没和他多说，大步离去，直奔训练室。
    来到训练室，挂上免打扰的牌子，季惊秋坐于场中间，打开了装有【无相观想图】的特质盒子。
    他没急着去翻看观想图，而是先打开了放在最上面的【无相道体】的总纲。
    开篇第一句，便是——
    大道无相，接鹿光形。
    一旁还有注释，省去了季惊秋去搜索的功夫。
    大意是：大道虽然无形无相，超越了物质、空间和时间的概念，但它也无处不在，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于世界紧密相连。
    季惊秋就着注释研读总纲。
    “无相者，亦是万象。夫万象森罗，不离两仪所育；百法纷凑，无越天地之境……”
    “大道无相，故内不摄于有。真性无为，故外不生其心……”
    待季惊秋研读完总纲，心中有些莫名。
    他读了前半段，以为此中“无相”指的是前世道家的无相，可读了后半段，发现其中还添加了前世佛家关于无相的某些言论。
    这门功体强调的是不必执着于一切形象，也不必执着于道，从无相的道中寻到属于自己的那尊有相的道，才是此法间真意。
    读到最后，季惊秋有所了悟。
    这门功法名为无相，却不是让人追求无相，而是要先做到万象，继而再从万有升华到空，这才是真正的无相。
    到了这一步，就已步入了大象无形的境界，自身圆融无碍，清澈完整，通彻天上地下，遍满十方。
    当然，这种理念立意上的东西太过虚无。
    作为强度党，季惊秋转头关心起实质性的强度问题。
    修成无相道体，能将原先的气劲蕴养为一炁混元劲，这也是上乘功体最显著的变化之一。
    一炁混元劲最大的特点除了不着行迹，无处可循外，就是能够模仿一切所见到、接触的气劲。
    倚仗无相道体的特殊，威力不仅不会弱于原版，反而可能更强，当然这得看武者自身。
    这种描述让季惊秋第一时间想到了“小无相功”。
    此外，无相道体理论上能修炼出三种神异，单论理论神异的数量，在诸多上乘功体中都足以位列前列。
    一般而言，具备一种神异，就能列入上乘行列。
    所谓神异，是法理的一种体现。
    也正是因此，这也导致无相道体的修行难度比其他上乘功体要难得多，因为它需要铭刻更多的法理于体内，也需要容纳更多的“禁忌知识”。
    但收获与付出是成正比的。
    季惊秋95.8%的匹配度，理论上完全可以修炼出三种神异。
    翻完了总纲，季惊秋又仔细看了遍附赠的《上乘功体流程手册》。所谓的上乘功体，其实就是以心灵秘技为刀，将冥冥中的天地法理，铭刻体内，最后以自身神意填充其间。
    阳师手册中的龙虎之身，实际上是指真龙、白虎所对应的天地法理神形。
    一旦铸就完成，武者就可以凭此修行相应法理所涉及的上乘战技。
    据说星球时代的武者肉身孱弱，想要做突破，就必须顾忌人体肉身方方面面，因为走错一步就可能暴毙，所以古有一言，名为螺蛳壳中做道场。
    如今的上乘功体，可谓将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
    准备完毕，季惊秋直接摊开了那张【无相观想图】。
    这也是他所接触的第一门上乘观想图。
    随着观想图的一点神意引导，季惊秋很快沉浸入了一种玄虚无形的意境，参悟这幅观想图的真意
    这种状态下，他很快忘记了身外之事，浑然忘我。
    隐隐间，他就像脱离了尘世，与周围环境相融。
    内景世界中，菩提树渐洒的清光下，季惊秋慢慢睁开眼，若有所悟，张开手，一缕无形无相的清风缭绕他的指间。
    在他的驱使着，清风转化龙形，身长数尺，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
    随着季惊秋的心意于空中盘旋而绕，隐隐间风雷相随，上能入九天，下能潜渊海。
    一旁的胖虎瞪圆了眼睛，吧嗒一声，丢了万古刀，就蹦跶着凑了过来，眼睛圆溜溜，满是好奇地盯着飞到季惊秋肩头趴窝的青龙。
    季惊秋心中再动。
    青龙再变，变成了一头小白虎崽，趴在季惊秋头上，小巧的耳朵紧贴着头部，它伸出舌头舔了舔粉嫩的小鼻子，目光湿漉漉的，好奇地看着下方与自己相似的胖虎。
    胖虎前爪抱着季惊秋大腿，兴奋雀跃地往上跳着。
    季惊秋哑然一笑。
    他抱起头上的小白虎崽，放在地上，胖虎惊喜地围着前者打转，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触碰。
    就听呼的一下，小白虎瞬间散为一团清风，呼呼吹过胖虎的耳边，无形无相。
    看的胖虎一呆，左顾右盼，却怎么也没找到新来的小伙伴。
    季惊秋整理着心中的感悟。
    【无相观想图】的真髓，他已然掌握。
    是无相，也是万象。
    这门观想图所成，构造孕育的便是一口“无相之气”，可化天地万象，端的是神妙无比！
    其他不说，就说磨刀速度，接下来就是双倍！
    观想图已成，下一步就该是容纳禁忌知识了。
    所谓的禁忌知识，指的其实就是上乘功体对应的“法理”，但不是他们所在世界的法理，而是从心灵荒野深处提取出的相关法理。
    当前大宇宙世界底层规则稳固，真种境武者别说依葫芦画瓢，将法理一一描绘体内，就是感应都感应不到。
    于是“禁忌知识”应运而生。
    相较于从大宇宙世界提取一份能灌注入真种境武者的“法理”，禁忌知识的成本低了太多太多。
    这是一种捷径，但同时也伴随着很高的风险，极其考验武者的心灵修为，以及在观想图的造诣。
    当然，这个门槛对于季惊秋来说等于没有。
    他在心灵修为上的遥遥领先，终于在此时彰显了出来。
    季惊秋思索了下，准备通过刀哥从周仲达那把禁忌知识弄过来。
    一是因为周仲达说这近期他们不易见面，二是自己修行观想图的速度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了，他和周仲达关系不深。
    季惊秋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果然不愧是上乘观想图。
    【饿虎衔刀图】他用了一眼。
    【无相观想图】他用了一个小时。
    通过终端和刀哥联系后，刀哥表示他这两天就会帮他把禁忌知识带过来。
    季惊秋在内景世界研究把玩了一阵无相之气后，他起身继续习练刀法。
    他的刀法，已经不再如同书法学徒临摹，处处古板匠气，而是有了大家之风。
    按照庄前辈的话来说，在武艺一途上，他已经完成了【身意】的第一步——
    熔炼各类刀法于一身，贯通了各类招式间的变化，走出了自己的风格。
    只差一步，他就能走到技艺之巅。
    接下来的时间，在等待刀哥到来的余暇中，季惊秋先收到了来自龙虎道场的邀请。
    【玄真】：季师弟，道场的白鹿师伯想要请你来道场，为道场内的师弟师妹们开场教学课，带他们领略一番天人第六限的风光，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
    邀请自己去给师弟师妹讲课？
    季惊秋愣了下，本想回绝，但看到“白鹿师伯”四个字，他还是应下了。
    何况，之前石师兄帮他解决了请神入庙的资格，这个人情还是要看的。
    他看了眼时间，琢磨着现在就出发得了，早去早回。
    刚离开分部大门，他似有所觉，忽然回头，看向高处，目光与一个站在窗边的年轻人相对。
    没见过。
    季惊秋并不在意，收回了目光，登上了分部安排的专车，前往龙虎道场赴邀。
    ……
    顶楼训练室的窗前。
    作为分部三个五限武者之一，龚晨目光幽深。
    他昨日从他人那听闻，季惊秋宣言要在三月之内从观想图完成功体的铸就，可今日一看，这才一天就待不住又出门了。
    看来是他多想了，哪怕此人再是天才，单是一个观想图，就不是三个月能参悟透的！
    今天刚回家，需要调整下作息，晚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

 107.第104章 这等武慧，真没记载过（5k）

    第104章 这等武慧，真没记载过（5k）
    在前往龙虎道场的路上。
    季惊秋还收到了阳师的消息。
    显然龙虎道场还传讯给了阳师那边。
    阳师对季惊秋前往中心地带没几天就闯出这番成就，感到惊叹不已，并嘱咐他尽量与道场那边处理好关系，日后可为他的倚仗。
    对于龙虎道场，季惊秋目前的观感很不错。
    其他不说，龙虎道场至少不曾参与过对庄不同的“围剿”。
    这点他之前就侧面询问过石玄真。
    石玄真的意思很简单，龙虎道场家底丰厚，不差这点运势，也不屑行此举，道场门风如此。
    什么叫高门大户，底蕴深厚！
    在联邦如今的诸方道场中，龙虎道场不是最强的，勉强跻身前五，却绝对是底蕴最雄浑，历史最悠久的，历经万年沉浮不倒，“岁数”比之联邦还要久远。
    季惊秋乘坐分部的专车，搭上了飞船，前往四守星的太微城。
    一个小时后，季惊秋在港口下船，坐上了龙虎道场派来的专车。
    负责来接他的，是一个圆脸的中年男人，笑呵呵道：
    “是季师侄吧？我是你宋有德宋师叔，我与你师父阳炎当年是同期生。
    走走走，道场这批小子都是这两天来的，一个个眼高于顶，上一批老生又都不在，白鹿祖师的意思就是让你来教教他们什么叫人外有人！”
    季惊秋登上车，远处琉璃瓦反射的阳光落入了他的眼中。
    太微城的整体风格与天市场差别很大，这里流行复古风，驻扎的多是道场势力，放眼望去多是庄园、亭台楼阁、临水悬台……
    路上，季惊秋好奇问道：“宋师叔，四守星的审核机制不是半年一拨吗？道场还有其他路子？”
    宋有德笑道：“那是对外界，这批学员是中心地带的‘本地人’，不需要走外地审批流程。”
    本地人？
    季惊秋咋舌，感情只要有中心地带的户口在，进出四守星是不需要遵守半年审核机制的？
    啧，有那么一点学区制度的味道了。
    一路上，宋有德为季惊秋介绍了下龙虎道场的某些情况。
    目前，龙虎道场在四守星的分道场由白鹿祖师负责。
    “这辈分到底怎么算的？我听石师兄称呼白鹿祖师为师伯，您却称他为祖师。”季惊秋忍不住道。
    宋有德耸肩道：
    “白鹿祖师今年三百多岁，按真实辈分算，我肯定得叫一声祖师。但石小子不同，他的师父，也就是与我，和伱师父同期的聂真远，已经跻身心相领域。”
    “步入心相，就有资格和大师同辈相称，所以石小子称白鹿祖师只需称一声师伯。”
    季惊秋恍然，等阳师突破，自己也能喊师伯！
    宋有德补充道：
    “龙虎道场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大了，辈分太过混乱，譬如一位两百多年前的前辈收徒，这辈分岂不是比同代道子都大了？”
    “所以道场有规定，辈分只看同期，哪怕你我师父不是一辈，但只要我们是同期道场弟子，那你我就是一辈的，往上各论各。”
    “像是这批从中心地带来的弟子，不少都是老前辈的弟子，但因为和你同期，所以你只需要叫他们师弟就行。”
    随着飞车驶向深处，远处黛青色的山体逶迤展开，众多精致的楼阁庭院依循山势而建，仿佛层层梯田，令人望而生羡。
    龙虎道场就坐落在峰顶，此时山顶还有雾气未散，道场在山雾中若隐若现。
    即将抵达，宋有德嘿嘿了一声，笑容有些不良道：
    “季师侄，道场的医疗技术都是一流的，断手断脚都不是问题，所以待会不要留手。这帮臭小子出身中心地带，没缺过资源，实力都是不弱的，这批光是天人五限就有四个。”
    “另外，白鹿祖师说了，你打的好，事后有奖励。”
    听到这句话，季惊秋神色讶然。
    天人五限就有四个？
    旋即就是满满的动力。
    一位武道大师的奖励！
    说白了，这次其实是对他的一次考验！
    ……
    ……
    龙虎道场内。
    “天神道场这代出了好几个奇才，以致于道子之位一直悬而未落。”
    “天剑道场的殷无双，据说和天剑道体的契合度高过了95%。”
    “玄天道场的刁行云也不差啊，像这种还没铸就功体就被确立为道子的，与核心传承匹配度至少都是90%往上。”
    “这几家都是排在我们上面的道场，话说我们这届的道子，石玄真石师兄怎么样？”
    “暂时没什么战绩，不过听说上面对他寄以厚望，目前已经铸就了龙虎道体，可惜现在出门了，暂时无缘得见。”
    “可惜，我原本还想向石师兄挑战的，砥砺武艺的。”
    一群年轻人聚众在一起，议论着四守星上的武道天才。
    这帮年轻人皆是出身中心地带，在平日的咨询中见惯了所谓的武道天才，眼界极高。
    “话说……石师兄最近在群里发的东西你们看到了吗？”
    “恶心……我看到庄岩还发言附和了。”
    “啧，我行得正坐得直，我就是喜欢瑟瑟！你姓杨的是没发言，但你肯定收藏了！你敢让我查记录吗？”
    “你……庄岩你可别空口污人清白！”
    “都冷静下，我听说道场请了位外脉的师兄来给我们讲课，马上要到了。”
    一位性情沉稳的年轻人开口道，他在几人中明显有些威信，大家都停止了其他话题。
    “讲课？是铸就了上乘功体的神游武者还是枷锁武者？”
    “我打听了下，叫季惊秋。”
    “谁听说过这个名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皆是摇头。
    他们来之前，对四守星上的天才其实都有所打听，尤其是自家道场的，那可是他们的挑战目标！
    但唯独没人听说过季惊秋这个名字。
    先前开口的年轻人继续道：“这位季师兄的年龄比我们大部分还要小些，目前还没有铸就功体。”
    众人间一下炸开了，议论纷纷。
    “不是吧，年龄比我们还小？这哪门子的师兄，叫师弟还差不多。”
    “是啊，不说陈易哥天人五限，武艺造诣更是快触碰身意巅峰了，就是庄岩也是天人五限加身意第二步！”
    “可是他比我们小，说不定天才更胜于我们。”
    “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给我们上什么课？”
    众人中，隐隐被视为领军人的陈易摇头无奈道：
    “一个两个的都急什么，等季师弟到了，见一见不就知道了。”
    他本人还是相信道场这边的安排的，龙虎道场这边可是有大师坐镇的，也不乏枷锁和心相武者。
    他们的眼光和安排，难道还能出笑话吗？
    所以陈易有些期待和这位季师弟相见切磋。
    就在说话时。
    众人看到负责主管道场日常事务的宋师叔，领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提着一把长刀，走了进来。
    看外貌，后者和他们都差不多。
    “那个就是季惊秋？”
    “看上去有点帅，就是太嫩了，嘻嘻。”
    “道场玩真的啊？”
    陈易仔细观察着季惊秋走来的步伐和呼吸节奏，心道果然如此，这位季师弟显然不是弱手。
    但如果只是这种地步，要想给他们上课，那还远远不够。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让自己等人，给季师弟一点教训？
    毕竟从年龄看，季师弟比他们小了大半年，甚至更多，绝对是个武道天才。
    陈易猜不透上面的想法。
    但他很快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武者想那么多干嘛，打完就知道了。
    宋有德领着季惊秋来到众人面前，笑眯眯道：“这位是你们季师兄，这次受邀而来，是给你们上课的，你们谁不服，想和他切磋切磋的？”
    “我来吧！”
    庄岩率先走了出来，让原本不少跃跃欲试的年轻人都打消了念头。
    这家伙虽然作风不咋样，但实力和潜力还是没的说的，在众人中排的进前三。
    庄岩抱拳道：“在下庄岩，学的也是刀法，至于师兄还是师弟，那得等咱俩打过再说。”
    季惊秋拱手道：“在下季惊秋，请问你在你们这批里排第几？”
    庄岩扬眉，骄傲道：“保三争二！”
    季惊秋点头笑道：“好消息，打完你，再打两个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年轻人都啧啧道，有人故意喊话季师弟你悠着点，庄岩这小子出手贼阴了，别大意失了手！
    庄岩挑眉：“我们用木刀，还是实刀？”
    “你随意，我用刀鞘。”季惊秋面色诚恳，他拔出青主却不用，而是立在一旁，准备以特质的刀鞘为敌。
    这倒不是他轻敌，而是他不想见血，毕竟大家也算是一家人。
    庄岩瞪眼道：“那我就用木刀吧，免得季师弟你输了找借口。”
    他故意在季师弟上加重了语气。
    大家腾出场地，退至一旁。
    庄岩取了木刀，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不一样了，目光锋锐，喝道：
    “我上了！”
    他率先出手，起手便是势大力沉的拔刀斩，二十几米眨眼跨过，当头斩下！
    眼见季惊秋一步没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反应过来，木刀斩下时，庄岩再想收刀已经来不及了。
    他心中庆幸，好在用的是木刀！
    这时，季惊秋刀鞘斜横，接下了这全力以赴的拔刀斩。
    一声沉闷响声下。
    庄岩瞪大了眼，他双手持刀被反震力震的虎口微麻，可季惊秋单手握刀鞘，居然在这一刀下犹如磐石般一步未动，甚至连身形都没颤！
    这特么什么体魄？！
    季惊秋忽然一震手中刀鞘，趁着庄岩被震得后退时，以刀鞘击打向庄岩手背。
    这个意图很明显，庄岩有所预料，强行以气劲消解双臂上传来的震荡力道，顺势斩向季惊秋的手背！
    他提前有所准备，准备抓住季惊秋的空隙，先打掉他手中的刀鞘。
    事实上，也确实是他先出刀！
    可最后哐当一声，落地的却是庄岩手中的木刀。
    庄岩怔怔看着跌落在地的刀，手背的疼痛感在此时都不重要了。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先出手，这么近的距离下，季惊秋还能后发制人。
    他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庄师弟，承让了。”
    季惊秋以刀鞘击打在庄岩手腕，逼得他木刀脱手，此时后退一步，拱手朗声道。
    场中一时间没了打趣调侃的声响，不少人都没反应过来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
    庄岩败的太快，在部分人眼里，明明上一秒是庄岩抓住了机会，即将获胜，可一个眨眼后，掉刀的却是庄岩本人。
    难道这季师……兄会法术不成？
    庄岩深吸口气，抱拳，诚心诚意道：“多谢季师兄指点！”
    不一会，宋有德笑呵呵出面道：“小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下一个谁来？”
    陈易目光灼灼，直接站了出来“我来吧。”
    他没有学庄岩，而是拔出了自己一直在孕养的长剑，严肃道：
    “季师兄，请指教！”
    季惊秋刚拱手，陈易的剑光就如般绽放，华丽绚烂的同时又暗藏杀机，顷刻间笼罩到了季惊秋近前。
    季惊秋目光闪烁，这位在武艺的掌握，比他还要强横几分，应该快触碰到身意的巅峰了吧？
    如果是之前，他还真有些不好打。
    但现在……
    季惊秋看着持剑冲来的身影，无论是气劲、架势还是剑路的变化都很好，尤其是第三点，已有大家气象，不再拘泥于呆板的剑招变化。
    只是……太慢，也太轻飘了。
    季惊秋举起刀鞘，突然横扫，击打在剑身上，刀剑相击声铮铮，这一下子蕴含的力道让陈易面色大变，体内筋如弓弦满月，气劲全力爆发，这才没让长剑脱手。
    他瞬间体会到了方才庄岩的感受——
    这力道简直离谱！
    这位当真没有铸就功体？！
    一击退后，陈易面色警觉，再没了与季惊秋正面一战的想法，配合步法，开始游走，准备以变化制敌！
    季惊秋也不再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出击，以鞘为刀，他在刀路变化上远不如陈易来的俏，索性以不变应万变。
    只是几个交手，陈易就咽了口唾沫，心气消了一半，越打越憋屈！
    这位季师兄变化不如自己，可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比他更强更快，而且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无论他怎么变化，最终都难以摆脱对方的刀路，只能是一次次刀剑相击。
    哪怕他竭力避免正面冲突也没用，几个回合下来，他就虎口全麻，有撕裂的疼痛，浑身血液奔腾。
    铸就功体前，武道玄妙太小，武者争斗只看体魄与武艺。
    而眼前这位，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以力破巧！
    陈易完全无法理解，哪怕是那些武骨天成的五限武者，体魄也没可能如此碾压他！
    ……
    不远处的高台上。
    一位头戴道冠者居首，一旁还有着好几位兴致盎然地瞧着前方战况的中年男子。
    “啧，这体魄差距也太大了，没得玩。”
    “呵呵，那不是正好？省的这帮小子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最离谱的是，陈师侄在武艺上的造诣是胜过季师侄不少的，估计快触摸到身意巅峰了，可后者偏偏靠着蛮不讲理的速度和力量，把他拿捏得死死的，完美诠释一力破万法。”
    “季师侄这幅体魄的确恐怖……武骨天成的五限武者也比不上他吧？这就是第六限的增幅？”
    为首的白鹿道人忽然道：“洛师弟你又怎么知道，季师侄不是身怀武骨？”
    听到这番话，众人顿时恍然。
    武骨天成叠加天人六限，才能堆出这幅恐怖体魄，他们一下倒也能接受了。
    白鹿道人悠悠道：“今日一见，最让我惊喜的，还是季师侄的武学造诣。”
    听到他这番话，众人面露疑惑。
    季惊秋武学造诣并不高，他们都看得出来，也就刚刚脱离匠气，找到了自己的路，相当于刚踏上身意的第二步。
    忽然有人问道：“谁知道季师侄修炼至今，用了多久？”
    众人神色一凛，意识到了其中关键。
    按照道场记载，哪怕是身怀武慧者，要想将一门技艺推到身意巅峰，也需要半年光景！
    有人叹道：“阳师弟那边送来的消息，季师侄修炼到现在，也就三四个月吧。”
    白鹿道人淡淡补充了一句：“他来四守星前，于刀法上，只和一位师弟学了一门养刀法。”
    众人面色再变。
    这不岂是说，仅仅两周不到，季惊秋就走到了身意第二步？
    这样下去，怕是一个月不到，就要摸到身意巅峰了。
    “这是何等武慧……”有人喃喃道，回忆着道场的记载，
    龙虎道场最大的特点就是传承悠久，历史上什么样的天才都有记载。
    可他最后发现——这等武慧，道场历史上似乎还真没有记载过！
    白鹿道人忽然目光一凝，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圆融无比的气息都不禁乍泄刹那。
    “道场雏形？”
    (本章完)

 108.第105章 诸道场演武，我当裁判？（小5k）

    第105章 诸道场演武，我当裁判？（小5k）
    听到白鹿道人的惊咦声。
    一旁几位道场的高层都愣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定睛望向季惊秋的方向，却什么也没发觉。
    有人直接追问道：“白鹿师兄方才说的，可是‘人身天地道场’？看错了吧，季师侄如今还未铸就功体。”
    白鹿道人抬手示意众人保持安静，目光不离场中的季惊秋片刻。
    ……
    “陈易哥好惨，完全被压制了啊。”
    “这位季师兄也太……刚猛了。”
    有人斟酌半天，想出了这么个词，咋舌道，
    “招式变化没看出什么玄妙，纯靠力量和速度硬生生压着易哥打，易哥的剑都舞出一朵了。”
    “这位当真没有铸就功体？老师不是说功体前的战斗，体魄的磨砺终有极限，唯有武艺没有上限，是决定胜负的主因？”有人忍不住道。
    场中。
    原本就左支右绌的陈易，骤然间压力大增。
    无形间似有一股锐意遥遥锁定了他，令得他背生寒意。
    这不是心理上的错觉，而是真的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锁定压制了他，是心灵精神层面的交锋！
    剑身与刀鞘的相击，除了沛然难挡的大力外，还多了一种无形的力量，自剑身蔓延至他的手臂，隐有酸麻感，压制着他体内的气劲。
    “这是……心电技巧？”陈易心中暗道。
    他出身的陈家虽然算不上世家，但在中心地带也算上的是豪门，家中长辈不乏武道高手，他又被家族寄以厚望，所以对于四守星的各类秘闻他多是耳熟能详。
    其中，心电的存在，一直被视为四守星最大的潜在好处，公平地对每一个登上四守星的武者开放。
    它的作用不仅是帮武者铸就上乘功体，更是让武者先适应心灵脱离肉身的束缚，提前参悟心灵之力的妙用，为真种后的武道突破提前扫除关隘。
    心电的出现，让陈易暗暗叫苦。
    本来就是勉力支撑，不想输的太难看，结果这位季师兄还主动加码！
    他果断收剑，倒退数步，主动认输道：
    “季师兄，在下认输！季师兄果然是大才！”
    季惊秋有些意犹未尽地收了手。
    他刚才试用了自庄前辈那学来的心电技巧，从目前陈易还微微发颤的手臂来看，效果很是不错！
    季惊秋回身取回青主，归入鞘中。
    刀、鞘间的摩擦声铮的一声，犹若龙吟，其中蕴含的无形心电之力扫过场间，让不少年轻人顿觉浑身酥软，惊悸地看向刀鸣声来源。
    目光快速掠过大家的神色变化，季惊秋再次领略到了心电的妙用。
    他含笑拱手道：“陈师弟承让了。”
    陈易面皮微抽。
    这位季师兄似乎有些记仇？
    “季师兄，你真的没有铸就功体？”陈易忍不住问道。
    他还是无法理解季惊秋那一身匪夷所思的力速。
    按理说他也是五限，真种前的极致！
    季惊秋点头，坦然道：“我刚完成观想图，目前还没有容纳禁忌知识。”
    “季师兄有在练横练？”陈易试探道，但旋即又很快自己摇头否认。
    季惊秋的年龄比他还小，这个年纪就算投身横练，能练出什么名堂？
    “精彩的一战。”宋有德鼓掌上前，他扫了眼众人，笑眯眯道，“见识到了人外有人，明天的早课还迟到吗？”
    众人：“……”
    宋有德拍了拍季惊秋的肩膀，郑重：
    “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季师兄是当今最早突破天人第六限的武者之一，叫他来是白鹿祖师的意思，就是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武道天骄！”
    季惊秋忍住了抬手摸鼻子以掩饰尴尬的举动。
    他强自镇定，目光平静淡然地眺望远方，努力保持师兄的气度和姿态。
    “第六限？天人第六限？！”
    “我擦真的假的？！第六限不是说还要几十上百年吗？”
    “嘶，我家老爷子说最近四守星可能有大消息，指的就是第六限问世了？”
    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看向季惊秋的目光从佩服外，还多了一丝崇拜。
    天人第六限，这是万年以来联邦武道所开的第一座山峰，无论是其价值还是影响，都是不可估量的。
    换句话说，季师兄的名字日后多半要载入联邦武道史册！
    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却是他们费终身都未必追赶的上的成就。
    有不少人暗道来龙虎道场果然没错。
    虽然近些年龙虎道场起势不猛，甚至有些疲软，被外界评为“制度古老，未能与时俱进，终显乏力……”
    可单从季师兄的出现就可窥一斑，龙虎道场依旧是最顶尖的道场，底蕴雄厚，丝毫不弱旁人，连第六限的开拓都有参与！
    宋有德忽然收到了一则消息，面色微变，低声与季惊秋说了声，然后让众人先行去训练室等待。
    说罢，他领着季惊秋走向了道场深处。
    季惊秋跟在宋有德身后，很快在一座高台上，见到了一位头戴道冠者。
    这位两鬓霜白，面容略显古板，身形略显清瘦，眼帘微垂，神色间有种独特的沉静与内敛，身上透露着一股超然于世俗的淡然。
    正是龙虎道场的武道大师，白鹿道人。
    “见过祖师。”宋有德拜见后，就留下季惊秋一人，独自退下。
    季惊秋也行礼道：“弟子拜见白鹿祖师。”
    “阳师弟即将破境，不久后便是心相武者，按照规定，你可称我一声师伯。”
    白鹿道人目光深邃平静，高台间白雾微涌，他一袭白色道袍，衣袂飘飘，静静伫立在一株松树下，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季惊秋从善如流：“弟子拜见白鹿师伯。”
    白鹿道人那张近乎古板的脸庞，罕见浮现出一些笑意，他缓缓道：
    “今日叫你来，一是想看看道场近些年出的外脉天骄，二是有些事要嘱咐你。”
    龙虎道场历代弟子都会出去开枝散叶，这些脉络便被称为外脉。
    “仅以刚才的战斗而言。”白鹿点评道，“季师侄，你在功体前已经可以列入无敌那一档次了，等你将武艺追赶上来，放眼联邦的武道史上，能和你较量的同阶武者，恐怕也没几个。”
    一旁的几名道场高层，在听到白鹿师兄这个评价，不由一惊，【无敌】未必真无敌，但也绝对是最强一档。
    可转念一想，众人也就释然了。
    功体前大道至简，武道玄妙太少，体魄和武艺就是决定胜负的主因。
    而季惊秋的体魄，在铸就功体前，堪称前无古人！
    能和他比拟的，恐怕只有万年前武道初开，那些在心灵海洋中大肆搜刮机缘的先辈了。
    这在联邦当下，是近乎极致的成就。
    “但你不可因此自满，体魄的淬炼是有尽头的，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追赶武艺上的进度，早日明心见性。”
    “联邦武道，日后终究是以心灵为主，以心灵捕捉天地法理，方是超脱之道。”
    “当然，肉身是渡世宝筏，也不可荒废。”
    “此外，你在……”
    季惊秋认真听着，这位白鹿师伯似乎生怕他骄傲，接连点出他的数个不足点，并给出进步的办法，谆谆教诲溢于言表。
    有些意见，就是季惊秋接下来的目标——在铸就功体的期间，早日将武艺的层次提升上来。
    联邦在武艺上的划分很细。
    【身意】、【明心】、【见神】。
    见神后，据说就是涉及法理的层次。
    他目前走在身意的第二步。
    身意层次，注重的是刻苦锤炼与实战总结，讲究熔炼贯通各类武学于一身，走出自己的道路，达到技艺层面的巅峰。
    到了明心层次，不再偏重招式变化，而是以心、意境驾驭，若以刀道而论，就是得刀忘刀，人刀合一的境界。
    这次正好有机会，季惊秋抓住机会向白鹿师伯请教了某些疑惑，譬如大师眼中的战技划分。
    “大师眼中没有战技，只有法理。”
    白鹿道人语气不急不缓，为季惊秋揭示武道的真谛。
    “身意的技艺之巅，就是纯粹招式的尽头。”“再进一步，放在星球时代就是武至化境，其中厉害的甚至能接近法理层面。”
    “前后两者，就是下乘战技与中乘战技的区别。”
    “至于上乘战技，那已经开始涉及天地法理。”
    “枷锁境前能修行上乘战技的武者，几乎都是铸就了上乘功体，于体内铭刻了法理，提前参悟配套武学。”
    “你日后修行战技要切记一点，参悟法理才是根本，不要本末倒置。”
    季惊秋点头。
    白鹿道人忽然问道：“你愿不愿意和庄不同一起，在联邦官方的安排下，直播为天下武者传授六限之妙？”
    啊？
    开直播给联邦所有武者讲课？
    季惊秋下意识就摇头。
    怎么讲，讲什么？
    讲自家胖虎兢兢业业的磨刀史还是自己的惊世智慧？
    白鹿道人似乎也只是随口一提，笑道：
    “也是，这事目前太过招摇，树大招风未必是好事，而且第六限的规则还未真正稳定，与大宇宙的规则嵌合还需要一段时日，不妨再等等。”
    “等你日后真正踏上联邦武道天骄行列，有些事你不提，也会有人主动帮你提。”
    “这样吧，我会凭此帮你与某些人索要些武道修行方面的资粮。”
    季惊秋眼睛一亮，就好这口实打实的奖励！
    “师伯，能换成上乘功体的耗材吗？”
    “自然可以。”白鹿道人颔首，“你已选择好了功体吗？”
    “是的，我选择的是【无相道体】。”
    “居然是这门功体？你的匹配度是多少？”
    “95.8%。”
    “哦？”白鹿道人动容，“当真罕见，我所见中，你是选择无相道体的武者当中，契合度最高的。”
    “师伯，修行【无相道体】的人很多吗？”
    “很少，能练出名堂来的更是屈指可数。”
    白鹿道人摇头道，
    “这门功体的门槛极高，常人只知它对心灵修为要求高，却不知此法对于武慧要求更高。”
    “要想从万象中勘破无相真意，首要做的是领略万象之妙。”
    “不错……这门道体确实适合你。”
    “你修行此法，要多走多看，多与同辈武者切磋，见识大千万象之妙。”
    季惊秋再次受教。
    “我代你师父问你一句，你接下来可有目标？”
    “有几个，一是争取三月内铸就功体，二是打败白玉京七层那位，登上第八层，顺带磨砺武艺。”
    “哦？”白鹿道人不由面露笑意，“你想打败第七层那位？”
    季惊秋点头。
    他思忖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就算武艺上和那位差距依旧很大，但肉身应该弥补了不少差距。
    只要自己武艺层面再提高些，打败七层那位指日可待！
    白鹿道人刚想笑着问上一句，你可知那人是谁？
    可转念间。
    他心中一动。
    七层那位固然无敌，功体前就已见得武道之神，堪称震古烁今。
    可他们这位季师侄也不差，他方才以神念仔细审查了遍季惊秋的身体，确认此子在功体前就误打误撞演绎出了人身道场雏形！
    这放眼龙虎道场的历史上，也是首例。
    份量高到足以在道场历史上单独列一篇。
    两者孰强孰弱，很难分辨。
    白鹿道人思索了下季惊秋的胜机，开口道：
    “武者间的战斗，不能纯粹是为胜负，更要从对方身上学到什么。”
    “你既然以打败第七层为目标，不妨尝试以对方为你的磨刀石，砥砺你的武艺。”
    说到这，白鹿道人摇了摇头：“事实上，这才是白玉京存在的意义，留影历代最强给后世武者为参照，不是让你们见识对方有多强，而是让你们知道自身哪里还有不足。”
    当然，那位在锻体、真种境未免有些强的离谱了。
    白鹿道人微顿，这话没说出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
    “过段时日，诸家道场间会举办一场联合演武，你不妨参加下，当个裁判吧。”
    季惊秋刚要点头，忽然面色微茫：
    “裁判？”
    不是参加演武吗？
    白鹿道人面上似带笑意：“这是场演武限制功体前，让你去参赛，未免太过欺负人。你当个裁判刚刚好，提升武艺，战斗是一环，多多观战，也是一种方式。”
    季惊秋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你方才的表现让我很满意。”白鹿道人沉吟片刻，“我原本想着送你把我曾经用过的玄兵，可既然你已经有了，那就换一个。”
    玄兵？
    季惊秋摩挲着青主的刀柄，是指青主吗？
    白鹿思索片刻，罕见地有些犹豫不决。
    眼前这名弟子，放眼龙虎道场历史上，都算的上最强的一档了，这样的弟子他自然要代道场给予特殊礼遇。
    只可惜这孩子的功体不是龙虎道体，承不了道场的道统，不然他真有意向上谏言……
    想到季惊秋不久前展露的“道场雏形”的气象，白鹿道人心中终于有了决定。
    他面色庄重道：
    “我观你在有意识地雕琢改造肉身似山水之形，也算与我的武道之路有缘，那我就送你一幅‘天地山川图’吧。”
    听到这句话，另外几位高层面色微变。
    这可是白鹿师兄的大师武道核心之一了！
    “我昔年走遍联邦星球，观摩天下山水，铸就了六幅‘天地山川图’为武道核心，一次性赠你那是不现实的，你也承载不起，今日便择一赠你。”
    “你可借鉴此图雕琢你体内的山水气象，应该能让你大有裨益。”
    听到这图能助力自己雕琢体内气象，季惊秋心中大喜。
    这正是他需要的！
    他目前体内的山水气象愈发凸显，可也随之出现了一个问题，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
    “多谢师伯！”
    白鹿道人伸手点向季惊秋眉心，以神意传承的方式，将一副山川图烙印于季惊秋的脑海中。
    之后。
    季惊秋又抓紧机会，向白鹿师伯讨教铸就功体的某些关键问题。
    这些问题“说明书”上也有，可哪里比得上大师亲自解说！
    白鹿道人一一耐心回复，又嘱咐了他一些事。
    其中有些事和周仲达的提醒一样，都是让他接下来小心某些身份不明者。
    临走前。
    季惊秋私下请教了白鹿师伯一个问题。
    “师伯，如果这次没人庇护庄前辈，联邦历史会如何介绍第六限的开拓？”
    白鹿道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反问了他一句——
    “你可知道，赫帅之死？”
    季惊秋默然，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含义，和他事先所猜测的答案没有什么区别。
    ——历史由掌权者决定。
    晚点还有一章，唉，这时间调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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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109.第106章 天地山川图，以拳还拳

    第106章 天地山川图，以拳还拳
    七帅当中，赫东煌赫帅之所以被渐渐除名，为大多数人厌弃、遗忘，是因为万年各种扑朔迷离的传闻。
    在大部分记载中，是这样描述的：
    昔年被誉为【神威天将军】的赫东煌赫帅，在联邦击退外敌，平叛内部后，悍然发起了反旗，企图恢复帝制……
    委实说这个说法不是离谱，而是敷衍。
    各种漏洞多到了群众都不知道怎么吐槽的地步。
    但偏偏其余六位元帅的沉默，让这件事陷入了诡异的气氛。
    此后各类阴谋论发酵，流言满天飞，让这件事逐渐深入人心，一直到后来联邦的教科书上，都已经公然用“六帅”替代“七帅”。
    到了今天，早已没了让所有人信服的答案。
    也是这件事，让季惊秋深刻意识到，真相是可以混淆，乃至于书写的。
    告别了白鹿师伯后，季惊秋在宋有德的陪同下，去训练室见了先前那批来自中心地带的师弟师妹。
    和大家简单交流后，季惊秋听到有人询问他是怎么看待石玄真石师兄的。
    季惊秋面色一正，投桃报李道：“石师兄是一个十分可靠的前辈，大家如果有麻烦，都可以在群里向他倾诉烦恼。”
    很快，有人举手问道：“季师兄也喜欢石师兄在群里发的东西吗？”
    群里发的东西？
    季惊秋下意识点头，突然想起不久前他给予石玄真的小建议，猛然止住了下点的下巴，僵硬地扭转过来，咳了声道：
    “我最近很忙，所以没怎么看群，不知道群里发了什么，等我回去看看再说。”
    简单交流后。
    季惊秋就告别了众人，跟随宋师叔去办理一些身份认证。
    他是龙虎道场外脉弟子，本就能享受某些权限，譬如一些战技额度，或者说资源的分配。
    而在白鹿师伯的示意下，他的权限直接被宋师叔提升到了核心弟子的层面。
    可自由进入内部网络，翻阅中、下乘战技，这是白鹿师伯给他开的绿灯，让他除了提高武艺修行外，也是见识更多的“万象”。
    此外，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咨询额度”，可以通告内部渠道向道场的武道大师提问，请教修行上的问题。
    最关键的，就是还享有某些特殊名额的分配。
    四守星每年各类比武层出不穷，既是切磋，也是决定某些特殊资源的名额分配。
    譬如星辰集团分部的受招揽武者，他们在享有集团扶持的情况下，需要付出的就是帮公司出战，争夺某些资源的门额。
    而像龙虎道场这样的势力，不需要参赛，也能享有某些固定的分配名额。
    季惊秋还从宋师叔那得知，石师兄今日不在道场，就是因为获得了某个名额，前往国防部研究院了。
    季惊秋今日进了核心序列，虽然只是待遇方面，但也进入了排队，到时候有名额下来，就会通知他。
    【无上真佛宗的潜伏任务，完成】
    一想到白鹿师伯和周仲达都有意提到了小心身份不明者。
    季惊秋就猜测，估计是有某些地下结社准备在中心地带搞破坏了。
    不知道无上真佛宗参与没，他回去打听下，方便的话就点个举报，做一个守法的良好公民。
    之后，他被宋师叔亲自送到机场，乘上了星辰分部的专机，返回天市城。
    在路上，季惊秋闲来无事，触发了白鹿师伯留在他脑海中的神意，意识瞬间沉浸入那幅【天地山川图】。
    这一刻，季惊秋的视角无限拔高。
    而后所见之物，是如脉络般蜿蜒曲折的山川河流，更是天地间的壮阔景象。
    天上日月星辰牵动天时，天下山川合流引动地气，天地间宛如阴阳交泰，不时有大雨落下，滋润万物而生。
    山峰挺拔，层峦叠嶂，或连绵不绝，或陡峭险峻，群峰之间有川河相连，大河滔滔，他以高俯低望去，川如掌心纹。
    看到最后，季惊秋只剩下壮哉的感想。
    唯有真正置身其中，才能切身体会到这广阔天地间的无声大美，那山光水色间，更是每一寸每一毫都遍布着蓬勃昂扬的生机。
    季惊秋之前描绘体内山水之形，就总觉得欠缺了些什么。
    他苦思冥想，觉得是“真实”，也是“生机”。
    这幅山水图只是流于表面，无法自成循环，自然也不具备真正的生机。
    而现在，他找到了一份答案。
    在这幅天地山川图中，每一分蓬勃的生机下，都蕴藏着难言的天地意蕴。
    白鹿师伯这哪里是送了他一幅画，分明是送了他一条康庄大道！
    只是“走”了一遭，季惊秋脑海中灵感便如泉水喷涌，对于山水之形有了全新的理解和认识。
    此后数日，季惊秋皆在疯狂汲取着这幅天地山川图中的“养分”，快速壮大自身。
    ……
    ……
    看似一式平平无奇的直拳，却带着闷雷轰铁的阵阵轰鸣，仿佛大巧若拙，没有任何变化，可偏偏拳下有日月凌空，风雷相随的气象升腾。
    在这一拳下，季惊秋气势内敛幽深，右手握于刀柄，骤然拔刀，气势一时间无限拔高，与先前的幽深沉静形成鲜明对比，有万夫不当之勇！
    拳刀相撞，割开了血肉筋骨，可前者却恍若未觉，仗着近身后短兵相接的优势，再接一拳。
    这一拳刹那即至，却给人一种违和的错觉，拳势缓慢而吃力，似乎递出时前方是无垠海水，他这一拳逆流而上，携带着隆隆海潮形成的雷鸣！
    季惊秋只觉浑身仿佛陷入泥沼，在这拳下难以脱身。
    不过他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得这拳，气劲喷薄，不退反进，单手横刀挡下这一拳，半边身子都觉麻了，而后咬牙仗着自身体魄优势，左手挥拳，狠狠砸在年轻人的脸上，力道之重，后者当即被砸飞而去。
    以拳还拳！
    爽！
    这一拳中，依稀还有了一丢丢对方的气象，这是他这些天偷学的成果。
    白鹿师伯说的没错，胜负是其次，重点是学到了什么！
    但转瞬之后。
    那于半空强行扭转、稳住身形的身影再度冲了上来，气势犹若通天之峰砸下！季惊秋不惊反喜，以对方给予的压力打磨自身武艺，不断进步。
    两人在短短时间内交手上百次，转战过擂台的每一寸。
    凌驾对方的体魄，让季惊秋有了充足的试错成本，哪怕武艺远不如对方，也能硬生生凭借力量和速度扭转局势。
    一直到季惊秋手中的刀不堪重负，被对方抓住机会，一拳砸断，他才失去了周旋的余地。
    随后季惊秋硬生生和对方以拳换拳，倚仗体魄优势，在临死前将对方砸成重伤！
    爽！
    季惊秋猛地从心灵投影舱中起身。
    即使从战斗脱离，他依旧忍不住握紧拳头，体内气血涌荡，似乎这一战还未结束。
    只可惜白玉京系统投影的刀只是寻常水准，若是青主，肯定不会被一拳砸断！
    当然，这也有他在刀道武艺上的领悟，相较对方差了不少的原因。
    不过今日结果，他已经相当满意了。
    预计等他踏入身意巅峰，就能以全盛姿态战胜第七层这位！
    也就是这两周的事了。
    收拾了下，他起身准备离开。
    角落中，一个年轻人时刻观察着这边的动向，在看到季惊秋起身后，他迅速对照了时间，然后发送了一条消息出去。
    不久后。
    在一个名为“当世骄阳出此群”的群中。
    【我有一杆大枪】：急急急，那小子什么时候去把第八层破了，老子也想去第八层看看啊！
    【剑心通明】：他还停留在第七层。我让师弟计了下时，他从躺下，到起身出来，用了七分钟，并且时间每天都在增长。
    【我有一杆大枪】：什么意思？
    【鹤立鸡群】：你的意思是……这位不是在以取巧的方式通过第七层，而是在以第七层那位，砥砺自身武艺？
    【剑心通明】：所料不差，应该就是如此，这位想的不是熬过三分钟，而是把那位干趴下。
    【我有一杆大枪】：卧槽，牛逼！
    【焚琴煮鹤】：牛逼！
    ……
    放下终端，云景鹤缓缓吐气。
    这个群是他们几人破了六限后自发所建。
    云景鹤浑身早已被汗水打湿，将法理铭刻于内天地的痛楚，就像无数把刀刃，在体内肆虐切割，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却又无处可逃，只能默默忍受。
    他盘坐在庭院中心，抬头看着远方渐落的深红色夕阳，在这份天地间的壮阔景象中，他身心的痛楚都好似缓解了不少。
    “打趴下第七层那位……”
    云景鹤喃喃着。
    这是他曾经生出过，但不久后就放弃的念头。
    “不愧是那家伙啊……”
    “只是如果这家伙真成了，那岂不是还没见面，我就先输一局？”
    ……
    ……
    季惊秋舒展着筋骨，缓步走出大殿，抬眼看了眼天色。
    日尽而霞将灭没。
    又是一日过去。
    他这几日每天都会来一趟白玉京，寻第七层那位切磋两手。
    其余时间，不是砥砺武艺，就是观赏【天地山川图】，雕琢体内气象神形。
    季惊秋看了眼时间，今晚刀哥会带着禁忌知识来寻他，他要尽快赶回去了。
    在走向恭候多时的专车时。
    季惊秋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锁定感。
    是心电。
    他抬头望去，不远处的站牌下，一个双手绑着绷带的女子沉默而立，凝望着他。
    谁？敌人？
    季惊秋皱了皱眉，见对方没有上前的举动，也不多搭理，直接上了专车。
    车辆驶离时，他透过窗户，看到那女子正在目送他的离去。
    季惊秋取出终端拍了个照，然后发给了周仲达。
    【这人莫名其妙以心电锁定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种身份不明的人】
    【我来查查看】
    结束通讯后，季惊秋后仰闭目，消化着今日所得。
    ……
    后方。
    站牌前，女子默默收回了视线，编辑了一条消息。
    【确认过了，他身上海拉的气息很微弱，可以排除他被海拉盯上的可能，我们的目标还是要放在庄不同身上。】
    片刻后，两条消息快速回复而来。
    【这个叫季惊秋的年轻人有很大潜力，你试试看能不能拉拢进教团。】
    【还有，行动注意点，不要暴露行踪，我们送你进入四守星不容易。】
    (本章完)

 110.第107章 容纳禁忌知识，禅定渡化

    第107章 容纳禁忌知识，禅定渡化
    女子皱眉，她最烦这种活计了。
    拉拉拉，拉你个人头啊！
    她是武者，又不是拉皮条的。
    能不能找专业的人干专业的活。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殿堂，女子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缠着绷带的拳头捏紧。
    早就从教团的前辈那听闻，白玉京第七层是当世武者难以攀越的高山，其真身与教团中最年轻，也最具声望的洛撒大主教是同一辈人。
    她想去试一试！
    虽然她已经开始铸就上乘功体，不过进度还未达至小成，对体质增幅不大，神异也未曾体现，应该称得上公平。
    至于拉人……
    和庄不同厮混了这么久，都没被海拉盯上，应该也不怎么样吧？
    教团的秘库中明确记载，海拉这种异位面统合思念体，格外青睐于灵性高者，也可以说是在心灵修行上有天赋的人。
    而这类也恰好是教团最渴求的人才。
    ……
    季惊秋返回后。
    得知刀哥已经到了，目前在他的训练室等候。
    他当即加快脚步，路过一间屋时，听到了葛洪的声音，这家伙正唾沫横飞，和人灌输他的武道浪漫论。
    “……男人的浪漫，就是拳拳到肉，在汗水的飞溅对撞中感受捉对厮杀的魅力……”
    季惊秋无言的同时，不由想起不久前最后的以拳还拳。
    确实爽！
    但他现在更想用刀将那位砍了。
    走进训练室，冷刀已经盘腿在中间，等候多时。
    “刀哥，我来晚了。”
    “没事，我这两日没什么事，但过几日就会离开四守星，去执行任务。”
    “这次去哪？”
    季惊秋好奇道，他对冷刀这样四处乱飞，见识不同星球的风土人貌的工种还是挺感兴趣的。
    “去西部。”冷刀微微摇头，“西部又要爆发内乱了，为了防止某些地下组织趁机作乱，我们需要去提前布局。”
    西部啊……
    季惊秋记得上次听骨罗汉提起过，西部历史上日常出反贼。
    不过类似的事情他倒是没在网上看到过，估计是信息封锁了。
    对了，无上真佛宗还准备趁机对木家的嫡系子弟动手，此事他已和八哥说了，不知道管理局是否有准备。
    “你这里有密封性好点的房间吗？”冷刀问道。
    “有，那里有间用以冥想的屋子。”季惊秋指了指右侧。
    楼青澜原本给他送了不少类似净神香，有助于入定、心灵修行的香料。
    他拿是拿了，但委实没什么用处，这些东西对他的帮助不大，准备到时候找楼青澜帮忙置换成其他资源。
    两人转换了地方。
    这间屋子是特质的，在封锁了内外空气流通后，冷刀先在地上点燃了一炷香。
    在等待青烟升起的过程中，他问道：
    “你有多久没有进入心灵海洋了？”
    “三天吧。”
    季惊秋回忆了下。
    老实说，他一直都没怎么深入探索过心灵海洋，因为那里只有一片虚无。
    他都是以心灵海洋为中转站，进入我佛佛国，借点真佛不要的信仰之力。
    冷刀颔首，道：
    “有些事你应该也有耳闻了，譬如心灵海洋深处的四魔。祂们是联邦人类最早接触的‘类神魔存在’，联邦的神明体系，就是参考了祂们的部分本质。”
    “值得一提的是，四魔只是其中代表，并不是说荒野深处只有四魔。”
    “心灵海洋的极渊地带，就是联邦搭建的防护线，诸多神明于极渊显化神国，阻止四魔，以及类似四魔的存在入侵。”
    季惊秋点头，这些事他不久前从监兵神君那有所耳闻，譬如四守星的白玉京下，镇压的就是荒野四魔中的“梦魔”的存在核心。
    这还是昔年七帅的手笔。
    联邦之所以将诸多神明的主神庙建立在四守星，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比如这位荒野邪神反扑。
    甚至于四守星的特殊之处，也多是因为梦魔的存在。
    祂的力量哪怕经过了层层封禁，渗透的力量也在无形间扭曲了这颗星球的环境。
    监兵神君虽然没有直言，但言语中有暗示，万年前联邦武道的拔高，和荒野有着不可切割的联系。
    “但再严密的防守，也耐不住后方之人主动帮祂们开门。”
    “类似丰收教团、摩罗教团，他们信奉的是荒野中的存在，一直在尝试接引那些存在进入我们的世界。”
    季惊秋听得此言，脱口而出道：“那不就是人奸？”
    冷刀点头：“在此辈面前，无上真佛宗也只能算是联邦内部斗争。”
    季惊秋倒吸了口青烟。
    好一个同行衬托！
    “这类荒野存在，最喜欢灵性高者，用国防部研究院的话来说，就是类似在武慧，心灵修行上独具天赋的武者。”
    “而有资格铸就上乘功体的，基本都是灵性较高者，所以在铸就上乘功体的过程中，尤其是容纳禁忌知识这一环，很容易招引来祂们的目光。”
    “为了解决此事，研究院以梦魔为基础，研发了‘无色香’，能够阻隔部分荒野存在的目光。”
    冷刀示意，就是他刚才点燃的香。
    季惊秋望着这缕香，陷入了沉思。
    按照监兵神君之前的意思，铸就上乘功体是他吸引此类存在上身的最佳时机……
    他该怎么说服刀哥，自己不需要这玩意？
    也罢，第一次就算了，也不差这一次。
    季惊秋心道。
    冷刀仔细看了眼渐渐填充屋内的青烟，取出一枚精致玉盒，嘱咐道：
    “禁忌知识一次性难以完全容纳，尤其是【无相道体】涉及到的禁忌知识更多，我估计你需要五到七次。”
    “以后每次领悟时，记得自己点燃一根，另外还有几种香料辅助，可以加速你的进度，并且缓和后续的异常状态。”
    冷刀顿了顿：“你自己想办法吧，这些东西都比较贵，我也没什么存款了。”
    季惊秋：“……”
    玉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很小的残缺石板。
    季惊秋愕然，这就是容纳禁忌知识的载体？
    这块石板有何奇异之处，居然能容纳心灵海洋版本的法理？
    冷刀将石板递给他，严肃道：
    “你将心电注入其中，以心电为引，就能牵引出其中的法理，期间切记慢些，不可追求一蹴而就，这东西不求速度，求得是稳定！”
    “待会你可能会看到些奇怪的东西，类似于吃了没炒熟的菌菇，不需要担心，你已经住定了，守住心神不动就行。”
    季惊秋接过石板，认真点头，释放心电，指尖的电火就像在烘烤着这枚石板。
    这个过程中，他隐约感知到手中的石板就像融化了一般，有某种奇异的物质溶入了他的心电中，随之传递至他的脑海。
    这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了季惊秋的脑子，在其中狠狠搅动着，剧烈的像是插进了一根钢钎。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季惊秋以为是孽毒症突然病发了。
    可随后，他发现自己的思绪慢慢蒙上了一层奇幻色彩。
    空气仿佛变得粘稠，隐隐有无数漩涡，仿佛虚空中有某种力量要渗透进现世。
    一种时而低沉、时而尖锐、时而疯狂、时而清醒的呓语声愈发清晰，响起在他的耳畔。像是遗落在荒野间的呓语，寻不到源头，也没有去处，轻微地就像一缕随时会消散的风，却又执拗地驻足在荒野间，像在等着什么人。
    你别说……这情况还真像吃了没炒熟的蘑菇。
    季惊秋由初时的不习惯，渐渐变至习惯，甚至主动尝试去倾听其中的话语。
    遗憾的是他听不懂。
    就在这时。
    一种诡异的色彩浮现，取代了先前的奇幻和轻松。
    冥冥中的窥探感取代了一切！
    季惊秋睁开眼，身前已不见刀哥的身影，反而是一种如水般的黑雾流淌。
    他没有什么犹豫，以住定修为守住心灵，同时仍觉不够，双手结印，推出一式渡人渡己的禅定印！
    黑雾顿时如雪遇炎阳，疯狂倒退蜷缩，就像被逼至墙角的良家，瑟瑟发抖。
    季惊秋一时分不清谁才是坏人。
    不过有“无色香”隔离，还能“溜”进来，这家伙显然没有看上去孱弱，季惊秋小心翼翼地将这缕黑雾牵引进自己的内景世界。
    ……
    “好深厚的禅意意境。”冷刀目光一凝。
    初次见面，就听闻张重八说阿秋禅意深厚，佛缘深重。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方才他的武道之神提醒他有邪念降临。
    可不等他出手，阿秋就单靠自己镇压了这缕邪念。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参悟住定之妙的心灵天才！
    而且阿秋不知道何时修行了一门心灵秘法。
    心灵秘法起步就是意境层次，对标中乘战技，且修行难度更高，内含诸多玄妙。
    冷刀原本还担心，阿秋天赋极高，有可能在容纳禁忌知识时被盯上，现在来看是多虑了。
    有这门意境深远，还十分匹配阿秋身具禅意的心灵秘法在，寻常邪念，根本翻不起风浪。
    对付这类邪念，要么血气充沛，除魔荡邪，要么就是以心灵秘法镇压。
    想到这，冷刀不由想起了无上真佛宗。
    管理局一直想彻底接管无上真佛的本源核心，就是因为这位真佛掌握着的一门根本神通——
    【常乐我净】
    有这门神通的加持，无上真佛宗的教徒根本不需要担心被荒野深处的存在盯上，从而邪念缠身。
    说起来，无上真佛宗的诸多妙法虽然玄妙，但门槛极高，其中首要就在于，要求修炼者要身具禅意……
    ……
    短暂的危险过后，季惊秋感受到了某种玄妙的东西正在融入他的心电中。
    这就是禁忌知识？
    按照流程，等禁忌知识尽数融入心电，他就能以心电中的玄妙为凭依，去感应、撬动天地间的对应法理，然后纂刻于体内。
    季惊秋尝试捕捉流淌在心电中的玄妙之感，绞尽脑汁，循着冥冥中的感觉去体悟。
    可那冥冥中的感觉就像碎玻璃折射着光，无法靠近触摸，又像断了线的风筝，只能站在下方远远望着，却无法伸手。
    让人望而无奈。
    不过季惊秋没有放弃，执着的参悟其中玄妙，最后还真被他捕捉到了一丝痕迹。
    只是这丝痕迹太少，体现不出什么神异。
    待心电传来饱和感。
    季惊秋知道首次容纳禁忌知识到此结束了。
    他睁开眼，刀哥对他点了点头：
    “进度比我预想的更快些，估计四次就够了。”
    “这里有张材料清单，可以加快你的容纳禁忌知识”
    “禁忌知识容纳完成，你就可以铸就功体了。”
    冷刀一顿：“你准备好砸钱了吗？”
    季惊秋神色严肃：“我已经给八哥发消息了！”
    另外还有楼青澜这边，龙虎道场那也会承担部分。
    冷刀笑道：“那就加油吧，期待你三个月后的表现。”
    见刀哥要走，季惊秋想起了什么，顺口问了刀哥一个问题。
    联邦的武道强者与荒野深处的那些存在，孰强孰弱。
    对此，刀哥的解释是：
    “武道大师参透天地法理，自成人身天地道场，放古代就是在世仙佛级的存在。”
    “荒野生物最难缠的地方在于祂们对法理的掌握强于我们，但是祂们没有肉身，在完成肉身、心灵大一统循环的武道大师面前，同级别下不堪一击。”
    “联邦万年以来，已经有攻守易势之形，祂们确实还在不断侵入我们的世界，但我们也在尝试侵入祂们的地界。”
    临走前，冷刀还送了他一个消息。
    “我得到消息，三个月后的实战评定考核，会在擂台赛与虚拟投放中择一，前者你不需要担心，后者的话你需要提前了解下。”
    送走刀哥后，季惊秋没有离开这间冥想室。
    有些东西需要整理。
    他盘坐屋内许久，整理完了脑海中思路，起身找到了楼青澜。
    恰好此时，楼青澜正在和一位长辈对话。
    见季惊秋走来，楼青澜眼睛一亮，正好含笑着介绍道：
    “裴叔，这就是我们集团这代最优秀的年轻武者。”
    投影中，是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
    他仔细打量着季惊秋，笑容和蔼道：“好好好，总算见到青澜口中的武道天才了！”
    接下来是一阵看似亲和的嘘寒问暖，季惊秋却莫名觉得有点虚假。
    等对话结束后，季惊秋若有所思道：“这位是你关系好的长辈？”
    楼青澜面色一扫先前的灿烂，听到这个问题，她冷笑道：“我祖父死后，此人想让我与他家中的一个纨绔子联姻，好以此侵吞我楼家的产业。”
    季惊秋咋舌，感情是虚与委蛇？
    这小妞演戏演戏天分真不低！
    “我需要靠他拿回落在楼家某些叛徒手中的股份。”楼青澜简单解释了一句，然后神采奕奕，面露期待道，“你来找我，是要问铸就上乘功体的材料吗？”
    季惊秋奇怪道：“你怎么一脸期待，这可是一大笔钱，你不应该头疼吗？”
    少女笑容灿烂：“确实头疼，但你的修行速度更让我惊喜！你放心，我在姬家还有点嫁妆，可以提前预支！”
    季惊秋：“……你多久没休息了？”
    他注意到了楼青澜的黑眼袋，还有那看似激昂亢奋，实则发虚的精神状态，应该是长期注入了某些兴奋针剂。
    楼青澜摇头道：“最近比较忙，你已经要开始铸就上乘功体了吗？”
    季惊秋点头：“再有个三五天，我就可以开始铸就上乘功体了。”
    “好！”楼青澜目露精光道，“我会调配好资源的，你不需要担心！”
    眼见这家伙似乎又陷入了某种亢奋，季惊秋摇了摇头，忽然双手结印，蕴含心电之力在其中，一式禅定印推出在楼青澜眼前。
    后者微微一愣，旋即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睡意席卷而来，心灵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望着这一幕，季惊秋摸着下巴，还真被他尝试成功了。
    禅定印的介绍本来就是渡人渡己，这个“渡”是指心理层面的渡化。
    他结合外放的心电之力，一式下成功送楼青澜进入了入定状态，深度睡眠，做到了当初阳师做到的事！
    晚点还有一章……我怎么调整不回来了……
    (本章完)

 111.第108章 未来佛

    第108章 未来佛
    自己也能接引人入定了……
    季惊秋心怀感叹，关上门悄然离去。
    这门禅定印的功能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只能说不愧是【火宅佛狱】的配套秘法。
    回到训练室后，季惊秋就进入了内景世界。
    他先前就有所察觉，那缕黑雾在遁入他的内景后，陡然发力，就像抓住他的命门一样，铺天盖地，如天魔降世，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净土内，菩提树枝叶摇曳，洒落清光，两只胖虎在树下追逐打闹，一旁的池水清澈见底，泛着微澜。
    这和谐的一幕看的季惊秋眉宇舒展，只觉心神宁静。
    至于那团黑雾，已经被菩提树当做肥料“吃”掉了，后者的叶子也涨到了四十八，其中有两片是这段时日真佛的扶持。
    这是季惊秋目前接触到的第二种肥。
    若是真佛得知，定会双手合十，叹一声“吾道不孤矣“。
    周仲达的消息恰好在此时发来。
    【调查清楚了，这女子是荒野教团的人，去找你估计是想看看和庄不同在一起呆久的你，有没有被某些东西盯上。】
    【荒野教团这个组织比较奇特，你要是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到时候直接拒绝他们的拉拢就行，他们在管理局系统的标注是灰色。】
    荒野教团的人？
    那不就和木老、梅姐是一伙的了吗？
    另外有些东西说的就是梦魔吧？
    老周还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
    季惊秋心中吐槽。
    管理局内部将非法地下结社分为三个档次：灰色、黑色与红色。
    灰色是不可避免的，联邦万年以来，灰色不仅不少，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值得一提的是，曾经的无上真佛宗，也是灰色一档。
    至于现在，自然是黑色，是重点通缉对象。
    而红色，指的就是那些贩卖联邦利益，背叛人类的“人奸”了。
    荒野教团的人也潜入四守星了，那无上真佛宗呢？
    季惊秋准备“上线”联系下骨罗汉，对接下最新情况。
    ……
    ……
    给季惊秋发完消息后，周仲达走入了一间昏暗的审讯室，对里面的自己人不耐烦道：
    “这种深信徒你能问出什么，直接把他脑袋给我撬开！”
    一直低头不语，拒绝沟通的囚犯，在这一刻突然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周仲达。
    后者挑眉，呦呵一声：“怎么，你还想瞪死我不成？那还是让你们的神明来吧。”
    可以看到，囚犯的面皮开始了不停地抽搐，周仲达面色一沉，上前一把扯开他的衣服，发现其体表的青筋和肌肉全面鼓起。
    他的唇角似乎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扭曲，从中吐出似梦呓又似癫狂的话语：
    “伟大的黑雾之主即将降临，祂是万变的基石，也是万象的聚合，一切不从于祂的，都将被万灵践踏于脚下……”
    他的话语如同一股阴森森的风，让人心底泛寒，但周仲达见多了这种货色，不觉得瘆人，只觉得吵闹。
    他似乎猜到了这人的下场，拉上同行转身就走，开始商量起待会吃什么的严肃问题。
    他身边的同事犹自不解，疑惑回头望去，却看打了惊悚的一幕。
    就在他们的身后，那个被死死锁在凳子上的囚犯，在一阵剧烈的抽搐后，陡然变成了一截人干，浑身血肉都在不知觉中被抽离，就像是一场无形的献祭仪式在他们眼前开展。
    “淡定，这家伙早就和他的神明签订了契约，就差最后一步献祭了。”
    周仲达头也没回，十分淡定，末了叹气道，
    “你说那帮荒野深处的东西也没肉身，为何这么喜欢武者的血气骨肉为祭品？”
    另一位同事忍不住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唔，还能怎么办？”周仲达撇嘴道，“通知军部彻查以往入关记录，虽然基本没啥用，但找的找不到是他们的问题，提不提醒是我们的事。”
    “嗯，我待会去找荒野教团那位聊聊吧，看看他们都知道些什么。”周仲达想了想。
    “荒野教团？”同事惊讶道，“你居然找到了他们的行踪？这帮家伙可是神出鬼没，最难查到。”
    周仲达摩挲着下巴的胡茬，喃喃道：
    “其实……也挺好找的？”
    ……
    ……
    【骨罗汉】：嗯……你不就是我们潜入四守星的人吗？
    【骨罗汉】：我近日正想联络你，最近那些邪教团挺活跃的，似乎想在四守星搞大事，你尽量和他们保持距离。
    季惊秋：(一`′一)
    夭寿了，无上真佛宗说别人是邪教团，还让自己和他们保持距离！
    真就同行衬托？
    片刻后，季惊秋从骨罗汉那弄明白了其中关键。
    无上真佛要证的是世间唯一佛之位，所以荒野深处的那些存在，都是祂的敌人。
    季惊秋若是能破坏那些异教徒的计划，不仅不会吃挂落，还能得到无上真佛的嘉奖。理清了这个根本逻辑。
    季惊秋不由惊叹。
    无上真佛宗的立意这么大的吗？
    举世为敌？
    就不能和同行搞好点表面关系吗？
    至少表面上维持好其乐融融的架势啊。
    暗地里背刺互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季】：我想要他们的详细情报，我愿为真佛献身！
    【骨罗汉】：……无需如此，你当前第一任务是混入龙虎道场的核心层，为真佛取得一件神物。
    神物？
    这是季惊秋第一次从骨罗汉这得知无上真佛宗的具体谋划。
    【季】：这件事，或能提高我在道场内部的评价。
    【骨罗汉】：怎么说？
    【季】：具体不好解释，还请前辈相信我！
    【骨罗汉】：……好，我会尽力探查下他们的计划，其实不查也能猜出来，无非是又找到了某个漏洞，试图唤醒四守星下的那位，无趣的计划。
    好一个锐评！
    【骨罗汉】：季惊秋，你加入宗内后，有点过人烛吗？
    季惊秋目色凛然。
    人烛正是无上真佛宗被管理局全面通缉的根本所在，也标志着无上真佛宗彻底倒向了另一个领域。
    他斟酌了片刻后，给出了答复。
    【季】：我加入时间尚短，还未曾寻到机会。
    【骨罗汉】：很好，记住了，不要点人烛！最好再减少和血罗汉李布衣的接触！
    看到这条回复，季惊秋怔然，他没想到骨罗汉居然会这么劝自己。
    【骨罗汉】：点人烛是资质平庸之辈的选择，你若点了人烛，就再无成为佛子的可能！
    【季】：李布衣前辈也说我能成为佛子。
    【骨罗汉】：呵呵，他口中的佛子，是让你成为宗内的肉身佛，也就是承载真佛力量的容器。我口中的佛子，是真正的佛子，日后继承真佛道统、婆娑世界的未来佛！
    未来佛？
    季惊秋愕然，还有这种位置？
    【季】：请前辈赐教！
    【骨罗汉】：你了解无上真佛宗的过往吗？
    【季】：有所耳闻。
    【骨罗汉】：那你可知‘古法派’？
    季惊秋回忆了番，想起无上真佛宗内部分成了两个派系。
    一个派系遵循古制。
    另一个派系试图开辟新法，并打造出了救世的无上真佛。
    后者甚至动用了木帅亲子，木河山的残留心灵核心。
    【季】：前辈是古法派的人，遵循的是古制？
    【骨罗汉】：不错，新法派藏污纳垢，虽壮大了宗内实力，却也让真佛深陷混沌的泥沼，要想回天，就必须革旧鼎新！
    【骨罗汉】：而助你踏入龙虎道场核心层，就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
    季惊秋默然。
    ——关于邪教成员试图拉我一起革旧鼎新，挽救教团于水火的那些年。
    多少有些抽象了。
    他没想到骨罗汉竟是有如此抱负的大好青年。
    季惊秋试着打探下那件所谓的神物。
    但骨罗汉没有正面回复，只说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最后似乎是为了“勾”住他，骨罗汉向他透露了一点秘闻。
    【骨罗汉】：你若能得到婆娑世界的传承，未来大宗师有望！
    对于这口大饼，季惊秋拒绝啃。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无上真佛宗至今没有出宗师。
    结束了通话后，季惊秋没急着离开佛国。
    他打开了无上真佛宗的内部功德交易网，查看类似禅定印这样的传承。
    他还在上面找到了骨罗汉口中的【婆娑世界】。
    【婆娑世界】：神通种子，可演化人身天地道场。
    神异之后，就是神通！
    只是看着后面的恐怖功德值，季惊秋心道就算再来十个血罗汉也买不起啊。
    看来要想获得这些传承，就只有得到真佛的主动嘉奖这一条渠道了。
    接下来几天，季惊秋维持着日常的修行进度。
    ……
    这日下午。
    季惊秋容纳完新三轮禁忌知识，遗憾的是这次没有兔子自己撞上来。
    起身后，他准备前往白玉京。
    经过这几天的磨砺，他感觉自己的武艺即将迈出关键的一步，彻底走出自己的道路。
    (本章完)

 112.第109章 时无英雄，竖子成名

    第109章 时无英雄，竖子成名
    姬家古宅。
    姬安玉穿过精心布置的曲折木制长廊，随手将手中的面包丢进池中。
    一旁侍奉的管家无奈道：“安玉少爷，待会安权少爷又要怪罪我们没拦住您了。”
    姬安玉笑了笑，大步跨过长廊，推开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门，屋内深处，屏风后可见一个隐约的身影，正语气温和地勉励着一位中年男子。
    明明两者年龄相差悬殊，可中年男子却不住躬身，言行举止无不透露着恭敬。
    注意到了姬安玉的到来，屏风后的年轻人语气微顿，开始了收场。
    姬安玉随意走到茶水台前，不客气地拿起了茶叶罐，忽然终端传来了提醒。
    看到是八哥那边的消息，他目光微起波澜。
    是西部的事吗？
    只是打开终端一看，他不由失笑，面色无奈，竟是催他打钱的消息！
    可他再看下去，心中震惊，心中飞速算了算时间。
    季惊秋竟然要铸就功体了？
    这才去了中心地带多久……
    他神色愕然，铸就功体的前置步骤，季惊秋都已完成了？
    上乘观想图呢？禁忌知识的容纳呢？还有最难的心电呢？
    就算是提前预备，那也应该到了容纳禁忌知识的地步，这也太快了些吧？
    嘶，自己还真压到宝了！
    还是【无相道体】！
    这门道体他也略有耳闻，除了修行难度极高，还在于千年前的一位前辈。
    那位前辈前期修的也是【无相道体】，突破天人时开拓出了【诸法无相道场】，号称可以演化世间万法。
    刚入天人，就连败数位老牌大师，用的还是他们各自的法门！
    一时间，这位前辈声势无量，更让【无相道体】成为无数武者推崇的上乘功体。
    只可惜，后世再无一人重现【无相道体】的威名。
    而那位前辈，最后的传闻是深陷天路深处，此后再无消息。
    “安玉堂哥收到了什么消息，看你脸色一时喜一时震惊的。”
    调笑声从身旁传来。
    屏风后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原来的中年男子已经离开了。
    姬安玉收起终端，倒了杯茶，闻着沁人的茶香，只觉心灵通透，暗赞不愧是从心灵海洋深处得到的奇植异宝。
    目光瞄了眼茶罐，姬安玉心中生出了抢夺的心思，琢磨着弄点回去给季惊秋寄过去。
    此茶被称为“道玄茶”，取自道尽玄机之意，摘自一株天生烙印法理的茶树上，武者常喝，有助开悟，辅佐武艺上的修行，更是极佳的。
    姬安玉以己度人，季惊秋虽然修行速度很快，但走得快也不可避免地为他带来了一个弊端，那就是修行时间太短。
    一个天才武者，不仅修行速度高歌猛进，还得能打。
    而要想能打，就必须做到多边形战士。
    武艺是决定战力的一个重要因素。
    而再是天纵之资的武者，也需要用时间来熬炼武艺，区别无非是快与慢。
    这茶叶会是……
    年轻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茶叶，一把夺了过去，藏在身后，警惕道：
    “还想连喝带拿？过分了啊！也就是安玉堂哥你，其他人碰都别想碰！”
    姬安玉目露遗憾，心道大意了，意图暴露的太过明显了。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准备另寻机会，看向大门道：
    “刚才那人谁啊，怎么听声音有点耳熟。”
    “你当然耳熟。”姬安权轻描淡写道，“东3区区议会的副议长，想要竞选下一届议长，所以来找我了。”
    姬安玉啧啧道：“出息了啊你，族老会已经确认让你做下一任话事人了？”
    姬安权摇头：“还没有，另外这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全是麻烦，有时候还是羡慕安玉堂哥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姬安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行，今晚你就收拾好东西，去我那住，我帮你和族老会说，就说你不堪大任，只想和我一样游手好闲。”
    “那还是算了。”姬安权嘿然一笑，“权力这种东西，一旦握住，就不想放下了。”
    两人对坐下，姬安权坦言道：
    “这次找堂哥你来，是为了传达族老会的一个意思。”
    “三个月后，姬家就会遵循祖制，将东煌星藏匿道藏一事，公布天下。”
    闻言，姬安玉不由长出一口气，他们这一脉多年来的任务和职责，终于要结束了。
    当日即使是八哥问他，他也是故作不知，从未正面承认。
    “这些年辛苦你们这一脉了。”姬安权郑重道，“家族会按照当年的约定给予你们补偿。恭喜安玉堂哥，你估计很快就会成为家族最年轻的族老。”
    姬安玉忽然道：“我听说你的【天人弈剑图】已经大成了？”
    【天人弈剑图】，洛水姬家祖传观想图，名列神功绝技榜上乘观想图第一。
    “嗯。”姬安权微笑道，“不然那群老不死的，能放权给我？这是族规。”
    姬家族规，修成【天人弈剑图】者，便为下一任家主。
    “那【天人道体】吗？”姬安玉目光灼灼，“你修成了【天人弈剑图】，难道也找不到那座道藏的所在？”
    姬安权严肃道：
    “堂哥，你应该也猜得到，那座道藏是赫帅所留！”
    “就凭这点，这座道藏就不可能落入六大家族任何一人手中！”
    姬安玉遗憾道：“那你是否要参加这一世代的武道争锋？”
    姬安权失笑道：“堂哥，就算我想参加，难道那群老不死的会允许？”
    他摇头道：“这是一件没有任何好处，只有风险的行为，输了堕我姬家名声，外人只会说多年无人修得的姬帅道统，就这？赢了也不会有人惊讶，反而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姬安玉不语。
    “对了，堂哥有没有得到消息，天人第六限已经开辟出来了，再等些时日，等规则嵌合，所有五限武者，都能上应六限。”姬安权忽然道。
    “第六限？！”姬安玉目露震撼，“不是说还要约莫百年吗？四守星那真的捣鼓出来了？”
    他心道这不得赶紧通知一声季惊秋那边，提醒他再等等，铸就功体前先把六限破了！
    “和那些人可没什么关系。”姬安权嗤笑，“一群尸位素餐之辈，你还指望他们能替联邦开辟前路？是那位叫庄不同的前辈，他成功了。”
    “庄不同？这位庄前辈成功了？”
    姬安玉讶然道，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在三十年前，这个名字可是轰动一时。
    “嗯，不仅成功了，还得到了四大神主的垂青。”
    姬安权目光闪烁道，“李家先前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想要此人死，只是谁也没料到，四大神主突然降下法旨，他不仅没事，还摇身一变，成为了神主庙的祭司，反倒是李家那位，遭受了族中重罚。”
    “李家哪位？”姬安玉不由问道。
    能让他们这些姬家子弟最为关心的，自然是其他几大家族的动向。
    姬安权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本色：“嘿，原本应当是李玄霆的，只不过后来不知为何改为了与我们同辈的李应天，引得李玄霆暴怒，和李家族老会干了一架，现在已经被镇压了，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处置了。”
    姬安玉沉吟道：“李应天……是那个李家的药罐子？”
    “不错，生而异象，原本有望继承李帅传承的那位。”
    提到此人，姬安权没有幸灾乐祸，反而有些惋惜：
    “此人生而与荒野呼应，只可惜身怀诅咒，无望习武，不过我听说……”
    他顿了顿，眯眼道：“此人似乎能神游荒野彼岸。”
    姬安玉瞳孔骤缩，失声道：“怎么可能？！”
    姬安权微笑道：“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我查了李家最近动向，发现李家的族老这次疑有借题发挥的嫌疑，似乎在逼他们叔侄做出某个决定，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瞎猜的，没有实据。”
    虽然这位堂弟只说自己瞎猜，但姬安玉却当了真。
    只因族中记载，修成【天人弈剑图】的武者，已能上窥天机！
    不等姬安玉思量，姬安权又抛出个消息：“对了，堂哥你认识一个叫季惊秋的年轻人对吧？”
    姬安玉诧异抬头：“你从哪得知这个名字的？”
    他这堂弟如今渐渐接掌家族权力，说句那个的，能入得他耳的名字，没一个简单的，更别说能让他记住的。
    “据说这位在庄不同开辟六限的过程中，出了很大的力。”姬安权饶有趣味道，“我查了下，发现他居然和我们那位表妹有关，我就怀疑是堂哥你的安排。”
    啊？
    季惊秋在庄不同开辟六限的过程中出了很大的力？
    姬安玉目光茫然。
    他没算错啊，这小子去四守星前后不也就两个礼拜？
    两个礼拜，参悟透上乘观想图，完全容纳禁忌知识容纳，他还有空去帮庄不同开辟第六限？
    谁给他排的日程表？
    “既然是堂哥的人，我就不抢了，原本想派人试试能不能把他招揽至麾下的。”姬安权摇头道，“见到了这些奇才，就像见到了奇珍异宝，总忍不住想要尽数将其收入麾下、囊中。”
    “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哪位武者，敢率先去挑战第七层那位。”
    姬安权目露精光道，“这可是万年来最强之名，我不信没人去争！”
    “你说的是白玉京第七层？”姬安玉慎重道，“难吧，那位可是证得了武道之神，就算这一代有人破开六限，体魄有优势，也难以抹平武艺上的云泥之别。”
    “难不难是一回事，有没有人去是另一回事。”姬安权笑道，“这一世代可是早在无数年前就被定下的第三次大争之世，如今看，第六限或许就是征兆，若是这种情况下都没人能战胜那位，难免让人失望。”
    “算了，不说这事，我们静待结果即可。”
    姬安权主动转换话题道：
    “堂哥知道刚才那位副议长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吗？”
    “不是竞选吗？”
    姬安权摇头，直言道：“除了竞选外，他还是来试探姬家到底有没有对东3区那位新晋大师出手的。”
    听到这个问题，姬安玉一时无言。
    一位新晋的天人武者莫名其妙消失，这件事在联邦上层掀起了轩然大波，惹得不少人指责姬家行事过于霸道。
    可这回真不是姬家出的手，天降的一口锅！
    “这件事还没查清楚？”
    “我们查了许久，最后只复原了当时屋内的一小段影像，影像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句话，我们怀疑这句话还是那位出手的强者故意留下的。”
    “什么话？”
    姬安权沉默片刻，语气幽然重述了一遍影像中吐露的八个字：
    “时无英雄，竖子成名。”
    ……
    ……
    恍惚之中。
    季惊秋恢复了清醒。
    刚才一战，他不躲不避，硬抗七层那位五拳，以刀斩下对方一臂！
    只可惜，他没想到这位没了最善用的右拳，单凭左拳依旧抓住机会将他送走了。
    出来后，季惊秋躺在心灵舱反思。
    他以那位作为参照，总觉得自己的刀法中缺少些了关键的东西。
    战技大成、小成，只是代表着对于这门战技的熟练掌握度，或者说达到了理论上可以发挥的威力。
    可实战不是回合制，战斗也不是比拼数值，有人说战斗是一门艺术，如何在战斗中把握时机、活学活用，才是关键所在。
    这才是武艺的真意。
    推出心灵舱，季惊秋准备去看看虚拟擂台，放松下。
    出来时，他的目光锁定了一道身影。
    “真的不行吗？可恶，为什么每天只有一次挑战机会啊？”
    季惊秋下意识点头赞同，深有同感。
    他也觉得每日一次实在太不尽兴了。
    不远处，那个来自荒野教团的女子，此时正缠着一位工作人员不放，后者面色无奈道：
    “很抱歉这位女士，这是规定，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毕竟这是免费的基本公共服务。”
    女子顿时愤愤不平，指着远处道：“那为什么那几个人能反复挑战？我盯他们很久了，他们在里面呆了一上午！”
    反复挑战？
    季惊秋停下脚步，竖起了耳朵。
    工作人员呃了一声：“也许，他们确实打了一上午？”
    荒野教团的女子呸了一声道：“那几个家伙实力确实不错，但能在第七层撑一上午？他们也配！”
    季惊秋再次赞同，虽然不知道那几位是谁，但想在第七层撑一上午，那简直痴人说梦！
    工作人员四下环顾，见左右无人，低声道：“姑娘，你就别和我纠缠了，没用的，普通人就是一天一次，因为这是免费的公益性服务，那几位都是出身最顶尖道场的天之骄子，人家有特权的。”
    季惊秋若有所思，抬手拨通了宋有德师叔的。
    早说啊。
    嗯……依旧是晚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

 113.第110章 狙‘季’交流群

    第110章 狙‘季’交流群
    给宋师叔拨去通话后，宋师叔没什么为难，似乎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小事，就是反复提醒季惊秋死亡后要调整好心态。
    毕竟虽然是心灵舱，但死亡时候的感受可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任何削减。
    季惊秋结束通讯后，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下筋骨，准备待会再战一场。
    “季哥！”憨实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来人是葛洪，身边还跟着不久前遇到过，出身天汉道场的苏齐鸣。
    天汉道场，也是联邦排名前十的道场。
    “季哥，我们要去擂台那看看，你一起吗？”
    季惊秋正有此意，欣然答应。
    临走前，他还听到荒野教团的女子缠着的工作人员开始喊安保人员了……
    “季兄弟，你现在是不是在闯第七层？”苏齐鸣目光热烈，“我们上次看到你登上第六层的消息了！”
    季惊秋点头道：“对，我最近在挑战第七层那位。”
    苏齐鸣咧嘴道：“最近很多知名武者都在冲击第七层，其中有些还是已经挑战成功的。”
    “哦？”季惊秋心中一动，忍不住道，“有哪些武者已经挑战成功了？”
    有武者已经挑战成功了？
    真的假的？！
    他没其他意思，就是单纯的质疑。
    “天神道场的边熔，天剑道场的殷无双，玄天道场的刁行云……还有我们天汉道场的岳东阳师兄当年也通过了第七层！”
    苏齐鸣如数家珍，目露激昂道，
    “这些人，几乎都是各家道子级的天才，他们虽然和我们一样是五限，但那是因为只有五限！”
    “而且，边熔、殷无双他们这种尚未铸就功体的，明明已经过了第七层的道子级武者，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挑战第七层了……”
    都是道子级别的武道天才……
    所以第七层对标的是道子级吗？
    季惊秋目光慎重，自己看来还是差了些。
    所料不差的话，差距主要还是在武艺上！
    可他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没记错的话，庄前辈都自忖当年不是对手啊……
    葛洪突然插嘴道：“季哥，你现在第七层能撑几分钟了？撑过三分钟就能过关了，等你过关，必须叫张副总在公司内部大摆一桌，好好庆祝！”
    撑过三分钟过关……
    季惊秋眼皮一跳：“那些道子级天才，都是撑过三分钟过关？”
    苏齐鸣挠头道：“不都是这样吗？我听说他们还会特意练几门身法。”
    身法？
    季惊秋沉默片刻，委婉道：
    “嗯……能撑过三分钟，其实也挺厉害的了。我应该也快能破关了，主要感觉还是武艺方面差了些。”
    “武艺？”苏齐鸣笑道，“那正好上擂台！擂台实战最是磨砺武艺，尤其是前期熔炼百法。”
    几人进入了虚拟擂台，苏齐鸣忽然眼睛一亮，道：“季兄弟，老葛，来这边！两边都是道场子弟，五限的好手，尤其是弯刀那位，叫祝容，已经完成了熔炼百发，走上身意第二步了！”
    两人顺势跟了过去，听苏齐鸣介绍着擂台赛的两人。
    看到场上其中一人使的居然是弯刀，季惊秋顿时来了兴致。
    他所习的是刀法，但从未接触过弯刀。
    如此看来，虚拟擂台确实比单纯的闯关，更能开他眼界。
    弯刀的敌人是一把大枪，按理说一寸长一寸强，但那把弯刀却如蝴蝶般起舞，弯刀主人的身法也是飘逸，脚步左右轻跳，刀锋的方向不断变化，让大枪的主人来不及反应，便被抓住机会一个突进，抹过了喉间。
    弯刀，胜。
    干净利落的一战，弯刀的一方完全是碾压胜利。
    望着擂台上消散的光影。
    季惊秋有些手痒难耐，恨不得下场演练一番。
    但他暂时还是按耐住了，准备再看几场。
    这边苏齐鸣又拉着他去看了两场通过第六层的武者的战斗。
    “正常挑战通过第六层的武者，除了五限体魄外，武艺至少都走在第二步的路上！”
    “那些道子级？嘿，有的是身意巅峰，最妖孽的已经踏入【明心】了，比如天剑道场那位道子殷无双。”
    听着苏齐鸣的介绍，季惊秋暗暗惊讶，身意巅峰也就算了，居然还有【明心】武者。
    他们又旁观了一场两位用剑武者的战斗。
    两人俱是剑光闪耀，极尽招式间的变化，单论特效都拉满了，但季惊秋看的暗自摇头。
    “这招起码有三个破绽……这招转换的也太生硬了……不是，这都不抓住机会一剑剁了他吗？”季惊秋看的心中吐槽。
    台上这二位单论武技境界，还没龙虎道场的陈易师弟强。
    没了看下去的兴致，季惊秋转头问道：“老葛，擂台怎么约战？”
    “季哥你要上了吗？”
    葛洪目色一振，自从两周前和季惊秋打了一场，他这段时间又有所精进，想着什么时候再和季惊秋讨教番。
    “嗯，看着无聊。”季惊秋一顿道，“擂台能不能筛选强一点的对手？比如至少身意巅峰的那种。”
    “季哥你已经过了第六层，所以匹配的武者至少也是这个级别的！”
    葛洪搓了搓手，准备待会录下来，拿回去给公司的兄弟们瞻仰下季哥的风采。
    在葛洪和苏齐鸣的指引下，季惊秋顺利进入了匹配排队序列。
    虚拟擂台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跨区域战斗，避免了三座城市间不互通。
    很快，季惊秋收到了白玉京系统提示。
    “您即将进入擂台，此次战斗对手为【能死不能输】。”
    季惊秋挑眉，好名字！
    片刻后，他被送入了虚拟擂台，此处与白玉京登楼并无区别，一样是完美复刻身体素质，选择的兵器也只是普通刀刃。
    对方也是一位用剑的武者，面容清俊，主动拱手道：“朋友，请多指教。”
    双方能匹配上，在白玉京系统层面都是同一级数的武者，礼数不能失。
    季惊秋持刀回礼。
    他并未先攻，而是等对方先出手，一轮剑势如月华，内蕴杀机，季惊秋举刀相抗。
    在发现连攻数剑后，季惊秋持刀之臂毫无动摇，对方当即意识到两人体魄有差距，不可硬来，需得智取。
    剑风一改先前的绚烂堂皇，走的诡谲多变，一剑刺来，有着多重后续变化路数，让人难以分辨。
    季惊秋面色微肃，后退一步，气势从内敛幽深瞬间无限拔高，毫无巧地举刀斩落。
    对方目光一闪，从这一刀中看出了无数破绽，正欲抓住其一，可当长刀临近，他突然起了层冷汗，这一刀看似没有什么变化，满是破绽，却道尽极简之意。
    最关键的，是这种速度和力量！
    看似轻飘飘的一刀，却仿佛有开天分海之威！
    他躲闪不及，勉力横剑欲挡下，手中长剑却是应声而断，在他的愕然的目光中，长刀将他从中一分为二！
    身影瞬间崩散为光影消散。
    “此战【季惊秋】获胜。”
    随着系统的提示，站在擂台上，季惊秋面色怔然。
    这就结束了？
    他这一刀，用在第七层那位身上，仅仅能斩开拳上皮肉，见至骨头罢了。
    或许……
    自己还是要再收几分力道，仅以纯粹武艺对敌，磨砺自身才是。
    ……
    群名：当世骄阳出此群
    【剑心通明】：最新消息，季兄弟上虚拟擂台了。
    【我有一杆大枪】：我先走一步。
    【焚琴煮鹤】：有意思，我也掺和一手，好久没打虚拟擂台了，希望能匹配上这位。
    【闲来无事】：闲来无事，算我一个。
    ——【我有一杆大枪】修改群名为“狙‘季’交流群”——
    ……
    苏齐鸣收到了一则消息，看完后，当场卧槽，一把拽住葛洪，惊喜道：
    “老葛！天剑道场的殷无双和玄天道场的刁行云登上了虚拟擂台，而且两人匹配上了！马上开战！你赶紧让季兄弟弃权，咱们速速观战去！”
    葛洪精神一振：“我这就通知季哥！”
    “等等……”
    就在葛洪即将发送消息时。
    苏齐鸣突然喊道，面色悻悻道：“不用了，这两人都弃权了。”
    “啊？”葛洪一脸懵，“匹配上了弃权，那他们匹配干嘛？”
    “估计是不想和对方打吧。”
    苏齐鸣忽然又收到了则消息，惊喜道：
    “太素学会的张无为和天神道场的边熔匹配上了，后者可是踏入【明心】的高手！”
    “等等，张无为弃权了。”
    “天剑道场……”
    “呃，这二位也弃权了……”
    葛洪摸了摸头脑，有点摸不清这帮道子级天才的脑回路。
    也是奇了怪了，今天怎么这么多道子级的武者出来活动筋骨？
    (本章完)

 114.第111章 天人交感，明心见性

    第111章 天人交感，明心见性
    就在这时。
    苏齐鸣面色震动，迟疑了半晌道：“老葛，玄天道场的刁行云……匹配上了季兄弟！”
    葛洪面色大惊，一头扎进了季惊秋的擂台观众席。
    ……
    一连好几场战斗结束，季惊秋暗自摇头，对手太弱，丝毫不能给他带来压迫感。
    而连压迫感都无法带来，自然更别提让他砥砺磨刀。
    随手点了进行下一场，季惊秋已经起了离开的念头，与其继续下去，还不如回七层挨揍和反打。
    但老实说，第七层那位武艺太高，高出天际的那种，哪怕他的武艺已经进展神速，可依旧没能摸到对方的边，全靠体魄硬抗
    对方武艺境界，至少是【明心】巅峰！
    再度进入一座擂台。
    季惊秋赫然发现擂台周边的观众，从先前的几十上百，一下跳到了上千。
    这让他略感惊异，本能意识到自己这回终于匹配到了一个劲敌。
    一个身姿挺拔如枪的年轻人出现在擂台对面，看到季惊秋后，面露喜意，叉腰大笑道：
    “哈哈哈！没想到最后还是刁某拔得头筹！季兄弟，初次见面，待会互相讨教了！”
    季惊秋疑惑，这位认识他？
    看出了季惊秋神色的迷惑，男人忽然单手握拳，砸在掌心，似乎很不甘心道：
    “可恶，这就是君不识我，我却识君吗？被你抢先装到了！”
    季惊秋被这位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下刁行云，麻烦季兄弟记住了！”
    来人手中缓缓浮现一杆铁枪，枪尖斜指，目光锐利如鹰，一股昂然气机遥遥升腾，锁定了季惊秋。
    虽然其言莫名其妙，可他一身气机之锋锐，仿佛随时会爆发雷霆一击，绝非易于之辈！
    刁行云？
    季惊秋眼中精光：“玄天道场的刁行云？”
    先前他听苏齐鸣提到过这个名字！
    刁行云略显矜持道：“看来刁某还是薄有虚名的，当然，季兄之名刁某也是如雷贯耳！”
    季惊秋伸手按于刀柄，省去多余的客套，周身气势勃发，郑重道：
    “请赐教！”
    “好说好说，季兄弟果然是我辈中人，就是……爽快！”
    刁行云气息陡然一变，身形暴起，如离弦之箭，举枪就扎！
    季惊秋终于感受到了压迫感！
    这位的实力远不是先前那几位能比的！
    他面色大喜，毫不犹豫，当头一刀，刀势刚猛霸道，走的依旧是至简的路子。
    长枪如龙，枪尖寒光抖出一朵朵梨，与刀光交织在一起，激烈的铿锵声让在场观众侧目。
    “这位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居然能和刁二爷打得有来有回？！”
    “这人我前面看到过，一刀把绿林商会的秋重劈了，猛地一塌糊涂！”
    “好重的刀！这位走的似乎是大道至简的路子，刀路变化少，却极重极快！嘶——确实猛地一塌糊涂！刁二爷的手好像都在抖了！”
    “对面这位什么来历，谁知道？”
    观众议论纷纷。
    混在其中的葛洪满脸红光，心中狂喊，俺知道！俺季哥！真男人！
    ……
    季惊秋越战心中喜意越多。
    老实说，他和七层那位武艺相差太多，纯靠武艺他只有挨打的份，但这位却刚刚好！
    高一分太高，低一分不够。
    是一块绝佳的磨刀石！
    两人在顷刻间相击百余回合，
    刁行云换了口气，刹那间点出漫天枪影，延绵不绝，变化万千，在枪路中暗藏了破绽。
    他已经确认季惊秋的武艺并不精湛，但这家伙的力道着实有些狠，他的虎口都在发麻，此时尝试诱敌深入。
    果然，季惊秋仿佛未觉，长刀直入！
    来得好！
    刁行云眼睛一亮，一枪扎过去，却被季惊秋突然爆发的身形吓了一跳。
    这家伙先前居然还藏拙了！
    季惊秋借助突然爆发的速度快速逼近，长刀斜撩，猛地擦过枪柄，火光四溅。
    此时，刁行云心中略有所悟。
    季惊秋带给他的压迫感，和七层那位相似，却绝不相同。
    七层那位是武艺碾压，看似出拳平平无奇，毫无变化，实则尽数参透了招式变化蕴藏间的不变规则，无招胜有招，自己的每一枪在对方面前都是破绽重重。
    而季惊秋则是仗着体魄碾压而后发制人，每一刀蕴含的速度、力量皆远在他之上！
    加上这家伙的眼力也很毒辣，哪怕自己能以技巧四两拨千斤，却也难抵对方每每出刀砍在他的薄弱处。
    最关键的是，季惊秋走的还似乎是大道至简的路子，这不仅完美发挥了他在体魄上的优势，还弱化了他的缺陷！
    若季惊秋走的是刀路多变的路子，现在已经被他玩弄大枪之下了。
    而且……
    刁行云目光一凝，长枪荡开长刀，直捣黄龙，枪势逼人，这一枪的凛冽与锋锐，仿佛哪怕身前是山，也要强行开凿！
    季惊秋不守反攻，依旧是看似漏洞百出的一刀劈下，却在最后逼得刁行云不得不撤枪防守。
    刁行云心中一震，果然没错！
    季惊秋的刀势中，隐隐有了七层那位的影子，当是和那位无数次交锋中受到的潜移默化的影响。
    只是其中少了许多圆润完满。
    最后看似没有漏洞，仰仗的不是他自身的武艺修为，而是纯粹的体魄。
    刁行云心中暗叹。
    纯粹的力与纯粹的速度，在这家伙手中演绎至了大道至简，这又何尝不是武艺的体现？
    只可惜……
    刁行云后退一步，左手执枪杵地，右手藏进衣袖，朗声道：
    “季兄，你的刀法中还少了你的个人特色，我看到了许多人的影子，甚至还有第七层那位，却唯独没有你的！”
    “你走错路了，熔炼万法后的第二步，是提炼出独属于你的‘一’！”
    “季兄，看清楚了，这是我的路，我的武道之路是一往无前，宁折不弯！”
    一声清啸中，刁行云提枪斜指天穹，目光平静而深邃，气势陡然高涨，宛如一杆擎天的长枪要贯穿云霄，长枪如蛟龙破浪，百折不挠，悍然刺出！
    这一枪下，季惊秋感受到了独属于刁行云的武道意志——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只愿轰轰烈烈，快意恩仇，绝不低头！
    这一枪下的，竟有了七层那位几分气象，挡无所挡，季惊秋目光炽烈，索性放弃闪躲，任由此枪扎入右肩头，刺穿铜皮，被骨头挡下。
    听着枪尖与骨头发出的恍若金铁之声，刁行云不动声色地收回长枪。
    他吐了口气，长枪杵地，看着季惊秋正在愈合的肩膀，仿佛刚才只是演示，此时面色不改道：
    “季兄可有领悟？”
    狗日的白玉京系统，给的什么垃圾枪，他开绝杀才勉强刺伤这位，换他的【西狩】，季惊秋体魄再强，也绝对一枪扎穿！
    季惊秋低头，看着肩膀上深入血肉，被骨头所夹住的枪伤，心中慨然。
    伤口虽在愈合，却是十分缓慢，因为上面蕴含了某种特殊的力量。
    是心电，但又远不止心电。
    仅是这一枪，他对刁行云的认识，便是素未谋面，进展到了几分知根知底。
    只因在这一枪上，他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个人色彩，或者说是刁行云的精神意志！
    他终于知道自己欠缺的是什么了。
    他这些时日借助龙虎道场的武库，又演绎掌握了上百门刀法，其中有的大气磅礴，有的刚猛霸道，有的则是诡谲多变，暗藏杀机……
    自以为做到了熔炼百法的极致，却还是忽略了“自我”的提炼。
    此时此刻，季惊秋慢慢闭目。
    自己的武道之路又是什么？
    早先是求活，可现如今却掺杂了更多的东西，人果然是贪婪的生物，在变好后，会再奢求更好的东西。
    但季惊秋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
    相反，他很满足。
    满足于自己的不断前进，满足于自己对生活愈发炽烈的憧憬，甚至满足于这份对一切美好的贪婪与渴求。
    此时此刻。
    某些画面，某些东西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流淌而过……
    年幼时父母的无措，那些年自己的挣扎与不妥协，扫荡完小吃街后躺在路边长椅的安然惬意，成功观想火宅佛狱的狂喜，路遇恐怖袭击时出手救人的决议，李布衣死前的肝胆俱裂，那株下层居民楼前扎根地下、昂然向上的大树，黄昏下祖父的愧疚与叮嘱，阳师言有人说他锐意不足，破开五限时的意气风发，得知庄前辈不公遭遇的沉默，斩开第六限的最后一刀……
    一幅幅画面仿佛在光阴流水上纷至沓来，又渐渐隐没。
    一瞬间，他仿佛走马灯般重走了一遍自己的前半生。
    他由衷感慨。
    这就是自己啊。
    这就是他的武道啊。
    每一道岔路口的选择，都铸就了如今的自己。
    刁行云瞳孔骤缩，心中一惊。他感觉到季惊秋身上的气息在此时变得越来越古怪。
    时而如高山般沉凝端厚；
    时而如大泽般宽广深远；
    时而又坚韧不屈如一株扎根渊底，却依旧昂扬向上，企图触碰天空的参天巨树……
    这是天人交感，明心见性了？
    不会吧不会吧，自己就随口说了两句啊……
    刁行云心里恨不得邦邦打自己两耳光，可目光却是愈发灼热，胸膛中战意盎然。
    委实说在他们眼中，体魄是不如武艺的，因为后者是武慧的代名词。
    季惊秋如今体魄领先，可武道越到后面，体魄的加持反而越小，对于天地法理的领悟，才是武道正途。
    ……
    “怎么不打了？”
    “有点离谱啊……刁二爷那招‘游龙’连肩膀都没贯穿？是留手了吧？”
    “应该是刻意留手了。”
    擂台外，众人正疑惑场中两人怎么不继续打了。
    “这难道是……明心见性？”苏齐鸣喃喃道，突然眼睛大亮，低声激动道，“季哥这是积蓄已久，心有所感，一朝顿悟，明心见性了！”
    “这是身意后的境界，能在真种境踏足【明心】的，只有各道场最顶尖的道子级天才！”
    “我们道场的松阳师兄，就是如此，上半年铸就了【天汉道体】，并成功踏足了群星领域！”
    葛洪瞪大了眼，武艺第二步，【明心】？
    ……
    季惊秋缓缓睁眼。
    一道锋芒无形无质，透体而出。
    那是一股明净无瑕的锐气。
    昂扬，炽烈，似烈火烹油鲜着锦，却绝无半点虚浮，非是那无根浮萍。
    有人说他锐气不足？
    他便偏要以此锐气为基，凝就自身武艺之基，证明阳师的理论。
    这股锐气不断拔高，向上，似若没有尽头，就像它的根须早已在过往的某段岁月中深入泥土中无数，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不知觉中，季惊秋身上毕露的那股锋芒竟似收敛，一种沉凝的气势取而代之，平静中却蕴藏着说不出的东西。
    没了先前让人不适的锋芒感，却更让人感到压抑。
    就像是深海下沉睡的火山，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那种压抑而充满张力的氛围下，隐隐能感受到背后的波澜壮阔。
    刁行云面色沉凝，握枪之手紧了几分，这也是锐气？
    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锐气。
    你说他张扬吧，偏偏多了内敛厚重。
    可你要说他内敛含蓄，偏偏又多了分恣意狂放。
    季惊秋缓缓吐气道：“多谢刁兄相助，虽还上差一点，但在下已经找到了道路。”
    他的语气十分真诚，在他看来先前刁行云所言，绝对是极其珍贵的自我感悟了
    刁行云嘴角微抽，他只是随口说了些大道理罢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悟了。
    “闲话少说，让刁某第一个来见识下你明心见性后的第一刀！”
    刁行云举枪，指向季惊秋，战意昂扬，一身凛冽枪意肆意张扬，锐气直贯上方。
    “好！”
    季惊秋的回答亦是干脆简洁。
    武道本就该以“武”说话。
    他伸手按在刀柄上，凝立不动，甚至闭上了眼睛。
    一股昂扬向上的气势缓缓以季惊秋中心散发，深沉而危险，宛如深海下的归墟之眼，能永无止境地容纳，也能喷薄出无尽海水。
    季惊秋踏前一步。
    煌煌然有斩开天地之势！
    一声刀鸣乍起。
    起初极轻。
    轻到近在身前的刁行云都险些没听到。
    却如无声处听惊雷，转瞬即至！
    这一声霸道张扬地传响所有观战者的耳畔，仿佛直抵心灵深处，恣意彰显着它的存在。
    刁行云眸光炽烈如，盎然战意喷薄而出。
    没错！
    破六限之日，就是这一声刀鸣！
    他握紧长枪，携流星之势袭来，这一枪声威更胜先前！
    当枪影与刀光交错。
    一道身影缓缓化作光影飘落。
    消散前，刁行云大笑道：“季兄，这一刀凝练完成，就该去登楼了！”
    季惊秋立于原地许久，举起长刀，从长刀的侧面看到刀中倒映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
    他退出了虚拟擂台，在葛洪和苏齐鸣火热如见神明的目光中，平静道：
    “我要回公司静坐两日，你们随意。”
    而后大步离去。
    ……
    ……
    退出虚拟擂台，刁行云长长吐气，他已经太久没有这种血脉偾张的热血之感了。
    片刻后，他打开群聊，群内果然已经开始讨论了。
    【剑心通明】：刁兄感觉如何？
    刁行云想了想，回复道：
    “这家伙绝对是武骨天成，另外如七层那位一样身怀奇遇，他的体魄强的超规格了，足以抹平技艺上的劣势，一般的中乘战体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恕我直言，在我和他这一战前，群内有机会在功体前败他的，只有我、小殷，和边熔。可惜我和他的这一战，助他补齐了最后的短板，现在群内已经没人能在功体前败他了……”
    【焚琴煮鹤】：我们眼不瞎，都看到你手抖得跟个鹌鹑似的，还藏袖子里。问的是最后一刀感觉如何。
    刁行云脸一黑。
    他强忍现在约战的想法，仔细回忆先前那一刀，缓缓打出：
    “气象极大，难以言述，这绝对是阐述自身武道的奥义。”
    “另外，最后一声刀鸣证实了，这家伙就是助庄前辈破关的那人，没有错。”
    群内陷入了一时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闲来无事】：刚刚得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天方道场的方不语在不久前闯过了第八层。
    看到这个消息，刁行云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闲来无事】：另一个事，确认了第八层依旧毫无变动，证实之前的说法是错误的，要想在第八层烙印下自己的身影，取巧是绝不可行的，只剩下一种办法，堂堂正正打败第七层，然后入主第八层！
    刁行云眸中精光闪烁，他沉思片刻，缓缓道：
    “那位身怀奇遇，功体前证得武道之神，单论武艺之路我们不是对手，唯有季惊秋最有希望！”
    “这家伙走的是大道至简的路子，武艺虽不如，可搭配那规格外的纯粹力量、速度，却可将劣势降到最低！”
    【剑心通明】：不错，我刚才观战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鹤立鸡群】：所料不差的话，季惊秋下次踏足白玉京系统，就是登上八层之日，期待！
    【剑心通明】：万年至强……的确值得期待！
    【焚琴煮鹤】：啧，也就是说功体前没得争了？行吧，大家功体后再见分晓！
    刁行云失笑，缓缓摇头，望向窗外的落日，战意丝毫不减，反而愈演愈烈。
    边熔没有说错，功体之前已无需再争。
    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世间还能从冒出来一个，足以匹敌季惊秋和七层那位的年轻武者。
    这二位，都可称一声极致者。
    但功体之后，他们却还有机会！
    只是一想到无缘八层，刁行云依旧忍不住有些失落。
    那可是……
    万年最强之名！
    唉，哪有什么故意断章卡文，不过是一个扑街手残脑也不大行，码不快罢了……继续码字，但下一章零点后不一定能发出来，因为肯定得一次性写完打七层，如果写不完，就延迟到明天白天，大家今晚别等了。
    (本章完)

 115.第112章 后来者何人？！

    第112章 后来者何人？！
    位于四守星地下的实验室内。
    庄不同凝望重重封锁禁锢中，被长刀贯穿，定格于某一时刻的貌美女子。
    就像是瞻仰传说中被悬于十字架上的身影。
    某种很浅的意念正在疯狂影响他——试图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刀下那位。
    “庄先生，我记得你的资料上写着，你修炼过万古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走了上来。
    庄不同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下午好，陈博士。我的确修炼过万古刀，和这把刀有关系吗？”
    陈博士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转而为他介绍道：
    “这里是深红实验室，联邦少数有资格以伪神为实验素材的地方，我们目前有两个长期核心项目，分别命名为‘降临’与‘传承’。”
    “传承？”
    庄不同对这个词展现了极大的兴趣，他的目光再次定格在那把刀上。
    直觉告诉他，这个“词”和这把刀有关。
    陈博士哈哈大笑道：“庄先生果然是武者，只对第二个项目感兴趣，但我们其实都对第一个项目充满了热情。”
    “降临，是指心灵海洋？”
    陈博士摇头，意味深长道：“庄先生知道这些伪神的本质吗？”
    “您是指，规则的具象化，还是指思念统合体？”庄不同想了想，问道。
    据他所知，这一直是联邦内部对于荒野生物定义的最大争论之处。
    有人认为祂们是单纯的规则集合体，但也有人给出充分的证据，证明了祂们和联邦创造的神明并无本质性区别。
    “当然是指‘统合体’。”陈博士轻笑道，“联邦以数千亿子民，支撑起了‘四大神主、十一位神君’的神明体系，可是荒野深处有什么？”
    “也许荒野，并不像我们所想象那样荒芜死寂。”
    庄不同面色肃然。
    他大概听懂了这位的意思。
    陈博士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对了，庄先生，您应该还不知道吧，其实您不是个例。”
    庄不同目光沉凝，低沉道：“除我之外，还有被祂盯上的？”
    “自然。”陈博士耸肩，“比如一百多年前那位武道天才，叫什么来着……
    啊，对了，是季临渊！深渊的渊！据说这还是那位长大后自己起的名字。”
    “这位可比你更不幸，据我们了解，他在童年时期就被荒野深处编号01的那位盯上了，但他硬生生熬了过去。走上武道之路后，更是以01的目光为炉火，熬炼一身拳意，最后开创下了前无古人的壮举。”
    陈博士慨然道。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可能遭遇苦难，但能将苦难和威胁转化为机遇的，却是寥寥无几。
    这等人，每一个都是当之无愧的豪杰。
    那位即使放眼联邦万年，亦是不可绕过的璀璨。
    庄不同目露震惊，他从未听闻过这种事。
    对于那位，世人的评价都是“身怀奇遇”，这才能在铸就功体前证得武道之神！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位竟然是这样的来历！
    忽然间。
    众人齐齐回头。
    那柄将貌美女子贯穿镇压在此的长刀，竟在此时微微震动，刀鸣声宛如心脏的搏动，由沉寂至苏醒。
    墙上本来一马平川的监视仪器，陡然起伏出海浪的纹路。
    “是你吗，庄先生？”陈博士目光闪闪发亮道，“你有感受到它的召唤吗？”
    庄不同皱眉，摇头道：“我想您口中的人应该不是我。”
    “唔——”陈博士眉头扬了扬，神色兴奋，“不是你，那就是其他人，更有意思了。”
    他回身，道：“小王，通知下军部，让他们查查，四守星上现在有哪些修行了万古刀的武者，又恰好在刚才获得了某些突破和启示。”
    庄不同沉吟道：“陈博士，这是某种启示吗？这就是传承？”
    陈博士耸肩道：“按照你们武者的说法，是这样的，那把刀是昔年的某位元帅所留。哦对了，它并不是实体，而是我们口中的‘规则具象化’，事实上光是研究它，就了我们不少时间。”
    庄不同盯着那把刀，忽然想起了季惊秋。
    那家伙修行的也是万古刀，还匪夷所思地孕养出了五把刀……
    这段时日他被变相“关”在此地，配合陈博士进行实验，以研究逆向压制03的办法，一直没能与外界取得联系。
    不知道季惊秋，是否又开始了挑战七层那位。
    联邦武道一直有个说法，从功体开始，就相当于新旧武道的交界线。
    真种之后，功体之前，就是古星球时代武道所能达到的极巅！
    而那位代表的，便是万年来功体前的至强之名！
    ……
    ……
    天方道场内。
    “老师，第八层并非我们所预料的那般可以取巧通过。”
    身形高大的方不语摇头，叹了口气，
    “看来要想在第八层留下烙印，突破第六限还不够，非得是战胜第七层那位才行！”
    他身前的老师是位中年男子，修剪的恰到好处的小胡子，看上去不像武者，反倒是像个商人。
    此时中年男人沉吟道：“那就无需在意了，那位本身运气独到，得天眷顾，除非还有相同际遇，不然同境内几乎不可能有他的敌手。”
    方不语眯眼道：“我听闻，边熔他们在传，那个相助庄不同斩开第六限的年轻人，似要正面挑战第七层！”
    中年男人冷哼道：
    “荒唐可笑，一群小辈根本不懂【见神】二字意味着什么！”
    “还有那个叫季惊秋的小子，如果不是他，庄不同绝不可能斩开第六限，这份荣誉本该属于你！”
    方不语眼帘微垂，未曾言语。
    ……
    ……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棂，斑驳地洒落在古朴的书案上。
    听完了宋有德的情况汇报。
    白鹿道人沉吟片刻，亲手研墨，片刻后闭目凝神，待其再次睁眼，目光聚焦于宣纸与笔尖。
    他轻轻提起笔，蘸满墨汁，一滴墨珠幽然滑落，融于宣纸，笔落行云流水，如铁画银钩。
    当最后一笔落下，白鹿道人满意地审视纸上四字，开口道：
    “你将这四个字，帮我送去。”
    宋有德看到宣纸上的四个字，只觉精神一振。
    【旗开得胜】！
    ……
    ……
    中心地带，太微星。
    这里是联邦最繁华的城市，也是毫无遮掩的“联邦中心”之一。
    这一日清晨，严律起床，厚厚的遮光窗帘体贴地自动拉开，阳光穿过无数游鱼般的飞梭、浮空楼的间隙，再经窗户投入室内，烙下了斑驳的印痕。
    严律望着面前这座色彩饱满的城市，微微叹了口气。
    她还是没能找到那位，最终不得不回返此地，处理集团的事务，比如应对那位他们刚招揽的皓月级武道天才，万丞。
    她回身，洗漱完毕后简单吃了点东西，顺便还翻阅完了秘书发来的联邦最新武道资讯。
    然后就收到了来自老板女儿的通话。
    她面色微异，这位大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投影展开，那张浓墨重彩的漂亮脸蛋呈现眼前，严律释然，不是刚起床，而是直接没睡。
    “严姐严姐！我们刚收到一个消息！四守星那，有人要挑战第七层了！”
    少女漂亮的脸蛋上此时满是盎然的兴致，她可记得清楚，严家姐姐将那位吹的天上地下，唯他一人独尊！
    严律微微眯眼，饶有趣味道：“哪家又出了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武道天骄？”
    “暂时还没弄清楚，不过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听说出处还是最顶尖的那几家道场，严姐你怎么看？”少女眨巴着眼睛。
    严律微笑道：“又是聊天记录吗？那看来不得不信了。”
    ……
    ……
    一则消息在四守星最顶尖的天才间快速传播。
    约莫两日后，将有人挑战白玉京第七层，而在某几位知名者的口中，那位居然成功率极高？！
    匪夷所思！
    ……
    这一日清晨，旭日的光芒照亮了天色。
    季惊秋静坐两日后出关，在葛洪等人两天两夜的等待下，缓缓走出训练室。
    葛洪深吸一口气，语藏激动道：“季大哥，我们送你去白玉京大殿！”
    季惊秋笑道：“不必如此，我去去就回，晚上大家可以聚一聚，正好难得放松下。”
    楼青澜快步跟上，递上一张书法纸，她郑重道：“这是龙虎道场的白鹿大师遣人送来的！”
    季惊秋打开，上面是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旗开得胜】
    一幅出自武道大师的笔墨，得多少钱？
    季惊秋合上书法，郑重交给葛洪：“挂我训练室。”
    “好勒季哥，你放心！”
    楼青澜快速道：“我这两天特意为你和上面申请了加注投资，包括你铸就功体以及逆反先天的资源，董事会表示需要考虑，但是……”
    她微微一顿，深呼吸，娇躯微微发颤，在从葛洪口中了解了第七层的含义后，她就抓住机会，给某些人设了个套。
    她加重语气道：“只要你赢了，到时候就不是星辰集团愿不愿加注的问题，而是他们加注，你愿不愿接受的问题！”
    “一定要赢！”
    季惊秋点头道：“这些事交给你我不管，武道上的事，就交给我吧。”
    最后他婉拒了众人的相送，在大家目送的目光下，步伐沉稳有力，走出了分部，沐浴在晨曦启明后的朝阳中。
    ……
    在临进白玉京大殿前，季惊秋脚步微顿，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左转，来到一侧巷子。
    “老板，来碗招牌！”
    老人眼皮一抬，突然有些手痒痒，莫名想揍这小子一顿，真把他当拉面师傅的了？
    一碗手擀面丢在季惊秋面前，却是汤不撒，碗不碎。
    “小子，这些天怎么没见你来找我？”隋沧海磨了磨牙，多少有些被忽视的忿岔。
    季惊秋埋头吃面，唔唔了几句。
    隋沧海眯眼，勉强听清。
    “闭关修炼？”隋沧海好奇道，“我听说你要去挑战第七层？你知道第七层意味着什么吗？”
    季惊秋点头：“三拳的耻辱。”
    “？”
    季惊秋连汤也喝的干干净净，随意擦拭了嘴巴，道：“其实很简单，那位很强，而打败他之后，我会更强，这就是我挑战第七层的原因。”
    他说的很认真，也很简明扼要，仿佛陈述一个事实。
    而从这一刻的他身上，隋沧海看出了一个武者最赤忱的战意。
    “不收钱吧？”季惊秋忽然道。
    隋沧海翻了个白眼：“滚蛋，好好打！”
    季惊秋笑着向老人行了个礼，转身走向大殿。
    隋沧海目送季惊秋离去，他细细观去，竟好似看到一困龙，斩去了大半枷锁，从浅水中升空，要做那再不受拘束的真龙！
    他喃喃道：“好小子……难不成真能赢？”
    ……
    ……
    时隔两日。
    季惊秋再次踏足白玉京第七层。
    不远处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依旧是目空一切的微笑，仿佛将狂傲二字刻在灵魂。
    今日决出胜负。
    季惊秋在心中默念。
    心中还有几分遗憾。
    若能与此人同处一代，同辈相争，该有多好？
    他伸手按于刀柄之上，锐意昂然勃发，于战前向这一位前辈致敬。
    季惊秋忽然眯眼，他的气机遥遥锁定那位，竟在这一刻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就像触发了某种隐藏的开关，一种同样浩瀚的锐气如火焰燃烧，刹那间从火星燎为火海。
    男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似打量似审视，忽而咧嘴道：
    “有意思。”
    季惊秋瞳孔骤缩，这位……还有神智不成？！
    此时此刻，男人与先前截然不同了，就像是一具一模一样却无点睛的旧日幻影，于此时点上最后的神采。
    他踏前一步，一身无拘无束，登峰造极的锐意如天瀑倒悬，慨然道：
    “让我看看，后来者何人！”
    他就像从历史中走出，跨越了一百多年的时光，重演当年的狂放。“晚辈，季惊秋！”季惊秋目光炽烈，全身筋骨齐鸣，体内仿佛有蛰龙惊眠。
    “好名字。”男人笑道，“战前我且先问你一声，你如今在当世武者之中，可有声名？”
    声名？
    季惊秋略微迟疑，而后摇头。
    男人面露微笑：“无名也是无妨。今日无论你是胜是负，这段视频公开，季惊秋三字，天下皆知。”
    季惊秋瞳孔骤缩。
    这家伙……
    果然好狂！
    两人气机猛然相撞，战斗一触即发。
    “后来者，这第一拳，名为‘撼世’！”
    男人朗声道，率先出拳！
    这一拳气焰之滔天，仿佛充塞天地间，尽显要以一人一拳撼动天地的不可一世！
    这一拳比之前段时日，还要强数成！
    这才是武道见神！
    他还能……更强？！！
    季惊秋不惊反喜，胸膛间战意如潮水升腾，忽地吐气开声，一步踏出，长刀横扫，这一刀快的难以想象。
    刀意所至，极尽锋锐！
    倘若对方这一拳如天幕倾轧而下，季惊秋这一刀就要做那开天壮举！
    这两日之间，他所悟者，不过两刀。
    刀式暂且无名，此为第一刀。
    这一刀简单至极，却是明心见性的一刀，不工巧拙，厚重地仿佛贯穿了他的过往岁月，意境之高远深厚，可能比不过男人煊赫天地镇压天地的雄伟气魄，却饱含了扎根于幽暗岁月的坚韧，漫天野火下的浴火重生……
    它静默如山石，旺盛如路边中的野草，却也璀璨如深空群星。
    ——那是生命的厚重。
    “好刀！”
    男人盛赞，再是一拳递来，
    季惊秋目光炙热，举刀横拦，双脚在地上摩擦，退去七八米，身形爆发，举刀再斩，这一刀依旧不求精巧，只求开山覆海，月沉星陨之势！
    一刀下，敢让日月变色！
    竟是逼得男人侧身让开。
    “好刀法，好武意！倒也不能让你小觑了我。我这一拳，名为‘洪流’。”
    男人目光炽烈，拳下却是丝毫不留情面，看似轻飘缓慢，却仿佛凝聚了周遭空气，让季惊秋避无可避！
    尘世滚滚浊流面前，任何人都不过一粒细小石子，躲无可躲，只能硬接。
    这一拳，季惊秋切身尝过！
    明明刹那即至，却给人一种违和的错觉，似乎递出此拳时前方是滚滚浊流，裹挟着隆隆浪潮形成的雷鸣！
    季惊秋目光闪烁，挡不住，那就不挡！
    只听一声雷音炸响，他举刀斜斩，起势毫无预兆，拉出一道蜿蜒刀光，快逾惊雷闪电！
    这一刀堪称写意，宛若出自大家之手，又如羚羊挂角，无处可循。
    男人目露惊艳，却仍是不退不避，他的武道不允许他面对任何敌人主动退半步！
    这一拳砸烂了季惊秋的左肩。
    这一刀自下而上，险些力劈了男人。
    这是实打实的硬撼，两人同时踉跄倒退，稳住身形后，凝视对方。
    那目光穿越了时空，跨越了一百多年的时间。
    男人长长吐了口气，气势更显狂放，他毫不在意伤势，反而扭动脖颈，活动手骨，畅然大笑道：
    “后来者，你很不错！来！打败我，你便是万年最强！”
    他缓缓踏前一步，身躯微动间，各处筋骨传来一阵噼里啪啦之声，仿佛先前都只算是动手前的热身。
    一身仿若实质的拳意喷薄而出，在其身后如燃烧的熊熊火焰般沸腾翻滚！
    “再来！”他招手道。
    季惊秋悍然扑上，目光灼热如熔浆。
    他举刀而斩，这一刀并不快，却是沉重之极，如同逆浪前行，刀锋之下，空气都仿佛被压爆，发出极尽尖锐唳啸！
    男人瞳孔收缩。
    好小子！
    这一刀，竟是偷学了他【洪流】的三分神韵，尽数融入自身刀术！
    精妙绝伦！
    武慧通神！
    这世间竟还有这等武者？
    壮哉！壮哉！
    他畅然大笑，怡然不惧，同样一拳击出，如蕴含三山五岳之势，又如大海倾覆，裹挟摧山煮海之威！
    拳刀相击，一阵轰鸣炸响！
    季惊秋举刀再攻，竟是逐渐掌握了战斗的主动权！
    他目光深邃而炙热，两日静坐蜕变，他的刀法已经不再局限于招式变化，每一刀都是武韵十足，意境幽远。
    这一刀下，气象万千，竟有种世事变迁的苍茫之感，道尽无常之意，唯有举刀之人，不动巍然，要做那百舸激流前的礁石，要做那万变中的不易！
    “好刀！”男人喟然道，“世间之事皆是无常，未曾想到后世有人能在这个年龄段悟得生死无常。”
    这一刀纵使是他，也只有退避和硬拼两种选项，以他性子，自然是第二种。
    他吐气，开声，举拳！
    两人近乎生死搏杀，在短短时间内便为对方添上了不少伤口。
    季惊秋自先前那险些力劈了男人的一刀后，又险些成功斩下男人的右臂，于其腋下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痛快！”他直抒胸臆，与男人斩开近身搏杀。
    他们的战场遍布擂台的每一寸，刀痕、拳印遍布地面。
    在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中，季惊秋的武意不降反升，如烈火烹油，熊熊燃烧。
    一腔战意，炙热如潮！
    两日静坐，他本以为第二刀已成。
    可今日再见此位，却察觉仍就差了些许。
    他就像一把刚出鞘的宝刀，以男人给予的海潮般的压力为磨刀石，以惊人的速度打磨着自身酝酿的第二刀。
    伴随着擂台就像“翻面”一样，这场战斗也终是迎来了它的尾声和最终结局！
    男人神采飞扬，笑意浓郁，一身气机与季惊秋的气机交缠，两人无需说话，都已明了彼此意思。
    他首次摆出一副拳架，顶天立地的气魄。
    一身拳意轰然逆流，煊赫天地，好似要镇压星空无极！
    季惊秋心中了然，这就是最后的一击了。
    他缓缓收刀而立，气势变得内敛深沉，右手按于刀柄，这一刻他的幽邃与内敛，与长刀中无限拔高，明净无瑕的锐气形成了令人心神不宁的反差。
    他未出刀，可任谁在此刻都能看出这一刀背后蕴藏的磅礴气象。
    恍如云层后攒动的惊雷，不见其形，更触不可及，却隐隐能察觉到背后那份波澜壮阔！
    那是要撕裂天地的刀光。
    在此生遇到的最强之敌的压迫下，季惊秋迫使自己，要斩出有生以来的最强一刀！
    气机晦明，心念浑化如一。
    伴随着那股明净无瑕的锐气直抒胸臆，一重无形的领域缓慢地遍布全身，而后极其艰难地延展向外界。
    心电交感，噼里啪啦，这一刻就像浑身过电一样，心电从皮肤毛孔蹿入，直达肌肉筋骨，五脏六腑，澎湃的激流涌现经由身体的每一处，将其全部贯通，为他打开了另一座世界的大门！
    季惊秋于此刻性光内视，照见人身天地，立下一方道场雏形。
    虽不过体表一毫，可他终究是立下了！
    圆润完满之意流淌于季惊秋心中，他于此刻短暂窥探到了肉身大一统的境界！
    不似武艺，却绝不逊于【见神】之境！
    他将自身状态推至巅峰，缓缓斩出所悟得的第二刀。
    这一刀无拘束，道尽“我”之真意，尽情彰显着属于季惊秋的武道精神——
    如者本性，应所从来。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倏忽间。
    刀意与拳意相撞。
    这是意境的对撞，是武道意志的较量，更是双方作为武者锐意的比拼，季惊秋不输丝毫！
    刹那间。
    一声刀鸣破开了天幕。
    那一声刀鸣极轻。
    却洋溢着如此恣意而张扬的生命力。
    如夏蝉立于天地最高枝头，
    对这天地，恣意放声！
    拳刀交错，两道同立于此境之巅的男人对视而望。
    “后来者，你赢了。”
    男人慢慢仰头，目光灼热，却依旧狂傲，他轻笑道：
    “今日之后，天下谁人不识君？”
    他依旧站在那，身形有如神山巍然。
    可心脏处却是被长刀绞碎。
    季惊秋半身已被铁拳砸烂，握刀的手犹然在颤，却依旧拄刀而立，身形岿然不动。
    他仰起头，独享着属于胜利者的时刻，难以言述的满足感流淌在心间。
    胸膛中酣畅淋漓，扫清心中尘埃。
    来自白玉京的系统提示音缓缓响起——
    【恭喜您，您是联邦首位成功挑战第七层的武者，请问是否公开相关影像？】
    公开录像？
    季惊秋狠狠握拳。
    他打得这么辛苦，当然要公开！
    成绩是需要肯定的！
    【请踏入，属于您的第八层。】
    眼前场景骤然化作无数粒子崩散。
    季惊秋脚下一空，旋即是实地的感觉。
    一束灯光亮起。
    那是一座石头砌成的长阶，衍生而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似乎它已存在很久，而自己是第一个登上石阶之人。
    季惊秋沿石阶而上，步入了一座全新的战场。
    眼前空无一物。
    什么也没有。
    第八层，是空的？
    很快。
    一道身影在前方慢慢凝聚，宛如星光的聚合。
    那是第八层的守关人。
    也是另一个“季惊秋”。
    他们相视而笑。
    【根据白玉京建立时的最初规定，白玉京系统将烙印下您的痕迹，作为第八层守关人，此后万世武者都将以您为目标。击败您，方有资格踏足第九层——】
    【请问，是否要给后世武者留言，作为您留下的彩蛋？】
    彩蛋？
    这么先进吗……
    季惊秋扬眉，突然想到先前那位。
    所以这也是彩蛋？！
    他思忖片刻，最后笑眯起眼，留下了一句话和特意安排的出招顺序，作为所有挑战第八关的武者的见面礼。
    ……
    ……
    白玉京大殿内。
    “咦，又有大佬突破了第七层？”
    “话说以往也没提醒啊，这次怎么还头条展示了？”
    “应该是公开了挑战视频，嘛，毕竟都是取巧突破，大佬们也有面子的，一般情况肯定不公开，这次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大佬们都要取巧突破……第七层到底有多难啊。”
    “真公开了！可以查到相关挑战视频！”
    “不对啊……这战斗时间怎么远超三分钟？！”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战斗视频！有人打通第七层了？！”
    这一刻人潮喧嚣而热闹。
    季惊秋心神微疲，穿过人潮，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他独自一人来，也独自一人回去。
    只是刚走出大殿不远，终端忽然传来了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
    其中有宋师叔，有玄真师兄，还有陈易那帮家伙，亦有些季惊秋不认识的昵称，还有许多带着公司、学会后缀的邮件消息——
    皆是祝贺。
    也不知道他们哪弄来的自己的终端号。
    这便是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时。
    季惊秋依稀听到了一声高昂激越的蝉鸣。
    他驻足望去，原是这颗星球，也渐到了夏天的光景。
    晚上正常更新
    (本章完)

 116.第113章 他冠绝的不是同代

    第113章 他冠绝的不是同代
    联邦，西3区，西3参星。
    幽暗的地下室内，亮着一束昏黄的光，依稀能看见三道身影对坐。
    “老杨啊，你这样就没得玩了，你和那帮反抗军怎么来往我们都不管，可你和无上真佛宗眉来眼去……我也保不了你啊。”
    张重八摩挲着自己的光头，语重心长道。
    面前的刀疤脸汉子陪笑着：“八爷，冤枉啊，咱是真不知情，不然哪敢瞒着您？”
    张重八眯起眼：“这次他们给了你什么补偿，让你嘴巴这么硬？”
    刀疤脸汉子沉默片刻，语气艰难道：“八爷，咱知根知底，也不兜圈子了，这次上面的意思是，西区这次的反抗意志很强烈，强烈到我们即使不配合也绝不能在后面捅刀子的地步，不然不管是谁，事后都会被清算。我不是和无上真佛宗有合作，而是我不能让你们管理局在这个时间段乱来。”
    “了解了解。”张重八叹了口气，似乎格外理解男人的负担，他幽然道，“那你一定不知道，无上真佛宗这次准备对木家的子弟下手吧？”
    刀疤脸汉子面色大变。
    “但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木家的嫡系子弟在这地方出了什么事，你们想要的秩序，啪嗒——”
    张重八叹气道：“碎了。”
    刀疤脸汉子垂下头，呼吸急促粗重，终于下定了决心。
    片刻后。
    搞定了这位的张重八皱着眉走出了房间。
    “怎么样？”门外抱刀候着的冷刀问道。
    “无上真佛宗的行踪已经掌握了。”张重八摇头道，“不过西部这边的情况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们这次动员的很全面，连老杨这种灰色区域的成员都煽动了，局势不容乐观。”
    冷刀皱了皱眉，很快舒展道：“这是安全局他们考虑的事。”
    “嗯。”张重八点头，忽然唔了一声，诧异地拿起终端。
    “局里来消息了？”冷刀问。
    张重八沉吟不语，他看着终端上的消息，脸上的神色从茫然变为匪夷所思，然后是狐疑。
    他摩挲着下巴，忽然道：“阿刀，你连得上局里的内网吗？我怎么突然连不上了？”
    冷刀皱眉，将自己的终端抛给他：“什么情况。”
    张重八接过终端，头也不回道：“陈老四，秦老三这帮狗兄弟突然给我发消息，问我之前那个项目怎么样了，还缺不缺钱，说是正好手上有些闲钱，想帮兄弟一把，就是有些条件得谈谈……”
    冷刀眉头一动：“那不挺好？阿秋那估计也快要完成禁忌知识容纳了。往后的功体铸就，都得砸钱。”
    说到这，冷刀不由叹了口气，年少不知钱珍贵，出门消费从不问价，可等步入了枷锁境，被从家里的“扶持列表”中划除，才知道挣钱有多么不易。
    他很想帮阿秋一把，奈何是有心无力，马上要演化下一个神通窍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这次估计又要负债累累了。
    “挺好？”张重八鼻子哼了一声，“是挺好，可老子的内网权限被某些人临时断了，那就一点都不好了！咱弟那铁定发生了什么事！”
    冷刀想了想：“应该是第六限的事吧？”
    张重八快速操作着冷刀的终端，冷笑道：
    “第六限只是名头大，实际意义一般，相当于虚名，等咱弟以后境界上来，加上这个名头会格外响亮，但现在不行。”
    “这帮家伙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会因为一个开道者身份，就掏出自己的小金库，嗯……找到……嗯？”
    冷刀亲眼目睹张重八的眼睛瞬间睁大，瞪成了铜铃，
    如此状态持续了五分钟以上后，冷刀看了眼老八头上滚落的黄豆大的汗珠，终于起了好奇之心。
    他来到老八身边，看到了终端上播放的视频。
    然后也随之陷入了沉默。
    地下通道的灯如幽灵般忽明忽暗，不停闪烁，这些光线在二人身上明灭不定，恰如二人微妙间可见波澜的神色。
    一直到视频结束。
    张重八没有说一个字。
    冷刀也静默着。
    他才离开没几天，刚抵达联邦西部，阿秋那就做了一件比之开辟第六限，还要惊天动地的事……
    张重八忽然深呼吸，就像复活一般，只见他手速飞快地将这段视频发送给了自己的终端号，然后用自己的号，将视频分享给了某人。
    “你分享给她做什么？”冷刀不由诧异道。
    张重八舔了舔厚实的嘴唇，笑呵呵道：“阿刀你知道的，我这人有仇当场就报。”
    冷刀更疑惑了：“严姐哪里得罪你了？”
    张重八一脸严肃，还夹杂几分痛心疾首：“她质疑我的眼光，险些让联邦痛失一名优秀的天才武者投资人！”
    冷刀莫名其妙看着老八发癫。
    昏暗的地下室内，终端投影的蓝光照亮了张重八红光满面的脸。
    “嘿嘿……我说这帮家伙怎么突然无事献金库……”
    张重八搓着手，眼神中闪烁着精明和算计，还有毫不遮掩的得意洋洋。
    冷刀不由失笑，心中也莫名涌上一股难言的滋味。
    没有想到……
    那个多年前恰好在网上遇到的少年，突然成长为了令人要仰头才能望见全貌的武道骄阳。
    经此一役，说是一战成名半点不为过！
    或许大多数普通人不明白第七层的含金量，但没事，那些学会、公司、道场比谁都明白。
    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的他们，会让整个联邦，都知道阿秋到底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当世骄阳，已确其一！
    “话说咱弟到底咋赢的，刚刚看的太快了，来来来，再看一遍。”
    张重八直接把某些人晾在了那，准备先晒几天，乐呵地拉着冷刀讨论这场胜负。
    ……
    ……
    “是道场雏形！”
    “此子胜利的倚仗，是道场雏形！”
    此刻木德道场内。
    一位老者一把揪下了胡须，犹然不觉，满目震惊地盯着屏幕，他虽然看出了季惊秋胜利的关键，却反而带来了更大的震撼，失声道：
    “怎么可能？他连功体都没铸就，就有了道场雏形？！”
    “老夫踏入心相三年，也没能参悟道场真意！这小子才练武几年，就掌握了道场雏形？！”
    一旁的年轻人看的心神激昂，他忽然道：“师父，颜师叔上次自己惹的祸，还是让他自己扛吧，我们就不参与了。”
    年轻人口中的颜师叔，正是代表木德道场出席上次四守星代表会议，结果招惹龙虎道场和天工重坊双重打压的的木德道场代表。
    老人面色一时间明暗不定，忽然叹了口气道：“罢了，他自己惹的祸，自己扛，你就不要参与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两个多月后的群星选拔赛。”
    年轻人目光烈烈道：“我现在更想知道，第八层是不是已经留下了他的烙印！”
    老人唏嘘道：“没想到，这世间竟还能出现比那人更妖孽的武者，真种凝聚道场雏形，嘿……”
    他沉默许久，苦笑着，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
    ……
    “那么万先生，我们会全力助力您登顶这一世的武道骄阳。”
    严律笑着伸出手，与面前硬朗俊秀，气势昂扬的年轻人相握。
    双方握手的画面定格在相册中。
    在计划中，这张照片马上就会通过红杉投资公司的渠道发送出去，成为大众的焦点，炒起一片热度，宣告红杉即将再次助力一位皓月武者，登上骄阳的舞台！
    签约结束，几人笑着走出会议室。
    推开门的那一刻。
    “胜了！真的胜了！”
    “不可思议，我们见证了历史？！”“这个年轻人是谁，怎么之前从未听闻过？！”
    “快！搜集他的一切资料！”
    一阵哗然声闯入他们的耳中，带着鲜明且一致的情绪色彩。
    就像一阵压倒草原的狂风，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压服成了一致的形状。
    这一刻。
    只有惊叹的哗然，交杂着不可思议，和现实摆在眼前再怎么质疑也没有任何意义的无可奈何。
    大概，这也算是无常之一。
    注意到人潮的围堵，严律和万丞对视一眼，也走了过去。
    “严总！视频您看了吗？”
    注意到他们的动向后，突然有人冲上来，满脸激动道：
    “四守星有人正面挑战第七层成功，战斗视频已经公布了！”
    严律瞳孔骤缩，猛然想起早上大小姐提到的事——不可能！
    “哦？”万丞踏前一步，似乎格外感兴趣，“视频在哪里？”
    众人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随着一段战斗视频播放完毕。
    万丞眼中精光闪烁，毫不吝啬赞词，掷地有声道：
    “这位叫什么？啊，我看到了，季惊秋！好名字！好名字！下届群星资格选拔赛，我没记错的话，就放在四守星的秋天？”
    “他怎么样？毋庸置疑，他强的令人生畏！我很庆幸自己没在铸就功体前遇到他！我预计今年年底前，就会有不少学者因他的这段视频，而重新讨论功体前的体魄上限了！”
    说到这，万丞顿了下，为众人解释道：
    “第七层我也去挑战过，那位几乎没有短板，武艺境界超模不说，体魄也不会输武骨天成者太多，可你们看，每次交锋，明明那位拳势更凶猛，却还是被逼的丢了战斗的主导权。”
    万丞特意截取了几段视频，慢速度回放，让众人发现其中的关窍处。
    众人这才发现，前期看上去不落下风，甚至占据优势的第七层那位，却在战斗过程中，逐渐丢失
    “而且他十分明白自己的优势和劣势，知道自己武艺不如那位，走的是大道至简，大巧若拙的路子，就是以纯粹的速度，纯粹的力量，来弥补自身武艺的缺陷！”
    “另外……”
    “有些东西我没看懂，就是最后一击。”
    万丞将视频划到最后面，皱眉道：“最后一刀，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我不知道是他的体魄就是这么强，还是其他的原因……”
    “等等看，后面有没有那些大师的点评吧。”
    万丞忽然笑道：
    “这位之前可能籍籍无名，但今日之后，哪怕是那些武道大师，都得记住他的名字！”
    “季惊秋……期待能在后续的战场上和他同台相争！”
    一旁的公司职员既惊叹视频中年轻人的强大，也佩服于万丞此刻展露的心胸格局。
    他们激烈的讨论着，万丞也饶有趣味地加入了他们的对话，直言他现在更好奇，会不会有武者去挑战第八层。
    喧闹的画面，与此刻定格的严律，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就像不属于这里一样，沉默地凝望着不断反复播放的视频，目光不知何时茫然着。
    她不是不可以接受这个少年的优秀卓绝，对于投资人来说看走眼也是常有的事。
    她不能接受的是，这个少年战胜了他……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能在同境内打败那个人？
    耳边急促的低语传响，将严律拉回了现实。
    “严姐，是董事会的电话。”
    严律魂不守舍地接过电话。
    “严律，视频你看到了吧？关于和万丞签约的消息，公司要暂时压一压，现在放出去热度马上会被压下来！”
    “另外，尝试和这个叫季惊秋的武者接触！据我们所知，他当前加入的只是一家二流公司！这件事一定要尽快行动！那些该死的鬣狗肯定已经开始行动了！”
    电话那头，董事长的声音急促而激昂。
    “这是一个媲美……不，是更胜季临渊当年的天骄种子！全力拿下他，你这些年的梦想都能实现了！”
    后面的话严律没有听清。
    她只是怔然地望着视频上——
    那道锋芒毕露，只是踏前一步，就煌煌然仿佛要斩开天地的年轻人。
    意气风发。
    不可一世。
    仿佛和当年的那人一模一样……
    事实上。
    没有人会比严律更清楚这个视频代表着什么
    这个名为季惊秋的年轻人，他冠绝的不是同代，而是这条路上，所有的武者。
    ……
    ……
    天方道场。
    “不语在哪里？”
    小胡子的中年人面色阴沉，喝问道。
    有弟子犹豫片刻，道：“万师叔，方师兄去了白玉京，似乎是要去挑战第八层？”
    中年男人目光骤缩。
    挑战第八层？
    他这弟子准备拿什么和一位凝聚了人身天地道场的武者相抗？！
    ……
    白玉京。
    第八层。
    方不语面色凝重地盯着对面的烙印。
    还未出手，对方就给予了他不在第七层那位之下的压迫感！
    此人绝对是堂堂正正过了第七层！
    随着倒数计时的结束。
    拄刀而立的年轻人缓缓睁眼，圆润完满之意伴随着一股明净无瑕的锐气，他淡然扫过面前的挑战者，缓缓开口：
    “接某一刀，你就有资格登楼。”
    “此刀名为，一线生机。”
    方不语目光一凝。
    一线生机……
    是要与天争得一线生机？
    开场即绝杀？
    那岂不是躲过最前面的攻势，就可……
    一线刀光落下。
    方不语身形刚欲闪躲，却是目眦欲裂，发现根本来不及！
    快！太快了！
    身法快，刀光更快！是碾压级别的快！
    这一刀躲无可躲，挡无可挡！
    一线生机……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从此刀手下夺得一线生机，才有登楼之望！
    可铸就功体前，谁能接下此刀？！
    继续码字，昨晚没睡好，下午睡了爽，起来六点了……
    (本章完)

 117.第114章 英雄出少年

    第114章 英雄出少年
    【我有一杆大枪】修改群名为【狗日的一线生机】
    【剑心通明】：……
    【焚琴煮鹤】：……
    【鹤立鸡群】：……
    【闲来无事】：改得好！
    【我有一杆大枪】：季贼不当人子！老子拼尽全力，勉强在那一刀下留了半条小命，正狂喜过关了，结果这厮转手第二刀把我砍了！
    【闲来无事】：+111……
    【剑心通明】：大家都试了？评价一下。
    【我有一杆大枪】：‘老夫恐联邦此后止步八层，再无人能登上第九层’，拿去，我师祖的评价。
    【焚琴煮鹤】：人身道场，这个没法评价啊，人家心相都在头疼的事情，这家伙已经做到了，哪怕再是雏形，可做到就是做到了。
    【鹤立鸡群】：大家道体有成后见！
    【剑心通明】：两个多月后的评测资格赛见吧，那会大家应该都已经铸就道体了。
    天剑道场内。
    当代道子殷无双盘坐密室，目光低垂，身前立着一把无鞘、无柄之剑，宛若由天痕所化，古意苍茫，纯粹的锋锐之意仿佛能斩开一切，包括天地法理。
    季惊秋的那一刀的风光，他已经领略过了。
    确实是惊艳至极，功体前无人能出其左右！
    经过这个视频，殷无双已经判断出，季惊秋走的武道路子以大道至简为主，搭配自身体魄优势。
    要想与此人争锋，唯有铸就上乘功体，再以变化制敌。
    道体有成后，神异自现，法理初显，搭配上乘战技，各种变化堪称是玄妙无比。
    届时决定胜负关键的，就不再是纯粹的体魄与武艺。
    此时此刻，殷无双的体内散发出与身前天痕所铸之剑本源同根的气息，就像将这把剑烙印在了体内。
    ……
    龙虎道场。
    一场由白鹿道人牵头召开的虚拟影像会议。
    “我提议，道场重启‘护道人机制’，并推举季惊秋为道场下一代护道人。”
    众人眼中，头戴道冠者，也即是白鹿道人，面色平静，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但有力量，蕴含了独特的意志。
    众人看向首座的老人，发现这位祖师爷级别的没吭声，便各自议论起来。
    “无怪白鹿师兄这般急迫，这等境界有了道场雏形的天才弟子，自是再重视也不为过。”
    “此事我看行，另外待阳炎师弟突破心相，若是愿意，不妨再提升一级他的权限，让他接手部分主脉的事宜。”
    “呵呵，阳师弟都还未开拓道场吧？弟子倒是先行一步了。”
    “说起来……都姓季啊。”有人忽然道。
    场面瞬间冷寂。
    这话就像往静止的湖面丢了个石子，一层层涟漪剧烈荡开。
    “长得不像。”白鹿道人言简意赅。
    另一名女冠本能地杠了一句：“不是长得不像就一定没关系。”
    白鹿道人斜睨了眼这位师妹：“联邦姓季之人数十亿之多不止，就因为他们都很优秀，又是同姓，所以就有血脉？这个逻辑未免牵强。”
    “这两人的武道路子完全不同。”有人认同道。
    “不错，我们龙虎道场的祖师爷，和天神道场的开创者都姓张，有关系吗？”
    “这种猜测的确是有些荒诞了。”上一代道子，陆鼎笑道，“我已经从阳师弟那了解过了，季师侄性子谦和有礼，说是敬老爱幼都不夸张，而且为人正直，曾有见义勇为之举，品性为人皆是上佳，这可和那位前辈完全不同。”
    在场中，曾见识过那人的几位师门长辈，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有人摇头道：“当年那厮武道天赋放眼历史也是上上乘，可那性子却也是数一数二的桀骜冷酷，除了少数亲近之人，其他人就算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眨眼一下，更别说是见义勇为。”
    最先开口那位无奈道：“我只是随口感慨下，上纲上线作甚？”
    白鹿道人微眯眼道：“就怕，外面某些人也会这般联想。”
    居中的老人忽然睁眼，慢条斯理道：“此子用的是刀，就基本和那人无关了。”
    众人面露愕然。
    只有少数几人若有所思。
    白鹿道人便是其一，他颔首道：
    “险些忘了，那人最是痛恨习刀之人。”
    经他点拨，众人这才恍然。
    “是极！”有人大笑道，“险些忘了这一点，那厮最是痛恨用刀之人，若季惊秋真是他后辈，怕第一个清理门户的就是他了！”
    首座的老人沉吟道：“护道人机制可以重启，如此良才美玉，道场自是要倾斜资源，哪怕违背下旧制也是无妨。”
    众人颔首，以示赞同，倒是另一位女冠嗔道：“用得到的时候称‘祖制’，用不上了就称‘旧制’，师叔祖这标准也未免太过灵活了！”
    众人失笑，心知这位并非是觉得季惊秋不配，而是为她自己那徒孙鸣不平。
    道场规矩在这，三年只有一位武者可铸龙虎道体。
    而女冠徒孙与龙虎道体匹配度极高，这一代仅在石玄真之下，现如今要么等，要么转修其他功体。
    老人严肃道：“三年一位龙虎道体，这个制度绝不容更易，哪怕今日是季惊秋要铸，老夫也不会同意，其中原因，等你们到了老夫这一步，自然而然就明白了！”女冠这才无奈噤声，众人面色若有所思，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东西。
    白鹿道人眯眼，他的资历和境界在场中排的进前三，自然知道些隐秘。
    比如三年内只准出一位龙虎道体，不仅是相关特殊资源有限，更是防备着心灵海洋那边……
    白鹿道人忽而道：“季惊秋铸就的是【无相道体】，匹配度高达95.8%，此法要穷尽一切变化，从万象中证得无相。我建议，将千年前‘万法’前辈留下的‘万象珠’，借予他修行。”
    众人微讶，季惊秋居然修行的是【无相道体】？
    至于万法前辈，是千年前将【无相道体】发扬光大，带入世人眼中的一位天人武者。
    只可惜后来其人深入心灵海洋，不知所踪。
    不过其与道场有旧，消失前不知是心有所感，还是什么原因，提前将一件秘宝存在了龙虎道场中。
    老人眼帘微垂，这次沉默了片刻，方才徐徐道：
    “倒也并非不可，不过还早了些，等他以骄阳之姿踏足神游境，就差不多了。”
    白鹿道人颔首，并未强求当下，有这个允诺就够了。
    ……
    ……
    从白玉京回来，参加完了星辰分部的宴会后，季惊秋就一头扎进了训练室。
    温养在第七层重新打磨的第二刀，同时也完成了最后一次的禁忌知识容纳。
    这些天有太多的人给他发消息了，后缀各类公司、学会的人数不胜数，他被迫无奈暂时屏蔽了终端，开启了人工智能服务。
    季惊秋的目光忽然偏转，看向身侧人工智能-梦神。
    以他现在得到的情报而言，这位人工智能的本体，就是被镇压在四守星白玉京之下的异位面统合思念体，编号03的海拉。
    就在昨夜，他除了收到来自骨罗汉的祝贺外，还收到了来自无上真佛宗收集到的情报。
    情报上显示，那些隐秘教团之人之所以潜入四守星，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可以呼唤镇压海拉的“禁忌之物”的办法。
    他们想依靠此法，来撼动联邦官方对海拉的镇压，制造动乱，从而为他们营造与海拉取得联系的机会。
    这些家伙，竟然是心甘情愿，甚至无比期待地成为像庄不同前辈那样的道标。
    就在季惊秋思索是与管理局联系，还是直接告知监兵神君时。
    身边那道曼妙有致的高挑身影忽然语气平缓道：“您特别标注的联系人‘阳炎’、‘阳尧’向您发来祝贺，是否回复。”
    听到阳师和大师兄也来了消息，季惊秋精神一振，准备和大师兄好好聊聊。
    他打开联系列表，看着上面为数不多的名字，目光忽然定格在了祖父的那一栏。
    祖父临走前，特意告诫到武道真意在于身前无人，也无神祇。
    季惊秋自信，在当下境界，他已经做到了前半句！
    ……
    ……
    这一日。
    季惊秋登楼八层，天下皆知。
    其风波无限蔓延，甚至波及到了深空中一架老旧的星舰当中。
    “小万啊，咱今晚吃啥？”精神矍铄的老人路过食堂，探头问道。
    “有什么吃什么。”厨房内，眉宇威严的中年男人冷冰冰道。
    老人不满道：“我要吃牛肉。”
    中年男人硬邦邦道：“没有。”
    老人大怒：“老子就要吃！”
    中年男人也破罐子破摔地大怒道：“老子上哪给你变出牛肉？你看老子像牛吗？”
    听到如此狂言，老人开始捋袖子，面色狰狞道：“小万啊，你这是一天不打上门揭瓦啊。”
    中年男人瞳孔微缩，却依旧硬气道：“没有就是没有！”
    “有志气！”老人竖起大拇指，袖子捋完，开始动手。
    片刻后，他走出厨房，神清气爽，觉得吃不吃其实无所谓。
    身后，年轻人无奈地走进厨房，叹气道：“万俟先生，您受累了，庄师就是手痒，没其他意思。”
    中年男人鼻青脸肿，面无表情。
    “万俟先生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中年男人抬腿就走。
    “说起来……万俟先生似乎完全不拒绝‘小万’这个称呼了。”年轻人忽然道。
    中年男人抬腿定格，身躯僵硬。
    另一边，神清气爽的庄福生晃悠着来到了主驾驶室，发现原本用来导航的主操控台，此刻正在放着一段战斗视频。
    看着屏幕上，和屏幕前的身影，庄福生唏嘘道：“太特么孝了。”
    而屏幕前，凝望着那道持刀的昂扬身影，再看那道定格画面，化作光影消散的旧时身影，一位老人嘴角微扯，不留痕迹地上扬，背着手，感慨低语着：
    “英雄出少年啊。”
    (本章完)

 118.第115章 我们需要真正的绝世天才

    第115章 我们需要真正的绝世天才
    联邦首都，国会大楼。
    一场联邦最高级别的会议即将开始。
    身着白大褂，胡子邋遢的男人步伐匆匆，低头看着腕表，突然被人拦下。
    来人一身笔挺西装，微笑道：“牧首席，好久不见，听说‘降临’实验即将进入‘投资回报期’？”
    身着白色衣袍的男子抬头。
    他正是不久前在四守星高层会议中出现过的研究员，同时也是联邦国防部第四研究院的首席负责人，牧先河。
    牧先河打量了眼面前的男人，确认对方是他私人工作室的金主之一后，当即清了清嗓子，露出灿烂的微笑道：
    “当然，陈先生，你知道的，我们第四研究院一向以高效出名！不像其他几家！”
    来人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因为牧先河认错人了。
    但他依旧微笑不减道：“那太好了，不介意的话，希望这次会议结束后能和您共用晚餐。”
    在看到牧先河脸上明显的不情愿时，来人补充道：“商讨下下一个项目的资金注入问题。”
    牧先河眼睛一亮，主动握手道：“那就今晚吧，凌晨我就要赶回研究院了。”
    “好的，在下来安排，一定让牧首席满意……”
    两人看似交谈甚欢地走入会议室，在一张巨大的圆桌旁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随着一位位大人物依次落座，以及某些投影的投放，让在场气氛渐变肃穆。
    会议，开始了。
    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进会议室，他身着剪裁合体的西装，目色沉稳，给人的第一眼印象是精悍，威严。
    这是一位在整个联邦都广受尊敬的参议员，甚至季惊秋都经常能在电视频道上看到这位的消息。
    他就是联邦现任总统，刘重。
    刘重环视圆桌，确认所有的受邀请势力都已出席。
    今日出席这场会议的，有联邦前五大道场，也有联邦最大的五个商业联盟，以及某些千年武道世家，所有具备宗师级武力的最顶尖的势力，都已齐聚一堂。
    除了六大家族。
    或者说，刘重就是六大家族在达成了某种公平后，共同推选出的代表。
    “诸位，天路前沿于三日前传来最新消息，原李道成大师，现已跻身宗师之境，让我们共同为李宗师贺。”
    刘重缓缓开口，他嗓音不高却清晰有力，令人如沐春风。
    众人神色不变，显然都早已收到了消息。
    一位宗师的出现，足以改变整个联邦范围内的某些格局。
    “第二件事，武道之基，天人第六限，预计将在五个月后彻底融入大宇宙世界的规则体系，恭喜联邦武道再开一山。”
    众人微微点头，相较又多了一位争食的宗师，这个消息显然更令他们感兴趣。
    刘重继续道：“第三件事，天路前沿出现‘防线倾塌’，需要联邦尽快派出援军，这件事我们稍后具体探讨各方承担名额。”
    “第四件事，西部叛乱事件程度加剧，因为某些原因，联邦不愿意在当前看到大量流血事件，烦请各位通知某些人，联邦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第五件事……”
    每一件事，都是涉及联邦根基的大事，众人安静聆听，至于心中在想什么，那就无人得知了。
    一直到刘重讲到第七件事，联邦将在接下来的时间加大对非法地下结社的围剿后，他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牧先河，道：
    “接下来，由牧先生，为我们汇报联邦的未来。”
    听到“未来”二字，众人稍稍挺直了脊背，少数几道以投影降临的身影，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牧先河神色肃穆，在这个场合，显然即使是他，也没有资格“任性”。
    他深呼吸，开口道：“‘降临’计划已初步达成，我们实现了可控地、区域性地集体投放！预计将在今年年底，正式执行！”
    仅此一句，就迎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
    待掌声渐熄，牧先河继续对着演讲稿，有板有眼地念道：
    “联邦奠基于万年前，这万年来，我们从未停止开拓的脚步，但天路前沿的碰壁，联邦可探索区域内的‘资源匮乏’，让我们一度陷入了停滞不前的内卷时期。”
    “而现在，可以媲美万年前的心灵海洋的传奇际遇，正在向我们招手！”
    “当然，这也预示着新的危机。”
    “但风起于青萍之末，第六限的开凿，让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个信号！”
    “姬帅预言中第三个大争之世即将来临，这将是百齐放的时代，在这个大时代中不会缺少天才，同样，我们需要的也不是一般的天才。”
    “我们需要的，是真正的天才。”牧先河顿了下，加重语气道，“真正的，绝无仅有的天才！”
    “唯有真正的妖孽级武道奇才，才能开辟联邦的未来，让联邦武道再上一层楼！”
    “所以，在此后的‘降临’计划中，神游、枷锁、心相三境的投放名额，我们仅能保证在场诸位手中享有一个保底名额，剩余名额，需要武者自己凭手段争取。”
    “是真正的天才还是运气好的庸人，真金火炼一试便知，若是后者，那就没必要浪费宝贵的名额。”
    说到最后，他神色严肃，近乎一字一顿，态度坚决，表达自己在这个问题上不会对任何人通融。
    众人若有所思。
    真正的，绝无仅有的武道天骄？
    “牧首席，天人与真种、锻体的名额呢？”有人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话题。
    牧先河解释道：“天人及以上武者，暂时只能通过天路前沿的裂隙进入。而锻体没有意义，存活几率太小，至于真种，将在这一代最卓越的天才武者中选拔出。”
    “那么我们能通过‘降临’计划，获得什么？”有人再次提问，直切要害。
    “我们可以得到很多！具体可以参考万年前那批先辈所得到的机缘。”牧先河再次强调道，“对面是不亚于心灵海洋的新世界！”
    众人目光闪烁，他们都各有传承，自然知道万年前的先辈们究竟得到了什么，才将联邦武道开辟出了当下的高度。
    “牧首席，那边是否与荒野深处的存在有关联？”
    “这个问题还需要进一步探索，但我们目前持有的看法是——有关联。”
    随着各方势力依次提问，众人对于接下来的“降临”计划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牧首席，您觉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无仅有的天才？不久前，四守星登上第八层那个年轻人，算是吗？”
    忽然间，有人如此问道。
    牧先河沉吟道：“我不懂武道，只知道数据，仅以数据而论，如果满分是100分，那么季惊秋在功体前，已经做到了200分。”
    一位以投影形式参会的老人，慢吞吞道：“牧首席说的好哇。那还争什么，直接把这孩子的名额列上去吧。”
    在场不少人突然目光或是奇异，或是纳闷地，看向方才出声的老人，不理解这位怎么会突然帮那个叫季惊秋的年轻人说话。
    牧先河摇头道：
    “功体前的成就，不代表功体后，真种的评定，将以最后‘骄阳之战’的结果而定。”
    “不过我们确实将季惊秋列入了优先考虑的候选人行列，因为他不仅登上了第八层，还是六限的开拓者之一。联邦需要的，就是敢为天下武道再开一山者！”牧先河双目如炬火，嘴唇紧抿，无比郑重道：
    “诸位，神明的意志不可估量，在主世界与心灵海洋完全融合前，联邦需要开辟新的高山，或者引进新的生命进化之路，如此才能渡过七帅口中的‘无量空劫’！”
    “请诸位共勉！”
    ……
    ……
    “你前面说，你和无上真佛来往的不错？”
    内景世界中。
    季惊秋盘膝而坐在菩提树下，沐浴着琉璃清光，心灵澄澈而宁静，隐隐进入了禅定之境。
    净土外，监兵神君盘卧着，任由两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在身上乱窜。
    “嗯……还行，祂挺照顾我的。”季惊秋用词慎重道。
    监兵神君一时无言。
    严格来说，那位无上真佛其实是他们的“老朋友”。
    前者的本源是木帅次子木山河，只是在无上真佛宗的“瞎搞”之下，这位早已脱离了本质，堕入了邪道。
    监兵神君瞥了眼季惊秋头顶的菩提树，道：
    “你和无上真佛宗保持来往，其实是好事，因为你修行的是【无相道体】。”
    “现在应该没什么人记得了，【无相道体】的源头，其实是‘世尊一脉’。”
    “当年木帅就是世尊一脉的传人，其子木河山继承了部分传承，并按照木帅的意思离开木家，开创了无上真佛宗。”
    季惊秋诧异，木河山前辈开创无上真佛宗，居然也是木帅的意思？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种古老秘闻，除了木家内部可能留有记载外，恐怕也就只有这些坐观联邦兴盛的古老神明才知道了。
    只可惜诸神中愿意回应他的，只有这位之前就和他有过交集的监兵神君。
    不然季惊秋很乐意每晚轮流与诸位神君秉烛夜谈。
    季惊秋道：“之前有无上真佛宗的人说，觉得我有希望成为‘佛子’，继承真佛道统，掌握婆娑世界。”
    监兵神君目光平静道：“妄想罢了，无上真佛宗的道路早已走上歧途。”
    “他们好像是‘古法派’。”季惊秋补充。
    “古法式微，没有能力和新法扳手腕，而且不管是新法还是古法，他们的道路已经停不下来了，最后只有毁灭一途。”
    监兵神君摇头道，
    “那尊真佛看似越来越强大，实则是以失去理智为代价，祂越强大也就越接近混沌，距离失控也就更近一步。”
    “绝大多数神明，不都是混沌蒙昧的吗？”季惊秋问道。
    “所以需要我们十一位神君坐镇一方。”
    监兵神君严肃道，
    “我们支撑起了十一个神系，为下面的神明提供庇护，而我们也处在四大神主的庇护下。”
    “但这种庇护是有极限的，终有一天，我们也会被繁重的众生信念压垮、裹挟，进入混沌蒙昧的地步，到了那时就是联邦的危局。”
    季惊秋联想到了什么，神色骤然一变。
    如果四大神主、十一位神君陷入和无上真佛同等的状态……
    “你应该能联想到，到时候的结局。”监兵神君沉重道，“无上真佛的现在，其实就是我们的未来，如果不是我们的压制，单纯就一个无上真佛，就足以为联邦带来巨大的灾难。”
    祂看向季惊秋身后的菩提树，开口道：“你的菩提树马上就要长满49片叶子了，届时应该会有一次蜕变，你要做好准备。”
    季惊秋精神一振道：“会有什么蜕变？”
    监兵神君摇头道：“这是属于你的菩提树，存在无数的可能性，我只是知道它会有这么一个阶段。”
    季惊秋有些失望，又满怀期待地抬头望着枝叶碧绿摇曳的菩提树。
    菩提树现在已经四十八片了，长出第四十九片叶子，也就是再去两趟佛国的事。
    “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吧，现实中我们能帮助你的并不多。”
    监兵神君缓缓起身，
    “如果可以，尽量尝试将无上真佛宗的【婆娑世界】弄到手，那是大神通种子，它可以演化为你无相道体的第四道神异，未来神通雏形。”
    “另外，你先前说的那些事，可以与管理局联系，和他们弄好关系，这有助于你在现实的根基。”
    见监兵神君要走，季惊秋连忙问道：“前辈，我要铸就功体了，有什么指点吗？”
    监兵神君将两只小家伙推回净土，淡淡道：
    “功体是你接触法理的机会，如果是别人，我会让他以禁忌知识为引，感应本世界对应的天地法理为主，但你的话……反过来吧，好好领悟禁忌知识，争取招来某些家伙的视线。”
    说罢，这位转身，小山般的身躯消失在了漫天血雨中。
    目送这位离去后，季惊秋轻轻揉着扑入怀中的胖虎，思量着今日交谈。
    今日，监兵神君首次向他道明了某些存在于未来的“危险”。
    或许这也是祂们需要自己的根本所在。
    整理完今夜交谈的信息后，季惊秋准备再进入一次佛国，为了第四十九片叶子而努力，顺便和骨罗汉交流下。
    这家伙前日除了祝贺外，还说后面会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似乎和无上真佛宗高层的决议有关。
    他要成为无上真佛宗的【明日之星】了？
    ……
    ……
    “找谁？”
    “哦，季哥啊，门口签个字，礼物就放这吧。”
    “现在见面？当然不行，我们季哥很忙的，武道天骄懂不懂噻？”
    看着面前男子理所当然的神色，江溟焕缠绕着绷带的手慢慢握拳，开始磨牙。
    可恶，要不是上面催得紧，她才不想来！
    同时，她的心底涌出淡淡的懊悔。
    要是之前主动先和这位认识下，现在就可以当面求教，求切磋了吧？
    但这也不能怪她，无论是庄不同，还是百年前那位，都曾被那些禁忌存在投以视线，可偏偏季惊秋身上毫无异神的气息。
    当季惊秋登上第八层后，就连教团的高层都惊了，不理解这样一位妖孽级天才就放在海拉眼前，居然丝毫没被盯上？
    祂眼瞎吗？
    卡文严重……今天就一张了……我需要好好构思下接下来的剧情和高潮，正好也调整下作息……「望天」
    (本章完)

 119.第116章 我们需要你加入管理局（7500字二合一）

    第116章 我们需要你加入管理局（7500字二合一）
    【骨罗汉】：你现在的心灵污染数值是多少？
    季惊秋回忆了下这个四守星专属的名词。
    四守星有一个特殊考核数据——心灵污染数值。
    普通人待上一个月就要检查，异常者会被遣送出四守星，前往几座卫星、太空堡垒休养恢复。
    武者也需要定期核查。
    其根本，就在于海拉对四守星环境的改造，也伴随着某种心灵层面的污染。
    对这颗星球利用的越深，就越发容易深陷其中，被海拉辐射的法理规则所侵染。
    很多武者在四守星待了两年后，离开时会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就是因为脱离了海拉的力量辐射圈。
    这也是四守星严格遵守定期清人的根本原因。
    继续下去，这些人都会潜移默化地成为海拉的信标。
    但季惊秋不同，他有菩提树，菩提树的智慧光其实一直都有另外一项功能。
    嗯……存在感不强，一直被忽略，但却坚挺存在。
    智慧光的全称是：照破一切迷暗的大智慧。
    除去“大智慧”，还有另一重“照破一切迷暗”，也即是抵御心灵层面的负面影响。
    所以他的心灵污染数值一直都是0。
    倒是最近楼青澜的数值有些偏高了，本来就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还天天加班，心灵疲乏，就容易被趁虚而入。
    所以季惊秋这几天，每天都会顺手以禅定印助她入定，进入深度睡眠。
    后来张耀德无意间听说了这件事，也厚着脸皮来找他，季惊秋本着“渡人为本”的原则，顺带也把他渡了。
    这让他最近还在研究如何简化禅定印的使用过程，以便用在战斗中，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当然，不用指望能让对方陷入入定状态，但只要有刹那失神，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这边，见季惊秋迟迟没有回复——
    【骨罗汉】：情况不是很好吗？没事，过几天我们会给你送一些清心净神的东西，除此外还有强化心电的作用，助你铸就功体。
    【骨罗汉】：另外，你稍后就可自真佛处，领一枚“佛心印”。得此印后，在内景世界中栽一株心莲，就可以得享真佛【常乐我净】大神通的庇护，自由横渡于心灵海洋，只要不触及极渊与荒野，就不会有迷失之险，即使在心灵海洋中遇到危机，也可借此保命一次。
    季惊秋默默把“还可以”三个字删除。
    果然，成绩是需要宣扬的。
    这不，无上真佛宗主动加大供奉力度了！
    不过这家伙找他，应该不止是说这件事吧？
    【季惊秋】：多谢骨前辈。
    【骨罗汉】：接下来有两件事需要你去做。
    季惊秋暗自点头，果然给了，就该发任务了。
    【骨罗汉】：过段时日，木家这一代会有年轻武者前往四守星，届时按照联邦上层的习俗，肯定会举办酒会，宴请各方武道天才，你一定会受到邀请，我们希望你能出席，与那位木家子弟交好。
    木家子弟？
    季惊秋忽然想起，那天木老爷子说过的一句话——
    【真要谢老夫的话，以后遇到某些姓木的同辈武者，若是打得过，那便代老夫狠狠揍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嗯，只要对方没有完成上乘功体的铸就，那基本都是打得过的。
    【骨罗汉】：木家有一门无上观想图，针对联邦天才武者开放，你与那名木家子弟交好，日后必然有机会去观摩！
    【季惊秋】：是那门【火宅佛狱观想图】吗？晚辈在神功绝技榜上看到过。
    【骨罗汉】：不错，你若能参悟此图，佛子之位非你莫属！当然，参悟不了也没什么，这只是我们因你不久前的表现而生出的无端期待。即使你没能参悟，也不需要有负担，那门观想图首重缘分。
    季惊秋暗道，听上去这帮家伙也不觉得他能参悟【火宅佛狱】，还没尝试就事先给他打预防针了。
    【骨罗汉】：第二件事，我最近有一个想法，你虽然加入了无上真佛宗，但你没有参与过任何行动，你是完全干净的，只要你不主动承认，没人能证明你加入了无上真佛宗。甚至就算是我们的人指认你，联邦官方也只会视为这是泼脏水。
    【骨罗汉】：一个通缉犯，一个未来炙手可热的武道妖孽，正常人都不会信前者。
    这位还真是一不留神就给李布衣泼个脏水，暗示李布衣会害他。
    季惊秋看到这里，有些莫名其妙的预感。
    这家伙不会是想让他……
    【骨罗汉】：我需要你想办法加入宗教管理局，如果你能做到这步，我会在后续为你提供情报，让你在管理局内立功升职。
    猜对了……季惊秋此时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主打一个南蚌。
    而且，他敏锐地注意到——
    这里骨罗汉用的是“我”，而不是以往的“我们”，或者“上面”。
    【骨罗汉】：管理局的招人流程十分苛刻，所以这个任务很艰巨，但你可以尝试，只要你能成功，你将成为我们与管理局间的交流枢纽！
    交流枢纽？
    无上真佛宗和管理局有什么好交流的？
    不对，确实能交流。
    管理局“馋”无上真佛很久了，一直想拿到这尊真佛的核心，进而取得控制权。
    季惊秋目光闪烁。
    他没猜错的话，这当是古法派单方面的意思。
    古法派想和管理局取得合作？
    可那又何必通过他？
    季惊秋直接表达了疑惑。
    【骨罗汉】：阿秋，我们曾经对你的评判，是有希望晋升大师，但现在不同了，你有宗师之姿！
    季惊秋打了个寒战。
    怎么突然叫他阿秋了？
    【骨罗汉】：一位绝对的强者，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包括清洗、整改整个无上真佛宗的风气，也可以扭转管理局对我们的态度。
    【骨罗汉】：你有机会做到这一切，有些想法我暂时无法告诉你，我希望等你离开四守星后，我们可以私下见一面，当面聊一聊。
    【骨罗汉】：你可以放心，这一切都是为了真佛！
    【季惊秋】：一切为了真佛！
    【骨罗汉】：得益于你现在的名声，我先前承诺的物资，会以类似“广告”、“试药”的手段送到你手中。
    【骨罗汉】：等你将功体完成度达到90%，我会想办法为你弄一枚罗汉果，助你完成逆反先天。
    【骨罗汉】：今天就说到这，记得和李布衣保持距离，和他牵连过深，会让你的身份变得不干净。
    在这位离去后。
    季惊秋陷入了沉思。
    总感觉这位骨罗汉有很多自己的想法……
    这家伙在无上真佛宗内，到底是什么位置？
    连李布衣也不知情，只知道这位有个很厉害的老师，是无上真佛宗真正的高层。
    今日的两件事，第一件事可能真是上面的意思，但第二件大概率是此人私人的意思。
    离开佛国前。
    季惊秋在无上真佛处自行领取了一枚“佛心印”。
    这在无上真佛宗内部，是只有枷锁境武者，才有资格得到的“庇护”。
    随着一条白色丝线垂落缠绕在季惊秋手腕，珍贵的佛心印也随之烙印进了他的心灵。
    顺着这条丝线看去，是坐落于佛国中心，看上去平和慈悲、智慧宁静的白色佛陀。
    望着眼前毫无清明理智，仿佛出于本能赐下馈赠，又或是一座巨大的机械，随着某个权限的下达而轰隆隆运行的工厂……
    季惊秋现在觉得无上真佛不像神明。
    反而像是无上真佛宗的智能ai。
    而且是那种不是很智能的智能ai。
    这样一想。
    季惊秋莫名对这位纯白佛陀多了一丝怜悯。
    祂的诞生和眼下的处境都绝非本身的意愿，无上真佛宗打造了一尊神明，却没给予祂神明应有的位格，反而将祂推入了混沌蒙昧的泥沼，然后任意索取……
    也许，祂需要有一个人拯救祂。
    ……
    ……
    黄复兴不知道多少次点击下重复播放。
    当他再次看到视频尽头，那个半边身子都堪称支离破碎，却仍是拄刀而立，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黄复兴总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他怎么也没想到，意外的一步落子，竟会收获如此璀璨的明珠！
    无上真佛宗，已经太久没有出过皓月及以上的武道天才了，更别说是这等超乎寻常，有镇压一世之望的绝顶妖孽！
    而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新法派崇尚“点烛”，彻底弄臭了无上真佛宗曾经积攒的名声，还被联邦列为特级通缉目标。
    即使之后“因祸得福”吸引了一些不法强者，可那些都是什么货色？
    无上真佛宗现如今的高层，有几个发自真心尊敬、信仰真佛？！
    真正的武道天才，谁会选择加入他们？
    即使偶尔运气好，被新法派渡化了几个野生的天才种子……
    这种被扭曲心灵意志的武者，就算有无上真佛的加持，也走不了多远。
    无上真佛宗目前的强者来源，除去部分是从出生开始就培养的自己人外，大部分都是“带资进组”。
    例如联邦通缉犯、空贼、反抗军……
    老师数次尝试整顿，却丝毫不起作用，反被新法派的【法王】左千秋击伤，以致于派系势力再度缩水。
    这些年所目睹的种种一切，都让黄复兴深刻意识到，无上真佛宗已经彻底堕入歧途……
    就像一朵扎根在污泥上盛放的血莲，看似璀璨美好，却散发着腌臜腥臊的恶臭。
    老师说，现如今要想挽救无上真佛宗，只有一个办法——让真佛恢复清明。
    让季惊秋潜入龙虎道场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但并不能保证绝对成功，只是一次没办法之下的尝试。
    在看到季惊秋战胜那位，登上第八层的惊才绝艳后，老师激动地说季惊秋有绝顶之姿！
    并言只要季惊秋晋升大师最后一步，以身开道，主动成为真佛的神意核心，就能让真佛恢复清明，真正成为在世佛陀，整顿无上真佛宗的气象！
    可黄复兴不这么觉得……
    即使真佛苏醒，那又如何？
    别忘了，真佛的核心掌握在两派的手中，新法派更是占据了70%！
    而且他不觉得现在的无上真佛宗，单靠整顿就能变好。
    需要割肉，放血，甚至是忍痛斩去那些畸变的肢体。
    老师还是太天真了。
    而要想做到这一步，就必须出现一位绝世强者，走武统之路！
    那不是大师能做到的，只有——
    宗师！
    他觉得季惊秋有宗师之姿。
    这么一想，黄复兴突然发现星辰集团真的是好人啊！
    不仅引荐给他们这样一位天才，还出钱帮他们培养！
    黄复兴心中感慨，准备回去给上次将季惊秋资料发送给他们的星辰集团成员做个法事，以示感恩。
    虽然按照李布衣上次的任务汇报，星辰集团的某些人对“李布衣已经渡化季惊秋”一事并不知情。
    ——星辰集团将季惊秋的消息发送给了无上真佛宗，但李布衣可没有将“渡化成功”这件事告知星辰集团，只是借口将在东3煌星的两名神游武者骗了出来，让他们被市政厅轰杀。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在黄复兴和老师决定要派季惊秋前往龙虎道场执行卧底任务后，就已经提前清理了星辰集团的某些成员。
    嗯……星辰集团现在还以为是姬家出的手。
    毕竟姬家连那位大师都动了，那再秘密处死几个不知死活，敢在东3煌星乱来的家伙，完全是情理之中。
    按照老师的意思，这件事需要绝对保密。
    季惊秋加入无上真佛宗一事，目前只有他们这一派系知道，从一开始就全权由黄复兴负责、对接。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当前唯一的不可靠因素就是李布衣了。
    如果此人通知了新法派，那么事情会很麻烦。
    黄复兴目露凝重。
    为了不让季惊秋落入新法派的魔爪，他要想办法钓出李布衣，将此人除去！
    只要季惊秋安然成长起来，待他跻身宗师，就可入主无上真佛宗，从上到下彻底改变宗内局势！
    ……
    ……
    季惊秋返回内景世界。发现内景世界中多出了一株莲。
    一株长在地上，含苞待放的莲。
    两只胖虎正围着莲打转。
    季惊秋盘腿坐下，待他接收了相关法门信息，才了然其中种种。
    这株莲来自“佛心印”，其中真意取自“莲不着水，日月不住空”。
    释义是：莲出于水而不沾水，犹如日月运行于天空而不停住。
    成佛者，心应如莲高洁出尘，也应如日月光明流转，不受世俗变化的影响，坚守本心。
    在无上真佛宗的历史上有过记载，有人秉持最初教义，渡人渡己，契合本心，最后竟让莲绽放，从中孕育出了一门武道神通，名为【大圆镜智】。
    不过这件事在历史上也是凤毛麟角，早已成为传说。
    很久没人做到过了。
    季惊秋打量半晌，觉得“地生莲”，实在不雅观，便尝试将这株莲移到了一旁的苦海池中。
    正好这汪池水空荡荡，有一朵莲点缀一二也是极好的。
    将莲移入池中，确认没有什么异变，比如枯萎迹象，季惊秋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回身打量了番净土，琢磨着等净土再大些，一定要好好布置一番。
    ……
    离开内景世界后，季惊秋去了公司的食堂。
    在他的建议下，公司迅速成立了餐饮部，面对武者开放，聘请了专业厨师随时待命。
    此时已是深夜，
    季惊秋点了餐，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之前为了节约时间，他都用的高能营养棒，即使星辰集团内部特供的营养棒是自发研制，味道没那么奇葩，但也远不如真正的食物咽下去的那一瞬间带来的满足感和愉悦感。
    现在他终于有了几分空闲，来食堂解决饱腹问题。
    他当下的修行，已经到了瓶颈，非铸就功体不可。
    而铸就功体的资源预计要明后天抵达。
    明天开始，他要做的，就是强化心电，铸就功体。
    上乘功体的搭建分为三个阶段，小成（30%），大成（70%）与最后的圆满（90%）。
    进度越往后越慢，通常到了90%就是极限。
    再往后不是资源的问题了，而是个人天赋与机缘。
    【无相道体】拥有三种神异，分别对应三个阶段。
    他预计将功体至少推到70%的进度，获得【法身雏形】与【无相】两种神异，就有资格与那些铸就完上乘功体的武者同台较量了。
    【法身雏形】是上乘功体的标志，而【无相】则是【无相道体】的核心神异。
    季惊秋轻松解决了一只烤鸡，一大块烤猪腿肉，一条烤羊腿，正满足于对油脂和蛋白质的摄入时，葛洪找到了他。
    “季哥，我听说你来食堂了，这是最近的人员登记表，都是想拜访你的，你看看有没有想见。”
    这段时间，有很多人给季惊秋发来了邀请，希望能邀请季惊秋加盟他们的势力。
    这也季惊秋深刻意识到，七层那位口中的“天下谁人不识君”的真正含义。
    那位真的没吹牛。
    打败他，就能声名鹊起。
    这段时日甚至还有武者给他发了邀请函、挑战函。
    也不知道对方是真有把握，还是出于其他什么目的。
    季惊秋没准备见这些人，他的目光在登记表上只是随便扫了眼。
    忽然。
    他看到一行登记栏上备注的是“梅姐”。
    “这是谁？”
    葛洪凑过脑袋，瞅了眼道：“哦，这个是不久前一个女的留下的，季哥你认识？”
    季惊秋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一个女人的模样。
    是那个来自荒野教团的女的？
    “帮我联系下她，让她来我的训练室见一面。”
    “好嘞！”葛洪忽然面露憨笑，“对了季哥，改天有空记得去我老家玩，我爸妈都说有机会一定要招待你。”
    季惊秋好奇道：“你家在哪？”
    他记得葛洪家里是种田的，家境似乎……
    “南1兰星，阳光充沛，植物繁茂，联邦第一农业星球！”
    葛洪嘿嘿笑道，
    “我家承包了一大片地，雇了很多农用机甲，还在中心建了个大庄园，和一座瞭望塔。
    你要是晚上爬到瞭望塔顶，可以看到机甲的探照灯光芒遍布大地，农作物无边无际，简直就是生命的海洋！
    我小时候就喜欢躺在田地里，仰望星空数星星，那时候就觉得在荒凉寂冷的宇宙里，种地才是男人的浪漫，不过长大后渐渐接触了武道……”
    季惊秋：(一`′一)
    种田x
    庄园主
    真该死啊这家伙！
    但不得不说，葛洪所描述的童年与画面，深深打动了季惊秋，让他都忍不住心生向往。
    荒凉孤寂的宇宙下，是无边无际的农作物汇聚成的生命海洋……
    只是想想，一种强烈的对比冲击就扑面而来。
    这的确是一种独属于大宇宙的浪漫。
    季惊秋在白鹿师伯的【天地山川图】中领略了山水的壮阔，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有机会一定去！”季惊秋重重点头。
    他觉得，这样的风光绝对够资格融入他的武道当中。
    以万象，见无相。
    ……
    荒野教团的女子来的很快。
    都没隔夜。
    电话一打不出三分钟就登门了。
    就像蹲在门口候着一般……
    江溟焕面色郑重，跪坐在季惊秋的对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此刻的季惊秋身上有种无形的威势，与几日前的初次见面截然不同。
    那是种一眼望去，你的基因和灵魂就开始疯狂提醒你对方在食物链上远高于你的阶位，就像是普通人在野外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一声虎啸声，心神都忍不住颤栗。
    这种感觉让江溟焕绷紧了身躯。
    哪怕知道对方没有敌意，也不可避免。
    季惊秋注意到了江溟焕的紧张，却不知道这家伙在紧张什么。
    他略微沉吟，产生了些大胆的想法。
    他凝视着江溟焕，在后者绷紧的身躯中，单手竖起掐印。
    在他前世的佛教中，持诵经文可以积累功德，但是经文都很长，要念诵一遍很不容易，于是所谓的“真言”应运而生。
    本质就是缩减持诵经文的难度，譬如佛教最经典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据说这六个字中，涵摄了佛教八万四千法门的精义，是一切佛法的精髓所在，只要诵念一遍六字大明咒，就等同于诵念经千百万遍，可以积累无量功德。
    依循这种原理，季惊秋先前尝试将禅定印简化，目前简化到了一个手印的地步。
    在心电与四守星特殊的环境下，这门被他简化的禅定印，于此时初露锋芒！
    只是一个动作，就让江溟焕瞳孔骤缩，可她心中刚升起警惕和不安，就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宁自在感席卷心头，让她由内到外的放松。
    仿佛回到了家乡，身处那片童年的竹林中，阳光透过竹林斑驳点点，空气中洋溢着自由的气息……
    不知觉中，她竟还觉得身前的季惊秋身上，有种令人亲近的亲和力，就好似冥冥中知晓了对方绝不会害自己，更是可以托身的最佳选择！
    暗中观察着江溟焕的神色和状态，季惊秋心中大喜，初战告捷，效果非同一般！
    就是损耗有些大……
    哪怕有四守星和心电的加持，双方相隔一桌的距离，也让他近乎被抽空一般。
    虽然在菩提树的支撑下快速回复，但还是异常疲惫。
    这一招作为关键时刻的绝杀，只要对方没有防备，绝对一杀一个准！
    这时，江溟焕忽然警觉。
    快速从先前那种状态中脱离。
    不等她开口，季惊秋淡然自若道：“一点小把戏，让你放松些，你既然与梅姐有关，我不会检举你，自然也不会伤害你。”
    小把戏……
    江溟焕心神震动。
    她陷入迷失前后不到两秒，但这两秒的时间，在战斗中足以让她死无数次！
    眼前之人若要想败她，弹指间就可取她人头！
    这是什么法门？
    难道他已经铸就了上乘功体，觉醒了神异？！
    “你……铸就的是什么道体？”江溟焕忍不住问道。
    “【无相道体】。”季惊秋并未隐瞒，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无相道体】，有这样的神异吗？
    江溟焕陷入了沉思，同时还有对季惊秋深深的忌惮。
    这位的真实实力，比视频中还要恐怖！
    刚刚那绝对是心灵秘法，她好歹也是入定修为，秘法能生效，对方至少是……入定巅峰？
    她没敢往住定猜，因为季惊秋实在太年轻了。
    没有人比荒野教团更清楚心灵修行的难度。
    江溟焕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道：
    “我这次，是带着教团的善意而来。”
    季惊秋微微颔首。
    “善意呢？”
    江溟焕一愣。
    这是在索要好处？
    这未免也太直……直爽了吧？
    “一个坐标。”江溟焕飞快回过神，“一个心灵海洋的坐标，那里有奇遇，只要你能通过试炼，就能获得其中的奇遇。”
    季惊秋眼睛一亮。
    心灵海洋中的奇遇？！
    这种传闻他在论坛上看到腻味了，什么万年前心灵海洋处处是奇遇，随手可捡……
    但现在心灵海洋完全被搜刮干净，连地皮都薅秃噜皮了。
    “什么试炼？”季惊秋问道，他对奇遇并不了解。
    “心灵海洋中的奇遇，都会设有相应的考验，通过考验才能获得奇遇，考验即使失败也不会失去什么。”
    季惊秋若有所思地点头，以他住定的心灵修为，应该有资格去挑战。
    心灵海洋不看肉体修为，只看心灵修行。
    以他的心灵修为，在心灵海洋中，即使遇到神游、枷锁都不带怂的。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季惊秋直言道。
    一个奇遇居然还只是见面礼，这让他有些期待后续了。
    江溟焕郑重道：“我们想请你帮一个忙，等你收到深红实验室的邀请后，希望你能代我们去确认一眼海拉的尸体。”
    “深红实验室？”季惊秋似乎想到了什么。
    前两天庄前辈终于有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让他过几天挤出一天空闲，到时候会有官方人员来接他，前往深红实验室，另有机缘。
    好像是……后天？
    他打开终端，给江溟焕看了眼消息，问道：“是这个实验室吗？”
    江溟焕目光呆滞。
    教团确实觉得季惊秋有希望被深红实验室请去配合做个小测验，历代都有这样的例子。
    比如教团中最年轻的大主祭洛撒先生，就曾在获得骄阳评定后，受邀前往。
    但他们没想到季惊秋已经收到了邀请！
    这是否意味着，在国防部第二研究院深红实验室眼中，季惊秋已经等同于一位“武道骄阳”了？
    (本章完)

 120.第117章 武者与神明，互为道敌

    第117章 武者与神明，互为道敌
    “……深红实验室隶属国防部第二研究院，是联邦仅有的四个p7实验室之一，主要科研项目与荒野神明有关。”
    “海拉的本体就被关在深红实验室内，根据教团中的前辈描述，祂被一把刀贯穿，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海拉的情报？嗯……可以透露给你部分，关键的部分肯定是不会无偿给你的，这都是历代前辈呕心沥血收集到的情报！”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加入我们荒野教团，我们教团结构比较松散，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限制，只要你加入教团，积累功勋点，就可以兑换有关荒野的核心情报。”
    江溟焕尝试拉拢季惊秋入伙，奈何她的口才太笨，季惊秋丝毫没有心动，暂时婉言拒绝了。
    江溟焕惋惜地瘪瘪嘴，继续道：“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确认海拉本体的状态。”
    “怎么确认？”季惊秋疑惑，“还有，海拉本体不应该被严格封存吗？我就算受邀前往深红实验室，也不可能直接接触到这种级别的隐秘吧？”
    江溟焕犹豫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教团也曾有前辈曾受邀前往深红实验室，根据这位前辈的描述，只要你受邀前往，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季惊秋了然，很明显，他们教团的这位前辈也是位谜语人。
    “报酬的话，我们可以赠予你一门‘纂刻法’。”
    说到这，江溟焕微微扬头，眼中不乏骄傲道，
    “这门纂刻法放眼联邦都是数一数二的！只要你能修成，就可以加速你功体的铸就！”
    “纂刻法？”
    季惊秋来了兴趣。
    所谓纂刻法，不过就是心电的运用法门，将法理纂刻于人身天地，最终铸就道体。
    而他已经从星辰分部，龙虎道场那获得了相应的纂刻法，优中择优，挑选了两门先行尝试，但最终发现效果很差。
    倒是得自庄爷爷的【刀刻斧凿】，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这门心灵秘技只是略微转化，几乎就是一门最适合他的纂刻法。
    “叫什么名字？介意先验货吗？”季惊秋问道。
    “【刀刻斧凿】！”江溟焕慎重道，“这门秘法是教团中的前辈闯荡心灵海洋所得，是来自七帅的传承！”
    季惊秋面色忽然怪异。
    他迟疑了下：“你口中那位前辈，姓庄？”
    “庄？”江溟焕很快摇头，“告诉你也无妨，他是我们荒野教团的第四大主教，洛撒。”
    季惊秋沉默了下：“这门秘法的修炼门槛高吗？”
    “入定就行！”江溟焕介绍道，“我已经修成了，不难的。听说最早的版本好像要住定才能修行，不过后来经过教团的前辈简化缩减，”
    “这门秘法还有其他势力掌握吗？”季惊秋问道。
    “应该有吧？”江溟焕想了想，“据说当初那位前辈是和朋友一样获得的。”
    季惊秋若有所思。
    那就不能说明庄爷爷也是荒野教团的人。
    可能是那位大主教的朋友？
    他之前确实有察觉到那老头不简单，但没有多问，后来想想，对方应该是和祖父一批的人。
    另外，简化缩减……
    “换一个报酬。”季惊秋道，“我不需要纂刻法。”
    江溟焕一愣，这可是联邦最顶尖的纂刻法，上面也是为了交好这位，才会拿出这门法门，本以为季惊秋会一口答应……
    “那我需要重新和上面反应。”江溟焕犹豫了下。
    季惊秋叮嘱道：“没事，我不挑，实在不行，就用情报换，我对这些神明的消息挺感兴趣。”
    不挑……
    你明明连最顶尖的纂刻法都看不上！
    江溟焕心中腹诽。
    “荒野教团不会让朋友失望。但是……”江溟焕微顿，沉声道，“你最好不要去尝试主动探寻荒野伪神的踪迹，这会给你带来不幸！”
    带来不幸……庄前辈也是这么说的，但监兵神君不是这么说的，自家的菩提树也不是这么说的。
    季惊秋微微颔首：“放心，我出身龙虎道场，自有分寸。”
    江溟焕这才想起，这位虽然身在星辰分部，但其也是龙虎一脉的弟子。
    而不久前的成就，足以让龙虎一脉拉拢这位未来的骄阳，甚至将其列入核心层。
    虽然有骄阳之姿和真正的武道骄阳是两码事，但考虑到季惊秋打败的那人太过惊世骇俗，他日后若是不成武道骄阳，大概只有走错路这一种可能……
    今晚目的已达成，江溟焕与季惊秋互换了终端，起身准备告辞。
    “你来四守星，就是为了调查海拉的事吗？”季惊秋问道。
    犹豫了片刻，江溟焕摇头道：“不止，有些人想要动摇联邦对四守星的控制权，我是来阻止他们的。”
    “就你一个人？”季惊秋愕然。
    按照无上真佛宗的渠道消息，那些人布局久远，这些年陆陆续续埋了不少棋子，要不是四守星人员调动频繁，早就动手了。
    “还有其他人。”江溟焕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入。
    季惊秋点头，心中也在思索。
    在得知了海拉本体位于深红实验室后，他琢磨着，那些人的最终目的难道是强行闯入深红实验室，唤醒海拉？
    这个想法很美好，但显然没有实现的土壤。
    联邦仅有的四个最高等级的实验室之一，有大师365天全天候坐镇他都不惊讶。这要是还能被这些地下结社抓住机会闯入，那四守星早该没了，这联邦还是散了吧，大家赶紧分了家产趁早散伙。
    送走了江溟焕后。
    季惊秋给木老发了个消息。
    江溟焕既然是顶着梅姐的名义而来，显然是知道了自己与梅姐、木老的交情，这只能是后者告知教团的。
    【木老爷子】：啧，你那个视频太轰动了，老夫随口在群里说了句指点过你，没想到教团那些人这般大动干戈，还顶着老夫的名义（摇头）。
    是梅姐的名义……
    季惊秋心中默默道。
    【木老爷子】：教团的事你看着办就行，不用考虑我们，我们在荒野教团的地位更接近客卿。倒是过几天，可能会有个姓木的年轻人抵达中心地带，他爷爷天天和老夫吹嘘自家孙子多强，你到时候就代老夫教育那小子两手，顺带录个视频给我。
    【蝉】：好的。
    【木老爷子】：教训完后，就说是木玄鹰让你做的，这就算是木家内部的事，事后他不敢找你麻烦，另外不要暴露你的观想图。
    ……
    ……
    最近通过龙虎道场的秘库，季惊秋了解到了一些有趣的说法。
    譬如联邦武道在上乘功体这方面存在着一种新颖的说法——
    通过心灵海洋内的法理（禁忌知识），来撬动大宇宙的天地法理，这是一种仪式。
    本质是因为大宇宙的规则太牢固了，就像一块磐石，而心灵修为不至磐定，心灵都被牢牢束缚在肉身中，难以上感天心，更别说天人合一，蹈虚守静，驾驭天地法理了。
    所以，真种境武者需要一个媒介，来撬动相应的天地法理。
    出自心灵海洋，与大宇宙规则似是而非的禁忌知识，就成了最好的媒介。
    而既然是「仪式」，那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可又因为荒野的特殊性，这份代价就成了空头支票。
    所以有人提出了一个说法，每一个铸就上乘功体的武者，都是荒野神明的潜在信徒。
    当然，没有一位铸就了上乘功体的武者会这么认为。
    非要说的话，也顶多认为荒野深处的神明，是他们的债主。
    而古语有言，欠债的都是大爷。
    这并不是随口说说，又或者安慰自己的说法，因为在联邦历史上，清晰记载了，曾有武道大师，乃至是宗师存在，凭此垂钓荒野生物……
    海拉是联邦最大的收获，但不是唯一。
    联邦最顶级的势力，都有专门研究神明的实验室。
    季惊秋这两天，还为此专门请教过白鹿师伯。
    师伯的回答是：
    无论是天人武者，还是荒野生物，其实都是寻道者。如果双方大道相近，互为争锋，那就是“道敌”。只要对方没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就有机会把祂拉下来乱刀砍死。
    即使走到了尽头，也未尝没有将对方拉下来的可能。
    譬如海拉。
    当然，对于四魔这一级数的神明，联邦也没有更好的处理措施。
    对于祂们，白鹿师伯的评价十分高，称祂们是联邦的大敌，位格超越了无上大宗师。
    联邦唯一的优势就是——够团结。
    总结下来：联邦武者不信神明，尤其到了天人大师这一境界，在他们眼中所谓的神明也不过是争道者。
    至于联邦的神明体系，在武者眼中更多的是前辈与后辈，长辈与晚辈的关系。
    譬如监兵神君，最早的神意核心就来自龙虎道场的某位祖师。
    监兵神君之所以对他如此特殊对待，很难说没有他也算龙虎子弟这重考量在内。
    第二天中午，季惊秋迎来了首次上乘功体的铸就。
    在楼青澜的指挥下，大量物资被送入了季惊秋的独立训练室。
    “这些都是星辰集团提供的，你只需要修炼，有什么需要和我说，资源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
    角落，楼青澜眼中带着明显的喜意。
    “你的目的达成了？”季惊秋好奇问道。
    他挑战第八层前两天，少女就故意给上面的某些人设了个坑。
    以季惊秋眼下的声名和抢手程度，要想将他留下来的，已经不是星辰集团，而是西林商盟了。
    加上有天工重坊牵头，星辰集团的高层承担了不少压力，为了能将他留下，不得不让步于楼青澜，许诺了很多条件。
    楼青澜嘻嘻一笑，精神面貌比之前些天堪称焕然一新，似乎卸下了许多包袱，轻松了不少。
    “我已经拿回了父母留下的东西，过段时日或许还能帮上你。”
    “哦？”
    (本章完)

 121.第118章 纂刻法理，万象之主

    第118章 纂刻法理，万象之主
    季惊秋知道楼青澜的父母并未身死，而是失陷在了天路，失踪前专门将得自天路的某个东西送回了星辰集团。
    也正是后者，让楼家在定海神针楼老爷子死后，遭受了清算。
    那显然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但季惊秋没有多问，转头对铸就功体充满了期待。
    铸就上乘功体，引动天地法理纂刻于体内的过程中，对肉身体魄与心灵，都是极为巨大的损耗和摧残，需要内服外敷，补气补血补神，有点类似锻体的桩功。
    但两者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无相道体】讲究一浴二服三药，而单是每日的药浴——楼青澜是给他按照最高规格配的，一次基础药浴差不多就是百万。
    算上各类辅药、补药，都按最高规格标准，少女说没细算，反正公司出钱，不过一天四五百万肯定是要的。
    这让季惊秋唏嘘不已，十分庆幸自己选择在铸就功体前，打通了八层，不用为钱财奔波。
    而这些在少女口中只是最基础的部分，能用钱解决的，其实都不算事。
    上乘道体与中下乘最大的区分，就是神异。
    神异可以看做神通的雏形，要想在真种境温养神通雏形，需要耗费某些被上层势力垄断的“主材”。
    每种道体对应的“主材”都不尽相同，而这才是铸就上乘道体最大的拦路虎，也是联邦不存在野生的上乘道体者的根本原因。
    譬如龙虎道体。
    季惊秋听说龙虎道体三年一出，就是因为铸就龙虎道体的“主材”产出稀少。
    用楼青澜的话来说，星辰集团已经在着手找人置换无相道体的“主材”，有西林商盟的渠道在，目前已经有了眉目。
    而星辰集团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季惊秋以“西林商盟星辰集团”的前缀，参加群星选拔赛以及后续的大演武。
    这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十分重要。
    “季先生，您好！我们是您的辅助团队，很荣幸接下来能为您服务，我们会负责帮您调配各类药浴、药剂，以及监控您的身体数据，做出……”
    一位戴着眼镜的白大褂男子在楼青澜的引荐下，热情和季惊秋握手，目光格外火热。
    楼青澜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是左贺教授，是碧海学府的副教授，还是日月集团名下‘深潜工作室’的负责人，他们的团队已经累计成功辅佐超过五十位天才武者完成上乘功体的铸就，经验丰富，在业界内名声很好。”
    碧海学府是联邦十大学府。
    日月检测机构是日月集团下属公司，都是秦家的家族产业，在联邦内一直秉持中立立场。
    “他们是星辰集团雇佣的，由集团出资，但是他们的签约对象是你，只对你负责，加上出身日月集团，保密性毋庸置疑。”
    因为清楚季惊秋注重对于身体情况的保密，所以楼青澜特意补充道。
    原本星辰集团是想派出自家名下的团队来辅助季惊秋的。
    但被楼青澜委婉拒绝，转头找了日月集团名下，业界内也名声极好的“深潜工作室”。
    听完楼青澜的介绍，季惊秋惊叹。
    累计辅助超过五十位天才武者搭建上乘功体？
    什么叫专业？
    这就是！
    “呵呵，我们也是第一次和季先生这样天纵奇才的武者合作。季先生，我们准备下，就开始？”
    左贺两眼放光，上下打量着季惊秋，看上去比季惊秋还期待接下来的进度。
    “嗯，接下来怎么做？”季惊秋点头。
    “先做个基础身体检测，没问题我们就准备药浴，今天是您首次感悟法理，前期可能会慢些，但别着急……”
    进入工作状态，左教授神色严肃，详细为季惊秋描述了首次感应、纂刻法理可能遭遇的情况。
    描述之详尽，与后续的服务到位，让季惊秋不得不感慨，有团队没团队的差距。
    不久后，季惊秋在专业医护人员的辅助下，赤身进入了药浴，再服用下特定的药剂，以完全激发体魄气血。
    伴随着促使心神活跃的檀香燃起。
    季惊秋身体完全浸泡在药浴，进入一种另类的胎息，观想无相观想图，以心电中的禁忌知识为引，开始感悟冥冥中的天地法理。
    这是一个或许漫长到需要数个时辰，又或许下一秒就能捕捉到法理痕迹的过程。
    在特殊药浴的辅助下，他的感知在心电的蔓延下，隐隐透过所容纳的禁忌知识，去往了一处空空冥冥、玄之又玄的境遇。
    这种感觉无法言述。
    就像复归胎中，心神与天地相融，在广袤无尽的天地中，以心电为引，寻觅着相似的“痕迹”。
    这应该就是左教授先前重点叮嘱的过程。
    很快，季惊秋莫名发现，他似乎找到了对应的天地法理，却又好像……
    找错了？
    他在一缕清风中感知到了相似的痕迹，转眼又在一座辽阔的山脉中察觉到了相似痕迹，又在转角的大泽中……
    天地万象。
    皆蕴法理。
    这便是他所要寻找的万象之理。
    就在季惊秋心生明悟，准备捕捉万象法理痕迹，纂刻于体内时。
    某种宏大的意志隔着遥远的距离，向他投注来了注视，以他脑海中的禁忌知识为引！
    那道目光威严、冷漠，超越了言语的界限，难以描述，像是毫无情感地维护着世间万象生灭运转的神明，高高在上。
    可下一刻，与之威严不相匹配的混乱混沌接踵而至，像是要将季惊秋洗脑一样，狠狠刺进他的心神中。
    但这道意志实在是太微弱了，就像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力量在途中损耗了九成九，最后抵达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缕。
    “这就是手册中再三警告的有可能吸引来的禁忌目光？”
    “这也太弱小了吧……”
    “是因为距离相隔太远了吧？怎么样才能拉近些呢……”
    在季惊秋陷入沉思之际。
    那道目光渐渐淡去，季惊秋连挽留的余地都没有。
    而在那道目光消失后，季惊秋明显察觉到，心电中蕴含的禁忌知识似乎清晰了几分，这让他对于天地万象法理的感知，更清晰了。他开始依循手册中的记载，以心电为刀，纂刻法理于体内。
    一刀一刀，将法理纂刻在血肉骨骼筋脉上。
    他用的纂刻法是【刀刻斧凿】，心电中凝聚的是万古刀的真意。
    双管齐下，过程非常顺利，几乎毫无阻碍。
    就是法理过于玄奥，加上不熟悉，让他的雕琢进度有些慢了。
    在这个过程中，季惊秋还感知到了一种无形的、看不到，但又能清晰感知到的层面的蜕变。
    类似于“我”。
    是他的本源，存在的本质。
    这种纂刻，还在强化他的武道之本，提升“我”的份量。
    也正是这种份量不断增加，才让他能在天地间，撬动驾驭天地法理。
    或许他早前听阳师谈论“武道之本”时的猜想没有错。
    按照这种路子发展下去，就算是三界十方皆是虚幻，只要“我”的份量不断增加，哪怕光阴长河也冲刷不下半分。
    这是成神之路。
    当然。
    很痛。
    真的很痛。
    不过季惊秋早已习惯了这种程度的痛楚。
    ……
    当季惊秋感受到体内和心灵层面同时传递来“饱满”的情绪时，他知道，第一次纂刻完成了。
    药浴中。
    一骨碌的气泡蹿出水面。
    季惊秋慢慢睁开眼，从另类的胎息状态中脱离，站起身。
    药浴桶中的水从碧绿变得无比清澈，其中药力都被他的身体吸收了。
    另外水位高了不少，似乎是加过水了？
    很快，左教授走了过来，验证了他的猜想。
    “季先生，你的体魄数据还是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先后补加了两次药浴成分，我们会重新为您配置……”
    “根据我们的专业仪器显示，您当前的功体进度是1.7%，考虑【无相道体】的特殊性，这个速度非常优异！”
    “您有希望在8-9个月内就推到圆满90%……嗯，进度是越往后越慢的……”
    “然后是……”
    听完左教授的细致汇报，季惊秋对于接下来的修行有了更细致的把控。
    不得不说，有团队确实能省很多事，至少不用他去研究药理调配什么的。
    “您接下来请去休息下，初次纂刻法理，一般需要至少二十四小时，让您的肉身与法理相融合。”左贺建议道。
    季惊秋想了想：“左教授，我觉得我应该不需要二十四小时，我的肉身与法理的锲合度似乎很不错。”
    左贺沉吟道：“我们再做个检测吧，虽然稀缺，但历史上确实存在某些个例。”
    “好的。”季惊秋点头。
    检测做完，在等待数据分析的过程中，季惊秋向左贺请教如何加快功体的铸就速度。
    8到9个月……
    这个时间，他感觉有些太长了。
    左贺先后竖起两根手指：“想要加快纂刻法理的速度，第一种办法是提高心电强度，第二种办法是提高心电与容纳的禁忌知识的契合度。”
    “针对第一种办法，在您的心电强度达到心灵修为的上限前，战斗是性价比最高的方式，我们建议您去白玉京闯关。”
    “其次，譬如在心灵海洋中有所奇遇，又或者提高心灵修为，都可以提供心电强度。”
    “至于第二种办法，我个人没法给予您好的建议，但是……”
    左贺顿了下，压低嗓音道：
    “如果您能接触禁忌知识背后所代表的荒野神明，忽悠祂主动为您祝福，那就能提高自身心电与禁忌知识的契合度，不过这很危险，需要有大师为您护法。”
    “嗯，据我所知，无相道体在荒野深处对应的神明叫……万象之主！”
    季惊秋不由想起先前纂刻法理时的感受。
    那位，就是无相道体所对应的禁忌知识背后站着的神明，万象之主？
    啧。
    是债主，也可能是未来道敌之一。
    不久后。
    检测数据出来，左贺不由提了提眼镜，再三确认数据无错后，振奋道：
    “季先生，您的体魄对于法理的承载契合度远超我们的想象，如果您后续还可以提高心电强度的话……或许您可以赶在两个多月后的选拔赛前，完成功体的搭建！”
    这个答案，季惊秋十分满意。
    ……
    翌日。
    季惊秋看着终端上，庄前辈发来的消息，走出了门。
    【接你的人已经到门口了，这趟运气好的话，或许可以提高你的心电强度】
    季惊秋心中一动，缺啥来啥，庄前辈实在是太贴心了！
    (本章完)

 122.第119章 深红，父母的消息

    第119章 深红，父母的消息
    季惊秋没想到深红实验室居然位于白玉京地下。
    不过想想倒也不意外，四守星上最特殊也最醒目的建筑，就是那座通天塔。
    海拉本体不在三座城市中的任意一座，那就只能在白玉京内了。
    这么想来，他们所进入的虚拟擂台、闯关，以及人工智能，依托的都是这座高塔。
    随着距离巍然壮阔的高塔越近，季惊秋就越发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最令人感到奇妙的，是他体内的心电宛如复苏般活跃了不少，并在以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壮大。
    就好像距离白玉京越近，心灵与天地的阻隔也在不断缩减。
    这座看上去仿佛贯通了人与神之间的壁垒的高塔，似乎真的在某个层面做到了。
    不……
    不是白玉京，而是海拉本体！
    季惊秋仰头望着已看不到其顶的高塔，体悟着体内心电的活跃，还有心灵跃跃欲离开体内归于天地的冲动。
    在最后的一段路途中，十数道磅礴如渊海的精神意识从季惊秋所在的飞船上一扫而过，其中一道还在季惊秋身上停顿了片刻，带着明显的善意。
    这让季惊秋心中低呼，刚才至少是十几位心相武者，甚至还有天人大师！
    果然不愧是联邦四大实验室之一，四守星的核心，守卫森严。
    在经过重重检测关卡，季惊秋才终于走进了白玉京内。
    白玉京里面的辽阔远超想象，宽敞明亮的中央大厅，大型的信息展示厅和便捷的导航服务，不少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低声议论着从他们面前走过。
    他在接引者的带领下向着最底层走去。
    一路走来，发现白玉京不仅是一座实验基地，俨然已经发展成了一座科技城。
    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的研究员，是如何抵抗心灵污染的。
    途中所见中，最出乎他意外的，是这座充满科技感的高塔内，居然还藏着一座世外桃源般的庭院。
    庭院很大，树木郁葱，石块铺就的小径蜿蜒过池面，一位老人坐在池边垂钓。
    只是一眼，季惊秋就确定这绝壁是一位大佬。
    不然何以在白玉京内单人开辟了座庭院。
    难道这位就是坐镇的天人大师？
    路过庭院前的刹那，季惊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抬头看到远方居然有一轮光晕，恍如太阳。
    深红实验室，位于白玉京的地下。
    走进实验室，季惊秋还未来得及与庄前辈打招呼，目光就被实验室最中央的身影所吸引，就像被紧紧黏住，不愿移开。
    那是一道高挑曼妙的身影，仿佛汇聚了世间一切的美好，却在此刻陷入了漫长的沉睡，时间如暗河般绕过她的身侧，季惊秋能感觉到她的呼吸与心跳，就像与天地在呼应……
    她的长发散落在身下冰冷的石板上，流动着仿佛月光般的柔和光泽，看上起宁静而祥和。
    但一把古朴的长刀破坏了这份宁静，自她的胸膛正中贯穿而过，刀尖深深嵌入下方的岩石。
    宛如神话中禁忌的圣枪贯穿了神子的胸膛，宣告着神与人的战争。
    这就是海拉？
    荒野四魔中的梦魔，位格高出无上大宗师的高位神明。
    据他的了解，这位的本质之一是“回应并实现一切有灵众生的美好期愿”。
    当然，是以祂所钟爱的，扭曲畸形的方式。
    这一刻，季惊秋感受到了来自菩提树的雀跃。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特殊的物质，是菩提树钟爱的上等肥。
    季惊秋思索着，菩提树所在汲取的特殊物质，难道是海拉本体无形间所辐射的力场？
    但他在天市城可没这种发现，理论上海拉辐射的力场涵盖整个四守星。
    是浓度不够？又或者其他原因。
    但不管怎么说，这里的空气中蕴含着菩提树所需的特殊物质，与真佛的信仰之力似是而非。
    他有点想搬过来住上一段时间。
    “庄前辈。”季惊秋醒转，看向一旁身着白底金丝纹路服饰的庄不同。
    现在的庄前辈在四大神主的神庙中任职，地位相较之前，可谓一步登天。
    四大神主的神庙祭司，直接对接管理局高层，他们虽然不理俗世，但没有人能忽视他们的态度。
    庄不同没有打扰他，而是静待他从失神中回过神。
    “我第一天来，也失神了许久，时间比你还要长很多。”庄不同凝望着沉睡的女子神明，轻声道，“我没想到，困扰我这么久的家伙，本体是这样的。”
    季惊秋一时无言。
    突然间，季惊秋感觉到菩提树所汲取的速度明显下降。
    不是菩提树的问题。
    而是周围空气中，蕴含的菩提树所需的特殊物质，正以惊人的速度淡化了。
    季惊秋不禁目光古怪地，再次看了眼被长刀贯穿的女子神明。
    这厮难道能察觉到？
    也太小气了！
    不过这是否也意味着，祂即使在沉睡中，也能窥视自身与外界？
    “呵呵，不要被迷惑了，神明是没有固定形态的，如果祂苏醒，祂随时可以化作你们想象中最恐怖的魔物，挥舞着数不尽的触手，摧毁脚下的星球。”一位显然是工作人员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面容略显沧桑，气质沉稳而从容不迫，给人一种信服的力量，眼中仿佛沉淀着智慧与深邃的光芒。
    “这位是陈博士，白玉京计划的负责人。”庄不同简短介绍道。
    “你就是季惊秋吧？怎么样，有感觉心电活跃了不少吗？”陈博士微笑道。
    季惊秋点头，他的心电强度正在缓慢攀升。
    自破开六限，成功登上白玉京第八层后，季惊秋的心电强度都有所增长。
    但和庄前辈那日显露的心电完全没法比。
    这不是天赋问题，而是时间积累。
    庄前辈早已将心电提升到了心灵修为所能容纳的极限。
    而他远远没到心灵修为对应的上限。
    “你可以在这里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就必须送你出去，这是规矩。”
    陈博士一顿，自我介绍道，
    “我姓陈，叫陈海生，目前是联邦第二研究院的首席负责人，同时也是梨学府基因工程学院的荣誉院长。”
    他率先伸出了手，似热情的笑容中带着季惊秋有些读不懂的意味，
    季惊秋谨慎伸手，以他轻轻相握。
    仅仅是这个握手，他就能察觉到陈博士并不是武者。
    “你知道今天我为何会邀请你来吗？”
    陈博士忽然道，然后不等季惊秋回话，自顾自道，
    “在你登上第八层后，你的个人信息就已经被联邦安全局封锁了，这是联邦对天才武者的政策保护。但我的权限足以越过封锁，所以我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比如，你的父母曾毕业于十大学府中的梨学府，二人都师从贾未庭教授。”
    季惊秋能感觉到，陈博士的目光中跳动着一种奇异的色彩，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块瑰宝。
    陈博士微笑道：“当年我在梨学府上过几堂公开课，随便挑选了一男一女两名助手，正好就是你的父母。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不过听说在那之后，他们就开始增加接触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应该可以算是你父母的媒人。”
    季惊秋目光一怔，心中忽然翻涌出着一股浓浓的，说不清楚的情绪。
    他未曾想到这位陈博士居然和父母有这重关系在。
    “当年我就评价你父亲很不错，黑户家庭出身，却能一路奋发向上，考上联邦十大学府，获得正式公民的资格。”
    “可现在来看，我还是低估了他，一个基因工程方面的科学家，居然能生出一个妖孽级的天才武者。”
    陈博士不吝赞词道：
    “你在功体前，走到了当前武道的极致，据我所知，已经有不少实验室，准备重新研究功体前武者能达到的理论上限。”
    “我很期待你铸就功体后的表现。”
    这是季惊秋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得知父母的情报。
    他略微沉默后，道：“我父亲有修行武道吗？”
    陈博士回忆了下：
    “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时也就是个普通的真种境武者，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那种，和你完全没法比。
    毕竟科研事业需要投入大量精力，他没有时间分给武道。
    倒是你母亲，当初似乎还破了个天人三限，在院系内引起不小的轰动。”
    说到这，陈博士摇了摇头：
    “他们在武道上的成绩远没有科研事业上的璀璨。但令人惋惜地是，他们在生下你后不久，就回了老家。”
    “之后我就再没听说过他们的消息了，一直到你出现后。”
    季惊秋沉默片刻，开口道：“他们在五年前离开了，我得到的情报是遭遇了一场空难，然后不知所踪。”
    陈博士目光深邃，缓缓道：“我查了当年的事情，发现你的父母似乎是准备去处理一件与‘神威巨企’的专利合作纷争，那是他们在返回老家前留下的。
    但途中在西部转航班时，他们所在的航班遭遇了空盗，然后就此杳无音信，时间过得太久，我也无法查探更多的细节。”
    “神威巨企？”
    “不错，西林商盟的一员，也是牵头人之一。”
    西林商盟是一个无比庞大的商业同盟，星辰集团在里面也不过是二流，刀哥所在的天工重坊是牵头人之一，但并不是唯一。
    而有资格被称为牵头人的，放眼联邦也是最一流的企业。
    “我明白了，多谢陈前辈的消息。”季惊秋郑重道。
    “不用谢，只是对后辈的后辈的一点提携。”陈博士淡笑道，“你有天赋，那就努力成长吧，等你到了一定境界，就有资格去回溯过往。”
    季惊秋没想到离开东3煌星后，率先听到的不是与祖父有关的传闻，而是父母的情报。
    联邦西部的空盗……
    神威巨企……
    目标已经出现了。
    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慢慢接近。
    “另外……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似乎还是一名孽毒症患者？”
    (本章完)

 123.第120章 赫帅秘法传承，海拉自闭

    第120章 赫帅秘法传承，海拉自闭
    陈博士盯着他的目光中蕴含着某种浓郁的期待。
    听到这三个字，一旁的庄不同皱起了眉，怀疑自己听错了。
    季惊秋平静而坦然地点头：“是的。”
    陈博士发出一声不知是敬佩还是感慨的叹息。
    “你的父母研究出了解决孽毒症的办法？”
    “没有，只是压制和控制，但会增加爆发。”
    陈博士目光闪烁，片刻道：“那也很了不起了，我果然没看错他们，只可惜……”
    他顿了顿，又问道：“你现在的病症如何了？”
    “已经减轻了不少，预计完成逆反先天后，就能彻底解决。”季惊秋道。
    原孽毒症的病发时间，随着他先后破开天人六限，而在逐渐缩减。
    加上【火宅佛狱】的相助，他每日所需熬过的病发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这对于他来说，不再是折磨，更像是一种督促和警醒，提醒他不要因当下的成就而自满，乾坤仍未定。
    “在你的感知中，缓解孽毒症的因素是体魄的强化，还是说心灵修为，以及天人五限的突破？”陈博士盯着他。
    季惊秋仔细回忆了番：“应该是天人六限，每一重限制突破后，我的病症都能减缓些许，至于心灵修为，心灵的提升只能助我短暂躲过一劫，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另外体魄提升于病症无益。”
    听完他的解答，陈博士微垂首，陷入了思索。
    许久后，他抬头道：
    “我猜一下，你父母为你调配出的压制药方中，是否有一种成分叫‘星骸’？”
    季惊秋微怔，点头，不知道这位是怎么猜出来的。
    陈博士微微颔首：“非常有用的消息，可以验证我的某些猜测。作为回报，你今天可以在这里多待一个小时。”
    他再看了眼季惊秋，沉吟道：“嗯，这份礼物可能还不够。这样吧，你看到那把刀了吗？”
    他忽然指向那把插在女子神明胸口的长刀，道，
    “你可以去摸一下它，感悟上面蕴含的道则，这是我能送给你的最大礼物，也是这座实验室最宝贵的隐形财富之一。”
    一旁的庄不同神色骤然沉凝，想开口，却没开口。
    听到这句话的研究员，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工作，瞪大眼转过头，看向自家间歇性发疯的老大。
    那把刀是季惊秋这个境界能摸的？
    “但我要提醒你，这可能会很危险，不要冒险，一旦感受到危险，赶紧后退。”陈博士补充道。
    季惊秋目光落在那把长刀上。
    老实说……
    他进来的第一眼，就觉得那把长刀格外顺眼。
    “现在？”季惊秋轻声道。
    “现在。”陈博士微顿道，“不瞒你说，我在这里待久了，这位前辈还是会卖我几分面子的。有我盯着，这位前辈多少会收敛着些，不至于伤害你。”
    前辈？
    指的是那把刀？
    季惊秋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
    那把刀难道是活物？
    他猜测，这把刀很有可能是当年镇压海拉的七帅其中一位所留！
    而七帅中用刀的足有三位！
    是哪位？
    “以前有武者尝试过吗？”季惊秋问道。
    “自然。”陈博士点头，“何止是以前，每年都有，人数不少，都想从这把刀上得到些什么东西。”
    “有人成功过吗？”
    陈博士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有吧？但没有明确记载。”
    季惊秋心中有了定数，他看了眼庄前辈，在确认庄前辈没有阻拦之意后，缓步走向中央。
    陈博士挥手，隔离屏障慢慢升起。
    季惊秋缓步上前，走到了长刀近前，低头俯视着脚边的女子神明。
    很诡异的感觉。
    一位神明静静躺在他的脚边，毫无气息。
    如果不是提前知悉，他只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嗯，小气的尸体。
    聆听着内景世界中菩提树的吐槽，季惊秋伸手。
    慢慢握住了刀柄。
    这一刻，不仅是他，所有的研究员，以及庄不同、陈博士都目光盯在了季惊秋握住长刀的手。
    想知道这位取得了万年来功体最强的年轻人，是否有被认可的资格。
    时间一秒一秒地沿着既定轨道流逝。
    但期待与害怕发生的场景都没有出现。
    就当季惊秋想要回头，看向陈博士求证时。
    霎那间。
    一道轻微的刀鸣声响起，低沉而悠长，带着岁月的沧桑，就像长刀早已在漫长的光阴中磨蚀钝化。
    内景世界中，五把或完好，或断折的万古刀仿若共鸣般，齐齐回应着这一声刀鸣！
    这一声刀鸣没有落至季惊秋的耳朵里，而是落在了他的心灵深处。
    那一刻，仿佛季惊秋的意识坠落至另一个世界，又似无穷意念袭来，冲进了他的脑海，宛若狂潮，让他身处当年的战场。
    恍惚间。
    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偶尔有几缕透过缝隙，斑驳地洒落在血与火交织的战场上。
    其中一道赫然落在了季惊秋的身前，却被一道高大古朴的身影挡住了。
    那人身着重甲，拄刀而立，如神祇般从容平淡，又如山峦横亘不可撼动，让人望而窒息。
    远方的风带着远古战场的肃杀和硝烟，踏上了这片土地，拂响了刀柄上悬挂的清铃，于此刻清越而鸣。
    就像是某个信号。
    那道身影缓缓回头。
    遥望万年后的新人。
    他们目光交汇。
    那一刻季惊秋以为自己看到了一轮大日。一轮于正午高踞天空，霸道无边，恣意横行的大日！
    仅是一眼，季惊秋就知道了身前之人是谁——一万年前，联邦开国元帅，神威天将军，赫东煌！
    场景刹那间崩灭。
    季惊秋下意识倒退了一步。
    他再看去时，那把长刀依旧安静地躺在那，先前的刀鸣声仿佛是错觉，所见之景不复存在。
    而在身后的人眼中，季惊秋握住长刀后毫无反应，直至突然被弹开。
    陈博士目露惋惜，转身离去。
    连季惊秋都无法被认同吗？
    看来名为【传承】的项目，还将继续在深红实验室驻留。
    季惊秋凝望着这把长刀。
    这一刻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长刀体内苏醒的灵正在渐渐沉寂。
    ——他还不满足它的要求。
    与此同时，仿佛是对他的鼓励期许，他的脑海中多了一篇运转气劲，增加出手威力的秘法。
    不等季惊秋仔细体察，庄不同从后面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据说即使是宗师也未能得到这把刀的认可，你的路还长。你……有孽毒症在身？”
    听到庄前辈的问题，季惊秋点了点头。
    庄不同凝望着面前的年轻人，脑海中回忆着破限之日，与那视频中一样意气风发的身影，喟然长叹。
    “来，我接下来教你如何借助这个地方刺激体内心电成长，时间不多，只有两个小时，应该能让你的心电强度翻上一倍。”
    在庄前辈的耐心指点下，季惊秋很快掌握了刺激心电成长的秘法。
    时间紧迫，他沉浸入修炼中，不断刺激着心电壮大。
    直到两个小时后，季惊秋在庄前辈的相送下离开了深红实验室，离开了白玉京。
    陈博士也顺道送了一程。
    送走季惊秋后，陈博士回到实验室，正赶上一位研究员拿着平板找上来。
    “老大，今天海拉居然提前‘自闭’了。”研究员随意道。
    “自闭？这不还没到七月底吗？”陈博士沉吟，“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们口中的“自闭”，是实验室私底下的玩笑话，指的是由海拉本体散发的深度指数突然骤降，就像这位神明自闭了一样。
    后者是辐射四守星，改变四守星环境的主因。
    每年七月底，深度指数都会突然骤降一段时日。
    那个时候，也是四守星最沉寂的时刻。
    “两个小时前。”
    两个小时前……陈博士眉头一跳。
    这不是季惊秋来的时候吗？
    巧合？
    一个堪称天马行空的念头跳入他的脑海，他回头看了眼季惊秋离去后，已经合拢的大门。
    略微沉思后，他目光深沉道：“那么现在呢，是否有回转迹象？”
    “唔，丝毫没有，往常都要沉寂个两三天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陈博士若有所思，叮嘱道：“时刻关注，一旦有回转迹象，就向我汇报。”
    “了解了。”
    “另外，在实验室的时间表再排一条，一周……不，一个月后吧。一个月后，再征调季惊秋来一次，以配合实验的名义。”
    “哈，什么实验？”
    “随便写个。”
    “懂了。对了，老大你真认识他的父母？”
    “嗯，是两个很有潜力的后辈，可惜被贾未庭那个老东西毁了。”
    “啧，我听说姓贾的学术造假事件爆发后被梨学院辞退，居然转头加入了神威巨企养老？”
    “呵呵，毕竟那老东西手上掌握着不少专利。”
    “嘶，那小子父母的事情不会与姓贾的有关吧？那姓贾的应该也注意到这小子了。”
    “没事。”陈博士笑眯起眼道，“就算那老东西注意到了又怎么样，季惊秋的处境可和他的父母不一样。”
    “老大怎么说？”研究员a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现在明里暗里地盯着季惊秋的人有很多，他们都很想知道季惊秋能走到哪一步，在季惊秋自己走错路前，这些人不会允许他出现意外。”
    “而有朝一日，等季惊秋踏入了某个领域，不用他自己动手，自会有人把他需要的东西替他取来。”
    陈博士忽然幽幽叹了口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联邦到底还是武者的天下。”
    研究员a安慰道：“没事老大，毕竟上战场的是人家，死的话也是他们先死。”
    陈博士沉默，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番言论。
    他道：“第四研究院发来的模型解析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评定结果是可以运用到两个月后的选拔赛。”
    “嗯，提前准备吧。”陈博士语气突然满是肃杀，“通知所有人，这段时间都给我把眼睛瞪大了！这次测试事关重大，直接决定了往后数年的资金源！谁断我财路，我断谁前路！”
    “明白！”研究员a肃然敬礼，然后谦卑道，“那事后的奖金……？”
    陈博士瞥了他一眼：“翻两倍。”
    集体研究员动力满满，举手欢呼。
    陈博士转头看向中心的女子神明，目光幽邃。
    按照现在的进度，如果再有一万年……
    联邦就能彻底“拆分”海拉。
    可惜，留给联邦的时间并不多了。
    另外……
    季惊秋真的没有得到这位“前辈”的认可吗？
    如若海拉真是因为季惊秋的到来而陷入沉寂，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位“前辈”为了保护季惊秋不受到海拉的威胁，强行出手彻底压制了海拉。
    (本章完)

 124.额滴神，给暖阳巨一个滑铲跪了！

    额滴神，给暖阳巨一个滑铲跪了！
    还记得那是一个22年的夏天，俺收获了人生的第一个盟主……没想到在2024年8月21日收货了人生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白银盟，啥也不说了，给暖阳神跪了跪了！
    继续码字！争取凌晨后再加一更，明后天看状态努力加更！
    另外和大佬们争求下各种秘法，道体的名称，大佬们有意地可以在评论区，或者这一章最下面的书评里发。
    首先，本书上乘道体的本质是类似于传统玄幻里的各种先天道体，比如遮天的圣体这种，本质是以将天地法理刻画于肉身，后天造就先天，所以这一步通常只能到90%，90就是圆满，某些匹配度高的，也永远到不了100%。
    这也是真种境以身为种的含义。
    此外真种境对应【天人五限】的蜕变名为【逆变先天】，就是求的最后一步，比如争取将99%蜕变为100%，当然，这几乎无人做到。
    另外，上乘道体还掺杂了一些法身的元素。
    所以第一道神异皆是【法身雏形】。
    秘法的话，招式、特殊性质的秘法都可以，比如天刀九式，井中八刀，麻烦大家让我抄一抄……（嘿嘿嘿）
    下面是——
    秘法：
    道体：
    最后再顶礼膜拜下暖阳神！
    (本章完)

 125.第121章 归一诀，木家邀请（为暖阳巨加更1）

    第121章 归一诀，木家邀请（为暖阳巨加更1）
    “庄前辈接下来还准备习武吗？”
    “自然，武道是放不下的。”
    “祝庄前辈厚积薄发，一飞冲天！”
    庄不同失笑摇头，没说什么。
    到了他这般年纪，单论心电与心灵修行，的确是厚积薄发，可肉身却已经定型，过了修武的黄金年龄，后续能走到哪一步，真不好说。
    “对了，那把刀是赫帅留下的吗？”季惊秋忽然问道。
    “嗯。”庄不同忽然想起季惊秋也有修行万古刀，而且似乎是……五把？
    他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季惊秋轻声问道：
    “前辈，你前面有听到一声刀鸣吗？”
    庄不同的脚步骤然驻足。
    他侧头，凝视着身边仅是一段时日不见，却仿佛已经脱胎换骨的年轻人。
    那日声称要干翻第七层的年轻人，当下真的做到了。
    他的未来究竟在哪里？
    庄不同觉得自己应该是看不到了。
    他忽然心情大好，伸手狠狠揉了揉这小子的头发，微笑道：
    “藏心里，谁也不要告诉，等你以后实力够了，再来这里。”
    送走季惊秋后。
    庄不同在返回实验室的途中，经过了一座庭院。
    他停步，看向院落中垂钓神明的老人。
    心相、天人，已能肉身进入心灵海洋。
    而到了宗师之境，更是能直接将自身道场与心灵海洋相连，做到在自家道场内垂钓荒神。
    “宁师。”庄不同日常行礼问好。
    老人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按照往日，庄不同问候后也就走了。
    可今日，他却罕见地想和这位宁师聊两句，心中仿佛有股气酝酿着，在胸中横冲直撞，想要宣泄出去。
    “方才那位便是我之前提到过的后辈，季惊秋。宁师觉得如何？”
    老人回头，目色微异。
    不是因为季惊秋，而是庄不同的反常。
    对于这个能在海拉的蛊惑下坚守本心三十一年，将一生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武道的晚辈，他还是有些欣赏的。
    不夸张的说，联邦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武者。
    可这往日性子异常稳重的小子，当下居然会用略带炫耀性的口吻来和他介绍之前那个年轻人……
    “嗯。”老人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没有评价。
    宗师面前，没有天才。
    季惊秋再是惊才绝艳，被夸一声大师之姿就到顶了。
    而对于老人来说，先前季惊秋来时，他就打量了番，体魄在当下境界的确远超前人，能在这个境界演绎人身天地道场雏形更是令人惊叹。
    但是……
    在老人眼里，季惊秋其实不如被他在第七层打败的，百年前那个证得了武道之神的狂放年轻人。
    对于他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东西来说，狂放乃至是不可一世，都应该是对一个年轻人最好的褒奖。
    恰好，百年前那位，是他一生所见中最“讨喜”的年轻人。
    就如当年赫帅说的一样，年轻人有本事，就该狂。
    至于季惊秋嘛，老人回忆了下，少了些舍我其谁的气魄，但其实也挺不错的，那个视频里不也挺意气风发的吗？
    “听闻当年宁师也未能获得那位前辈的认可？”庄不同忽然问道。
    老人嘴角一扯，这臭小子嘛意思，找揍？
    待会真要捋袖子动起手来，他宁风渊可不会给那四位神主面子！
    似乎察觉到老人的心理活动，庄不同面带歉意道：“晚辈就是有些好奇，究竟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被那位前辈认可？”
    他们口中的前辈，正是贯穿镇压了海拉本体万年之久，昔年赫帅的佩刀。
    如此，老人面色才微微好看些，轻哼一声道：“那玩意的眼光被当年赫帅养太刁了，鬼知道这联邦还有谁能入得它眼！”
    庄不同想了想，换了种问话的方式：“能被那位前辈看中的，难不成未来武道成就，能与昔年赫帅比肩？”
    老人沉吟道：“与赫帅比肩不好说，当年那七位的成就，堪称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可谓时来天地皆同力，但至少不会比老夫差。”
    “原来如此。”
    庄不同喟然长叹，致敬后离去。
    前路漫漫，原来是因为这至少是条宗师之路。
    望着庄不同离去的背影，老人心中生疑。
    一步踏出，竟是直接踏入了深红实验室，凝视着那把长刀，运转万古刀呼应。
    毫无回应。
    一如往年。
    老人心中啐了一口，重回钓场，手握钓竿，以一缕心神垂钓荒野神明。
    ……
    ……
    坐在回去的飞船上，季惊秋整理着收获。
    得自长刀的秘法名为【归一诀】，本质是气劲的运转，季惊秋粗略领悟了一番，就如见天人，从未想过气劲还能如此运转，简直玄奥无比，暗合天地大道！
    他在飞船上了点时间，将这门秘法推演入了门。再想推演下去，就不行了。
    不是武慧悟性问题，而是他的气劲承载不了这门秘法，需要他将气劲转化为一炁混元劲，再继续尝试。
    这让他暗自惊叹，这门秘法的确玄妙，而且有些契合他一直在尝试开凿的山水神形，讲究的是气劲如蛟龙走水，连绵不断，行经各处，最后百川汇海，归于一处，举手投足间皆有开山倒海的伟力。
    这门秘法威力极大，然则对于体魄的要求也极高。
    气劲在体内走过的“大渎”越多，最终百川入海的威力也就越大，对体魄的负担也越大。
    季惊秋心中嘀咕。
    先是万古刀，之后的【刀刻斧凿】他怀疑也是赫帅传承，现在再加上这门【归一诀】
    继续下去，自己是不是都能凑齐一整套赫帅的传承了？
    那把长刀不仅回应了他，还告诉了他自身刀名。
    其名为【玄一】，取自“玄生万物，九九归一”之意。
    但遗憾的是，当下的季惊秋还没有执掌它的资格。
    要想拿起那把刀，至少也得等他晋升天人，参透天地法理。
    因为那把刀蕴含的力量不是法理层面，而是法理之上的——大道。
    大师寻道，宗师开道，便是其意。
    一边参悟着归一诀之妙，季惊秋心中思索着今日自陈博士那得来的消息。
    这些消息他需要自己再去验证一遍，不能尽信，倒也不是怀疑陈博士骗他，毕竟国防部四大研究院的总负责人，没有理由也不需要在这种事上骗他。
    神威巨企，贾未庭……
    暂且就让楼青澜帮他详细调查后者。
    心中有了决议，季惊秋的心思便再次回到修炼上。
    这回的收获十分巨大，白玉京，不，应该说海拉的尸体的确是宝藏，仅仅是两个小时的刺激，就让他的心电得到了质的飞跃。
    只可惜这家伙太小气了，不然菩提树现在已经49片叶子了。
    季惊秋拨通了江溟焕的电话，描述了今日所见。
    听到海拉依旧在沉眠后，江溟焕表示感谢，并给出了新的报酬选项，季惊秋沉吟片刻，选了有关神明的情报。
    放眼联邦内部，荒野教团是对心灵海洋探索最深入的势力，管理局的内网资料也没有他们详细，而且季惊秋暂时也没资格接触到管理局的核心资料。
    他暂时保留了兑换权，没急着兑换。
    最后，江溟焕再次感谢他，并称如果对心灵海洋的那个奇遇感兴趣的话，半个月后就可以前往了。
    那座奇遇会在半个月后再次开放。
    对此，季惊秋并不惊讶。
    他事后去了解过了，奇遇有点像是游戏副本，没有必然成功一说，失败后就会尘封一段时日。
    荒野教团的人显然已经挑战过，结果失败了，才会如此慷慨地当做见面礼送给他。
    这说不准，还是荒野教团的一次测试。
    ……
    “确认过了，季惊秋的确收到了深红实验室的邀请，于今日上午离开天市城。”
    一座落座在天市城角落的酒店内，六七道身影分别落座，他们有的年轻，与季惊秋年龄相仿，有的则是三四十了，身上毫无习武的痕迹，似乎只是普通人。
    “为什么不尝试直接潜入白玉京？”
    “呵呵，不愧是丰收教团的疯娘们，我支持你去闯。”
    “不要争吵。”有人皱眉，直接掐灭了火药味升起的苗头，转头替先前开口之人解释道，“白玉京有宗师坐镇，即使汇聚教团主力，也难以攻打进去。”
    “按之前商议的来，不管季惊秋之前有没有被海拉盯上，他去了一趟白玉京，必然已经被海拉暗中打上了记号，接下来我们只需要设下仪轨，强行提高他的‘灵感’，增加他‘见’到海拉的概率就行。”
    “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如果你能将季惊秋直接带来并保证不暴露，那么一个仪轨就行，不然就得徐徐图之，至少需要半个月。”
    “我们要赶在七月底前完成，半个月还等得起。”
    “如果季惊秋这边失败呢？”
    “无碍，我们还有其他备用措施。只要赶在海拉下次收拢神国前，为祂找到一个可以作为道标的容器即可。”
    ……
    ……
    返回天市城后，季惊秋在找楼青澜私下聊了聊后，就全身心投入了修行中。
    铸就上乘功体，转化一炁混元劲，雕琢山水神形，参悟归一诀，磨刀……
    他的行程表排的满满当当。
    在这种全身心沉浸入修炼的过程中。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
    一周后，
    季惊秋收到了一封晚会的邀请函。
    落尾是：木君诚。
    晚安……
    (本章完)

 126.第122章 这一世，只会有一个骄阳（7k二合一）

    第122章 这一世，只会有一个骄阳（7k二合一）
    “宁前辈，晚辈奉家祖之命，特来拜访于您。”
    白玉京内的庭院中，藤蔓轻绕，脚下青石板长了一层苔藓，一位身姿笔挺，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朗声道。
    池边垂钓的老人转过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来自木家的年轻人。
    联邦内没有人敢小觑六大家族。
    不仅仅是因为木帅功绩，更是因为他们的武力与财力，以及他们万年来为联邦持续立下的功绩。
    六大家族历代从不缺宗师，木家历史上除去木帅外，出了三位无上大宗师，其中一位至今仍坐镇联邦，是联邦的底蕴之一。
    论资历辈分，他宁凤渊在那位面前，也得自称晚辈，恭敬敬茶。
    更别说当年他在天路闯荡时，还曾受过那位木家三祖的恩惠。
    “嗯。”宁凤渊神色温和，起身来到庭院中央的石桌前，随口道，“来坐。”
    木君诚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来。
    树下一张石桌，几个石凳，简朴而自然，阳光被树叶分割的支离破碎地落在石桌上。
    木君诚见此情景，心中微震，抬头望去，只见一株参天古木枝繁叶茂，挡住了大半阳光，树干上遍布刻痕，有些看上去像是标量身高，有些又像是拳印、刀痕，似是武者习练的痕迹……
    “前辈的道场中已经演化出了日月变化，恭喜前辈内天地将成！”
    宗师开道而行，开道之后就要道衍天地。
    宁凤渊微笑道：“当年受木前辈指点颇多，加上这些年以梦魔本源神国为参照，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
    “你这趟来四守星，是要走入世修行？”
    与其他几大家族不同，木家子弟的修行分为入世和出世。
    据宁凤渊所知——
    木家这一代出了两位天才武者，一位名为木君心，另一位就是他眼前之人，木君诚。
    前者大后者几岁，早已完成了上乘功体的搭建，逆反先天，步入神游境，遨游联邦境内，尝试捕捉天地灵机。
    而木君诚稍年轻，今年十七，还在搭建功体，这趟来四守星，当是要入世修行。
    “家祖有言，大世将起，我木家子弟也不能落于人后，要争为世人蹚出一条路，此次‘降临’名额，木家子弟都要自己去争取。”
    木君诚笑容灿烂，眼中涌动的灼灼烈光，让人毫不怀疑他的这句话是发自内心。
    宁凤渊微笑，宗师之境已能窥探他人之心相，他自能看出此子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趟来，只是拜访？”他揶揄道。
    木君诚目光一闪：“还想向前辈请教下，四守星如今最顶尖的天才有哪些。”
    这个答案，宁凤渊毫不意外。
    他作为四守星镇守宗师，除了借助海拉本源修炼外，另外肩负的一点就是为四守星上的天才武者打分，尤其是联邦“降临计划”即将开展的当下。
    老人缓缓道：
    “这一代倒是出了不少苗子，太微市几家道场这代的道子都很不错，例如殷无双、边熔几人，都能列入上乘之选。”
    “那几家商盟从民间选拔出的武者也俱是不凡，例如权师望一流，也都是上乘之选，唯一令老夫有些惋惜的，是神威巨企的张不周。”
    木君诚不由点头：“此人我也听闻，但涉及龙虎道场的核心传承，没人能够指摘。”
    出身神威巨企的张不周，经过日月检测机构查出于【龙虎道体】的契合度在99.3%以上！
    西林商盟亲自出面，试图与龙虎道场达成交易，互换功体铸就名额，但被龙虎道场以涉及核心传承为由拒绝了。
    宁凤渊颔首道：“此子算是这一代最大的几匹黑马，退而求次选择了【纯阳道体】，依旧有93%的契合度，也仍是上乘之姿。”
    听到这门道体，木君诚面色微异，心中戚然。
    这门道体神异非凡，未必就在龙虎道体之下，可是……
    修了这门道体，要想保持武道精进，往后一直到大师前，可都不能破身了。
    “另外，联邦学府择出的武生，也出了许多好苗子，那几家学会，例如海武会的岳有容，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在心灵修行上颇具天赋。”
    “此外，还有那几家仅次于你们六大家族下面的千年武道世家……”
    历数到最后，宁凤渊也不禁感慨道。
    “放在往年，这些可都是骄阳种子，这一代不愧是姬帅预言中的黄金盛世，当真是风云渐起，龙争虎斗！”
    木君诚也不禁抚掌叹道：“当真是大争之世，能与这些强敌同处一世，真是晚辈的荣幸。只是，前辈是不是还遗漏了一个人？”
    “哦？谁？”
    “自然是于第八层留下烙印的季惊秋。”木君诚笑道。
    宁凤渊微笑道：“你觉得这小子，能列入哪一层？”
    木君诚试探问道：“上乘拔尖？”
    宁凤渊淡笑道：“可入上上乘。”
    木君诚瞳孔骤缩，沉吟片刻道：
    “是道场雏形之故吗？”
    宁凤渊摇头：
    “道场雏形，相较那些连心相都难的武者自然是绝世之姿，可上面这些年轻人，哪个不是大师有望？”
    “道场雏形前期确实占优，可综合武道未来前景来看，却还不足以让他踏入上上乘之列。”
    “让他踏入上上乘的，是他的心灵修为，他已住定。”
    话语落下，在木君诚耳边不亚于雷鸣，他目露震惊道：
    “这位最强的不是体魄，而是心灵修行？！”
    季惊秋自崭露锋芒以来，被各家所研究，统一认为此子体魄在功体前堪称无双。
    可谁能想到，这位最强的居然还不是体魄，而是心灵住定！
    宁凤渊也是低叹道：“老夫从陈海生那得知，此子竟是出生地狱，自幼得了孽毒症，一路熬到十六岁，有此经历，再结合某些蜕变，住定也是情理之中。”
    出身地狱，自幼得了孽毒症……？
    木君诚忽然很想拉季惊秋回木家老宅，让他试试家中那位以渡劫为修行的观想图。
    “只可惜这小子走的是【无相道体】。”
    宁凤渊忽然摇了摇头，似乎对于这门道体很不满意，
    “哪怕是纯阳都比无相好，这条路前人太少，又过于渺茫，只怕他在铸就功体后，同境争斗，会被他人反超。”
    木君诚知晓宁老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却并不这么认为。
    “你这次来四守星，是否准备宴请各方？”宁凤渊忽然问道。
    木君诚无奈道：“我本来不愿这么招摇的，奈何那位陆上将非要我如此，说是正好找个由头，让这一代的天才聚一聚。”
    “都邀请了哪些人？”宁凤渊兴致盎然，每日枯坐于此，若是能看到这些小辈争锋，也是挺有意思的。
    武者，终究要从实战中求高低。
    纸面战力、评价再好，也不如手上真功夫。
    “邀请了不少，但前辈口中的这些人，估计只能请来小半，其中有些人正值突破关键，又或者领先一步，已经铸就了功体，正在谋求逆反先天。”
    木君诚缓缓道。
    “季惊秋呢？”
    “自是邀请了。”木君诚露出笑意，却带着些无奈，“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请来了。”
    “哦？”宁凤渊听到这，来了些兴致，“连你木家的面子都不给？要真是如此，那老夫当真要重新审视此子的气魄了。”
    “这和木家面子无关，这位似乎不是很喜欢交际，据我所知，这些时日他几乎没有接受任何一位的宴请。”木君诚耸肩。
    宁凤渊微微颔首，忽然道：“此子刚开始铸就功体，与你算是同境，你可寻个由头与他切磋切磋。”
    木君诚惋惜道：“晚辈在家中就将功体铸就到了小成，怕是没法与这位公平切磋了。”
    “对了。”宁凤渊似是想起了什么，笑容玩味道，“木小子，你出来前，你家长辈有没有给你定下目标？”
    木君诚微怔，摇头道：“并没有，不过晚辈好歹也是木家人，这趟出世，怎么也得拿个骄阳的称号回去，才不算堕了先祖声名。”
    即使宁凤渊先前历数了不少骄阳之姿的武道天才，可他依旧轻描淡写，话语中的骄傲与自信未减半分。
    宁凤渊笑容愈发玩味，低笑道：
    “那你家长辈，或者军部那姓陆的有没有告诉你，这一世只允许有一位骄阳？”
    木君诚神色一窒。
    ……
    ……
    又是一夜将明。
    黎明的晨光洞穿了深浅交错的云线，恢弘的阳光缓缓沉降入城市。
    季惊秋盘坐在顶层落地窗前调息。
    六点到八点是他一个人静修的时间。这期间他会暂停修行，感受难得的宁定。
    熟悉的痛楚自体内潮水般慢慢上涌，季惊秋没有顺势进入入定，而是抬头望向远方。
    伴随着淡金光线蔓延进视野中，逐渐映照入瞳孔，这段时日苦修而来的疲惫、躁动都仿佛都平息了，体内的痛楚都仿佛淡化了几分。
    季惊秋慢慢握拳，感受着体内不断自主转化的一炁混元劲。
    得益于白玉京一行，他的心电近乎翻了一倍，让他在这短短一周内，就将【无相道体】的进度推到了28.3%。
    距离小成，已经不远。
    而孕育第一重神异【法身雏形】的道体主材，也已经在路上，明天就会送达，无缝衔接。
    按照左教授的意思，他在铸就功体的速度上，只逊色于各家顶尖势力的道子，这是十分了不起的成就。
    季惊秋好奇询问，他们在哪些方面比自己快，左教授摊手说了两个让他无言以对的字：
    传承。
    各家势力选定的核心道体，强大还是其次，重点是否有完整有序的传承。
    譬如龙虎道场，历经万年不断的积累，一代代武道天才的崛起，让他们对【龙虎道体】的挖掘已经堪称百尺竿头，再难进步。
    对于【龙虎道体】，他们早已掌握了许多条铸就之路，或许最快，或许最完美，或许最极限……
    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团队辅助，每一步只需要按步就章，就能走到极致。
    而这种极致的重点，还是可以复刻的，与机缘、时势无关，只要天赋及格，就能达到理论的极限。
    这也是许多上乘功体或许能在某一代出一位强者，却难以延续的原因。
    因为他们的强大，许多是自身机缘、时势与天赋的结合，这是不可复刻的。
    譬如千年前那位修行【无相道体】的大师，让原本沉寂无名的【无相道体】一跃成为世人眼中的焦点，可在那之后，没有出过第二个能与其比肩者。
    说到这里时，左教授还与他提到——
    【无相道体】在业界内的评价是潜力巨大，得不偿失。
    这个评价让季惊秋有些莫名其妙。
    既然潜力巨大，为何还得不偿失？
    随后左教授耸肩道：潜力巨大，意味着没有前科之鉴，需要自己摸索。
    像是【龙虎道体】，最早只有两重神异，但在龙虎道场的挖掘下，据说已经有望孕育出第四重神异。
    其他顶尖势力的核心传承大差不差。
    这点季惊秋还去求证了石玄真师兄。
    石师兄这人主打一个信任，对他是真不隐藏。
    告诉他只要能逆反先天，就有望孕育第四重神异，另外四重神异指的是道体最多能容纳四种神异，而非只有四种神异。
    龙虎道场万年来天才层出不穷，在真种境说是“玩出了来”都未尝不可。
    历代先辈足足开辟了十多种神异供后辈选择，只需调整孕育神异的耗材以及法理顺序，就能随心意地从第二重神异开始自由搭配。
    ——【法身雏形】是不可更改的，这是一切上乘功体的基础。而与之相比，【无相道体】几乎没有选择。
    这就是传承有序的差别。
    一代代武者的挖掘，让他们将核心道体这座宝库挖掘到了极致。
    无相道体确实潜力巨大，先天就有三重神异，就像一座看不到尽头的宝库，但是你一个人真的能挖掘完吗？
    能。
    季惊秋如此想着。
    祖父临走前说的很对，武者要有身前无人的信心！
    他身怀智慧光，堪称惊世武慧，当下更是不小心成为了万年来功体前最强，又何尝不能展望下功体境最强？
    依照他前世对网络文学的涉猎。
    唯有境境最强，方能成就举世最强！
    八点的时钟敲响。
    云开见日。
    季惊秋起身，趁着左教授他们还没赶来，在训练室内推演一炁混元劲。
    铸就上乘功体后转化的气劲，在功体的支撑下，已经能够离体！
    不过他目前功体还未小成，只能离体半米。
    一炁混元劲最大的特点就是不着行迹，无处可循，此外还能模仿一切所见到、接触的气劲。
    当然在威力和玄妙上要弱上一筹。
    等他孕育出第三种神异【万象】，模仿来的气劲威力就不会弱于原版了。
    目前为止，他全身的气劲距离全部转化为一炁混元劲还差了些，等功体进度达到30%，就能全部转换而成。
    季惊秋以一炁混元劲运转归一诀，劲力层层流转，体内有如江水般滔滔而下，声如雷音！
    不久后。
    深潜工作室的工作人员鱼贯而入。
    为首的左教授伸了个懒腰，即使三四点才入睡，却依旧精神饱满，这得益于季惊秋的禅定印。
    这段时日，因为季惊秋的自律和勤勉，整个深潜工作室都配合着加班加点，每天忙到三四点。
    如果不是季惊秋以禅定印帮助大家进入深度睡眠，他真怕他们撑不住。
    为此，季惊秋还不好意思地去找了楼青澜，问问加钱一事——反正是公司出钱。
    不过左教授倒是对此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每天神采奕奕，更是直言星辰集团给的佣金其实不算什么，对他们来说这趟最大的收获，是能实时获得、监测季惊秋的体魄数据。
    这才是他们最看重的！
    “在你之前，学术界有关功体前的体魄上限已经定论了，但你的出现颠覆了我们的结论。”
    “而且你的强，不单单是第六限的提升……相较其他武者，完全是断崖式的强！”
    “哪怕是一个身怀武骨，同样走到第六限的武者，也不如你甚多！”
    说到这里，左教授颇为兴奋。
    季惊秋知道这极有可能是孽毒症的功效，但他没有说。
    “季哥！”
    就在大家准备今日的功体铸就的准备工序时。
    葛洪大步从门外走来，满面红光地举起手中一张深蓝底色的邀请函。
    邀请函正中央是一个卐字印记，联邦只要上过几趟历史课的人，都知道这个印记属于木家。
    季惊秋接过邀请函，正反打量了眼，可以说相当简明扼要了，一个地址，一句简单的邀请语，落款的名字是：木君诚。
    这就是木老口中的那位同族晚辈吗？
    “季哥！木家的邀请啊！这次你总得去吧？”
    葛洪压低了嗓音，神色比收到邀请函的季惊秋还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收到了邀请函。
    季惊秋揉了揉太阳穴，点了点头。
    这段时日他每天都能收到邀请，不是哪家公司，就是某个不知名的武者，邀请函堆满了一个箱子。
    祖父临走前特意嘱咐他要与人为善，广交好友，他一直恪守着，所以拒绝了所有邀请。
    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
    但这次不行了……
    看到邀请函，左教授也来了兴致，他来自秦家名下的日月集团，对木家也多有听闻。
    “确实要去！”左教授点头道，“这场晚会肯定会汇聚不少武者，你可以与同辈争锋，磨砺武艺，强化心电！”
    “就是可惜，应该来不及小成了。”
    季惊秋颔首，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至于有无小成，他倒是并不在意。
    不越境而战，那还能叫天才吗？
    “说起来，你们这一代天才武者还真不少啊。”左教授微微失神。
    季惊秋眼中精光闪烁，顿时来了兴致，追问道：“都有哪些人？”
    左教授啧道：“道场、学会、公司巨企甚至是武道世家，这一代可谓群英荟萃，譬如道场前五的……”
    ……
    ……
    群名：【狗日的一线生机】
    【我有一杆大枪】：不会还有人没收到邀请函吧？
    【焚琴煮鹤】：都收到了，你的【玄天道体】铸就的如何了？希望到时候够打。
    【我有一杆大枪】：呵呵，不才，47%，打你够用了。
    【焚琴煮鹤】：啧，希望你的枪头有你的嘴硬。
    【鹤立鸡群】：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明天的晚宴，其他势力肯定也会有人到场，我们同属道场派系，大家需得齐心协力才是。
    【焚琴煮鹤】：说起来，季惊秋到底算是咱们道场派系的，还是公司的？
    联邦体量太大，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势力丛生。
    道场、学会、巨企、世家，甚至还有天路上的势力横插一脚。
    在面对心灵海洋时，联邦是一个整体。
    但在后续的利益划分时，联邦又瞬间化整为零，各家自有各家“苦”。
    人类是很喜欢聚众的生物，在争夺中往往亲近相似的派系。
    道场、学会、公司巨企、武道世家……差不多就是如今的几座山头。
    【剑心通明】：龙虎道场向来以规矩森然出名，他们这一代道子已立，以现在的情况看，最后的大演武，季惊秋会以星辰集团的名义出战。
    【焚琴煮鹤】：那这次呢？
    【剑心通明】：如果我没记错……他好像一直没接受过邀请吧？也不知道他去不去。
    【我有一杆大枪】：他肯定会去的！
    【焚琴煮鹤】：怎么说？
    【我有一杆大枪】：上次一战，我能读出他眼中的昂扬战意！这小子绝对是和我们一样的战斗狂！
    ……
    ……
    紫微城。
    玄牝大厦，顶层。
    一场小型武道讨论交流聚会开始了。
    与道场间注重交流演武一样，联邦各大学会间，定期都会举行交流会，互通有无，推动彼此前进。
    “呵呵，木家邀请……六大家族也要入局了吗？天路那边不会也要来人吧？”
    “天路除了太素宫，其他势力都不会培养新人，按太素宫的性子，基本不会。”
    “对了，第八层那位会去吗？”
    “据我们了解，星辰集团也收到了一张邀请函。”
    “嗯，那肯定就是给他的。”有人忽然笑道，“这小半个月来多少人给他发了邀请，结果除了星辰集团他们自己的一次聚会外，全都被推了。要是这次来了，那就有好戏看了”
    “那位啊……听说那位这段时间，各方一个邀请没接受，还以为是痴迷武道的纯粹之人，如果这次要是出席了，啧，我不好说。”有人暗讽道。
    有人暗讽，自然也有人站台。
    “呵呵，这有什么的，说得好像你楚天悬很清高似的，木家连邀请函都没发给你吧？”有人调侃道。
    “你……这和我有没有收到有什么关系？”先前那人顿时恼羞成怒道，“他拒绝了所有人，结果赴了木家之邀，难道不是趋炎附势……”
    “过了。”
    突然，场中央的一位女子睁开眼，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她的眼瞳深邃幽暗，仿佛其中蕴有通往另一座世界的门户，令人不由自主沉沦其中。
    “师姐……”
    “岳师姐……”
    众人低声道。
    岳有容平静道：“要我也不会接受那些邀请，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木家之邀我肯定会去，因为到场之人，皆为吾敌。”
    一旁，一位剑眉男子笑道：“岳师妹所言极是！诸位师弟师妹，我辈武者，心胸当宽广些才是。”
    岳有容看向男子：“秦师兄，这次可要赴宴？”
    剑眉男子摇头：“我就不去了，我现在更关心的是，那些地下教团的老鼠藏在何处。”
    ……
    ……
    血气如潮，磅礴而生。
    屋内仿佛被炽热的气息笼罩，气温不断升高，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宛若蒸笼一般。
    立于屋中央的年轻人，身躯钢铁浇筑般，不断以心电之法，将纯阳法理雕琢于体内。
    站在屋外观察内部动向的中年男人，头也不回地问道：
    “不周还需要多久，才能将纯阳道体进度推到大成？”
    一旁的研究人员快速道：“以张先生的速度，只需要一到两周就够了！”
    中年男人满意点头：“很好，两个月内一定要完成功体铸就，争取完成逆反先天，到时候在资格战中将龙虎道场那位道子踩在脚下！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才！”
    身后的秘书道：“张董事，木家的邀请不去吗？”
    中年男人淡淡道：“小孩子模仿大人的酒会罢了。不周的目标，是资格战，其他暂时都要让步！”
    “明白了。”
    ……
    ……
    “哥！二哥！”
    一位少女兴奋地冲进屋内。
    一直在屋内修炼的青年心有所觉，慢慢睁开眼，他面容普通，但双眉极为浓密，像是两把刀锋，整个人就好像封于鞘中的一把宝刀。
    随着他的睁眼。
    身周气劲离体翻涌，周围仿佛有一道铿锵的刀鸣声响起，以青年为中心，在周遭地面上划出了一道道刀痕。
    “小妹，不是让你不要在我修炼时闯进来吗？”青年面露无奈。
    “二哥，是木家的邀请函！”少女挥舞着手中的邀请函，神色激动道，“这次，那个姓季的小子肯定会去的！”
    听到这句话，青年骤然凝眉！
    今天还想加更……结果熬了一夜白天浑浑噩噩的，更新都晚了许多……今天就二合一了（低头）
    (本章完)

 127.第123章 你们，不会真是来喝酒的吧？（5k）

    第123章 你们，不会真是来喝酒的吧？（5k）
    一张以木家为名发出的邀请函，在短短一天内搅动起了四守星的风云。
    这一夜，夜云恢弘壮丽，在夜幕上交织宛如龙虎争斗。
    不少器宇轩昂的年轻人手持邀请函，大步登上天人楼的顶层。
    彼此间目光对视，气机遥遥锁定，不落下风。
    这幢大厦，是四守星除白玉京外的最高建筑，站在顶层，可以俯瞰大半紫微城，城市如画卷般在脚下铺开。
    “啧，兵器都不让带进来，连个擂台都没搭，今晚还真就来喝酒的？”
    刁行云几人在门口相遇，结伴而行，几人龙行虎步，俱是人杰，一同入场，顿时吸引来了不少目光。
    “岳有容，张不凡，岳擎天……呵呵，来了不少天才啊。”
    边熔咧嘴笑道，他身形健硕，浑身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眼眸深邃，冷静中蕴藏着一丝疯狂。
    “……打不起来是不可能的，我听长辈中，联邦的虚拟技术取得了最新突破。”
    “虚拟技术？”刁行云摇头，“那不痛快。”
    殷无双目光如剑，一一回应投来的目光，淡淡道：“虚拟？那是虚空造物。联邦的虚拟技术早就被扫入垃圾堆了。”
    众人目光一凝，都有听闻相关的传说。
    殷无双漫不经心道：“这次聚会，估计不仅是木君诚的意思，更是上面想看看年轻一代的风采，所以很可能会用到些最新技术，期待下吧。”
    刁行云目光闪烁道：“我扫了一圈，基本都和我们一样，功体进度在大成以下，这是两个月后的选拔赛的提前预演？”
    “功体大成，就可初步驾驭残缺法理……”殷无双笑道，“看来今晚我们的战场，还没发承载法理之重。”
    几人皆有师承在身，平日接触到的也都是联邦高层机密，一言一语，就道破了今夜的玄机。
    “所以季惊秋呢？”刁行云左顾右盼，“老子今晚一定要好好领教番一线生机！”
    听到这一刀，几人都有些上头。
    几人慢慢步入深处，随手从侍者手中取了酒水饮料。
    “天机道场的也来了啊。”云景鹤目光一扫，看到了角落的两名青年。
    其余几人都抬头望去。
    天机道场历代都不怎么擅长打架，不过这一代倒是出了个能打架的，也算引起了一阵轰动。
    这时。
    一位红衣少女轻盈步入会场，双眸黑如点漆，极具神采。
    红衣飘逸，却又如鲜怒放，她唇色淡红，眸光中带着一丝慵懒和魅惑。
    她嫣然一笑，让宴厅都仿佛明亮了起来，吸引不少人投来目光，尤其是场中侍从，他们只是普通人，久久未曾挪移开，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在场他们的心脏。
    很快，她在人群中锁定目光，快步走向了天机道场的两人。
    “这疯女人也来了。”边熔眯起眼，目光凝重，显然对方让他十分重视，视若强敌。
    刁行云好奇道：“听说你上次和这女的打了一场，结局怎么样？”
    边熔出身联邦第一道场，天神道场，是目前道子的有力竞争者之一，实力强悍毋庸置疑。
    “平手。”
    边熔沉声道，
    “但铸就功体后就不好说了。我当初能赢，靠的纯粹是体魄压制，这疯女人武艺修为远在我之上，但先天不足，体魄孱弱。”
    “我师父说她的拳意很纯正，一旦铸就【苍绝道体】，逆反先天，补足先天根基，战力会得到质的飞跃。”
    殷无双眯眼道：“这位是……师心婠，宗师弟子？”
    “不错！”边熔补充道，“顺带提一句，这疯女人最强的是拳法！”
    “拳法？！”刁行云愕然，不禁多看了眼红衣少女，莫名觉得画风不符，却又觉得【苍绝道体】很耳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今晚，强者如云啊。”边熔嘴角笑容上扬，在他那张粗犷的与年龄不相符的面庞上，略显狰狞，呼吸渐渐粗重。
    另外几人对视一眼，劝道：
    “再忍忍，再忍忍……”
    ……
    ……
    “……那个白发男是裴井，头发染得，别看他一副冷面的模样，其实内心闷骚，嗯，实力很强！是道子一级的……”
    “那个是秦奋，天霜重企招揽的民间武者，踏入武道晚了些，今年十八了，但是天赋很高，一路势如破竹，看上去沉稳，实则性子轻浮，很喜欢去洗脚……”
    “岳擎天，擎天巨企的公子哥，不过这人毫无二代纨绔气息，反而很有江湖气，值得结交！”
    看着面前打了鸡血般，热心帮师心婠介绍在场强者的师弟庄燕形，段玄机表示压力很大。
    眼前这个巧笑嫣然的少女，可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清甜可人，她修行的可是【狮心道】！
    流派之上，是为道统。
    也唯有宗师才有资格开宗传道。
    【狮心道】以霸绝之名著称，历代传承人，无不是行的霸道，一身拳意霸绝同代。
    至于这位为何会出现……
    不为其他，就为“刀斩七层者”这一个头衔。
    狮心道传承至今八百年，出来行走历练的弟子不多也不少，鲜少有败绩，却唯独在一百多年前遭遇了彻彻底底的惨败！
    对身负传承的武者而言，最惨的不是输给同辈武者，而是从武意到拳法，悉数败在了走同一条路上的武者！
    “……那边的是岳有容，张山明，是学会的人，今天学会那边来的不多，道子一级的天才武者就来了四个。”
    “你问岳有容？我师父说这女人有大师之风，张山明这人不行，看似风度翩翩，实际上心胸狭窄……”
    庄燕形侃侃而谈，丝毫没注意到，已经好几道或不善、或阴冷的目光将他锁定。
    一旁的段玄机悄无声息挪开脚步。
    准备让师弟今晚好好吃个教训，不要看见美女就管不住嘴！
    这里个个都是铸就上乘功体的武者，五感敏锐，说话都不用气遮蔽拦截，生怕别人听不到你爆人家老底吗？
    师心婠眨眨眼，忽然问道：“那个闯过第八层的季惊秋呢，怎么没见他？你觉得他人如何？”
    听到身前的少女主动提起男人的名字，庄燕形脱口而出：“这人不咋的！”
    一瞬间，场间不少人向他投来目光。
    ……
    季惊秋独自站在宴会厅的落地窗边，望着永远深远的夜空。
    从这个角度望去，大半个城市都在脚下。
    “你也觉得无趣吗？”
    有人在他身边清冷道。
    通过窗户玻璃倒映的光影，那是一个身着武道劲装，留着短发的高挑少女，双腿修长，身形在劲装的勾勒下强健而不失柔美，面容平静，每一次呼吸都有种奇异的律动。
    她和季惊秋并肩站在窗前，目光眺望向远方，面容有些清冷。
    在他们面前，巨大的落地窗正倒映着身后不少人言笑晏晏，互相敬酒吹捧的画面……
    季惊秋微微仰头，目光落于旷远的天幕，道：
    “是有些无趣。”
    “这两天很多人都说你拒绝了所有人的邀约，却唯独赶赴了这场木家之邀，暗讽你是趋炎附势之徒，你不气愤？”
    “我不为别人而活。”
    少女点了点头，乌黑短发下的小脸面无表情，仿佛冬日里的一抹寒霜：
    “我叫秦清绝，今年17岁，比你大一岁，生日是5月4日，身高1米78，喜欢吃冰激凌……铸就的是【天刀道体】，所习的是刀法，期待两个月后与你公平一战。”
    说罢，她迈开长腿，旁若无人地径直从另一侧离去。
    季惊秋从玻璃窗镜面中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目光微茫中带着凝重。
    这位身上的法理气息极为浓郁，是他目前在场中所见中最强的，功体大成，还是圆满？
    只是这番自我介绍是什么鬼？
    另外……【天刀道体】？
    ……
    木君诚站在高处，目光扫过全场，却没看到某个熟悉的女子身影，微微摇头，对身边人道：
    “清绝姐应该是走了，不管她了。她已经功体大成，参加不了今晚的投影之战。”
    “明白了。”一旁的老人颔首道，“木少可要入场了？”木君诚无奈笑道：“早就想入场了，再不入场怕是大家都等不及了。”
    老人微笑道：“上面的意思，就是让大家多等等，等急了，待会自然也就容易打出真火。”
    听到这句话，木君诚不知该如何评论，联邦上面想看看这一代年轻武者的成色，却非得把他架在火上烤。
    ……
    师心婠目光微异，没想到庄燕形会说出这句话，似笑非笑问道：
    “你觉得季惊秋不行？”
    庄燕形头皮一紧，有些后悔刚才所言，却已经脱口，没有了收回余地，只能强行补全道：
    “我说的不是武道，而是为人，你可能不知道，这段时日不知道多少人想邀请他赴宴一叙，结果他一概没搭理，大家本来以为他是一心痴迷武道，可结果木家一个邀请函，就把这位请来了，所以很多人都暗地里说他趋炎附势……”
    不远处的段玄机暗自摇头，师弟确实该吃点教训了。
    看似聪明，实则愚蠢。
    场间的言语议论声不知何时淡了下去。
    师心婠笑容灿烂道：“你觉得他的实力怎么样？在今晚在场的众人当中。”
    庄燕形踌躇了片刻，最后在少女殷殷期待的目光下，鼓足勇气道：
    “他强的是体魄，武艺反而是薄弱。可是铸就上乘功体后，武艺相比体魄更占优势！”
    “另外，如果是今晚一战，他的胜机并不大，因为今晚在场不少人的功体进度都在他之上，比如我师兄进度已经41%了，单论体魄，现在肯定更胜于他！”
    上乘功体，主要重心在于法理与神异，对于体魄的强化只是顺带，但哪怕只是顺带，其中的提升也是极其恐怖的。
    体魄的强化原本是有极限的，但在铭刻了法理后，肉身就像解开了限制与枷锁，可由此迈入非人的领域。
    这期间大量的珍贵药物投入，不仅仅是补足铭刻法理时对肉身的伤害与亏空，更是源源不断强化肉身的过程。
    季惊秋目前一天在资源上面的消耗，就要将近五百万联邦币！
    在场不少人在各自的势力中都是核心弟子，在这上面的损耗不会比季惊秋低，都是最高规格。
    同样的情况下，进度更高，体魄自然也就越强。
    师心婠若有所思道：“听你这么一说，这家伙好像后力不足啊。”
    得到少女的认可，庄燕形刚想继续“浅谈自我见解”，就注意到师兄冷冷的目光，心中顿时冰寒。
    他是不是……太放肆了？
    就在这时。
    木君诚入场了，众人的注意力这才一转，落到了今晚主角之一的身上。
    在场诸位都是一方的武道天才，所以对木君诚的出现并没有过于奉承，倒是不少人战意盎然。
    感受到大家的这份心意，木君诚笑了笑，忽然看向会厅一角，朗声道：
    “季兄，一个人站在那不觉得无趣吗？”
    话语落下。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了今晚的第二主角。
    那是一个站在落地窗前的年轻人，面庞并不多么俊美难言，但是清秀中有着坚毅和沉稳，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神采飞扬，尤其是那双眼睛，清亮而平静，整体上乍一看没什么出彩，但越看越让人眼前一亮。
    他的身形修长挺拔，并不是那种特别高大敦实的类型，甚至相较场中一些体魄粗壮的武者会显得有些纤瘦。
    但在场没人会这么认为，因为他们都曾从视频中，甚至是登上八层，亲自感受那股纯粹速度与纯粹力道堆积下的压迫感！
    那身衣服下，藏着的是媲美怪物般的非人体魄！
    他笔挺地站在那里，神态从容而平静，头顶落下的灯光在地面上投落下的身影恍若一把长刀，指向了木君诚。
    一种沉凝气势在场中升起。
    “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
    面向所有人的视线，季惊秋顿了顿，举起手中杯子，似要与大家敬酒，却突然松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汇聚在杯子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述的寂静。
    在他们的目光中。
    杯子落地破碎，无数细小的碎片折射倒映着宴厅内的绚烂灯光，仿佛也折射着众人的心情。
    清脆而急促的碎裂声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静。
    伴随着年轻人似带疑惑的嗓音，
    “诸位今晚，难不成真是来喝酒的？”
    场中一片寂然。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渐渐传来了低笑声。
    云景鹤目光炽热，再不管身边眼中神色渐染疯狂，低笑中的边熔。
    那个立于宴厅角落，也是今日中心之一的年轻人，目光穿越众人，遥遥落在此间主人身上，露齿而笑：
    “要不，我先为大家打个样吧。”
    “木兄，还请赐教。”
    全场持续陷入死寂。
    众人都没想到，这位一上来，就将矛头对准了木家的人，毫不遮掩地展现自身战意。
    果然。
    这位来此的目的和他们一模一样。
    诚于武道，忠于武道，痴于武道。
    人群中，庄燕形面色怔然，身边传来师兄幽幽的嗓音：
    “回去之后，面壁去吧。”
    木君诚沉默片刻，上前一步，脸上慢慢露出昂扬笑容，一字一顿道：
    “恭候多时！”
    没有废话，只有四个字。
    恭候多时！
    刹那间，数道气机升腾而起。
    宛如信号般，无数道气机裹挟着心电升腾，一场争锋于无形中迅速扩张，难言的张力在厅宴中膨胀，心电间互相碰撞！
    场间众人明明还是微笑而立，气机却已交织纠缠，如深海下的暗流，表面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涌动。
    宴会厅内的空气逐渐焦灼，直至出现细微的波动，就像水下暗流激烈对撞，导致水面也泛起了层层涟漪，向外一圈圈扩散开肉眼可见的波动！
    “砰砰砰——”
    银瓶乍破，水浆迸溅。
    周围脆弱的玻璃杯突然一盏接一盏炸裂开来。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屋内。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暗流的涌动越发明显剧烈，空气中仿佛遍布着气机交缠生成的暗流旋涡，沉重而黏稠，最终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气机漩涡，将在场所有一切都卷入其中。
    在场武者相互牵制，相互制衡，共同将场中气氛推向了今晚的巅峰！
    而在这些涌荡的暗流下，庄燕形觉得自己就像暗流中的一叶扁舟，被卷得七倒八歪，时刻有沉入江底的风险。
    庄燕形面色苍白，艰难躲在大师兄的身后。
    明明不存在于耳边，却有轰鸣声在他心神间响起，恍如深海下的火山爆发！
    在他的感知中，宴会厅已被气机纠缠引发的暗流吞没。
    其中最强的几道气机更是灼灼如灵光，直冲霄汉，横亘场间，压盖众人一头！
    那立于落地窗边的季惊秋赫然是其中之一！
    他明明是场中在四守星待得时间最短之人，可他的心电却如深渊般无止尽，心灵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他甚至还有余力以自身为中心，引动着浩瀚的气机漩涡压向木君诚！
    盛名之下，绝无虚士！
    (本章完)

 128.第124章 此刀，名为一线生机！

    第124章 此刀，名为一线生机！
    “诸位！”
    在这场渐渐走向不可控的漩涡中，木君诚忽然出声。
    他环视全场，问了一个直指核心的问题：
    “虽然很想与诸位一战，但今晚这么多人，我等怎么分？难不成要排队？”
    众人气机一滞，不少人皱起眉头。
    排队？
    他们现在就想打！
    哪怕砸烂这栋天人楼也无所谓！
    “我有一个提议。”木君诚缓缓道，“让我们效仿两个月后的资格选拔赛，来一场无规则乱斗吧。”
    听到这里，不少人眼前一亮，有的人则是微微一笑，似乎早已猜到了结果。
    “至于地点，就在虚拟擂台中，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战，没有规则，各凭手段，各凭运气，活到最后的就是胜者！”
    话语落下，木君诚露齿而笑，笑容中的肆意感染了在场诸位的战意。
    “希望大家，都能活久些。”
    众人无声，可沸腾而起的战意却足以说明一切。
    不多时，在侍从的带领下，众人进入了早已准备好的虚拟世界。
    ……
    ……
    再睁开眼，季惊秋身处一座野草藤蔓极其旺盛的庭院。
    【背景：废弃小镇】
    【规则：无规则】
    【武器：随机】
    【当前剩余人数：41】
    从很早已经，季惊秋就觉得四守星的虚拟技术很神奇。
    能百分百复刻当前的身体状态，乃至是心灵境界。
    季惊秋看了眼手中的长剑，微微摇头，心道这连武器都随机，这场乱斗真就看一开始就看运气？
    也不知道这场乱斗的本意，到底是什么。
    他蹲下身，轻抚着脚下的大地。
    在他的感知中，这片土地的厚重感与真实地世界无异。
    神奇到仿佛一切都是真的。
    脚下的砂砾石子，远处缠绕着藤蔓的废墟建筑，眼前的赫然就是一座资源开采殆尽后人去楼空的城市。
    季惊秋起身，仰头望向天空。
    这座世界……似乎比他曾接触到的都要奇异。
    譬如这座世界对心灵的束缚，居然比四守星，还要弱上一分。
    这时。
    两边，各有一道脚步声响起，左右两边各有一位青年出现。
    左边大步而行，彰显着强者的自信，右边则是谨小慎微，似乎就想来凑数的。
    右侧，庄燕形刚看到前方二人，就口中苦涩，转身就想走，却不曾想下一刻就有两道气机锁定自己！
    其中一人是季惊秋，另一人名为骆水杉。
    庄燕形记得骆水杉，这位被他大师兄揍过，但大师兄亲口说过此人实力不容小觑，一身剑法入了【明心】之境。
    可是你俩争锋……拉上自己做啥！
    “哦哦！居然被我抢先了！看来今早抢着给祖师爷上头香真的有用啊！”
    骆水杉咧嘴而笑，眼中战意炽盛，“季兄久仰大名！在下骆水杉！”
    季惊秋颔首，以示敬意。
    而后，他身形暴起，体内归一诀运转，沛然莫御的力量宛如蛟龙走水，一路裹挟江水大势浩荡而下，最后百川汇海，潮水汇聚的雷音隆隆作响！
    这是季惊秋首次运转归一诀正面对敌，为了表示对敌人的尊敬，他全力出手，不留余力。
    转瞬间。
    拳至身前！
    拳出之时，骆水杉就眼皮一跳，莫名觉得这一拳竟是如此熟悉。
    这一拳初始无比缓慢，如同夹带着尘世滚滚浊流，沉重而滞涩，却在最后一气呵成，直泄千里！
    拳劲更是不着行迹，无处可循。
    可他没见过季惊秋，唯一的战斗视频中，后者展现的刀意、刀路也与此拳截然不同！
    “来得好！”骆水杉沉声喝道，尽显怡然不惧的强者风范！
    他没有选择用不擅长的长枪，而是同样赤手空拳，吐气开声，要和季惊秋拳对拳！
    这一拳有山岳之重，横拦大江前，企图镇压下季惊秋的浩荡川流，要做那中流砥柱！
    两道拳锋毫无俏地撞在一起。
    场中仿若春雷炸响，气劲相击狠狠碰撞，四溢开去，在庄燕形面上擦下一道细微的口子。
    这一拳……是七层那位的【洪流】？！
    庄燕形瞬间认出了这一拳的来路！
    下一刻，在庄燕形骤然放大的瞳孔中，滚滚浊流摧枯拉朽地压垮了拦在前方的山岳！
    季惊秋身上气势再起，劲力一道未尽，一道又生，真如那连绵不绝的大江般！
    骆水杉还未来得及调整后力，就被洪流席卷其中，手臂发出喀嚓声，而后被摧枯拉朽地这拳砸入胸膛！
    化作虚影消失前，骆水杉面色震惊，犹然不解这一拳为何会让自己如此刻骨铭心。
    就好像……
    他已死在此拳下无数次！
    临别前，季惊秋谨遵祖父嘱咐，善意地提醒道：
    “下次别什么都抢，这只会害了你。”
    ……
    数十幅画面分别投影在空中，来自各方的大人物们坐落会议室，对着不同的战斗画面议论纷纷。
    而此刻。
    聚集在季惊秋与骆水杉一战的画幕前。
    “这一拳……是第七层那人的【洪流】？”
    “这是偷学了三分还是四分神韵？”
    “已有四分！果然武慧惊人！根据白玉京的记录，他挑战第七层那位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十次就偷学了那位四分神韵？！”
    “诸位以为如何？”
    “如此惊世武慧，自是上上乘！”
    “这……才刚开始，就评为上上乘，会不会对其他选手不公平？”
    “公平？呵呵，今日场中可有一人年龄比季惊秋小？”
    “天才的世界没有公平。”有人幽幽叹了口气，“即使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时间，在他们身上也呈现出了不一样的厚度。”
    “可惜了，水杉擅长的是剑法，要是让他拿到剑……嗯，应该不至于一拳都没挡下。”骆水杉的师门长辈微微摇头。
    场中忽然有人抚须而笑说道：
    “你们不觉得这孩子性格也挺有趣吗？武道之争全力以赴，可战后却又谦逊有礼，倒是有几分古之君子之风。”
    “唔……确实比他那个同姓本家强多了。”
    “呵呵，龙虎道场的都收收味。”
    “咦，这小子还有点记仇啊，哈哈哈，合我胃口！”
    ……
    咔嚓。
    目睹季惊秋一拳风采，庄燕形下意识后退一步，踩断了一根树枝，又被这声树枝折断声吓得浑身一惊。
    季惊秋目光扫来，直勾勾落在了庄燕形手中的长刀上。
    意图很明显——
    此刀，有德者居之。
    庄燕形主动将刀放下，谨慎道：“这刀，合该为季兄所有！我没有争斗之心，只想多观摩观摩，还请季兄放我一马。”
    季惊秋目光上移，落在他的脸上，忽然平静道：
    “我都听到了。”
    庄燕形初时不解。
    旋即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这位指的是先前他在宴会厅中说的言论……？
    “这……”
    他泛起苦笑，知晓已无生路。
    …………
    一座孤零零矗立在小城角落的废弃楼房，陈旧的霉味扑鼻而来，墙壁上满是涂鸦与划痕。
    天板的石灰大面积脱落，临近暮色的阳光洒落屋内，将几道彼此争锋相对，互相牵制的身影拉出斜长的影子。
    刁行云握紧手中的长剑，眼馋地看着天方道场，方不语手中的大枪。
    在场共有五人，几乎都拿的不是趁手的兵器，众人心中遗憾同时也不免庆幸。
    这是一场事先就说明的无规则乱战，要是被自己拿到趁手兵器，这帮家伙肯定不讲武德，优先做掉自己。
    “诸位，咱们要不互换兵器，然后各自散去？”有人提议道。
    刁行云咧嘴道：“好啊，小方啊，咱们互换兵器吧，都是道场中人，我肯定不打你。”
    方不语目光闪烁，却先是看向其他人，在发现其余三人有合围之势时，果断拒绝。
    刁行云撇嘴，暗道晦气！
    场间四人他都认识，分别名为岳擎天，裴井，宋崇山，其中岳擎天和裴井与自己是同级，另外两人都要弱上一线。
    不过岳擎天和裴井最擅以守为攻，另外的几人速度都不如自己。
    拿到大枪，就算其他四人围攻，他也能强行杀出一条生路，这姓方的也太怂了！
    就在众人继续沉默对峙，夜幕降临，天色将暗。
    轰然之声从天而降！
    一股冲天锐意撕裂了周遭沉闷凝滞的空气，打破了场间的对峙，宛如刀锋般肆无忌惮地从在场五人的脖间扫过，以无可匹敌的姿态降临，凌驾众人之上！
    一道雪亮刀光撕裂了夜色，勾勒出完美的弧度，斩向了最近一位持刀的浓眉男人。
    巨大的压迫下，宋崇山怒吼一声，以刀施展剑法，狂烈的气劲涌荡刀锋之上，狠狠迎上！
    下一刻，两刀相撞，轰然一声，如山海般的力量压下，宋崇山脚下猛地塌陷，身形坠下，失去了平衡。
    就在砂砾、尘埃纷飞的瞬间，宋崇山的目光看清了敢在五人相峙时悍然闯入，丝毫不惧被围攻之人的面庞。
    季惊秋！
    他瞬间热血沸腾，目光与季惊秋在空中对视，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被拉长，两人对视的目光在空中凝滞。
    这时，宋崇山忽觉季惊秋的眼眸宛如一汪吞人心神的深潭，他的心神被吸纳，安定自如，再无抵抗之意……
    骤然闯入此间的季惊秋启唇，一个音节脱口，扰乱宋崇山心神，举刀再斩！
    这一刀下交织着明净无瑕的锐气，刀锋下是撕裂空气的雷鸣，恍若撕裂天地的刀光！
    一线生机！
    雪亮刀光映入了宋崇山的瞳孔，他心神回转，欲挣扎，可彻底失去了先机，手中兵器不趁手，脚下又没了了立足之地无处借力，这刀如何能挡？
    刀光临近时，宋崇山忽有所觉——
    即使自己全盛之时，恐怕也难挡此刀！
    “好刀！”生死一线，他大喝一声，以最后余力强行持刀迎上，施展出自身最强武艺，奋然迎上！
    下一刻，刀光一如先前肆无忌惮的锐气般，扫过宋崇山脖间。
    胜负已分！
    而化作虚影消散的宋崇山，依旧面色激昂，目光死死盯住季惊秋，好似要将这张面庞记在心中！
    季惊秋以悍然之势突袭，倾尽全力斩杀一人，却不容半刻歇息。
    仅是刹那，另外四人的围攻就已经来到近前！
    四人围攻，哪怕不是各自的最强攻伐兵器，依旧声势雄壮，气劲吞吐，以兵器为自身延展开来，碰撞角逐。
    季惊秋早有准备，长刀横扫，拉出一道蜿蜒刀光，快逾惊雷般震开其中两人，然后借力向后退去，离开四人的围攻中心。
    他连退数步，刀锋上的力道传入体内，气血翻涌，让他不得不费劲力镇压体内气劲，但这都是值得的。
    再晚一刹，或者他没能斩杀宋崇山，他就会被拖入五人围攻的泥沼。
    战斗转瞬即逝。
    场间仿佛重回五人对峙的局面。
    可四人的目光却都落在了季惊秋身上，有的深邃，有的炽烈，有的幽幽难言。
    “敢问季兄方才最后一刀，叫什么？”
    刁行云忽然问道，握紧手中长剑，眸光幽幽。
    两刀斩强敌，季惊秋只觉胸臆酣畅淋漓，正值锐意勃发时，丝毫没有遮掩，坦坦荡荡道：
    “此刀名为‘一线生机’，是我明心见性，刀法小成后孕育而出的第二刀，此刀最重心气！”
    “一线生机……好名字！”岳擎天目露精光，大赞道，“我辈武者，就要与天地人相争，争得一线成神之机！”
    夯货！
    刁行云缓缓摩擦手中剑柄，知晓这夯货在季惊秋登上第八层前，就已经铸就功体了，失去了登上第八层的资格，所以未曾亲身体验那一刀。
    一线生机……
    嘿嘿……嘿嘿……
    一旁出身天方道场的方不语，面庞也是狠狠纠结了下。
    他几乎是联邦所有武者中第一个登上第八层，挑战季惊秋，直面那一刀的武者。
    在那之后，他就无时无刻不再回想着如何破开这一刀！
    今日，他终于有机会重新讨教回来了……
    群殴，也是殴！
    刁行云看向季惊秋，面色皮笑肉不笑道：
    “季兄，好一招一线生机，真是令我等魂牵梦萦啊……”
    季惊秋神色顿时古怪。
    魂牵梦萦……不至于吧？
    对于刁行云，他还是有印象是，对方是他在虚拟擂台上遇到的第一个强敌，正是在对方的压力下，他才能初步明心见性，孕育出自己的刀路。
    他长吐一口气，重新镇压体内气血，施展禅定印损耗的心电也大半都补足了回来——心电强化后，他施展禅定印的损耗也随之缩减了不少，如今只需一半。
    见他神色变化，众人心道糟糕，知道自己错过了最好的围攻时机。
    众人气机交缠，似乎互为牵制，实则隐隐针对季惊秋一人。
    一瞬间，刁行云身形暴起。
    却不是攻向季惊秋，而是攻向方不语！
    后者神色一变，却是瞬间知晓了对方心意，和他互换兵器。
    另外一边，岳擎天面容炙热，主动缠上季惊秋，而裴井则是冲向被打飞的宋崇山的长刀。
    季惊秋没有理会岳擎天，回忆着不久前庄燕形的话。
    “裴井看似冷面，实则闷骚，此人刀法走的灵活多动，目前功体进度应该在30%到40%之间……”
    刹那间。
    季惊秋斜跨一步，气机烈烈，转瞬奔走至裴井面前。
    裴井没想到季惊秋居然丝毫没被岳擎天拦住，面色沉重，一句话不说，顺势翻滚，以背后硬生生挨了一刀，也要拿到宋崇山的刀！
    他见过先前那刀“一线生机”，深知没趁手武器的情况下，断无抵挡的可能。
    这一刀深可见骨。
    裴井面色大变，他没想到季惊秋这刀这么狠，一刀就险些让他丧命，他翻滚欲逃，却躲不过季惊秋的第二刀。
    好在岳擎天从后方赶至，面目沉凝，手中阔刀拦腰横扫！
    季惊秋神色不变，一刀横扫，这一刀简单至极，不工巧拙，可其中蕴含的厚重之意，却轻易拦下了岳擎天以力相逼的阔刀，甚至让他持刀闷哼一声，连退数步！
    裴井刚踹了口气，就欲咬牙反身反击。
    孰料他刚转身，就见季惊秋唇齿张开，一声道不明的音节如佛音贯耳，让他失神刹那。
    这刹那，分的就是生死！
    一声雷音下，他举刀斜斩，长刀下仿若要开山覆海，意境之重，让失了先机，再是咬牙相抗的裴井遗憾退场。
    退场前，裴井长吐一口气，向季惊秋拱手，面色带着服气。
    场中赫然只剩四人！
    季惊秋转身，强压下全力运转归一诀的反震之力，目光与刁行云一触即过。
    “心灵秘技……”
    岳擎天忽然沉声道，面色格外凝重，显然是注意到了宋崇山和裴井先前露出的异常破绽，特意开口提醒道：
    “两位，记得紧守心灵！季兄的心灵修为格外强大！比我们都要强！”
    今天两章万字更新，不存在故意断节奏……是一直写到了零点前，单纯菜（悲）
    ……
    妖邪、肉佛、诡道、泥仙。
    诡异天道、吊诡众生、诡谲序列、抽象世界。
    佛不渡人、道不修身、仙不为仙。
    这里是乐园也是地狱。
    秦牧只是下趟楼，却一脚踏进这个世界。
    一双慧眼识破层层谜障。
    再回首，人已不是人。
    (本章完)

 129.第125章 骄阳的标准，时间的厚度（8k6二合一）

    第125章 骄阳的标准，时间的厚度（8k6二合一）
    刁行云握紧长枪，斜指季惊秋，诧异道：“你最强的居然不是体魄，而是心灵？”
    一旁的方不语眉头紧皱，这是此前道场也没有搜查到的信息。
    季惊秋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刁行云身上。
    按照庄燕形的说法，五人当中，刁行云其实是最强的，修行的【玄天枪典】单论攻伐，与天剑道场的【天剑道典】齐名，皆是宗师传承。
    前者的玄天劲蕴含螺旋劲力和穿透劲力两种特性，在战斗中交替使用，令人防不胜防。
    “季兄，我上了！”
    岳擎天朗声道，本就雄壮的身躯再次拔高，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他猛地吸气，胸膛鼓起，双手握住阔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寒光凛冽，仿佛能斩开身前一切。
    这一刀势大力沉，加上刀身宽阔厚重，覆盖着他这一脉独有的千重劲，宛如海浪般横扫而来！
    季惊秋没有躲避，长刀接下！
    两把武器相撞，气劲轰的一声向外迸射气流。
    目睹季惊秋半步没退，甚至刀身上源源不断传来重重压力，岳擎天不禁瞪大了眼，首次见识到这位的体魄是何等恐怖！
    他本身铸就的功体以体魄为主，进度自忖也比季惊秋快，却没想季惊秋的力道还在他之上！
    他终于意识到，季惊秋是凭什么战胜第七层那位前辈了！
    “再来！”岳擎天神色惊喜，再次抡起阔刀，呼啸劈来，带着风雷之音！
    季惊秋神色不变，转身，长刀平举，浑身筋骨齐鸣，一刀横扫，迎向袭来的方不语。
    如此平淡的一刀，没有任何招式，纯粹的以力压人，本就以无迹可寻著称的一炁混元劲，带着开山的力道，让方不语面色大变，倒飞而去。
    一刀扫飞方不语，季惊秋回身，又是一击【一线生机】！
    刀锋下雷音阵阵，听得人心神动摇。
    这一刀下的意境高远，如天雷滚滚而落，仅有一线生机供敌人寻觅！
    岳擎天怒吼一声，阔刀于千钧一发架住了季惊秋的这击重斩，面皮都在这股可怖的力道下抖了抖，双脚陷入地板中。
    视频中看上去以快出奇，犹如惊雷的一击，竟是这么重？！
    就在岳擎天双臂青筋毕露，气劲翻涌，欲强行震开季惊秋时，一股强烈的心电沿着刀锋渗透进他的身体。
    心灵秘技！
    还好，他一直有所防范，以心电相守！
    可不等岳擎天庆幸，他清晰感受到在这股心电的入侵下，自身心灵防线就如纸一般的薄……
    在他重振旗鼓反应过来之际。
    长刀划过他的脖间！
    可惜……
    岳擎天消失前的最后念头，是狗日的在场没有他最爱的重斧，阔刀太长，用起来太不利索！
    斩杀岳擎天，季惊秋一口气未换，转身面对疯魔般袭来的方不语。
    这时，季惊秋余光发现长刀上竟然有了裂痕，应是方才岳擎天交锋留下的，他手腕一转，全身气劲涌荡，压下归一诀的反震，力量再次提到巅峰！
    下一刻，刀剑相撞，长剑剑身骤然断裂，刀身上也蔓延出清晰的裂痕，却在断裂前的最后一刻，一刀枭首！
    季惊秋转身拿起另一把长刀，这才换了口气，看向双手抱枪的刁行云，道：
    “久等了。”
    刁行云摇头，咧嘴笑道：“不久，我都有些后悔刚才没加入战斗了。”
    季惊秋感受着体内消耗的气劲，还有短期内连续运用归一诀带来的反噬，心道接下来需得速战速决。
    归一诀让他出手极重，威力极大，几乎每一刀都是全力以赴，但带来的反震之力，也不小。
    所幸他的体魄够坚韧，体内山水神形也与归一诀适配。
    这门秘法，就像为他量身定造。
    搭配禅定印，让他的战斗风格走向极度精简，对方扛不住只有速死，可一旦对方接的下，季惊秋就会遇到麻烦。
    两人也算是老对手，自上次虚拟擂台一战，刁行云就无比期待今日。
    一瞬间。
    枪影重重，浑然不知刁行云在此刻刺出了多少枪！
    点点枪尖寒芒宛如一轮残月，渐渐转至满月，隐有潮汐之声，季惊秋就像伫立在枪海中，不退不避，巍然不动，每一刀都精准斩在枪的薄弱处。
    再次得见季惊秋的“狠辣”眼力，刁行云亦是忍不住感慨。
    这可不单单是眼力，还是武慧的体现。
    “好刀！季兄的出手方式我刚才也算看明白了，咱们直接一击定胜负！”
    刁行云收枪而立，一身气息愈发凝练，陡然高升，黑发飞扬，身如枪，枪如人。
    季惊秋注意到，这次刁行云十指握枪杆，超乎想象的力量从十指下爆发，只是瞬间，枪杆陡然消失在了他的视界中！
    嗡！
    快！无与伦比的快！
    一如先前的枪尖之海，却更惊心动魄，也更令人惊艳，瞬息间杀至季惊秋面前！
    快到他想后退都来不及！
    枪尖绽放的寒芒耀眼炽亮，破空声如怒涛！
    这一枪论意境暂时还不及七层那位的最后一拳，但论压迫和杀力，绝对已经超过了那位的最后一拳，是季惊秋目前从同辈手中见识到的最强攻伐！
    危机感骤然降临！
    季惊秋几乎是本能地身心合一，心电窜过全身内外，完成道场雏形的转化，长刀惊雷般斩落，与长枪撞在一起！
    一股猛烈的螺旋劲力从枪尖处传递而来，饶是季惊秋事先有了防范，长刀依旧被震开，他猛地扭身，枪尖直戳入他的肩头。
    这与上次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刁行云眉头一跳，心道不妙。
    果然，这一枪贯穿了季惊秋的肩头，却也被季惊秋抓住机会，单手抓住长枪，令刁行云无法抽身，长刀顺势斩落而下！
    轻叹一声，刁行云遗憾自己学而不精，未能将穿透劲与螺旋劲合二为一。
    若是双劲合一，再叠加法理，玄天劲直接就能炸开季惊秋的肩头，根本不会无法抽身。
    “刁兄好枪！”季惊秋目光熠熠道，“这就是玄天道场的【玄天七煞枪】？”
    玄天道场核心传承，上乘战技，玄天七煞枪！
    “不错，这是第一枪。”刁行云在消失前颔首，望着被长枪贯穿，却滴血不留的肩头，目露精光，“季兄这是道场雏形？”
    “是的。”
    “可惜，若我能施展第二枪，或者功体大成驾驭法理，定能破你周天道场！”
    刁行云笑了笑，身影消失。
    季惊秋拔出肩头的长枪，将长刀立在一旁，控制着肩头的伤口快速愈合。
    这是他第一次得见上乘战技，哪怕不蕴含法理，单说技巧和意境，就令他大开眼界。
    他沉吟片刻，学着刁行云的十指发力，一搓，长枪陡然消失。
    寒芒绽放在空气中，枪尖带着巨大的螺旋之力，搅动空气，发出撕裂厚布的声音！
    看上去极为形似刁行云的最后一枪。
    但季惊秋摇了摇头。
    看上去极像，但只是徒有其形，内蕴的意境等完全不一样，就更别说其蕴含的法理了。
    上乘战技，法理、意境才是关键。
    但他依旧很满意。
    唯一的遗憾，就是今日没见识到玄天劲的穿透特性。
    相比螺旋劲，穿透更适合他的刀法。
    他开始期待与刁兄的下次相见。
    说起来，上次就是在刁兄的指点下他才勘破身意的最后一重，从而明心见性。
    果然，刁兄是好人！
    季惊秋暗赞，同时也意识到【无相道体】所需要的就是战斗。
    见万象，证无相。
    战斗结束后，季惊秋站在原地，总结了下先前的战斗。
    先后袭杀宋崇山和裴井就不说了，是禅定印的胜利，即使之后岳擎天有了防范，却还是避免不了被硬控，只是时间大大削减。
    若是距离远些，就被岳擎天反应了过来。
    这一招果然好用。
    方不语没什么好总结的，这位全方面弱他一筹，乃至是数筹，结果就是已成碾压之局。
    岳擎天可惜了，庄燕形说这位最擅长的是斧形，阔刀明显不顺手，不过这位的劲力很有意思。
    似乎是叫千重劲？
    而最后与刁行云的交锋，这位似乎是见他鏖战数场，不想占他便宜，才选择一击定胜负。
    不然以他先前展露的快枪之术，完全可以与他缠战。
    从这位身上，他还首次见识到了道场的核心一体传承。
    很强！而且这一枪的威力还能更强！
    只等刁行云铸就神异，届时功体、战技、神异一体，三者蕴含法理相辅相成。
    道场核心传承的优势，就在于从战技到功体、神异、观想图，都是一整套完整的传承。
    但季惊秋自忖，下次相见自己只会更强。
    他的进步速度，会超过每一个被他战胜的同辈武者。
    突然间。
    一则方框映入眼中：
    【当前剩余人数：7】
    【你战胜的人数：6】
    【目前排名：1】
    季惊秋侧头看向渐渐落下的夜色。
    看来不仅是这边，大家都打的很激烈啊……
    “小燕子，过来吧。”季惊秋忽然喊了一声。
    不多时，庄燕形的身影从角落里麻溜地钻了出来。
    季惊秋没急着杀他，而是暂且留他一条小命，毕竟先前从宴会厅就可以看出，这厮情报很足。
    刚才就是从他这，他才得知了众人的情报。
    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二楼。
    庄燕形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却仍就免不了震撼！
    这五人中，可是有三位道子级别的武道天才，论功体铸就度都在季惊秋之上！
    “阿燕啊，你觉得我现在强吗？”季惊秋忽然问道。
    听着季惊秋的话，庄燕形暗道这位好生记仇，可眼下时势不由人，忙不迭点头。
    看着庄燕形的神色，季惊秋就知道他领悟错了意思，摇头道：“我是想问你，你觉得我在今天这批人中，如何？”
    庄燕形斟酌道：“今日赴宴的武道天才，几乎占据这一代的三分之一。以季哥你刚才展现的战力，绝对是第一档！”
    季惊秋收起长刀，低语道：“时间紧迫，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我的提升还是慢了……”
    他思索着这趟回去，除了日常修行外，还要催催无上真佛宗那边的罗汉果了。
    只等他铸就功体结束，就要尝试逆反先天！
    “您不觉得，反而是您现在的武道进境太快了吗？”庄燕形忍不住道。
    他没记错的话，这位还不到17岁吧？
    太快了？
    季惊秋回忆了下，这么说好像也的确是，他习武到现在才几个月，上乘功体都快小成了。
    “大家不都这么快吗？”季惊秋疑惑道。
    不，是你们这些骄阳种子。
    庄燕形低头数着蚂蚁，在心中默默道，然后在季惊秋一声“嗯？”的鼻音中，猛地抬头，赶忙为其解释——
    联邦武道，不论天才还是普通人，前两境的破境速度其实都称得上迅猛。
    譬如一般的天才武者，锻体加上天人五限，大概耗费一年左右时间。
    若是选择铸就上乘功体，第一道难关就是上乘观想图，这一关心灵修为不过关的武者，卡上半年、一年也是等闲。
    加上后续的提炼、强化心电，以及一整套功体铸就……
    能在十八岁铸就上乘功体，就已经是仅次于道子的一批武道天才了。
    联邦道子级别，也就是顶尖势力的核心弟子标准，是十六岁习武，十八岁前完成上乘功体，并且武艺修为突破【明心】，没有明显短板。
    如果当代没有这种级别的天才，道子之位就会空缺。
    放在非大争之世的年代，道子级别就被视为有骄阳之姿。
    而寻常武者，他们根本不具备铸就上乘功体的资格，都是按步就班走到神游前，然后被心灵修为所卡住。
    这样的武者，走到神游前的速度，其实反而比那些天才更快，因为他们少走了很多路……
    只是，无论是哪类武者，都会在神游境这个境界前卡住！
    也就是所谓的平台停滞期。
    “普通武者通常是被心灵修为卡住，而季哥你这样的人，会被两点卡住——”
    “一是武道见神。”
    “二是功体达成圆满后的突破。”
    “真种境视自身为原石，不断打磨、淬炼，直至成就璀璨的宝石，而这两步就是最后的打磨。”
    “很多天才武者都会在神游前止步，争取将这两步打磨到极限，然后突破到神游，这样神游后的蜕变、收益是最大的！”
    说到这，庄燕形忍不住问道：“冒昧问下，季哥，您今年具体到月份的话，多大了？”
    “我？”季惊秋想了下，“十六，我生日是三月的。”
    庄燕形面庞忽然呆滞。
    所以说眼前的“季哥”，其实单论年龄比他还要……小上几个月？
    这一天，庄燕形终于明白了师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当你遇到那些真正的天才时，你会发现，原来时间这种东西的厚度，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就在庄燕形心情复杂而艰难地被迫接受这个现实的时候，季惊秋摩挲着刀柄，疑惑道：
    “道子就是骄阳之姿？那这一世的骄阳是不是太多了些，联邦对于骄阳的标准这么廉价吗？”
    庄燕形很想说，类似他们天机道场，已经百年没有出过道子了，直到这一代，师父寻到了他的师兄……
    最后庄燕形老老实实道：
    “骄阳之姿和骄阳是两个东西，按往年来看，选评骄阳通常有两个标准。”
    “第一个标准很简单，就是大师之姿！放眼联邦，武道大师也是毫无争议的上位者！”
    这点季惊秋赞同，整个东3区百年来，好像就出了万俟卫权一位天人大师。
    这位似乎连姬家的面子都敢驳！
    在联邦内，天人大师随时可以从联邦那“领取”一颗荒芜星球，成为名副其实的星球之主。
    而且只要他们愿意以自身道场影响、改造星球，就会有无数联邦居民自愿迁移定居。“有大师之姿的武者，根本不需要参加什么选拔赛，就能荣获骄阳之称！”
    “怎么才算大师之姿？上乘功体？”
    庄燕形摇头：
    “上乘功体只是成就大师的门槛，就和天人五限是铸就上乘功体的门槛一样，里面的差距可以大到不可衡量。
    就比如你们星辰分部不是有个叫……呃，龚什么的？他也是五限天才，但给季哥你提鞋都不配。”
    龚晨？
    记性好一直是季惊秋的优点。
    “大师之姿有三个标准，一是神游之前武道见神；二是功体进度超越圆满，达至99.9%，无限接近真正的先天道体；三是心灵住定。
    前二者，是无数天才武者卡在神游前，试图打磨到极致的两点！
    二十岁前，达成其中两点，未来冲击大师的综合成功率，根据联邦历年来统计，超过27.3%！”
    季惊秋问：“这三个标准，哪个更难？”
    庄燕形断然道：“没有更难一说，三者对于99.99%的天才武者而言都是天堑！达成其中两者就是名副其实的武道骄阳！”
    “当代有人达到吗？”季惊秋问。
    “目前未满20岁的年轻一代中，有三个人达成了其中一点，尚无达成两点者。”庄燕形看向季惊秋，又补充了一句，“年纪最小的，也比季哥你大了两岁。”
    “他们没出现在今晚？”
    “没有，就像你们龙虎道场的道子石玄真一样，年龄稍大，走得快的一批人，在谋求最后的圆满。这些人最后要么直接破开神游，不参与骄阳之争，要么停留在原地，打磨心灵修为，等待大演武。”
    季惊秋奇道：“神游前武道见神，就是大师之姿，那如果功体前呢？岂不是宗师之姿？”
    庄燕形目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季哥，你见过宗师吗？”
    季惊秋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前者一个激灵，连忙老实道：
    “季哥你说的是七层那位前辈吧？那位前辈确实牛逼。通常而言，铸就法身雏形，接触法理后，就有几率在神游前领悟武道之神的玄奥。”
    “而那位在功体前就武道见神，所以被不少人赞誉为前无古人，开创了新的记录，但是……这和宗师扯不上关系！”
    “宗师面前，没有天才！”
    “联邦没有‘宗师之姿’的说法，哪怕是七层那位，虽然当年不少人都觉得他未来宗师有望，但最后他也没成宗师就失踪了。”
    季惊秋问询道：“那位在真种境，最后做到了哪一步？”
    他想知道这位前辈最后的成就，以此参照前人，警戒自己不可自满，砥砺前行。
    “那位是武艺领悟力惊人，但他吃了道体契合度的亏，据说当年为了打造最强功体，他背后的势力砸了十几亿，以及无法用钱衡量的【神骸】，最后也只是将功体进度从契合度87%推到了99%，就再无寸进。”
    庄燕形遗憾道：
    “虽然只差最后的0.9%，但对于武者而言，这就是不完美。”
    “嗯……这不影响他当年碾压同辈，逆伐老一辈就是了。”
    “顺带一提，他成为武道骄阳不是通过第一种方式，而是第二种！”
    季惊秋点头道：“那位前辈的确厉害，我从他身上受益良多。”
    庄燕形忍不住道：“季哥，你不比他差！”
    “怎么说？”
    “年龄啊！你他妈才16岁啊！那位拿下骄阳之名，镇压同代的时候已经18了！”
    “历代骄阳武者，基本都是18及以上！而你很有可能打破记录，在17岁登临骄阳！”
    庄燕形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联邦武道之路确实前期讲究精进迅猛，但迅猛到季惊秋这地步的，他真没听说过！
    “锻体，天人六限，上乘观想图、明心……其他我不问，我就想知道，季哥你领悟【无相观想图】了多久？”
    这个问题不仅庄燕形好奇。
    此时此刻。
    投影屏幕前的一群大人物们，也想知道。
    “季惊秋在心灵修为上，到底是什么境界？”
    “资料上显示入定……”
    “你入定修为，施展心灵秘法硬控同阶武者？还是对方有所防范的情况下？”
    “这只能说明他心电强，而且心灵秘法等阶很高，而且与声音相结合……龙虎道场的【龙吟虎啸】？”
    “【龙吟虎啸】，住定才有资格参悟，磐定都未必能修炼入门。”
    “那他就是住定了。”
    “他心电强是因为去过深红实验室，这个还能解释。可心灵住定，他才几岁，接触观想图有半年吗？”
    “真相往往就是你无法理解的。”
    “心灵住定，天人六限，道场雏形……这一世，会不会真的立下‘宗师之姿’的标准？”
    一时间，会议室内陷入了寂静。
    联邦历代以来的标准，都是一位位绝世天才亲身塑造的。
    ……
    ……
    “你刚才说，成为骄阳还有第二个标准？”
    季惊秋不清楚同辈武者参悟观想图的速度，也就没有回答。
    另外他和庄燕形的主次关系是“他问庄答”，而不是“庄问他答”。
    主次不能乱！
    “……第二个标准就是纯粹的称号选拔赛，天赋这种说一千道一万，也不如一场实战来的痛快。”
    “联邦规定铸就功体后，就有资格参加称号选拔赛，角逐最后的大演武。通过大演武获得骄阳之称的武者，含金量是最高的，也最被各方认可。
    譬如第七层那位，他那一代有一位同辈武者直接通过了评测，获封骄阳之名，但在最后的大演武中，依旧被他镇压了，再次证明了大演武的含金量。”
    季惊秋颔首。
    上乘功体铸就后，决定胜负的因素多了不少。
    功体、武艺、神异、上乘战技……
    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看的是谁的短板更少。
    那位前辈虽然功体差了一丝，但显然综合方面更胜于同辈武者。
    “另外，我还听我师父说，这一届的骄阳之争，会按前两次大争之世的标准来衡量，所以两种标准都会有所改动……”
    “什么改动？”季惊秋诧异道。
    “比如第一个标准，将‘大师之姿’，拔擢为‘宗师之姿’。”庄燕形斟酌语言道。
    季惊秋神色不善：“你耍我呢？你刚才不还说宗师面前没有天才，不存在所谓的‘宗师之姿’？”
    庄燕形认真道：
    “确实无法用某个实际的标准来衡量‘宗师之姿’，但把这一世所有具备‘大师之姿’的武者都打服，那不就是‘宗师之姿’吗？”
    “我师父说了，这一世已经出现天才如井喷的现象了，所以季哥你才会有‘道子廉价’这种想法。而打服一众未来大师，谁敢说你不是未来宗师！”
    听到这个说法，季惊秋恍然。
    这么说来的确有些道理？
    什么是宗师？
    不扯虚头巴脑的，就是大师之上！
    眼见季惊秋满意地陷入了思索，庄燕形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他倒不是怕死，毕竟这只是个虚拟擂台，他是在尽力弥补之前在宴会厅的失言。
    不然被季惊秋记仇上，他倒霉倒是其次，大师兄就真的惨了，说不定日后届届比赛都被连累、针对……
    心中松了口气，脑海中的思路顿时又活络清晰了起来，庄燕形福至心灵，陡然明悟道：
    “这一世，真正的骄阳，只会从大演武中诞生！”
    季惊秋问道：“大演武是什么时候？”
    “不清楚。”庄燕形老实道，“这是联邦上层综合决议的，但要参加大演武，两个月的选拔赛，是门票。”
    季惊秋眯眼，忽然问道：“你觉得今日进入虚拟擂台的，谁最强，谁最可能留到最后？”
    “你。”庄燕形老实道。
    “目前剩余人数七个，你再列举五个，要是猜中三个，说我坏话的事，我就当一阵屁给放了。”
    庄燕形眼睛一亮，沉思片刻，接连爆出六个名字：
    “木君诚，师心婠姐姐，岳有容，边熔，冉天野，殷无双……”
    不等季惊秋纠正他多报了。
    “不好意思啦，冉天野已经被我送回去了。”
    季惊秋忽然回首，看向窗户处，一袭红衣在夜色下格外耀眼。
    “你的好姐姐来了。”季惊秋单手按在刀柄上。
    这位出身狮心道的少女，给他一种和七层前辈相似的气息，不是外貌血脉，而是两人的武道之路极为相近。
    师心婠进入这座废弃楼房后没急着动手，而是站在墙壁前，看着上面的涂鸦和刻痕。
    季惊秋眉头一扬，也走到一座墙壁前，打量着先前没注意到的刻痕涂鸦。
    忽然面露疑惑。
    招手唤来庄燕形。
    “这字你认识吗？”季惊秋指着墙壁上的字迹，疑惑道，“我读书少，没见过，你呢？”
    庄燕形盯着墙壁上的字迹许久，似乎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直到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道：
    “这是神文！这里怎么会有神文？！”
    “神文？”季惊秋问道，“什么神文？”
    “就是心灵荒野深处的文字！”庄燕形神色震动，开始在各面墙壁前走动。
    季惊秋摇头，看向师心婠，直接道：“师小姐认识这些字？”
    师心婠回头，巧笑嫣然道：“认识啊，但我不告诉你。”
    季惊秋默默将手重新按回刀柄上。
    这时，不约而同地数道气息从周围赶来。
    其中一人还未见身形，就有熔炉般的气血扑面而来，身形高壮的边熔闯入楼内，露出白齿，狰狞笑道：
    “都在这啊？怎么打？”
    “简单，六人混战，看谁不爽先削谁。”
    殷无双提着剑从另一边走入场中，微笑道，一言一行，皆透露着天剑般的锋锐。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季惊秋身上，而后挪移到了最后进场的木君诚身上。
    木君诚走入屋内，也注意到了墙壁上的刻痕，笑道：“就这点彩蛋都被你们发现了？”
    岳有容最后入场，扬眉笑道：“先把主人做掉，再送季兄上路！”
    师心婠眯眼笑道：“同意！”
    ……
    ……
    场外。
    被淘汰出来的诸多武者汇聚一堂，众人当中不时骂骂咧咧。
    “姓王就会玩阴的！老子记住你了！”
    “我呸！懂不懂什么叫无规则乱战，你上战场最好也指望别人和你玩公平！”
    “张山明啊张山明，前面天机道场那小子是一点没说错，你是真特娘卑鄙！”
    “实力不济就不济，找什么借口？不服老子再陪你打一场！”
    “打就打！来！”
    刁行云在人群中找到熟人，热烈凑上前：“老云啊，你被谁淘汰了？”
    “……木君诚。”云景鹤叹气道，“没遇上季兄，真遗憾。”
    刁行云眉飞色舞：“没事，我遇上了。”
    “哦？结果……”云景鹤突然收声，恍然道，“难怪。”
    刁行云大怒：“老子是不想占他便宜！不然我想走，身枪合一，他绝对拦不住！”
    云景鹤啧道：“你已经被他揍的开口就是言逃了？”
    刁行云悻悻道：“这厮周天道场的提升太恐怖了，本来就体魄强，叠加临时肉身大一统，对肉身把控入微，老子一枪扎进去，血都不带流的。”
    云景鹤若有所思道：“看来，只有等功体圆满了，唯有法理可破道场。”
    “嘶，姓边的和殷无双一个没死？完了完了，这回回去要被狠狠嘲笑了。”
    刁行云仰头望向最后的大屏幕，喃喃道。
    “打起来了！最后决战！押注押注！”
    “我押木君诚，这狗日的功体是木家的【不动明王身】，战技练的是【天衣无缝】，以守取攻，无穷无尽，跟个带反甲的龟壳一样！”
    “【天衣无缝】？这不是姬家传承吗？”
    “呵呵，人家六大家族互相联姻，不是很正常。”
    “【天衣无缝】搭配【不动明王身】……这只能走以力破巧的路子吧，争取一击得手，强行突破他的防守。”
    “除非上乘战技的极招，不然难。”
    “呵呵，那不得不押季兄了！我押季惊秋一百万！”
    “我押殷无双，天剑之名，名不虚传！”
    “师心婠那妞也是真的狠啊，我差点以为是七层那位……”
    ……
    人群中，段玄机目瞪口呆地看着画中缩在角落的师弟。
    师弟居然比自己还死的慢！
    明天打完（挠头）
    (本章完)

 130.第126章 六人乱战，刀名万古！（7k2）

    第126章 六人乱战，刀名万古！（7k2）
    场间局面对峙，众人互相对视，气机锁定。
    边熔瞳孔中泛着诡异赤红，体内气血运转隆隆作响，目光锁定了师心婠。
    岳有容与殷无双的气机则一同锁定木君诚。
    师心婠仍站在墙前，打量着上面的神文，只是其看似纤细的身躯内，正有一股沛然浑厚的霸道拳意酝酿，与木君诚一般，遥遥锁定了季惊秋！
    趁着战斗还未开始，庄燕形压低嗓音，生怕被注意到，一股脑将场中众人的情报全部告诉季惊秋：
    “……【天剑道体】，这一道体需要将法理烙印周身窍穴，凝成剑意、剑气，道体圆满后可身化天剑，到了武道后期，体内窍穴各蕴一柄天剑，分化无穷，自结天剑剑阵！”
    “岳有容出自瀚海学府，是海武会这一代的门面，修炼的是心灵武学，那是学会的研究方向，结合了古老瑜伽、道家真言、催眠术……据说她距离住定也只差一步之遥！”
    “师心婠姐……呃，师心婠出自狮心道，武学路子和七层那位相似，季哥你就把她当七层那位的翻版就行，不过传闻她先天根骨……”
    “边熔出自天神道场，是联邦目前的第一道场，我师父说这一派越往后面越邪，前期以锤炼肉身为主，不修外法，主修形意……”
    “木君诚不清楚，就知道他是木家这代最出众的两个武道天才。”
    “这几位绝对是今夜最拔尖的，即使放到整个年轻一代，未来也有机会角逐最强一档！”
    季惊秋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
    一直对峙中的气机发生了变动。
    战斗一触即发！
    殷无双率先出手，拔剑的速度很慢，但出剑却极快，剑意升腾凌空，锋芒毕露，一举一动间更是暗合天理，毫无破绽可言。
    众人瞬间投来视线。
    气机交缠下，一道剑光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仿佛照亮了苍茫夜色，于空气中刻下一道不可抹去的天痕，直取木君诚！
    目睹这堪称绚烂的一剑，季惊秋心道这便是【天剑道典】？
    即使不蕴含法理之妙，单论技艺，也是“美”到了惊心动魄。
    若是换他，这一剑下唯有以力破技。
    一剑临头！
    木君诚面色庄严冷峻，双眸幽邃，仿佛能洞察一切变化法理。
    他所持也是长剑，却身无剑意，似乎于他而言，长剑只是一种形式，而非真正武学根基。
    “【天剑道典】剑二……不知殷兄今日能施展到第几剑。”
    木君诚轻语，举剑相迎，剑纳八方！
    剑光如织，在四面八方布下罗网，饶是殷无双剑势锐不可当，也被其闲庭信步，春风化雨般化解，消攻势于无形。
    殷无双目光一闪，瞬间认出了这门战技的来源。
    他手腕翻转，第二剑诡谲刁巧，剑光依旧坚定。
    全力出手之下，天剑劲力化作三道剑气自三个方位纵横而去，欲强行斩破这重天网！
    一种“岿然不动，与天地同在”的气势从木君诚身上浩渺升起。
    原本隐隐危局的剑网在这股气势的加持下，竟与天地契合，有容纳万物之意。
    第二剑未果，殷无双清啸道：
    “【天衣无缝】搭配【不动明王身】！诸位还等什么，先打碎木兄的龟壳！”
    他话语刚到一半。
    一道倩影就悄无声息出现在木君诚身后。
    一掌印下，清净无我之意弥漫，竟让剑网凝滞刹那。
    木君诚险些气笑，回身以剑退开岳有容：
    “岳小姐，拿佛门手印压我，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岳有容轻轻一笑，身形退后，恰有一人赶至，仿佛计算好一般。
    看似秀气的拳头迎上，却如铁骑凿山，拳意气焰霸绝，拳风呼啸间，所过之处气流被无情压缩扭曲！
    下一刻，拳与剑网相撞，剑网模糊刹那，拳头上则多出数道血痕。
    师心婠目光含笑，同一拳路，顷刻间连递十三拳，仿佛要硬生生砸碎木君诚的剑网！
    一侧，边熔血气如狼烟，身形暴涨，如暴龙般直冲而来，浑身武意若要形容就两个字——纯粹。
    一瞬间，剑光拳影，四人围攻而至！
    木君诚一声闷哼，天衣无缝织成的剑网瞬间溃散，倒退数步。
    好在剑网溃散时，将承载与叠加的力量悉数反弹回去，以守待攻，让四人无暇追击。
    紧接着，一道刀光照破夜色，当头斩下！
    季惊秋身随刀势，抓住剑网溃散，后力不济的时刻落井下石！
    木君诚面露无奈，深深看了眼季惊秋，勉力提起长剑，而后被季惊秋砸飞了出去。
    季惊秋正欲追击，忽觉后方有风声袭来。
    殷无双一剑斩来！
    一瞬间。
    众人皆明心意。
    六人之间，相互围攻，最先受不住者，退场！
    “哈哈哈！季兄，我来了！”边熔狂笑一声，身如蛮兽，揉身而上，以猿形递出虎形之拳，刚猛霸道！
    木君诚踉跄后退，眼睛却是一亮，勉强压住体内气劲震荡，提剑跃上，加入了围攻季惊秋的阵型，这一剑不是【天衣无缝】，而是斩业之剑！
    转瞬间，季惊秋如一叶扁舟身处怒涛之上，四周暗流湍急，欲将他掀翻水中！
    他不怒反喜，一身精气神攀升至极巅！
    身后蕴含着大清净之一的一掌自身后印来，他不躲不避，选择硬接这一掌。
    岳有容一掌得手，却感觉这掌打在了铜墙铁壁之上。
    她心意一动，内劲透出，心电从中爆发，模仿佛门大清净之意欲让季惊秋战意消颓，失去反抗之心，不需多久，只需要一刹那破绽，配合前面主攻的几位即可！
    然而下一刻，她面色一惊，自身心电如泥牛入海，丝毫没有撼动季惊秋的心神！
    这是什么情况？
    哪怕是木君诚，身形也得停滞刹那才对！
    季惊秋骤然吸气入肺，转身提刀，体魄内传来轰鸣之声，瞬间构筑道场雏形，浑身气力凝于一点，归一诀层层叠加气劲，以最强之力，长刀绕身横斩，刀势浑圆，雷鸣之下气流骤然炸开！
    一刀横扫，宛如圆弧，同时扫退近前的木君诚、殷无双与边熔三人，气势一时无匹，无人争锋！
    下一刻。
    一道火红色身影蜻蜓点水般迫近，一拳打出，周遭一切，包括光线、风都仿佛汇聚于这一拳上，压得气流坍缩！
    一如先前季惊秋进攻木君诚般，抓住机会握拳轰杀！
    季惊秋猛然扬眉，这一拳下他确实已来不及调转刀锋。
    但你当我是木君诚？！
    他心念转动，爆喝一声，周身雷音轰鸣，顶着浩大拳风，递拳师心婠！
    这一拳逆流而上，拳至最后，甚至反客为主，宛如自己才是那滔滔大势，裹挟沿途一切！
    两拳对撞，宛如轰击精铁的声响，气浪层层炸裂开，声势煊赫！
    师心婠面色瞬间涨红一片，看向季惊秋的目光，炙热地仿佛要将他一口吞了。
    那位前辈的【洪流】？！
    至少有三分神似！
    而且这家伙的先天体魄强的不可思议，和边熔这种后天打磨的完全不同，真是令人羡慕的发指！！！
    两人在转瞬间对轰十余拳，最后师心婠主动飘然退后。
    季惊秋目光闪烁，这女人的身体确实如庄燕形所说的有问题，单论拳头之重和拳意，她不输其他任何一人，可是身体阻碍了她的战斗。
    那就……先你了！
    他强行挡下五人围攻，气盛正盛，此刻不顾体内现在翻涌震荡的气劲，身随刀行，于夜色下挥出惊雷一刀，直指师心婠！
    这一刀仿佛一个信号，另外四人极其默契地调转进攻方向。
    其中以边熔冲的最快，殷无双的剑光后发先至，配合季惊秋的刀光，斩落下师心婠额前秀发，险些成功剑斩！
    季惊秋的长刀被师心婠以拳拦下，体内似乎在此刻出了状况，再也压制不住伤势，鲜血自嘴角渗出。
    木君诚与岳有容两边夹攻，一瞬间将少女逼至绝境。
    师心婠抬手拭去嘴角殷红，身陷绝境，却是笑容灿烂。
    轰然一声——
    她一身拳意如天瀑逆流，鼎盛浩大，大举压顶之势转瞬而成！
    师心婠一拳递出。
    这一拳下劲风毫无，看似轻飘飘，却又满怀快意，仿佛连风都被这看似缓慢却沉重的一拳压垮了！
    季惊秋心火如警钟长鸣，果断抽刀而退，顺势再斩一刀向一旁的殷无双。
    刀剑相撞，殷无双闷哼一声倒飞而去，却是满目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最先直面这一拳！
    这一拳下，竟隐蕴法理，简直不可思议！
    木君诚和岳有容都面色震动，被少女这一拳所惊艳。
    冲在最前方，已无退路的边熔纵情狂笑，根本没有退下的打算，他体内宛如有一座气血熔炉，在此刻炸膛般，血气蓦然爆发，运转如江河决堤！
    双方皆为倾力一击！
    拳与拳地碰撞，在他们脚下蔓延开一张裂缝杂乱的蛛网。
    两道身影良久未动，直至点点灵光自他们脚下散开。
    “你悟出了半拳？还是已经悟出了一拳，但是体魄不允许？”
    消失前，边熔眼中再无疯意，反而极其冷静，凝视身前红衣少女。
    师心婠没有搭理他，目光看向季惊秋，满是埋怨，似乎在责怪这厮退的太快，竟让她这半拳落到了身前这大块头身上。
    随着灵光消散，二人同归于尽。
    四人分立一角，短暂静默，而后气机再度爆发！
    这一次木君诚一声不响，悄然逼近岳有容身后，气势如忿怒明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岳有容吐气开声，周身筋骨齐鸣，一瞬间捏出数百道手印，隐有“梵我合一”之势，堪称磅礴的心电之力围绕体表，竟是营造出一片心电“雷池”，赫然是使出了独家秘法！
    木君诚眉头一挑，这般防守他难以在不付出些什么的代价下就攻破，他最擅长的还是以守代攻。
    但就在这时，季惊秋也选择了和木君诚一样的路线——
    身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岳有容身后，一刀飘然斩落。
    相比木君诚，季惊秋的动向让岳有容心生警钟，神色格外凝重。
    她到现在还是不理解，季惊秋先前是怎么强吃她那一掌，而毫不动摇的！
    刀锋砍入“雷池”中，瞬间暴动的心电之力沿着刀锋蔓延而上。
    季惊秋目光深邃，心电之力沿着长刀而下，张口吐出一个音节，宛如雷音般炸响在岳有容耳畔。
    后者面色苍白，未如此前那些人一样陷入失神，只是踉跄一步就稳住身形，同时心中恍然大悟。
    季惊秋也掌握着某种极强的心灵秘法，而且他的心灵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
    可岳有容来不及回气，因为殷无双的长剑接踵而至！
    【天剑道典】，剑九！
    剑光透过茫茫夜色，如游鱼群掠过，不断绞杀着一方“雷池”，直至殆尽，剑光依旧未散，在岳有容身前留下一道剑痕！
    隐含惊怒的闷哼声中，岳有容勉强脱困，身形大为狼狈，却也是在三人联手下撑了下来！
    就当她迅速调整呼吸，目光落至殷无双身上，准备发难时。
    殷无双动了。
    他一眼扫过在场三人，回忆先前短暂而精彩的战斗过程，心中对场中几人的战力评定有了数。
    下一刻，殷无双全力驱动体内窍穴蕴含的剑气、剑意，面色渐变苍白，眼瞳中却仿佛燃着熊熊火光，比先前还要锋锐强盛的剑意冲天而起！
    恍如一把天剑虚立。
    下一刻，天剑气劲骤然收拢内敛，蕴于剑锋，一剑衔接一剑锋锐至极，无我无剑，只攻不守！
    不等三人袭来，他先攻三人！
    只一瞬间，殷无双倾尽全力挥出千百剑，气劲所化明净剑光笼罩全场，将在场三人尽数笼罩其内！
    气劲毫无保留，斩向三人，只余下天剑的锋锐，绝天绝地，欲灭尽一切生机！
    下一刻，三人各凭手段。
    剑光如织，木君诚以【天衣无缝】施展不破剑域！
    季惊秋不退反进，一道刀光绚烂至极点，带着昂然生机与野火不尽的坚韧，破开剑意，斩碎沿途一切剑光，直取殷无双！
    岳有容正自皱眉，却见数百剑光忽而合一，灿烂而肃杀，一瞬间袭至面前，剑出无我，有进无退，是如师心婠最后一拳的绝杀！
    一剑之下，殷无双气机枯绝，不需他人动手，就已再无战力。
    岳有容身化虚影，身形逐渐消散，却是面色愕然，浑然不解自己与殷无双这厮有什么怨什么仇，让这家伙这般决绝！
    殷无双微微颔首：“抱歉，你这边把握最大，怎么也得拿个第三。”
    岳有容顿时气笑，消失前似在说“老娘记住你了”。
    下一刻，刀光斩落。
    “别输。”殷无双低声道，身影随之淡化，仿若追随岳有容而去。
    季惊秋点头。
    时至此刻。场中只剩季惊秋与木君诚两人。
    鏖战至此，周围百米之地不是剑痕就是刀痕、拳印，两人先后以一人之力对战另外数位围攻，体内气劲都已经接近枯涸，所剩无几。
    十米之距。
    不过一步。
    两人相望，气机交织相缠，明了对方心意。
    下一刻，【天衣无缝】对【一线生机】！
    一瞬间，刀光剑影交错而过！
    两人在转瞬间交手数十回合。
    单论技艺精妙与蕴含，【天衣无缝】远胜后者，这不仅是上乘战技，还是传自姬帅的传承！
    然而眼下的木君诚还调动驾驭不了法理，所以这门战技当下只剩下精妙可言。
    只是精妙，自是无法压过季惊秋不求精巧，只求以力压人，以归一诀斩出的杂糅了【万古刀】意境的【一线生机】！
    【万古刀】与【归一诀】虽不入品阶，却也都是传自赫帅的秘法。
    季惊秋深吸一口气，刀光乍起，层层气劲叠加而下，又是一刀【一线生机】！
    木君诚面色凝重，以剑光罗织出一层又一层天网，以十数快剑消解季惊秋的这一刀。
    但这似乎只是一个开始！
    季惊秋已然摸清了木君诚的路数，不再犹豫，接连六刀【一线生机】如狂风暴雨般斩落！
    他要强攻破开木君诚的防守，剑网一旦被迫，短时间内就无法再生成。
    每接一刀，木君诚的虎口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这让他心中震惊不已。
    以季惊秋目前的境界而言，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人是怎么砍出如此重的刀！
    以力破巧，一力降十会说起来简单，可他们谁不是将根基打牢到了极致？凭什么你能一力降十会？
    这绝不是简单的道场雏形能做到的！
    季惊秋绝对还掌握有一门特殊的秘法，能加大出手威力。
    此类秘法木家自然也有，但这种法门是对气劲的特殊运用，不仅要求苛刻，极难掌握，还对体魄伤害极大。
    哪怕铸就了上乘功体也压不下，因为你越强，出手威力越大，反震伤害也就越大！
    是以木家子弟在枷锁前几乎都不会选择修炼。
    只是……
    木君诚仔细打量季惊秋，连续挥出六刀，后者气势不仅没有衰弱，反而愈发强盛。
    而且面色红润如常，哪里有半点受到反震伤害的模样。
    这个怪物！
    木君诚感慨，手中无缝剑网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如风中残烛。
    他转手一剑，借助剑网崩塌之力，将积攒的刀力瞬间爆发出去，震飞了季惊秋。
    随后，木君诚眨了眨眼，面露笑意，朗声道：
    “季兄，时候不早了，你我最后一招定胜负如何！”
    季惊秋稳住身形，看了眼已有裂痕的刀锋，面色如常地随意点头。
    躲在远处的庄燕形这时忽然想起师父曾经对于【不动明王身】的评价。
    面色大变。
    季惊秋微微吸气，却不敢大力，因为体内山水神形也已经遍布裂痕。
    先前力抗五人联手，期间未断过归一诀，反震伤害的叠加超过了他的意料，早已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这门秘法霸道绝伦，最大程度发挥他的优势，让他以弱于众人的功体进度，发挥出超越，甚至是凌驾众人之上的表现，只是后作用也不小。
    如果不是道场雏形对肉身的掌握，他根本撑不了这么久。
    木君诚的提议正合他心意！
    此战之后，他需要将如何延长归一诀的施展，列入重点研究列表。
    夜幕下。
    季惊秋开始蓄势，神意合一，酝酿今夜最后一刀。
    ……
    宴会厅内。
    众人起初止息观战，生怕错过任意一个瞬间，只觉热血沸腾，恨不得是自己在场中！
    然则现在，诸人开始众说纷纭，兴致盎然议论最后的胜者。
    众人语气或是幸灾乐祸，或是疑惑，或是痛心疾首……
    “哈哈哈！季兄这是出道太晚，要吃没见识的亏了！怎么能和木君诚这厮拼最后一击！”
    “我记得不动明王身搭配的战技，好像也有类似【天衣无缝】这般以守待攻，积攒敌人进攻力道，然后宣泄反攻的能力？”
    “没错！避开这一击，姓木的就是没了爪牙的老虎，可惜季兄实在是太光明正大了！相反姓木的也太无耻了！”
    “不止，这一剑恐怕还饱含木家最令人忌惮的‘佛门清净之意’，季惊秋要有麻烦了……”
    “已经很厉害了！今夜一战虽短，却是精彩至极！季惊秋那一刀横扫强退三人，真是令我血脉偾张！痛快！”
    “确实强！盛名之下绝无虚士！”
    “只等季兄铸就完上乘功体，补足明显短板，绝对可以与那几位争夺这一世的骄阳之位！”
    “最令我不解的，是岳有容那一掌居然毫无作用，真是令人惊奇，这女人的心灵秘技无孔不入，可谓海武会历代研究以来的集大成者！”
    “别废话了！开始了！”
    一瞬间，场面寂静，连带气冲冲大步走入宴会厅的岳有容，都在瞬间停下脚步，抬头锁定战局！
    ……
    庄燕形刚想举手高呼，远处一股神圣庄严的气势浩大升起，气机一时慑服了他。
    木君诚恍若不动明王降世，气机威严而深邃，执掌驾驭大智慧大光明，慈悲之心无可撼动。
    磅礴的心电游走乱窜于体表，竟隐隐在其身后形成一尊虚影，身相圆满，一目谛观，作忿怒形相，手持慧剑！
    季惊秋惊叹。
    这是以心电为基，心灵结合战技、观想图显化现世，提前显化神游境的部分玄妙？
    通常而言，这是功体铸就完后，心灵修为足够，才能做到的事！
    心电还有这种运用？！
    季惊秋暗道不愧是六大家族，传承秘法不可计数。
    必须得多看两眼！
    “季兄，这一剑，名为【大智慧剑】，能斩一切烦恼根！”
    木君诚沉声道，他被两次击破【天衣无缝】，反噬伤害同样严重，以他眼下的状况，驾驭这一剑已经很是勉强。
    这一剑遥遥落下，却仿佛充塞天地，伴随缥缈佛音，其上更有虚幻落飘零，伴随着一股无以言说的玄奥禅意，仿佛真能剑斩烦恼根，只要垂首剑前……
    禅……意？
    季惊秋一怔。
    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明王打世尊。
    季惊秋轻吐一口气，体内气劲缓缓加速，越来越快，如蛟龙走水，声势浩大，不惜冲垮沿途一切“河道”，以换取来最后一刀的璀璨。
    最后的心电蔓延至体表，贯通内外，于季惊秋身侧缭绕。
    远处的庄燕形揉了揉眼睛，恍惚在季惊秋周边看到了一座模糊的血色天地，一双幽冷的虎眸在黑暗中睁开，兵戈森冷肃杀之意附着于长刀之上。
    下一刻。
    地面猛地下沉，蛛网般的裂痕刹那而至！
    季惊秋身形瞬间暴起，消失在原地。
    再一次出现。
    已至明王头顶。
    有风从他的长刀下涌荡开来。
    无形无质，笔直向前。
    仿佛前方不论是什么，都要一刀斩开。
    这一刀不是他孕育出的两刀之一，是得自罗师叔那的养刀之法，也是拼命之法，叠加了【万古刀】！
    木君诚神色凝重，他感受到了这一刀下的威力，若是正面挨中，不死也是重伤！
    他驾驭大智慧剑，迎着季惊秋这一刀而上。
    双方最先对撞的是心电！
    这时，木君诚看到季惊秋启唇，似乎说了一个字。
    而后——
    毫无防备的木君诚身形瞬间僵住。
    感受着那自心电交触间逆向传递而来，无比熟悉的大清净禅意，木君诚脸上露出明显的错愕。
    “你是……”
    “木玄鹰木老爷子，托我向木兄问好。”
    木君诚宛如毫无抵抗地，被这一刀从头力劈而下。
    长刀斩落。
    夜色下，只余呜咽风声。
    ……
    ……
    大厅内。
    殷无双走进宴会厅，虽然是虚拟世界，可他似是心灵受创、消耗极大，面色仍有些苍白。
    他发现投影上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而且大厅内似乎格外沉寂，即使有人交谈，也是小声低语，似乎唯恐破坏了某种氛围。
    在寻到道场的几位好友后，殷无双顶着人群中岳有容的目光，神色自若地走了过来，微微颔首道：
    “勉强拿了个第三。”
    旋即，他发现几位好友神色各异。
    不由皱眉。
    “下次记得清场。”边熔拍了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地看向人群中某道冰冷目光的来源。
    师父说的没错，女人最记仇！
    殷无双一向古井无波的面色逐渐转变为愕然。
    最后摇头失笑。
    他忽然长吐了一口气，仰头闭目。
    并非是因为第三第四……
    而是今夜一战虽然尽兴，却更令人不甘！
    他之所以剑斩岳有容，是因为无论是木君诚还是季惊秋，都让他没有丝毫信心能够功成！
    忽然有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刁行云笑道：“等铸就了功体，掌握了自家道典，再与这家伙战过一场！”
    殷无双释然点头。
    武道之路，还很长！
    “其实，你今晚输的不亏。”刁行云忽然看向屏幕，目光深邃，“最后一刀，真是……狂放豪迈！”
    身周几人皆是颔首，以示赞同。
    就一张了……写的比较累
    (本章完)

 第127章 先低四分眉

    “许久未见木家的【不动明王身】了，木家的这小子了不得啊，功体还未铸就，就能提前显化法身雏形于尘世了。”
    “嗯，虽有四守星的特殊性在，但也证明了他与【不动明王身】十分契合。”
    “呵呵，季惊秋有麻烦了，这招‘大智慧剑’是心灵一体技，他初次得见，怕是要吃亏了。”
    虚拟世界的后台。
    来自各家势力的观察员议论纷纷。
    神游境武者，“本我”的强大超过了一个临界值，可以将自身的体魄、心灵、观想内景乃至是战技，整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气场。
    这种气场被命名为【气魄】。
    而对于铸就了上乘功体的天才武者而言，他们凝聚的不是气魄，而是【法身雏形】。
    其核心就在于内蕴法理。
    诸位观察员静待今夜一战的结果，却见场中局势骤变！
    画面中，季惊秋周身竟隐现类似于不动明王身的变故，却更隐晦，难以窥探背后的真身。
    他突然暴起，再次出现时，一刀将木君诚连带明王法身，一刀两断。
    这一刀发生的太快，斩下的也太过顺畅，后者就像束手就擒，任其鱼肉一样，全程毫无反抗！
    快到各位观察员还在回味，战斗就已经结束。
    众人拧起眉头，都在回忆方才那看似轻飘飘的一刀下究竟蕴含着什么。
    明明刀下毫无神异之处，也不蕴含什么意境，却令众人心生涟漪，总觉得错过了什么。
    直到一位语气似困扰，又似自我怀疑道：
    “这最后一刀下的，是刀风，还是……‘心不受缚’？又或者说是我眼花了？”
    原本安静的众人瞬间沸腾！
    心不受缚，是指心灵之力脱离肉身的束缚，直接干涉外界。
    按照联邦的研究，理论上入定修为，就足以心灵脱离肉身，干涉影响外界，譬如最简单的‘催眠’，入定武者，一个响指，就能让心灵孱弱的普通人对其唯命是从……
    这是理论上可以实现的。
    但实际上，即使到了住定，没有特殊的心灵秘法，也需要通过类似净神香的特殊材料，才能心灵外放，引领普通人入定。
    根本原因，就在于大宇宙世界规则强大，武者心灵被困缚在肉身中，难以脱身，自然也无法干涉外界。
    联邦内，以十大学府为首的学会，一直在钻研这方面，据说目前已经小有成效。
    原先大家都当这话和“即将进入投资回报期”一样是骗经费的。
    但就今夜岳有容的表现，众人必须承认学会这些年的确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因为心灵秘法的修行门槛普遍很高，往往是住定起步，但岳有容不过入定，就能运用在战斗中，影响同阶武者，足以证明成效。
    “这小子绝对心灵住定了！即使这里是四守星，要想做到这一步，寻常住定都做不到！”
    “他还差的很远，应该是某种秘法。”有观察员目光毒辣道，“某种特殊心灵秘法，加上四守星的环境特殊，才能让他临时达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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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心不受缚’理论上的确是住定能达成的事，但实际上做到的多是磐定！
    联邦实验室最令人诟病的就是一口一个“理论上”，却给不出什么实际性的意义！
    一旦做到‘心不受缚’，解放心灵之力，武者的实际战力会得到一个飞跃，相当于多了一种力量在身。
    届时即使大境界间差距悬殊，越阶而战也并非不可能。
    “‘道场雏形’叠加‘心不受缚’，此子日后到了心相境，难不成要一步登天？”
    “真种阶段心灵住定，这小子接下来武道见神不是十拿九稳？他现在武艺修为什么阶段？”
    “刚步入【明心】不久吧，还是吃了修炼时间短的亏。”
    “我倒是更关注他刚才展露的气魄，嗯，他还没铸就法身雏形，现在展露的只能是观想内景，这是什么观想图的外显，不是【无相观想图】吧？”
    “不是，考虑到他的出身，似乎是……【饿虎衔刀图】？”
    有人若有所思道，目光瞄向人群中龙虎道场的代表宋有德。
    “这不是中乘观想图吗？”有人呵呵笑道，“龙虎道场是真抠门啊，这样吧，要不把季惊秋让给我们天神道场吧，放心，我们还能挤出一份核心传承的资源！”
    宋有德斜睨他一眼道：“你再能挤，还能让他改修道体不成？季师侄虽然天纵奇才，但当下最缺少的就是时间，尽早铸就完功体才是正道，其他法门，等功体铸就完再修炼也不迟。”
    “我听说木德道场要和季惊秋在两个月后较量下？”
    人群中，忽然有人问道，一群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来自木德道场的代表。
    木德道场的代表，阴华果断道：“荒谬！颜师弟的个人看法，岂能代表道场意见！”
    “颜子虚是上次木德道场的代表吧？道场代表都不能代表道场的意见？”有人揶揄道。
    阴华只当没听见，没看人家天方道场的方不语，都让季惊秋当兵补了吗？！
    他们木德道场今晚也来了一位，但败在了天剑道场的殷无双手中，连季惊秋都没遇上。
    “今夜一战，六人轮流围攻，其中最强当属季惊秋与木君诚。”有人赞道，“我愈发期待这一届大演武了。”
    “群星荟萃，天才云集的一届，自然值得期待。”
    “盛世啊……”
    一时间，有人眼中满是期待，仿佛看到了群星闪耀的盛世；也有人眉头慢慢蹙起，目含隐忧，因为盛世，往往也是乱世之始。
    “好了，讨论下今夜战局吧。今日一战结束，第一名自然是季惊秋，至于这第二名……”
    这时，军方的人站了出来，嗓音犹豫，似乎自己无法做主，要求证下其他人的意见。
    “第二名不就是木君诚吗，有什么可犹豫的？”其他人问道。
    “……若按这场比武的规则，不管什么手段，活到最后就算赢，所以这第二名，应当是天机道场的庄燕形才是。”军方代表开口，神色古怪道。
    “庄燕形……庄燕形是谁？”
    “天机道场这届道子，我记得不是叫段玄机吗？”
    众人面面相觑。
    先前他们都在关注六人混战，完全忘了还有个好运的小子因为一直跟着季惊秋充当情报员，一直躲在一边。
    “这……第二自然应该属于木君诚才对。”
    “呵呵，我看就庄燕形也未尝不可。”
    “那也太过儿戏了。”
    “本就是一场私下会战，再说我等的决定其实没什么意义，孰强孰弱，那群年轻人心中自有定数。”有人轻笑。
    军部代表颔首：“我会将情况说清楚，具体如何就由上面定夺吧。”
    今夜到此为止，诸位观察员开始各自离去。
    其中作为龙虎道场代表而来的宋有德，被不少人围在中间，嚷嚷让他请客。
    “对了。”临走前，有人刻意落在后面，问向在场负责调试虚拟世界的研究员道，“今夜一战的战斗视频，能否给我们复制一份？”
    研究员摇头道：“抱歉，原则上不行。”
    那位凑近一步，低声道：“那非原则是？”
    研究员后退一步，铁面无私道：“非原则更不行！这次的战斗数据很重要，不能外泄。”
    “战斗视频也不行？”那位犹不死心。
    今日一战的视频如果能带回去，就可以通过后续分析，来找出出这些武者可能存在的破绽，以及他们当下的武道之路前进偏向……
    譬如最后季惊秋等六人展现的杀手锏。
    当今武道争锋，情报很重要。
    “不行。”研究员摇头。
    “好吧。”对方只能无奈离去。
    ……
    ……
    宴会厅内。
    “段兄！恭喜恭喜！”
    “恭喜段兄师弟喜提第二！”
    ……
    听着周围的庆贺，段玄机面色无奈，琢磨着如何摆脱当下“困境”，忽然灵机一动，道：
    “这么久了，怎么季兄和木兄还没出来？莫非是看不起我们，不愿与我们继续喝酒？”
    此话一出。
    在场诸多武道天才，不约而同看了眼时间，顿时嚷嚷着要主人和今夜赢家出来敬酒。
    ……
    脱离虚拟世界后。
    季惊秋被请到了一间私密房间，木君诚早已等候在此。
    “季兄认识三爷爷？”木君诚的声音明显亲近了不少，“三爷爷在家中是玄字辈，名为木玄鹰。”
    说罢，他还打开终端，投影了一张老照片出来。
    季惊秋看着照片上的老人，点了点头，确认道：“是我认识的木老。我的武道之路，可以说是木老领进了门。”
    听到这句话，木君诚忽然想起不久前，三爷爷专门给他发了个消息，询问“第六限”的消息。
    当时他的答案是暂时无望。
    结果不久前第六限被证实已开，小打了下他的脸。
    得知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就给三爷爷发去了。
    后者的回复很简单，就一个“嗯”字，也不知道是毫不在意，还是毫不意外。
    而现在想来……
    木君诚盯着季惊秋，心中称奇。
    消息无错的话，眼前这位，正是第六限破开的关键之一！
    确认季惊秋与自家三爷爷的关系后，木君诚神态语气都亲近了不少，就木玄鹰的近况，和季惊秋聊了起来。
    听到三爷爷还在坚持研究，木君诚心中唏嘘。
    三爷爷并非习武的料，当年和家中不和，一怒之下离家出走，没想到这些年还误打误撞，竟然指引出了季惊秋这样的天才武者。
    以三爷爷的关系在，日后若是季惊秋愿意，本家主脉那，怕是很乐意让其迎娶一位族中女子，入赘木家。
    这一直都是世家收拢人才的方式。
    不过今日一战，以他对季惊秋的了解，后者怕是不会愿意，除非真的看中了眼。
    武者之间，一场战斗就能察觉到对方的为人，并非虚妄。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回到了武道上，毕竟关于木玄鹰实在没太多话题可聊。
    “季兄觉得今晚，除你我之外，谁会是未来劲敌？”
    季惊秋想了想，道：“大家都很强，未来不好说。”
    木君诚哑然，这厮怎么说的一口官腔？
    季惊秋忽然道：“木兄最后展现的是神游境武者独有的气魄吗？”
    木君诚点头，又摇头道：“准确说，是法身雏形，季兄最后不是也显化了吗？不过看情况，季兄应该还没铸就法身雏形吧？”
    季惊秋面色真挚道：“想和木兄探讨下这方面的运用。”
    “这没什么，一点心电上的运用技巧罢了。”木君诚笑了笑，随意道。
    随后，木君诚与季惊秋细致描述了这门心电技巧，甚至还亲身演示了一番。
    季惊秋两眼放光，顺势将不久前掌握的残缺版补全，感慨木兄也是好人。
    只可惜他距离功体小成，铸就法身雏形还差一步，所以暂时还无法像木君诚一样显化法身雏形，倒是将胖虎的全身演化了出来。
    望着季惊秋身边垂首的狰狞血虎，感受着那股滔天的血煞之气，木君诚皱紧了眉头，惊疑道：
    “季兄在铸就道体前，学的是什么武学和观想图？”
    气魄是武者的精气神与心灵的高度结合所化，通常被视为一个武者的“真我”外显。
    像这种血煞之气浓郁的气魄，要么是学的极重杀伐的魔门武学，要么就是本人早已手染鲜血，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
    后者显然不可能，季惊秋可是三爷爷选中的人。
    而且先前一战，季惊秋明显修炼了木家的心灵秘法，应该也是得自三爷爷。
    能修成木家秘法，还展现出能将他都压制的大清净禅意，你说季惊秋是杀人魔，整个木家都不会信！
    “我之前修炼的是龙虎道场的【饿虎衔刀图】与神虎搏杀术。”季惊秋补充道，“后来又学了一堆杂七杂八的刀术。”
    “一堆刀术吗？”木君诚思索着，龙虎道场放古代是道家祖庭，传承之术自然不会有问题，那就应该出自那些刀术上了。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毕竟季惊秋先前展示的禅意很浓郁，显然没有堕入歧途。
    不过出于好意，木君诚还是提醒季惊秋最好要修心静神。
    季惊秋猜测应该是胖虎身上的血煞之意，招惹来了木君诚的疑惑和担忧。
    事实上他也难以解释胖虎身上的现象，只知道这和苦海有关。
    胖虎吸收汲取了内景天地间沉沦的苦海之力后，就发生了某种异变。
    寻常时候看不出来什么，憨憨厚厚，可可爱爱。
    倒是凝聚气魄时，显化的居然是“大号”。
    “对了，木兄，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季惊秋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准备回星辰分部加练，为明天铸就【法身雏形】做准备，顺便复盘下今日一战。
    “季兄但说无妨。”
    “麻烦木兄将今晚的战斗录像发我一份。”
    “是全部吗？”木君诚面露难色，“这可能有些麻烦，我需要些时间。这次的情况其实比较特殊，理论上是不能……”
    “不用全部，就最后我和木兄的战斗就行了，木老让我发给他。”季惊秋贴心地为木君诚考虑到。
    其实他还挺想要全部影像的，这能让他更全面地“了解”大家。
    但既然木君诚都觉得棘手，那就算了。
    “……”
    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开口啊！
    考虑到自家祖父和三爷爷的关系，木君诚用脚想，都知道这个视频最后会发给谁。
    他毫不犹豫拒绝道：“此战数据需要全部上传深红实验室，无法复刻，抱歉了季兄。”
    季惊秋：(一`′一)
    刚刚不还只是比较为难吗，怎么转眼就变了？
    深红实验室？
    他想了下，准备待会问问看庄前辈。
    “那今晚，我就告辞了，还要赶着回公司。”季惊秋起身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喧闹之声。
    边熔轻描淡写地将厚重的木门拆了下来，放到一旁，探头进屋，笑容狰狞道：
    “季兄，酒还没喝，就要走了？”
    季惊秋一呆。
    身后木君诚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叹道：“我刚才劝了季兄许久，结果季兄还是执意离去，许是我人轻言薄，就看各位的了。”
    说罢，轻飘飘走到了一旁。
    季惊秋顿时哭笑不得，很想悄悄溜走，但眼见门外一众人都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他心道今晚要是想走，怕是不容易了……
    最后，季惊秋被一众人强行簇拥进了宴会厅。
    今夜宴会厅灯火通明，一群年轻人在其中推杯换盏，气氛融洽。
    即使季惊秋前世今生都不怎么喜欢“酒”这种东西，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玩意是真的能促进彼此关系。
    “季兄，干了这杯酒，咱们就是好朋友！”刁行云酒气浓郁，勾着他的左肩，打了个酒嗝。
    “季兄，干！”不远处，岳擎天举起一只大碗，格外豪迈。
    白发的裴井也默然路过，举起酒杯微微示意。
    季惊秋没记错的话，庄燕形说这家伙其实是闷骚型……
    他目光扫向面前一众器宇轩昂的年轻武者。
    这些人放到外面，无一不是人中龙凤，背后都站着庞大的势力，今日大家能聚在此地，皆因一个字——
    武。
    他举杯敬众人，心中则想起了自家的糟老头子。
    老头子让他广结好友，今夜他应当是做到了。
    今夜之后，他也算是初步达成“朋友满天下”了。
    “季兄！你日后的目标是什么，大师还是宗师？”人群中，有人大声问道。
    一旁同样不好过，被大家重点关注的木君诚看了眼门口源源不断送来的酒，感慨今夜怕是没有必须倒下了。
    季惊秋今夜不知被灌了多少酒，身边一直有人守着，也不好用气劲暗排酒精，此刻的意识都有些朦胧模糊了。
    醉意上头中，他眯起眼睛，脑海中突然闪过自家糟老头子临走前放下的狂言——
    【我年轻时，谁见了都得先低三分眉】
    于是他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举起酒杯，真诚而发自肺腑道：
    “大家以后见我，先低四分眉就行。”
    满堂皆寂。
    木君诚一怔，心中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没想到季兄这么够意思，居然仗义发言，为自己吸引火力！
    好人呐！
    ……
    那一晚。
    很多人都没当真。
    继续码字，晚点还有一章，一两点了吧，大家别等。
    【另外关于读者老爷们比较关注的骄阳，镇压同代这种关键词，之后会发个单章具体说说，今天暂且容不下太多字。不过主角的无敌路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并不是我压主角还是什么，而是我更倾向写出来主角具体在哪些方面做到了极致，所以碾压敌人，目前为止，主角其实已经在年龄最小，境界最低的情况下，依旧凌驾其他人之上了，其实还有许多东西想解释下，但这里就不赘述，之后会具体和大家汇报下】

 第128章 教团，出动！

    这一夜。
    关注此战结果的，除了各方道场、公司、学会，乃至是军部外，还有某些藏在四守星阴影下，睁着猩红双眸的“老鼠”。
    “结果出来了。获胜者居然是季惊秋，没想到连木家的嫡系子弟都不是他的对手，此子果然惊才绝艳。”
    沙哑的嗓音回荡在屋内。
    “我提议，今晚就提前启动计划。”
    “今夜就行动？原计划不是还要再等一周吗？”有人迟疑道。
    “今夜是最好的时机！就算我们强行拔高他的灵感，海拉也只能在梦中与他相见。可是前段时间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年轻人自律的让我害怕，一天二十四小时，休息时间仅有两三个小时，几乎不睡觉！”
    “不错，今夜他鏖战群雄，正是少年得志的时候，战后他必然会与同辈武者醉入梦乡，纵情享受，这正是我们行动的最佳时刻。”
    “如果提前一周的话……我们很可能暴露。”
    “为教团舍身，诸位难道做不到吗？”
    “……就怕舍身了，计划也没能成功，最近海拉的场域在淡化，很有可能是陷入了沉寂态。”
    “诸位来为季惊秋做仪轨，强行提升他的‘灵感’，我来唤醒海拉。”最先开口的男人沉声道。
    “唤醒海拉？！”
    黑暗中的众人都噤声了，这可是要牺牲自身，此后将彻底沦为那位梦神的傀儡……
    不愧是【摩罗教团】的疯子。
    “为什么突然这么急切？”忽然有人质疑道，“上次不还说即使季惊秋失败，也有备选项目吗？”
    男人平静道：“教团下达了最新指示，不惜一切代价毁掉季惊秋。这是最好的时机，一举两得，海拉能得到坐标，而联邦也将失去一名最顶级的武道天才。”
    众人皱眉，【摩罗教团】为何会突然下达这样的指令？
    【摩罗教团】上次这般下令，记得还是毁掉木家某代的一个天才武者……
    ……
    深红实验室。
    今夜的宁凤渊无暇顾及木君诚那边的战况。
    他皱眉问道：“我记得以前从未沉寂这么长时间，祂就不怕永远醒不来？”
    海拉辐射自身场域改造这颗星球的规则，可不是自愿为联邦提供这样一座武道天才的进阶地。
    而是被迫。
    思念统合体最大的缺陷，就是无法离开“众生之念”，这是祂们的束缚，却也是祂们的锚。
    海拉与联邦造就的统合体不同，但也遵循着这座世界的某些铁则。
    被从荒野深处强行剥离出本源后，海拉就失去了绝大多数的锚，而这颗星球上所有利用祂力量的人，都可被视为祂的锚。
    联邦通过严格控制数量，来确保海拉永远维持在一个可控的状态。
    但从上周起，海拉就一直陷入了“自闭”状态，持续到现在都没有恢复。
    与宁凤渊不同，陈博士没有丝毫担心，反而满含兴趣，他不怕变化，就怕一成不变，海拉的变化会让他们挖掘出更多的隐秘。
    “我有预感，祂这次自闭的原因，恐怕是源自于对祂的致命威胁。”陈博士毫不吝啬地与宁凤渊分享着自己的直觉。
    宁凤渊认真地看了眼这个小辈。
    在他的光阴尺度下，陈海生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晚辈，从这个角度来说，陈海生在他眼中和季惊秋等人没什么区别。
    但一个人的高度很多时候并不由时间来决定，而是能力的高度。
    陈海生的思维高度，在除武道以外的任何领域，都碾压于他，哪怕是人情世故。
    这家伙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也正是因此，才能牢牢执掌深红实验室三十年不易主。
    而现在，这样一个科研天才，在这跟他讲直觉，多少是一件奇妙的事。
    致命威胁？
    这世上不应该存在这种东西，能对四魔之一的梦魔造成致命威胁。
    陈博士忽然道：“宁老，您觉得季惊秋可以加入‘深红·α’计划吗？”
    宁凤渊先是皱起眉头，而后舒展道：“你为什么会想到让他加入这个计划，给我一个理由。”
    深红·α计划，是深红实验室就人工智能·梦神的深度开发，旨在利用梦神的计算力，帮助武者计算功体圆满后的道路。
    准确的说，部分武者在利用各种办法将功体推到90%后，会出现再难进步的情况。
    而深红·α计划就是为了让武者能在功体圆满后更进一步所研发。
    “突然冒出的念头。”陈博士耸肩道，“您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没说。”
    宁凤渊毫不犹豫地摇头道：“季惊秋不需要，他与【无相道体】的先天匹配度就超出了95%，日后达到99.9并不难，不需要冒险。”
    “那100%呢？”陈博士扬眉，“甚至是100.1%？”
    宁凤渊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你们的人工智能系统能做到的，如果真做到了，那一定意味着季惊秋和庄不同那小子一样了。”
    陈博士听懂了他的意思，惋惜道：“好吧。”
    其实他也没什么理由，就是觉得季惊秋来的那天，海拉就陷入了自闭，这两件事似乎可以凑在一起。
    忽然间，
    宁凤渊神色微动。
    另一侧，监测仪器前的研究员惊喜道：
    “老大！海拉的深度指数在回升！回升速度很慢，但的确在回升！等等……”
    “嘶，老大有麻烦了，现在的回升曲线符合‘感召定律’，有人在强行唤醒海拉！”
    “是否启动镇压程序？”
    陈博士若有所思，看向宁凤渊道：“要麻烦宁老走一趟了，看来那些虫豸又掌握了某种可以影响干扰03的手段，仪轨或者祭礼？不管是哪种，麻烦宁老替我取来，我很感兴趣。”
    宁凤渊淡然点头。
    作为宗师，只要他想，这颗星球上的任何异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
    宴会厅大家早已醉倒一地，经由一位位侍者，将他们送入单人客房。
    季惊秋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
    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自从习武后，他就几乎没睡这么死过，几乎都是以深度睡眠快速回复体力精神。
    所以这一晚他极为难得地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有一个熟悉的女子面色铁青地出现在他面前，问他为何纠缠不放，是不是大家一起死才满意？
    季惊秋一头雾水。

 第129章 诸世苦海，婆娑世界（7500二合一）

    “许久未见木家的【不动明王身】了，木家的这小子了不得啊，功体还未铸就，就能提前显化法身雏形于尘世了。”
    “嗯，虽有四守星的特殊性在，但也证明了他与【不动明王身】十分契合。”
    “呵呵，季惊秋有麻烦了，这招‘大智慧剑’是心灵一体技，他初次得见，怕是要吃亏了。”
    虚拟世界的后台。
    来自各家势力的观察员议论纷纷。
    神游境武者，“本我”的强大超过了一个临界值，可以将自身的体魄、心灵、观想内景乃至是战技，整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气场。
    这种气场被命名为【气魄】。
    而对于铸就了上乘功体的天才武者而言，他们凝聚的不是气魄，而是【法身雏形】。
    其核心就在于内蕴法理。
    诸位观察员静待今夜一战的结果，却见场中局势骤变！
    画面中，季惊秋周身竟隐现类似于不动明王身的变故，却更隐晦，难以窥探背后的真身。
    他突然暴起，再次出现时，一刀将木君诚连带明王法身，一刀两断。
    这一刀发生的太快，斩下的也太过顺畅，后者就像束手就擒，任其鱼肉一样，全程毫无反抗！
    快到各位观察员还在回味，战斗就已经结束。
    众人拧起眉头，都在回忆方才那看似轻飘飘的一刀下究竟蕴含着什么。
    明明刀下毫无神异之处，也不蕴含什么意境，却令众人心生涟漪，总觉得错过了什么。
    直到一位语气似困扰，又似自我怀疑道：
    “这最后一刀下的，是刀风，还是……‘心不受缚’？又或者说是我眼花了？”
    原本安静的众人瞬间沸腾！
    心不受缚，是指心灵之力脱离肉身的束缚，直接干涉外界。
    按照联邦的研究，理论上入定修为，就足以心灵脱离肉身，干涉影响外界，譬如最简单的‘催眠’，入定武者，一个响指，就能让心灵孱弱的普通人对其唯命是从……
    这是理论上可以实现的。
    但实际上，即使到了住定，没有特殊的心灵秘法，也需要通过类似净神香的特殊材料，才能心灵外放，引领普通人入定。
    根本原因，就在于大宇宙世界规则强大，武者心灵被困缚在肉身中，难以脱身，自然也无法干涉外界。
    联邦内，以十大学府为首的学会，一直在钻研这方面，据说目前已经小有成效。
    原先大家都当这话和“即将进入投资回报期”一样是骗经费的。
    但就今夜岳有容的表现，众人必须承认学会这些年的确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因为心灵秘法的修行门槛普遍很高，往往是住定起步，但岳有容不过入定，就能运用在战斗中，影响同阶武者，足以证明成效。
    “这小子绝对心灵住定了！即使这里是四守星，要想做到这一步，寻常住定都做不到！”
    “他还差的很远，应该是某种秘法。”有观察员目光毒辣道，“某种特殊心灵秘法，加上四守星的环境特殊，才能让他临时达到这一步。”
    众人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心不受缚’理论上的确是住定能达成的事，但实际上做到的多是磐定！
    联邦实验室最令人诟病的就是一口一个“理论上”，却给不出什么实际性的意义！
    一旦做到‘心不受缚’，解放心灵之力，武者的实际战力会得到一个飞跃，相当于多了一种力量在身。
    届时即使大境界间差距悬殊，越阶而战也并非不可能。
    “‘道场雏形’叠加‘心不受缚’，此子日后到了心相境，难不成要一步登天？”
    “真种阶段心灵住定，这小子接下来武道见神不是十拿九稳？他现在武艺修为什么阶段？”
    “刚步入【明心】不久吧，还是吃了修炼时间短的亏。”
    “我倒是更关注他刚才展露的气魄，嗯，他还没铸就法身雏形，现在展露的只能是观想内景，这是什么观想图的外显，不是【无相观想图】吧？”
    “不是，考虑到他的出身，似乎是……【饿虎衔刀图】？”
    有人若有所思道，目光瞄向人群中龙虎道场的代表宋有德。
    “这不是中乘观想图吗？”有人呵呵笑道，“龙虎道场是真抠门啊，这样吧，要不把季惊秋让给我们天神道场吧，放心，我们还能挤出一份核心传承的资源！”
    宋有德斜睨他一眼道：“你再能挤，还能让他改修道体不成？季师侄虽然天纵奇才，但当下最缺少的就是时间，尽早铸就完功体才是正道，其他法门，等功体铸就完再修炼也不迟。”
    “我听说木德道场要和季惊秋在两个月后较量下？”
    人群中，忽然有人问道，一群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来自木德道场的代表。
    木德道场的代表，阴华果断道：“荒谬！颜师弟的个人看法，岂能代表道场意见！”
    “颜子虚是上次木德道场的代表吧？道场代表都不能代表道场的意见？”有人揶揄道。
    阴华只当没听见，没看人家天方道场的方不语，都让季惊秋当兵补了吗？！
    他们木德道场今晚也来了一位，但败在了天剑道场的殷无双手中，连季惊秋都没遇上。
    “今夜一战，六人轮流围攻，其中最强当属季惊秋与木君诚。”有人赞道，“我愈发期待这一届大演武了。”
    “群星荟萃，天才云集的一届，自然值得期待。”
    “盛世啊……”
    一时间，有人眼中满是期待，仿佛看到了群星闪耀的盛世；也有人眉头慢慢蹙起，目含隐忧，因为盛世，往往也是乱世之始。
    “好了，讨论下今夜战局吧。今日一战结束，第一名自然是季惊秋，至于这第二名……”
    这时，军方的人站了出来，嗓音犹豫，似乎自己无法做主，要求证下其他人的意见。
    “第二名不就是木君诚吗，有什么可犹豫的？”其他人问道。
    “……若按这场比武的规则，不管什么手段，活到最后就算赢，所以这第二名，应当是天机道场的庄燕形才是。”军方代表开口，神色古怪道。
    “庄燕形……庄燕形是谁？”
    “天机道场这届道子，我记得不是叫段玄机吗？”
    众人面面相觑。
    先前他们都在关注六人混战，完全忘了还有个好运的小子因为一直跟着季惊秋充当情报员，一直躲在一边。
    “这……第二自然应该属于木君诚才对。”
    “呵呵，我看就庄燕形也未尝不可。”
    “那也太过儿戏了。”
    “本就是一场私下会战，再说我等的决定其实没什么意义，孰强孰弱，那群年轻人心中自有定数。”有人轻笑。
    军部代表颔首：“我会将情况说清楚，具体如何就由上面定夺吧。”
    今夜到此为止，诸位观察员开始各自离去。
    其中作为龙虎道场代表而来的宋有德，被不少人围在中间，嚷嚷让他请客。
    “对了。”临走前，有人刻意落在后面，问向在场负责调试虚拟世界的研究员道，“今夜一战的战斗视频，能否给我们复制一份？”
    研究员摇头道：“抱歉，原则上不行。”
    那位凑近一步，低声道：“那非原则是？”
    研究员后退一步，铁面无私道：“非原则更不行！这次的战斗数据很重要，不能外泄。”
    “战斗视频也不行？”那位犹不死心。
    今日一战的视频如果能带回去，就可以通过后续分析，来找出出这些武者可能存在的破绽，以及他们当下的武道之路前进偏向……
    譬如最后季惊秋等六人展现的杀手锏。
    当今武道争锋，情报很重要。
    “不行。”研究员摇头。
    “好吧。”对方只能无奈离去。
    ……
    ……
    宴会厅内。
    “段兄！恭喜恭喜！”
    “恭喜段兄师弟喜提第二！”
    ……
    听着周围的庆贺，段玄机面色无奈，琢磨着如何摆脱当下“困境”，忽然灵机一动，道：
    “这么久了，怎么季兄和木兄还没出来？莫非是看不起我们，不愿与我们继续喝酒？”
    此话一出。
    在场诸多武道天才，不约而同看了眼时间，顿时嚷嚷着要主人和今夜赢家出来敬酒。
    ……
    脱离虚拟世界后。
    季惊秋被请到了一间私密房间，木君诚早已等候在此。
    “季兄认识三爷爷？”木君诚的声音明显亲近了不少，“三爷爷在家中是玄字辈，名为木玄鹰。”
    说罢，他还打开终端，投影了一张老照片出来。
    季惊秋看着照片上的老人，点了点头，确认道：“是我认识的木老。我的武道之路，可以说是木老领进了门。”
    听到这句话，木君诚忽然想起不久前，三爷爷专门给他发了个消息，询问“第六限”的消息。
    当时他的答案是暂时无望。
    结果不久前第六限被证实已开，小打了下他的脸。
    得知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就给三爷爷发去了。
    后者的回复很简单，就一个“嗯”字，也不知道是毫不在意，还是毫不意外。
    而现在想来……
    木君诚盯着季惊秋，心中称奇。
    消息无错的话，眼前这位，正是第六限破开的关键之一！
    确认季惊秋与自家三爷爷的关系后，木君诚神态语气都亲近了不少，就木玄鹰的近况，和季惊秋聊了起来。
    听到三爷爷还在坚持研究，木君诚心中唏嘘。
    三爷爷并非习武的料，当年和家中不和，一怒之下离家出走，没想到这些年还误打误撞，竟然指引出了季惊秋这样的天才武者。
    以三爷爷的关系在，日后若是季惊秋愿意，本家主脉那，怕是很乐意让其迎娶一位族中女子，入赘木家。
    这一直都是世家收拢人才的方式。
    不过今日一战，以他对季惊秋的了解，后者怕是不会愿意，除非真的看中了眼。
    武者之间，一场战斗就能察觉到对方的为人，并非虚妄。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回到了武道上，毕竟关于木玄鹰实在没太多话题可聊。
    “季兄觉得今晚，除你我之外，谁会是未来劲敌？”
    季惊秋想了想，道：“大家都很强，未来不好说。”
    木君诚哑然，这厮怎么说的一口官腔？
    季惊秋忽然道：“木兄最后展现的是神游境武者独有的气魄吗？”
    木君诚点头，又摇头道：“准确说，是法身雏形，季兄最后不是也显化了吗？不过看情况，季兄应该还没铸就法身雏形吧？”
    季惊秋面色真挚道：“想和木兄探讨下这方面的运用。”
    “这没什么，一点心电上的运用技巧罢了。”木君诚笑了笑，随意道。
    随后，木君诚与季惊秋细致描述了这门心电技巧，甚至还亲身演示了一番。
    季惊秋两眼放光，顺势将不久前掌握的残缺版补全，感慨木兄也是好人。
    只可惜他距离功体小成，铸就法身雏形还差一步，所以暂时还无法像木君诚一样显化法身雏形，倒是将胖虎的全身演化了出来。
    望着季惊秋身边垂首的狰狞血虎，感受着那股滔天的血煞之气，木君诚皱紧了眉头，惊疑道：
    “季兄在铸就道体前，学的是什么武学和观想图？”
    气魄是武者的精气神与心灵的高度结合所化，通常被视为一个武者的“真我”外显。
    像这种血煞之气浓郁的气魄，要么是学的极重杀伐的魔门武学，要么就是本人早已手染鲜血，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
    后者显然不可能，季惊秋可是三爷爷选中的人。
    而且先前一战，季惊秋明显修炼了木家的心灵秘法，应该也是得自三爷爷。
    能修成木家秘法，还展现出能将他都压制的大清净禅意，你说季惊秋是杀人魔，整个木家都不会信！
    “我之前修炼的是龙虎道场的【饿虎衔刀图】与神虎搏杀术。”季惊秋补充道，“后来又学了一堆杂七杂八的刀术。”
    “一堆刀术吗？”木君诚思索着，龙虎道场放古代是道家祖庭，传承之术自然不会有问题，那就应该出自那些刀术上了。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毕竟季惊秋先前展示的禅意很浓郁，显然没有堕入歧途。
    不过出于好意，木君诚还是提醒季惊秋最好要修心静神。
    季惊秋猜测应该是胖虎身上的血煞之意，招惹来了木君诚的疑惑和担忧。
    事实上他也难以解释胖虎身上的现象，只知道这和苦海有关。
    胖虎吸收汲取了内景天地间沉沦的苦海之力后，就发生了某种异变。
    寻常时候看不出来什么，憨憨厚厚，可可爱爱。
    倒是凝聚气魄时，显化的居然是“大号”。
    “对了，木兄，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季惊秋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准备回星辰分部加练，为明天铸就【法身雏形】做准备，顺便复盘下今日一战。
    “季兄但说无妨。”
    “麻烦木兄将今晚的战斗录像发我一份。”
    “是全部吗？”木君诚面露难色，“这可能有些麻烦，我需要些时间。这次的情况其实比较特殊，理论上是不能……”
    “不用全部，就最后我和木兄的战斗就行了，木老让我发给他。”季惊秋贴心地为木君诚考虑到。
    其实他还挺想要全部影像的，这能让他更全面地“了解”大家。
    但既然木君诚都觉得棘手，那就算了。
    “……”
    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开口啊！
    考虑到自家祖父和三爷爷的关系，木君诚用脚想，都知道这个视频最后会发给谁。
    他毫不犹豫拒绝道：“此战数据需要全部上传深红实验室，无法复刻，抱歉了季兄。”
    季惊秋：(一`′一)
    刚刚不还只是比较为难吗，怎么转眼就变了？
    深红实验室？
    他想了下，准备待会问问看庄前辈。
    “那今晚，我就告辞了，还要赶着回公司。”季惊秋起身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喧闹之声。
    边熔轻描淡写地将厚重的木门拆了下来，放到一旁，探头进屋，笑容狰狞道：
    “季兄，酒还没喝，就要走了？”
    季惊秋一呆。
    身后木君诚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叹道：“我刚才劝了季兄许久，结果季兄还是执意离去，许是我人轻言薄，就看各位的了。”
    说罢，轻飘飘走到了一旁。
    季惊秋顿时哭笑不得，很想悄悄溜走，但眼见门外一众人都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他心道今晚要是想走，怕是不容易了……
    最后，季惊秋被一众人强行簇拥进了宴会厅。
    今夜宴会厅灯火通明，一群年轻人在其中推杯换盏，气氛融洽。
    即使季惊秋前世今生都不怎么喜欢“酒”这种东西，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玩意是真的能促进彼此关系。
    “季兄，干了这杯酒，咱们就是好朋友！”刁行云酒气浓郁，勾着他的左肩，打了个酒嗝。
    “季兄，干！”不远处，岳擎天举起一只大碗，格外豪迈。
    白发的裴井也默然路过，举起酒杯微微示意。
    季惊秋没记错的话，庄燕形说这家伙其实是闷骚型……
    他目光扫向面前一众器宇轩昂的年轻武者。
    这些人放到外面，无一不是人中龙凤，背后都站着庞大的势力，今日大家能聚在此地，皆因一个字——
    武。
    他举杯敬众人，心中则想起了自家的糟老头子。
    老头子让他广结好友，今夜他应当是做到了。
    今夜之后，他也算是初步达成“朋友满天下”了。
    “季兄！你日后的目标是什么，大师还是宗师？”人群中，有人大声问道。
    一旁同样不好过，被大家重点关注的木君诚看了眼门口源源不断送来的酒，感慨今夜怕是没有必须倒下了。
    季惊秋今夜不知被灌了多少酒，身边一直有人守着，也不好用气劲暗排酒精，此刻的意识都有些朦胧模糊了。
    醉意上头中，他眯起眼睛，脑海中突然闪过自家糟老头子临走前放下的狂言——
    【我年轻时，谁见了都得先低三分眉】
    于是他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举起酒杯，真诚而发自肺腑道：
    “大家以后见我，先低四分眉就行。”
    满堂皆寂。
    木君诚一怔，心中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没想到季兄这么够意思，居然仗义发言，为自己吸引火力！
    好人呐！
    ……
    那一晚。
    很多人都没当真。
    继续码字，晚点还有一章，一两点了吧，大家别等。
    【另外关于读者老爷们比较关注的骄阳，镇压同代这种关键词，之后会发个单章具体说说，今天暂且容不下太多字。不过主角的无敌路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并不是我压主角还是什么，而是我更倾向写出来主角具体在哪些方面做到了极致，所以碾压敌人，目前为止，主角其实已经在年龄最小，境界最低的情况下，依旧凌驾其他人之上了，其实还有许多东西想解释下，但这里就不赘述，之后会具体和大家汇报下】

 第130章 神通照壁，众生相（二合一）

    楼青澜深深呼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闭上眼，按下了投影按钮，下一刻，办公室的景色一变，她出现在一个宽大的会议厅内。
    椭圆形的圆桌旁，十几位公司董事依次入座。
    一项项会议流程率先投影半空，伴随着墙上的时钟走到准点，会议开始。
    在这场内部董事会上，十几名董事成员仅用了十几分钟，就决定了三十七件涉及公司重大资金走向的战略调整和业务变化。
    一直到接近尾声时，才进入了楼青澜最在意的议题。
    “……神威巨企愿意付出以上代价，来换取199-神通照壁的十年使用权。”
    “我不同意！”
    楼青澜冷冷说道，语气中压抑不住的怒火喷薄而出。
    199-神通照壁，是她父母迷失天路前，送回公司的最后之物。
    它只有一个作用：烙印神通。
    枷锁境武者孕育血肉神通，是战力的一大飞跃。
    而神通除了道体神异升华演变外，就只有通过烙印。
    这也意味着，除了铸就上乘功体的武者外，其他枷锁境武者，要想孕育神通，就必须投靠某些势力。
    这是楼青澜父母的遗留之物，也是她承诺日后可以帮到季惊秋的东西。
    此时此刻，楼青澜没有质问为什么自己父母留下的东西，却要给外人用，她很清楚这种话没任何用。
    “这不符合公司的利益！”
    她斩钉截铁道，用这样一句看似冠冕堂皇的话，赢得了数位董事异样的眼光。
    其中就包括了董事会主席。
    坐在首位的老人眼中欣赏之色一闪而过，而后摇头道：
    “这符合公司的利益，公司除了能获得三座太空运输站，以及一条完整物流运输线外，还能在商盟内获得神威的友谊。”
    “神威巨企是西林商盟的领头人之一，他们在商盟内部的话语权比我们高很多。”
    楼青澜断然道：“这条运输线对公司没有任何意义，联邦东西部大半的物流业务都把持在神威重企手中，就算这条运输线落入公司手中，我们的业务员又能从他们手中抢到多少业务？”
    一位留着一字胡的董事马上道：“神威重企每年都会将一部分业务让给依附于他们的小物流公司。”
    楼青澜冷笑道：“诸位已经准备靠神威重企的施舍过活了吗？可他们又愿意施舍多久？别忘了，三座太空运输站，还意味着每年不菲的维修费和一系列杂七杂八的‘打点’！”
    留着一字胡的董事马上驳斥道：“不需要多久，只要给我们几年时间，我们的业务员就能站稳脚跟，为公司开拓新的业务方向！”
    楼青澜平静道：“那我建议您好好整顿业务部，先把吃回扣的那帮人处理干净再说。”
    “你……”留着一字胡的董事眼皮一跳，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首位的老人抬手，示意他安静。
    “大家也是这么认为的吗？”首位的主席缓缓道。
    其余董事会成员用眼神交流，微微点头，显然更认可楼青澜的话。
    他们都认为，这是一场不划算的交易。
    199-神通照壁，完全可以成为星辰集团的立身之本。
    主席沉默片刻，叹气道：
    “事实上，公司看重的并不是那条运输路线，而是神威巨企的友谊。”
    “诸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市场上已经很少有新鲜血液，后起之秀了，联邦已开拓的地盘都被填满，看似繁花似锦，实际上市场正在死去。”
    “我的风险评估师每年都在警告我，如果联邦政府还不能开拓新的市场，新的地盘，那么最坏的局面很有可能在‘今年’发生。”
    老人顿了下，似嘲讽道：“他们每年都会强调是‘今年’。”
    楼青澜皱眉道：“最坏的局面指的是什么？”
    老人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道：
    “是一场联邦西部的战争。”
    众人神色肃然，不自觉挺起了脊背。
    以在场众人的身家，自然知道目前西部的战局。
    在背后某些势力的扶持下，西部的反叛军势如破竹，已经占据了四个时区，接近联邦西部的一半疆域！
    偏偏联邦高层的态度十分古怪，直到现在也没有官方的大师、宗师赶赴战场，进行平乱。
    至于联邦西部民间的大师，要么早已投身反叛军，要么自立一方。
    这样的局面，让在场诸位感到很不安。
    他们都能察觉到，联邦这潭平静了千百年的深水下，正在卷起前所未有的暗潮狂澜。
    楼青澜下意识反驳道：“有六大家族，还有这么多大师、宗师在，联邦怎么会掀起战争？”
    老人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事实上……一百多年前，这场战争就应该开始了，而你口中的六大家族，也是这场战争中的一员。”
    “不要神化他们，他们是联邦的守护者，但也是人，更会变。”
    “包括你口中的大师、宗师，以及那些道场，公司，学会……他们都会是战争中的一员。”
    楼青澜怔然当场。
    老人话锋一转：
    “青澜，你知道一枚可以帮武者孕育道体神异的‘法理种子’，价值几何吗？”
    楼青澜知道，对方说的是今天刚送到分部，提供给季惊秋的‘法理种子’。
    “无法用金钱的价格衡量。”老人摊手道，“‘法理种子’的开拓完全掌握在联邦政府的手中，每年给各家的份额都是定死的，远远不够各家所需，尤其是那些道场、武道世家。”
    “新生的势力要想争夺更多的资源，就必须从老的势力口中争粮，这就是冲突的最初来源。”
    “当人们渐渐对现有分配体制不满，认为自己理应获得更好，更多的资源时，他们就会期待大洗牌的到来。”
    “这往往也就是战争的开始。”
    楼青澜低声道：“可战争会凝聚血仇，一旦打开这扇门，就不是想停就能停下的。”
    “不错，当血流满地之后，还想回头，只能是痴心妄想。”老人一顿，嘴角上扬，讥讽道，“但没关系，我们还有大师、宗师，到时候不是想停下就能停下？只要大家都攥取够足够的利益。”
    “所有人不都是这么想的吗？包括你。”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大师与宗师，就不会凝聚血仇了吗？真的可以让所有人都攥取够足够的利益吗？”
    楼青澜沉默无言，无法回答老人的问题。
    老人摇头道：
    “总之，联邦的处境很不妙，我们必须找到可靠的盟友，在必要时刻为我们撑腰。”
    “而神威重企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们这一代的董事会家族中，还出了一位很不错的武道天才，值得我们下注。”
    “您说的是张不周？”楼青澜平静道：“难道他能和季惊秋比肩？”
    “是的。”老人坦然道：“叶大师告诉我，神威重企的张不周，很有希望拿下这一届骄阳之位，并且他的武道之路会比季惊秋更稳。”
    “叶大师是出于什么理由这么说？”楼青澜问。
    老人口中的叶大师，是星辰集团唯一的天人供奉，在公司内的地位和老人不相上下。
    老人直言道：
    “因为两者修炼的道体。叶大师说，季惊秋在功体前很惊艳，但功体后就不一样了，张不周的纯阳道体可以孕育出四种神异，并且传承完善，有无数可以借鉴的前人手札。”
    “而季惊秋选择的无相道体，只有三种神异，也罕有前人为他指路，他只能靠自己去挖掘无相道体的潜力。”
    “而偏偏论修行难度，无相道体在诸多上乘功体中数一数二，传闻仅次于姬家的天人道体。”
    “如此一来，即使季惊秋天赋上等，也会在上面蹉跎岁月，甚至卡在半途无法前进。”
    “两者相比，自然是张不周未来的路更稳妥。”
    老人一顿：“这就是传承有序的重要性啊。”
    楼青澜冷静道：“张不周未来的路走的再稳，又和星辰集团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外人。”
    老人无奈笑道：“可是季惊秋……也不是我们的人啊。孩子，你觉得日后他在龙虎道场和星辰集团间，会选择谁？”
    “而如果要在龙虎道场和神威重企间，我们又应该选择谁？”
    星辰集团与神威重企同在西林商盟，自然是后者对集团的帮助更大。
    老人和声道：“我不介意拿出公司的资源来投资季惊秋这样的天才武者，但涉及到公司未来，我必须考虑的更全面。”
    “十年使用权……十年后，真的还能拿回来吗？”楼青澜轻声道，“您应该也想过这个问题吧。”
    “没有了199-神通照壁，公司拿什么吸引神游、枷锁境的武者加入？”
    “这不是暂时的割肉牺牲，而是彻底放弃公司未来的慢性死亡。”
    老人沉默着。
    楼青澜的话可能有些过了，但的确有一些道理在其中。
    但这还不足以说服他。
    楼青澜目光微垂道：
    “祖父在世时，曾经告诉过我，这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他们生来就是为了碾碎一切拦路的存在，如果有人拦了他们的道，踏平便是。”
    “他们的人生字典中，没有您方才口中所谓的更稳妥，因为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开拓荒野。”
    “而您刚才所描绘的乱世，不正是属于他们的时代吗？”
    老人首次陷入了怔然，仿佛再次听到了那位老友的谏言。
    他慢慢闭上眼，嗓音有些疲惫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暂缓吧，等到……骄阳照耀联邦的那一日。这点时间，我们还是等得起的。”
    楼青澜面色沉静，没有说话。
    随着这场会议结束。
    周围的投影散去，她重新回到办公室。
    楼青澜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从鼻腔进入，直抵肺部深处。
    片刻后。
    她打开终端，询问季惊秋是否已经归来。
    “季先生已经在铸就【法身雏形】了，如果您有事找他，我建议放到明天。”
    楼青澜犹豫了下，只留下了一句“加油”的留言，没准备将这件事告诉季惊秋。
    现在说了，也只会增添他的压力。
    “对了，季先生闭关前让我转告你，昨晚是他赢了。”
    伴随着左教授的话语传入耳中。
    楼青澜只觉得一种莫名的心悸如深夜悄然绽放的昙花，悄无声息于心中绽放。
    这并非喜悦，自然也不是伤感，而是一种难以言状的……
    安全感，或者说信心？
    楼青澜忽然吐出肺部积压的空气。
    她觉得祖父说的没错。
    自己也绝没有看错人。
    ……
    挂断通讯后。
    左贺面带惊叹地看着正在孕育【法身雏形】的季惊秋。
    将“法理种子”种入身体内，孕育功体神异，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过程。
    因为这会勾连体内已经铭刻好的法理，首次与外界呼应。
    他们这些工作人员，需要时刻监测周遭环境的异变，以及观察季惊秋体内的情况，做好随时打断进程，将季惊秋送入医疗床的准备。
    而且无相道体的难度在诸多上乘功体中，名列前茅。
    这就意味着它代表的法理更古奥晦涩，难以参悟，沟通更难。
    可季惊秋此刻，却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成为了法理中的一部分，渐渐“消失”在他们的眼中。
    以左贺的经验来看，季惊秋进展的十分顺畅，可以说是一路畅通无阻！
    最直接的证明，就是他背后那尊隐隐显现的虚影。
    那时一尊静静伫立，无面无相的法身。
    初看觉得有些诡异，但细看下去，却会觉得有种难言的神韵在其上，看的久了，仿佛能在法身上找到自己心中最深处的影子……
    就像一张没有落墨的空白纸张，邀请所有观者自行落笔，将自己的心相投射其上。
    映照观者心中自我……左贺没记错的话，这是无相道体的最上等，众生相！
    看似无相，实则包罗万象。
    这就是天才吗？
    已经辅助过数十个所谓的武道天才铸就上乘功体的左贺教授，仍就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即使是同为铸就上乘功体的天才，彼此间也有着巨大的差距。
    ……
    此时此刻。
    季惊秋就像与天地自然相合，陷入了类似于天人合一的微妙状态。
    他感觉自己融入了辽阔无垠的天地，成为了天地宇宙间最微小又最宏大的存在，无所不在，无所不至……
    这就是天地法理。
    这个状态下的他，非常清晰地感知到了四周空气中蕴含的奇异深红粒子，渐布在所见之处。
    这应该就是海拉的辐射立场。
    但他无暇去顾及这些，这个状态下的他，仔细感受着自身体内存在的那盏心火幽燃着。
    相比几个月前，它无疑壮大了不少，但距离刀哥曾经提到过的“心灯极盛时，可见刀中神”还差了不少的距离。
    下一刻，季惊秋的心灵意念再转，如日月照彻山川，洞彻体内的山水神形格局，还有那点点如金纹，烙印于体内“山川”之上的法理痕迹。
    每一寸间，都蕴含了蓬勃昂扬的生机，深邃古奥的意境。
    当这些原本不成型的法理痕迹全部被勾连在一起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自“我”当中蔓延而出。
    这便是【法身雏形】。
    上乘道体的第一步，由此完成了。
    季惊秋慢慢睁开眼。
    莫名觉得眼前的世界似乎更加生动而鲜活。
    他的整体素质并没有得到太大的蜕变，视力也没有提升，但这种感觉却格外强烈。
    渐渐地，他心中有种明悟升起。
    不是光线、色彩的鲜活，也不是视力的蜕变，而是“真实”。
    在孕育出【法身雏形】后，他开始正式接触这座世界的真实了。
    这就是法理的世界？
    一旁，在目睹季惊秋完成蜕变后，左贺教授挥手示意众人全部撤走，将这座训练室留给季惊秋。
    他深知季惊秋刚刚完成蜕变，现在正是心生体悟的最佳时刻。
    季惊秋运转心电，回头望去，一尊无相无面的法身雏形，安宁地立于他的身后。
    没有木君诚那尊不动明王的浩大威严，就只是平平淡淡，有种超越了世俗纷扰的宁静祥和，仿佛洗尽了铅华，回归了最本源的面貌。
    望着这尊法身，季惊秋心中思索着。
    按照管理局和无相道体一同送来的注意手册上所写，下一步，就是要让这尊无相法身的面庞，身化千万相。
    可是季惊秋却隐隐觉得，或许不该这么走。
    他所成就的法身是为众生相，本就可照见人心万象，又何必再去演化他人相？
    依他看来，这座法身最终应该演化“真我”之相。
    以真我驾驭万象。
    简单来说，法身的面孔变成他的，就算是进入了下一个修行阶段。
    想到这，季惊秋轻轻颔首，他的构思从理论上说很合理，没有错。
    对，他肯定不会错，那错的就是管理局的手册了。
    那手册上有关无相道体的注意事项本来就少得可怜，出现错漏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想归这么想，毕竟涉及自身道基，季惊秋还是谨慎地花了几天时间，用来好好参悟、研究自身铸就的法身雏形。
    ……
    ……
    “谁赢了，谁赢了？”
    忙碌了一整晚的周仲达回到了管理局的驻扎地，迫不及待追问留守的同事。
    他昨晚被白玉京那招呼去处理邪教徒的后续处理。
    到了现场后就后悔走这一趟了。
    全是无头尸体不说，一堆红的白的跟砸碎一堆颜料罐似的。
    也不知道哪位出的手，这么不讲究……当然也可能是这帮腌臜货色的“保密后手”。
    这帮货色一向很喜欢爆头，尤其是自己的头。
    留守的同事眉飞色舞道：“我擦，我跟你讲，昨晚木家那位居然输了，还是第三！”
    “第三？”周仲达一愣，“第一第二呢？”
    “第一是那个八层的季惊秋。”同事兴奋道，“你猜第二是谁，你想破脑子都想不到！”
    “第二谁啊？”周仲达随口敷衍了一句。
    他管第二是谁，第一是季惊秋就行了！
    好小子，居然真的赢了木家的弟子，不愧是他投资的人！
    想到这，他喜滋滋地打开终端，在某个群聊中发送了这则喜讯，顺便应付着同事。
    “行了，别聊了。”另一位管理局的武者从屋内走出，凝眉道，“西部需要支援，咱们谁去？”
    气氛骤然一滞。
    周仲达皱眉道：“我看内部网上说，西部的情况很糜烂？”
    “西部战争目前出手的大师有六个，都是西部本土的，四个是反叛军的。”另一人叹气道，“能不烂吗？人家的大师直接打穿了防线。那边的政府和守军一看情况不对，加上大家都是西部自己人，直接投了，反抗军基本没什么阻碍的接管了几个时区。”
    “高层到现在还没有增援？”
    “谁知道，反正我们去增援的话，也只负责监控那些地下结社。”
    周仲达忽然道：“我听说，是听说啊，只是听说！”
    他反复强调自己只是听说，低语道：
    “这次战争，是某些势力对联邦当前高层战力是否空虚的试探……”
    ……
    ……
    这段日子，季惊秋对如何将法理运用于武道中，有了疑惑，旋即进入龙虎道场的武库翻阅了一堆典籍。
    最后又以核心弟子的身份，通过内部渠道，直接向道场的大佬们提问。
    隔了一天后，昵称为【白鹿】的账号给了他答复。
    看这昵称，应该是白鹿师伯！
    【古之先贤很早就提出，世界是由能量的波动以及物质的粒子所构成，这种构成会经由某种引导来达成。人类只要找到一种契机，让自身的‘神’进入这种引导中，就能掌握世界本源的力量。】
    【上述的‘引导’，就是天地法理，大道规则。】
    【古人的修行中，往往包括了冥想、手印、真言，这些都是寻觅‘契机’的尝试。当我们感应到契机，万化冥合后，就可外通宇宙天地，内接五脏六腑，让自身气机与周天世界互相感应，掌握改天换地的力量。】
    【道体的铸就，其实就是手印、真言的强化，天地规则太强大，仅以手印、真言难以寻觅到契机，内外相通，万年前的先辈就想到了一种办法，将法理铭刻体内，如此就可与外天地呼应。】
    【你石师兄已经提前回归道场，他曾于龙虎道场的祖地获得一门手印秘法，你可来寻他探讨一番。】
    【此外，道场内也收藏有无相道典，还有几本的前人修行手札，你可来借阅观之。】
    白鹿师伯阐述得很清楚。
    季惊秋看完后当即有所领悟。
    简单来说，世界的构成除了能量与物质外，还有一种东西链接着它们。
    这种东西就是‘大道’、‘法理’，只要能接近大道法理，就能改变世界本源的能量波动和物质粒子，继而掌握改变世界的大神通。
    说起来，石师兄回来了？
    季惊秋通过终端与石玄真取得了联系。
    石玄真目前功体已经铸就完成，这是他认识的第一位铸就完上乘道体的武道天才！
    【玄真】：恭喜师弟前些晚上拔得头筹！若是方便的话，可以来道场一见，正好我目前已经达到皓月标准，可以给师弟做个参照。
    【玄真】：对了！还要感谢师弟上次给我的建议，最近群聊里热闹了不少！你来道场，我请你吃饭！
    ……上次的建议？
    季惊秋沉吟片刻，打开了屏蔽已久的群聊。
    嘶——
    好生鲜艳、生动的群内氛围！

 135.第131章 者字印，无相道典

    第131章 者字印，无相道典
    再次走下飞艇，步入太微城。
    季惊秋抬头望去，入眼皆是盛夏的繁茂绿意。
    机场外通过植被的高低错落、枝叶疏密形成了斑驳有致的光影效果。
    远处是亭台楼阁，再远处则是连绵而去的山势。
    与天市城不同，太微城很大，几乎囊括了一整座山脉，与其说这是一座城市，不如说是群山间分布着各家道场，和星辰分部所在的天市城完全是两个世界。
    两者间代表着的不仅是审美水准的差异，还代表着不同的修行理念。
    这次来接机的不是宋有德师叔，而是上次中心地带来的年轻人中的领头，陈易。
    在上次的友好切磋中，季惊秋成功以实力，让对方乖乖改口称了师兄。
    “……嗯，石师兄回来了，据说他已经达到了皓月的标准……没，他没有参加选拔赛，而是在这次出行中，正面战胜了一位皓月武者……”
    从陈易的语气中，季惊秋可以读出他对石师兄的尊敬。
    “石师兄是个怎么样的人？”季惊秋好奇问道。
    截止目前，季惊秋见过的道子中实力排在最前列的，是【天剑道场】的殷无双。
    其余的，类似刁行云等人暂时要差上一线。
    而马上，作为龙虎道场当代道子的石师兄，就会以皓月武者的身份刷新季惊秋的好友排行榜。
    当然，这和天赋无关，而是和年龄有关。
    武道天才的世界，在进入修行平台停滞期前，差上几个月就可能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按照庄燕形的话来说，像石师兄这样年龄相较他们稍大，走得快的一批年轻武者，已经在谋求、打磨最后的圆满。
    他们最后要么直接破开神游，不参与骄阳之争，要么停留在原地，打磨心灵修为，等待大演武。
    “石师兄……嗯，是那种一眼就是大师兄的人，非常稳重！”
    一眼大师兄？
    季惊秋琢磨着，传统散装文学中大师兄是什么模样的？
    驾驶位上，陈易回答着季惊秋的问题，不时看向后者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崇拜。
    作为中心地带出身的年轻人，他们通常不大看得起其他地带的同辈。
    也算不上地域歧视，只是或多或少因为环境认知、见识而产生的某种优越感。
    但是他们的这份优越感，在六大家族的子弟面前荡然无存。
    而他身边这位，几天前刚战胜了出身于木家的天才武者！
    先有第八层，后有木家子弟做垫脚石……
    要是石师兄晚点出生，说不定季师兄才是道场这一代的道子！
    若季师兄成为了道子，继承了龙虎道体，网上那些理论分析王者，也就没理由叭叭季师兄未来发展极有可能落后那些顶尖势力的继承人了……
    第二次走入龙虎道场，门口等候多时的师弟师妹们，让季惊秋再次意识到自己确实“不一样”了。
    在道场内都有“迷弟迷妹”了。
    想起散装文学中的师兄形象，季惊秋面露笑容，硬是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形象。
    告别一众师弟师妹后，季惊秋在陈易的领路下，走向道场深处。
    “感觉季师兄比石师兄帅！”
    “对对对，季师兄属于耐看型的，越看越帅！”
    “还有气质，石师兄太稳重了，看到他我跟看到师父一样，压力拉满……还是季师兄温润谦逊，风度翩翩！”
    “你们说季师兄和石师兄谁强？”
    “那暂时肯定是石师兄，石师兄比季师兄大多了。”
    “可惜，不知道季师兄会不会参加今年的大演武……”
    听着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季惊秋险些脚下一个踉跄，将刚刚攒下的“翩翩风度”丢的一干二净。
    他背对着众人，揉了揉腮帮子。
    先前装的他脸有点僵硬。
    石师兄在道场内有私人庭院，地位还在道场内诸位执教之上。
    “石师兄，季师兄来了。”陈易向庭院内喊了一声，然后和季惊秋告别，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
    季惊秋顿了下，大步走了进去。
    庭院中盘坐着一位年轻人，举目往来，眼眸宛如一汪深潭，波澜不惊，透露着一股沉稳而内敛的气质。
    最令人称奇的，是这种沉稳内敛并不流于表面，反而像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就像是一块久经打磨，最终成器的玉石。
    这位自然就是龙虎道场当代道子，石玄真。
    还真是一眼大师兄的胚子！
    季惊秋心中暗道，不知道让某些人见见石师兄，还能说出“这年轻人缺乏锐气”这样的话吗？
    怕是不敢。
    龙虎道场的道子，需要别人评定吗？
    同理，时至今日，恐怕也没人敢指着自己说一声此子缺乏锐气这样的评价。
    季惊秋最近有看网上的争论。
    他季某人现在也算站在年轻一代的风头浪尖上了。
    而有些人哪怕是质疑他未来，会因为功体的选择而落后大势力的核心子弟，也得加上一个“大概率”，“有可能”的前提。
    为什么？
    因为他展露出来的天资，已经让那些人怕被打脸。
    但显然还不够，导致他们居然质疑自己会因为功体选择的劣势，而输给同阶武者。
    他们完全不懂自己拥有什么。
    “季师弟，请坐。”石玄真伸手示意，解释道，“原本是想亲自去接你的，不过陈师弟他们都很踊跃，我在场的话，大家多少会有些拘束。”
    季惊秋落座在石玄真对面，仔细打量着石师兄。
    有些好奇。
    群里的师弟师妹们，是怎么看待师兄的？
    会不会觉得反差太大？
    石玄真开口道：“我想了想，还是要当面感谢下师弟之前的意见。”
    “……”季惊秋强自镇定，先打补丁，“我也是询问别人得来的方法，具体有没有用倒也不清楚，不过师兄满意就行。”
    石玄真想了想，道：“这个方法确实算不上正途，但有效就行。虽然不可避免招惹来了一些非议，不过我已经与某些人当面谈过了，解除了误会。”
    季惊秋听着石师兄的话语沉稳道来，宛如山间溪流，不疾不徐，不急不躁，给人一种舒适感。
    嗯……季惊秋暗赞，这种气质下，石师兄说话的确很有信服力！
    两人闲聊了下最近的经历，然后步入了正题。
    “我听闻季师弟选择的是无相道体，目前走到了哪一步？”
    “前几日刚刚铸就【法身雏形】。”
    “哦？”石玄真心中默算了下，由衷地，“师弟的进度非常快啊，这么算下来，两个月内有望圆满，我听闻师弟的契合度很高。”
    “嗯，95.8%。”季惊秋颔首。
    “好事，契合度越高，你的瓶颈就越晚到来，后续打磨到99.9%间所耗费的时间与资源，也会越少。”
    季惊秋问道：“师兄目前功体的进度是多少？”
    “98.1%”石玄真没有遮掩，十分坦然道，“接下来就要谋求‘逆反先天’了。”
    季惊秋疑惑道：“已经进无所进了吗？”
    上乘功体进度超过自身契合度后，再想精进，要么是自身对法理、道体有独特的理解，要么就是耗费珍惜资源来堆砌。
    “通常在97%就可以停下。”石玄真解释道，“这个进度依靠‘逆反先天’，有希望直接冲到99.9%。”
    “正想和师兄请教下逆反先天的真意。”
    “简单来说，就是天人交感，突破极限，更易先天体质。”
    石玄真一顿，
    “这个很难解释，但是到了这一步的武者，都会心生感应，冥冥中知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接近最后的蜕变。值得一提的是，每个人的蜕变契机都不同，因人而异，有人很简单，有人很困难。”
    “师兄已经心生感应了？”
    “是的。我接下来会静坐一个月，让自己的身心都进入圆满，追寻空明守静，虚舟蹈虚，迎来由内到外的先天蜕变，这就是我的蜕变契机。”
    石玄真将自身最近的感悟一一说了出来，对于眼前这位季师弟，无论是他还是道场，都十分欣赏看重。
    季师弟不仅是天赋，还有为人处事，都很符合龙虎道场的“脾性”。
    石玄真听师父说，道场可能会因为季师弟，而重启护道人制度。
    护道人是各家道场一个极其特殊的制度。
    在享受道场“供奉”的情况下，他们不需要日常为道场做事，只要求在危机关头出手护住道场传承。
    季惊秋听着石玄真亲口阐述对逆变先天的感悟，心中有了大致的了解，不由开始起猜测自己未来的蜕变契机会是什么。
    “这趟来，还想了解下自己与师兄间的差距。”季惊秋直言道。
    “那就以我为例，让师弟提前见识下你未来的对手都是什么层次。”石玄真顿了顿，补充道，“知道前路是怎么样的，就有了追逐的方向与劲头。”
    石玄真率先起身，季惊秋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一旁的演武场。
    石玄真忽然笑道：“我听说季师弟掌握了一门心灵秘法，让人防不胜防，让不少人吃了亏。”
    季惊秋面露遗憾：“传的这么快，以后大家肯定都有防备了。”
    石玄真无奈笑道：“这是避免不了的，联邦武道斗争，信息搜集也是重要一环。”
    他正色道：“师弟，我也学了一门心灵秘法，你接下来可以领教一下，感受其中蕴含的力量。”
    在季惊秋严肃以待中，石玄真双手结印。
    风的流动仿佛变慢了，四周变得宁静平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斑驳光影，远处不时传来幽静的鸟鸣声……
    季惊秋的感知在这一刻被放大了，但这种放大也让他的思绪陷入了泥沼般的处境，变得十分缓慢，
    但真正令他惊异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心电裹挟着心灵之力的冲击！
    他就像是毫无抵抗地被拉入了石玄真营造的一方“小天地”中！片刻后。
    季惊秋慢慢睁开眼，结束了感悟。
    石师兄的手印困住了他两秒。
    “请师兄指教。”季惊秋目含期待。
    他隐隐有所体悟，这就是法理的力量。
    “师弟莫急。”石玄真认真道，“我刚才施展的，是古星球时期六甲密咒中的‘威武灵官降魔咒印’，也被称为‘者’字印。”
    “至于效果，是增强对自身肉体、心灵的掌控，自然也能干涉他人，让对方的身体和心灵出现漏洞。差距悬殊时，我甚至能短时间内支配对方的身体。”
    季惊秋肃然起敬，竟然是道家九字真言中的“者”字印，简直是如雷贯耳！
    他很快指出了自己先前的疑惑和猜测。
    石玄真点头道：“师弟你没猜错，你要牢牢记住一句话——只有法理，才能对抗法理！”
    季惊秋在心中反复回味这句话。
    他对于法理的概念，有了更直接具体的印象。
    这种力量，太犯规了！
    简直是降维打击！
    “我方才以‘者’字印借用法理的力量，你的心灵修为再强，也难以抗衡法理的力量，除非你到了磐定，能心不受缚，直接以心灵之力，感应、借用法理的力量。”
    石玄真缓缓到来。
    磐定……
    季惊秋摇了摇头，他虽然已经足够超模，但眼下也就住定，距离磐定还是差了不少的。
    “师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将功体推到大成，届时你就能借助法理的力量，更好地参悟法理间的玄妙。”
    “到了我们这个层面，有些力量是无法在纸面计算的，对法理的理解就是其一。”
    说罢，石玄真又拉着季惊秋简单较量了下武艺。
    并不是真刀真枪，只是单纯地比拼双方的武艺。
    片刻后，石玄真摇头道：“师弟走的大道至简的路子，那就不比了，这条路我没什么好意见，反正……”
    他顿了下，忽然笑道：“反正只要师弟能一直保持出手威力的优势，只要不是【见神】武者，都得无可奈何，和你比拼法理。”
    石玄真从功体，法理，武艺，战技层面，一一与季惊秋阐述二人差距，最后又回到了功体上。
    “根据我的见解，师弟当下最主要的还是功体，不是说铸就功体，而是挖掘！”
    “师弟应该有听说，【无相道体】虽强，但相较各家核心道体，是存在劣势的。不过我和白鹿师伯都认为，以师弟的天资，将【无相道体】演绎出四种神异，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千年前那位以【无相道体】入大师的前辈，就演绎出了四种神异，只可惜不入传承。”
    说到这，石玄真面露惋惜。
    “而要想推陈出新，深度挖掘上乘道体，这不只是天赋的事，还需要眼界、知识、底蕴，乃至是长期研究，所以我和白鹿师伯都有一个建议给师弟。”
    季惊秋道：“请师兄指明。”
    石玄真神色严肃，一丝不苟道：“多读书。”
    季惊秋面色微茫，自己听错了？
    “古人有云，读史可以明智，读诗可以怡情，多读书可以开阔一个人的见知。”
    “一个人的成就，往往取决于他的所见所知。而要想拓展认知，最好的办法就是读书。”
    石玄真完全不似开玩笑，缓缓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都是我们修行中人不可或缺的一步，师弟接下来，在铸就功体的余暇，不如多读些书。”
    季惊秋慎重点了点头。
    “关于武艺修行，师兄是否有更好的意见给我？”
    “武艺吗？我现在也只是【明心】，师弟要想【见神】，除了日常修行外，不妨尝试心火法，我听说师弟心灵修为极高，不走此路太浪费了。”
    季惊秋点头，这个办法就是刀哥曾经提到过的。
    之后，石玄真主动提出，要和季惊秋交流下他身怀的“者”字印。
    季惊秋心中感动，知晓大师兄这是在提携他。
    他投桃报李，将禅定印拿了出来。
    “咦……这应该是佛门秘法。”石玄真惊疑道，待他参悟片刻后，赞道，“这门心灵秘法好生了不得，竟还蕴含了无常之意！”
    他抬头看向季惊秋，眼中异色泛起：“这门手印，师弟入门了？”
    季惊秋谦虚道：“有所领悟。”
    “无相无常……”石玄真神色古怪道，“无怪师弟与【无相道体】有95.8%的高契合度，我感觉我们龙虎道场似乎截了佛门一脉的胡。”
    他最近从龙虎武库中翻到一些“杂书”，上面论述了联邦某些势力的传承秘闻。
    所有的大势力，掌握的传承都是有脉络可循的。
    譬如道场派系中，部分都传自古星球时期的道家，龙虎道场就曾是古星球时期的道家祖庭之一。
    最后季惊秋暗示石玄真不要将这门秘法外传，后者颔首道：
    “师弟放心，我心中有数。这门秘法我观之，似乎还可能与木家有关……”
    他并未深究季惊秋从何得来，谁还没个机缘了，他的者字印同样是自身机缘，不然不可能自作主张拿出来与季惊秋分享。
    本来是为了结个善缘，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季惊秋的禅定印蕴含无常之理，未来参悟心灵住定、磐定，都有着极大的妙用，珍贵之处绝不在他的者字印之下。
    之后。
    季惊秋又找各种借口缠着石师兄，领略见识法理之妙。
    一直到石师兄无奈摆手，实在没力气了，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去参悟道场中珍藏的【无相道典】了。
    有一说一，石师兄确实有大师兄之姿，他狠狠认可了！
    告辞后，季惊秋找到了宋师叔，让他领自己去参悟【无相道典】。
    “师侄！这边！”宋师叔的笑脸还是和上次一样灿烂，“我前不久和你师父联系，他现在正在突破心相的关键时刻，短时间内不会来中心地带，不过罗师弟一个月后会带着他徒弟走正常程序，进入中心地带。”
    阳师终于要突破了！
    季惊秋眼中一亮，大师兄什么时候来？
    一个月后的话，他可以让大师兄一只手！
    “好了，就是这里。”宋有德领着季惊秋来到一处密室，小心翼翼取出【无相道典】。
    所谓的【无相道典】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枚圆润的无色珠子，看不出是何材质。
    季惊秋听说过，天剑道场的【天剑道典】是一把剑，修炼者需要从剑中领悟道场至高传承。
    “你在这参悟，若需要什么东西就终端通知我，我让人给你送来。”
    嘱咐完后，宋师叔慢慢离去。
    季惊秋盘坐在蒲团上，手握【无相道典】，内景世界那缕正和胖虎追逐打闹的无相之气似有所感，突然散去假相，化为最本源的形态。
    看的一旁的胖虎焦急不已，原地蹦跶。
    季惊秋摇了摇头，这臭小子最近有了玩伴，就消极怠工，这次正好让它收收心。
    随着心神意识沉浸入【无相道典】中，开篇慢慢映入他的脑海——
    “三界唯心，万法唯我。”
    “不见真我，怎见大道？”
    ……
    ……
    季惊秋离去不久后。
    石玄真拨通了白鹿师伯的通讯。
    他心中回味着禅定印的精妙，以及其中蕴含的佛门无常之理，郑重道：
    “师伯，季师弟的才情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高上一筹，他可能已经悟得无常之妙，对他来说，【无相道体】绝对是最合适的！”
    “外人只看【无相道体】不如各家的核心道体传承有序，却不知只有最契合的，才是最好的。”
    “哦？”
    投影中，白鹿道人似乎身处一片战场，周身法理交织环绕，恍若仙境的道场展开，身后一道巍然法身昂立。
    他听到石玄真的评价，目光闪烁道：“他竟然连无常之妙都有所领悟？那他说不定能复刻万法前辈的旧路，不用另想办法，就能开发出第四道神异！”
    石玄真诧异道：“万法前辈的第四道神异，不是不可复制之列吗？”
    上乘道体的神异开发，要想列入传承，必须得具备【可复刻性】。
    偶然的个人时运，因缘际会，是不足以纳入传承体系的。
    比如龙虎道场历史上曾有人意外得到了一枚神通种子，将其孕育为道体的神异，威能巨大，但是不具备复刻性。
    白鹿道人扯了扯嘴角：“真种境领悟无常之妙，你觉得这是可复制的？”
    石玄真哑然。
    “万法前辈留下的第四道神异，该如何复刻？”石玄真准备待会就转告季惊秋，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白鹿道人道：“就藏在那本【无相道典】中，他若有缘，自能从中顿悟！”
    石玄真惋惜道：“可惜，今年的大演武太早了，师弟怕是来不及在大演武前将自身打磨至最巅峰时刻，只能等到明年了。”
    白鹿道人突然挥袖，似在与敌人搏斗，只是这个投影视角，让石玄真看不到对面、
    白鹿道人淡淡道：“我倒是有不同看法，且看着吧。”
    石玄真忽然道：“师伯已经降临了？”
    “嗯。”白鹿道人颔首，郑重道，“此地虽然不是我等所想的荒神神国之所，但绝对能比拟万年前‘心灵海洋’的大机遇！”
    “姬帅没有算错，这一代果然是盛世！是我辈武者的盛世，更是联邦的盛世！”
    (本章完)

 136.武道境界划分

    武道境界划分
    以下是免费章节，应老哥要求发一个详细的境界设定，也是对前文的总结。不想看的大佬们可以直接跳过。
    （ps：这两天整理了下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嗯，主角的强化肯定是要写的，但不会太拖沓，接下来过度一两个小剧情，主角就会开始进入最强状态，也就是骄阳之姿，开始横推同辈了）
    从上到下是：境界；战技、观想图、武艺；心灵修为；功体
    境界：
    锻体，真种，神游，枷锁，心相，天人（大师），宗师（无上大宗师）
    【宗师和无上大宗师比较特殊，以后再详说。】
    锻体：养气——开脉
    开脉完成就可以突破真种，天人五限是【升华】。
    真种：功体—心火
    【逆反先天是升华】
    功体进度：30%小成——70%大成——90%圆满。
    寻常武者功体铸就到70%后，点燃心火就可以突破神游。
    功体匹配度/契合度，意味着先天理论达到的上限，后续要想突破，需要自身对道体的自我理解，对法理的参悟，以及某些珍惜资源，或者某些实验室掌握的特殊手段。
    天才武者：90%是基础，99.9是骄阳标准。
    神游（暂未具体描写）：
    1：捕捉天地灵机；
    2：打磨神觉（心火的蜕变）
    枷锁：打开血肉秘藏，孕血肉神通，暂略。
    心相：打开心灵秘藏，
    天人：驾驭天地法理，内天地与外天地交感显化，身处之地自成“道场”，也可视为一方神国，放在古代，即为驻世仙神、佛陀。
    注，入神游需入定，枷锁需住定，心相需领悟无常之妙，参悟磐定。
    以上是境界阐述。
    ……
    战技，观想图：
    皆分下乘，中乘，上乘。
    掌握熟练度：小成，大成，圆满。
    武艺：身意，明心，见神，有法，后续略
    【身意】：注重过往所有刻苦锻练和实战经验的总成果。熔炼各类武学于一身，贯通各类招式间的变化，也是技艺巅峰。
    1：技，就是知道怎么出拳，出刀。
    2：艺，开始拥有了自己的风格
    对应下乘战技。
    【明心】：
    不再偏重招式变化，而是意境变化，以心、意境驾驭，若以刀道而论，就是得刀忘刀，人刀合一的境界。
    某些追求意境的战技，武艺层次不到，未能领悟其中意境，即使施展临摹的十分相似，可没有意境在其中，也难以发挥出真正威力。
    对应中乘战技
    【见神】：证得武道之神。
    放在古星球时代，悟不到就是悟不到，如果说明心还有可能通过“铁棒磨成针”，那见神纯粹是武慧与因缘际会的展现。
    但联邦武道开辟了领悟武道之神的契机——武者点燃心火，不断添柴加薪，等到心火极盛，再佐以自身武道意志，就有几率点燃一缕神性，并窥见独属于自己的武道之神。
    此外，接触法理后，也有几率证得心中神。
    所以通常而言，见到武道之神的武者，通常都是枷锁境武者（孕育血肉神通，会接触法理；此外点燃心火，需要遨游心灵海洋，以时间堆积，这也很漫长，神游开始，通常要到枷锁才有可能。）
    铸就上乘道体，提前接触法理的天才武者，也有几率悟得武道之神，此为骄阳之姿。
    当前代表人物：冷刀，季临渊。
    注：季临渊功体前见神，是因为他真的“见到了神”，是时运与自身意志的结合，难以复制，具体后续还会说到。
    ……
    ……
    心灵修为：入定，住定，磐定，胎息，略
    入定：深度睡眠，大大增加身体恢复速度，换来更多的练武时间
    住定：住定的住，是常住之意，以心灵干涉肉身，是心灵驾驭肉身的初步表现。人体藏着巨大的力量，但受限于自我约束，终其一生都难以完全发挥，武道本身就是挖掘肉身力量的一种方式，而住定，可以某种程度打破肉身的束缚，爆发出更大的力量，
    大宇宙天地规则牢固，唯有磐定者，才能“心不受缚”，在周身外自成心相领域。
    到了胎息境，则能强行驾驭天地法理。
    ……
    ……
    功体：
    下乘战体，全方面提升体魄。
    中乘功体，在以上基础上，能具备相关特性，比如恢复更快，能主动卸去敌人的攻击力道，
    上乘功体：最强一档可称道体，具备的不是特性，而是神异，神异是未来神通种子。
    神异数量取决于内含法理的多少和后续挖掘，上乘功体至少有一道神异【法身雏形】。
    类似龙虎道体，先天就能蕴含两种神异，后续挖掘，已经可以容纳四道神异，并且这是道体可承载数量，而神异的数量远超四种。
    相当于，四个技能栏，技能数量远不止四种，可以自由搭配。
    注：这种挖掘必须是具备【可复刻性的】，不是偶然的个人时运，因缘际会……才能被列入传承体系。
    无相道体先天就有三种神异，单论神异数量可排前列。
    但是走这条路的人太少了，后续挖掘度不如其他传承有序的道体。
    毕竟类似龙虎、天剑这样的大道场，传承千、万年，一代代挖掘，无数天才的投入，在这方面肯定走到了极致，这不是“散修”能比的，也是各大势力的核心优势之一。
    （前文没有提到过无相道体有四重神异，说的是龙虎道体挖掘出了第四道稳定可传承的神异，在114和120章，我特意去翻了一遍，应该没写错……
    当然主角目前已经确认，可以将心莲孕育的神通化为第四道传承，这种方式就是不具备【可复刻性】的因缘际会，无法纳入传承体系）
    注：上乘功体被誉为踏入大师的门槛之一。
    联邦武道修行，性命双修。
    前期心灵修行难度高，是巨大门槛。
    但到了心相后，门槛反而容易变成命身，命身承载不了性灵的强度。
    （无法承载沟通天地，强行驾驭天地法理的强大心灵）
    所以到了心相境，提高肉身就成了一件棘手的事，而铸就上乘功体者相对会好很多。
    但前期铸就了中乘功体的武者，还是有弥补之法的，只是代价会很高，也很珍贵。
    此类例子比较少，只是作补充。
    ……
    暂时就放这些。
    另外，今晚我看看能不能再赶出来一更，赶不出来就放在明天上午（鞠躬）
    (本章完)

 137.第132章 荒野教团的奇遇（二合一）

    第132章 荒野教团的奇遇（二合一）
    盛世吗……
    是盛世，恐怕也是乱世。
    石玄真神色凝重。
    他曾在道场秘库内翻阅众多典籍、杂书，借助龙虎道场的收录，深入了解了万年心灵海洋的开拓史。
    所谓的“满地是机缘”只不过是后人的美化。
    真正的历史间浸满了鲜血。
    当年心灵海洋的确机缘众多，却也危机四伏，绝大部分危险都被最早的一批先辈给“蹚”了过去，眼下剩余的，不过是残存。
    但就是这些残存，都让不少后世武者吃了不少苦头。
    此外，麻烦不只是外在，还有内斗。
    人类总是在理性和感性间摆伏不定，与近在眼前的巨大利益相比，刻在历史上的血的教训时常显得微不足道。
    如果真是媲美心灵海洋的巨大机遇，那么各家间的争斗，将正式进入白热化，没有人会愿意在这场“进化的狂潮”中落后。
    当然，也有可能是遭遇空前的危机，促使全人类不得不凝聚在一起。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好事。
    白鹿道人瞥了眼这代道子，就知道这小子又开始“忧国忧民”了。
    这代道子其实各方面都挺好，唯独这点，爱瞎操心。
    身为武者，管好自身，才是首要大事。
    “轮不到你操心的事，不要瞎操心。”白鹿道人点了一句，“事关联邦未来万年大计，高层自有章程，有些蛋糕在原料出产前，就已经被分割好了，即使有意外有异议，那也都是可以商量的。”
    石玄真默然，又问道：“师伯认为降临之地，与荒野诸神无关？”
    “不，有关！”
    白鹿道人缓步前行，前方隐有嘶鸣怒吼声透过终端，传入石玄真耳中，
    “我没猜错的话，这里虽不是神国，却也是类似‘牧场’的所在，此地最大的特点，就是规则松动，对于武者参悟天地至理，有着妙不可言的作用。”
    “这有可能成为我们突破‘禁默条约’的关键所在。”
    禁默条约……
    石玄真心念一凝。
    联邦自万年前奠基后，疆域面积就几乎再未扩张，在官方的宣传下，绝大多数人都以为只是心灵海洋的缘故。
    这也的确是主因之一，荒野深层的威胁，以及天路内暗藏的机遇和危险，让联邦高层武力被限制在联邦境内。
    但这并非全部的缘故。
    另外的主因，就在于禁默条约，这是一个涵盖整个宇宙的文明条约。
    结束了与白鹿师伯的通话后。
    石玄真沉思片刻，给季惊秋发了则消息，除了涉及无相道典外，还有另外一条原本不在计划中的建议。
    【师弟，若还有余暇，不妨学一学荒野神文，未来可能用得上。】
    ……
    接下来数日，季惊秋都在龙虎道场内参悟【无相道典】。
    上乘战技的复杂晦涩超越了季惊秋的预料，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一种单纯的战技，更像是一种武道理念。
    他曾经和师兄学过一门神虎搏杀术。
    神虎搏杀术虽然只列入下乘，却涵盖、囊括极广，并不是单纯的一门战技，而是一整套完整的，蕴含独特武学理念的武学，这才被龙虎道场列入核心之选，供新人选择。
    在这点上，无相道典与其有相似之处。
    只是难度也顺带提高了千百倍。
    对于季惊秋来说，其中最头疼的是，还是法理层面，因为他暂时没法切身体验，只能靠体内铭刻的部分法理来“想象”。
    难度差不多相当于——
    在对英语一窍不通的情况下，拿着一本英语词典对照着阅读完了一本长篇巨作。
    所以期间他又去找大师兄，借大师兄之手，感悟法理的运行。
    令他最纳闷的是，无相道典内没有具体的战技。
    天剑道场的天剑道典一共有二十三式剑招。
    玄天道场的玄天七煞枪都有八招枪式。
    结果无相道典内全是理念，以及法理的阐述、运用。
    期间他看到上面还有几位前辈的注释，都言此举甚妙，深得无相真髓，无相道典的真意是无相，既然是无相，怎可追求有形之象？
    所以有前辈指出，无相道典的最高境界，就是贯彻理念，临摹万法。
    还有前辈提出自己创法才是最好的。
    季惊秋突然很好奇类似龙虎道体这样前人众多的传承，道典上是不是从一楼吵到了999+？
    如此几天后，他才囫囵吞枣地“咽”下整本无相法典，初步将自己的几招刀法融入其中。
    只待道体大成，就能尝试将法理的力量运用进刀法中。
    ——只有法理才能抵抗法理。
    这是季惊秋这趟来龙虎道场最大的收获。
    参悟的差不多后，季惊秋就准备告辞，返回星辰分部加班加点，推进道体进度。
    “季师侄这就要走了？”宋有德诧异道。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季惊秋在密室待上一个月的准备，当初道子就了差不多这个时间。
    季惊秋领悟的还是无相道典。
    论玄奥晦涩，无相道典大概还在龙虎天功之上。
    “嗯，暂时就领悟到这了，接下来要等铸就功体后了。”季惊秋点头。
    这几日的参悟，其实还让他对于无相道体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有助于接下来铸就道体。
    毕竟战技、道体、观想图，三者间本就是相辅相成。
    听到季惊秋这么说，宋有德恍然。
    纵观季师侄修行到现在，堪称一路飞驰，眼下应该是觉得参悟的效果不大，浪费时间。
    毕竟法身雏形确实有资格参悟上乘战技，但要想真正掌握是不可能的。
    季世侄应该是准备等功体大成后再来继续参悟吧。
    届时他就能呼应天地法理，参悟起来事半功倍。
    在特地与石师兄告别后，季惊秋返回了天市城。
    ……
    几日后。
    季惊秋结束了早上例行入定。
    他先前和骨罗汉取得了联系，从骨罗汉那获得了一些功勋值。
    这些功勋值可以直接调取无上真佛宗的珍藏典籍。
    这几天季惊秋为自己安排了新的训练计划。
    从例行的功体、神形外，他还挤出了一部分时间，用来“读书”。
    好在他本身也不是厌恶读书的人，加上心灵修行的精进以及智慧光的存在，让他现在的阅读速度变得极快。
    他这次专门从骨罗汉那取得了无上真佛宗的珍藏典籍，毕竟相对于龙虎道场，前者的某些典籍其实更适合他修行的无相道体。
    这次骨罗汉还给他提了个醒，说是最近无上真佛宗会召集所有在中心地带的人返回总部，让他不要理会，安心修行即可。
    季惊秋特意询问了下时间，在听到这个召集令的时间就是海拉主动来找他那一夜的隔日，心中就有了数。
    八成是真佛当时的动作被无上真佛宗的高手察觉到了，准备召回外在人手，排查清楚。
    早上八点。
    伴随着新的一天到来。
    深潜工作室的工作人员鱼贯而入。
    例行晨检后，季惊秋看着进度表上的数字。
    “39.8%。”
    季惊秋长吐一口气，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特调营养剂，一饮而下，薄荷味，很提神。
    事实证明，营养剂这种东西只要想，肯定能玩出来。
    “你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左贺教授看着最新进度显示，赞道。
    “还有办法更快一点吗？”季惊秋偏头问道。
    虽然当下的进度已经很不错了，但人总是追求进步的，他不介意再快下。
    “你的心电还能提升吗？”
    “恐怕暂时指望不上。”季惊秋摇头，他的心电最近提升越来越缓慢，要想再次大幅提升，除非再去一趟深红实验室。
    左贺教授沉思片刻，抬头道：
    “倒也有办法，四守星上有好几家官方背景的重点实验室，他们掌握着特殊的心电刺激法，可以帮助武者凝聚心电，以及促进心电成长。”
    “他们每年都会拿出部分名额，一是收点科研补贴，二是需要武者的数据作为参考。”
    “你可以让你背后的长辈帮你联络争取一下，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
    “这些名额都挺难争取的，往往一出来，就被各大势力瓜分了。”
    “我记得最近的话……好像是‘天启实验室’的‘天人计划’吧。”
    季惊秋不由追问道：“天人计划？”
    “呵呵，别误会，就是模拟天人合一的环境，促进武者的心电成长。”左教授笑了笑，“和天人大师没有半毛钱关系，项目嘛，肯定要叫的响亮，不然哪能拉来投资。”
    模拟天人合一的环境……
    这也很厉害了！季惊秋想起自己有龙虎道场核心弟子的待遇，宋师叔提到过，其中一项是某些特殊资源的名额分配。
    他之前就进入了排队序列，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在今日份的训练结束后。
    季惊秋又给宋师叔发了个通讯。
    ……
    龙虎道场。
    收到季惊秋的消息后，宋有德沉吟了下，他记得他们确实给季惊秋申请了相关的名额。
    不过是在一个月后。
    是【丹霞实验室】的“虚舟计划”，这虽然是一家官方背景的实验室，但龙虎道场也有注资在内，所以名额相对好拿。
    “【天启实验室】的‘天人计划’……一周后的名额好像还在竞标中吧？”
    宋有德皱眉，感觉莫名熟悉。
    他快速打开终端，查阅相关记录。
    他记得……
    在看到投影上显示的竞标进度，宋有德眉头一跳。
    果然，这家实验室的“天人计划”还在竞标，但目前最有可能拿到名额的，是西林商盟的神威重企。
    这家公司……可不好搞啊。
    换做其他的势力，龙虎道场还能出面，攀攀交情人脉什么的，双方也就是互换下名额的事。
    但神威重企不久前以西林商盟的名义，提出想要用两个上乘功体的铸就名额，来和龙虎道场换取【龙虎道体】的铸就名额。
    原因是神威重企的某个董事成员的后裔中，出了一位天才武者，听说与【龙虎道体】的契合度达到了99%以上！
    但最终，龙虎道场以涉及核心传承为由拒绝了。
    这点没人能指摘，自家的核心传承，外人点代价就想换取，那不是笑话吗？
    宋有德当初听了此事后，就和几名老友讨论，说神威重企没脑子，换什么名额，直接把人送来不行吗？
    高达99%以上的契合度，道场高层大概率会为了此子破例，收其为核心弟子，传授其龙虎道体，甚至全力助他突破极限，成就传说中的100%，无极圆满！
    最后即得了道体，又顺势加入道场核心，再加上神威重企的出身，这武道之路不是一帆风顺？
    单纯想用“重金”换取核心传承，关键还不怎么“重”，就这还商人头脑？
    联邦顶尖势力还能缺钱到贩卖核心传承地步的吗？
    结果不久后，他们就听闻神威重企的那小子，准备正式加入纯阳道，拜入纯阳宗师门下。
    听闻这个消息后，他们一群人只是摇头。
    难怪如此，合着是看不起他们龙虎道场，却又觊觎他们道场的核心传承。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反正龙虎道场的高层是没怎么放心上。
    不过神威重企明显是放心上了。
    私下有传闻，神威重企的那位董事曾放话，等他们的麒麟子成长起来，肯定会让龙虎道场后悔。
    对于这个传闻，无论是真是假，宋有德都很难评价。
    季师侄给他出了个难题啊。
    宋有德唏嘘，准备尽力试试看，不过目前而言希望不是很大，所以他给季惊秋发了个消息，让他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实在不行就再等一个月。
    ……
    这边。
    季惊秋在完成日常的训练任务，准备静心读书，开拓见闻时，突然收到了江溟焕的拜访请求。
    江溟焕……唔，荒野教团的少女。
    季惊秋算了算时间，果然是心灵海洋的奇遇开启的日子要到了。
    另外荒野教团还欠他一份情报。
    不过季惊秋暂时也没想好，是要海拉的，还是那位万象之主。
    不久后，在江溟焕的强烈要求下，两人是在公司食堂见的面。
    时隔了将近半个月。
    季惊秋觉得这位似乎有点……灰头土脸？
    “那个……我能先吃点东西吗？”江溟焕心虚道。
    季惊秋打了个响指，食堂工作人员立马拿来食谱。
    看着食谱上的菜式，江溟焕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艳羡道：“你天天吃这么好啊……”
    看着少女垮垮一顿猛点，季惊秋就对工作人员说了三个字：“老样子。”
    他现在修炼时间紧张，也就难得在夜宵的时候享受下，最近更是边看书边吃。
    “你这段时间都在干嘛？”季惊秋疑惑问道。
    江溟焕目光飘忽在厨房门口，闻言顿时大倒苦水道：
    “我最近混的很惨啊，管理局不知道发什么疯，全城大彻查，弄得我连住的地方都没了，四守星消费又太高了，我的经费只够修炼了……”
    苦肚子不苦修行，果然是武道子女！
    季惊秋疑惑道：“荒野教团名声这么差吗？”
    “那绝对没有！”江溟焕连忙解释道，“只是我是走非法渠道进来的，被抓到要被遣返的。要是一个多月后正常程序进来，就不会有事了。”
    季惊秋了然。
    四守星半年一审批，下次是在一个月后
    另外……四守星的消费确实挺高的，毕竟人工贼贵。
    “你方便的话，最近能收留下我吗？我只要个住的地方就行，修行方面的资源我可以按市场价付。”江溟焕可怜兮兮道。
    季惊秋有些无语，想了想，管理局这几天大彻查，应该也是不久前海拉闹出来的动静？
    “行。”季惊秋点头，这对于他如今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直切主题道，“说说奇遇的事吧。”
    得到保障后的江溟焕连忙挺直了腰，知无不言地为“庇护人”介绍起所谓的奇遇。
    最初的心灵海洋中，奇遇可谓随处都是，但在万年后的今天，奇遇早已成为武者梦寐以求的资源。
    奇遇的类型很多，其中的考核样可谓千奇百怪。
    “我更关注，可以从中得到什么。”作为务实党，季惊秋直接问道。
    “不知道。”江溟焕老老实实道，见季惊秋目光一变，连忙又补充道，“因为什么都有可能！奇遇是不讲道理的，万年前曾经有过武者，得到的馈赠是‘临时性天人合一’，他凭此在那个武道匮乏贫瘠的时代，找到了前路，开创了不少秘法！”
    “对了，不管是什么馈赠，通过奇遇都能为武者的心火狠狠添一把柴，加速心火燃向极盛！”
    还有这种效果？
    什么临时体验卡！
    季惊秋暗惊，天人合一可是胎息的象征，天人大师的“天人”二字，就是取自其中。
    他问道：“这座奇遇你们掌握了多久？”
    “一百多年！”
    季惊秋沉默了会，忽然打量了眼女子，狐疑道：“你们是不是一开始就笃定了我无法通过奇遇，所以才这么大方地将奇遇的坐标作为见面礼送我了？”
    江溟焕讪讪然道：“怎么会呢……”
    见季惊秋脸色不善，江溟焕连忙解释道：
    “真不是这样的，与其说我们笃定你拿不走，不如说我们希望你拿走！”
    “这百年来，荒野教团其实派出过不少教团内，以及和教团有交际的武者去那座奇遇探寻过，但至今没人能闯过去。”
    “这次，教团也是想看看作为万年来功体前第一人的你，有没有机会通过这个奇遇！”
    季惊秋沉吟道：“这座奇遇里到底是什么？”
    江溟焕目光炯炯，不答反问道：“你进入深红实验室后，是不是看到了一把刀？”
    季惊秋一愣，点头。
    他不仅看到了，还从“玄一”前辈那获得了【归一诀】，这门秘法真的太适合他了。
    玄一就是那把刀的刀名，作为赫帅的佩刀，能镇压海拉万年之久，这位肯定早有了自己的意识，说是神物都不为过。
    江溟焕仿佛说出了惊天秘密般，神色严肃：
    “那把刀其实就是昔年七帅中赫帅的佩刀！”
    “当前我们教团内的前辈联手几位友人，通过了奇遇中的一半考核，获得了【刀刻斧凿】的传承，才知道这座奇遇也是当年的赫帅改造后留下的。”
    “教团内的前辈认为奇遇里还藏有赫帅的传承，所以这些年一直有派出年轻武者尝试，只是都失败了。”
    “赫帅传承？”季惊秋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有一说一，赫帅传承真的好用！
    “那座奇遇里的考核是什么？”季惊秋直奔主题，“什么时候开启？”
    “每次考核都是随机，我们也不清楚。至于开启时间……”
    江溟焕一顿，
    “就在明晚了！”
    “如果你想要去闯闯看，今晚就得前往坐标所在的区域，顺带一提，坐标所在的区域在浅层区深处范围内！”
    江溟焕神色严肃，浅层区深处，入定已久的武者也未必能进入的区域。
    季惊秋皱了皱眉头，浅层区？那是有点远了，他还得从疑似渊区的地方往回跑。
    “了解了。”季惊秋点头，“我今晚就先赶到坐标附近。”
    “好的，那我不打扰你了哈……”江溟焕擦拭了下嘴角，一盘盘美食被端上了桌。
    季惊秋眼皮一抬，将美食拉到自己面前：“这些是我的，你的还没上呢。”
    江溟焕目瞪口呆，想要问一声为什么，忽然想起这是别人的地盘，当即发出了一丝悲鸣。
    大快朵颐用晚餐后。
    季惊秋返回了训练室，先行入定，进入了心灵海洋中。
    刚进入心灵海洋，他内景中的心莲就有了感应。
    这次还没等菩提树出现，心火中就有一朵莲绽放，驱散了进入心灵海洋后那种无形的积压感。
    这就是无上真佛宗的【常乐我净】。
    按照骨罗汉的说法，有此神通庇护，他就算在心灵海洋中遭遇危险，也可借此保命一次！
    这是连宗教管理局都十分眼红的大神通！
    仔细感受了番【常乐我净】的妙用，季惊秋开始尝试锚定荒野教团所给的坐标。
    随着冥冥中坐标的确立，季惊秋开始了赶路。
    坐标的确在后方，而且还挺远。
    旅途漫漫，季惊秋唤出了胖虎的血色形态，一人一虎相伴前行。
    这是今天的，待会还有一章，是应该早上发的，挠头
    (本章完)

 138.第133章 赫帅留言，东3煌星

    第133章 赫帅留言，东3煌星
    自首次深入心灵海洋后，这还是季惊秋第一次在心灵海洋走出这么远。
    往常，他通常都是以心灵海洋为踏板，直接进入佛国偷点佛脂佛膏。
    这趟他算是真正领教了心灵海洋的风光。
    在这里，光与影的界限变得模糊，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黑暗的，但有时候能捕捉到丝丝缕缕的光线，在远方的虚空中编织出一幅幅奇诡的图形，似乎在诉说着未知年代的故事。
    这里的空间也失去了认知中的形态，时而扭曲成错综复杂的螺旋迷宫，一步之遥可能是百米千米，也可能走了十几分钟还在原地打转……
    沿途间，还充斥着各种奇异的心灵波动，四周的黑暗中会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动，又或是熟人的声音，诱导季惊秋走向黑暗深处。
    如果回应它们，仔细感受那些奇诡的心灵波动，就能从中领略到瑰丽奇幻的“画卷”。
    而若是看久了这些画卷，就会被其中蕴含的万千情感与思念的混合体冲击，不知觉彻底沉沦其中，成为“画卷”的一部分。
    某种意义上，这些画卷也算是小型的统合思念体，或者说“神祇”。
    至于季惊秋是怎么知道的……
    他刚才头顶可照破一切迷暗的智慧光，盯着一副画卷研究了许久，发现这玩意的存在形态有点类似真佛，就尝试以琉璃清光将其“净化”。
    真佛是太“大”了，这个刚好练练手。
    结果他刚上手，对方就匿了。
    在菩提树与【常乐我净】的双重庇护下，季惊秋最终来到了坐标所在，看到了所谓的“奇遇”。
    那是一扇门。
    虚空中，静静矗立着一扇不知通往何处的门。
    门体是不知名的深色木头，表面雕琢着一层季惊秋莫名眼熟的纹路。
    他想了会，想起来门上的文字就是庄燕形口中的“神文”。
    石师兄还让他有空学一学。
    没想到赫帅留下的“奇遇”也涉及到了所谓的荒野神文。
    季惊秋心中记下，准备回去将此事提上章程。
    找到奇遇后，季惊秋留下一道锚，准备先行返回。
    忽然间，他回头望去，发现身后不远处走来两道互相扶持的身影。
    这是他首次在心灵海洋中看到除自己之外的人！
    心灵海洋广袤无垠，除非相约同一坐标，不然很难遇到另外的人。
    在看到他后，那两道身影停下脚步，神色警惕地看向自己，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挡在少女身前。
    他们低声细语着什么。
    听着他们的言语，季惊秋神色微异，抬头打量着两人。
    他们身上的衣着打扮没什么异常，但不知道说的是哪里的方言，自己一个字也没听懂。
    在注意到对方很警惕的神态后，季惊秋没有贸然上前，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他能感觉到，这二位也就是入定的心灵修为。
    这两人难道也是荒野教团找来的？
    季惊秋正准备就此离开，去询问下江溟焕，忽然注意到门那边有异变发生。
    门上的纹路，正在以缓慢地速度填充上色彩，就像某种仪轨在此刻生效了。
    季惊秋眨眼，不是说明天吗？
    荒野教团到底靠不靠谱？
    虚空中所立的奇遇之门开启。
    季惊秋看了眼后面蠢蠢欲动，满眼写着渴望的两人，好心地让出了走入大门的路。
    那两人明显还是十分戒备，但耐不住奇遇的诱惑，小心谨慎地防备着他，快步走了进去。
    见二人都已走了进去，也看不出什么好坏，季惊秋沉吟片刻，察觉不到异常，也一步迈入了其中。
    ……
    餐厅内。
    【你和季惊秋联系上了吗？奇遇明天就要开了。】
    “联系上了，和他说清楚了，他本人也很有兴趣。”
    江溟焕打了个饱嗝，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和教团里的上线对接。
    餐厅门口传来询问声，她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高壮的武者。
    “江小姐，请跟我们来，季哥让我们给你腾了个空的房间。”
    葛洪看了眼桌面空荡荡的餐盘，对于这位不知来历的少女心生敬意。
    这么能吃，重点还认识季哥，估计也是哪家的武道天才，就是有点面生。
    “好的！麻烦了！”江溟焕起身，抹了抹嘴角，心道终于能好好洗个澡睡一觉了！
    再次感谢葛洪后，江溟焕大字型地躺在了床上，这些天积压的疲惫一股脑涌了上来，她放弃了洗澡的念头，准备就这么睡上一觉。
    但偏偏接头人不放过她。
    【这次的人选就他一个，有些事你要和他交代清楚】
    “交代清楚了。”
    【他找到坐标了吗？那个地方还是比较靠近深层区的，比较危险。你应该早点来找他，做好准备的。】
    江溟焕想了想，自己就吃了个饭的功夫，季惊秋估计刚出发吧。
    “他刚出发，应该没问题，他现在可是联邦顶尖天才！”
    江溟焕本想敷衍几句，忽然想到季惊秋先前的话，突然来了兴致，翻了个身，问道：
    “教团认为季惊秋有通过的希望吗？”
    【基本没可能。】
    “？？？那你们还找他？”
    【试一试，总是没错的，也许他能通过呢？】
    江溟焕皱了皱鼻子，暗恼这帮人的不靠谱，季惊秋要是没通过，迁怒于自己，把自己赶出去怎么办！
    她决定自力更生，多从教团这套取点消息，提供给季惊秋。
    这样季惊秋即使失败，也应该不会迁怒她了。
    到时候她还可以帮他一起骂教团的高层，大家同仇敌忾！
    “里面的考核到底有多难，连季惊秋都基本没可能？我记得这个奇遇不是限制真种境吗？”
    【事实上，上面的分析是，赫帅在最后设置的时候，可能就没打算让人通过最后半段考核。】
    “什么意思？”
    【上面认为，赫帅一开始确实是想留下某些东西的，但在最后阶段，他突然后悔了，却又不愿毁去某些痕迹，心绪极端矛盾复杂之际，才设下了这无人能通过的考核。】
    “这么细致复杂的心理描写，上面是赫帅肚子里的蛔虫转世？”江溟焕嘲讽道。
    【有些隐秘你不了解……加油吧，等你这次铸就完上乘功体，正式进入核心培养序列，就有资格接触某些隐秘，比如……赫帅是什么样的人。】
    “我才不感兴趣。”江溟焕撇嘴，“你快说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考核。”
    【考核差不多分为两种，一种是登天梯，每登高一步，都有无尽威压降临，考验的是肉身之力，上面计算，要想通过这关，100%道体都不够。】
    江溟焕倒吸了口凉气。100%极尽升华的大圆满道体都不够？那得是何等体魄？
    【第二种是曲径通幽，也叫问心路，一路走去幻象丛生，能走过此路的，要么是完美符合赫帅的问心考验，要么就是心灵磐定！】
    【前者怕是赫帅自己都不一定能通过！至于后者，呵呵，磐定一道卡住了联邦多少枷锁武者不得寸进。真种境的磐定？联邦自古未有！】
    【只说这两点，季惊秋绝无通过的可能！我们之所以让他去，是想看看他会不会被赫帅留下的传承另眼相中，无视考核通过。】
    “多少成功率？”江溟焕咽了口唾沫。
    【几乎接近为0，反正奇遇空着也是空着……另外运气好的话，其实也有几率获得些传承的。】
    ……
    望着面前蜿蜒曲折，仿佛通往内心深处的幽径，季惊秋看了眼两个已经走上幽径，却卡在第一步，双眸紧闭，满脸露出挣扎之色的男女。
    他若有所思。
    这是心灵考验？
    他深吸一口气，紧守心田，满目郑重地从另一边踏上了第一步。
    耳边忽有低语传来，那声音仿佛跨越了时空，述说着过去的悲怆故事，带着深深地疲惫，仿佛能将人拖入另一座世界……
    季惊秋挠了挠耳朵。
    声音太模糊了，他没听清。
    他看了眼另外一边，紧咬牙关，面色挣扎到近乎狰狞的两人。
    很显然，他被区别待遇了。
    季惊秋沉吟片刻，斗胆揣测。
    难道是智慧光把这重考验也当成“迷暗”的一部门，自动“照破”了？
    太智慧了。
    季惊秋暗赞，尝试迈出第二步。
    这次除了声音外，还有燃烧着血火的画面，仿佛地狱之门轰然洞开，将观者拽入一个残酷而悲怆的世界，必须做出两难的选择……
    即使隔着上面那层马赛克，季惊秋依旧能聆听到那来自灵魂的哀嚎、挣扎，还有那最深的绝望，无法挽回，必须失去的痛苦。
    季惊秋不由叹息。
    生老病死苦，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
    人生八苦，从来如此。
    谁也无法摆脱。
    他摇着头，继续向前走去。
    纵使有智慧光的照破迷暗，季惊秋依然难免被其中情绪影响，目光深邃，心中渐渐沉重，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在那。
    难以想象这重考验到底有多么艰难……
    ……
    玩呢！
    江溟焕大怒，这不耍人吗？！
    【其实……上面这两个只是我们接触到的，后面还有没有其他考验，我们也不清楚，毕竟单是这两关，就不是正常人能突破的。】
    【至于通关后的奖励，更没人清楚了，你最好和季惊秋讲清楚，免得他误会。】
    晦气！
    这要是被季惊秋知道，那还不得今晚就把她扫地出门！
    起码……明天再说！
    她毅然起床，冲进浴室，珍惜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
    季惊秋一步一步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很稳，他站在幽径的尽头，回首望来。
    这看似闲庭信步的十几步路中，是否藏着某个人无法回首的沉重往事？
    赫帅……也有难以挽回的过往遗憾吗？
    季惊秋调整好心绪，继续向前走去。
    一步下，天翻地转。
    这一次，季惊秋仿佛看到了一个模湖的背影。
    在遥远不知何处的虚空中，那道身影背对众生，顶天立地，宛如神祇般从容地徐行，却又留下了一道孤寂、冰冷和寂寥的背影……
    下一刻。
    季惊秋仿佛融入了那道背影，不分彼此！
    恍惚间。
    目之所及，是未竟之志，错失之人，无法挽回之事……
    最后只剩下辽阔无垠的天地。
    这一刻，季惊秋察觉到意识无限拔高，在瞬间融入进了当年赫帅天人合一的心境中。
    没有胜者的欢欣鼓舞，也没有失去的悲寂不甘。
    就只是“空”。
    举世皆空。
    万法皆空。
    他拄刀站在天地中央，目光无尽而深邃，俨然已成天地的中心，于一声长啸间，霸意尽显，举刀斩下！
    这一刀横亘在天地间。风云色变，日月失色，天地宇宙间的一切，在这一刀中蕴含的意境面前，都显得是那么渺小。
    它绝非痛失一切后的悲凉孤寂，而是宣战，对命运对天地对万物的宣战！
    最后脱离束缚，奔向了大自由！
    一刀后，季惊秋脱离了赫帅的身影。
    他定了定神，恢复清明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极力体悟着先前所见的画面，尤其是最后一刀，竭尽全力捕捉着这最后一刀的痕迹！
    在这刀下，他看到了归一诀的百川汇海，看到了万古刀的锋芒毕露、明净无瑕，还有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他不求现在能尽数看懂，只想将这一刀的痕迹封存在心灵中，待日后实力达到才启封。
    不知过了多久，季惊秋面色愈发苍白。
    这是他心灵化身将近溃散的象征，这一刀蕴含的东西实在可怖，好在最后在琉璃清光的镇压下，他终究是勉强记下了这刀的三四分。
    稳定状态后。
    季惊秋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这之后的路再无阻碍，让他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奇遇的深处。
    最里面，是一座石头堆砌的屋子。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就只有一张石桌上，刻着的一行字。
    【如果你真的走到了这里，那你要么比我当年强，要么比我还像赫东煌，记得有空去东3煌星看看，姓姬的王八蛋在那里留下了一些我存在过的痕迹】
    除此之外，就再无他物。
    季惊秋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明悟。
    或许赫帅曾经在这里留下了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抹去，仅留下了桌上的这段话。
    说起来，为什么是……
    东3煌星？！
    季惊秋神色不可遏制地露出愕然。
    晚安……
    (本章完)

 第134章 所谓人脉，亦是大势所趋（感谢云涌沧海大佬的盟主！）

    东3煌星是姬帅故土，算是姬家半个祖地，不过时至今日姬家早就迁走了。
    至于赫帅……这位没有后人留下。
    说起来，赫东煌，东3煌星，你说没关系，多少有些难评……历史上似乎没记载赫帅的出身地？
    赫帅和姬帅两人同出一颗星球？
    在季惊秋所了解到的历史中，七帅最初并非一路人，他们各自理念也存在很大差异，甚至是对立冲突。
    譬如秦帅走的是【奉天守义】，崇尚天理循环，而姬帅却坚信人定胜天，以人心代天心。
    又比如当年的李帅出身于某个小国皇室，正儿八经的宗室子弟，即使现在网上还有人拿李家的皇室血脉来说事。
    而有【侠刀】之称的杨帅，在那个时代则是出生平民，家中亲人皆死于世族官僚倾轧之下，这让他无比痛恨权贵世家。
    一直到混乱割据后期，为了全人类的大局安定，七帅才殊途而归，走到一起，共同联手结束了那个混乱的割据年代，将全人类的力量汇拢在一起，开创下了联邦基业。
    季惊秋思索着，方才所见的是哪个时期的赫帅？
    这趟回去，他要把荒野教团的人情用在赫帅身上，好好了解下历史中真正的一面。
    季惊秋又逛了一遍石屋，确认没有什么隐藏惊喜后，准备就此离开。
    这趟奇遇看似空手而归，实则赚的盆满钵满，仅是最后融入赫帅身影，切身感悟那一瞬间天人合一，举世皆“空”的心境，就让季惊秋需要许久来消化。
    其中最关键的，是赫帅当年的心境。
    代入这种心境，让他对于【万古刀】和【归一诀】，有了全新的理解。
    尤其是那一瞬间，他接收到的来自赫帅的心神冲击，让他仿佛历经了一遍赫帅的心境历程，这对于他的心灵修为也有着显著的增益。
    心灵修行没有所谓的功法，通常被认定为人生见知积累与心灵顿悟的双重结合，两者缺一不可。
    他修炼数月，就已从毫无根基，接连进入入定，住定，完成了常人数十年的修持，其中因素自然有前十六年的苦难加持。
    而到了住定后，这份积累被消耗大半，要想晋升磐定，在他的设想中还需要一场心灵蜕变。
    相比之下，他强行铭记下的那一刀，都得往后稍稍。
    ……
    就在季惊秋走入石屋后，在另一条路径上只踏出了一步的两人渐渐苏醒。
    他们茫然地望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尽头的季惊秋，心中的疑惑如同密林中的藤蔓，错综复杂，最后在难以想象中尽数化为了懵逼。
    这条心路怎么可能真的有人走到底？！
    即使是他们那边的【霸主】，也绝不可能以正常的方式通过这条问心路！
    因为这条路根本不是用来考量、栽培后辈的，而是赫东煌单纯用来刁难人的！
    在他们一族所掌握的秘闻中，当年的赫东煌遭遇无数敌人围杀，有外敌，亦有内贼，最后挚交战死，所爱非人，即使在战场上跻身至境力挽狂澜，却也太迟太晚。
    那时举目空荡，心中悲凉的他哪有心情栽培后人，留下此间也全是因为故人之托。
    而这位故人，就是他们的先祖！
    他们冒险来此，也是因为勘破了先祖留下的谜题，来此碰一碰运气，目的根本不是通关，而是被赫东煌藏在心关中的一个坐标。
    这时。
    两人中的女子突然不顾男子的阻拦，毅然站了出来，她深呼吸，身躯微微颤抖，却还是坚持走到季惊秋面前。
    季惊秋停步，疑惑地望着这个不知何处来的女子。
    女子比划了一个请留步的手势，然后以心灵为念，在虚空中书写了一行文字。
    这是……
    季惊秋目光一凝，他看不懂，但却能隐隐辨认出这是神文。
    这人以神文交流？
    他之前就有猜测，既然荒野深处有文字，那自然也该有文明才对。
    他记下这行神文，目光落在女子身上，依旧平静，却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压力，让女子面色苍白，后者咬牙，努力让自己显露出尊敬之色，行了一个古老的礼仪，然后慢慢退下。
    她很清楚，这大概率是一位不输于赫东煌当年同期的盖世妖孽，值得他们提前示好。
    季惊秋深深看了眼这二人，记下了神文，转身离去。
    望着身后逐渐消失淡化的奇遇之门，季惊秋隐约意识到，他或许接触到了某些藏在历史幕后的秘密。
    譬如姬帅当年将赫帅的某些痕迹藏在了东3煌星。
    这点让季惊秋不由发散思维，联想到一点——祖父和庄爷爷的来历绝不简单，他们选择在东3煌星定居多年，真的只是随便找了一颗边陲星球隐居吗？
    想到庄爷爷那座神庙的书屋中关于赫帅的众多历史资料，以及【刀刻斧凿】的传承，季惊秋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或许他们也在寻找赫帅的痕迹。
    就是不清楚他们是否已经寻到。
    ……
    ……
    神威重企。
    晋星张家身为神威重企的董事成员之一，早已列入豪门之列，近百年来一直在谋划的，就是进军武道世家的阶层。
    而要想正式跻身这个阶层，并得到各方认可，首要的是拥有一位天人大师，其次是足够的名望、经济、政治实力。
    经济、政治乃至名望，晋星张家都不缺。
    借助神威重企的力量，他们也随时能请动一到两位天人大师。
    但武道世家的标准，是一位属于自己家族的大师！
    而他们现在族中最强的，也就是两位心相武者。
    心相突破天人的难度，不可估测。
    即使是往年的武道骄阳，最后突破大师的也只有约三成概率。
    天人，是生命层次的跃迁，也是武道成神的关键一步，放古代就是在世仙神。
    这一代张家掌舵人，张易同听着秘书汇报的消息，道：“不周最近功体的铸就速度下来了？杨教授怎么说？”
    “杨教授说张少这是正常情况，功体大成后，再天才的武者也会出现进度大大放缓的情况。”
    “怎么才能继续提升铸就效率？”张易同沉吟道。
    “杨教授说最好的办法是提高心电强度。”
    张易同点头道：“天启实验室那边的名额安排的怎么样了？”
    秘书快速回复道：“我们已经和各方交流妥当，名额基本已经落入我们手中，就是最近有些意外情况……”
    “意外？”张易同神色威严，语气加重道，“我不希望出现意外情况！”
    秘书小心道：“龙虎道场突然加入了竞争，并愿意拿出另一件实验室一个月后的名额，以及相应补偿来交换。”
    张易同皱眉道：“龙虎道场？”
    “是的。”
    “不用理会，继续按原计划竞标就行，我们和天启实验室的负责人早有约定，这最后一个名额肯定是我们的。”
    张易同淡淡道，最后摇头叹息道，
    “可惜，要是不周能铸就龙虎道体，再拜入纯阳道门下，绝对有望铸下堪比宗师的根基！”
    他突然冷哼一声，目光冰冷：
    “联邦就是这等目光狭隘、固步自封的势力太多了，才让联邦武道迟迟不能进步！官方早该收拢所有武道传承，供所有具备天赋的武者选择！”
    秘书在旁连连附和，片刻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道：
    “贾未庭教授想邀请您共用晚餐，您看是答应还是拒绝？”
    “贾未庭？”张易同皱了皱眉，这位如今的名声可不怎么好，要不是神威重企需要他手中的各项专利，早就和此人划清界限了。
    “是的。”秘书恭敬道，“他说手中有几项基因技术，或可以提高张少的潜能极限。”
    张易同面色一沉，淡淡道：“基因技术还是算了，风险性太高，你帮我回绝了吧。”
    “好的。另外集团内有些董事对我们将所有资源集中给张少，已经有所异议……”
    “不需要理会，培养的豺狼再多，也不如养出一头雄狮！”张易同平静道，“再说了，集团的资源，自然该用来培养我们自己的子弟。”
    张家在神威集团内经营已久，这些波澜还是能镇压下的。
    并且可以预见的是，伴随着不周武道之路一帆风顺下去，这些异声和波澜都只会越来越小。
    “纯阳道的尹先生来了吗？”
    “已经到了，不出意外他今晚就会和张少见面。”
    张易同面露严肃，目光锐利：“尹先生一定要招待好！谁敢怠慢，我剥了他的皮！”
    “明白！”
    ……
    天启实验室。
    作为官方扶持的实验室，天启实验室实力雄厚，在心电强化这条赛道上有着独特的见解，每年的名额都会引来大批势力角逐竞争。
    毕竟对天才武者而言，同样或者差不多的天赋下，前期比拼的就是谁能争取到的特殊资源更雄厚。
    “这次的名额分配完了吗？”
    天启实验室的负责人陆谭随口问道，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头发略显凌乱，盯着数据的目光专注而深邃。
    身后负责此事的工作人员汇报道：“还剩最后一个，原本定好是神威重企了，不过最近又增加了一个有力的竞争者，是龙虎道场。”
    “龙虎道场？”陆谭奇怪地看了他，然后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屏幕，“他们的道子不是已经完成功体铸就了吗，还强化心电做什么？”
    “他们的人选不是道子石玄真，而是季惊秋。”
    “季惊秋？就是号称破了功体前记录的武者？”陆谭顿时来了兴致，转头看向工作人员，确认道。
    “是的，就是那个季惊秋。”
    “我听说这人天生近乎完美武骨，所以才能刷新功体前的体魄记录，我对他的数据挺感兴趣的。”
    陆谭目光闪烁，在沉吟了片刻后，最终还是遗憾道，
    “算了，神威重企这次给的太多了，而且失信于人也不好，唔……你可以给龙虎道场那回个消息，有缘下次见。”
    “好的。”工作人员点头，这就已经是真正定下了，他转身离去。
    陆谭转身对着一旁的研究员道：“重来一次，注意d3和s3空间坐标的衔……”
    在他眼中，名额分配只是一段小插曲。
    只是不久后。
    工作人员折返回来，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陆谭拧眉道：“怎么了？”
    虽然不满，但他清楚没有遇到棘手的情况，手下不会试图和他重新商讨已经定下的事。
    “呃，我们刚才接到了隋大师的通讯，他希望我们能考虑将这次名额留给季惊秋。”
    陆谭一怔：“隋沧海大师？”
    “是的。”
    陆谭微微沉吟，他们和龙虎道场没什么交情，自然不用考虑他们的面子，但隋大师和实验室曾经有过合作，双方最后都很愉快，他多少要考虑下这方面情面的因素。
    “婉拒吧。”陆谭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违背自己的承诺，“记得委婉点。隋大师应该是想帮他弟子庄不同偿还人情，可惜，如果是之前我肯定就同意了。”
    “好的。”工作人员再次离去。
    片刻后。
    陆谭盯着再次站在自己面前的工作人员，忍不住道：
    “这次又是谁，龙虎道场的大师？”
    “不是……”工作人员擦了擦额头，有些磕磕绊绊道，“是管理局的秦景秦部长。”
    “谁？！”
    陆谭面露惊疑，甚至下意识左右看了眼，好像生怕有人在监视他们一样，他声音压低道，
    “我们上个月违规操作的事被管理局发现了？”
    所有建立在四守星的官方实验室，研究的课题项目都与神明有关，联邦对于某些方面的研究有着极其严苛的指标。
    负责监管的，就是宗教管理局。
    而在他们这些科研人员眼里，某些指标过于扯淡了，属于不懂行的人瞎几把指挥。
    但想说服上面那群政客，明显是痴人说梦。
    所以各家实验室最后总是免不了和管理局斗智斗勇。
    “不是，秦部长也是为季惊秋索要名额的。”工作人员面色也是带着惊奇之色。
    陆谭松了口气，不是找茬的就好，可旋即他轻咦一声，眼中带着明显的异色。
    宗教管理局统管联邦内所有神明，除四大神主外，即使是神君也要受其钳制。
    而管理局内分为九个部门，秦景外号秦老三，统管第三部门，在管理局内是真正的实权派，有望角逐最后管理局局长宝座的实权派！
    据说管理局的老局长已经差不多要退位了，最后会在九个部长中选拔出一位继任者。
    秦老三是有力竞争者。
    即使日后他没竞争上总局之位，按他的资历和能力，最后保底也是副局。
    宗教管理局副局长……这位置放眼联邦，都算真正的大人物了！
    他怎么会突然帮季惊秋说话？
    还不要泄露……
    季惊秋还是管理局的人？
    “这季惊秋听说不是普通家庭出身，没什么背景吗？”
    陆谭忍不住问道，
    “龙虎道场就算了，算他本家，没想到除了本家外，竟然还能让一位大师，以及管理局高层亲自出面，帮他讨要名额，这人脉够广啊。”
    工作人员深以为然，想到了什么，补充了句：“或许正因为他是普通人出身的天才吧。”
    陆谭摩挲着下巴，赞道：
    “有道理，没记错的话历代平民天才都是那啥，呃，魅魔体质？能吸引一帮投资者。”
    “既然隋大师和管理局都出面了，那这人情就不得不卖了……最后的名额确认给季惊秋吧。”
    “神威集团那边怎么回复？”工作人员有些发愁道，失信的名声可不好。
    陆谭再次面露遗憾道：“直接告诉他们，他们遗憾落选了。”
    ……
    ……
    宋有德挂断了通讯，目光微茫，然后就是喜意。
    居然真被他们拿到了最后一个名额？！
    在得到道场高层的审批后，他们拿出了不少诚意，但对是否能拿到这最后一个名额，其实没报太大希望。
    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神威集团的人收到这消息后，不得被气死？
    好死。
    宋有德笑呵呵地开始给季师侄传递好消息。
    ……
    ……
    “你说什么？！天启实验室违约？！”
    张易同如同发怒的狮子，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如同惊雷般回荡在办公室，让早有所料，站在门口的秘书心头一颤。
    “我们不是和他们的负责人商谈妥当了吗？！”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间仿佛能喷出火焰，目光狠厉地追问道：“最后是谁获得了这个名额？”
    “是……是龙虎道场。”秘书生怕成为被怒火波及的对象，连忙报出龙虎道场的大名，“他们推出的人是那个季惊秋！”
    “季惊秋？”张易同忽然皱眉，“星辰集团的季惊秋？”
    “是的！”
    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不是因为此子之前在武道之路上展露的成就，而是和公司有关。
    原本神威集团已经说服了星辰集团的那只老狐狸，让他们主动将199-神通照壁作为交易的筹码，最终星辰集团却采取了拖字诀，显然是准备待价而沽，看看最后的结果。
    公司的调查部告诉他，星辰集团大概率是因为楼家的血裔而迟疑不决。
    而楼家之女目前的最大倚仗，就是前段时间莫名其妙崛起的平民武者，季惊秋。
    张易同不怒反笑，目光冰寒：“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拦我族麒麟子崛起吗？可笑！给我联系贾未庭教授，我对手中除了基因工程以外项目，有些兴趣。”
    “明白了。”
    张易同忽然问道：“这次的‘天人计划’，前几个名额是不是都是那几家世族？”
    “是的，这次一共五个名额，前四个中有三个落在了几家武道世家手中。”秘书快速答道。
    张易同目光一眯，心中顿时有了腹稿。
    那几家的子弟虽然不如他们的不周杰出，但也是顶尖一层，实力不俗，而且年轻人最是意气相争，安排好的话，或许能借此试探下季惊秋的真实实力。
    这段时间不少年轻武者都在吹嘘木家宴请各方的一战有多精彩，可最后却连实战的视频都没流出来。
    而且这战的武者全是功体未大成的，连法理都未接触，不知有何可吹捧。
    上乘功体之后，法理才是根本！
    ……
    ……
    “42.1%”
    “咦，惊秋你的心电最近又有所增长？”左教授惊奇道。
    季惊秋今日铸就的功体进度明显比昨日还要快些。
    大部分武者都是越到后面速度越慢，这小子完全相反，居然是越后面越快！
    季惊秋摇头。
    要想加快铸就功体的速度，一是强化心电，二是增强对法理的感悟。
    他昨日的奇遇之行，对于心电没什么提升，却意外在法理层面获得了爆炸式的提升。
    这趟虽然过程和结果都与想象中略有不同，但总的来说目的还是达到了，再次加快了功体的铸就速度。
    “我在法理层面最近略有领悟。”他解释了一句。
    左教授恍然。
    相较于提升心电强度，提高对法理的理解可难多了。
    不过现在左教授已经不怎么惊讶了。
    天才就是这样的。
    他习以为常了。
    结束了今日的铸就功体。
    季惊秋独自一人待在训练室。
    他拔出青主，举刀站在原地许久，缓缓斩出一刀。
    隐有无形的力量约束在这一刀的刀尖上，却只闪现了刹那后就因后力不足崩散。
    季惊秋凝视着刀尖。
    刚才那是法理交织。
    昨夜最大的收获，并非心境的感悟与最后一刀，而是天人合一的那瞬间，他所接触到的天地奥妙，让他无形中打破了某道屏障，在功体未大成前就能感应法理，只可惜后继不足，无法维持太久。
    但仅仅是这点，就让他对于法理有了更深的感悟。
    这时，季惊秋想起了虚拟世界的那一战中，师心婠的最后一拳！
    看来并不是只有自己才有机缘，奇遇！
    季惊秋心中沉寂，扫去了喜悦与浮躁，归于平静。
    相较于直接拜在宗师门下接受教诲，又或是汇聚整个道场、学会资源倾斜的同辈武者，他还有很多要追赶的地方。
    季惊秋慢慢闭上眼，感悟着天地间的玄玄法理。
    也许……
    自己不需要去管他人如何。
    千万只飞鸟，有千万种飞法。
    只需要做好自己，超越自己，就会是人间巅峰。
    这才是“真我”之路。

 第135章 能抵挡法理的，只有法理

    【这是赫帅的部分事迹整理，你可以发给季惊秋，另外他是否有收获？】
    看到教团发来的消息，窝在屋内的江溟焕心中咯噔一声。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教团不干人事，她这几天别说去找季惊秋，连路都是绕着走的，生怕被他迁怒，一怒之下赶出分部，再次落得无处可归的下场！
    想到这，江溟焕快速问道：“我的手续什么时候能够办好？”
    【……快了。】
    纠结半天，江溟焕还是准备直面风暴。
    毕竟赫帅的资料就是季惊秋主动要的，再拖下去，说不定还是得被扫地出门。
    “呃，出门了？”
    不久后，江溟焕眨了眨眼，这可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嗯，季哥去了天启实验室，强化下心电。”葛洪刚结束训练，汗流浃背道。
    天启实验室的心电强化？
    江溟焕刚生出的喜悦荡然无存。
    确认过了，是自己享受不到的珍惜资源。
    结合这段时日的经过，江溟焕开始反思自己加入荒野教团是否是一种错误。
    当初她到底为什么会加入荒野教团的来着？
    啊，想起来了……是把她从天魔教徒手中救下的师父，笑着邀请她一起守卫人类的那一天。
    江溟焕撇了撇嘴。
    她的目光扫过葛洪背后的训练室，忽然问道：“我可以在这里修炼吗？”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江溟焕独自来到了训练室的一角，慢慢解下手上缠绕的绷带。
    少女轻呼一口气，在心中默默给自己鼓劲。
    努力修炼。
    然后给老头子报仇。
    ……
    ……
    天启实验室。
    “赵旭，山雨，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就几个月。”
    “呵呵，上次和两位见面还是在虚拟擂台上了。”
    一行三人在实验室门口相遇，在接待处前核对了身份，签署了相关免责条款后，一旁的研究员非常贴心地问道：
    “需要注射药物吗？到时候会很痛，可能会影响你们进入状态，只需要额外一千万。”
    三人面部微抽，“只”？
    作为家族这一代的杰出子弟，他们享受着核心的资源供给，但也不可能随便砸个一千万就为了止痛。
    毕竟他们三人虽然都出身千年武道世家，家底雄厚，但同族子弟数量也一样“雄厚”，族内的竞争压力不见得比道场小。
    来之前，族内都交代清楚了——
    天启实验室的“天人计划”，在过程中会因人而异，时常会伴随着某种痛苦，有些武者忍耐不住疼痛导致分神，最终影响模拟效果，大大降低了心电强化效果。
    为此，天启实验室特意开发了专效药，可以屏蔽“天人计划”中的疼痛，一支“仅”售一千万。
    原先各家都乖乖买单，结果后来有人发现这就只是普通的止痛针……
    找天启实验室算账是不可能的，但在那之后，各家都会让门下弟子自带一支止痛针。
    一支止痛针一千万，谁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不用了，我辈武者若连些许疼痛都扛不住，谈何大道。”
    “赵兄所言极是！”
    “不错不错！”
    三人神色镇定，婉言拒绝。
    研究员沉吟着，好心劝道：“你们长辈没和你们说吗？你们这次接受的是强化版本的‘天人计划’，除了效果增强外，痛楚也会翻倍。如果你们事先不打，进入实验后再打，费用就要翻倍了。”
    三人齐齐摇头，他们早有准备。
    “哦，那你三在这等会，前面的人出来后，就可以进去了，自己排队吧。”研究员摇头转身离去，低声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听劝啊。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里面这位先到的，是梨花学会的宫韩青吧？”
    “嗯，应该是他。”
    赵旭扫了眼周围，笑道：“看来，那位闻名已久的季兄还没来啊。”
    “正常，他在天市城，距离紫微最远。”
    四守星三座城市，天市，太微，紫微。
    天市城是大多数公司集团的驻扎地。
    太微则是大多数道场与部分学会的选择。
    而紫微是绝大多数武道世家的大本营。
    即使是六大家族的子弟，也多是在紫微落脚，只有部分核心子弟会在各自家族的“老宅”落脚。
    所谓老宅，就是六大家族在三大城市外的地方，私人拥有的居所，据说距离白玉京很近。
    理论上距离白玉京越近，心电和相关规则就越活跃，同时承受的心灵污染压力也更大。
    三座城市的选址，是联邦高层当年综合评定后所定下的。
    “这位确实是久闻大名。”周山雨轻笑道，“能让裴老二亲口承认佩服的人还没几个。”
    “裴井？”周旭目光一闪道，“我听说他们不久前去了宋老的故居？”
    “不错，还有刘家的刘元培他们，上周就去了宗师故居，感悟宗师留下的大道痕迹。”周山雨颔首。
    吴蕴升目露艳羡道：“是宋老宗师的故居？那位在宗师内都算是强者了，他留下的道痕，啧，运气好说不定能从中悟出几缕属于宋老宗师的武道真韵。”
    宗师之境，武道之神可以烙印时空，其中足以承载宗师的一缕意念千百年不散，若是后世有天赋绝佳者，甚至能得其传承。
    据说最强大的武者，甚至能于时空中留下一道不朽烙印，千万年后依旧不灭，触发者会如同逆流时空，融入身影烙印中，短暂感受原主的意念。
    “宗师故居确实不凡，但也不是去了就一定能有收获的。”赵旭轻笑道，“不知道他们这批人中，有几人能有所收获。”
    周山雨道：“我记得赵兄也去过，还有所收获？”
    “惭愧，勉强被宋老相中，赠送了一门增强出手威力的秘法。”赵旭面露惭色。
    听着这厮的凡尔赛之意，吴蕴升笑了笑，没接话。
    周山雨也是微笑不语，不接话。
    赵旭轻咳一声，面色不变道：“倒是没想到，龙虎道场的实力这么雄厚，居然把张不周的名额给顶掉了。”
    两人点了点头，都是目露异色。
    换做其他势力也就算了，偏偏是龙虎道场和张不周，这就很有戏剧性了。
    当初张不周查出来与龙虎道体99.3%契合度的时候，各家都在私底下暗道晋星张家这回大概率要腾飞了。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可谓急转而下，让人瞠目结舌，没想到张家先是与龙虎道体彻底错过，转眼又投入了纯阳道的门下。
    “张兄天赋才情都是极高，还在我们之上。”周山雨沉吟道。
    对于这点，另外二人没有反驳。
    张不周能拜入宗师门下，天赋才情自然是不用说的。
    “我倒更想领教下季惊秋的实力。”赵旭目光深邃道。
    “我也很好奇。”吴蕴升颔首。
    木家上次牵头召开的宴会，他们并没有赴宴，不是没有资格，要么是有事耽搁，要么是修行关键期无暇分身。
    所以季惊秋到底什么实力，他们并不清楚，但听身边参与了的朋友私底下如此推崇，心中好奇愈发浓郁。
    “赵兄想试试看那位的水准？”周山雨意味深长道，“盛名之下，怕是没有虚士，赵兄的选择恐怕不是明智之举，可别被某些人当枪使了。”
    赵旭微笑。
    他自然明白周山雨的意思。
    但他也有自己的算盘在内。
    他如今功体进度距离大成只有一步之遥，而他打听到的消息中，上次的季惊秋连法身雏形都没铸就，这才过了小半个月，季惊秋怕是才刚铸就法身雏形不久。
    单凭体魄，他绝对能稳压季惊秋一头。
    而他打听到的消息中，季惊秋最大的强势点就是体魄，加上某种增强出手威力的秘技，其他类似武艺层面反而相对薄弱。
    而增强出手威力的秘技他也有，加上体魄压制，这位最大的优势全部失去，怎么和自己斗？
    这战只要胜了，他赵旭的名头也就彻底响亮了，相当于踩着季惊秋上位。
    哪怕其中有胜之不武的因素，但胜了就是胜了，武道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
    他需要这个名声来换取家族进一步的资源倾斜。
    就在三人闲聊时，实验室的大门处走进来一个眼熟的年轻人。
    三人同时向这位望去，瞬间确定这位就是视频中看到过的季惊秋。
    吴蕴升满目好奇，周山雨则是目露打量之色，从好友那听闻这位的消息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赵旭则是战意盎然，望着那道接待台前办理手续的身影，他以心电为引，杂糅进气机，准备先行试探下这位的实力水准。
    气机锁定下，季惊秋心有所感，回头望去，看见另外三人，点头示意。
    原以为对方只是以气机打个招呼，没想到自己点头示意后，这道气机不仅没有收回去，反而愈发炽盛，具备攻击性了，有种跃跃欲试的挑衅。
    季惊秋签字的手微顿。
    倒也不惊讶。
    大家都是年轻武者，彼此有切磋的心思实在太为正常了。
    武者，绝不只是拳出弱者。
    拳出更强者，才是真正的武道修行！
    只是现在时机不合适，环境也不符合，所以季惊秋在回敬的气机中加了点料，体验了下不久前石师兄对他的感觉。
    下一刻。
    赵旭忽然毛骨悚然。
    他目光瞬间凝于一点，仿佛被某种无形无相的力量所牵引，瞳孔骤然放大，面色满是愕然与无法理解。
    这是法理？！
    可怎么会……
    在这股力量下，他的气机完全被对方牵着走，感觉自身毫无反抗的余地！
    能对抗法理的，只有法理！
    可这才多久，难道这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横跨小成，突破功体大成了？！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大步走了出来，打破了他们的气机对峙。
    赵旭闷哼一声，倒退了两步，心中却是松了口气，这种气机完全被对方操弄的感觉绝不好受！
    研究员扫了一眼四人道：
    “下一位你们谁先？”
    季惊秋原本琢磨着自己是最后来的，理应排后，可扫了眼另外三人毫无动静，他便主动站了出来：
    “那就我先吧。”
    “跟我来。”研究员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深处。
    季惊秋对三位谦让的“前辈”点了点头，以示礼貌后，就迈开步伐，跟上了研究员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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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天命王朝内忧外患，妖魔鬼怪层出不穷。
    楚无疆穿越而来，有绝命天书，能以气运改命，凝聚气运词条
    桃花运，财运，官运，文运，武运，道运，国运样样皆能改命。
    桃花运：
    异香（白）：【天生异香，能使异性心情愉悦，产生好感，甚至触发保护欲。】
    阴阳交泰（蓝）：【阴阳相济，万物生长，世界因此泰然安和。】
    永结同心（紫）：【心意相通，永结同心，无论天涯海角，皆能相互守望，矢志不渝。】
    万物为侣（橙）：【天地为伴，万物为侣，纵是法器灵宝，皆能喜结良缘。】
    福运：
    大难不死（青）：【死里逃生身未陨，困苦逆境现生机，在绝境之中，平添一线生机。】
    国运：
    潜龙在渊（白）：【身怀一缕真龙气，潜力无穷，劫数与磨练会使你更加强大。】
    龙战于野（蓝）：【遇强则强，越挫越勇，玄黄之血不可欺。】
    龙章凤姿（紫）：【龙行凤仪，气宇轩昂，贵不可言，天下莫不敬服。】
    王者不死（橙）：【真龙天子有天命加身，有龙气护体，可寄托神念于一处龙脉上，不断龙脉，不绝天命者，神魂必将重聚。】
    ……
    楚无疆一路上搜集无数气运词条。
    蓦然回首，他已是气运加身，镇压无数妖魔，成为人族共尊的大人物，也就是人皇

 141.第136章 武道之路，并非独身（7k5）

    第136章 武道之路，并非独身（7k5）
    季惊秋随着工作人员走入实验室深处，被安排进了一座实验室。
    “你有一个小时时间，由于这次是强化版本，所以我建议你打上一针止痛针，不然待会的痛楚会影响到修炼效果。到时候如果你要临时中断实验，这针的费用可就要翻倍了。”
    研究员好意提醒道，毕竟眼前这位可是让管理局专门打电话的人。
    在得知一针一千万后，季惊秋摇头拒绝，这哪里是止痛针，简直是把钱丢水里。
    研究员没有继续劝阻，点了点头，送他进去后，说了一声三分钟后开始。
    季惊秋走进屋内，是一间狭小的密室，空荡荡，他随便找了个地方盘坐下，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
    三分钟后。
    季惊秋忽然睁开眼，空气中似乎开始弥漫某种特殊粒子。
    他深呼吸，按照事先说好的流程，放开自身的心电，让心电流于体表，接引这些特殊粒子进入体内。
    一瞬间，他的心灵状态在某种奇异力量的牵引下，进入了某种奇异的状态，视角仿佛在不断“拔高”。
    这就是天启实验室的“模拟天人交感”？
    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点意思了。
    但没有多久后，一种刺痛感也随之从体内传来出来，并且越来越强烈，季惊秋的眉头微皱，很快舒展了开来，进入了修炼状态，争取最大程度刺激心电的成长。
    而此时，屋外的研究员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等季惊秋从屋内出来，注射止痛针。
    他们甚至掐起了秒表，准备看看季惊秋能熬过多长时间。
    先前那个叫宫韩青一开始也是自信满满地走进去，结果实验开始后不到一分钟就主动退了出来。
    这种痛楚也不是说熬不住，而是会极其影响他们进入修炼状态。
    若是硬熬，影响自身心电成长速度，只会得不偿失。
    可紧接着，十几分钟过去了，里面却毫无动静传来。
    研究员们你看我我看你，啧啧称奇，不知道这位是纯属为了不丢面而硬抗，还是真的不在乎。
    ……
    待季惊秋离去后。
    周山雨目光奇异道：“你刚才在气机碰撞中，输给了季惊秋？”
    一旁的吴蕴升也露出了貌似憨厚，实则看好戏的笑容。
    先前赵旭还面带微笑，似乎一切皆在掌握，结果还没动手，一转眼就在气机交锋上就输了！
    过些天酒后又有笑料了。
    不过吴蕴升除了幸灾乐祸外，还颇为费解。
    他不认为赵旭是那种自不量力的自大废物，相反，这厮的心思是赵家祖传的深沉，绝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他敢事先就放言要试试季惊秋的成色，就意味着他肯定事前就做好了周全的准备，至少也有七八成的把握。
    可现在却是闹了这么个笑话，这意味着季惊秋的真实实力超出了赵旭的估测。
    是赵旭低估了季惊秋原本的实力，还是季惊秋的进步速度远超赵旭的预估？
    吴蕴升暗暗猜测。
    赵旭沉默片刻，艰难吐出两个字：“法理。”
    “什么？”
    周山雨和吴蕴升同时一愣，据他们所知，季惊秋不久前连法身雏形都还没来得及铸就，这才多久，他怎么可能掌握法理？
    赵旭深呼吸，重重道：“不然我会连他的气机都挡不住？他已经能以气机牵动法理了！”
    自己原本是想依靠功体进度的优势用体魄压制季惊秋，却没想到人家不到小半个月就更换了赛道，进军更高层面，掌握法理了！
    何其离谱！
    周山雨和吴蕴升面面相觑。
    “他功体大成了？”
    “不可能吧……这才多久！”
    赵旭低声道：“我怀疑，他可能是类似师心婠的情况！”
    周山雨和吴蕴升目光一凝，前不久的一战中，最出名的除去季惊秋。木君诚外，就要属那位来自狮心道的红衣少女，师心婠！
    因为之后的数次战斗中，证实了此女仅是功体小成，就能借用法理之力，完全打破了常规。
    而据说那晚师心婠的排名只是前五。
    赵旭苦笑道：“惭愧，这回丢人丢大了，所幸人不多，两位待会我请客，出个血如何？”
    周山雨和吴蕴升知道这是要收买他们保密了，换做以前两人肯定要狠狠调侃下，可当下却是没了心思。
    “这位的潜力……恐怕还在张不周之上啊。”周山雨低语，“只可惜他修的是无相道体，只有三重神异。”
    吴蕴升摇头道：“以他现在展露的才情，孕育出第四种神异是大概率的事，差别只在于时间罢了，别忘了这位的年龄。”
    一想到这位的年龄，几人心态愈发复杂了。
    赵旭轻声道：“自寻神异，最是耗费时间，这位只怕来不及参加今年的大演武了。”
    周山雨道：“不影响他参加一个月后的选拔赛，届时我肯定绕着走。”
    一个月……赵旭沉默，一个月后他能将功体推到圆满吗？
    难！
    他忽然心中有了明悟，即便是心存取巧之念，这位也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这时。
    一个外貌端正，气质沉稳的年轻人从深处走了出来。
    “宫韩青……”
    梨学会的宫韩青走了出来，看了眼三人后，回头看向深处：
    “你们没进去，也就是说刚进去的是季惊秋？”
    “嗯。你刚才情况怎么样？”周山雨问道。
    “就正常流程。”宫韩青神色自然道，“心电强度提升了不少，回去不久后应该就能孕育第二道神异了。”
    “刚才工作人员说这次是强化版，所以痛楚也会比以往强上不少，你体感如何？”吴蕴升好奇问道。
    宫韩青神色不变，反问道：“他们的话你也信？”
    三人失笑，的确如此。
    ……
    实验室内。
    随着模拟实验结束。
    季惊秋在研究员看异类的目光中走了出来，配合着进行了一次基础检测，确认没有其他异常。
    途中他感受着心电的强化，约莫提升了四分之一，增幅比例没有深红实验室那次多，不过效果也还行。
    他接下来铸就功体的速度又能稍微涨涨了。
    很快就能准备第二道神异的孕育，也就是无相道体的核心神异【无相】。
    到了这一步，才是真正的无相道体。
    走出去后，大厅内还是三人，不过其中一人先前未曾见到。
    “季兄！”宫韩青主动上前，热络道，“在下宫韩青，来自梨学府。”
    听到“梨学府”，季惊秋定神，伸手和宫韩青接触了下。
    梨学府，是他父母曾就读过的学府。
    “季兄，有空一起吃顿饭吗？岳有容岳学姐也在。”宫韩青主动邀请道。
    季惊秋沉吟了下，应下了他的邀请。
    他也有些问题，想要通往这位从梨学府那获取答案。
    周山雨和赵旭目送二人离去，两人低语着。
    “岳有容，这位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嗯，据说这位修成了学会间联合开创的【天意道体】，这门上乘道体迄今没有人修成过，不知道具体威力，但既然能被十大学会列入最高传承，绝对不容小觑。”
    “可惜了……应该邀请季兄晚上一起喝酒的。”
    两人交谈着，不久后率先进入的吴蕴升完成了实验，走了出来。
    “吴兄情况如何？”
    吴蕴升面色平常，镇定道：“流程就和来前家里说的一样。”
    两人这才放心。
    ……
    ……
    在乘坐专车前往学会聚集地的路上。
    季惊秋借机和宫韩青聊了起来。
    “嗯，季兄之前出名后，我们意外发现你的父母居然曾是我们的校友。”宫韩青坦然。
    季惊秋借机询问关于“贾未庭”的事。
    宫韩青郑重道：
    “关于这人，我之前有特意去了解过，这位原本是学府基因分院的院长，但后来发现他涉及学术造假，以及占用学生……等方面被检举，最终被学院扫地出门了。”
    “季兄的父母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季惊秋眼睛微眯。
    一路上，宫韩青简单述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并表示学府那边，还有季惊秋父母当年的同学、好友，十分欢迎他去做客。
    季惊秋没有拒绝这份好意，表示日后有机会一定拜访。
    车子停在了名为玄牝大厦的楼下。
    在宫韩青的领路下，两人来到顶层，这里聚集了不少年轻武者，都隶属于学会一系。
    大家简单认识了下，没发生设想中的冲突，季惊秋没有交际的兴趣，问了下后，径直走进了岳有容的修炼室。
    走进里屋。
    屋内氤氲着一股檀香，这种香气明显对于心灵修行有着极大的好处，季惊秋刚步入其中，就感觉心灵空明了些许。
    看向坐在屋中间的女子，季惊秋笑道：“我还以为这趟来，岳学姐会邀请我再战一场。”
    “我已经功体大成，进军圆满了，和季小弟你打未免太欺负你了。”女子笑吟吟，正是岳有容，“怎么样，要不要再试试看我蕴含法理的心灵秘技？”
    季小弟？
    呵，老女人。
    季惊秋忽然有些怀念龙虎道场喊他师兄的陈易等人了。
    起初，他们也是连一声师兄都不愿喊。
    “好啊，试试看。”
    季惊秋慢慢坐在了岳有容对面，肺部如有雷音回荡，一个吸气，屋内的空气都仿佛稀薄了些，香气淡了不少。
    岳有容一呆。
    季惊秋暗赞，这什么牌子的提神香？
    岳有容无奈摇头道：“你感兴趣的话，待会走的时候捎上几根，这是学会特别研制的，市面上没有。”
    “多谢岳学姐。”季惊秋笑而露齿，灿烂如夏。
    岳有容忽然笑道：“真要试试看？”
    季惊秋眯眼：“现在试试看，总比擂台上好。”
    岳有容也来了兴致，季惊秋是她所知中，当代唯一一个心灵修为还超过她的武者！
    “那我来了。”她提醒了一句，眼瞳中陡然深邃难言，有股无法言说的韵味弥漫在身周，她没有结印，没有开口，就只是静静凝视着季惊秋。
    季惊秋目光微缩。
    仅以目光就能施展心灵秘技？
    这是她的道体的神异所致，还是其他的原因？
    这次岳有容施展地并非是她在那夜频繁施展的佛门大清净之意，而是一种高渺难寻的韵味，韵味悠长，缥缈若悬于九天之上，恍若天意，居高临下，电光火石间就要震慑他的心灵！
    其中更是蕴含法理，不，应该说是天理！
    季惊秋神色郑重，岳有容此刻施展的心灵秘法，即使不涉法理，也远超那一夜！
    这定然与她所铸道体有关，也与她的神异有关！
    岳有容目光熠熠，淡漠如天意，如有神灵驻于其中。
    可当她看到季惊秋在自己这道心灵秘法下，几乎毫无影响后，眼中的淡漠逐渐破功。
    她目色狐疑地打量着季惊秋，忽然震惊问道：“你也功体大成，掌握法理了？”
    季惊秋心灵修为还在她之上，有所防备下，以心灵秘技抵达心灵秘技并非不可能，但挡不住其中的法理！
    能挡下法理，就证明季惊秋也已接触法理。
    季惊秋含笑道：“哪有这么快，只是最近对于法理有些独到的见解罢了。”
    岳有容目光郑重，再次打量了番季惊秋，赞道：“好家伙，还是低估你了！你居然和师心婠一样，在功体大成前，就提前掌握了法理之力！”
    “那一夜的六人当中，谁最让你忌惮？”
    她忽然问道。
    季惊秋沉吟道：“大家都很厉害。”
    听到如此敷衍的答案，岳有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季惊秋耸肩道：“反正不可能是学姐你。”
    这话着实狠狠伤到了岳有容。
    可她又清楚季惊秋并非刻意气他，而是真心话！因为她最擅长的是心灵秘法，可偏偏在心灵修为上低了季惊秋一头。
    岳有容暗道不气不气，自己就是意识到这点，才会试图在赛前就和季惊秋取得联手的……
    还是好气！
    岳有容神色平淡道：“季小弟可知，一个月后的选拔赛，你见到的将会是脱胎换骨的我们？”
    季惊秋笑道：“怎么说？”
    “天神道场为边熔，洪齐云开启了最终试炼，他们若能通过试炼，参加选拔赛，就意味着至少是功体圆满，并掌握天神道场独有的‘化神’秘法！”
    “天剑道场的狗贼，也已经进入了死关，他若还能活着出来，必然已经参透天剑真意，掌握第四神异【斩道见我】，单是这道神异的加持，就能让他的剑气之威暴涨数倍有余！”
    “木君诚就更不用说了，他已经回木家祖宅了。”
    “此外，还有许多你那夜还未见识过的武道天才，他们有些人无论天赋才情，还是背后势力，都不会逊色于我们。”
    “我也不例外。”
    岳有容收声，目光凝聚在季惊秋身上，轻声道，
    “我们都已经准备参加今年的大演武，所以我们背后的势力拿出了所谓的底蕴，助我们在最后的时间里，走上极巅。”
    “季小弟，论天赋才情，你还在我们之上，但你的薄弱点也很明显。”
    “一，你的年龄太小了，半年一年的时间，如果放在武者千百年的寿命里，那将不值一提，但如果放在十六到二十岁间，就会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沟壑。”
    “二，你终究只是一个人，龙虎道场今年可还有底蕴助你一臂之力？星辰集团不过二流势力，能助你铸就道体，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放弃今年的选拔赛和大演武？也许从明年开始，四守星将会是你一个人的领地。”
    “我还记得你那夜最后说的话……让所有武者见你尽低眉，只要你愿意，这一点在明年真的可以达成。”
    岳有容轻声道，言语中暗藏着压力和蛊惑。
    季惊秋沉吟道：“岳学姐也是意识到了最后一点，才会倾尽所有赌上一切，就为参加今年的大演武，好避开我吗？”
    岳有容嘴角扯了扯，这小子果然好猖狂……
    季惊秋微笑道：“岳学姐放心，我从不担心那些被我打败过的对手。”
    岳有容气息一窒。
    季惊秋耸肩道：“我原本还以为，岳学姐你找我来，是想邀请我一起制裁殷无双殷兄。”
    岳有容面色一僵，刹那恢复，轻哼一声道：“那人我自有办法，天剑道体锋锐无双，却也过刚易折！”
    “好了，不玩笑了。”
    岳有容恢复正容，认真道，“这次寻你来，是真的有两件重要的事与你商议，第一件事是我想提前和你组队。”
    “组队？大演武还能组队？还是选拔赛？”
    “不是大演武。”岳有容目光炯炯道，“而是未来！”
    “岳姐不妨说的再隐晦些，这样我就更听不懂了。”季惊秋委婉建议道。
    岳有容翻了个白眼道：“有点耐心，你去过天路吗？”
    “那里不是神游武者才有资格探索的地方？”
    季惊秋记得祖父叮嘱自己枷锁以后再去探索。
    在那个地方，神游只是门槛，通常很难活下去。
    岳有容嘴角上扬道：“有天人大师的‘周天道场’庇护，普通人也能去。每年十大学府都会轮流带队前往参观，我们都管它叫做春游。”
    春游……
    季惊秋一时吐槽不能，同时也感慨于这些大势力的底蕴。
    他虽然被列入了龙虎道场的核心序列，但事实上很多福利都还没来得及享受到。
    关键原因，就在于“来晚了”。
    中心地带半年一次审批，他算是插班生，还是临近期末插进来的
    很多资源福利，都在过去的几个月被消耗掉了，尤其是某些特殊名额。
    龙虎道场可不仅仅是石师兄一人。
    之前石师兄还和他说，一个月后的资格选拔赛，会有几位同门师兄弟与他一道，让他方便的话照顾一二。
    “天路最大的麻烦除了环境外，就是层出不穷的心魔，那些心魔千变万化，手段诡谲，是联邦最头疼的东西。”
    “但很少有人知道，最令联邦顾忌的，不惜常年重兵驻守也要拒敌之外的，不是心魔，而是……荒野对面的文明！”
    说到这，岳有容目光炯炯，满心期待地等着季惊秋震惊失色。
    季惊秋神色不变，心魔他有听闻过，最早在阳炎武馆，食堂掺入饭菜的心骸，就是心魔的提取物，是武道修习的大补之物。
    至于荒野对面的文明……
    他可能已经接触过了。
    这段日子，他开始学习神文，并借用道场的资料库，翻译出了奇遇中那女写在虚空中的神文。
    ——【梅斯菲尔德氏族，期待能得到您的友谊！】
    季惊秋在龙虎资料库中找到了梅斯菲尔德氏族这个称谓后，本想进一步索引，却发现自己核心弟子的身份居然遇到了权限不够的情况！
    他思索了片刻后，觉得这似乎也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秘密，旋即联系了石师兄。
    石师兄贼够义气，问都没问为什么就帮他去查了。
    结果就是石师兄也没权限。
    而更高层，类似白鹿师伯，目前都有事外出，难以联系到，季惊秋只能暂时压下好奇心。
    此时此刻。
    季惊秋问道：“联邦创立至今，从未传出和人类之外的文明种族接触的消息，是被高层压下了吗？”
    岳有容没看到想看到的画面，有些恹恹道：“就我了解到的消息，是这样的，不仅是荒野对面的文明，大宇宙中也是存在其他文明的。”
    季惊秋诧异道：“大宇宙中也有？”
    看到季惊秋终于露出了惊讶，岳有容意外道：“你不知道？”
    “没时间了解过，我习武的时间太短了，要想追上你们，就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季惊秋轻叹。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岳有容越听越怪异，单论年龄，她可比这家伙大上一年，前面称他一声季弟弟绝对没叫错！
    合着你稍微努力努力，就想弥补我这一年的汗水？
    岳有容呵了一声：“万年前促使七帅同心的关键因素，就是外敌窥伺。不过他们现在的处境也没比我们好哪去，压根没余力来找我们麻烦。”
    “什么意思？”
    “心灵海洋！”岳有容郑重道，“心灵海洋面对的不仅是我们，而是所有大宇宙文明，类似交界地的天路也绝不只是我们这一处！”
    季惊秋瞬间了然。
    “联邦一直在寻找对抗荒野对面的办法，直到最近终于有所突破。”
    岳有容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道，“一个月后，我们的选拔赛，会以投影的方式进入一处交界地，我希望能与你组队。”
    “交界地？”季惊秋直言道，“你先详细说说。”
    岳有容没好气：“我所知也有限，关于选拔赛的安排，即使是龙虎道场也暂时不知情吧？不然他们早告诉你了。我能提前获悉这些情报，还是因为我家里有人！”
    季惊秋肃然起敬，原来岳姐上面有人。
    “这次我们不会以真身进入，而是类似虚拟擂台的心灵投影。”岳有容郑重道，“这是联邦最新研制出的技术，我们会是第一批尝试者。在交界地，我们的敌人不仅是彼此，还可能有荒野对面的文明！”
    季惊秋凝眉道：“我们这次进入的地方，是真实的地界，还是虚拟的？”
    岳有容摇头：
    “不清楚，这是联邦高层才知道的事情。我已经充分展现我的诚意了，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怎么样，要不要和我组队？”
    “再补充下，我说的组队不仅仅是这次选拔赛，而是日后所有可能与荒野深处接触的事件。”
    季惊秋发挥现实主义精神：“你全交代了？那岂不是说，你已经没……”
    在前者威胁的笑容中，季惊秋勉强收回了最后一个用字。
    他先问道：“选拔赛最后的成绩是怎么排的？”
    “暂时不清楚。”岳有容道，“但你放心，选拔赛是为了选出同辈中的强者，没有固定名额，只要展现的实力足够，都能通过，所以我们不构成竞争关系。”
    季惊秋点头，伸手道：“那么合作愉快。”
    岳有容浅浅一笑，伸出修长纤细的手，两人轻轻相握。
    “那么接下来说第二件事。”岳有容调整了下呼吸，轻声道，“你修行的是【无相道体】对吧？”
    “这还用问吗？”季惊秋无奈。
    岳有容郑重道：“我希望，等你日后【无相道体】彻底大成后，可以尝试‘临摹’我的【天意道体】！”
    “这一点，不是我的请求，而是我背后的学会。之所以选择季小弟你，不仅是因为你修行的是【无相道体】，更是因为我背后一位长辈对你的评价……”
    在季惊秋带着鼓励的微笑下，岳有容咬牙说出了那句来自老院长的评价：
    “你相助庄不同破开第六限，明明可中途截取最后成果，却反而主动为庄不同让道，仅以此点，就可见你品性端正，颇有古之君子之风。而且你武慧惊人，极有可能冠绝当代！”
    季惊秋赞同道：“那位前辈看人真准。”
    ……
    ……
    等季惊秋回到星辰分部，已经是晚上了。
    他刚走进大门——
    “季先生，有您的快递！”门口久候的工作人员递上一份邮件
    季惊秋看了眼，包裹上赫然印着【猎豹快递】的字样，他不动声色收起了来自无上真佛宗的友情资助。
    他揣着包裹刚走了几步，就发现这段时间在公司内充当管家的张耀德副经理擦着满头的汗冲了出来。
    见到他后，张耀德满脸惊喜，叨叨着幸好回来了幸好回来了……
    然后拽着他就往楼上跑。
    途中老张低声道：“我的大少爷哎！您总算回来了！今天来了一位大人物，专程来见您的，赶紧拾掇拾掇，就去见那位。”
    还得收拾下仪容仪表？
    谁啊，这么大面子。
    季惊秋疑惑地看着老张：“谁啊？”
    “大师！”
    “？”
    片刻后。
    季惊秋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拉面大师”。
    隋沧海负手窗前，头也未回，尽显高人风范，神色云淡风轻道：
    “庄儿希望我能在离开联邦前，教导你一个月，老夫平生就这一个弟子，难以拒绝，所以接下来，老夫会亲自教导你一个月。”
    在“拉面大师”的身旁，季惊秋仿佛看到了庄前辈，还有从未见过面但一直支持自己的骨罗汉，心中莫名安定了下来。
    谁说自己是一个人？
    他的武道之路，绝非独身！
    ……
    ……
    【你确定季惊秋没有通过考核？？？】
    江溟焕不理解，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你们不是自己都不觉得他能通过吗？
    【我们刚刚发现，奇遇没了！】
    (本章完)

 142.第137章 神异无相

    第137章 神异无相
    ……什么叫奇遇没了？
    江溟焕一时间有些发蒙。
    很快，她猛然反应了过来！奇遇消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通过了最终考核！
    然后她就更懵了。
    季惊秋通过了奇遇？
    不是说赫帅在设置最后考核的时候，就没打算让人通过吗？
    不是说赫帅自己都未必能过关吗？
    【我们需要你去找到季惊秋，确认他从奇遇中得到了什么，我们不会觊觎他获得的任何功法传承，我们只想知道赫帅是否在奇遇中留下什么重要信息！】
    【如果他愿意分享给我们，教团也不吝拿出对等的‘知识’作为回报，譬如只有大主教一级才有资格接触的万年前的秘辛！】
    江溟焕深深呼吸，感受着胸腔中心脏的跳动。
    季惊秋真的通过了奇遇？
    她迈动着略显僵硬的腿，找到了季惊秋。
    “赫帅的资料到了？”季惊秋点头，“你通过终端发给我吧，希望你们教团这回靠谱点，别发给我一堆龙虎道场、无……资料库里有的东西。”
    他干咳一声，有些心不在焉，走神了，险些暴露了自己的多重身份。
    “你放心，这种方面我们教团掌握的信息，不会输给联邦官方！里面的资料绝不是龙虎道场，星辰集团能掌握的！”
    江溟焕本能地为教团保证后，她盯着面前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低头浏览着终端信息的年轻人。
    深吸一口气。
    “你……通过了奇遇？”
    “嗯？”季惊秋抬起头，又重新低下，“算是吧。”
    江溟焕胸口发闷，心脏剧烈跳动着，每次搏动都伴随着强烈的震撼，仿佛要冲破胸膛的束缚。
    她听到自己的嗓音中满是茫然和小心翼翼：
    “你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你不也没问，我以为不重要。”季惊秋目光突然定格的终端上，抬头严肃问道，“赫帅疑似潜入过荒野对面的文明中？”
    江溟焕怔然片刻，迟疑道：
    “我也是这几天才听说过的，其实万年前不少武者，都进入过荒野深处的文明。”
    “联邦现如今的武道之路，就是诸位前辈化零为整，借鉴各方，最终研究出的最适合我们人类的武道体系。”
    季惊秋点了点头。
    “那个……我们想知道，赫帅是否有在奇遇深处留下什么重要信息。”江溟焕很快补充道，“教团会拿出对等的消息和你兑换。”
    季惊秋想起了密室深处的那段话，思索了片刻，点头道：“赫帅确实有留下一段话，嗯……我们可以尝试进行交换。”
    赫帅留下的那段话中，真正有意义的，只有后半句——
    【记得有空去东3煌星看看，姓姬的王八蛋在那里留下了一些我存在过的痕迹】
    老实说，季惊秋看到这段话后还真有些冲动，想要立即回东3煌星。
    但他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发现根本没有苗头，除了知道东3煌星有赫帅留下的痕迹外，毫无线索。
    难道他要走遍东3煌星的每一角？
    这与大海捞针无异。
    再联想到这件事还有姬帅掺和其间，季惊秋就彻底放弃了单人寻找的念头。
    那位修行的是【弈剑】，在史记中的形象四个字足以囊括：算无遗策。
    他不认为姬帅会没有留下手尾。
    说不定此事就在姬家中代代相传，甚至早就被姬家子孙寻到了。
    与其如此，不如和荒野教团互换信息。
    想到这，季惊秋准备回头和石师兄还有阳师那边通个气，反正都是说，也不差一个两个了。
    前者看看道场有没有兴趣，阳师那……让大师兄这段时间多出门逛逛，说不定就遇到了呢？
    “交换的话，我还是需要赫帅的信息。”季惊秋顿了下，认真道，“更核心的。”
    江溟焕郑重道：“你稍等，我现在就帮你传达！”
    片刻后，江溟焕抬起头：“教团答应了，过些时候会有专人来与你进行信息互换。”
    季惊秋点头，心道还挺谨慎的。
    不过这也正说明了这的确是“核心消息”，不会随意通过网络传递。
    与江溟焕告别后，季惊秋调整好状态，回到了训练室。
    除了左教授等团队人员早已准备好“上班”外，隋沧海大师也已在此恭候多时，盘坐场中。
    有这位在场，屋内气氛莫名沉凝了几分。
    左教授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牛逼的意思。
    能让一位大师专程来一对一单人辅导，左教授前几十任“雇主”中，无一人有这样的面子！
    “坐。”隋沧海指着面前，淡淡道。
    季惊秋乖乖入座。
    “先让我看看你的道场雏形，孕育的如何了。”
    季惊秋调整呼吸，快速促使自身构筑道场雏形，进入了临时性肉身一统。
    隋沧海双目如电，扫过季惊秋全身上下，洞彻内外。
    在他有意识地探寻下，季惊秋的肉身几乎没有什么秘密。
    沉吟片刻，隋沧海原本是想挑几个刺，以敲打下这小子的“狂妄”——上次自己明明让这臭小子修行上遇到难关可来找自己，可后者却完全抛诸脑后，还得自己主动送上门！
    啧，换做其他年轻武者，要是有一位天人大师对他们说随时可以来找自己，不说每日嘘寒问暖，至少也得早晚请安，以示尊敬！
    隋沧海忍不住叹道：“是谁教你这么打磨体魄的？”
    以隋沧海的眼力来看，这小子的体内神形，简直趋近完美！
    即使还有不足，也不是季惊秋的问题，而是境界所限。
    季惊秋心中盘算——
    赫帅的万古刀叠加刀刻斧凿。
    相当于白鹿师伯部分武道根基的【天地山水图】。
    天人六限。
    最后以自身无上智慧将其尽数统合在一起，铸就此等体魄，倒也不算意外。“你的体魄打磨我就不插手了。”隋沧海平静道，“我接下来就让你见识下真正的周天道场，你的道场雏形，还有许多可以进步的地方。”
    此刻不仅是季惊秋屏息凝神，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放下来手中的工作，目光带着惊喜。
    没想到深夜加班还有这等福利！
    隋沧海屈指一弹。
    以这一秒为分界线。
    季惊秋仿佛从大宇宙中脱离，进入了另一座独立自主的天地，一座独属于隋沧海的天地！
    周天道场！
    真正身心合一，神意合一，内蕴完整法理规则的周天道场！
    在季惊秋所知中，天人大师若是愿意以自身道场梳理星球环境，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愿意迁居至此。
    只因经他们改造后的天地，法理充斥，普通人居住其中，会远离病痛烦恼，延年益寿。
    而这还只是以道场梳理之后。
    武者若是有机会，长期待在天人大师释放的道场中，武道之路不说势如破竹，也是一帆风顺！
    原因就在于他们的道场中，蕴含着完整的法理秩序，待在其中，就相当于时时刻刻近距离与天地法理为伴！
    所以天人大师如果生有子嗣，那相当于先天就“浸泡”在法理中。
    先天沾染法理气息，甚至是先天体内就刻印下部分法理，都是大概率的事情。
    这也是天人武者的子嗣多武骨天成、战体天生的原因所在。
    只是天人大师极难有子嗣，尤其是与普通人间。
    因为天人的生命本质超越常人太多，这等存在放古代就是驻世仙佛，
    曾有一位天人大师想单人开创一个世家，却苦于没什么子嗣，找到一家研究所，试图走科技的路子批量制造血脉子嗣。
    最后虽然失败率极高，但在庞大的基数下，还是培育出了不少血脉子嗣。
    此事后经这位天人大师的敌对派系曝光，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后续是研究所的人员被官方逮捕，罪名是蔑视生命，而那位天人大师也就此不知所踪。
    以季惊秋现在的认知来看，这位要么是彻底藏于幕后再不现身台前，要么就是被联邦强制送去了天路这种地方。
    联邦的一流、顶级势力，都有类似“兵役”的名额，是责任也是义务。
    而那些从实验室诞生的试管婴儿，被联邦分散，化整为零送入了联邦各地的福利社，后续观察中，的确有不少孩子在各方面都很出色。
    除了武道。
    联邦后续发现，这些孩子或许在养气开脉阶段一帆风顺，却无人能破开【天人之门】。
    破不开【天人之门】，就没有资格破五限，铸就宝身。
    【天人之门】代表的是心灵之海的意志。
    他们就像是被心灵之海所遗弃了。
    这一刻。
    季惊秋在隋沧海的指点下，初次体悟周天道场的玄妙。
    不仅是他，实验室内的众人，都在周天道场的影响下，治愈了体内隐隐存在的病疾和暗伤，精神焕然一新。
    不久后。
    隋沧海收起了周天道场，对于天人大师而言，长时间维持外放周天道场，也是不小的损耗。
    “明天开始，我每天指点你打磨自身的周天道场。”
    “另外，你可以开始准备孕育无相道体的第二重神异了。”
    “对于上乘道体而言，法身雏形是基础，而第二重神异往往是道体玄妙的核心所在。”
    季惊秋郑重点头。
    每日体悟周天道场的玄妙……仅此一点，对他而言就是难以想象的提升！
    “对了，隋师。”季惊秋忽然想起什么，低声试探问询，“我听说，大部分天人大师都已经不在联邦了，您……”
    隋沧海瞥了这臭小子一眼，现在知道喊隋师了？
    “所以老夫只给你一个月时间。”
    “了解了！”
    说罢，季惊秋起身，开始为明天孕育第二重神异做准备。
    “左教授，这段时间又要麻烦你们加班了。”季惊秋歉意道。
    左贺连忙摆手，笑呵呵道：“不麻烦，能天天沐浴在周天道场下，我们也算是沾了你的光！”
    ……
    第二日。
    在万事俱备后，季惊秋将第二枚法理种子容纳入了体内。
    有了第一次孕育的经验，他这次的过程也十分顺遂。
    他以心电为刀，牵引着体内铭刻的法理汇聚成一个奇异的符号，这枚代表着【无相】的符号浮沉明灭着。
    这时，此前孕育而成的【法身雏形】法理符号，于此刻大放异彩，与【无相】符号交相呼应，互相印照。
    很快，第二道神异符号融入了法身雏形中。
    伴随着法理交织入法身中。
    第二道神异，【无相】，铸就完成。
    季惊秋睁开眼，眼中熠熠生辉。
    他顺利掌握了无相道体的核心神异！
    他盯着自己的拳头，回忆着记忆中的一幕。
    体内的一炁混元劲忽如天地间磅礴的海浪，运转间隐有海潮雷鸣！
    一拳打出，气劲势大力沉，连绵不绝！
    这一拳他没有动用【归一诀】，而是临摹自岳擎天的【千重劲】。
    之前他就觉得岳擎天的【千重劲】格外适合自己，但苦于没有铸就神异【无相】，一炁混元劲只能学个相似，还无法发挥真正的威力。
    现在他以一炁混元劲运转【千重劲】，已能模仿个九分神韵！
    作为【无相道体】的核心神异，【无相】没有任何的增幅能力，就只有一个作用——
    让一炁混元劲以及无相道体，具备无限可塑性。
    今天白天被亲戚喊去帮忙了，所以今天有点短，明天看状态多更点。另外，马上就进入下一波打打打的情节
    (本章完)

 143.第138章 第五道神异，异世界殖民

    第138章 第五道神异，异世界殖民
    “不错。”
    眼见季惊秋顺利孕育出第二道神异，隋沧海点了点头，以示赞许，最后不忘敲打道，
    “但你若想在一个月后的狩猎战中获胜，那你得抓紧时间，争取达成圆满，孕育出【万象】。”
    “【万象】搭配【无相】，你才能展现出无相道体真正的玄妙。”
    季惊秋捕捉到关键词：“一个月后是狩猎战？”
    隋沧海微微颔首：“准确的说，是遗迹狩猎战，以积分排序，最后的第一名会获得一个潜在名额。”
    “遗迹？什么潜在名额？”季惊秋好奇道。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只需要卯住劲往前冲就是了。”
    隋沧海摇了摇头，回归正题道，
    “你接下来一个月的修行，除了铸就功体外，就是打磨道场雏形，彻底将你的优势发展到极致。”
    “对了，你的第四道神异可有想法了？”
    隋沧海忽然问道。
    季惊秋点了点头：“有些奇遇，正在孕育中。”
    隋沧海面色微诧。
    不少人都在猜测季惊秋会在第四道神异上卡多久。
    越是了解季惊秋，就越不怀疑此子能开辟出第四道神异。
    唯一争议的地方，就是时间。
    毕竟自寻神异最是艰难，费一年也是等闲。
    而考虑季惊秋的年龄，一年对他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但肯定是赶不上今年的大演武了。
    真种境最顶尖的一批武者，可谓在各方面都做到了极致，比拼的就是谁的短板更少。
    但没想到的是，季惊秋居然已经寻到了第四道神异的所在！
    隋沧海神色微妙。
    这也太快了。
    这小子对【无相道体】的契合度这么高吗，这么快就参悟出了道体玄妙真意，找到了契合的神异？
    四道神异……
    哪怕第四道神异的威能、品秩差了些，比不上其他核心道体传承有序，精挑细选，可神异就是神异。
    紧接着，隋沧海简单询问了下这第四道神异的偏重性。
    “第四道神异与道场雏形有关。”季惊秋道，“应该能助我进一步拓展道场雏形。”
    “哦？”隋沧海点头赞道，“不错，能涉及道场领域的神异，绝非凡品，而且与你的道路很相似，你的运道不错。”
    随后，隋沧海对于季惊秋的武道路线，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以你现在的发展来看，最适合你的神异，要么是像你接下来要铸就的第三神异【万象】一样，能与【无相】相辅相成。
    要么，就是侧重体魄强化，譬如你现在的第四神异，能与道体雏形搭配，堪称最优解。
    其他的功能性，对你而言只能算是锦上添，虽好，但并不是最合适。”
    季惊秋点头，这得感谢无上真佛。
    他的第四道神异，正是那晚无上真佛施展的大神通【婆娑世界】。
    在无上真佛宗内部，这甚至还是枷锁境武者的可兑换项目，是神通种子。
    妙用之一是可提前演化人身天地道场。
    只是后面的功勋点，让季惊秋怀疑这是无上真佛宗高层画的大饼。
    一个神通种子，十个李布衣都凑不齐，比天人传承都要昂贵的多！
    别说枷锁境了，他怀疑就算是天人也凑不齐那恐怖的功勋点。
    那一晚，真佛应该是先收到了海拉的刺激，又在自身菩提清光的照耀下，脱离了刹那混沌状态，最后赠予了他这项神通的种子。
    至于为何是婆娑世界，季惊秋有理由怀疑这是真佛，或者说木河山前辈为自己精挑细选的，最适合他们世尊一脉的武者使用。
    身为木帅次子，这位绝对认出了他身怀的【火宅佛狱观想图】。
    “隋师，四种神异就是上乘道体的上限吗？”季惊秋问道。
    他这段时间接触到的资料中，最顶尖的上乘道体，也最多就容纳四种神异。
    听到这个问题，隋沧海点头道：
    “神异是神通的雏形，法理的凝聚，上乘道体也是有承载极限的。
    像龙虎道场挖掘了万年，最后也只能做到在数量上增长，无法在上限上再进一步。”
    季惊秋问道：“历史上没有第五道神异的出现吗，哪怕是不可复制的偶然，奇遇。”
    隋沧海沉吟道：“有，但都是难以复制的个例。怎么，你刚找到第四道神异的雏形，就准备展望第五了？”
    季惊秋道：“我先前参悟【无相道典】，感觉【万象】之上还缺了一个神异，三者合一，才能真正做到【无相道体】的真髓，见万象以证无相。”
    “哦？”隋沧海来了兴致，为了教导这小子，他这段时间专门去深入了解了无相道体。
    这门道体最神异之处，就是可临摹万法，化他人之法为自身假相，为己所用。
    但最终，绝大多数武者都会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分不清“假相”与“真相”了。
    这是一条泾渭分明地分水岭。
    勘不破此关，只能中规中矩，远发挥不出无相道体的真髓。
    隋沧海微笑道：“老夫以前也对无相道体有过研究，略有感悟，你可说来听听。”
    “是‘真我’。”季惊秋直言道，“【无相道典】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见真我，怎见大道’。”
    “我最近研读古籍，愈发觉得，应以真我驾驭万象，才可做到诸相为我，我非诸相，所以我觉得还应该有第五重神异。”
    隋沧海沉默。
    这小子还真参透了？
    就看了个【无相道典】？
    话说，这小子参悟【无相道典】的时候，才功体小成吧？
    “你若想从道体中再铭刻一门神异，会很难。”
    隋沧海沉吟片刻，解释道，
    “承载上限的本质，其实是法理的量化，神异是法理的凝聚。你道体中蕴含的法理仅够凝聚四重神异，哪怕你再有奇思妙想，也凑不齐第五重神异所需的法理。”
    “可是无相道体的困难之处，不就是它先天就需要比其他道体铭刻更多的法理吗？”季惊秋问道。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隋沧海在心中推演，
    “眼下的你，远远无法凝聚第五重神异，圆满，不……你需要将功体推到99%以上，继而逆反先天，攥取天地法理，或许能顺势铭刻第五重神异。”
    季惊秋道：“隋师，还有一个月左右时间，我大致可以将功体推到哪一地步？”
    “争取圆满，刻下第三重神异，后面就暂时别想了。大成后，功体难度会再度上涨。越趋于完美，进展就越慢，直到最后难如登天。”
    “明白了。”
    季惊秋微微颔首。
    修炼就完事了。
    有隋师亲自现身指导，不会有错的。
    ……
    ……
    一间绝密的会议室内，会议长桌横贯室内中央，分别坐于两侧的陈博士和牧先河对视了一眼。
    两人间没有言语，可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仿佛有火迸溅。
    火中，满含着联邦国防部第二研究院和第四研究院之间的爱恨情仇，不仅仅是经费之争，更是荣誉之争。
    而首座的老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面容上是历经沧桑后的淡然与慈祥。
    他看着两个争锋相对的“年轻人”，温和道：
    “两位，近些年天路前沿的状况很糟糕，太素宫与万武会非常关心你们的进度，他们认为继续坚守迟早会被攻破，我们需要开拓新的‘战线’。”
    陈海生与牧先河对视一眼。
    玄天太素宫以及万武会，是天路前沿三座山头中的两位，最早都由无上大宗师所创立，它们是联邦目前镇守天路的关键。
    牧先河清了清嗓音，率先开口：
    “从古至今，最好的防守从来都是进攻！”
    老人赞同点头。
    “我们目前已经开辟出了一条通道，投入了超过两位数的天人武者。”
    “哦？”老人动容道，“是少见的大手笔了，那么成效如何？”
    “战果可称显著！”这一刻，牧先河的神色没有自得和欣喜，反而凝重道，“但在探索过程中，我们发现对面的强盛也超乎我们的预料。”
    老人神色严肃，露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根据送回的消息，我们暂时可以确认，对面世界总体上被划分为了九座界域大陆，并称为九洲。”
    “九洲？”老人微微失神，轻声道，“这个名称让我想起了古星球时代。”
    牧先河不为所动，他对历史没什么兴趣，也没有老人的念旧，继续道：
    “我们选择的降临点，是九洲之一的‘绿洲’，单论疆域面积，相当于是联邦领土面积的一半以上。”
    老人皱眉道：“算上星球间的星空吗？”
    “自然不算。”
    老人点了点头，那就是只算掌握星球的面积，但即使只算联邦掌控中诸多星球的领土面积，这也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如此庞大的大陆，居然只是“九洲”之一？
    “对面世界，是否存在对规则法理的压制？”老人问道。
    这才是高层战力真正关心的事情！
    “存在，但远比我们这里要小得多，在那个世界，武者感悟天地法理的概率比在我们的世界要高出不少。但是，那里也存在着危险。”
    “果然如此。”老人轻叹一声，“你们选择登陆绿洲的考量是什么？”
    “混乱与无主，绿洲是九洲中最混乱的地带，也是唯一一个不存在霸主级势力的洲域。”
    “霸主级？”
    “以我们目前探索到的消息，霸主级强者展现的实力，略高于联邦的无上大宗师。”
    老人道：“那岂不是说，我们可以占领绿洲？”
    “仅以目前探索度为依据的话，综合考量，联邦倾巢而出确实可以做到这一步，但是……”牧先河无奈道，“我们没有可以出动的无上大宗师。”
    老人沉默片刻，缓缓摇头道：“天路无法抽出人手，更别说是两位无上大宗师中的一位。只能期待于你们日后能围魏救赵，缓解前沿局势。”
    牧先河点头，他也很清楚天路的困境。
    联邦在天路上最大的麻烦，就是只能被动挨打，无法回击，主动权完全在对方手中。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也正是因此，开辟另一战线，势在必得。
    “其实不仅仅是最高战力的原因。”
    牧先河摇头道，
    “即使我们打下了土地，也很难守住，除非联邦开始大规模迁移，但这暂时是不可能的。”
    “而且，我们如果展现出可以侵吞绿洲的实力，整个绿洲的势力都会联合起来与我们为敌，这在我们搜集到的历史上不止一次出现过，也是绿洲至今混乱的主因——这片大陆不需要一个真正的主人。”
    “所以，联邦目前定下的战略方针，是‘以点及面，辐射九洲’。”
    “等我们彻底解决通道问题，我们会分别在不同地方建立根据地，开辟势力，塑造影响力，争取在不惊动那些霸主级势力前，站稳脚跟。”
    牧先河简单介绍了联邦目前制定的方针。
    老人忽然笑道：“这算不算异界大殖民？”
    牧先河微笑不语。
    “原来这才是姬帅口中的大争之世，老夫能看到这一幕，真是幸运。”老人轻声道，他看向陈博士，和声道，“我们的黄金一代，安排的怎么样了？”
    陈博士点头道：“在海拉的配合下，我们已经锁定了一处遗迹。这处遗迹会非常适合这一批参加选拔赛的年轻武者，推动他们更快补足武基，突破桎梏。”
    “真的是你们找到的吗？”牧先河眼睛微眯，打断道，“陈博士，千万不要被海拉带到沟里去了，历史上被这些家伙引导向歧途的可不在少数。”
    老人也面露凝重：“陈博士，牧博士的话很有道理，和祂的对接，无论如何小心都不为过。你们确认这是你们自行寻找到，而不是被海拉以暗示、引导等手段确认的坐标吗？”
    陈博士神色严肃：“放心，这是在神主见证下完成的。”
    听到有神主见证，老人神色舒缓了不少。
    联邦神明体系中，四方神主从不干涉联邦内政，甚至极少降下神谕，可一旦神主颁下神谕，无论是联邦官方，还是那些追寻大道之上的宗师武者，都必须慎重考虑，哪怕神谕之令与他们的目标违背。
    这四位早已成为联邦守护神的象征。
    “至于为什么选择这座遗迹……”
    陈博士卖了个关子，目光在老人和牧先河脸上掠过，笑道：
    “这座遗迹极有可能和木帅有关。”
    老人呼吸一窒。
    联邦的历史无论怎么绕，都绕不过七个人。
    即使后世不乏无上大宗师的出现，甚至一度有人觉得今已胜过古。
    但事实是残酷的……
    “其实当年将祂带回联邦的那一战中，出手的只有七帅中的三位。”
    老人突然间为两人揭开了一则隐秘。
    而他口中的“祂”，自然只有海拉。
    陈博士和牧先河认真聆听。
    他们接触到的消息，是七帅联手镇压了海拉。
    “另外四位有人觉得风险太大，也有人想出手但还没来得及。”
    “出手的三位，姬帅负责镇压天机，木帅挡下海拉倾尽神国的一击，再由赫帅一刀定音，将海拉真正拉下神座。”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姬帅撤去天机截断后，另外三位邪神反而率先向海拉出手，联手重创了祂，是姬帅三人向祂伸出了援手，带着祂返回了联邦。”
    “所以严格来说，我们其实是为海拉提供了庇护！”
    老人这一刻的神色很严肃，似乎在强调一个原则问题。
    牧先河和陈博士礼貌地保持静默。
    他们无意点评老人口中的“庇护”。
    但却不得不为此时，老人描述中三位元帅的强大的而感慨。
    仅仅是三人，就成功将荒野深处最强的四位神明之一拿下，虽有借力之嫌，可敢于虎口拔牙者，实力胆魄谋略缺一不可。
    老人描述中看似轻描淡写，可无论是截断天机，屏蔽诸强的感知，还是挡下一位至高神灵倾尽神国的一击，再一刀将其拉下神位……
    都不是现如今的联邦武者所能做到的！
    联邦万年来不是没有出过无上大宗师，但无一人触及到昔年七帅中最强的那几位的境界。
    据那些强者所说——
    有些人你看着不远，好似你站在一楼，他在天台，虽然中间有些距离，可总有个盼头。
    结果等你侥幸走上了天台，你才发现，他们其实站在天上。
    “大宇宙的规则在保护我们，却也在限制我们。”老人轻声道，“你们发现的世界，能让联邦的武道再上一层楼。”
    牧先河忽然问道：“陈老，当年七帅明明已经接触，并且踏足了荒野对面的世界，为何没将办法流传下来？”
    老人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了，沉默许久，低声道：
    “这件事很复杂，甚至让那七位间大吵了一架，我无法透露给你们更多。但有一件事我必须警告你们——”
    “在面对荒野对面的世界时，你们要时刻谨记一点，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才是联邦真正的根基。”
    “无论对面的世界有美好，资源有多丰富，多么适合武者的成长，联邦都不会迁徙至对面。”
    牧先河和陈博士的目光忽然闪烁，他们或许不擅长武道，但绝对是联邦最聪明的几人，自然能听出老人此时突然说这番话的含义。
    他们甚至猜出了背后的含义——或许七帅当年是在九洲和这方大宇宙世界中做出了一个抉择，并最终选择了大宇宙世界。
    老人意味深长道：
    “很多人都认为心灵海洋是在入侵我们的世界，但这是错的，心灵海洋并不是在入侵。”
    “它是在回归。”
    这一句话说完后。
    老人就扭转了话题，回到了不久后的选拔赛上。
    “年轻人，是联邦的未来和希望，怎么慎重都不为过，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这次的一批武者，若按往年的评选标准来看，可列入上乘者，有多少人？”
    陈博士答道：“单以天姿而论，这一批可列入上乘者，暂拟定三十九人，上上乘者，也暂时有八人。”
    老人一怔，罕见地露出了茫然之色，道：“这么多？”
    看来……他在天路呆的实在太久了，居然不知道联邦已经出了这么多优秀的年轻人！
    哪怕他对姬帅口中的“黄金盛世”已经有了预估，但眼下的这行数字，依旧超乎了他的预料。
    这个数字，似乎还不算前两年已经踏入群星、皓月之选的年轻人？
    他粗略一算……这一代可入上乘者，竟有百人？！
    这可都是未来的大师种子！
    陈博士点头道：“预计参加选拔赛前，这批武者中就会有不少人触碰到群星级的战力。而这座遗迹中蕴含的资源，会让他们更上一层楼。”
    老人饶有趣味道：“大争之世出妖孽，这批年轻人中，有没有超出你们评估之外的妖孽之才？我记得老宁不是常年坐镇四守星吗，他有没有看好的年轻人？”
    陈博士点头道：“八个上上乘行列的年轻人，应该都算这个行列。”
    老人摇头道：“太多了，我指的是那种绝对妖孽的。”
    陈博士沉吟道：“这倒是暂时没发现，毕竟这帮年轻人预计一个月后才会集体踏入道体圆满，初步完成武道之基的搭建，展露真正的潜力。”
    “这样啊。”
    老人也不急，到底有没有这样真正妖孽的武者，打过几场就知道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我听说，联邦出了个和龙虎道体契合度99%以上的年轻人？后来怎么样了？”
    “此子叫张不周，也被列入了上上乘，只是宁老对他的评价，是他投错胎了。”
    陈博士委婉道，
    “他要是普通人出身，定然拜入了龙虎道场，有机会证得堪比当年龙虎祖师的完美道体。只可惜，现在已经转修了纯阳道体。”
    老人遗憾道：“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的确有些可惜。木家的小辈呢？”
    “宁老的评价是，匠气多过灵气。”
    “唔，狮心道的那个女娃呢？”
    “目前也列入了上上乘，宁老的评价是，先天不足，未来可期，说不得联邦要再出一位女武神了。”
    老人微微点头：“这个评价很是不错了，你跟我说说列入上上乘之选的几人，都是哪些评价。”
    “海武会的岳有容，宁老的评价是，【天意道体】的上限不在道体本身，而在岳有容自身。”
    “天剑道体的殷无双……”
    陈博士一一道来，如数家珍。
    “最后是季惊秋。”
    老人眼睛微眯，打断道：“那个把季临渊的记录破了的年轻人？”
    陈博士点头道：“不错，就是他，宁老对他的评价，是他单论天赋才情，不会输同代任何一人。他未来的潜力，只取决于他接下来能将无相道体参悟到何种地步。”
    “无相道体……”老人眼帘微垂，叹道，“看来很多人都忘记了，这本该是世尊一脉的最强道体啊。”
    陈博士讶异道：“您是说，木家？”
    “不是木家，是世尊一脉。”老人严肃道，“世尊一脉是世尊一脉，和木家是两码事！”
    陈博士没有细究其中差别，只是好奇道：“既然本该是一脉道统的最强道体，为何无人问津？”
    据他所知，木家内可供选择的上乘道体中，没有【无相道体】。
    老人沉默片刻，揭开了一段往事：
    “木帅走后，其次子木河山继承了世尊一脉的部分道统，独立于木家之外，他修行的就是【无相道体】。”
    “这门道体之所以没落，是因为门槛太高，无相只是起点，无常是过程，涅槃寂静，才是终点。”
    老人说到这，似乎被勾起了某些往事，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他笑了笑：“那就让我们期待一个月后了。”
    ……
    ……
    白驹过隙，潜修中不知日月。
    眨眼之间，一个多月的时间悄然而过。
    这段时间，往日热闹的四守星沉寂了不少，白玉京中几乎看不到各大势力的核心弟子的身影。
    从清晨到黄昏，从深夜到黎明，所有人都沉浸在最后的修行中，冲击着各自的武道壁垒。
    当原本还略显遥远的选拔赛，不知何时近在眼前时，许多为了这一战而不惜调动家族、道场底蕴打造武道之基的武者，都渐渐出关，开始崭露锋芒。
    除了少数运道差了些，在最后冲击中不进反退的武者，大部分人都获得了质的提升。
    而这些出关后的武者，开始了走动，打探彼此的实力进展，为几日后的选拔赛做准备。
    这张小7k，晚点还有一更，今天争取万字更新
    (本章完)

 144.第139章 包赢的

    第139章 包赢的
    东3煌星。
    两个月的时间，阳炎武馆几乎没什么变化。
    这点时间，甚至还不够武馆的外门弟子完成养气的过程。
    “大师兄，三喜和罗师叔已经走了？”
    张行义步入武馆，看到阳尧几人正在角落看着投影。
    “嗯，中心地带的名额下发了，罗师叔送三喜去中心地带了，已经在路上了。”
    “等他们到了，会是惊秋接机吗？”张行善好奇道。
    “消息倒是发给惊秋了，就是不知道他那会有没有空了。”阳尧盯着投影，头也没回道，“他马上要去参加群星资格赛了，不知道赶得赶不上。”
    “群星资格赛……惊秋马上就要成为群星武者了啊。”张行善神色振奋，东3煌星上一个群星武者，都不知道啥时候去了！
    阳尧目光深沉：“群星？嘿，再过段时日，怕是都不够给你师弟提鞋的。”
    “师兄你们在看啥？”张行善凑了过去。
    投影上正在播放一场武道访谈节目，节目上方的标语赫然标明了今日的嘉宾，有两位皓月武者。
    一位是前不久“弃暗投明”，正式加盟了红杉集团的万丞。
    另一位也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皓月武者，名叫费子清。
    “师兄，你不是距离突破神游只有一步之遥了吗？”张行善好奇问道，“你和皓月武者间的差距有多少？”
    差距？
    阳尧摩挲着下巴胡茬的手一顿，心道最近给行善安排的训练还是少了。
    他居然还有闲工夫关心这些！
    别说皓月武者了，他连惊秋都打不过。
    阳尧心中心中唏嘘。
    以惊秋现在的晋升速度，怕不是再过些时日，顺序就该是“别说惊秋了，他连皓月武者都打不过”。
    这访谈节目看着看着，张行善渐渐变了神情。
    主持人特意将话题引向了即将开始的群星选拔赛，并询问两位“前辈”，对这些后辈的看法。
    那位叫万丞的武者的回答还算中规中矩，只说很期待能在今年的大演武看到这些比自己略小一岁的同辈武者。
    而那个叫费子清的武者的回答就离谱了。
    尤其在主持人将矛头特意指向几个声名很大的年轻武者时，其中就包括了季师弟。
    这位很是轻描淡写地表示：
    “年轻人还是需要一些磨砺，他们还不够资格与我为敌。”
    “嗯，武道之路的选择是很重要的，上乘道体关乎未来的根基，走错一步，就是终身无法弥补的憾事，譬如那位姓季的小兄弟……”
    他的回答让张行善想起来不久前网上的某些热评，关于师弟和龙虎道场的。
    什么【可叹，天才武者选错道体，前途堪忧，论武道之路选择大过才情】
    【龙虎道场迂腐守旧，先毁张不周，后毁季惊秋】
    【季惊秋恐退出顶级天才的行列】
    ……
    等等一系列博人眼球的热评标题。
    张行善深呼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恼怒，看向大师兄，结果发现大师兄似在走神。
    “大师兄，你不气愤吗？这家伙刚才阴阳怪气惊秋！”张行善气愤道。
    阳尧回过神，看了眼投影上的字幕，沉默片刻，幽幽道：
    “我刚才在想，师弟也就去了两个月，怎么就突然声名鹊起，家喻户晓了呢？现在连皓月武者，都需要靠强行拉踩他，来博取噱头了吗？唉……”
    张行善慢慢张大嘴巴，神色茫然。
    啊，还有这种解读？
    他谨慎问道：“师兄，你怎么看网上那些关于师弟的评论？”
    “反着看。”
    张行善一呆。
    阳尧撇嘴道：“那种无良自媒体少看看，人家的底层逻辑压根就不是真心讨论，而是怎么博人眼球怎么来，以流量为主。”
    张行善好奇道：“师兄，你觉得选拔赛，惊秋能赢吗？”
    “当然没问题。”阳尧神色淡然。
    “师兄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张行善追问道，“老实说……我看网上那些像模像样的分析帖，莫名觉得他们说得好有道理。”
    阳尧平静道：
    “很简单的一个逻辑。”
    “以惊秋的天资，在相同的时间内，他的进步速度只会比那些被他超越和追赶上的武者快。”
    “一个月前都没打过，一个月后就更别想了。”
    “行了，收拾收拾，准备今天的操练了，惊秋都在铸就道体了，你还在开脉，丢人哇。”
    张行善弱弱道：“……师兄，可是你不也快被惊秋追上了？”
    “顶撞师兄，今日训练加倍！”
    ……
    ……
    神威重企。
    场中。
    两道身影挥汗如雨，纯粹肉体碰撞声轰然响起，宛如近处的闷雷，让人的心脏随之震颤。
    两道身影各自宛如一轮太阳，每个毛孔中都散发着惊人的热量与光辉，金光万丈，仿佛一轮太阳在起伏。
    这便是纯阳道的纯阳道体，也被称之为太阳道体。
    这一脉的武者，在道体大成后体内自蕴神阳，等到突破枷锁境，体内每一寸血肉都如同烈阳所化，刺目绚烂，以气血鼎盛出名。
    并且值得一提的是，这门道体会潜移默化地影响性格、外貌，趋向于“太阳”。
    所以有种说法，每一个太阳道体的武者，都是英俊、阳光的代名词。
    当然，阳光不一定是“温和”，也可能是“酷烈”，这取决于几点的太阳。
    “够了，小师弟，今日到此为止。”
    其中一道身影温和说道，收手而立。
    另一道浓眉剑眸的身影，也随之收手。
    他如同一头独步荒野的雄狮，身材高大魁梧，肩膀宽厚，短发干练，面容刚毅冷峻，鼻梁挺直，双眸中仿佛蕴含着一轮神阳，令人无法久视。
    这位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种雷厉风行的霸道。
    来自纯阳道的尹天平目露欣慰，师父新收的这位小师弟果然天纵奇才，纯阳道体刚圆满，体内就开辟了三轮【神阳】。
    在历代纯阳道武者中，这个进度可排前三！
    等到他突破枷锁境，十日横空，一门大神通就可自孕而生，前途不可限量。
    尹天平笑容灿烂道：“张师弟，你现在道体圆满，三阳共生，战力不在群星之下，可以去以同辈为磨刀石，砥砺自身武艺和心灵了。”
    张不周目光平静：“多谢师兄这段时日的赐教。”
    尹天平笑道：“真要感谢我，那就拿个第一回来吧，师父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张不周淡然道：“志在必得。”
    尹天平若有所思，师弟的性格也和诸多师兄弟一样，潜移默化被道体所蕴法理影响了，但方向却似乎和他们不同，反而更偏向于……师父一样的横行霸道？
    难怪师父如此看重于张师弟！
    与师兄告别后，张不周短暂调息后，往自己的训练室走去。期间，他的生活助理带着一则通讯而来，通讯投影打开，上面的人影正是他的大伯，张易同，也是现下张家的主事人。
    “不周！”张易同微笑道，“你准备的如何了？”
    张不周只点了点头。
    “这次的赛制，会以狩猎、探索为主，最后以综合积分制排序……”
    张易同一口气将所获悉的情报交代清楚，最后强调道：“记住，这次你要将龙虎道场狠狠……”
    投影通讯戛然而止。
    张不周面无表情捏碎了生活助理手中的通讯器。
    他不喜欢被人命令。
    ……
    木家老宅。
    木君诚揉了揉眉心，刚刚挂断和自家祖父的电话。
    他怎么也没想到——
    季惊秋居然不知道从哪弄到了那一夜的视频影像，发给了三爷爷，然后又被三爷爷拿着去找了自家祖父，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这里。
    祖父很痛心，让他看着办。
    木君诚心中念叨，季兄啊季兄，你也太不厚道了，那就莫怪为兄不厚道了……
    ……
    天剑道场。
    感受着前方剑域内的气息从锋锐到仿佛能撕裂空气，慢慢变得低沉，最终归于寂灭，仿佛返璞归真，洗去铅华。
    守在门外的道场小师妹周雨婷眼中满是担忧，抱着一旁师父的手臂：
    “师父，师兄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旁的中年男子眼神深邃明亮，浑身气势古拙无华，微笑道：
    “非常好，他已经将自身通明剑心，替换为了第三道神异，如今四道神异齐聚，又有剑心通明，战力必可跃至同辈巅峰。”
    “等他道体进度再进一步，领悟剑中神意，放在以往，就是无可争议的在世骄阳！”
    周雨婷眼睛一亮：“那过两天的选拔赛，大师兄能赢吗？”
    中年男人沉吟片刻，终于在此刻展露了些许剑修的锋芒，咧嘴笑道：
    “包赢的。”
    ……
    一位位顶尖的天才武者陆续出关。
    来自选拔赛的邀请函和说明，也由官方之手，送到了每一位参赛者的手中。
    其中一封，赫然送到了星辰分部。
    ……
    季惊秋盘坐菩提树下，心中总结着最近的感悟。
    觉了一切法，不过梦幻响。
    若不悟真我之相，世间万象，亦不过是虚幻的梦，一曲空谷的回响。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季惊秋没有费时间在武艺上。
    而是在隋师的指点下，将空暇时间都投入了道场雏形与体魄身形的打磨上，另外闲暇时刻饱读典籍。
    眼下，各方面都有了不小的精进。
    这期间，季惊秋还应陈博士的邀请，又去了一趟深红实验室，配合做了些调试、实验，报酬就是心电再次得到了提升。
    这直接让他在选拔赛前，将功体进度推到90%圆满，并成功铸就第三重神异【万象】。
    【无相】搭配【万象】，让季惊秋已然可以临摹他人道体，“借”法众生。
    至于武艺的提升……
    用隋师的话来说，先把硬件打磨到位，武艺这种软件，等他进入选拔赛，以实战磨砺就行了。
    至于隋师，昨日告辞离去了。
    临走前。
    在见识了季惊秋自行开放的“半个”神异【婆娑世界】的妙用后。
    隋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姿态。
    季惊秋十分能理解隋师的感受。
    大约十天前，隋师得知了部分消息，摇头叹气，说他现在的实力恐怕不是之前那些同辈武者的对手了。
    五天前，他铸就【万象】，隋师感慨可堪一战了。
    三天前，他推陈出新，将自身刀法完美融入无相法理，又在归一诀上更进一步，隋师若有所思点头，说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昨日他展现【婆娑世界】的神妙，推动道场雏形再进一步，隋师直接沉默。
    季惊秋睁开眼。
    仰头望着菩提树上的第四十九片叶子。
    第四十九片叶子的发育比预想中慢了不少，但所幸还是安稳地长大了。
    此刻间，菩提树静静矗立，枝叶尚疏，第四十九片终于长成的叶子上，洒落下点点清光，色若琉璃，慢慢飘落在下方悠然铺展开来的静谧荷池中。
    荷池中央，一朵莲徐徐绽放，荡漾起了池中涟漪，瓣层层叠叠、错落有致，
    相比之前的骨朵，它明显盛开了不少，但距离完全盛开还差了些距离。
    这一个月来，季惊秋一直在尝试借用法理的力量，以及隋师的道场之力，来温养这朵心莲。
    终于在这几天，将它慢慢融入自身道体，化作了第四神异，只是莲还未完全绽放，所以当下只能算“半个”。
    季惊秋的目光落在荷池中。
    监兵神君口中，菩提树长满四十九片叶子后就会有一次蜕变，没想到这重蜕变没落到自己身上，先落在了这汪水池中。
    这一个月来，得益于菩提树洒落的琉璃清光，池中的苦海之水也迎来了某种奇异的转化。
    季惊秋最近翻阅无上真佛宗收录的古籍，知晓佛门净土中，都开辟有七宝池，其中荡漾着八种殊胜功德之水，亦称八定水。
    长期沐浴八定水，可使人六根清净，增长善根，消除恶业，更可以提升武道之本，也即是“真我”的份量！
    不知道自己内景中的这汪荷池，是否就在向着这个方向转化。
    季惊秋目含期待，这意味着自己以后能直接在内景中泡澡了……
    季惊秋抬起头。
    与外界的诸世苦海相比，这方净土虽小，却如同纷扰尘世中最后的一方避风港，宁静祥和，禅意温柔地渗透进一枝一叶、一池一荷中。
    不过眼下，他也该主动走出这片舒适区，以武会武，砥砺自身的武艺修为了。
    他这段时日听隋师透露，似乎这次选拔赛中，有某种机遇可以促使他们加快功体的铸就。
    即使他们已经步入圆满！
    圆满后功体的铸就之难，季惊秋已经深有领悟。
    这两日间，他修行未停，可进度条却愣是几乎没动，比从大成到圆满，慢上了数倍，乃至是十数倍！
    他都这么慢，其他武者简直不敢想，难怪在真种期打磨一两年的大有人在。
    结束了今日修炼。
    季惊秋走出了训练室，迎面就是送来参赛资格证的葛洪。
    “季哥，明日就是选拔赛了！今晚就得出发了！”
    有点晚……嗯，不过还是超额完成了万字更新，这张4.2k，明天开始进入骄阳之始。
    (本章完)

 145.第140章 狩猎战的本质

    第140章 狩猎战的本质
    前往白玉京的飞船上。
    季惊秋坐在舷窗旁。
    他原本是准备自己人一个来的，耐不住葛洪主动申请陪同。
    “季哥，这次选拔赛和以前一样有点不同。”葛洪研究了半天规则流程，抬起头，认真道，“这次居然是狩猎生存战。”
    “狩猎生存战？”
    “嗯，就是把所有武者投放到一颗星球，或者一片场域中，大家彼此狩猎厮杀，最后积分最高者获胜。”
    葛洪挠头，眼中有些担忧，
    “以前就是擂台赛，没想到这次这么搞，擂台赛相对公平些，狩猎生存战就很看运气和人缘了。”
    “运气差的话，开局就容易被人围攻，尤其是那些名头响亮的武者，一开始就被人联手送出局，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他有点担心季惊秋，毕竟季惊秋现在在同辈名声里绝对响亮，一个第八层就让他声名鹊起，偏偏和同辈的战斗比较少，属于一战成名的例子。
    这种就很容易被人盯上，率先把你送出局。
    毕竟生存战可不是擂台赛，不讲公平，讲的是“综合实力”。
    武道之路上，运气、人缘，都是实力的一部分！
    “季哥，你这段时间有认识什么朋友吗？待会找机会联络下感情啊！”
    季惊秋轻抚着青主的刀柄：“这就是我的朋友。”
    葛洪一时无语凝噎。
    季惊秋接过流程手册，大致扫了眼。
    这场战斗会在联邦特别准备的虚拟世界中战斗，聚集地点在白玉京……
    看到这，季惊秋摸了摸下巴。
    虚拟世界？
    谁信谁傻。
    光是季惊秋这些日子从隋师那套取到的消息，就让他坚信这次的选拔赛没有以往的那般简单。
    在隋师口中，这是一场遗迹狩猎战，以狩猎和探索为主，最后综合结算积分。
    可问题是，联邦哪来的遗迹，而且还是虚拟世界？
    结合岳有容之前透露的消息，情况大概也就浮出水面了。
    最重要的是，在隋师口中，他们这些武者，是可以在这场争斗中攫取不少好处，譬如加速功体的铸就。
    这点，就绝不可能是正常通过“心灵舱”进入的虚拟世界。
    或者说，联邦的虚拟世界技术，一直都挺离谱的，能完美复刻同步武者的体魄数据，还能在里面发挥全部的实力，包括心电这种特异性的力量。
    他有理由怀疑，这都和绰号“梦神”的海拉有关。
    联邦找到了某种特殊的方法，让他们进入对面的世界？
    看向舷窗外，那座矗立于天地间的高塔越来越近，季惊秋忽然道：
    “前面就是白玉京了，这里对心灵之力的压制减少了很多，你可以在这里尝试凝聚心电。”
    心电是修炼上乘功体的必要条件，而葛洪铸就的是中乘功体，加上葛洪心灵修行一般，至今没有凝聚心电。
    “好的，季哥。”葛洪挠了挠头，直接盘坐在了地上。
    待葛洪进入修行状态，季惊秋翻出了终端，打开刚从庄燕形那索要的群星荟萃榜。
    天机道场名为道场，可背后却是一家情报公司，据庄燕形解释，是他们的师父常年收不到合心意的徒弟，又苦于没有生源渠道。
    ——联邦最稳定的生源常年被十大学府这样的官方势力垄断，而道场、公司都是各自从民间收罗。
    于是，那位天机道主索性自己开了家有关武道的情报公司，从中筛选适龄的天才武者，没想到越办越兴旺，最后直接凭此开设了天机道场。
    这份名单上，罗列了47名上乘评价的武者，以及10名上上乘，截止日前更新。
    季惊秋在上上乘的榜单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只是后面还放着一个（暂）。
    暂时的暂？
    榜单最后还有一句话：
    ——历年武者争锋，都会有天才武者突破原有桎梏，迈入更高的层次，也会有黑马横空出世，这次也绝不例外，本次名单仅供参考。
    季惊秋给自己的名字截了个图，发送给庄燕形，然后从头到尾开始浏览，寻找目标。
    譬如木德道场，和李家亲近的武者。
    前者曾在四守星高层会议中，公然针对他，为他打上了“被海拉盯上”的标签，提议将他处理，以防和海拉牵连过深，带来不稳定因素。
    现在来看……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没说错。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也是在那场会议中，白鹿师伯特意为他们算了一卦，说此次选拔赛，木德道场当是没人能通过。
    谁人不知，龙虎道场白鹿道人算卦一绝。
    季惊秋身为道场核心弟子，自然有必要维护师门清誉。
    庄燕形给他发的是vip版本，不只有一个名字，还有简单的介绍，包括出身、功体以及擅用兵器。
    季惊秋很快发现了榜单的共通处，列入上乘者，至少都是功体圆满，铸就三重神异，而上上乘者，则是四重神异。
    不久后，庄燕形回话道：
    【emmm，评定这种事是有时效性的，上个月可入上乘的武者只有三十几位。
    但一个月过去，不少武者取得飞跃式的突破，综合评分一下子上去了，可入上乘之列。
    还有部分武者突破失败，综合分下降，反而从榜单上撤下，至于季哥你……】
    庄燕形很委婉地表示，没把季惊秋从上上乘的行列中挪下来，已经是考虑到他之前的表现，以及年龄优势了。
    季惊秋若有所思点头，问了句：“你师兄这次参加吗？”
    庄燕形：“……求放过！”
    季惊秋放下终端，飞船已经开始减速降临。
    原本高耸于天地间的白玉京近在眼前，仰观也未能见其塔尖。
    ……
    ……
    白玉京内。
    此间，诸多参赛武者已经到场，分散在大厅各地。
    今日到场的武者，已经超过了一百多人。
    这间云集了诸多天才武者的大厅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炽烈与焦灼。
    每一位武者都身形挺拔如松，目光灼灼，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在场间寻找着自己的对手，他们的气息相互交织、碰撞，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涟漪。
    类似天机道场的群星荟萃榜，大家基本人手一份，都差不多知晓对方的根底。
    但承不承认上面的评价，又是另一回事了。
    武道之争，从不是纸面论战力。
    这一代木德道场的道子，楚秋光来到一角，以心电屏蔽嗓音外传，含笑道：“罗兄，好久不见。”
    站在他面前的罗天成，出身天罗公司，而天罗公司是李家庞大的势力链中的一环。
    罗天成作为这一代杰出武者之一，早已被李家选中培养，若他有一天能步入天人之境，甚至可以成为李家的客卿。
    “楚兄。”罗天成点头，目光瞥向大厅的一角，那里是龙虎道场这一届的两位参赛者，“这次你我要通力合作了。”
    楚秋光淡笑道：“石玄真不在，两个核心弟子，岂会是你我对手？”
    “那两人构不成大威胁，但季惊秋呢？”罗天成沉稳道，看向楚秋光的目光不由微异。
    木德道场这一代本来未出现道子之姿的武者，即使已经出了两位群星武者，但道子之位一直空缺。
    没想到这一个月来，楚秋光异军突起，完成了逆反先天，一举将【句芒道体】推到了94%的进度，还顺势掌握了第三道神异【春神净土】！
    出关当日，他就被木德道场立为道子。
    眼下来看，这位显然正值人生得意时，对龙虎道场的核心弟子未免太过小觑，完全不放在眼中。
    楚秋光目露精光：“季惊秋，我正要找他会上一会！”
    罗天成颔首道：“我也有此意。”
    楚秋光自信笑道：“那就看进入后，罗兄与我谁运气更好，率先遇到他了。”
    ……
    就在众人低声交流，互相审视对方时，一道牵动了在场不少人目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白玉京的门口。
    当那道身影出现后，不少人停止了交流，看向这位近一个月来毫无消息的同龄人，目光闪烁。
    今夜此间足有上百人，暂时拟定可列入上上乘的，也足有十人之多！
    而这当中，要说众人最想会一会的人选，那只能是此刻间顶着众人万箭齐发般的目光，持刀走入场间的身影。
    在众人的气机相缠绕下，一股无形的压力向向门口。
    可那位仿佛浑然未觉，顶着这股压力，脚步未曾有丝毫凝滞阻碍，每一步都踏的坚实有力，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弦之上。
    他整个人就宛如一把长刀，径直劈开了场中仿佛凝固的空气，波澜不惊地闯入此间。
    季惊秋目光扫去，今夜到场的人数，竟是三倍有余那夜。
    他还看到了不少熟人——
    殷无双持剑立于一旁，神色淡然。
    角落处，一身红衣的师心婠背抵着墙，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岳有容微笑而立，目光向他示意另一侧，那个站在木君诚身边的年轻人。
    季惊秋看去，那位双眸十分奇异，眼瞳中竟有一轮缩小的古老轮盘，上面铭刻着古朴的文字，气息深邃难言，修炼的似乎是极为罕见的瞳术。
    今日果然是群英荟萃的一战。
    就在此时。
    似乎季惊秋的到来就是一个信号。
    另一侧的通道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几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走出大厅，为首者赫然是季惊秋认识的陈博士。
    陈博士环视一圈，以一个简短的开场白正式进入了主题：
    “诸位，原本应该是宁老来为大家鼓舞下士气的，不过宁老说了，今日一战，前十者，可去见他。”
    不少人神色一肃，目光火热，知晓对方口中的宁老，是坐镇四守星的宗师，宁凤渊！
    此次选拔赛本来没有什么奖励，或者说大演武的门票就是奖励。
    但眼下……
    拜见一位武道宗师，哪怕只是一点指点，都足以让他们受用终身！
    陈博士微笑道：“待会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喊出部分名字，被喊道者，麻烦跟着一同离去。”
    “我再简单为大家介绍下本次比赛的流程——”
    “这次的比赛分为狩猎与探索，每次获得系统认可的探索度，得到的积分从1~10不等。而战胜一名武者，则可以获得10分，并且获得被战胜者身上的所有积分。”“很简单的赛事安排，祝大家玩得愉快，享受战斗。”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道：“陈博士，这次真的是虚拟世界吗？”
    “是啊，既然是探索，那到底要我们探索什么东西？”
    陈博士环视众人，笑容意味深长道：“是真是假，大家以后会知道的，我只能提醒大家在里面坚持多活些时候。”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众人满意，但众人都能从这个答案中验证某些猜想。
    随后，在场武者被分批带入了白玉京的深处。
    季惊秋也在其中。
    依旧是类似心灵舱的一个仪器，季惊秋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躺入其中。
    慢慢阖上眼。
    一种无形的心灵波动忽然蔓延过他的上方，它是那样深邃浩瀚，宛若一座无垠的海，在它面前，季惊秋的心灵孱弱地就像是一碗水。
    这股心灵波动轻抚过他的眉梢，耳边似有似无地传来轻柔而温暖的哼唱声，落在人的心弦上，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安宁感，就像是孩提时代，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倾听摇篮曲……
    那一瞬间。
    季惊秋仿佛陷入了一个梦境中。
    在沉沦的最后一刻，他突然睁开眼。
    惊鸿一瞥中。
    他看到了一尊模糊的庞大身影，人首蛇身，头戴帝王冠冕，身披黑色大氅，巨大蛇尾拖曳在地，面容模糊不清，如云水飘摇不定。
    而在那道身影的掌间，无数壮阔蜿蜒的星系行周天运转，亦有无数位面梦幻泡影般轮转破灭，世界生灭于一点……
    ……
    ……
    “坐标锁定完毕……”
    “开始投影降临！”
    “正在进行中……”
    “当前失败0，成功113例，投影降临全部完成！”
    “检索回归保留机制。”
    “检索完毕，确认无误！”
    “是否向神主确认？”
    “审定完毕，没有意外情况发生！”
    “很好。”陈博士神色严肃，转头看向投影中的联邦高层负责人，颔首道，“陈部长，此次实验初步取得圆满成功。”
    投影中的中年男人身着军装，看他的军衔赫然是联邦中将级别，沉声道：
    “陈博士，他们这次会以何种身份降临，如果出事，是否会影响他们的本体？”
    陈博士平静道：“他们本次降临是以心灵投影的方式，通过海拉的核心神权链接，理论上两边是同步影响的。举例，在那边的修行进步，可以直接反馈到这座世界的本体。”
    “那如果他们在那边死亡，岂不是也会同步影响本体？”
    “所以我们设定了特殊的回归保留机制，会在判定他们必死的情况下，提前将他们拉回此地。”
    中将目光一闪，追问道：“这种降临方式是否可以大规模推广到我们的军队中？”
    陈博士摇头道：“不行，成本太大。”
    他似乎觉得这句话还不够信服力，又补充道：“非常大。”
    简简单单三个字，就让中将沉默了。
    中将忽然问道：“这项投影计划，暂时能覆盖什么层级的武者？”
    “这取决于我们对海拉的掌控。”陈博士沉声道，“暂时只能覆盖到真种境武者，预计如果我们能完全掌控海拉核心，或许可以覆盖到心相！”
    中将精神一振。
    心相武者，即使在九洲，也是镇守一地的强者，如果能够不惧“损耗”，这将给联邦攻克九洲带来巨大便利！
    陈博士没有为这位继续解释，例如要想掌握海拉核心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
    人总是要抱有希望的，只有心含希望，国防部的研发资金才会源源不断打入研究院的账户……
    汇报结束。
    陈博士下达了持续跟进投影实验的命令，确保每一个数据的录入。
    随后，他来到了另一间会议室。
    上百块虚拟投影林立在会议室中，每一个投影中，皆是随机降临遗迹的武者。
    来自联邦官方的代表，已经落在在此，准备为这一批参赛者综合打分。
    ……
    ……
    一座峰顶。
    季惊秋持刀踏足悬崖边，阳光炽烈，山巅的风清新中带着凛冽。
    他深呼吸，衣衫猎猎作响，手中之刀依然是青主。
    远处的山脉起伏不定，如同盘踞沉睡的古蛇，而要说最醒目的，就是那一连串的巨大白色骨刺，每一根都高达数百米，直指苍穹，刺入了云海中，比季惊秋脚下的山峰还要高。
    远远望去，宛如一排高大的桅杆。
    这是……什么生物留下的？
    这就是荒野对面的世界？
    忽然间。
    季惊秋眼前跳出了一行字幕、
    【你目睹了一具虚空巨兽的部分尸骸】
    他神色古怪。
    联邦到底是怎么看这次降临的，游戏？
    【主线任务1：击败敌人。】
    【主线任务2：进入王城】
    沧澜城……
    季惊秋的目光下移，看到了山脚下，一座破败城市的轮廓。
    看来这就是他们需要为之探索的地方，也是上面为他们准备的战场。
    季惊秋估摸了下高度，一百来米，他没有绕路，径直跳了下去，沿着陡峭的山壁一路狂奔而下，最后高高跃起，砸落在丛林中。
    从满是裂痕的地面中站起，季惊秋掸了掸身上的尘灰草叶，加速奔向了不远处的城市。
    脱离丛林后，视野骤然开阔，一座宏大的城市映入眼帘。
    这是一座在破败中重新孕育生机的城市，旺盛的植被穿插在城市的各角，建筑被植被缠绕吞没垮塌。
    季惊秋走入城市中，目光忽然停留在一座野草藤蔓极其旺盛的庭院，若有所思。
    这间庭院他来过，就在木君诚邀战的那一夜的虚拟世界。
    果然，联邦早就在做准备了。
    “轰——”
    远处突然传来雷鸣般的巨响，剧烈的风波蔓延向四方，吹起了季惊秋的头发。
    他目光凝重。
    这是什么动静？
    就在这时，季惊秋听到一旁的庭院中，有沉闷的脚步声响起。
    他侧目望去，那是一个身披重甲的怪物，铠甲由不知名的金属铸就而成，表面覆盖着错综复杂的纹路，却在漫长的时间下消磨了大半，而裸露在外的肌肤暴露了它畸变与扭曲的本质，
    类似游戏提示的弹幕再次跳出——
    【王城的守卫】
    【曾经的精英，却在天魔的影响下扭曲成了今日的模样，实力大不如前。但即使不复原本的面貌，他们依然忠诚地守护着蛇母的国度，驱逐一切外来者。】
    【请让英魂安息。】
    英魂？
    蛇母的国度？
    忽然间，身披重甲的守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它低头冲锋，脚下地面传来微震，铠甲在奔跑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季惊秋并没拔刀，弹幕上的“安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忽而吸气，肺部如含雷音，似闷雷滚动，心电之力骤然蹿出。
    【禅定印】！
    奔袭而来的身影骤然僵在原地，仿佛失去了所有动力源，而后挺直地砸落在地。
    弹幕再度出现——
    【感谢你让英魂安息，攥取到一份法理烙印】
    【是否净化‘天魔’残留】
    法理烙印？
    ……
    ……
    沉重的铠甲尸体栽倒在地。
    殷无双皱了皱眉，他刚才实验了下，对方身上的盔甲不知是何材质，根本砍不动，只能以气劲从盔甲缝隙中钻入，一举破坏其身体。
    但是……
    这些在字幕上标注“实力大不如前”的这些怪物，体魄坚韧的可怕。
    紧接着，一则字幕再度跳了出来。
    【感谢你让英魂安息，攥取到一份法理烙印】
    殷无双忽然瞳孔一缩。
    他感觉到自身的道体，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前进了……一小步！
    ……
    从四面八方闯入王城的武者们，很快遇到了第一头王城守卫，并从中攥取到了第一份“好处”。
    他们立即意识到，联邦这次为他们准备了怎样一场厚礼！
    有人忽然想到，如果斩杀怪物可以获得奖励，那么同阶武者呢？
    这果然是一场……狩猎战！
    强者恒强！
    (本章完)

 146.第141章 这天下还有朗朗乾坤吗？（8500字）

    第141章 这天下还有朗朗乾坤吗？（8500字）
    一轮璀璨的神阳爆发出夺人眼球的光辉，硬生生隔着铠甲，将其中蕴含的亡者打成了肉泥。
    张不周侧脸冷峻，浑身毛孔散发的神辉与天上的太阳交相辉映，隐隐在头顶凝作一轮神阳。
    他低头俯视着脚下的守卫，微微皱眉。
    他隐隐觉得，这具已经彻底“死去”的守卫，似乎正在复原。
    但这种复原很缓慢，将以年为单位。
    ……
    另一处。
    一位年轻武者静若磐石，当他身动，体表恍若有闪电绕体，不是心电，而是真正的雷电，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喷薄电光。
    这是虚幻的法理交织，但只要他走到枷锁境，将神异晋升为神通，虚幻将降临现实。
    他的脚下躺着两具铠甲守卫，焦糊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年轻武者确认了下方位，身形化作电光，向着城市中心掠去。
    ……
    王城的中心地带。
    师心婠俏生生立在一座高达百米的钢铁墙壁前，目光扫过上面的繁复神文，只能解析出上面的极少部分内容。
    【你发现了王城落寞的原因，内容正在解析中，请耐心等待——】
    【当前解析进度：7%】
    这位红衣少女对神文的兴致，似乎比那些守卫还要高涨的多，她就地盘坐下，等待着解析进度一路涨到百分百，然后字幕翻译而来的文字——
    【……我们破译了神的基因，这是造物主的恩赐，感谢至深空海的母神，伟大的蛇之母，祂并未抛弃我们……】
    ……
    作为进入此地一百多人中，最擅长心灵秘法的武者，岳有容很快发现了这些怪物的弱点，轻松接连解决了数名守卫。
    在感知到【天意道体】潜在的进步后，岳有容面露喜意。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异常。
    这些已经被她解决的守卫，似乎正在隐隐汲取着周围空气中的某种物质。
    进度非常缓慢，大概需要几十年时间。
    ……
    会议室内。
    有人感慨道：“九洲果真是富庶无边，仅是一座遗迹，就能让我联邦的天才武者更进一步！”
    “准确的说，这里本就是一座试炼传承之地。”
    陈博士微笑着解释道，
    “这是九洲势力用来培养年轻一辈的众多传承试炼之地之一，在海拉的帮助下，我们提前‘降临’，抢先入场了。”
    “另外，这里面的‘资源’，可不仅仅是这些守卫。”
    “哦？”有人动容道，“海拉为何会在这件事上帮助我们？”
    “因为这座遗迹的前身，曾是海拉的信徒所创建的势力。”
    陈博士耸肩，
    “在海拉消失后，祂麾下的势力要么转投其他麾下，要么被人无声吞并，而这座王城，就是被天魔吞并的典型——这是我们暂时破译到的消息。”
    “我们和海拉间的约定，就是彻底解放这座被圈定为试炼之地的王城，让里面的信徒彻底解脱。”
    有人眯眼道：“荒野四魔，也会体恤下属？”
    “未必是体恤，也许是愤怒。”
    陈博士想了一个奇妙的比喻，笑道，
    “就像一个女孩出了趟远门，回家后发现收集的洋娃娃被邻居瓜分了不说，有的还被毁坏肢解。”
    “那些该死的邻居连残骸都没有放过，还在尽情地榨取着洋娃娃的剩余价值，女孩当然会生气。”
    众人微微静默，没有人同情这个奇妙比喻中的小女孩，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这个女孩拥有着能颠覆联邦的能力。
    陈博士的目标扫了一圈众人，其中不少人的肩上都有着军衔。
    今日在座各位的，没有一位属于各家道场、商盟、学会，他们都是联邦官方部门的代表，以及六大家族的话事人。
    这次的考核，既是联邦对这批年轻一辈的扶持，也是一次综合评价。
    这些人来此，就是代表官方给年轻人们最后做一个评定，为未来的降临做准备。
    联邦目前进军九洲最头疼的，就是通道的问题，目前开辟的仅有几个通道，每一个都限制重重。
    短期内要想让大部队降临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些名额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变得极其珍贵和抢手。
    并且之后的降临，也会以联邦官方部门为主，比如第一集团军，又或是联邦安全局的探索队。
    这是避免各大势力各自为战。
    在通道问题解决前，官方不会允许诸多势力各行其是，所有行动都要以官方意志为主，将有限的力量最大程度凝聚在一起。
    “虽然都没怎么遇到，但这一批年轻人已经隐隐决出了三六九等。”
    一位身着军装的中年武者嗓音沉稳道。
    此时距离开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碍于这座城市太过广袤，一百多名武者洒进去，完全翻不出什么浪，所以至今还没有多少武者相遇。
    但以他们的眼力，仅仅从这些年轻人对付守卫的手段，就能窥探出他们间的高下之分。
    “嗯，除了几个善用心灵秘法的不好评判，其他确实渐渐高下有别了。”有人附和道。
    “不错，赛前的评定还是很精准的，能列入上上乘者的武者，表现几乎都甩开其他武者一截。”
    “咦，开始有武者相遇了——”
    ……
    ……
    “法理？！”
    楚秋光惊喜，经过一番缠战，他解决了一头王城守卫，从中体会到了这场试炼真正的意义。
    他现在的道体进度是94%！
    接下来要想寸进，难度很高，因为他已经完成了逆反先天，只能通过堆砌海量资源。
    但眼下，他看到了另一条路，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再看向眼前这头铠甲守卫，楚秋光哪还有半分忌惮，满眼都是火热。
    他相信，现在所有的武者都在忙着寻找这些守卫。
    楚秋光举目四眺，跃向高处，试图获得更好的视野，寻找这些王城守卫的踪迹，忽而看见远方的尘土飞扬。
    他当即眼睛一亮，纵身跃起，向着那处掠去。
    不多时，他站在高处俯瞰下方，神色凛然。
    好多守卫！
    十数头王城守卫朝着中心狂奔，还有更多的身影从四面八方而来，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楚秋光看的头皮发麻，这些守卫虽然算不上麻烦，但体魄异常坚韧，这种数量冲上来，换他只能转身就跑！
    它们在围攻的是……
    楚秋光目光一凝，锁定了场中的身影，精神一振。
    季惊秋？！
    他和罗天成的赌约，是他胜了！
    看来还是他运气更好！
    楚秋光按耐住跳出去的冲动，冷眼旁观季惊秋接下来的逃窜。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季惊秋手中长刀始终未曾出鞘，只是缓步行走间，心电环绕，就让一头头王城守卫停下冲锋，跪倒在地，失去行动能力，宛如守卫迎接王城久未归来的主人！
    这一幕看的楚秋光心中震撼。
    这是什么手段？！
    心电……是心灵秘法！
    是了，这些怪物肉身强悍，但是心灵薄弱。
    楚秋光恍然。
    季惊秋身怀一门极其强大的心灵秘法，已经不再是秘密。
    不少参加此战的武者，甚至都为此专门修持了心灵防守的法门！
    楚秋光也不例外，这几日在道场的帮助下掌握了一门防御类型的心灵秘法。
    心灵秘法一直被视为吃力不讨好的武学。
    因为不管敌人修行了多少种秘法，同阶武者只要掌握一门防御秘法，就能防住绝大多数手段。
    联邦内，也就只有学会在一直坚持深入研究心灵秘技。
    找到答案后，楚秋光目光微动，有防备的情况下，他无需惧怕季惊秋的心灵秘法。
    他在思考，如果让季惊秋继续这么肆无忌惮地杀戮下去，攫取法理，岂不是迟早会超越自己？
    果然，得尽快将此子踢出局！
    但不知为何，在进来前自信满满，扬言要会一会季惊秋的他，此刻却有些踌躇。
    察觉到这点的楚秋光神色晦暗不定。
    是因为季惊秋此刻闲庭信步的从容？
    还是之前入场时，那份顶着所有人目光，依旧恍若未觉的波澜不惊？
    轰！
    随着一声沉重的轰鸣，一道身影骤然从高处落下，宛如陨石撞击地面。
    以来人双足为中心，碎石飞溅，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裂纹迅速蔓延向四周，呈现出一条条龟裂的痕迹！
    尘灰四散，弥漫空中。
    光线透过扬起的尘灰，交错在那道恍如铜汁浇铸的健壮身影，每一寸肌肤都闪烁着金属般冷冽而坚韧的光泽。
    好生强横的体魄！
    躲在暗处的楚秋光神色凝重，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武胜平！
    五大商盟之一，东海商盟的天才武者！
    此人修炼的是【神岳道体】，这一脉道体最擅长的是体魄的打磨，据说修炼到后期，就如万仞之山，伫立天地。
    对方在天机道场的群星荟萃榜上与他一样，也是上乘之选！
    这一代天才云集，上乘足有数十位，放往年哪有这么多，每一位上乘之列的武者，最后都是有机会争夺骄阳称号的！
    ……
    “嘿！你是季惊秋！我运气真好！”
    壮汉惊喜而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浑身肌肉仿佛活物一样随着他的呼吸而隐隐牵动，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张力与美感，他十分爽快地邀战道：
    “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我叫武胜平，来，咱俩切磋两手！”
    季惊秋停下脚步，驻足凝望武胜平。
    恰好此时最后一头王城守卫跪倒在地。
    他一路走来，沿途的王城守卫尽数在【禅定印】的净化下安息，魂归冥处。
    望着季惊秋身后跪伏一地的王城守卫，武胜平的目光浮现出慎重。
    这些王城守卫没有神智，虽然体魄惊人，但是毫无技巧，打杀不是难事，顶多费点手脚。
    但要想像季惊秋这样闲庭信步，就让一众守卫跪伏脚下，恍若臣服，是他万万不可能做到的事！
    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武胜平忽然喊道：“季兄！咱不用心灵秘技咋样？”
    季惊秋眉头微挑，对方的赤诚战意他已经感受到了，对于这样纯粹的武者，他愿意给予一丝尊敬。
    他颔首道：“可。”
    武胜平双眸瞬间变得无比明亮，仿佛有战意所化火焰在眼中跳跃，肌肉在皮肤下缓缓律动，体表肌肉宛如山川河流般流淌凝固。
    面对这位年龄比自己小，但声名远在自己之上的少年，他丝毫不敢留手，出手就是全力！
    转瞬间，他身形以超越常人目力的速度暴起，如一座神山压下，身后更有一尊山川神祇浮现，通体法理交织！
    右拳挥出，爆发出山岳的厚重与川流的奔腾，空气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然而，这一击山岳般沉重的拳却被季惊秋单手接下！
    拳中满载的山岳真意与分量，就像砸入了一张无形的深渊巨口，被眼前半步未退的季惊秋不显山露水地尽数吞下。
    武胜平面目凝重。
    他在瞬间察觉到了季惊秋身上的转变和无形的压力。
    人身天地道场！
    果然如传说中一样！
    “季兄，你了多长时间在熬炼体魄上？”武胜平收拳退后，沉声问道，眼中熠熠生辉。
    似季惊秋这般在真种境就领略周天道场之妙的，简直是他这一路子的武者，梦寐以求之事！
    季惊秋摇头道：“我没有去特意炼体。武兄，准备好接我一拳了吗？”
    武胜平面皮抽搐。
    他为了铸就当下这身体魄，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神岳道体的根本就在于以身炼形，三重神异也皆是偏向体魄强化。
    而季惊秋未曾刻意炼体，就铸就了凌驾在他之上的体魄？！
    敢问世间，还有朗朗乾坤吗？！
    “来！”
    武胜平豪迈大喝一声，身周沉重之意勃发，法理交织，一座座山峰浮现身侧，连绵不绝，隐有千峰万壑，岿然不动之势！
    他目光火热，不愿在这一拳下躲开！
    季惊秋气息攀升，肌肉鼓胀，撑起了衣衫。
    他内景中，一朵心莲散发出幽幽清光。
    【婆娑世界】
    ——诸佛世尊，欲令众生开佛见知，故降生婆娑。
    婆娑世界，可演化掌中万千世界，也可身化三千阎浮。
    季惊秋体内血气精气连绵不绝，力量起落于骨髓，震荡渗透五脏间，道场雏形成，浑身气力凝于一点。
    他虽未用刀，但这一拳同样是毫无保留，是此次试炼的初战！
    这一拳气焰滔天，充塞天地间，仿佛要以一人一拳镇压此世！
    顷刻间，拳头就来到了武胜平面前，一重重山影悉数破碎！
    拳锋之上，心电缠绕，恍如神话中的雷部神人，拳出间自有成百上千条气势恢宏的雷电相随，鞭笞大地，将一地山川搅得稀碎！
    不远处。
    楚秋光看到武胜平连季惊秋最擅长的刀法都没能逼出来，就已率先退场……
    汗水从额头滑落。
    他终于明白了彼此间的差距。
    楚秋光想深呼吸，但他又怕动静过大，只能强压下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悄然后退，却不小心踩中了一根枯木，身形顿时一僵。
    再抬头看去时，下方的季惊秋已经不在原地。
    “木德道场的楚秋光？”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在头顶。楚秋光猛然抬头，就见一只脚凌空踩踏了下来，带着开山之势！
    他当即面色涨红，心中羞恼，这家伙未免也太过羞辱人了！
    楚秋光当即沉喝一声，瞬间撑开自身道体的第三重神异【春神净土】！
    法身显现身后，一片盎然生机自他脚下瞬间蔓延，洋溢着万物复苏之意，其中隐有法理交缠！
    木德道场的【春神净土】，是罕见的领域类神异，此类神异最擅长的就是敌削我涨！
    楚秋光心中念头百转千回，只等和季惊秋拉开距离后就转身离开。
    然而，这一脚踏下，哪管他什么春神领域，悉数碾碎！
    以法理交感而撑起的【春神净土】，在瞬间破碎！
    楚秋光神色大骇，终于明白了先前武胜平的感受！
    这人周身之间，竟有着某种无形的力量，干扰了他与天地法理的联系！
    让他的春神净土在刹那间溃散。
    这一脚下，毫无留手。
    在季惊秋展现道场雏形的体魄面前，连铸就神岳道体的武胜平都抵挡不住，楚秋光自然也不例外。
    一脚之下，白光再现，带着楚秋光消散此方。
    轰！
    下方的楼层仿佛被巨兽踩下，只听一声轰鸣，脚下最先接触的地方崩塌成一地碎石，无数裂痕迅速蔓延向整个房体结构，最后轰然坍圮。
    无数尘灰中，季惊秋缓步走了出来，拔出了地上的青主。
    白鹿师伯的算卦，果然很准。
    ……
    外界的会议室中。
    “这是……道场雏形又有精进，居然有镇压天地法理的趋势了？”有人惊呼道。
    盯着季惊秋所在投影的众人，此刻目光炯炯。
    他们能分辨得出来，武胜平先前是倾尽全力守御，然而在双方拳拳相接的刹那，后者周身凝聚的千山法理在刹那间溃散。
    虽然只是一瞬间，却如大坝上多了一道口子，在季惊秋山洪般倾泻下的攻势中溃不成堤！
    之后的楚秋光也是如此，神异领域一触即溃，被轻易镇压！
    “呵呵，神异数量比不过，直接以道场镇压，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有意思。”
    “听说上一次，此人以一手独特的心灵秘法让不少武者吃了苦头，专门练了防范之法，没想到这次还有惊喜！”
    “可惜了，武胜平这孩子可以走的更远的，脾性什么都合我胃口。唔，我愿意以第四集团军的名义，担保他通过。”
    “就是这小子打破了季临渊的记录吧？听说他在七层和季临渊的投影打了几架，就偷学到了几分拳意神韵，今日一看，果真如此！他最擅长的还是刀法？”
    几个来自军部的评审员轻笑着低声议论。
    季惊秋和武胜平互换一拳，各自不避不退，交锋虽短暂，但在他们眼中，却十分合胃口，是军部武者的风格。
    这时，一道冷笑响起。
    “有什么用？等到枷锁境，神异升华为神通，就不是这等周天道场能镇压的了。”
    “而且此子现在，也只是欺负另外两个小辈对法理的理解不深罢了，才能钻了空子！”
    说话的是一位老者，目光锐利淡漠，扫过了几名军官，冷冷道，
    “修行无相道体，就代表此子半只脚踏入了歧途，真以为谁都是千年前的【万法】？还敢模仿那人的拳意，真是不知死活！”
    听到这位一开口，浓烈的针对意味让周围不少人都投来了视线，哪怕他们之前没在关注这边的战况。
    认出这位老人的来历，不少人面色一动，心中顿时了然。
    这位是六大家族中柯家的代表，之所以突然站出来针对季惊秋，恐怕是因为季惊秋最后一拳中蕴含的那三四分气象！
    想起了柯家和那位季姓武者的恩怨，以及近日来天路上的某些传闻……
    大家心中啧啧看戏，面色保持沉默。
    有些人还特意瞥了眼李家今日的代表。
    李家上次可是公开点名要庄不同的命，而季惊秋作为庄不同开辟第六限的“同伙帮凶”，不知道今日是否也会迎来针对。
    不过今日李家的代表很安静，毫无涉入话题的打算，只守在投影前，观察着李家这一代投资的几名武者。
    其中赫然就有要和楚秋光比运气，最后比赢的罗天成。
    众人遗憾收回目光。
    八成是因为上次神主发话的缘故。
    来自柯家的老人盯着投影上的年轻人，原先的欣赏，随着那最后一拳，转为了厌恶。
    尤其这年轻人也姓季！
    老人忽然眉头一皱，是不是要再重新调查下这季惊秋的身份？
    之前季惊秋出名后，各方就调查过了，父母一辈皆是出身梨学府的学者，祖父是黑户，在其父少年时，就因为一场底层斗殴而登记死亡。
    而联邦基因库的比对，也显示季惊秋和那人毫无关系。
    所以当初的调查结果是季惊秋和季临渊八竿子打不上关系。
    就在老人思索时，忽然有人介入了其中。
    “怎么无用？这不是展现的很是淋漓尽致吗？四个字，轻松镇压。”
    那是一个二十七八左右的青年，面容俊朗中不失温润，举手投足透露着超越年纪的沉稳，微笑开口，硬顶老人。
    在今日到场的众人中他年龄最小，但论官阶身份，却在大部分人之上。
    宗教管理局，秦景。
    众人神色顿时精彩了起来。
    老人固然是柯家代表，可这位来自宗教管理局的年轻人，也不是简单之辈。
    不说他管理局的出身，这位秦部长还是秦家的支脉子弟，完全不怂老人。
    但两人的争斗并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为什么宗教管理局会帮季惊秋说话？
    不理会老人变得难看的面色，秦景侧头看向投影，忽然笑道：
    “咦，巧了，那个许鸿飞是柯家这一代选中的几个武者之一吧？”
    这边的动静，顿时吸引了更多的评定员，向此方投来视线。
    ……
    ……
    【恭喜你战胜一名敌人，积分+10】x2
    【当前累计积分：20】
    【当前总排名：5】
    季惊秋拔起青主，没有急着离去，而是站在二十多具守卫的尸体中。
    伴随着某种无形无相的力量本质从诸多尸体中流窜出来，被季惊秋所汲取。
    当这股力量离开尸体后，这些守卫的尸体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就像支撑了万年的冢中枯骨，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就此解脱。
    这股力量被菩提小树摄入内景地，季惊秋感受着体内道体进度的前进。
    截至目前，他遇到了三十多头王城守卫。
    这些守卫带来的法理馈赠，让他的道体进度飞一般地涨了0.5%，比之前的纹丝不动快了不知几何。
    对他来说，这些守卫就像行走的“功德”，见到就是缘分。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这趟，他能将道体进度推到95%以上。
    出去后沉寂一段时日，就可以尝试逆反先天，触摸最后的极限了。
    而随着功体进度的前进，他的【婆娑世界】，也在加速融合进法身中。
    这一切都是正循环。
    至于最后那无形无相的力量……
    来自另一项特殊的任务——
    【是否净化‘天魔’残留】
    这份来自天魔的残留，被菩提树悉数镇压。
    季惊秋抬起头。
    这座世界的天地法理相较大宇宙，明显松动了不少，让他法身对法理的调动更胜在大宇宙的时候。
    但是……
    这座世界不知为何，给他一种虚浮之感，远没有在大宇宙的真实和厚重。
    扫视一圈周围，季惊秋正要前行，忽然感应到某种奇妙的波动，就在不远处。
    他沉吟片刻，没有过多犹豫，纵身向着那个地方赶去。
    未多时，前方是一片空旷地带，中心栽种一株奇异的竹子，长仅有一米，温润透亮，泛着洁白光芒。
    一看就不是凡物！
    至于是什么东西，季惊秋不清楚，但他知道此物与我佛有缘。
    只是空地周围不仅只有他一人，还有另外三道身影，两男一女。
    季惊秋扫过三人的面容，得益于来前特意看了庄燕形的数据，很快认出了三人。
    三人也注意到了季惊秋的进场。
    他们目光交换，瞬间决定先联手将威胁最大，也是最晚入场的季惊秋先行解决！
    “季兄，你来晚了，现在退去还来得及！”
    其中持剑的武者率先走出，剑锋微垂，淡笑道，季惊秋记得他叫许鸿飞，似乎是世家子弟出身。
    另外两人不言语，却隐隐呈现三角，将季惊秋针对在其中。
    季惊秋环视三人，友善提示道：“三位，此物与我有缘，你们现在退去还来得及。”
    三人气息一窒，尤其是许鸿飞，看向季惊秋的笑容渐转冷，他长大到现在，还从未见过如此猖狂之人！
    另外一名男子，还是季惊秋的熟人。
    骆水杉。
    木君诚邀战那一夜，季惊秋当着庄燕形打爆的第一个敌人。
    骆水杉紧皱眉头，凝望季惊秋，目光又扫过另外两位，只觉得眼皮老跳。
    那夜一战的情景，可谓历历在目！
    忽然间。
    骆水杉退后一步，神态洒然道：“此物我不争了，还是多杀点守卫，攫取法理来的划算。”
    说罢，他率先退离战场。
    许鸿飞皱眉看去，目光隐含不屑，未战先退，此人不过如此。
    另外名为庄雨欣的女子，倒是没有退，反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嗓音如银铃道：
    “季兄，多指教了！”
    听着少女宛如银铃轻响的嗓音，季惊秋颔首，似乎真的同意了。
    庄雨欣眼底掠过狡黠，冲许鸿飞使了个眼色。
    许鸿飞目光微垂，落于剑尖，浑身气息骤然爆发，清越的剑吟声响彻四方！
    他身影掠过中间相隔的百来米，提剑斩落！
    剑锋还未落下，铺天盖地的凛冽剑意就如一张无形大网，当头盖下。
    原本清越的剑鸣变得尖锐密集，恍若瓢泼大雨砸落在地弹起的密集雨珠声。
    季惊秋心生警觉，这一剑下，似乎连附近的空间都充满了危机。
    没记错的话，资料上记载此人修行的是落雨神剑，讲究剑势连绵不绝，如雨落大地。
    在这堪称磅礴的铺天盖地剑势下，剑芒交织着法理，宛如千万雨滴在狂风中肆虐，要淹没整个世界！
    仅凭这一手，这一位就稳胜先前的武胜平！
    季惊秋当机立断，不退反进，体内气劲隐隐带起潮音，雷声渐隆。
    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季惊秋拔刀出鞘，刀鸣声遮盖了此间的瓢泼雨声。
    一道细细刀光亮起，似乎漆幽雨幕下的一道亮光，初始细长，却有光从此间而生，而后无限衍生！
    刀光向前，径直斩开了层层堆积下来的落雨剑势。
    一刀之下，照亮了混混雨夜，斩开了漫天雨云。
    许鸿飞面色大变，他只觉对方的刀意刀势初时无形无相，却在接触到他的落雨剑势后，以极快的速度侵吞着其中意韵，并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刹那间，他仿佛被一片雪亮的落雨神刀所笼罩！
    无比熟悉！
    却更霸道！
    更无缝可循！
    “不可力敌！”
    这是许鸿飞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他在闷哼声中飞速倒退，却被如雨丝般的刀势紧紧相缠，退不得！
    “混蛋！”许鸿飞神色惊怒，双眼冷芒闪过，咬牙之际，犹豫是否要在此刻就使出搏命之术。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刚一交手就使了出来，他之后……
    就在他犹豫的刹那。
    季惊秋一步跃至他的头顶，目光幽深，周身竟是隐隐有血虎围绕的模糊气象，于血雾中睁开一双冷冽而野性的虎眸。
    视线交错，许鸿飞只觉面前的不是季惊秋，而是一头瘦骨嶙峋的恶虎，冷眼盯着他，令他心神发紧，陷入僵直。
    季惊秋心神与体魄相合，以势夺人，压住了他的心神，让他心神失守，露出了破绽！
    就在这刹那，季惊秋提刀斩落，白光再起。
    犹豫之下，只有败北。
    季惊秋回首望去。
    那个叫做庄雨欣的女子已经不知所踪。
    季惊秋叹息。
    许兄啊许兄，你简直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啊。
    何至于此？
    季惊秋摇头叹气，正要上前拔出那株神异的竹子。
    忽然间。
    天光完全黯淡了下来。
    季惊秋骤然抬头，远方隐隐约约传来莫名的声音，仔细聆听，仿若风过山峦，吹过城市的声音。
    某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这时，来自“游戏”的提醒字幕跳了出来——
    【黑夜即将到来，请立即寻找庇护所！！！】
    居然还是三个感叹号？
    季惊秋若有所思。
    不急。
    先砍竹子！
    晚了点……本来是能提前发的，但是当时写到打许鸿飞，我估摸着这段不写完你们得骂我又断章，反正左右都是骂……就干脆延时写完算了
    (本章完)

 147.第142章 新的四魔

    第142章 新的四魔
    “恋爱脑要不得啊！”
    会议室内，秦景颇有些意有所指地感慨道。
    听到秦景的这句话，周围原本不少打算看戏的评议员默不作声地走远了。
    不愧是管理局的，天不怕地不怕，之前只算顶撞两句，现在可真的就是戳人伤口了，翻旧账了！
    来自柯家的老者神色沉怒，被这句话深深刺痛。
    假如说他先前看季惊秋只是因为看到熟悉的影子而牵连式的厌恶，那么他现在看秦景，就是纯粹的想弄死此人。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盯着秦景。
    有时候不说话，反而更能代表态度。
    周围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莫名其妙，帮季惊秋站台还能理解，后者大概率是投靠了管理局。
    可这位秦部长至于这么把柯家的代表往死里得罪吗？
    就算他是秦家子弟，老人也只是一个代表，可真要闹下去，难道他能讨到好？
    说不定秦家长辈都要斥责他一句胡闹。
    秦景笑眯着眼，似乎丝毫不惧柯家老者的威胁。
    这让众人心中惊疑，心中渐渐起疑，难道这不仅是秦景个人的态度，而是……
    管理局？
    “呵呵，两位要吵的话，还是出去吵来得好。”
    陈博士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之间，友善地提醒道，
    “宁老就在隔壁看着呢。”
    听到这里，柯姓老者冷哼一声，收回了视线。
    在陈博士似和善又似警告的目光中，秦景耸了耸肩，心中暗道这老头真能忍，旋即也背过身去。
    此事一时间似乎到此为止。
    有人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场中的安静，问道：“陈博士，这遗迹中的黑夜是什么意思，难道有危险？”
    陈博士点头，介绍道：“不错，遗迹所在的地方是九洲中的【阎浮】，这一洲到了晚上，大地之上就会有诡雾随机弥漫，如果没有强者庇护，很容易遭遇危机。”
    “诡雾？”
    有人低叹：“九洲之上，也不太平啊，处处是危机。”
    陈博士笑道：“这对于联邦来说难道不是好事？”
    先前那人失笑点头。
    的确，荒野对面的异界不太平，这对于联邦是好消息才对。
    陈博士看了眼时间，抬头道：
    “抱歉了各位，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他在众人的目送缓缓离去，快速来到了另一间研究室，里面十数名研究员正在穿行来往。
    “目前搜集到的信息如何了？”陈博士来到屏幕前，叫住了路过的一名研究员。
    后者神色振奋道：“老大，速度最快的几人快进入内城区了，我们目前已经破译了十几座碑文。”
    陈博士询问道：“是否发现木帅留下痕迹？”
    “这个暂时没有，还没检索到包含‘外来者’、‘木释天’的关键词。”
    陈博士点头。
    木释天，也即是木帅的真名。
    这批年轻武者所在的传承遗迹，并不在【绿洲】，而是九洲之一的【阎浮洲】。
    四大神主之所以选定此地为试炼地，就是与木帅有关。
    祂们认为木帅曾经到访于此，并留下了某些痕迹。
    而且这个时间点是海拉被联邦收容、庇护后！
    七帅中，唯有木帅与赫帅最终不知去向，前者好歹还曾显化过尘世，但后者是彻底了无音讯，仿佛被从世间抹去了一样。
    对于四位神主而言，找到这两位的踪迹，恐怕是祂们当下为数不多感兴趣的事情之一。
    “老大，发现个有趣的事。”研究员翻开最新破译的神文资料，饶有兴致道，“阎浮洲最早是叫【幽州】，后来才改名为了阎浮洲，根据时间尺判断，是海拉消失后不久才改的名。”
    陈博士点了点头，并不惊讶。
    这点他已经事先得知了。
    联邦的天人武者深入异界所取得的成果是非常显著的，即使在异界，天人武者也是足以镇守一方的强者。
    在那里他们有一个特别的称呼——神将。
    和联邦一样，每一位神将都有资格统御、镇守一方疆域。
    目前已经有大师武者偷渡到了其他洲域，联邦的情报网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翻新。
    其中两则消息，让联邦高层目前极为关注。
    第一则是好消息，那就是即使是在九洲，荒野四魔也是被视为邪神、魔神的存在，很多势力都视他们为敌人。
    而第二则消息，让联邦高层惊疑不定——目前截获的情报中显示，在九洲肆虐的“四魔”并未减少为“三魔”，依旧是“四魔”，祂们互相敌对，互相合作。
    可海拉明明已经被三帅协力带回联邦镇压！
    陈博士目光深沉，联邦暂时的猜测，是有其他的邪神补上了空缺，亦或是有另外不为人知的变故。
    ……
    ……
    季惊秋连根挖出了一米多长的竹子，入手之际，就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充沛法理，和一种奇异的力量在其中流淌。
    这股力量似乎可以引导出来。
    但他暂时无暇是尝试了。
    黯淡飘零的夜色下，季惊秋抬头望去。
    远方天际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能够隐隐感觉到天色相合的地平线处，有一股庞大无匹的恐怖气势正不断升腾酝酿着，宛若暴风雨的前夕。
    空气中渐渐黏稠，让人浑身不适。
    季惊秋皱眉，看到了跳出的字幕中指向的方向箭头，没有过多犹豫，大步顺着箭头所走。
    这种感觉像极了游戏。
    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季惊秋在夜色彻底降临，赶到了一处广场，四周皆是破碎的建筑，广场中央燃烧着一簇篝火，角落各自立着几道柱子，也都是残缺坍圮。
    篝火旁已经聚集了不少武者了。
    季惊秋一眼望去，约莫有十二三人。
    似乎大家都在黑夜下，不得不沿着箭头所指，聚合在一起。
    注意到季惊秋到来后，有人面露警惕，也有人面露好奇地看着他肩头扛着的竹子。
    竹子温润透亮，在黑夜下泛着洁白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
    有人联想到了那些王城守卫，很快就确认这竹子也有可能是机遇，气氛中隐隐有些躁动。
    季惊秋眉头一挑，丝毫没有露怯，目光落在自己的两个友军身上，招手喊了一声。
    岳有容。
    段玄机。
    后者原本压根没想凑上来，结果居然被季惊秋点了名，只能尴尬一笑，凑上前来。
    在看到这三位聚在一起后，原本有些小心思的武者，默默收回了目光。
    进来之前，岳有容和季惊秋都是上上乘的种子，两人携手，加一个号称百事通的天机道场的道子，这场架难打。
    “看起来收获不浅啊。”岳有容浅浅笑道。
    段玄机十分好奇地看着季惊秋肩头的竹子：“季兄，这也是这方遗迹的机缘？”
    季惊秋颔首，他准备今晚就把这根竹子吃干抹净，毕竟这玩意可没法带回大宇宙。
    几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在听到季惊秋已经送走三位，目前积分30暂排第五时，两人都有些惊讶。
    “你运气真好，我一路过来都没碰到什么人。”岳有容叹气道，“一直到这里才算看到人，今晚情况不明，大家已经约定互不进攻，明早再说。”
    季惊秋看了眼篝火。
    【恭喜你抵达了庇护所，探索进度+1分】
    【蕴含了神秘力量的篝火，可以驱逐诡雾中的威胁】
    和岳有容、段玄机的交谈中，季惊秋试探得知，大家在杀死王城守卫后，只有攥取法理的通知，并没有【净化天魔残留】这一项。
    这让季惊秋确认了一点，这个所谓的字幕，绝不是受深红实验室控制！
    背后是谁，一目了然。
    不是海拉，就是诸位神君。
    这是给自己拉私活呢？
    当然，季惊秋没有怨言。
    因为净化守卫后所得的无形无相之力，也是菩提树的养料之一。
    此外，这股无形无相的力量，和他的一炁混元劲有些相似，他还特意让菩提小树截留了一缕，准备找个时间参悟下其中奥妙。“对了，你对这座王城有兴趣吗？”岳有容忽然问道，“走，我带你去看看周边的几个柱子，破译结果差不多要出来了。”
    她口中的，是广场周围的几个石柱，屹立在篝火散发火光的边缘，就像是一道分界线。
    石柱外，是不知何时深不见五指黑暗，其中似乎有幽邃的迷雾笼罩。
    季惊秋丢了一块碎石出去。
    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响。
    他眼睛微眯，再出捡起一块碎石，向着火光笼罩范围外的地方狠狠砸去！
    以他的力道，这一击足以砸出一个巨坑，发出轰然巨响。
    但最终，这块石头以及承载的力道，都像被黑暗吞没了一样，悄无声息。
    忽然间。
    黑暗中传来林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在此刻愈发显得诡异。
    季惊秋回头看了眼，岳有容和段玄机都站在了石柱前，查看上面的神文。
    他再次回头看向火光外的黑暗。
    隐隐间，他的直觉告诉他，黑暗中正有某个东西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凝视着他。
    季惊秋摩挲着下巴，没有畏惧，因为他的心火没有传来示警，直觉告诉他这并不危险。
    老实说，他很想探索下这片黑暗，因为就目前来看，即使真死了，也不会出事，而是被强制召回。
    但是谨慎让他暂时收起了强烈的好奇。
    与好奇心匹配的，应该是充足的准备。
    而他现在毫无准备。
    下次再说吧。
    “季小弟。”岳有容在那边喊道。
    季惊秋走了过去。
    几根石柱上的神文已经全部在字幕提示的帮助下破译完成，
    经过岳有容整理后，这些神文翻译过来，大意就是——
    【这座王城的子民最初信仰着一位神明，但他们的图腾却在一天突然消失了。】
    【而在这片名为“幽州”的土地上，没有神明或者至强者庇护的势力必将走向灭亡。】
    【因为每到夜幕降临，神秘的诡雾就会与现实重合，行走在大地上，带走不幸的生灵。】
    “你看这段——”
    岳有容忽然指向其中一段内容。
    【至深空海的母神，伟大的蛇之母，您是万物归寂的终点，恐惧与奇迹的编织者……】
    她低声道：“我有了解过，这段是海拉的，你应该已经知道海拉是谁了吧？”
    季惊秋目光一凝，蛇之母？
    所以早前他惊鸿一瞥中，那尊人首蛇身，头戴帝王冠冕，掌心中仿佛容纳星系运转的虚影，就是海拉？
    唔，和深红实验室中那个被刀捅穿，躺在地上不吱声的形象差的有些远。
    坏了，先到的深红实验室，已经有滤镜了。
    篝火的火光跃动在岳有容的眼中，熠熠生辉：“我明白了，这处王城最初信奉的就是海拉，难怪我们会降临在这处遗迹！”
    几人继续看下去。
    【为了王城子民的生存，王城的高层不得不另寻庇护。但是没有强者愿意和蛇之母的信徒扯上关系，因为这片大地上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所谓的诡雾，正是蛇之母侵吞万物的手段】
    【直到有一天，王城的子民再次感受到了神的召唤，另一位神明，向他们伸出了庇护的羽翼】
    “三界的导师，四生的慈父，人天的教主……”
    岳有容低声念出了上面的尊名和祷告词，却在最后那个称谓前停了下来。
    “怎么了？”季惊秋追问道，这怎么到最后一步卡壳了？
    岳有容没有回答，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原地。
    季惊秋忽然察觉到了异样，空气中的氛围悄然变了。
    就像一滴墨水滴落在清澈的水中，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清澈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深沉的墨色……
    令人极为不舒服！
    季惊秋很快意识到岳有容的处境！
    此时的她就像落水之人，正慢慢没入水中，更恐怖的是她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绝望地坠向漆黑的海底。
    这一刻岳有容身上的气息，给季惊秋的感觉，就像是火光外的漆幽。
    季惊秋面色凝重，尝试性地伸手狠狠拍向岳有容的肩膀！
    触及到后者肩膀时，一股无形无相的力量从岳有容体内蹿出，瞬间射入季惊秋体内！
    然后……
    没有然后了。
    季惊秋愣了下。
    仿佛看到了一个表情包：
    我直接一个滑铲.jpg。
    这时，岳有容似乎能动了，面色苍白，踉跄倒退了一步，险些栽倒在地，猛然喊道：
    “所有人，不要读出上面的尊名和祷告词，心中默念也不行，会招引来背后神明的注视！”
    其余角落，也在破译神文的武者们心中一惊。
    他们或多或少都曾在长辈口中听闻过某些异界教团的事情，被严厉警告要与这些家伙保持距离，绝不可与之往来。
    这些渣滓尽是联邦叛徒，人类叛徒，一心想要牵引荒野中的神明降临大宇宙。
    但问题是，召唤这些神明，何时这般简单，只是念一遍尊名和祷告词，甚至还没念完，就能把对方吸引过来了？
    要想召唤神明，哪怕是那些地下教团中的主教一级，也需要极为繁琐的仪轨，搭配特定的祭品、特定的时间，才有一定希望！
    “这里不是联邦，是祂们的世界！祂们和我们不再相隔一座世界！”
    岳有容稳住呼吸，嗓音急促地警示众人。
    待彻底冷静下来，岳有容表达了对季惊秋的感谢，心有余悸道：“多谢了，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退场了。”
    “退场？”季惊秋想到了一种可能，问道，“刚才字幕也出现了？”
    “嗯。”
    岳有容点头，面色凝重道，
    “我先前大意了，忽略了此处地界非是联邦，我还没念完，就感知到冥冥中有股带着恶意的视线看向了我，让我无法动弹。”
    “那股恶意出现时，我的面前就出现了联邦这边的提示词警告，十秒内我无法挣脱，就会被视为身死，强制退出……”
    “对了，你没事吧？”
    岳有容忽然目露担忧。
    季惊秋眨眼，好家伙，还带强制下线的，高层那边果然不是没有防备，准备如此缜密。
    “我没事。”季惊秋摇头。
    “这段神文不要再看了。”岳有容强调道。
    季惊秋点了点头，转头让自己的字幕提示开始破译神文，似乎是因为已经有人破译了的缘故，进度条十分快。
    季惊秋在心中默念：
    【三界的导师，四生的慈父，人天的教主，驻世的尊者……】
    尊名念完，但先前岳有容的遭遇并没有再次降临。
    季惊秋不信邪地又念了一遍，结果还是毫无反应，只能无奈放弃。
    岳有容轻声道：
    “我来前特意登高而望，整个王城，大概有十二座这样的庇护所。不是每个庇护所都会像我们一样和谐。”
    “今夜大概会经过一场筛选，剩下的要么的最强的一档，要么是一批选择联手，通力合作的武者。”
    联邦各大势力之间深浅交错，关系错综复杂，彼此间可从来都不是良性竞争。
    各自间有仇怨的数不胜数，就算一开始算不上什么大仇，但日积月累之下，早就成了一笔糊涂账。
    有的甚至还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虽然在明面上大家碍于法制达成了微妙的权力平衡，但私底下的勾心斗角从未停歇。
    年轻一辈武者间的冲突，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因为年轻人代表的是未来。
    据岳有容所知，现在联邦西部的战争，就是联邦某些势力明争暗斗的手笔。
    季惊秋回首望着庇护所中心的篝火。
    火光摇曳跳动着，黑暗中的迷雾似乎散去了一些，可以看到近处的树木、楼房在火光的映照下拉出扭曲而狰狞的影子。
    深邃的黑暗中，草地、树丛沙沙作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这里，但它们被火光所阻，无法进入。
    季惊秋与岳有容相约轮流守夜，以防备不时之危，岳有容点头说自己先守夜，她要调整下自身状态。
    在告诫她小心些后，季惊秋走到一旁，盘底坐下，进入了修炼状态。
    先发一章，晚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

 148.第143章 剑气化青莲

    第143章 剑气化青莲
    到了换防的时间。
    季惊秋睁开眼，手中的竹子表面已经失去了莹莹白光。
    他看着手中沦为废品的竹子，目光闪烁。
    岳有容瞥了一眼，随口道：“获得了什么好处？”
    季惊秋平静道：“类似杀死守卫后的法理馈赠，涨了差不多1%。”
    “这么多？”岳有容震惊道，“你已经圆满了吧？好家伙，90%以后的1%可不少。”
    季惊秋颔首：“这趟出去前，说不定能推到95%。”
    岳有容点了点头，转身去了一旁歇息。
    季惊秋站起身，扫视了一圈众人，发现多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轮流守夜。
    新增的1%进度，再次加速了【婆娑世界】彻底融入道体，成为第四道神异。
    他预计再有1%的提升，就能拥有完整的第四神异。
    此外……最令他惊讶的，是这根竹子中竟然蕴含着某种清净之力。
    与菩提树的大清净之意极为相似，就像是同出本源，只是竹子间蕴含的极为淡薄。
    这让他有些好奇这竹子的来源。
    而这份清净之力，被他吸纳入了内景天地中，荷池旁多出了一根温润如玉的竹子，沐浴着琉璃清光而长。
    季惊秋一边守夜，一边消化着今日所得。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庇护所也许还是一个角斗场。
    身处此地，所有人无法离开，只能在广场中行动，想逃也没处逃。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料，就在这座城市的各个庇护所内，有的地方如季惊秋他们这一样各自安然无恙，也有的则是展开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厮杀！
    有人合纵连横，先行排除最强者，也有人以一己之力镇压多名武者！
    最后结果，要么是被多人围攻，无奈退场，要么是一人镇压全场，最后场中只剩下一人独坐。
    会议室内。
    众多评定员对今夜出手的武者开始一一下评判。
    “一人横推七人……不愧是纯阳道的高徒，这张不周体内已经铭刻三轮神阳，纯阳无极大成，单是眼下的战力就已经接近皓月了吧？”
    “北苍商盟的权师望也很是不错，他的武艺已经快触摸到明心巅峰了吧？大演武前，怕是有望见神！”
    “……好一个天剑真意，斩道见我！天剑道场又出了一把锋锐至极的剑！”
    “可惜，今晚还是有许多种子武者没有出手。”
    “呵呵，仅仅一夜就剔除了大半武者，看来再有两日，这场遗迹狩猎者就结束。”
    “率先被淘汰的有些可惜了，这些年轻人应该多清理些王城守卫的……”
    “这有什么可惜的，大浪淘沙，强者恒强，只有强者，才有资格去享受遗迹的资源便利！”
    “我倒是有些好奇，这遗迹的中心藏着什么秘密了。”
    ……
    随着广场中央的篝火自行熄灭。
    天色亮了起来。
    第一夜结束了。
    季惊秋看了眼积分排名，发现自己昨日还排名第五，现在已经落到了第九！
    看来这一夜发生了不少战斗。
    伴随着篝火熄灭，原本待在广场中的武者们，都寻了一处方向悄然离去，显然不愿在这里过早地发生冲突，尤其是季惊秋和岳有容两人已经联手。
    段玄机原本也想趁机溜走，结果被季惊秋喊住了，顿时有些汗流浃背。
    叫醒了岳有容后，三人决定往王城的中央行去，沿途寻觅、扫荡王城守卫。
    ……
    望着轻松以心灵秘技解决王城守卫的两个家伙，段玄机无奈摇头。
    他也修行了心灵秘技，天机道场的传承颇杂，但实战下来的效果，也就是让守卫动作停滞片刻，还是需要自己补刀。
    论强度，论闲庭信步，根本无法与季惊秋和岳有容媲美。
    后者他还能理解，据他师父的猜测，【天意道体】是偏向于心灵一侧的道体，有道体的神异、法理加持下，有这等威力并不令人意外。
    而季惊秋展现出的强度，就令人诧异了。
    这让段玄机好奇于季惊秋的心灵修为。
    三人一路横扫过去。
    突然间。
    前方透过杂草与藤蔓，隐隐传来了激烈的交战声，十多道身影在废墟中腾挪跳跃。
    衣袂翻飞间，每一次拳风腿影的碰撞，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在空气交织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气浪！
    看前方的场面，似乎是几名武者遭受了其余武者的围攻，只能且战且退，相互扶持。
    “这队组的。”季惊秋摇了摇头。
    岳有容跃跃欲试道：“走，我们也去掺和一脚！”
    段玄机很想说大家去刷刷守卫不好吗，何必斗的你死我活，可当他的视线落在被围攻者的脸上，突然低声道：
    “季兄，是你们龙虎道场的人！”
    季惊秋也锁定了其中的身影，沉声道：“我先上。”
    待他身形一个纵跃而出，前方被围攻的几人还以为又有强敌，不禁面露苦笑。
    可当其中一人看到是季惊秋后，不由面色剧变。
    “季师弟！速退！他们人太多了！权师望也在这些人中！”
    前方且战且退的几名武者中，其中一人赫然是龙虎道场的白玉堂，他比石玄真还要早入师门一年，也是道场这届争夺群星名额的两名种子武者之一。
    白玉堂扭身看到季惊秋后，当即大喝一声，面色焦急。
    毕竟季惊秋实力再强，也不可能抵得过八九名同级别武者的联手！
    而且其中一人，还是进入前，就与季惊秋同为上上乘评定的权师望！
    转瞬间，季惊秋几个起落来到近前，一把抓住白玉堂的肩膀，将他甩向后方，一刀横斩，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刀尖发出轻微的撕裂声，逼退了近身来的几人。
    有人看到是季惊秋后，不由调笑道：“季兄，你准备何时让我们尽低眉？”
    人群中顿时传来几声心领神会的低笑声。
    显然这几位是上次酒宴的参与者。
    季惊秋扬眉，回道：“马上！”
    下一刻，他身形微微低伏，浑身肌肉猛地一紧，磅礴的力量骤然从他体内爆发，长刀如蛟龙出海，蓄千仞之势于刀锋上。
    起手就是落雨神刀！将前方所有武者全部笼罩在刀光之下！
    虽然只学了三四分神似，但季惊秋硬是凭借远超许鸿飞的力量和速度，将这落雨神刀使得大气磅礴。
    刀光一闪，犹如夏日的倾盆大雨，猛烈狂暴，不惧群战！
    面对这惊人的一刀，众人并没有露出惊惧，反而面色古怪。
    季惊秋这一刀看似刚猛霸道，可却不蕴法理，只是技巧和气力的结合。
    而在他们这一层次，关键的绝杀之技，比的是法理的参悟和运用！
    不少人目光闪烁，认为季惊秋要么名不副实，要么太过自大傲慢。
    众人默不作声，却不约而同地主动迎上，丝毫未退，出手就是绝杀！
    就在这时，季惊秋足踏一步，神色平静，婆娑世界无声绽放，在瞬间扰乱镇压众人凝聚的法理，而后刀光如雨落！
    猝不及防下，数人身形一僵，面色大变，招式间的神韵法理溃散一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失色刹那，首当其冲的数人在刀光下闷哼一声。
    最前之人直接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判定死亡。
    另外几位也不好过，身上留下了数道见骨的刀痕。
    这时，一道身影不退反进，悍然迎上！
    他迎着浩荡刀光，展现出惊人的身法，身形如海底的梭鱼穿过无数暗流，在刀光中游动穿梭。
    仅这一手，就胜过了其他人不少。
    逼近季惊秋的那一刻，他手中之剑于间不容发中，一剑刺出，剑尖微颤，直指季惊秋的咽喉要害！
    这一剑名为“逆流”！
    剑光初现，周围空气仿佛被无形剑气撕裂，仿佛江河倒转，气流逆涌，周遭的秩序法理都在这一剑下被颠覆，只留下一道细长的剑痕！
    这一剑的精妙在于不以顺势而为，反其道而行之，如江河逆流，与一切既定意志抗争！
    周遭所有目睹这一剑锋芒的人，都是一阵惊悚。
    换做他们任何一人，此时此刻面对这一剑，都只会生出“这一剑无解”的念头，然后身死此地！
    不愧是被评为上上乘的人选。
    后方的岳有容心中一沉，这一剑下，季惊秋危险了！
    此刻。
    面对这道刺来的剑光，季惊秋只觉对方剑光所指，是自身刀法空隙。
    对方武艺显然在他之上，短时间内窥破他的刀路，找到他的刀路破绽。
    剑光变化间，让他的一切变招和算盘全数落空，渐渐被困于一隅，难以脱身。
    季惊秋心中振奋，隋师果然没说错，武艺的提升还是要在实战中打磨，寻找自身漏洞！
    权师望对法理的领悟极为精湛，自己的道场雏形只是镇压了刹那，就被对方重新稳住对法理的感知。
    刹那间，季惊秋一声沉喝，归一诀爆发，长刀毫无俏地骤然加速。
    原本在权师望这一剑突袭下，陷入凝滞、只待束手就擒的刀势，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突然爆发！
    不再求变化，也不再求迎战，而是平平淡淡，大道至简的路子，逼得权师望回防。
    这一刀的迅猛，若后者不回防，只有先死的结局！哪怕他这一剑同样能击中季惊秋，也最多只是同归于尽。
    权师望瞪大眼睛，眼睁睁目睹季惊秋的刀法风格，从变幻万千转为大道至简，瞬间扭转了他抓住的关键破绽！
    迫于无奈，权师望只能调转剑锋，刺在了季惊秋的长刀上。
    巨力从刀剑相接处传来，闷哼声中，权师望主动倒飞而去，接连踏步，将气力卸于脚下的大地，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脚印。
    等他站稳脚跟，再看向这位时，眉头紧皱，胸膛中气血翻涌，握剑的手都已经发麻！
    这位的体魄比传闻中还要离谱，即使自己功体进度占优，也被他碾压。
    脑后忽然传来破空声。
    “权兄小心！”
    权师望心中凛然，以剑先行，带动身体扭转，这样可以更快速地出剑，但就在这时，来自心灵层面的突击让他身体一僵。
    是岳有容！
    他心中大恼，竟然忘了这个女人！
    岳有容神色冷淡，心灵秘技得手后，接连三击大摔碑手，砸在权师望心口，后者身形猛烈颤抖，咬牙强行以道体镇压住伤势。
    他正待挥剑斩向这个偷袭的可恶女人，结果愕然发现岳有容一击得手，绝不停留，早已翩然后退。
    如果权师望参加了那一夜的战斗，定然不会对岳有容的作战风格有所惊讶。
    就在这时，权师望本能地脖颈寒毛倒竖，长啸一声，毫无保留地爆发出全部力量！
    他周身剑气喷薄，仿佛每一个毛孔中都有一道无形的剑气，在此刻凝若青莲，激荡而出，挡向身后袭来的季惊秋！
    【剑气化青莲】！
    他修炼的道体名为青莲道体，走的是剑修路数，其创始人曾与天剑道场的初代道主从真种一路论剑到宗师之前，最后天剑道主率先跻身宗师，赢得了天剑之名。
    此刻间，虚空中仿佛有清泉涌动，剑气化青莲，徐徐绽放天地间，内蕴法理，看似绝美，实则暗藏无限杀机，无数青莲旋转、飘落向季惊秋。
    季惊秋以婆娑世界镇压漫天青莲，抓住那青莲停滞的一线空隙，以归一诀一刀挥出，刀势如山崩海啸！
    纵然权师望及时回身，勉强横剑挡下，体内伤势却是再也压抑不住，苦不堪言。
    而这样重的刀，季惊秋还能挥出无数次。
    权师望原本还想挣扎，但当第三、第四刀落下，他只觉自己就像在面对一汪无尽深海，根本看不到底。
    长叹一声。
    权师望苦笑着，化作白光消失。
    望见最强的权师望，也只在季惊秋和岳有容联手下撑过数合，众人面色大变。
    然而季惊秋却没给他们逃跑的时间，如虎入群狼，出刀迅雷如电，又沉重如山，压得一众武者尽低眉。
    结合婆娑世界之威，几乎无人能挡住他两刀，瞬间就如砍瓜切菜，配合岳有容快速镇压了剩下武者的反扑！
    这一幕看的身后的白玉堂瞠目结舌。
    对于这位季师弟他早有耳闻，却不知道这位居然悍勇如此！
    一个同为上上乘评定的武者，就被他这般简单砍死了？
    那号称杀伐不在【斩道见我】之下的【剑气化青莲】，就这么被破了？
    不是说季师弟尚未开拓出第四神异吗？
    送走最后一个武者，季惊秋持刀静立，双目低垂，吐了口气。
    【恭喜你战胜一名敌人，积分+10】x7
    【当前累计积分：101】
    【当前总排名：2】
    望着积分排名，季惊秋若有所思。
    对方最后一手剑气化青莲令他大开眼界，他刚才尝试以无相道体的神异模仿其神形，就像落雨神刀一样，弄个刀气化青莲，却发现一演化就溃散，只得了皮毛。
    这应该是对方道体的最终神异，所以才会如此难以临摹。
    若非他婆娑世界技高一筹，说不定刚才要吃些小亏。
    嗯，现在就等婆娑世界再进一步，彻底融入道体中了，届时对同级武者的法理压制还能更强。
    不愧是隋师看了都沉默了的神异！
    简单休整，季惊秋回身迎向白师兄。
    至于另外与白玉堂一同被围攻的武者，已经趁乱离去了。
    “季师弟！多谢相助！”白玉堂感激道，“对了，你们刷新去内城的任务了吗？我这里有路线图！是昨晚从庇护所的遗迹上拓印的，可以直通内城，看地图所示，内城的守卫比外城多了不少！”
    季惊秋大喜，喜迎解锁地图！
    (本章完)

 149.第144章 神异大成，六根法器

    第144章 神异大成，六根法器
    “白师兄，郑师兄呢？”季惊秋问到龙虎道场这次进来的另一人。
    “老郑已经嘎了。”白玉堂有些惋惜，还有些幸灾乐祸，两人同期，彼此间一直存在良性竞争。
    伤感是没有的，毕竟这只是一场试炼。
    在得到白师兄分享的地图路线后。
    季惊秋三人触发了新的主线任务。
    原先的【主线任务2：进入王城】，正式变更为【主线任务3：探索内城核心区域，寻找王城覆灭的主因】。
    与此同时，还有一张随时可看的实时地图。
    这座王城的确不小，比泰安城都要大上一圈。
    要想探索完整的一座城市，凭他们几人是不现实的，与其在外围闲逛，继续深入才是正途。
    在地图的指引下，一行四人正式进入了中城区，进入中城区后，守卫的数量明显增多了不少，但没有遇到什么人。
    岳有容猜测，剩下的武者恐怕已经不多了，在今晚进入庇护所前，他们大概很难遇到其他人。
    几人没有选择加速前进，而是各自分散，彼此间保持着一定距离，同步向内城区前进，扫荡着沿路的王城守卫。
    他们没有选择加速进入内城区，而是将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了沿途寻找王城守卫上。
    毕竟这些守卫真的很“香”。
    一直到他们站在一座百米高的钢铁墙壁前，才算真正接触这座王城的中心地带。
    暮色的阳光穿透稀疏云层，斑驳落在表面满是锈迹与破败的钢铁墙壁上。
    面前这座被光阴腐蚀得千疮百孔的钢铁墙壁，仿佛早已失去了所有生命力，只剩下一副空洞的躯壳，静静伫立。
    它就像一座墓碑，存在的唯一意义似乎就是保留下上面的神文，记录并证明着一个文明曾经存在过。
    季惊秋突然发现。
    这座城市没有动物存在，只有茂盛的植被，就像一座生命禁区，禁止虫鸣螽跃，飞鸟掠空。
    所以没有野鸟掠过高墙，自然也没有飞鸟驻足高墙，以清脆的鸟鸣声为这座破败的王城带来几丝生气。
    陪伴它的，只有死寂。
    岳有容几人围绕着高墙转了一圈，破译了上面的神文。
    已经有武者来过这里了，相关信息被录入了联邦的数据库，所以这次破译的速度很快。
    岳有容轻轻诵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我们破译了神的基因，这是造物主的恩赐，感谢至深空海的母神，伟大的蛇之母，祂并未抛弃我们……】
    “这座王城果然是海拉的眷国之一！”
    几人整理好信息后，从高墙间打开的大门缝隙中穿过，正式走入了内城区。
    穿过一次性仅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大门缝隙，恰好有一阵风与他们擦肩而过，从内城吹向外城区，就像被困缚此间多年的幽灵，往返穿梭于颓败的高墙间。
    季惊秋没有露出同情或惋惜的目光，神色平静地走入内城区。
    内城区的建筑风格相较外城又有些变化，更显华丽和精致。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临近第二天入夜。
    在确认了最近的庇护所后，众人开始向着庇护所前进。
    沿途中，季惊秋撞见了一位肩头扛枪的熟人。
    看到刁行云，季惊秋顿时想起了前两次相见，刁行云带给他的意外收获。
    第一次成功勘破身意最后一重，踏入武艺的明心层次。
    第二次又见识到了玄天劲的螺旋特性。
    这位妥妥是自己的福星！
    “刁兄，打吗？”季惊秋上前一步，热络问道。
    刁行云将枪横架在后脖颈，双手勾搭着枪身，看到季惊秋身后三人后愣了下，果断举手道：
    “我投降！”
    季惊秋愕然：“这就投了？”
    “废话，你们四个人！”
    说罢，刁行云很是自来熟地挤进了四人队伍中。
    眼看天色愈发昏暗，众人不再停留，快速向着庇护所的标记处行去。
    “对了，季兄你现在积分排名多少了？”路上，刁行云矜持道，“在下目前四十一分，排名第七。”
    季惊秋瞥了眼排行数据，咦了声：“前面还第二，现在已经掉到了第三了，一百零一分，看来猛人不少啊。”
    刁行云若无其事地转头和岳有容拉起了家常。
    岳有容似笑非笑，从他那套出了这两日的见闻收获。
    “哦，你遇到过李乘风了？”
    岳有容神色一肃，颇有些严阵以待的意味。
    “嗯！”刁行云也是严肃道，“这家伙的体魄强度我见过最强的，不愧是大师亲子，天生武骨！”
    说到这，他看了眼季惊秋，好奇问道：“季兄，你现在道体进度如何了？”
    “已经圆满了。”季惊秋回道，对他们口中的李乘风有些感兴趣。
    “嘿，这位可是师二代，爹妈都是天人武者，生下来就内刻法理，武骨天成。这一代中，估计就只有他能在体魄上和你比划比划了。”
    刁行云没想到季惊秋的功体进度这么快，上次还没有小成，这次再见，已经是圆满了！
    这速度比有道场全力扶持的他都快了不少！
    “哦？爹娘都是天人大师？”季惊秋暗道好家伙，这来历背景可真不一般的，不比宗师弟子差。
    “你进来前应该看到过。”刁行云想了想，“他就站在木君诚旁边，这位修行的是祖传的【轮回道体】，讲究红尘炼心，人世炼身，演化三恶道，三善道，是世尊一脉的传承，所以他们家和木家走的很近。”
    “此人很强，拳法间自行演化六种真意，其中还包含着心灵秘法，我险些死在他手中，幸亏我身枪合一，果断遁走。”
    刁行云郑重道。
    六道轮回？还是世尊一脉的传承？
    季惊秋将这人记在了心中。
    抵达庇护所后，几人发现这座庇护所暂时没有其他人。
    季惊秋看了眼天色，距离将暗还差了些。
    感知着道体进度距离完全容纳婆娑世界已经不远，他没有过多犹豫，和几人说了一声后，几步跃起，跳到高处，搜寻守卫的足迹，准备补全最后一环。
    除此之外，这也是对王城守卫的救赎。
    岳有容几人商量了下，分散在各地，开始搜集、破译周边的神文。
    街道上杂草丛生，偶尔还能见到某些奇特的交通工具的残骸，感受着风掠过耳畔，季惊秋穿行其中，净化救赎着沿途的守卫，攥取其中法理。
    隐隐间，他透过层叠的建筑群，看到前方似乎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足有几十米高。
    根据地图显示，那里似乎是一块巨大的广场。
    此时，风沙沙吹过内城，那种压抑和沉重感再度降临，季惊秋也恰好攥取到了最后一分法理。
    他深深看了眼那座若隐若现的石碑，调转身形，赶回了庇护所。
    回到庇护所后，场中除了岳有容几人外，还多了一道熟悉的红衣身影。
    师心婠。
    这位正和岳有容聚在一起，低头谈论着面前的神文。
    季惊秋压制着道体躁动的法理，和白师兄说了声，就寻了个地方，开始盘坐下。
    这趟受益丰浅，仅仅是两天，就让他完成了其他武者一两个月才能推进的功体进度，将无相道体推到了接近93%的程度！
    有白师兄帮忙护法，季惊秋心神沉入，回到了内景中。
    荷池中，心莲徐徐绽放，每一瓣都彻底打开，上面光华流转，似有梵文铭刻。
    就在这时，菩提树自行将积攒下的一缕缕混沌无相的气息，打入了心莲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季惊秋略有惊讶，却并未多虑，而是静待变化。
    不多时，恍若开天辟地时的混沌气息氤氲浸润心莲，点醒了最后一关，多日来一直被无相法理温养的心莲终于孕育完毕。
    季惊秋闭上眼。
    一颗莲子飞射入他的心灵所化之身，而后深深扎根在虚幻的法身雏形之上。
    这颗莲子，即是神通种子！
    伴随婆娑世界彻底融入、糅合进了无相道体，真正转化为第四神异，成为道体不可分割的一环，同时也开始承受整个道体的“供养”。
    这一刻，季惊秋多日来的感悟，伴随着神通种子中蕴含的真意法理的“爆炸式”涌来，他陷入了顿悟中。
    他看见一尊落在莲宝座的慈悲佛陀，右手中托举着一片微缩却可见无限广袤的天地——婆娑世界
    世界中，布满可畏的八苦，生老病死爱恨情仇皆种其中，却又有孕育着无限可能性与名为希望的存在。
    这便是红尘，也是众生修行的道场。
    道场何处寻？
    芸芸众生，各有所执。
    心若菩提，人间处处是道场。
    这一刻。
    季惊秋身形未动，却仿佛陡然高大，充塞了他人的所有视野，这种令人错愕的感觉，让一直在关注季惊秋的白玉堂神色震动。
    只觉得这一刻的季师弟，身上有种强横磅礴的感觉一点点凸显，渐渐成型，却又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岳有容等人的注意。
    严格来说，没有任何声响，但这种独特玄妙的韵味，却瞒不过他们的感知。季惊秋体内的骨节忽然开始移动，脏腑有规律的鸣颤，一瞬间自行进入了道场雏形的领域，周身大一统，体内筋骨脏腑仿佛在自行磨砺调整，完善着某些极为细微的问题。
    这些即使是联邦最精密的仪器也检查不出来的问题，在这一刻被他的肉身自行补足，极尽圆满。
    季惊秋宝相庄严，安忍不动，在承受着肉身的重塑，体内血液流动的声响恍如大河，血肉骨头每一次律动都像是一件孕育了法理的绝世兵器在与天地共鸣，
    这听得一旁的几人发呆。
    即使是道体99.9%，达成逆变先天的骄阳武者，也不可能铸就这等体魄！
    这就是道场雏形？
    不，季惊秋似乎在道场雏形的地步上，又大步迈前了一步！
    功体前就领悟道场雏形，他本就是天下独一份，前路无人可印鉴。
    没想到他还能在此前提上，再进一步！
    刁行云喃喃道：“这体魄……绝对比李乘风猛多了啊。”
    岳有容翻了个白眼，这厮没见过季惊秋先前展露出的道场雏形，那可是连他人法理都能干扰镇压！
    现在季惊秋更进一步，不知道这方面的威能是否也有精进。
    师心婠瞪圆了一双明媚的眼睛。
    在她看来，季惊秋的肉身几乎在原本不大可能继续提升的情况下，再得寸进！
    “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她低语着，羡慕地后槽牙咬碎了。
    她所修行的武道，最欠缺的就是一副强横的体魄！
    ……
    “成了，婆娑世界彻底固化为了道体的第四神异，完美融入法身中，威能增长了不少……”
    季惊秋心中自语，内心无喜无忧，一片宁静，通体也是明净无垢。
    婆娑世界与无相道体的相融，让他对于无相也有了新的感悟。
    不知过了多久。
    季惊秋慢慢睁开眼，眸中流转着令人心神颤动的精光，这是肉身强大，与心灵互补后，展现出的几分神异。
    他站起身，法身内代表【婆娑世界】的符文点亮，通体璀璨，体魄无瑕无垢，举手投足间，都仿佛暗合天地法理。
    这一刻，源自自身的强大，让他逐渐诞生了一种舍我其谁的信念。
    恨不得现在就与其余武者较量一番，验证自身所得。
    很快，季惊秋目光锁定了一旁的几人。
    几人一时间，隐隐有种被蛰龙盯住的感觉。
    片刻后。
    几人分散一角，白玉堂犹自不放心：“季师弟，你小心些！”
    季惊秋屹立场中，点了点头，催促道：“白师兄别怕，快些动手！”
    听到这要求自己等人围攻他的家伙，反而在安慰自己别怕，白玉堂面色无奈，这算是啥事？
    下一刻，几人从四方联手攻来，都出了至少五六分力，出手间暗含法理。
    师心婠最是不留手，积极响应季惊秋的“号召”，一道拳痕横空，拳意鼎盛浩大！
    刁行云长枪如龙，使出了【玄天七煞枪】的第一枪。
    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势，季惊秋婆娑世界全面开启，隐隐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片独特场域，将拳痕、枪影悉数镇压！
    场域笼罩范围内，几人出手间交感的法理之力在快速黯淡，直至磨灭。
    “这是道场雏形？！”
    几人变色惊呼。
    岳有容面露不解，先前季惊秋的道场雏形，也就是干扰他人交感法理。
    严格来说，他影响的是武者与天地法理交感的这一个过程，而不是直接镇压法理本身。
    只要对法理的领悟够高，就能大大豁免这种干扰镇压，重新夺回掌控权，之前的权师望就是如此。
    可现在，季惊秋居然能直接磨灭法理的力量？！
    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即使其他人对法理的掌握足以豁免干扰，也会不可避免被其磨灭法理，威能大减！
    刁行云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季兄，你这道场雏形未免也太过离谱了，同境在你面前，哪怕凝聚了第四道神异，恐怕也没有施展空间啊！”
    季惊秋体悟着方才交手的所得，心有所感。
    他铸就的无相道体，本该见万象之妙。
    可现在总感觉，他在大道至简的路子上，越走越远了。
    短暂的交手后。
    众人纷纷落座在篝火旁，岳有容拿出了整合好的神文内容。
    【这一天，我们得到了神明赐下的恩赐，窥探到了神的领域，其名为六根法器……】
    六根法器？
    季惊秋顿时来了兴致。
    岳有容轻声道：“眼见喜，耳听怒，鼻嗅爱，舌尝思，身本忧，意见欲……这六根法器不正常。”
    季惊秋也是愕然。
    世尊一脉，追求六根清净，崇尚断除由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所引起的欲念，以达到无烦无恼的大清净之境。
    可这王城寻到的新神所赐下的所谓六根法器，完全是相反的概念。
    这哪是六根法器，分明就是六贼！
    是众生修行的六大障碍！
    季惊秋记得西游记有一回的标题就是“心猿归正，六贼无踪”，讲的就是大圣爷连杀六贼，自此六根清净……
    难怪王城覆灭了。
    他们所寻到的这位神明，分明和海拉是一丘之貉，而且更恶劣。
    海拉存在时，尚且还庇护着他们，这位却只想他们死。
    季惊秋想起面对王城守卫时，冒出的字幕：
    【曾经的精英，却在天魔的影响下扭曲成了今日的模样，实力大不如前。但即使不复原本的面貌，他们依然忠诚地守护着蛇母的国度，驱逐一切外来者……】
    季惊秋忽然问道：“荒野四魔中，那位天魔的完整尊名是什么？”
    “这个我知道。”白玉堂接话道，“我们龙虎道场隶属于道尊一脉。四魔当中，我们对天魔的了解最是深入，初代道主就是为了平叛天魔动乱而牺牲的。”
    “天魔动乱？”
    “嗯。”白玉堂面色凝重，“那是联邦建立后数百年的一场惨案，师弟若感兴趣，可以回去调阅资料。”
    “至于天魔的尊名，是……”
    岳有容严肃打断了他：“不要在这里复诵祂的尊名！心中默念也不要！我们昨天已经有所尝试，这里不是联邦，是九洲地界，会引来祂们的注视！”
    白玉堂一愣：“九洲地界？这里不是虚拟……”
    他瞳孔一缩，猛然意识到之前听到的某些小道消息并不一定是流言。
    他在道场内虽然也是核心弟子，但毕竟地位有限，远不如岳有容等人，还无法触碰到最前沿的消息。
    “等等……”
    白玉堂忽然迟疑道，
    “可是，昨晚在庇护所时，有人根据神文的破译，发现了类似尊名的记载，最后话题一路延伸到了四魔的尊名，当时也诵念了出来，但没有招引来异常。”
    “你说什么？”岳有容一惊。
    几人在相互询问清楚情况后，面面相觑。
    “合着祂还挑人的？”岳有容忍不住道。
    季惊秋思索道：“其实也正常，只是诵念个尊名就想招惹来那些家伙的视线，那些家伙日常得多忙啊。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前置条件。”
    “前置条件？”
    “比如，地点坐标，别忘了这座遗迹，大概率就是毁在那位手中的。”季惊秋道，“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昨晚破译出的尊名，和天魔有关吗？”
    岳有容摇头：“那不是天魔的尊名，并且完全没有重合之处，不然我昨晚就会提出来了。”
    不是天魔？
    季惊秋想了想，那就是说干涉此地的神明不止一位？
    很快，师心婠也加入了话题的讨论，她探索的区域与季惊秋等人完全不同，所获也有所不同。
    “这位不是海拉，也不是天魔，祂是取代了海拉之位后，新的四魔之一！”师心婠郑重道，“在面对这座王城的生灵时，祂自称为‘释尊’！”
    季惊秋目光一凝。
    “世尊？！”
    师心婠纠正道：“不是木家的那个世尊，而是‘释尊’。”
    她当着众人的面写出了这个称谓，并严肃道：“在我收集到的信息中，这位新晋四魔与天魔有着极其深厚的关联，但又并非同一人！”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虽然差了一个字，但这两个称呼间真的没有关联吗？
    祂赐下的六根法器，实际上也是六根的大敌——六贼。
    “你们别想太多。”师心婠一看众人在篝火照映下变幻的神色，失笑道，“这位新晋四魔，是联邦需要考虑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收集信息。另外，决出个高下才是我们来此的主要目的。”
    最后，师心婠看向季惊秋：“等到了明日，希望能和你真正分出胜负！”
    少女双拳紧握，眼中熊熊燃烧的战意，丝毫没有被季惊秋先前展露的道场雏形所浇灭半分，显然也有自己的底牌。
    风掠过篝火边缘，引得火星四溅如繁星，在跳动的火光中，季惊秋笑着点头，黑发飞扬，眼眸深邃平静。
    这一刻，望着火光勾勒下的季惊秋的侧脸轮廓，岳有容渐渐发怔。
    她想起了上次相见时，前者说过的一句话——
    我从不担心那些被我打败过的对手。
    (本章完)

 第145章 清净竹，横行无忌（7k）

    这一晚时间还早。
    众人围着篝火交流，谈论在这座试炼之地的感受。
    “这里的法理明显比外界更为松动，心灵之力也更容易脱离肉身束缚。”
    “不错，在这座世界，我能感受到源自心灵的雀跃。”
    “道体进度？我目前是96.5%，这些王城守卫能给我带来的收益很少，我前面估算了下，一百头只能帮我提升0.2%。”
    “这么少？”
    “和他说的差不多，我在突破95%后，涨幅速度也明显下降了一大截，应该是有瓶颈的。”
    “这才正常，道体进度本就是越后面越难如登天，不仅是自身的极限，还是天地的压制。”
    “天地的压制？”季惊秋问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这种说法。
    “道体本就是后天所铸，某种意义上，说是‘借假修真’也不为过。所以99.9%被视为后天极限，而100%就是先天所铸，越接近先天，就越会受到某种压胜。”
    岳有容轻声道，
    “我们老院长曾经说过，联邦武者铸就功体的方法，其实是违背秩序常理的。我们之所以能后天铸就道体，这都要感谢海拉。”
    听到这句话，师心婠和刁行云都点了点头，显然他们背后的长辈也是这么认为的。
    联邦能铸就上乘道体的地方，只有四守星，并且作为其中关键的【心电】，也是武者结合海拉的场域所诞生的特异性力量。
    季惊秋也不禁想起海拉的特点：
    【以畸形的方式回应、实现有灵众生的美好期愿。】
    看来联邦在如何合理运用“海拉”这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
    某种意义上，联邦的武道可以说是建立在一位超越无上大宗师的神明的“尸体”之上。
    如果能将四魔中的剩下三位全部奴役，季惊秋不敢想联邦的武道发展将会多么蓬勃。
    “要想达成100%，据说只有99.9%后逆反先天才有一线几率。”刁行云感慨道。
    他有信心在道场的扶持下，将玄天道体打磨至99.9%，但100%代表的先天无极大圆满，他几乎只在梦里想过。
    如果说骄阳武者，在联邦往年的统计里有大概三成的几率日后能突破大师。
    那么成就先天无极大圆满的武者，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天人门槛。
    剩下那只脚，是心灵修行。
    季惊秋思索着，他距离95%还差了不少，明日加大力度，结束此地遗民的苦难，也顺带让无相道体早日达成95%。
    “明日你们准备怎么安排，继续深入城市中心？当前人数只剩下三十四个，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我距离95%还差了不少，我明天会优先扫荡守卫。”季惊秋道，“我先前在那个方向，隐约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石碑，到时候我们可以在那里碰面。”
    众人顺着季惊秋指去的方向看去，都点了点头。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各自闭目小憩，将自身状态调整回巅峰。
    季惊秋凝望着燃烧的篝火，火星如同星辰碎片般不时迸溅着。
    他忽然心生好奇，这篝火的火光究竟是怎么阻挡诡雾侵蚀的？这座遗迹的规则力量？
    扫了眼众人，发现大家都已入眠，季惊秋试探性伸手，慢慢接触篝火。
    火舌传递来的热度在加剧。
    烤了烤火后，季惊秋轻轻拔出青主，先是以刀鞘试探撩拨篝火，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他的动作很小心，生怕太大导致篝火灭了，那就中道崩殂了。
    突然间。
    季惊秋的手停在了半空。
    在篝火的底部，撩开那些堆积的尘灰，他看到了一截燃烧的差不多的竹子。
    季惊秋不确定这与他之前遇到过的那根是否一致。
    出于保险，他最终还是没有破坏篝火的布置。
    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某种猜想。
    ……
    深红实验室内。
    随着大量破译的神文被传送回实验室汇总，陈博士站在投影屏幕前，陷入了沉思中。
    “老大，这‘释尊’会不会真与木帅有关？不是说就木帅和赫帅最后是失踪的吗？”恰好路过的研究员a凑到陈博士身边，小声道。
    陈博士叹息道：“若真是如此就好了，联邦也就顺势打入九洲的高层了。”
    研究员a两眼放光：“有其他内幕消息？”
    陈博士瞥了他一眼：“问这么多干嘛，干活去，年终奖不要了？”
    研究员a悻悻离去。
    陈博士凝望着面前的大篇神文，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边。
    宁凤渊。
    “宁老怎么看？”陈博士轻声道。
    宁凤渊沉默片刻，道：“木帅已死，这一点无需质疑。”
    陈博士叹息，是啊，木帅已死，这点在当年联邦让木帅一缕神念重现于世时，就已经确凿了。
    “现在看来，此地的清净竹，就是木帅留下的痕迹，就是不知木帅是否与新的四魔存在联系……”
    ……
    ……
    翌日清晨。
    篝火自行熄灭，天地恢复清明。
    季惊秋蹲在篝火旁，当着众人的面，挑出了下面的竹节。
    “这是什么？”
    “竹子？”
    “这是你之前得手的那根竹子？”
    几人相继出声询问，都好奇地蹲下了身。
    季惊秋拿起那节竹子，仔细感受了下，然后递给岳有容，让她也感受下。
    片刻后，岳有容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是大清净之意？”
    季惊秋点头：“我之前连根挖起来的那根竹子，里面除了法理之韵外，也蕴含着大清净之意。”
    “庇护所抵抗诡雾的关键，难道就是大清净之意？”岳有容提出猜想。
    “不清楚，不过大家接下来可以都留意下。”
    几人商讨后，最后决定以季惊秋指出，疑似存在一块巨大石碑的广场为汇聚地，然后各自分散离开。
    岳有容拉上了师心婠，这两位对于神文和荒野文明都有着极其深厚的兴趣。
    刁行云则是拽上了段玄机，对后者而言跟谁都没差别。
    至于白玉堂，最终与季惊秋一道。
    两人掠过破败的建筑，搜寻王城守卫的踪迹。
    目睹季师弟以心灵秘法轻松收割守卫，几乎就只是漫步庭间，与王城守卫擦肩而过，后者就轰然倒地，白玉堂起初只是艳羡与佩服。
    但当这样的轻松收割持续到上百头守卫后，白玉堂心中的情绪，就变成了震惊。
    季师弟修炼了心灵秘法，他并不惊讶，但能支持到这种程度，还丝毫看不出疲惫之色，证明前者的心灵修为绝对不只是单纯的入定。
    白玉堂思忖着，换做掌握了道尊秘传者字印的石师兄来，也绝不可能比季师弟轻松！
    季惊秋一路横推，对他来说，这也是修行禅定印的绝佳机会。
    除此之外，他还在尝试将得自石师兄那的者字印中的部分真髓，融入禅定印中。
    伴随着又一头王城守卫轰然倒塌，就此解脱。
    季惊秋看了眼天色，还有方向，开始向着他昨日发现的石碑处行去。
    内城的守卫数量远胜外城，经过这一番攥取，他的道体进度已经推到了94%，无比接近95%这重门槛了。
    等到他们赶到石碑所在的大广场时，才发现已经有不少人赶到这里了。
    季惊秋粗略扫去，剩余的大半人都在这了。
    二十几个人分布在广场的周围，都在围观中间的石碑，且都在戒备着其他人。
    这里的气氛十分焦灼、凝重，远没有前两夜庇护所的和谐。
    至于原因……
    季惊秋的目光很快锁定了石碑下的竹林！
    每一根都是温润透亮，泛着洁白光辉！
    好家伙，今日这里就算是血流成河、尸山遍野，也没有任何问题了！
    周围的人群中，季惊秋看到了刁行云和段玄机的身影，前者扛着大枪的惫懒模样格外引入瞩目。
    岳有容和师心婠似乎还未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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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人群中忽然一位青年率众而出，道：
    “我先来试试。”
    季惊秋很快从庄燕形的榜单上翻出了这位青年的信息。
    对方名为司天星，也是在赛前就被列入上乘之列的武者。
    他踏步而行，每一步都在蓄势，随着最后一步，气势达到鼎盛，举拳全力攻向石碑，拳下法理交织，显然是动用了最强杀招！
    这时，季惊秋才定睛看向广场中央的石碑。
    很快，字幕跳出在眼前。
    【你发现了战力碑·远东战区分榜（残缺），它原本可以检验并记录远东战区万年内的天骄，并综合年龄、境界给出相对中肯的评价，但时过境迁，年久失修，它的功能大不如前，并丢失了过往的数据。】
    【如今，它所剩下的功能，大概就是作为一个检测器，通过它的战力考核，你就有资格获得清净竹的馈赠。】
    季惊秋目光一凝。
    这时，石碑上洒落下一道烁烁光辉，落在司天星身上，他面色大喜，目光熠熠，显然是通过了石碑的考核。
    他快步走入竹林中，开始挑选。
    一时间，人群中蠢蠢欲动！
    他们中不少人自信不会输给司天星，眼下就连司天星都通过了考核，他们自然没理由通不过。
    而且那片竹林说是竹林，可放眼望去，也不敢就十几根，哪里够在场人分！
    “我先来！”人群中突然有人蹿了出去，只是还没来到石碑前，就被其他武者拦下了。
    “呵呵，还是让我先来吧！”
    众人再也按捺不住，争先出手，导致场中乱战一触即发！
    其中有的是独行者，有的是来到这里前，就已经率先组建了临时联盟。
    每一位武者都在争先靠拢石碑，试图率先通过石碑的考验，但往往还未触及石碑，就被旁人所拦下。
    “闪开！”
    沉喝间，一道刺目的拳芒宛如闪电横空，声势惊人，
    那是一个身周有闪电缠身，每一个毛孔间都在喷薄电光的年轻武者，速度惊人，刹那间如入无人之境，强势无匹地轰开前方的十几人。
    他速度极快，看似是一拳轰开了十几人，实则接连轰出十数拳，每次对敌的都只有一两人。
    “好快！是雷家的雷祖树！”
    “让开，这位的评级也是上上乘，不要和他纠缠，不值得！”
    一瞬间，这位就来到了石碑前，通过石碑考验，带走了一根清净竹。
    但这位并未离去，而是落在不远处，冷眼旁观此处战场，目光不时在某些武者身上停顿。
    此时，刁行云和段玄机也从侧面加入了战场，有段玄机在后面照应，刁行云长枪如游龙，枪影重重，枪尖寒芒形若满月，隐有潮汐之声响起。
    他以大枪开路，演绎了一座枪尖海！
    无与伦比的精准和连贯，让他在毫不顾忌身后的情况下，瞬间清理出一条路，直捣黄龙！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终点”时，一道悍然的身影杀出，拳风所处之处，仿佛打开了通往幽冥的大门，交织着深邃法理意境。
    这一拳下，周围空间都隐有扭曲，拳头之重，让刁行云的枪尖海瞬间破碎。
    他闷哼一声，前进的势头被阻下，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李乘风！”
    “嘿，又见了！”李乘风嘿然一声，跨步沉腰，双手握拳，关节发出霹雳之声！
    刁行云暗骂这厮真记仇，不先冲关，反而来找自己麻烦。
    他神色凝重，十指握枪，力量爆炸般在指尖绽放，枪头仿佛消失一般，横跨空间，绽放炽亮耀眼的寒芒！
    玄天七煞枪！
    面对这带着猛烈螺旋劲力的一枪，早前吃过亏的李乘风不躲不避，闪电般六拳硬撼，直接砸碎了枪芒！
    他长啸一声，一步逼近，拳前仿佛推动着一座世界而行，直砸刁行云心口！
    这一拳，刁行云神色沉凝，心知自己不能硬接。
    可此时的他也难以躲避，一旦闪避开，在他背后帮忙招架别人阻击的段玄机就会陷入危机！
    他只能尝试硬接！
    察觉到这一点的李乘风眉头挑起，倒是没想到这位如此够义气，宁愿自己硬接，也不愿卖朋友。
    他没有留手，依旧是全力出拳。
    就在即将命中时，一把长刀横插入了场中，硬生生拦下了这一拳。
    “季兄！”刁行云劫后余生地惊喜道。
    “你们先去。”
    留下这一句话，季惊秋主动迈步，迎向修炼【轮回道体】李乘风。
    “季惊秋？”
    李乘风面露惊喜和一丝慎重，不再去管刁行云，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季惊秋身上。
    这趟进来前，木君诚与他特别介绍要注意的武者中，季惊秋排在首位！
    他一直在寻找这位，只是一直未曾找到，没想到这位现在主动送上门来了。
    嘿然一声，李乘风没有过多犹豫，依旧主动迎上。
    他气息深沉，全力出手，全身骨节发出隆隆声响，显然还动用了加持出手威力的秘法。
    这一拳起手间，拳势中正大气，仿佛带有人间烟火气，宛如人道之主，率先递向季惊秋！
    季惊秋早就想领教他的六道拳意。
    两人闪电般交手数十回合，李乘风接连演绎出了六种拳意气象，每一种都声势惊人，最后六种气象合一，他气势之盛，仿佛有我无敌！
    季惊秋却是以守御为主，只是横刀挡下了李乘风的攻势。
    这时，刁行云和段玄机也已通过了石碑考核，进入竹林。
    看了眼仅剩一半，为数不多的竹林，季惊秋嘴角上扬，浮现出一抹笑容。
    在此刻四下乱战，众多武者谁也无法率先脱离战场的困境中，他的笑容竟是有种舍我其谁的从容写意。
    他朗声道：
    “李兄，待会再战。”
    李乘风眉头扬起，他对清净竹什么的不感兴趣，也没打算放这位就这么离开。
    这位主动找上门，现在莫非还觉得能甩开自己不成？
    然后就在下一刹那，季惊秋的身影消失了。
    李乘风心中惊咦一声，就看到长刀已举起在自己头顶！
    他瞳孔骤缩。
    季惊秋的身影刚刚消失，就已出现在他的面前，快到超越了他的视线捕捉！
    这人怎么能这么快？！
    危急关头，他怒喝一声，仿佛以拳推动六道运行，演绎出了六道交织、轮回的恢弘之景，终于赶在青主落下前，砸向了刀锋！
    然而下一刻。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拳头上交织的六道法理扭曲了刹那，险些就此崩灭！
    若非他对道体法理的参悟深刻，此刻怕是已经失去了对法理的掌控。
    而在这种情况下失去对法理的掌控，只有败亡一种结局，因为季惊秋的刀锋下，可依旧是法理交织。
    能对抗法理的，只有法理的力量！
    拳刀相交，李乘风重新掌握对法理的感应，欲图要和季惊秋角力。
    可他很快发现，即使他夺回了法理的掌控，但四周天地交感而生的六道法理，依旧在破灭中！
    这是什么鬼力量？是神异？！
    李乘风心中骇然，此时再想退，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从拳刀相接处，无尽的重压倾泻而下，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在托举天地洪流，面色骤然涨红。
    他已经用了增加出手威力的秘法，但依旧无用，季惊秋的这一刀太重，太沉！
    叠加法理的优势，让他无力相抗！
    刹那后，他整个人像皮球般被这一刀劈得倒飞数十米开外，沿路险些撞到其他武者，一直到落地后，双脚深陷地面，拖拉出七八米的凹陷痕迹，才稳住了身形。
    而此刻，季惊秋已经回身，他撑起婆娑世界，大步闯入人群，如一头睁眼的雄狮闯入鬣狗群中，横行无忌！
    他先以婆娑世界镇压漫天交织的法理，而后便是狂刀如雨落！
    落雨神刀再战江湖！
    刹那间，刀光如雨，笼罩了前方所有拦路者。
    一时间，众人竟是无暇相争，不约而同结束了彼此间的争斗，飞快退后，离开刀光笼罩的区域！
    一直到他们重新恢复对法理的感应和掌控，才松了口气，恢复余力，震惊地看向季惊秋的方向。
    “刚才我与法理的联系被撼动镇压了！”
    “这是什么力量？！”
    “他是季惊秋！无相道体有这样的能力？！”
    “被他一刀劈退的是李乘风！这可是大师亲子，连他都挡不下季惊秋吗？！”
    就在这时，在外围观战的雷祖树目光一动，似乎找到了最好的猎物。
    他身形如电射，来到季惊秋身后，一拳交织着雷霆之威，砸向他的背心！
    季惊秋心有所感，持刀暴起旋身，一刀横腰斩去。
    雷祖树似也没想到这位的反应居然这么快，他在刹那的犹豫后，选择了硬接！
    他要看看这位的力道到底有多重，连大师亲子，武骨天成的李乘风都没能接下！
    下一刻，无匹的巨力让雷祖树面色大变，心中后悔之情还未升起，身形就本能地暴退，主动卸掉了其中的数成力。
    季惊秋举刀，这一刀不工巧拙，可其中的厚重之意，却仿佛贯穿了一个武者的过往岁月，意境高远深厚，以开天辟地之势，斩开了李乘风再度迎来，拳身相随的六道世界。
    再度劈飞李乘风，季惊秋回头踏步，身前已是无人可挡。
    他一刀斩落石碑，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昂扬迈入竹林中。
    先前还在争斗的众人，面色凝重。
    无论是雷祖树，还是李乘风，都是上上乘之选的武道天才，前者出身仅次于六大家族的万年武道世家，后者则是大师亲子……
    却都在此人手中过不了几招，就尽数败退！
    继在一个多月前横扫诸多武者的那夜后……这家伙展现出的姿态更强了！
    不少见识过那一夜的武者，此刻心中凝重。
    那一夜季惊秋虽强，但也只是稍微胜决赛圈其他几人一些，可现在面对和木君诚等人同级的雷祖树、李乘风，却仿佛碾压一般！
    最令他们在意的，是季惊秋先前展现出的，可以镇压干扰他人法理交织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道场雏形？！
    就在这时。
    众人忽然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凝聚在竹林中。
    顺利进入竹林后，季惊秋短暂沉吟，然后一刀挥下，竟是直接将剩余竹子全部砍下！
    他没其他意思，就是之前看字幕提示的时候，左看右看，也没看到有说只允许砍一根清净竹。
    季惊秋警惕地站在那，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危险。
    但……什么也没有。
    果然是年久失修！
    他略微感慨一声，抄起所有的竹子，头也不转地先跑为敬。
    ……
    ……
    会议室内。
    “好一个无敌之姿！”
    “这位分明已经有同代无敌的风姿了啊！”
    “嘶，我突然想起，此子还有许多进步空间，道体尚未打磨至99.9%，武艺也还没到见神……他的极限会是多强？”
    “不知道待会张不周和他比，孰强孰弱！”
    目睹了这一战后，诸多评议员轰然炸锅，议论纷纷。
    但很快，在目睹季惊秋一人夺下七八根竹子，被一群人围剿狼狈逃窜后，众人失笑摇头，将话题引向了另一处。
    “战力碑？九洲还有这等排名？”
    “这东西甚好，正好能看看我联邦天骄，与异界相比，孰强孰弱！”
    “不止，听闻还有个天赋榜，好像已经有大师去看过了？”
    “天赋榜对于我们联邦武者没有意义。”有人摇头道，“已经有大师评测过了，连一洲的前一万都进不去。”
    “这是怎么回事？！”
    联邦能走到天人大师层面的武者，有几个不是天才？每一位都曾是引领一时的天骄。
    “因为九洲对天赋的定义和我们不同，他们的修行体系和我们不一样，最鲜明的对比，就是我们修的是后天功体，他们走的是血脉法身。”
    “九洲的生灵不像我们一样能后天铸就功体法身，他们是以血脉战体、灵身为主，纯看先天天资。”
    “相对而言，联邦武道更偏重于武慧。我们没有所谓的血脉力量，是在借助海拉的力量基础上，借假修真，铸就后天功体，
    “而天赋天赋，本就是指生来具有，禀受于天的才能。已经有大师证实，在这方面，我们联邦武者是吃亏的，铸就的后天功体不在评测范围中，除非……能像万年前那批先辈一样，将功体推到100%！后天成先天！”
    场间一时陷入了沉思。
    推到100%……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龙虎道场万年来，也就只有初代道主一人。
    联邦武道一直有个说法——你让那些初代武者重修留下的功体之法，也大概率不能推到100%。
    现如今所谓的功体铸就法，某种意义上是“倒推之法”。
    万年前那批前辈以心灵海洋的诸多机缘奠定了武道根基后，再掉头以自身为标准，倒推修行之法。
    意识到这点后，众人不再谈论天赋榜，而是战力。
    “天赋再怎么说也是虚的，只有切实转化为战力，才具备实际意义。”
    “不错！”
    “说起来，今年的大演武到底是怎么安排的？真的是像往年一样？”
    “呵呵，我看未必了。”

 151.第146章 三刀一只珍珠鸡

    内城的一角。
    师心婠和岳有容快速穿行在废墟中，前者的手中还有一截竹子，赫然是清净竹。
    师心婠轻声咳嗽了几声，压下了体内涌动的气血。
    岳有容凝重道：“没事吧？”
    她们先前在另一处地界发现了一根清净竹，正准备采摘时，却有其他的武者横插一脚。
    一位是张不周，另一位是天神道场的洪齐云，后者武资据说还在边熔之上。
    至于前者，这位的名头在联邦这一代的年轻武者中，可不算小。
    99.3%的契合度，让其曾经一度被内定为此世的骄阳候选，很多人都认为他有资格冲击100%代表大圆满道体！
    即使后来与龙虎道体失之交臂，这位也依旧拜入纯阳道，入了那位纯阳宗师门下。
    方才一战中。
    师心婠替她挡下了张不周的一记重拳，她则借此机会夺得了一根清净竹，然后两人立刻撤退。
    师心婠摇头，神色认真道：
    “张不周已经将纯阳道的【炁化神阳】修炼到了三阳的境界，这是兼具领域效果，同时能强化体魄、增强出手威力的顶尖神通。”
    “即使目前只是神异版本，也不是好对付的。日后遇到他，不要和他打正面，拖到他三阳黯淡，届时战力立减三成！”
    她是狮心道出身，和纯阳道同为在世宗师传承，彼此互有往来，见识过纯阳道的传承秘法，一眼认出了张不周目前的境界和不是缺陷的缺陷——无法久战。
    岳有容点头，对纯阳道的传承秘法也早有耳闻。
    那位纯阳宗师立道统于联邦，已有两千七百年，威名显赫。
    关于这位的话题中，最是经久不衰，让人在茶余饭后议论的，就是这位的情感生活！
    据说这位此生只在年少时爱过一人，最后爱而不得，此后终身再未碰过女子……
    而就方才一战来看，张不周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能排在这一辈武者的最顶尖层次。
    “你觉得张不周和洪齐云谁能赢？”岳有容忽然问道。
    后者是天神道场的天才武者，已经参悟了化神之法，天神道场的最高秘传，也是上上乘之列。
    师心婠道：“张不周。洪齐云的化神法远没到火候，绝不是凝聚了三阳的张不周对手。”
    岳有容也是如此认为。
    “我听闻纯阳道体的修行者，多会受道体影响，性格阳光温和，这位几乎是相反。”她顿了下，“不对，是如正午的烈阳，一样骄傲霸道。”
    师心婠点头，张不周的风格和那位纯阳宗师年轻时很像！
    不得不说，这家伙外型高大英俊，加上纯阳道体的【大日横空】，简直是光芒四射，就像只高傲的珍珠鸡！
    师心婠心中暗自腹诽。
    不知道这只珍珠鸡，遇到同样自信骄傲到要让同辈尽低眉的季惊秋，会是什么光景……
    “咦，那不是季惊秋吗？”
    岳有容忽然止步，望向不远处。
    师心婠也好奇抬头望去。
    上一秒念叨，下一秒就出来了？
    早上刚分别的熟悉身影起落在不远处的废墟中。
    他似乎在逃窜，身后烟尘滚滚。
    这一幕，让岳有容二人眉宇瞬间凝重，做好了出手接应的准备。
    季惊秋的实力，她们昨晚已经见识到了，单是那近乎无解的道场雏形，就有镇压同辈之姿，是谁能将他追的落荒逃窜？！
    想到这，岳有容心中沉甸甸，举手，招呼道：
    “季兄，这……”
    他们毕竟进来前就已确定盟友关系，岳有容没有失信于人的习惯，即使对方可能深陷险境，所以她……
    下一刻，岳有容猛地噤声。
    瞠目结舌地看着从烟尘中涌出的众多武者。
    七个，十三个，二十一……
    绕是师心婠，此刻也不禁双眸圆睁，唇瓣微微张开，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这厮干了什么事，以致惹了众怒，招惹来这么多武者追着他撵？!
    虽然岳有容及时收声，但季惊秋还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声响，往这边靠近。
    注意到这一幕，岳有容面色大变，差点脱口而出“你不要过来啊”。
    季惊秋靠近后，瞅了眼两人，发现两人手中居然也有一根清净竹，不禁挑眉。
    他朗声道：“岳学妹，拿去！”
    破空声中，一根修长的竹子如离弦之箭被猛然掷出，其势之猛，令人侧目。
    竹子划破了空气，在空中拉出一道笔直的轨迹，飞驰向岳有容和师心婠，最终扎在她们面前的脚下，尾部距离摇晃。
    破空声久久回荡，直到这时，两人才震惊地发现，季惊秋掷来的居然是一根清净竹！
    而他的肩头居然还扛着六根清净竹！
    他这是承包了一片竹林？？
    加上这根，她们俩正好一人一根。
    清净竹中蕴含的法理对她们不算什么，但其中的大清净韵味，十分特殊。
    就在岳有容心中感动时，忽然注意到围猎季惊秋的二十几个武者，分了一部分，冲向了她们！
    她猛地醒悟过来。
    难怪这厮掷来前喊得这么响！
    她原先都没准备计较“师妹”这件事！
    岳有容一咬牙，如果说这是阳谋，那她希望类似这种阳谋多一些！
    “走！”她拔起插在面前的清净竹，招呼师心婠向着另一边撤离。
    一路上，季惊秋且战且退。
    在他接连送走两位冲的最快的武者化作白光消失后。
    剩下的大部队中，除了雷祖树二人外，其他自诩扛不住季惊秋几刀的武者，就不敢贸然前冲了。
    而在一部分武者转移目标，追向师心婠后，他的压力就更小了。
    他甚至有余暇，抽空开始引导清净竹中的法理入体。
    随着第一根清净竹“入肚”，季惊秋的道体进度攀升至95%！
    他在道体进度上，正式追赶上了进入此间的诸位“同辈”，与众人达到了一个层次。
    这一刻，季惊秋只觉浑身毛孔舒张，那些铭刻在体内的法理，像是与天地相连在了一起，交织感应的速度快了不少。
    果然，95%是一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门槛！
    “这若是到了100%，是不是即使我不动，体内法理都能自行与天地法理交感？”
    季惊秋心中有所猜测，实力再次得到提升，抓紧时间汲取第二根清净竹中蕴含的法理与大清净之意。
    这一次，提升的道体进度非常细微，远比不上之前，和岳有容几人之前提及到的，95%后，效果大幅减少一模一样。
    不过其中的大清净韵味依旧未减，甚至于……季惊秋觉得这才是清净竹真正核心的妙用！
    随着第二根清净竹的大清净韵味被他汲取入体内，内景世界的荷池旁，探出了第三个笋尖。
    鲜嫩的翠绿宛如晨露微光下初绽的嫩叶，青翠欲滴，充满了活力。
    季惊秋忽然觉得内景天地小了些。
    这片竹林再小，待会加起来也有个七根，却只能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多少有些委屈了。
    扩展净土，迫在眉睫。
    听到身后的电光呼啸声，季惊秋扭身，将炼化完毕的竹子掷向后方。
    宛如一根长矛，疾驰而去，无数细微的气流疯狂涌动，发出尖锐的呼啸，和游蛇般的电光相碰撞。
    季惊秋目光沉凝，实力有所提升，不再忙着躲让，而是主动进攻。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归一诀运转，气劲如烈马奔腾，从体内各自迸发，他单手持刀，一刀横扫。
    雷祖树面色一变，只觉得季惊秋这一刀的声势居然比先前还要快，还要猛！
    他气息略有波动，来得快，退的也快，转瞬就将一旁的李乘风凸显了出来。
    后者暗骂这厮不厚道，和前面的刁行云宁可受自己一拳，也不让同伴后门大开完全是两个典型！
    这时，季惊秋身影已至身前，势重如山。
    李乘风神色凝重，拳开六道，怒喝一声正面迎上。
    他也是天生武骨，坚信自身体魄不会输于季惊秋！
    季惊秋嘿然一声，一刀正面斩下，堂堂正正，也不开道场雏形，纯粹以强击强，从正面击溃李乘风。
    下一刻，李乘风面色涨红，只觉季惊秋的劲力不仅无相无形，还辽阔如天空般无边，沉凝如大地般厚重。
    片刻间。
    季惊秋连斩七刀。
    李乘风连退七步，每一步都深入地面，原本的如立山根之势在第二刀时就已瓦解。
    第七刀落下，李乘风身形剧烈摇晃，体内气血涌荡已达极限，望着季惊秋没有斩下的第八刀，他深知对方不是无力，而是留手了。
    强压下伤势，李乘风沉声道：“在下输了！”
    季惊秋微微颔首，之所以留手，不为其他，只为对方身上的六道轮回真意。
    战败李乘风后，望着已经围攻到近处的众多武者，季惊秋刀光如雨，再次逼退众人，然后扬长而去，好不快意。
    而就在这时，一道宛如太阳神祇般的身影自另一面出现，追寻两个女子的足迹而来。
    他浑身毛孔间喷薄出金光，其中铭刻着密密麻麻的法理符文，符文在虚空中交织形成一条条符文锁链。
    不再是虚无的概念，磅礴的法理之力在锁链中流淌、荡漾，泛起层层涟漪般的耀眼光晕。
    它们相互缠绕，相互支撑，最终形成稳定完美的球形结构，于头顶交织出三轮神阳，火光滔滔，释放出令人心悸的炽烈血气和一丝天地之威！
    张不周头顶神阳，踏步而来，如独步荒野的雄狮，神色平静。
    一种带着傲慢的平静。
    他目光灼人，逼视着最近的季惊秋。
    忽然间，他看到了季惊秋肩头的六根清净竹。
    目光凝滞。
    然后陡变火热。
    霎那时，他的体内开始喷薄出愈发璀璨夺目的光辉，每一寸血肉都如同烈阳所化，刺目绚烂！
    那光芒是如此耀眼，以至于周围的一切都在他的光辉下显得黯然失色。
    下一刻，他猛地吸气，胸腔扩张，毫不犹豫地挥拳，纯阳气劲澎湃如黄金神火般熊熊燃烧。
    一拳砸出，灿若朝阳，宛若旭日自地平线升空，周围的光线都随着他的拳势的展开而变得愈发明亮！
    入眼那一刻，季惊秋面色微变。
    哪来的“小太阳”化形了？！
    他前世一个人居住的时候，冬天就靠小太阳取暖器续命，对其抱有深厚的感情。
    犹记得那会还养了只猫，总喜欢往小太阳身上蹭，身上总是烤糊了一片……
    话回正题，先前雷祖树功体全开时，与外界法理交感，周身毛孔就像喷薄雷光一样，如上古巡狩天地的雷神般威严，
    这种战斗自带特效加成的特性已经让他很是羡慕了。
    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更猛的！
    小太阳全功率开启！
    目光交错的瞬间，季惊秋认出了这位的来历。
    张不周，神威集团董事成员的家族子弟，另外还和龙虎道场有些纠葛。
    ——嗯，他们自己单方面认为有纠葛。
    季惊秋心中感慨，这位真是buff拉满了。
    一刀斩下。
    拳刀间迸发出炽烈绚烂的火光，仿佛有一轮太阳于此炸开，释放出一圈圈气浪，扫荡向四方！
    两人演绎交织的法理快速碰撞崩灭！
    两者相峙的局面仅仅维持了刹那。
    长刀缓慢而坚定地压下拳头。
    眼见自己居然被季惊秋以纯粹的力道压下，张不周面色一沉。
    体内血液流淌隐约发出雷音，他全力催动体内气血，转为纯阳气劲。
    下一刻，拳刀互相撞开。
    张不周收拳，胸膛如风箱般剧烈起伏，猛地吸气，再度踏前一步，体内气劲如火山爆发，第二拳递出！
    这一拳霸道横行，若正午的烈阳当空，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力量，拳风所过之处，炙热霸道的气劲扭曲了空间。
    令人心悸的气势更胜方才，仅是第二拳，张不周的气势就如火上浇油，瞬间攀升至鼎盛！
    目睹这一拳之威，后来赶来的武者无不止步，神色凝重。
    包括李乘风与雷祖树，以及感知到这边动静，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剩余武者，其中就包括了殷无双等人。
    他们将自身代入了季惊秋。
    思考如果是自己面对这拳时，应该如何抵抗？
    最后，他们得出的结果是只能暂避锋芒，绝不能硬抗！
    张不周第一拳如旭日初升，第二拳霸道如正午的骄阳，第三拳必然会有所回落！
    那时才是反攻的最佳时刻。
    然而出乎他们预料的是，季惊秋并未相让，他体内五脏六腑齐震，发出阵阵山洪决堤般的声音，仿佛有蛟龙走水，直泻而下。
    听到季惊秋体内的气劲运转之声，众人齐齐变色。
    这等气劲运转的方式，只是耳闻，就觉得恐怖，出手必然威力极大，但也注定极为伤身！
    什么样的体魄，能扛得住这样的气劲运转？！
    一股深沉而危险的气势缓缓以季惊秋中心散发，如深海下的归墟之眼，能永无止境地容纳无尽海水，也能喷薄出无尽海水。
    他踏前一步。
    一声刀鸣乍起。
    煌煌然有斩开天地之势！
    张不周霸道，他就比张不周更霸道！
    在他眼中，此刻的张不周，比之他曾“目睹”过的那轮万年前恣意横行的大日，差的太远太远！
    这一刀无形中，季惊秋隐隐将自身代入了赫帅立于天地间，挥刀天地的身影。
    同样的霸意尽显，同样的霸道相撞，以张不周连退数步，头顶一轮神阳黯淡为结局！
    张不周首度深深看了一眼季惊秋。
    似乎直到此刻，才将后者真正视为武道大敌！
    他沉喝一声，头顶三轮神阳忽然被抽取无尽光辉，快速黯淡，恍若进入了黄昏。
    这一拳不疾不徐，没有了先前的霸道横空，只有一股深沉的力量，如宁静的黄昏，即使是太阳也会走向落幕。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张不周的第三拳非但没有气衰，反而是极尽升华！
    这一拳是结束，亦是开始。
    望着三轮神阳近乎崩散后交织遍布的天地法理，在张不周身周形成了一道宛若领域的黄昏场域。
    季惊秋神色淡然，毫不犹豫撑开了婆娑世界，强势镇压张不周的黄昏场域！
    伴随着交感的法理震荡磨灭，初遭此劫的张不周神色也震惊难言。
    季惊秋却是全然不给他调整的机会，心念如一，刀鸣如蝉鸣，惊世且绝世。
    这一刀下，季惊秋倾尽全力，全无留手。
    最后在张不周震惊且愤怒的目光中，一如他所愿的——
    让半空中进入黄昏的太阳，轰然坠落！
    三刀，斩落晋星张家的“小太阳”。
    季惊秋静静站在原地，目光深邃而平静，背影中仿佛透露着难以撼动的威严和力量。
    望着那道白光消失，雷祖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情季惊秋先前还留手了？
    说起来……张不周最后露出的震惊，看上去真爽！
    他和季惊秋初次交手，也是被后者不讲道理的能力所震惊到了。
    这种能力，在真种境从未听闻！
    人群中，罗天成望着季惊秋此刻沉静，却如神岳般高大，无可撼动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就连张不周都未能在此人手中撑下三刀，这等武者真的是自己所能挑战的？
    说起来……
    罗天成环视着周围，试图从在场的武者当中，寻找到楚秋光的身影。
    楚兄不是要和他比一比，看谁运气更好，先遇到这位吗？
    周围环绕的诸多武者，此时望着季惊秋静静屹立原地的身影沉默不语。
    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吞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和肃穆，都风似乎都停下了。
    大家再次自我代入张不周的身影，刚才那两刀……自己能挡住吗？
    挡不住，而且也难以避开！
    季惊秋的速度太快，刀更快。
    他们都鲜明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此次试炼，还未结束，似乎就已决出了谁为榜首！
    而季惊秋还在回味先前的余韵。
    这姓张的实力确实不赖，称得上盛名之下无虚士，单论他这神阳下的三拳，就比李乘风还要强上一两筹。
    所以这一战，自己没能留得住手。
    虽然只有三刀，但却胜过与其他武者缠斗多时。
    尤其是在面对张不周的第二拳时，他心有所感，竟是代入了在奇遇之地时，强记下的几分心境中。
    就在季惊秋准备借助三刀斩杀张不周，震慑众人的空隙时悄然离去，先将几根清净竹尽数炼化时。
    字幕突然跳了出来。
    【受外力影响，此次试炼即将进入倒数计时】
    【开始为所有武者提供敌人坐标，请诸位尽情享受最后的狩猎，一个小时后，将以最后幸存者的积分决定此战排名】
    【倒数计时：59：59……】
    所有剩余的武者都看到了这一幕。
    场中的气势骤然从凝滞寂静，陷入了紧张与焦灼。
    仿佛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就能引爆全场。
    下一刻。
    落雨神刀绽放，将周围五六个武者笼罩在内。
    大混战开始！
    而率先挑起此战的季惊秋，则开始往后退。
    没其他意思，他准备先炼化完剩余的清净竹，再来享受这场大混战！
    ……
    “现在是什么情况？”
    即使局势超出掌控，陈博士神色依旧沉凝平静。
    研究员a快速汇报道：“我们所有操作程序被锁定了，有某种外力正在介入。而相对的，海拉似乎也在苏醒，开始接管我们的权限，神庙那在十七秒前传来消息，一切尚在掌控中，神主已经出面，让我们稳定局势即可。”
    陈博士抬头望着投影中的一幕，没有开口，目光深邃。
    果然，最后还是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而这意外，似乎正在几位神主的期待中。
    ……
    ……
    伴随着这场大赛的持续进行，外界也早已掀起了不少风浪。
    红杉集团。
    “选拔赛要开始了？”严律严厉道，“为什么不提醒我？”
    秘书连忙解释道：“严总，这次选拔赛过程并不对外公开，所以我才没有打扰您。”
    “不对外开放？这场不是擂台战了？”严律皱眉，她之前就叮嘱了手下，务必要通知她观看这次的选拔赛。
    她很想知道，那个打败了季临渊的少年，是否会在这场竞夺大演武门票的战斗中崭露锋芒。
    秘书道：“似乎不是，反正四守星那弄得挺神秘的，除了积分榜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公开。”
    “积分榜？”严律飞快问道，“季惊秋排在第几位？”
    “第三！”秘书郑重道，“这位果然很强！”
    “第三？”严律皱眉，这个名次确实很高，但还是不符合她的期待值。
    能战胜那人，他理应凌驾同辈之上！
    挥手让秘书告退后，严律进入了一条私密频道，在搜寻了片刻后，她长吐了一口气。
    天路上暂时还是风平浪静，那人似乎没有中计！
    ……
    ……
    神威集团。
    “这一战还没结束？！”
    “是的，张总。”秘书神色振奋道，“不过截止先前，少爷现在积分榜排名第二！”
    听到这句话，张易同的紧张舒缓了不少，露出淡淡笑容，看向一旁的尹天平：“尹先生觉得不周，此次能夺得什么名次？”
    尹天平想起之前测试的小师弟实力，保守道：“前五应该是稳的，前三大有希望。”
    张易同微笑且自信道：“我倒是觉得，不周此次能拿下榜首之位！”
    尹天平微微一笑，没有开口。
    小师弟能拿下榜首，那他们纯阳道自然也涨面子。
    只是这一代有好几位年轻武者，都深藏不露，不是简单之辈，榜首之位没有那么好拿的。
    甚至一个不小心，陷入围攻，前五都可能失之交臂。
    就在这时，秘书接到了一则消息，他翻看一看，面色骤变。
    “怎么了？”张易同瞬间注意到了秘书的神色变化，凝眉道，“直说无妨。”
    直说无妨……
    这可是你说的。
    秘书擦了把汗，涩声道：“少爷在积分榜上的排名……消失了。”
    张易同刹那茫然，然后面色陡然一沉，含怒起身，一掌拍向桌面，好在尹天平轻叹一声，化解了他这足以震塌一层的一掌。
    “张叔稍安勿躁。”尹天平缓缓道，“此次试炼不同以往，不比擂台上的公平，陷入困境，被他人围杀，都是很正常的事，但不会影响上面对其的实力评定。”
    听到这里，张易同才强压下心中的异样情绪，他愤愤道：“尹先生所言极是，不周定是被那些不讲武德的同辈武者围攻，才提前退场！”
    尹天平没有回话，他方才只是安慰之言罢了。
    至于到底是被围攻，还是被同辈武者正面打败……
    只有等小师弟回来，才能知晓。

 152.第147章 苍天在上

    同一时间，场中剩余的诸多武者动了，天地间法理交织碰撞，气浪层层席卷。
    混战彻底爆发，这个地方陷入了沸腾，或者说狂欢！
    伴随着散落在各地的武者纷纷赶聚此地，战斗愈发激烈和混乱，上一秒还在和某人角力，下一秒就可能被左右两侧的两脚踹飞。
    每一个人都是各自为战，功体全开，如火如荼。
    这场战斗就如一场初始的筛选，剔除了实力不够的武者，留下众人中的强者。
    到了最后，大家既要防范周围的偷袭，又要疲于应对正面战场的交锋，越打越是束手束脚，总觉得不得劲。
    众人慢慢停了下来。
    互相审视对方。
    此间还留下的，只有赛前就列入上乘与上上乘的武者。
    从远处赶来的木君诚主动踏步出来，将一根炼化完毕的竹子掷于远处的空地上，朗声建议道：
    “诸位，以此竹为中心，距离最近，坚持到最后者，获胜！之后的排名，依次以距离论，如何？”
    众人望着远处的竹子，若有所思，很快领会到了木君诚的意思。
    这是要粗略地划分战场。
    实力越强者，自然能进入距离竹子越近的距离，而其他人则要出手拦截，最后根据大家的实力大致划分出相应的区域。
    众人一同点头称好。
    但一时间，无人动弹。
    所有人望着那根竹子，蠢蠢欲动，却强行按捺住动身的念头。
    因为先动身者，必然会沦为所有人围攻的对象！
    就在场面一时间陷入僵局时。
    那道先前率先挑起战斗，后来又不知不觉消失场间的身影，回来了。
    季惊秋炼化完了剩余几根清净竹的其中清净神韵，重返战场，原本还想顺势偷摸砍翻几个，没想到大家竟然都已停手。
    他顺着大家的视线，看了眼身边插在地上的竹子，目光奇异地望向众人。
    那目光就仿佛在说——
    你们这么饥渴吗？
    一根毫无神韵的竹子，都让你们这么哄抢？
    注意到季惊秋的目光后，众人面皮一抽，但无人解释。
    众人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出手！
    季惊秋眼皮一跳，被众人同时出手的声势所慑。
    不过对于这种局面，他倒也没什么惊讶的。
    这种不公平的混战，自然要优先干掉场中最强者！
    换做他，也会如此选择。
    “季兄，守好你身侧的竹子，距离最近者，获胜！”
    殷无双看似好意地提醒了季惊秋一句，而后就是一道剑光猛然划破长空，纯净锋利，将季惊秋笼罩其中。
    季惊秋举刀，斩灭。
    面露恍然。
    作为回报，他看向殷无双的眼中，含着一丝同情，希望殷兄能够体会他的眼神。
    就在众人皆动，牵动全局的时刻。
    “殷无双！”一声厉喝响彻众人头顶。
    与师心婠携手归来的岳有容，目光死死盯住殷无双，眉心印记闪耀，其中有一团金色的光，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恍惚间，那是一簇金色火焰在燃烧，一道朦胧虚影从中走出，天意高渺，仿佛自九天之上走来。
    目睹这一幕，所有人神色震惊，其中的李乘风更是脱口而出道：
    “你已见神？！”
    听到这里，季惊秋也不由动容，侧目望向岳师妹。
    武道见神，“同辈”间他迄今尚未见到一人！
    其余者，就是刀哥与第七层那位。
    但七层那位，当日并没有展现出“见神”的真正神妙所在，根据石师兄所说，这是白玉京的限制。
    白玉京可以记录并推演那位对于武艺的掌控，却无法复刻其中的“神性”。
    武道见神，不仅是武艺的巨大突破，更是见得心中神，窥见一丝神性的起始。
    当今武道，说是成神之路，绝非虚言！
    此刻间，那道虚影身周的灼灼灵光，为祂披上一层神秘而威严的面纱。
    祂从岳有容眉心的光晕中走出，仿佛天意的化身，又似是法理道则的具象化，气息高渺神圣，不沾半分人间烟火，而后轻轻一掌印出。
    这一掌玄妙难言，不带一丝风声，自虚空中轻拂而下，刹那就来到了殷无双面前！
    看似轻飘飘，仿佛春风拂面，不带一丝风尘，可掌下却是灭人心神的波动！
    这种攻击手段，众人看的惊骇莫名。
    这不是真种境能拥有的神异！
    这等手段，已经类似于季惊秋镇压他们法理演化的道场雏形了！
    殷无双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忽然大喝道：
    “不是见神！好一个天意道体！”
    他手中之剑骤然扬起，原本是留给季惊秋的惊喜，此刻不得不提前翻出。
    他以【剑心通明】驾驭【斩道见我】！
    这一刻，殷无双与手中之剑不再区分彼此，长剑不再是武器，而是他自身意志与力量的延伸，成为了他与天地法理共鸣的桥梁！
    这一剑并非朝向众人，但距离相近者，都有着时间异常迟缓的错觉，面色沉凝地倒退数步。
    天剑道场的【斩道见我】，包含了心灵之剑！
    演化至精髓，可在心神中孕养一枚剑胎，剑胎大成之日，就是斩开天人之关，步入天人殿堂之时。
    殷无双还未走到这一步，因为其关键是在“心神”中孕养剑胎，而非心灵。
    见神之境，才是关键。
    但他此刻以【剑心通明】驾驭【斩道见我】，这是天剑道体数千年传承至今，仅存在于理想中的搭配组合。
    而在殷无双手中，它变成了现实！
    一道明净空蒙、纯粹明亮的剑光冲天而起，夺去了此间光辉，正面与自岳有容眉心走出的虚影相撞。
    在众人期待与灼灼的目光中，剑光斩下，将本就模糊空蒙的虚影斩得愈发模糊！
    但这一掌，也印在了殷无双的额头！
    下一刻，殷无双无声后仰，前所未有的心灵冲击几乎要冲垮他的心灵防线。
    若非他天生剑心通明，这一掌下就要被其中蕴含的浩瀚天意所同化、寂灭！
    与此同时，岳有容亦是闷哼一声，眉心光晕黯淡了不少，倒退数步。
    众人一时间静默难言。
    既是惊讶于天剑道场的【斩道见我】，也是感慨学会的厚积薄发。
    一直徒有虚名的【天意道体】，竟是如此玄妙不可言！
    “诸位，发什么呆，该我们了！”
    就在场面微寂时。
    雷祖树昂首阔步，笑容恣意张扬，目光灼灼地汇聚在季惊秋身上。
    他的发丝根根竖起，体表流动不息的电光勾勒出健硕而充满力量感的体魄轮廓，缓步行来，真的宛如一尊从远古走来的雷神！
    这已经不是虚像，而是心电、法理与神异的结合。
    这些看似狂暴的雷光中，竟奇迹般蕴含着一丝生机，仿佛与生机交织。
    据闻当年雷家那位老祖宗踏入宗师之境时，就是以毁灭无序的雷光，演化出有序盎然的雷道万灵于自身世界中。
    雷祖树此刻自然所差甚远，但却有了那么一丝苗头。
    单单是这丝苗头，就让他日后的大师之路，畅通了不少！
    他随手握住了由雷光凝聚而成的长刀，在雷电的轰鸣声中，率先向场中间的季惊秋出手！
    雷刀斩落，撕裂空气，将极速发挥到了极致！
    电光火石间，仿佛就是一道电光掠过众人的视界，初现时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让人下意识眯起眼睛。
    就在雷祖树出手的那一刻起，不少人都动了！
    这一刻众人无不使出各自的底牌，已经不是正常切磋的手段了，而是拼命、压箱底的底蕴！
    一旦拿出，分的不是胜负，而是生死！
    所幸此间，不是外面，给诸位都留有余地。
    包括师心婠在内，数人不谋而合，默契地联手向季惊秋攻来！
    李乘风由于先前就已经败了，转头盯上了木君诚，以六道轮回拳，欲攻破木君诚的不动明王身。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这就叛变了？”木君诚没好气地失笑骂道。
    可说是这么说，他也是目光火热，以李乘风的六道拳意打磨自身弈剑！
    “季兄，我也来了！”
    一道横贯长空的枪影，起于遥远的天边，可它快的惊人，枪身出手之后竟是不逊于雷祖树。
    随着枪尖推进，从起初一道细微的光芒，迅速膨胀延伸，化作一道横亘天地的巨龙！
    【玄天七煞枪】
    第二式，裂天！
    刁行云长啸一声，身枪合一，一枪扎向季惊秋！
    季惊秋心中暗骂，这厮是看他太轻松了，所以也来捣乱？
    可他依然咧嘴而笑，来者不拒！
    一刀挑飞刁行云的枪尖，季惊秋不得片刻容缓，心中警钟长鸣，毫不犹豫转身就斩！
    一抹灿然的红衣夺人眼目，似笑非笑的神色中，霸道的拳势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季惊秋心道这位是不是和岳师妹混久了，也沾染上了背后偷袭的毛病？
    重重拳影下，看似白皙秀气的拳头却凝聚了千钧之力，透露着无畏无惧的霸者之姿。
    拳势中还蕴含着独特的韵律和节奏，化作一张拳网，要将季惊秋困缚其中！
    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季惊秋以刀身相拦。
    忽然间。
    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无懈可击的拳网中，一击轻飘飘的拳头递了出来。
    这一拳平平无奇，拳下更是劲风毫无，却有火山爆发的力量涌出，空气都仿佛被压垮，其中神韵不知是霸意，还是寂灭之意！
    季惊秋等候此拳多时！
    归一诀爆发，浑身筋骨级级舒张，体内气劲贯通全身，一时间以他的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轻鸣！
    这一拳，依旧是洪流，以尘世洪流，碾压世间一切。
    一拳相撞，师心婠闷哼一声，倒退数步卸力，季惊秋上身摇晃，险些退后。
    体内气血躁动，加上归一诀的反噬，隐隐受了些伤，可季惊秋却是笑了出来，那一夜被边熔接去的拳头，此刻他也领教到了，而且更完整！
    其中神意不是霸道，而是寂灭！
    这女子的拳路，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霸者之路，而是天地寂灭之意！
    “季兄，我来助你！”
    哈哈大笑中，如蛮神般的身影陡然降临，边熔大笑着接过了师心婠的拳头，抢过了敌人。
    这场战斗再度进入了白热化！
    在几个试探下，众人就明了了彼此的实力差距，以竹节为中心，向外扩散，一边试图突进更深的区域，一边阻拦其余武者。
    作为此间中心的季惊秋，则一直在承担着最大的“火力输出角色”。
    当然，是被输出。
    这一战的精彩，让得投影屏幕前的诸多评定员，从一开始的不时点评一两句，到最后静寂无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一道道璀璨的身影。
    先前还在交手，视为生死大敌的殷无双和岳有容，转眼间，竟是一前一后，夹击季惊秋。
    前方是空蒙明净璀璨的剑光，后面是朦胧虚影，灵光灼灼。
    季惊秋双手结印，口中梵音轰鸣，禅定印迭加者字印！
    他以道场雏形强行统御肉身，迭加两印，镇守心神，统摄身心，眼中熠熠生辉，竟是硬吃下了岳有容的心灵大手印，再破剑光，体悟二者玄妙。
    这一次交锋，让他吃了不小的亏，心灵震荡，鼻尖有血迹流下，却依旧不动如磐石。
    季惊秋横刀立于原点，战至此刻，脚下依旧没有退后半步。
    “季兄，我来了！”木君诚长啸一声，弈剑爆发，携先前守御时迭加的劲力轰然爆发，化作无数刀光剑影！
    季惊秋体内热血涌动，皮肤下如有游龙而过，驻于脊背，大龙发力，血气精气连绵不绝。
    他撑起婆娑世界，龙行虎步，破灭其中半数法理，而后举刀就斩！
    这一刀下，看似无有变化，不急不缓，甚至途中停顿了刹那，却让木君诚显露明王法身，郑重对待，仿佛这刀能斩开一座山岳。
    两人身形相错，木君诚传音入耳：“季兄，你哪来的视频？”
    季惊秋嘿道：“我和庄前辈可是过命的交情！”
    木君诚恍然。
    下一刻，季惊秋卷起落雨神刀，混元一炁劲无形无相，霸道无俦。
    “好刀！痛快！”
    边熔目光熊熊燃烧，浑身沐浴了一层黑色火焰，性质极其霸道，竟是轻易碎灭季惊秋斩出的如雨刀光。
    然后下一刻。
    一把长刀横空，不起丝毫涟漪，仿佛只是随意的横斩，却有江河般的伟力被引导在了刀尖之上，足以撼动山岳。
    边熔面色狂热，浑身黑色气焰覆盖双臂，轰然砸出。
    而后，边熔身形略显狼狈地倒飞了出去。
    季惊秋游走在竹节旁，不断击退一位位试图闯入此间的武者。
    到了最后，众人联手，试图打破他的道场雏形，更是想试探出他道场雏形的极限！
    他一人一刀独占群雄，最后也是不禁陷入左支右绌的局面，却全无懊恼。
    胸腔间的那股热血，那股昂扬，愈发沸腾如火！
    痛快！
    痛快！
    在众人的逼迫下，他的每一刀都愈发凝练，也愈发沉重，借诸家之长，融汇自身所学于刀锋下，同时剔除某些不足。
    前所未有的生死压力，让他每一秒都在强于上一秒，这种增强不仅是他，周围诸多武者同样如此。
    他们互相以对方为磨刀石，砥砺自身所学！
    而在这些人中，季惊秋的进步速度最是惊人！
    从一开始的险象环生，已是能隐隐适应，甚至寻机反击！
    一声长啸间，他刀法圆融，长刀铮铮而鸣，同时震开了围攻的数人！
    忽然间。
    【倒数计时：05：00】
    众人间的交手下意识停滞了下。
    无不是狠狠瞪了眼这个该死的字幕提示。
    坏人心情！
    望着时间只剩下最后的五分钟。
    季惊秋轻吐一口气，环视整片战场。
    如此多的青年才俊，如此多的绝世武者，如此多的未来强者……
    他在心中对祖父致歉。
    祖父教诲他待同辈先留三分力，免得一拳打死他人，早已无法做到了。
    因为大家都很厉害，他实在没法留手，也不能谦让，并且竭尽全力才是对大家的尊敬。
    况且……
    此世他季惊秋既然来了，那就该无敌于世，才不枉走此一遭，吃了这么多苦！
    下一刻。
    季惊秋昂扬而立，一身锐气明净无瑕，炽烈如火，在他的体内激荡、翻涌，从每个毛孔中喷发出来，它们汇流成溪、成江河，最后盈满于天地间。
    在这股锐气下，众人有种错觉，只觉得天地都变得异常狭窄渺小，仿佛容纳不下这股无限拔高的锐意。
    下一刻。
    一声刀鸣，大鸣天下。
    刀鸣清亮如金石之音，远远传来，似是无有止境，大鸣天下，去往无限高处，登临苍天之上。
    季惊秋环顾全场，以一身锐意横压当场，目中无人，霸意尽显。
    他微笑道：
    “诸位，谁来接我一刀？”
    那一刻。
    所有的嘈杂与喧嚣都被隔绝在这无远弗届的刀鸣之外。
    众人闻声望去，如见苍天在上。
    那身影傲然立于众人中心。
    就仿佛群星与皓月争辉，一轮骄阳傲然屹立正中央，夺尽星月光辉，压得众生失色！
    一众青年武者们，此刻间都有些失神。
    他们是各自道统的核心传人，下一代掌舵者，平日目无余子，坚信自己的未来不会输于任何同辈！
    即使是师门长辈，也不过是比他们多活些岁月，只要给他们时间，必然可以超越！
    可是今日间，望着那道惊才绝艳，比自己还要小上半年乃至一年多的身影，他们心中竟是首度涌上一丝无力感。
    先前季惊秋的进步之神速，冠居榜首，众人有目共睹！
    他们该拿什么，来追逐这位的身影？
    “我来！”
    一声爆喝下。
    率众而出的竟是最早败落的李乘风，他仰头望向高处的季惊秋，目光如炬，眼底涌动着海底熔浆般的灼热战意。
    我辈武者，可败，不可退。
    自他之后。
    一道道身影依次走出。
    星月，亦可与骄阳争辉。
    ……
    ……
    会议室中，有人轻叹道：“今日一战，已是决出胜负。”
    “以竹节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俨然是大日横空，星月争辉的气象啊。今日之后，联邦这一代的天才格局，只怕是定下了。”
    “这些人任意一位，放在往年，都有争夺骄阳的资格，尤其是殷无双等人，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
    “今日目睹了不少顶尖传承，只可惜张不周退场的太快，未能得见纯阳道的底牌。可惜了，他但凡找上的是季惊秋之外的任何一人，都不会就这样草草退场。”
    “有何可惜？有些天才武者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盖世之才的垫脚石！”
    “季惊秋现在的战力，在所有年轻一代中是什么档次？”有人忽然问道。
    这问的，就是在二十岁前，所有未跻身神游的武者当中了。
    “……群星顶峰？”
    “抬举群星了，就他那个不讲道理的道场雏形，就能让他进入皓月一档，加上他的体魄和秘法，在皓月中也是强者！”有人啧啧称奇道。
    “说起来，季惊秋还有许多可以提升的地方。”有人目光炯炯，低声列举道，“功体到99.9%就是一个大飞跃，武艺修为，打磨心灵……而且他的进步速度太惊人了，真不敢想几个月后的大演武，他能抵达什么程度！”
    “功体95%以后就举步维艰了，还有‘逆反先天’这头拦路虎，应该不至于太快吧？”
    “别和天才讲道理。”
    “‘逆反先天’的确困难，若是有罗汉果类似的神物，倒是能快上不少。”
    “难，罗汉果除了无上真佛宗外，联邦内就只有姬家有，他们自家的嫡系子弟都不够分。”
    “啧，管理局什么时候才能把无上真佛宗铲平？”
    ……
    另一间屋内。
    放下钓竿，宁凤渊回头，眯眼认真打量着投影中的季惊秋。
    好似要重新认识这个在此刻间，压得一辈武者尽低眉的年轻人。
    他心中自语。
    这般年纪，就如此不可一世、目空一切、霸道横行，再过几年，那还了得？日后岂不是……
    不可限量？
    宁凤渊忽然笑了出来。
    年纪大了，就喜欢这般张扬恣意，目中无人的少年意气。
    就如赫帅当年所言，像是张扬跋扈、不可一世……这类词语，于年轻人而言当是极尽褒奖之词。
    好活，该赏。
    ……
    ……
    深红实验室，中心区。
    那把将海拉镇压于此的长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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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而明亮了一瞬。
    在四周静谧得落针可闻的环境中，一道轻微不可闻的刀鸣声响起，低沉而悠长，带着岁月的沧桑，就像长刀早已在漫长的光阴中磨蚀钝化，满是风霜与沧桑。
    却又在此刻饱含期待。
    研究员a神色匆匆，健步如飞地寻自家老大。
    这回真出大事了！
    可他的脚步忽然止住。
    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而后慢慢侧头，看向实验室中心，那把将海拉本体镇压于此的神刀。
    毫无动静。
    他慢慢长舒了口气。
    果然，是自己看错了，它刚才怎么可能闪了一下……
    旋即，他快步冲向陈博士的歇息室。
    倒计时已经结束，但是剩余武者们，还未回归！

 153.第148章 阎浮之主，暗中谋划（半请假）

    “老大，出事了！”研究员a神色凝重，“剩下的年轻武者们还没有回归！”
    陈博士此刻很淡定：“急什么，神主不都说了吗，在掌控中。”
    研究员a有些汗流浃背。
    这批武者可是联邦这一代最顶尖的一批，而且每个背后都是实力雄厚。
    万一真有什么闪失，那帮家伙难不成会去寻几位神主的麻烦？到时候还不是他们当替罪羊。
    “小a啊，你说，如果神主准备掌权，联邦官方该何去何从？”
    陈博士神色似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的目光看似落在面前的各类数据上，却早已没了焦距，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这是他陷入深度思索时的小癖好。
    每一次敲击都代表着思考过程中的一个节点。
    研究员a诧异道：“啥？神主掌权？那某些人不得急死？而且现在正赶上大开荒初期，这是要逼着内乱的节奏啊！”
    联邦内部，神主之所以高高在上，不仅是因为祂们的本源核心皆来自七帅，更是因为祂们不涉及联邦的权力运转。
    祂们庇护着联邦，却不干涉联邦的运转，说是守护神也好，吉祥物也罢……一旦四大神主所属的势力正式下场，欲图争权，届时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联邦都将掀起轰然地震。
    这何止是内乱，简直是分裂之始！
    到时候最先响应，甚至说是揭竿而起的，必然是六大家族！
    “是啊。”陈博士语气低沉，似还有些感慨，“这一点，神主们也是很清楚的。”
    “换个问题，你觉得如果神主要在这一批年轻人里面挑个代行者，谁最有机会被神主们看中？”
    研究员a挠了挠头，老大今天怎么尽问些和实验室不着边的东西，反正不管谁上位，给他们的经费总是少不了的。
    他随口报了几个名字道：
    “单论身份来历的话，木家的木君诚，这位可是木帅后裔，这次的遗迹选择，不就说是和木帅有关吗？”
    “要说表现，那这批就是季惊秋了。这小子是真生猛啊，年龄最小，打人最狠！”
    “另外其他例如纯阳道的张不周……嗯，听说纯阳道的那位要尝试突破无上阶位了，我要是神主，和纯阳道合作，没毛病！”
    陈博士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挥挥手，把小a赶了出来。
    他独自坐在宽敞的桌案前，罕见地眉头紧锁，目光深邃，却也陷入了某种犹豫。
    也他的能力，自然能看出来这次神主突然插手，代表联邦与海拉定下合作基底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暗流涌动。
    不客气的说，联邦高层，已经有人和他打过招呼，让他近日多多监测“海拉”的状态。
    明面说是海拉，实则是神主。
    而现在比赛提前终止，明明已经到了时间，这帮年轻武者们却没有准时回归……
    陈博士忽然无奈笑了笑。
    果然，神主们另有谋划。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祂们准备从这帮人中择一作为自己未来的代言人。
    而在这帮年轻人中，有许多可能被挑中的例子。
    在他眼中，可能性最大的，其实是铸就了【天意道体】的岳有容。
    当年十大学会联手，试图以神明体系为基底，结合联邦武道，走出一条崭新的路。
    最后自然是失败了。
    唯一的成果，就是被束之高阁，一直没人能修成的【天意道体】。
    岳有容，是首位铸就【天意道体】的武者。
    根据收录的相关资料，这门道体，最后会走向近神之路，那几位神主有极大可能，选中这位……
    当然，这些不是关键。
    关键是自己，应该站在什么位置呢？
    ……
    ……
    字幕提示的倒数计时已经结束。
    但季惊秋却没有回归联邦。
    他抬头看着眼前陷入黑白的奇异世界，时空仿佛在此刻陷入了凝滞。
    他低头看去，被风吹得涟漪状扩散去的杂草，定格在了倒伏的刹那。
    他尝试放出感知，以心灵之力感触外界，但是失败了，直到一种熟悉的心灵波动袭来。
    是海拉。
    季惊秋面色严肃。
    祂居然还敢来找自己？
    他尝试入定，如愿回到了内景世界中，坐镇净土。
    片刻后，他就迎来了恶客的……
    敲门？
    季惊秋大为震惊。
    这次的海拉表现得十分有礼貌，“敲门而入”。
    后者此刻展露的形态，与白玉京内镇压中的本尊截然不同，反而与他进入试炼前看到的一样。
    人首蛇身，头戴帝王冠冕，身披黑色大氅，巨大蛇尾拖曳在地，面容模糊不清，如云水般飘摇不定。
    忽而间。
    那份模糊如雨霁云散，显露出真容。
    季惊秋目光微凝，竟是自己初次登临四守星，隔离三天时所见的那张脸。
    这张脸，就像截取了他过往人生中所有关系亲密的女性面容，让他本能心生亲近。
    雕虫小技！
    脑后一轮琉璃清光绽放，他恢复常色，看向与海拉同行的另一尊无相无面的神明。
    四方神主！
    双方以心念交流，仅是一瞬间，季惊秋就从这位神主这，知晓了二位的来意。
    这位陪伴，或者说拘押海拉来见他的，是四方神主中的东方青灵威仰九炁神主。
    祂的来意概括起来十分简洁明了，一句话足以。
    【季惊秋，你要成为阎浮之主】
    阎浮……洲？
    ……
    ……
    当延迟归来的武者们回归联邦，此次选拔赛正式告一段落。
    来自联邦官方的通过名单还未发放，按往年来说，这通常都要等待一周。
    因为这张名单不仅涉及武者们是否有资格参加大演武，还涉及了群星与皓月的资格颁发。
    此次参赛武者中，会涌现出一批群星，乃至是皓月武者。
    虽然最终名单没这么快，但这场大赛最后的排位榜，却作为了替代品，被及时送到了诸方势力的手上。
    即便因为狩猎赛的特殊性，这张排位榜并不代表最后的名单，但也足以成为有力的参考依据。
    而这张名单上的排名，以及某些本该存在，却莫名消失的名字，让不少人在第一时间震惊而无法理解。
    “此次榜首居然是季惊秋？！”
    “神威集团的张不周居然不在最后的排位榜上？之前不是传出他的积分暂列第一的消息吗？”
    “啥，没撑到最后，被中途淘汰，积分清零了？这不成了中途开香槟吗？”
    “嗯，其他的排名大体上，倒是和预计的没太大差别。”
    “季惊秋榜首……战斗视频能不能弄到？不应该啊，此子神异、道体上就是劣势，他是怎么做到力压同辈的？”
    “老夫更好奇的是，张不周是被谁淘汰，怎么淘汰的，吾家麒麟儿怎么还没回来？快去派人催催。”
    ……
    庄燕形拿着最新排位榜单，匆匆跑进了师父的冥想室。
    结果因为跑得太快，心神失守，脚下一滑，直接
    看着这个冒失的弟子，天机道人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师兄拿第一了？这么惊讶？”
    “不是哇！师兄怎么可能拿第一……”庄燕形本能回道，反应过来后连忙道，“师父，季惊秋拿了第一！”
    “哦？”天机道人神色讶异道，“此次拿下榜首的，不是张不周，不是木君诚，也不是殷无双等人，竟然是季惊秋？”
    庄燕形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有意思。”天机道人轻捋胡子，老成持重道，“幸亏老夫稳重，排榜前虽然不看好，但又觉得看不透此子，还是将他列入了上上乘之列，不然这次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说起来……”
    “他是怎么拿的第一？难道他开辟出了第四神异？还是说，他在道场雏形方面又进了数步？”
    天机道人陷入了沉思。
    凭他对这一代年轻人的了解，这批人中至少有五六个，放往年都是稳稳的骄阳武者。
    神异、道体、战技……这帮后生一个比一个生猛。
    季惊秋修炼无相道体，本该落后于人，他是怎么做到后来居上，在战力层次力压同辈的？
    这一边，庄燕形忽然想起季惊秋进去前和他的通话，十分庆幸地拍了拍胸膛。
    这张榜单上有师兄的名字！
    可见师兄没有因为自己被他牵连！
    “此子……不可限量啊。”天机道人忽然唏嘘道，“这般优秀杰出的弟子到底被谁收去了？老夫怎么就收不到呢？”
    庄燕形安慰道：“师父，师兄已经很努力很不错了。”
    天机道人吹胡子瞪眼，一巴掌拍在他脑后：
    “老夫说的是你！”
    “去，加练去！【天机勘虚诀】练不到小成，不准出门！”
    ……
    星辰集团。
    挂断了与楼青澜通讯的老人，放下了手中的笔，望了眼面前的诸位董事。
    事实上，在楼青澜打来通讯前，季惊秋夺得榜首之位的消息，就已经送到了这间会议室。
    “榜首啊……”老人低叹一声，犹若梦幻。
    在场其余董事，亦有这般感觉。
    他们都很清楚季惊秋的潜力，不然又岂会同意公司重金资助。
    即使后来传来了季惊秋修炼无相道体，未来前景恐大打折扣，弱于同辈的消息，也无人提出撤资的说法。
    毕竟再怎么落后，那也是和联邦最顶尖的一批势力的核心子弟相比。
    季惊秋依旧是星辰集团近几十年来，所寻到的最顶尖的武道种子！
    但他们没想到……季惊秋不仅没有弱后于同辈，反而“反杀”了同辈，强势登顶榜首之位！
    “真是后生可畏啊”老人轻声感慨，“或许，有些事情并不总是和我们想的一样……想个说法回绝了神威集团吧，公司的未来，还是要抓在自己手中。”
    诸位董事微微颔首。
    他们本就不同意将属于星辰集团的神通照壁，送给神威集团。
    ……
    当最新的排位榜单被送到神威集团的手中后。
    “敢问尹先生如何看待此次的排位榜？”张易同没有失态，一反常态地冷静，征询尹天平的态度。
    尹天平沉吟道：“总体上和事前所料并没有太大差距，除了……”
    “除了榜首是季惊秋，以及不周居然落榜了？”张易同神色异常平静，“我怀疑就是此子设计，致使不周黯然落榜！”
    尹天平顿时有些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
    武道之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哪里是你家麒麟子输了，就是别人下的黑手这般道理……
    即使这件事的主人公是小师弟，尹天平也绝不会这般恶意揣测。
    他只能道：“等小师弟回来，此事就清楚了。另外，已经发生的无法挽回，张总不如想想接下来的安排，比如……逆反先天。”
    说到这，尹天平面露慎重：“逆反先天，是奠定武道根基的最后一步，我们纯阳道已经为小师弟准备一份宝药。剩下的，希望张总能够也能尽力为之，准备充足。”
    张易同神色沉凝：“请尹先生放心，我有数，我已经派人在交易一枚罗汉果了。对方开价很大高……但只要能帮到不周，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尹天平目光微异。
    罗汉果……这是和无上真佛宗搭上线了？
    他的感觉果然没错。
    这晋星张家对小师弟而言，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哪天就会爆炸。
    ……
    ……
    摩罗教团。
    一间位于地下的殿堂。
    “……联邦已经寻到了通往荒野对面的通道，你们要尽快弄到相关的情报。”
    “涉及荒野对面的九洲，这将是决定教团兴衰存亡的重大转折！”
    “我和尊神不奢求你们能弄到其中一条通道，只希望你们能弄清联邦当前的方向和大致谋划……”
    明亮的烛火无法照亮整间殿堂，苍老的嗓音间，老人的面容被厚重幽深的黑暗半遮掩，那双仿佛能窥见深邃夜空的眼眸凝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他就是摩罗教团的大主教之一，因陀罗。
    曾在数百年前欺骗过联邦十一位神君中的慈航神君，犯下了一场涉及数万无辜信徒的血案，险些让那位慈航神君灵台蒙尘！
    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笑容轻佻道：
    “大人请放心，我们早已埋下暗子，如今正是启动的时候了。”
    “不出所料的话，联邦最近的选拔赛之所以遮遮掩掩，就是因为与此事有关。”
    老人眼眸微阖，并未置评，只是淡然道：
    “去吧，完成了这项任务，你就是我的接替者。不要让我和教团失望。”
    得到了老人的允诺，年轻人的笑容愈发灿烂，目光炙热滚烫：
    “如您所愿！”
    ……
    ……
    这一夜，季惊秋刚结束了“觥筹交错”的奢靡生活，回到训练室单独坐下，准备和海拉好好聊一聊，梳理一下目前的情况。
    结果，他突然收到了一则莫名其妙的消息。
    【季惊秋，你已经被海拉缠上了，联邦救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我们——你永远的朋友，摩罗】
    季惊秋陷入了沉思。
    摩罗教团？
    他记得，这也是一个地下密教，悬赏等级还在无上真佛宗之上。
    如果将无上真佛宗比喻为杀人犯的话，那摩罗教团就是联邦叛徒，卖国贼。
    他尝试“戳了戳”海拉。
    没多久后，海拉杀气腾腾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给老娘弄死他们！”
    这样剧烈的反应，让季惊秋慢慢张大了嘴，神色愕然，不理解海拉怎么会突然这么大反应。
    他并不知道的是，海拉当下不得不与联邦合作的原因中，就有摩罗教团的“鼎力推动”。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海拉当下的反应，完全可以看成是“吃水不忘挖井人”。

 154.第149章 孽毒症！罗汉果

    选拔赛结束已经是前夜的事了。
    当天晚上季惊秋就被强拽去了社交，灌了一宿的酒，隔天又被拉着转场，季惊秋勉强应付了两场后，果断跑路。
    到现在，他都还没来得及将自己夺得榜首的好消息告诉阳师和大师兄！
    季惊秋拨通了阳师的通讯，片刻后就接通了。
    投影中的阳师气色比之先前好了不少，而且外貌明显年轻了不少，鬓角的白发正在由白转黑。
    “阳师，您要突破了？”季惊秋脱口而出。
    阳炎笑着点头：“短则一周，多则半月，老夫就能正式突破心相了。”
    “恭喜阳师！”季惊秋神色振奋，旋即汇报好消息道，“弟子最近也在选拔赛中拔得头筹。”
    “老夫已经听闻了。”阳炎欣慰道，心中的感慨更是一言难尽，他这学生“放”去四守星也才两个多月，就已经先后数次“一战成名”。
    在他眼中，季惊秋就像一只老虎，被送到了陌生的草原，在登上食物链的顶端前，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以及寻找自己在食物链上的位置。
    而现在，季惊秋已经在食物链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对了，我听说罗师叔和三喜来四守星了？”季惊秋忽然好奇问道。
    “不错，三喜通过了四守星的评定，获得了进入四守星的资格。”阳炎笑容古怪道，“论道理，他其实是你的同期。”
    季惊秋是提前了两个月抵达四守星，严格来说，他和罗师叔的弟子三喜，确实是同一批。
    只是同一批的季惊秋，在其他新人还没站稳脚跟时，就率先在四守星上打通了关。
    隔着通讯，季惊秋与大师兄还有姚师姐等人问好，然后看到了被张贴在武馆中心的新横幅——
    【恭喜季师弟力压‘老辈’，喜提选拔赛榜首之位！】
    “这是姬安玉送来并亲手贴上的。”阳炎无奈笑笑，“以老夫之见，其实有些张扬了。”
    季惊秋眨眨眼道：“没事，就这么挂着吧。对了，阳师，过段时间我回来看您，还有大家。”
    “你要回来？”阳炎惊讶道，“不会耽误你的修行吗？”
    季惊秋解释道：“要再过些时候，到时候在不在四守星，对我来说就不重要了。”
    阳炎点了点头道：“你自己决定就好，老实说，你现在这个境界，老夫已经没资格指点你了。”
    季惊秋认真道：“阳师的教诲和照顾，惊秋未曾相忘。”
    阳炎老怀甚慰，他后半生所有的运气，或许都用在了遇到此子。
    心相之境，最重要的就是参悟并演绎出自身道场的雏形，从而窥见天人之妙。
    而根据道场中的师兄弟所言，季惊秋以真种之身，已经演绎出了道场雏形！
    可以说，在这一步上，季惊秋已经走在了他的前面！
    忽然间，阳炎想到了什么，关心问道：“惊秋，你快要触碰到逆反先天的壁垒了吧？”
    季惊秋目光一凝，想起不久前与神主的对话，心中沉寂。
    他重新露出微笑，笑着点头道：“不远了，我功体进度已经快到96%了。”
    “好！”阳炎重重点头道，“等你突破逆反先天，就能彻底摆脱孽毒症的困扰了！”
    季惊秋目光熠熠，似乎也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随后，季惊秋又与大师兄等人进行了亲切互动，并遗憾于大师兄这次没有和三喜他们一同来四守星。
    不然自己肯定亲自坐庄，正好他最近知道了几家不错的酒楼，酒楼的老板都很客气，还给他发了贵宾卡。
    “对了，姬哥已经走了吗？”季惊秋问道。
    “他啊？没走，不过暂时有事，现在在师父的休息室接听一则重要的通讯。”
    ……
    人逢喜事，心情倍爽。
    阳炎武馆内，送上一手横幅的姬安玉亲手将横幅挂在了武馆中央内。
    老馆主觉得这张横幅有些太张扬了。
    但他觉得刚刚好！
    姬安玉心中难免有些唏嘘，江湖人称不靠谱的“八爷”居然真给他推了一位绝世天才。
    晚上阳炎武馆准备举行庆功宴，虽然季惊秋不在，但不妨碍大家庆祝。
    结果姬安玉临时接到了一则通讯。
    是他的族弟，姬安权。
    他略作沉吟，和老馆主借了间密室。
    武馆内供武者单人修炼的修行室不多，听闻姬安玉有重要的通讯需要处理后，老馆主爽快地将自己的修行室暂借给了他。
    谢过老馆主后，姬安玉快步走入了屋内。
    他这位族弟，修成了先祖遗留的【天人弈剑图】，已被内定为下一代姬家之主。
    这个位置换做往年，几个主脉间斗上几十年都是等闲。
    “堂哥，你觉得季惊秋这个人怎么样？”
    投影通讯接通后，确认周围情况后，姬安权开门见山。
    望着投影中的年轻族弟，姬安玉心中一惊。
    季惊秋的优秀已经连姬家都为之心动，忍不住要拉拢了？
    可不应该啊。
    对他姬安玉来说，季惊秋绝对是炙手可热的武道天才，毕竟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姬家支脉弟子。
    可在整个姬家面前，季惊秋的份量就不值一提了。
    武道骄阳再惊艳，在联邦的底蕴和人口基数下，每二十年一代，都有数位骄阳诞生。
    多时，甚至超过了两位数。
    放眼联邦万年历史，所谓的天才如过江之鲫，唯有突破天人界限，成就天人之身的武者，才有资格真正进入六大家族的视野中。
    和其他势力不同，六大家族从不需要拉拢所谓的天才，偶尔的投资也是兴之所至，他们只需要拉拢天人大师就行了。
    何况，季惊秋已经被打上了龙虎道场与星辰集团的标记。
    前者虽然这些年有些没落了，但架不住历史悠久，人脉广泛，也是联邦的老牌势力，和六大家族都扯得上关系。
    高傲如六大家族，不可能在龙虎道场已经“落子”的情况下，再去笼络季惊秋。
    适当地示好，已经是他们能做出的极限了。
    而此刻姬安权这般郑重严肃的神色，显然不可能仅仅是“适当的示好”。
    哦等等……
    姬安玉忽然想到了楼青澜，神色古怪。
    星辰集团……如今也算是和姬家有那么一丝关联吧？
    如果主家那边准备走表妹楼青澜的路子，通过联姻的方式……
    目睹堂兄接连变幻的神情，姬安权叹了口气，基本能猜出这厮在浮想联翩地脑补什么，也不跟他绕圈子，再次直截了当道：
    “你觉得，季惊秋有没有可能，已经得到了赫帅留下的道藏？”
    姬安玉神色唰的一变。
    他沉声道：“这是你的猜测，还是家族的猜测？亦或是……结论？”
    涉及道藏一事，由不得他不郑重。
    他们这脉隐居万年，就是为了守护与见证此地道藏的传承。
    “别紧张，暂时只是猜测。”
    姬安权安抚堂兄道，
    “堂兄你应该也收到了消息吧了？季惊秋在此次的选拔赛中，力压同辈，获得榜首。”
    “此战过后，年轻一代中还排在他前面的，就只有那些老牌的皓月武者。严格来说，他们都已经不算是同一代了。”
    “季惊秋的起势太快了，加上他出身东3煌星，所以家族中有人产生了好奇，调查了下他的背景和近况，发现他的修行速度比我们想的……还要快些。”
    姬安玉听明白了，皱眉道：“所以你们就怀疑他可能得到了道藏传承？”
    “不是我，是那些老家伙。”姬安权耸肩道。
    姬安玉道：“你们没有问老祖宗？”
    他口中的老祖宗，是昔年先祖留下的伴身神兵，就如赫帅留在四守星的那把霸刀一样。
    神兵有灵，此类神兵说是兵器，其实早已和半神没什么差别，一直是六大家族的底蕴之一，被六大家族常年供奉。
    七帅当中，只有赫帅的刀，真正留给了联邦。
    “问了，但是答案很奇怪。”姬安权神色古怪道，“老祖宗说，赫帅的道藏已经开启，但未真正择人。”
    “已经开启了？”姬安玉一愣，忽然站起身，神色紧张，左右环视，仿佛身边可能就站着那位传奇人物的一缕神念。
    “堂哥放心，那位九成九是不会来找你的。”姬安权出言安慰道。
    姬安玉回过神，面皮抽了抽，轻咳一声道：“既然老祖宗都发话了，那你们有什么好疑惑的？”
    姬安权认真道：“因为季惊秋有希望啊，所以我想着先问问你他人怎么样。”
    “若是我说不好呢？”姬安玉疑惑道。
    “那自然是找个机会让他意外身亡了。”姬安权认真道，“你都说不行了，那肯定很糟糕，这样一个糟糕的人，若是让他获得了赫帅传承，未来得制造多少麻烦？”
    姬安玉啧道：“你什么时候加入安全局，操心起联邦大事了？”
    “堂兄你理解错了。”姬安权平静道，“我说的不是给联邦制造麻烦，而是给姬家制造麻烦。”
    姬安玉神色一怔。
    “堂兄您可能不了解。”姬安权顿了顿，“在先祖留下的自传中，赫帅一直是他最讨厌的家伙，先祖更是亲切地称其为‘王八蛋’，言他破坏了自己的不少谋划。”
    “自传？先祖还有自传？”姬安玉皱眉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姬安权摊手：“因为那是家主才有资格接触的。严格来说，应该叫笔记、手札吧。”
    姬安玉默然。
    他姬家先祖出身世家，一生戎马，算无遗策，隐有七帅之首的美誉。
    很难想象“王八蛋”这样的粗口会从先祖口中爆出，却也侧面说明那位赫帅的麻烦和惹人厌程度……
    但惊秋不一样！
    “季惊秋的经历你应该也调查过了。”姬安玉神色缓和道，“他为人品性俱是上乘，若他真是道藏传承者，应当是联邦之幸。”
    “联邦之幸？”
    姬安权眼中掠过异色，却没再说什么，点头道，
    “既然堂兄都这么说了，那就没事了。”
    “一个月后，姬家会公开道藏的消息，到时候诸多武者都会涌向东3煌星，也不知道谁人能入那位的眼。”
    姬安玉忽然道：“这次的大演武是什么情况，我听说和以往截然不同？”
    “堂兄是帮季惊秋问的吧？”姬安权笑道，“我没太关注，不过确实和以往完全不同，前几天的选拔赛就是苗头了。”
    “唔……直说了吧，这次大演武，参赛者会深入九洲。”
    “深入九洲？”姬安玉动容道，“不是说联邦才刚开始探索吗？”
    “联邦出动的都是天人武者，到目前为止，探索度已经很深了。”姬安权呵呵道，“联邦已经开始尝试建立驻扎地，并和多个大势力取得沟通。此次大演武，会成为多方交流的一环。”
    “老实说，与其担心大演武，不如担心下个月。”姬安权忽然道，“下个月会有场交流赛，季惊秋不知道会不会被选中。”
    “交流赛？”姬安玉诧异道，“龙虎道场和其他势力的交流赛？”
    他心道，哪家势力不长眼，选这个时候和龙虎道场打交流赛？
    “不是。”姬安权神色平静道：“是联邦和周边几个好邻居的交流赛。”
    “联邦和……你说谁？！”
    姬安玉面色骇然。
    ……
    ……
    结束了与阳师的通讯后。
    季惊秋调整了下状态，进入了入定状态，旋即以心灵海洋为中转站，回归了佛国，与骨罗汉取得了联系。
    【季】：骨前辈，我功体进度已经达到了96%。
    【骨罗汉】：罗汉果已经打包出库，在路上了！
    季惊秋暗赞，骨前辈果然上道……是给力才对！
    【季】：多谢前辈！
    【骨罗汉】：小事！另外，接下来一个月内，你尽量不要来佛国！
    【季】：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骨罗汉】：新法派前段时日排查了所有在中心地带的信徒，但没找到他们要找的人，为了以防万一，你接下来这段时间不要进入佛国，以免被发现相应记录。
    季惊秋心中思索，进入佛国会有相应记录？从而被无上真佛宗筛选检索到？
    【季】：好的。
    【骨罗汉】：我发你个终端号，接下来这段时日，你可以通过终端与我取得联系。另外，我的老师很想见见你！
    【季】：您的老师是？
    【骨罗汉】：他是我们古法派的领袖和支柱，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如果你担心，我们后续可以通过终端投影相见。当然，不是现在。
    投影相见……那就没有问题了。
    【季】：好的，我也很想拜访下前辈的老师。
    【骨罗汉】：好好好！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季惊秋眨眼，这话不应该由自己来说吗？
    随后两人简单聊了聊，骨罗汉向季惊秋夺得选拔赛头筹表示了祝贺。
    然后不等季惊秋找理由离开，比如洗澡睡觉什么的……骨罗汉就主动催他离开佛国，好好修行。
    结束了与骨罗汉的通话。
    将近一周多没来，望着远处坐落中心的真佛，季惊秋心中莫名涌上了一股安定。
    相较于海拉，还是真佛更加可爱。
    选拔赛落幕后，神主亲自出面，为他和海拉之间穿针引线。
    海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合作”两个字。
    祂希望借季惊秋之手，削弱另外的荒野三魔，这样大家就能回到同样的起跑线。
    如此。
    海拉高兴了。
    联邦高兴了。
    神主们高兴了。
    季惊秋也高兴了。
    至于三魔会不会高兴，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不在群聊内，没有发言权。
    但老实说……即使有神主担保，季惊秋也依旧忍不住心生警惕。
    因为海拉的存在本质极为扭曲。
    与祂来往，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深渊。
    庄前辈就是一个典例。
    这家伙实现你要求的方法本身就是扭曲的。
    比如说你向祂许愿不再寂寞，那么祂不会送你一位意中人，而是直接一巴掌拍死你，人死了自然就感受不到寂寞了。
    又比如说，你许愿想要联邦和平，世界和平，那么实现的方式大概也是类似全人类死亡——如果祂当下的力量办不到，那么这份因果就会扭曲成“天灾”。
    这种情况下，自己怎么和她合作？
    在这方面，神主的回答是：
    ——他和海拉之间不需要，也不会存在所谓的信任。他们之间只可能存在“同一目标下的短暂合作”。
    简单来说，
    同一个目标携手奋进！
    同一个梦想合作共赢！
    然后季惊秋问了一个问题。
    海拉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削弱另外的荒野三魔？
    仅仅是凭自己这尚还发育不全，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菩提小树？
    那他只有一个要求，在此之前，请先让他的菩提小树吃个饱。
    没其他意思，就怕到时候出现意外，好歹临死前也能做个饱死鬼。
    至于菩提小树一次性能吃多饱……
    季惊秋不清楚。
    之后，季惊秋至今仍记得海拉那看傻子的眼神，好似在说你真以为我是傻子？
    奇耻大辱啊。
    海拉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告诉了他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等你安稳度过逆反先天前的最后一劫，我们间的合作，才正式生效】
    最后一劫？
    季惊秋当时看向了神主。
    只是神主无相无面，他当时也看不出神主的神色是担忧、同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好在，神主不是海拉这样的谜语人，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一个……
    季惊秋从未设想过的答案。
    【是孽毒症】
    【基因调试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荒野三魔的诅咒，任何妄图通过非‘本我’途径，来达成生命进化、跃迁的手段，都会引发三魔的诅咒】
    【孽毒症的本质是对‘本我’的侵蚀，其中还涉及到了苦海之秘，基因层面的问题只是表象，即使是我们也无法理清其中的关键。这也是联邦迄今为止投入再多资源，依旧无法解决的根源所在】
    【海拉不看好你，是因为你在最后逆反先天时，需要直面这份诅咒的根源，祂觉得你抗不过去】
    【但我们不这么认为，因为我们曾经也一度认为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能扛过孽毒症，直到……你出现了】
    【这份苦难差点摧毁了你，却也真正造就了你。季惊秋，某种程度上，我们要感谢你，我们已经沉寂太久了，遗忘了很多东西，你的出现提醒了我们极其重要的一点——从古至今，人类一直都有无限可能性】
    当时季惊秋失神了很久。
    不是因为神主的真诚感谢。
    而是因为……
    他已经快忘记那些年，孽毒症所带来的不好记忆了。
    因为这些都即将过去了。
    他距离最后的逆反先天只有一步之遥。
    甚至就这一步的路，还有很多好人愿意抬他一手，比如骨前辈。
    而即使没有逆反先天，以他现在的情况，每天也只需要扛过十几分钟，根本不值一提。
    很快，这段经历就会成为他人生中的些许风霜。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
    季大师，或者季宗师，季神，会突然地心血来潮，想写一本自己的自传，勉励后来者。
    在这本自传中，他会写自己的童年很喜欢逛小区外的那条小吃街，从街头馋到街尾，蹲在卖炸串的王爷爷店铺门口流哈喇子……
    他会写自己少年时期，喜欢守在下层的那间神庙里，希冀着庙宇中的神明能够庇护自己发大财，安平喜乐地度过一生……
    他会有很多可以写的东西。
    让所有人认识一个不一样的季神。
    但唯独，他不会对自己曾经遭受的苦难大书特书。
    只会是轻描淡写的一笔。
    比如——【老实说，那些年有些难熬，但好在都熬过去了】
    又或者是——
    【我曾走过山路过水，途径无数苦难和风景，它们有些与我分别，从此天各一方；有些则永久地驻进我的心魂，雕琢我，塑造我，锤炼我，融入我而成为我。】
    对，就是这样。
    云淡风轻。
    轻描淡写。
    却又于微澜处见风浪，无声处听惊雷。
    经历过苦难的人，不应该对自己所遭遇的苦难大书特书。
    就像和曾经的苦难彻底告别一样。
    又或许，也是一种和解。
    但是，突然在这一天。
    神主告诉他。
    基因调试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三魔的诅咒。
    联邦之所以无法解决孽毒症的根源，也是因为这份这份根源来自于荒野三魔。
    季惊秋突然不想和解了。
    怎么能和解呢？
    他所遭遇的苦难的来源，并不是那虚无缥缈的既定命运啊！
    而是真正存在的，该死的荒野神明！
    那一刻，季惊秋必须承认，海拉的话还是存在一些道理的。
    譬如，“季惊秋也会很高兴”。
    无上佛国中。
    望着远处的真佛，季惊秋渐渐回过了神，心灵重归宁静。
    他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太急切了，接下来一个月，正是洗尽铅华，见得真我的好机会。

 155.第150章 平账，夏天的风

    黄复兴发现，季惊秋并没有很快离开佛国，而是呆了一段时间。
    他查了下，这段时间内季惊秋没有什么也没做，就只是静静坐在那。
    应该是觉得接下来一段时间无法来面见真佛，所以才在临走前特意在对真佛祷告吧……
    他心中涌起暖流，这个年轻人果然是真佛的虔诚信徒。
    能将季惊秋收入宗门，就证明无上真佛宗果然气数未尽！
    黄复兴抬头，如季惊秋一般遥望着那尊曾经带给宗门希望，又让宗门陷入绝望的真佛……
    轻声叹了口气。
    迟早有一天，他和老师会让真佛恢复理智，带领无上真佛宗重新走向伟大。
    黄复兴将季惊秋近期“登陆”佛国的记录全部删除后，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留下手尾后，他才选择退出了佛国。
    回到现实中的落脚点后，他的终端内传来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
    他打开来一看，原来是“买家”，神色顿时松缓了下来。
    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他的老师是旧法派的领袖，虽然目前旧法派式微，但也不至于全面败退，还是掌握着某些重要职位的。
    比如他现在占据的，就是一个油水十分大的位置。
    无上真佛宗昔年在心灵海洋中另有机缘，移栽出一株异植，命名为罗汉树，结出的罗汉果可供真种境武者服用，能增加真种境武者逆反先天的成功率。
    每年，无上真佛宗都会拿出部分份额，供联邦某些势力竞标。
    可以说，无上真佛宗之所以这些年能在夹缝中生存，罗汉果居功甚伟，不仅给宗门提供了海量的经济基础，还带来了某些隐形的“人脉”。
    毕竟罗汉树在无上真佛宗手中，某些势力还有机会购买到，可一旦落入了联邦官方手中，那就是求购无门，官方内部自己分都不够。
    而这份“工作”，就掌握在黄复兴的手中。
    这也是黄复兴敢打包票，和季惊秋保证，必然能给他弄来一枚罗汉果的原因。
    包分配的老弟。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
    “骨先生，为什么这次的罗汉果比以往的价格要贵了一倍多？”
    黄复兴摸了摸鼻子。
    这就是他现在所面临的问题。
    罗汉果的竞标虽然是交给他负责出售，但宗门内是有最低指标的，而指标之外的，就是他的油水。
    今年的份额就两枚，一枚给季惊秋，这肯定没法收钱，最低指标达成不了，怎么办？只能苦一苦买家。
    “贵了一倍”是为了平账。
    而“多”，那是他的油水部分。
    天可怜见，他可没漫天要价。
    黄复兴耐心为顾客解释道：
    “今年罗汉树出了些不小的问题，我们花费了比以往更多的代价，才勉强保住了今年对外出售的份额。”
    “预计接下来的十年中，我们对外出售的份额会缩减至少一半，今年极有可能是未来十年的最低价！”
    发完一长串消息后，黄复兴打开了与老师的对话，将方才和季惊秋的交流汇报给了老师。
    【处理好后续工作，不要让新法派的人查到疑点，尤其是罗汉果的去向】
    关于这点，黄复兴早有准备！
    让买家帮忙平账，就是重要的一环，然后就是给季惊秋的这次送件，他没有走自家的快递公司，而是委托了一位朋友。
    和老师聊了聊近期的状况后，黄复兴的心情有些沉重。
    前不久，真佛被莫名惊动，这件事在宗内引起了很大动荡，来源是中心地带。
    那位新法派的左法王借题发挥，不仅调回了所有在中心地带的人手，还借机在宗内展开了清算。
    给他们这一派系，带来了不少麻烦。
    幸好季惊秋没有被他们发现……
    思索间，终端消息提示音响起。
    “骨先生，我们很有诚意，只是这价格是否能再低一些？”
    对方还在和他磨价。
    黄复兴有些不耐烦了，这家伙怎么这么能死缠烂打？足足和他磨了快小半个月！
    能为无上真佛宗的复兴添砖加瓦，难道不是他们的荣幸吗？
    这么斤斤计较干什么？
    他快速回道：“这是给真佛的香油钱，不存在讨价还价，你们要就要，不要就算了！还有其他家等着呢！”
    这句话发出去后，黄复兴莫名有些心虚。
    对方给的价格其实是目前最高的。
    罗汉果的价格本来就不低，再翻一倍，即使对方是一流势力，也得心疼一阵子。
    如果对方拒绝购买，他这账就难平了……
    随着对方的消息久久没有回复。
    黄复兴的一颗心也慢慢悬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对方终于回了消息。
    “我们购买。希望能借这次机会与贵宗建立信任的基础，日后我们可能还会向贵宗求购罗汉果。”
    看到这，黄复兴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快速回道：“行，给个收货地址，我们会负责送货上门。还有，先打钱！这是老规矩，没有转圜余地。”
    对方回道：“我们懂规矩。”
    黄复兴满意点头，很好，这笔账平掉了！
    他又看了眼通讯录的添加列表，心道季惊秋怎么还没添加他的终端好友……
    唉，希望他收到罗汉果后，能顺利逆反先天，更进一步！
    ……
    ……
    瀚海学府，海武会。
    “有容，上面想请你做个专访，您最近有空吗？”
    隶属于海武会的理事，杨心找到了岳有容
    “专访？”岳有容刚结束每日例行冥想，挑眉问道，“什么专访？”
    “四守星的群星榜。”
    “群星榜……”岳有容愣了下，忽然意识到，“是不是又到了半年一次的‘迎新’？”
    “是的，这次我们学会来了八个新人。”
    岳有容恍然。
    这是到了半年一次的“迎新”了。
    四守星半年一次开放，每到下一批武者到来前，都会重新排列一次群星榜，榜上的都是上一期的武者。
    她就是半年前进入的四守星。
    真快啊，半年就这么一晃度过了。
    回首半年前初抵四守星的意气风发，而今的自己简直判若两人，性子沉稳了不少。
    杨心补充道：“还有，关于下一届海武会成员的招新，也需要你来做最终拍板。”
    岳有容轻揉了揉眉心，她是海武会的会长，地位等同于道场的道子，除了获得大量资源倾斜外，她还需要出面处理些学会的日常事务。
    比如学会的招新。
    “今年，学府里有出现什么天才吗？”岳有容问道。
    “这届大一中有几个学生可以期待下，都有不小的机会突破天人五限。”杨心道。
    岳有容听完，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突破天人五限，不过是见她的门槛罢了。
    “对了，有一个特殊情况要和你汇报下。”杨心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天工重坊的冷刀，给我们发了一封推荐信，推荐了一名大一新生，叫做阮青山。”
    “冷刀？”岳有容顿时来了兴致，“上一代的‘天刀’称号拥有者？”
    冷刀是上一世代的武道骄阳，而今应该已经在冲击心相了。
    “是的。”
    岳有容想了想道：“那阮青山有什么特殊吗？”
    “观察过了，天人五限有不小的难度。”
    岳有容顿时兴致缺缺道：“那就再看看吧，能满足往年最低要求的话，就收进学会。若连最低要求都满足不了，就算了。”
    冷刀确实是上一代武道骄阳，但这不代表她必须给面子。
    若是对方还行，她也就做个顺水人情，但连往年最低要求都达不到，收了就是拉低海武会的水平。
    海武会建立在瀚海学府的基础上，成员遍布联邦上下，一个在她眼中过气的武道骄阳，还不足以让她违背学会的传统。
    “大演武的安排有消息了吗？”岳有容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听说，联邦高层最近会挑选一些年轻武者，备战一个月后的交流赛。”
    “交流赛？”
    “嗯，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随后，杨心和她汇报了下最近的事务安排。
    在她的汇报着，岳有容的心绪慢慢拉远。
    说起来……半年前他们这批人里面，被誉为最有可能登顶者，都有哪些人来着？
    啊，是应龙生、殷无双、张不周……
    其中的应龙生，因为铸就功体时出了些岔子，已经降格到武道天才的第二阶梯了。
    至于张不周……
    这位目前已经被迫改名叫“张三刀”了。
    严格来说，张三刀的实力其实很强，但他找错了对手。
    再加上往年神威集团的过分宣传，如今舆论反噬也是意料之中。
    岳有容站在落地窗前，侧头望着脚下这座还沉浸在夏日最后余韵中的城市。
    她轻轻抬手，撩起额前的发丝，回忆着过去这个夏天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先是第六限的突破，然后是有人打破了功体前的记录，强势登顶第七层，最后是出乎意料的选拔赛……
    这一切，都离不开某个如神兵天降的“插班生”。
    果然。
    夏天总是吹拂着不可预期的风。
    这阵风吹来了某个无法用常规来解释的变态。
    好在，夏天总算要结束了。
    “说起来……”岳有容沉默了下，目色古怪道，“理论上来说，季惊秋应该是和这批新人同期吧？那这期四守星的群星榜，有没有将季惊秋排在上面？”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杨心干沉默了。
    季惊秋的情况大家都有所听闻，上半年审批资格的时候，这家伙还没踏上武道呢。
    他是走特殊渠道，提前了两个月进入四守星，严格来说他的资格审批，应该是不久前才正式通过，算是这一届的“新人”。
    而这次四守星的群星榜，更新的是上一届武者的数据。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的含义十分鲜明。
    这是一个足以让某些人头疼的掉头发的问题。
    ……
    ……
    深红实验室。
    来自联邦首都的特派专员一下飞船，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深红实验室，率先拜访某位坐镇四守星的老宗师。
    “宁老，我又来叨扰您了！”
    爽朗的声音响起，是一位两米有余的壮汉，体魄魁梧，肌肉虬结，粗犷豪放的面庞上，浓眉如刀。
    “小严啊，不错，武道又有长进。”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宁凤渊面色微缓，“快突破心相了吧？”
    眼前的男子，是上一代的骄阳之一，严如火。
    他是普通家庭出身，崛起后一直没有彻底“卖身”于任何一家大势力，在登顶骄阳后，选择加入了联邦战统部，拜在了一位副部长门下。
    战统部在联邦的地位不低，尤其是此次九洲的开拓事宜，大半都要经过战统部点头。
    不出意外的话，等严如火晋升心相，就有资格开始在战统部内站稳脚跟，逐步掌权，接任副部长之位。
    “最近九洲那边情况如何？”宁凤渊问道。
    “阻碍肯定有，而且不小。”严如火笑道，“但总体来说，还算顺畅。”
    “那边的风土人情如何？”宁凤渊兴致盎然道。
    若非条件不允许，他是很想亲自去看看的。
    “很奇特。”
    严如火慎重道，
    “不说九洲间的差距了，哪怕是同处一洲，文明结构都可能大相径庭。”
    “那个地方太大了，之前探查结果说绿洲的范围和半个联邦实际星球疆域差不多，现在来看，我们还是低估了。”
    “哦？”宁凤渊诧异道，“还要更大？”
    “不错。”
    严如火沉声道，
    “九洲内存在大量的‘未知区域’，当地的本土势力，又或是新崛起的强者，都会尝试开拓未知区域，扩大自身的领土范围。”
    “联邦目前也准备从这方面入手，开拓属于我们的领地。”
    宁凤渊点了点头，没做评价。
    那座世界存在什么，他都不会吃惊。
    “你这趟来，是有任务在身吧？”
    “是的，晚辈这次来，有两件事要办。”严如火笑道，“第一件事，是我们需要在当代年轻武者中，选出五位，参加一个月后的友谊交流战。”
    “友谊交流赛？”宁凤渊眯眼道，“和谁的交流赛？”
    严如火低笑道：“是我们的几个好邻居，包括周边的圣堂文明。”
    宁凤渊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道：“他们主动和我们联系了？让老夫猜猜，是不是因为因为我们开始接触荒野对面的世界了？”
    严如火微笑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显然比我们更早地接触到了九洲，但这万年来他们从未与我们分享。现在得知我们也踏入了九洲的领域，终于坐不住了。”
    宁凤渊轻声道：“落后就会被人看不起，这句话无论放在什么时代，都不会过时。”
    严如火深表赞同地点头。
    联邦建立已有万年，期间从来没断过无上大宗师的传承。
    但直到今天，那些和联邦签订了所谓的同盟互助条约的好邻居们，才真正开始正视他们。
    因为他们终于接触到了世界的“真实”。
    “这次交流赛怎么安排的？”
    “这次算上我们，一共四个文明。从真种到天人，每一境五场战斗，赛制是车轮战。”
    “没有宗师？”
    “这个真没有……”严如火哭笑不得，到了宗师，对于联邦而言都可谓底蕴。
    “他们这次是想试试看我们的底，正好我们也想试试看他们的底。对这场战斗，上面就一个要求，赢！”
    “要赢，必须赢，毫无悬念的赢！”
    “要用我们炎煌联邦人独有的热情，去回应那些好邻居的‘热情’！”
    严如火斩钉截铁道。
    宁凤渊点了点头：“所以你来四守星，是想找几个皓月武者？”
    这一代骄阳还未决出，自然只能从皓月中挑选。
    “是的，名额还有一个空缺，琢磨着来和宁老您请教下，您老一直坐镇四守星，这一代中有没有合您眼的年轻武者？”严如火笑道。
    宁凤渊沉吟道：“交流赛是什么时候？”
    “真种境的交流赛的话，还有一个月多。”
    “这样啊。”宁凤渊想了想，“对那个小子来说应该够了，你把他算上吧，他叫季惊秋。”
    “季惊秋？”严如火目光一闪，“这名字我近段时间也有所耳闻，只是会不会还早了些？他现在可列入皓月行列了？”
    “足以。”宁凤渊琢磨着，就凭季惊秋那不知道是神异还是什么的特殊手段，前两年的皓月遇到他都得吃亏。
    而且接下来还有一个月。
    以季惊秋的成长速度，他很好奇一个月的季惊秋，会站在何种高度。
    严如火想了想：“既然是宁老的推荐，那我就把他加上了。”
    他暂时的了解中，季惊秋距离皓月中的顶尖层次，还是差了不少的。
    这无关天赋，纯粹他修行的时间太短。
    不过既然宁老看好，那加上也无妨，根据他们现在掌握的情报，单是前三位，就足以拿下真种境的交流赛了。
    “嗯，其余的人选都是哪些人？”
    “燕东顺，万丞……都是前两年的皓月武者，年龄不超过二十岁。”
    宁凤渊点了点头，严如火口中的几名武者，都是皓月武者中的强者，已经在真种境打磨到了极致。
    功体，武艺，战技……他们已经达到了自身所能触及的极限。
    接下来，要么极限升华，要么就是等大演武结束，直接破入神游。
    与他们相比，眼下的季惊秋还欠缺了不少。
    当然……
    宁凤渊很期待一个月后的季惊秋。
    “对了，天路那边，最近情况如何了？柯家还在闹？”
    一想到季惊秋，宁凤渊很难不联想到这小子的某个“本家”。
    严如火面露无奈道：“我们可管不了柯家，他们要闹就闹去吧，正好别来烦我们开拓九洲。”
    宁凤渊摇了摇头，不再多问。
    当年柯家和季临渊的事，真是一笔糊涂烂账，谁也算不清。
    “对了，其他几个境界的交流赛，你们准备找谁？”宁凤渊好奇道。
    “神游境，准备找木家的木君心压阵。”
    “枷锁境的话，我，冷刀，阿月三个人应该就足够了。”
    “心相和天人境还在斟酌。”
    宁凤渊点了点头，都是优秀的年轻人。
    “你的第二件任务呢？”
    “第二个任务，就是大演武的安排，上面已经定下了”
    严如火嗓音低沉下来。
    “这次的大演武和以往都有所不同，‘擂台’会放在绿洲！”
    ……
    和宁老详谈，并请教了某些看法后，严如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深红实验室。
    刚走出大门，一阵还带着夏日燥意的热风迎面而来。
    严如火忽然脚步一顿，仰头看了眼这个星球的夏末天空，不由想起他先前询问宁老觉得这一代谁能登顶时，宁老的答案……
    他突然开始有些相信了。
    原因很简单。
    夏天要结束了。
    秋天要到了。
    “季惊秋……”
    ……
    ……
    龙虎道场。
    一场内部会议正在紧急召开。
    由于参会人员严重不足，所以此次临时会议极其简短，参会者只有三个人。
    代表师父，也即是当代道主出席的道子石玄真。
    以及龙虎道场的“泰山”，距离宗师只差半步的龙青阳祖师。
    此时。
    隔着投影，须发皆白的老人与石玄真对坐，沉吟了声道：
    “那就投票决定吧，决定现在就把万法传承交予季惊秋参悟的，可以举手。”
    老人还没来得及举手，走个形式主义，就诧异地发现石玄真平静地举起了双手。
    他不由纳闷道：
    “你和季惊秋关系什么时候这么铁了，举两只手支持他？”
    “白鹿师伯让我代他出席，所以一票是我师父，一票是白鹿师伯的。”石玄真解释道。
    老人无言。
    感情这次会议有没有他，都无所谓？
    老人恹恹道：“行吧，这两天我亲自走一趟四守星，把万法的传承送来，正好也见一见我们这位未来的护道人。”
    ……
    ……
    这一日。
    季惊秋看着终端的消息，挠了挠头。
    【见我如见山】：阿蝉！你最近武道进展如何了？我已经进入学府了，这里的竞争好激烈！
    【蝉】：确实很激烈！
    【见我如见山】：你知道吗，今年四守星那边出了一个和我们同龄的变态，叫做季惊秋，年龄和我们差不多，却已经近乎登顶了！
    【蝉】：其实……我就是季惊秋。
    【见我如见山】：？其实我是张三刀。
    张三刀谁啊？
    【蝉】：我真是季惊秋！
    【见我如见山】：我真是张三刀！
    季惊秋突然想起来。
    岳师妹不就是海武会这代的当家人吗？

 156.第151章 圣堂圣子，见我如见山

    瀚海学府，武道系。
    在联邦的体系内，学府和官方的关系相对而言是最密切的。
    譬如十大学府都坐落在中心地带，享受着联邦官方的补贴和扶持。
    类似瀚海学府这样的，甚至独占一整颗卫星，近乎打造出了一座小国。
    而在这样的扶持下，学府也承担着为社会输送大量人才的职责，这个人才绝不只是武道方面，而是全方位。
    甚至可以说，武道一直是各大学府最薄弱的一环，但这并没有给各大学府减分，因为联邦从来不是依靠武者就能支撑运转的。
    此刻间，在瀚海学府武道系的住宿间。
    阮青山放下终端，心道阿蝉最近的状况应该还行，都有心情跟他开玩笑了。
    还季惊秋……
    他还张三刀呢！
    他目前于瀚海学府就读，是武道系的大一新生。
    暑假期间，家里帮他请了私教，快速度过了锻体期的养气与开脉，目前正在尝试开启天人之门。
    原本以为自己这个进度在同期生里是遥遥领先。
    没想到到了学校里，发现一个比一个卷，已经有人触碰到天人之门，开始破限了！
    “李炎，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去训练场了。”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阮青山喊了声舍友。
    瀚海学府的宿舍都是双人间。
    李炎是他的舍友，家庭背景很不凡，这点从他的谈吐气质就能感觉出来。
    在这家伙面前，阮青山总觉得有种被全方位俯视的错觉。
    “来了。”
    温和的嗓音传来，那是一个面容清秀，身姿挺拔的年轻人，穿着得体，笑容淡雅而温和，既不会太过亲近，也不会显得敷衍虚假，完美把控好了其中的度。
    与此同时，他的身上有种奇异的特质，仿佛能抚平周围一切的浮躁。
    而这也是阮青山乐意和这家伙待在一起的地方。
    他发现和李炎在一起，自己的心灵能长期处于平静的状态，尤其是冥想课上坐他旁边，他能更容易地进入入定。
    现如今，他已经视李炎为自己的武道吉祥物！
    两人并肩向着训练室走去，途中又有个名叫古莱的同学凑了上来。
    入学已经一个多月了，大家彼此都熟悉了不少。
    比如古莱出身中心地带的某个武道世家，但是已经没落了。
    前面的消息是他自己宣扬的，后面的是别人揭穿的。
    这家伙特喜欢卖弄，还喜欢仗着自己中心地带的出身，看不起其他时区的同学。
    简而言之，这是个显眼包，还是比较烦的那种。
    你不找他，他都会主动凑上来。
    “青山，听说了吗，今年海武会已经开始在摸底了。”古莱笑容略显矜持，这是他卖弄的信号。
    听到海武会，阮青山神色一动：“怎么说？你有消息？”
    眼见阮青山入了套，古莱的矜持一秒破功，笑不拢嘴道：“我的一位表叔和海武会的一位理事打了个招呼，”
    阮青山微微点头，并未羡慕。
    古莱有表叔，他有刀爷！
    眼见阮青山毫无动容之色，古莱有些不甘心，觉得这家伙肯定在强撑！
    他试探道：“你知道什么是海武会吧？”
    阮青山微微一笑：“我有位前辈也帮我引荐了一下，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古莱愣了下，这个家伙上面也有人？！
    “哦，那大家以后说不定能一起进海武会……”古莱干笑一声。
    装逼失败，他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大演武听说过几个月就要开始了，你们看好谁？”
    阮青山精神一振：“当然是季惊秋！你吹季惊秋我们就是好朋友！”
    古莱顿时面露不服气，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口。
    阮青山笑呵呵，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古莱以往最推崇的是张不周！
    之前还吹嘘自己曾经和张不周在酒宴上见过，两人一见如故，相见甚欢云云。
    之前古莱还为张不周被提前淘汰而“仗义执言”。
    结果战斗视频虽然没曝光，但据参赛的武者透露，张不周甚至没接下季惊秋的三刀……
    张三刀的外号，也是由此而来。
    可谓一战成名。
    阮青山看向一旁的舍友李炎，大大咧咧道：“老李，你说呢？”
    李炎微笑如春风：“你说是谁就是谁。”
    阮青山打了个响指：“就喜欢老李你这性格！”
    三人谈笑着走到了训练室，已经有不少人在其中了，瀚海学府的训练室足足有五六个足球场的大小。
    就在这时，一个似乎是老师的男人向他们招手，快步走了过来。
    原本装逼失败，心中悻悻的古莱，瞬间瞳孔地震，认出了这位是海武会的那位厉理事！
    他心中大喜。
    表叔不是说就试试看吗？
    难道他是谦虚？！
    可不等古莱开口，厉海就大步走了过来，目光自一开始就落在了阮青山的身上，笑道：
    “是阮青山同学吧？我是海武会的厉海，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随我走一趟？岳会长想见见你。”
    阮青山一愣。
    岳会长……
    那位瀚海学府的天之骄女，岳有容？！
    阮青山面上不动，心中狂呼刀爷牛逼！这波他能吹一辈子！
    他强自镇定道：“当然可以！”
    临走前，他转过头，目光蜻蜓点水般在古莱脸上掠过，然后落在了李炎身上。
    看着笑吟吟的李炎，阮青山低声道：“老李，晚点我再找你，先离开一下。”
    李炎刚要开口，目光却忽然落在了大门口，仿佛看到了熟人，脸上鲜明地流露出一种遗憾的神色。
    他拍了拍阮青山的肩膀，道：“我可能要离开下，下次再聚。”
    “离开下？”阮青山一愣。
    李炎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忽然问道：“青山，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是什么吗？”
    阮青山突然目露惊悚，下意识后退捂臀。
    李炎眼角微抽，超然出尘的气度首次被破。
    他无奈道：“是你的网名，我很喜欢你的网名。”
    阮青山啧道：“算你小子有眼光。”
    他的网名是【见我如见山】，要诗意有诗意，有深度有深度！
    这点上，也就阿蝉那种大道至简的网名【蝉】能和他比一比。
    一旁的厉理事，有些惊讶地看着李炎。
    这位也是新生？感觉……似乎很是不凡？
    有些人单纯只是气度举止，就足以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区分开来了。
    这位就是如此。
    暗暗记下这位的名字和容貌，厉理事准备回去调查下，如果优秀的话，就拉入学会的候选名单。
    在片刻后，阮青山随同厉理事，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走出了训练室，脚步有些轻飘飘，恨不得现在就给老姐和老爹发消息。
    路上，厉理事和他简单介绍了些情况。
    然后似乎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他压低嗓音，打听道：
    “青山同学，可以请教你下，你是怎么认识的季惊秋吗？”
    阮青山目光微茫地看向厉理事。
    他是怎么认识的季惊秋？
    他认识吗？
    哦，确实认识，是季惊秋不认识他的那种认识。
    这一代年轻武者里面，现在有几个不认识季惊秋啊！
    见阮青山神色有异，厉理事心中一跳。
    难道找错人了？
    他忙低声道：“青山同学不认识四守星那位季惊秋吗？是他向岳会长举荐的你。”
    阮青山陷入了沉默。
    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坏了。
    阿蝉似乎真的是季惊秋。
    可他却不是张三刀……
    ……
    ……
    “圣子殿下，您的这趟旅程该结束了，使者团即将去见那位联邦总统，需要您的出面领导。”
    中年人躬身道。
    “李炎”，或者说圣堂文明的十二位圣子之一，他的名字很长，其中灌注了圣主赐下的荣耀，以联邦的语言翻译过来，可以提炼出两个字，暮光。
    暮光没有回应，只是惋惜地回头望向后方绵延至地平线的校区，轻声道：
    “学校是文明的基石，一个文明当下是否昌盛，未来又会走向何方，从他们的学校中就能看出来。而在这点上……”
    “炎煌联邦做的很好，至少比我们做的更好。在这座校园中，我感受最强烈的就是自由的风气。”
    “我很喜欢这里的气氛，和圣堂的死气沉沉截然不同。”
    中年人豁然变色，低声急促道：“圣子殿下，请慎言！”
    暮光耸了耸肩：“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
    中年人苦笑，这哪里是喜不喜欢的事，一旦被其他圣殿听到，是要闹到圣事堂去的。
    最后圣子或许没事，但他们难免要打上“引导无能”的标签。
    他主动转移话题道：“当下的炎煌联邦，早已是我们都必须郑重对待的强者，这趟出使，除了弄清他们到底对九洲涉及多深外，上面希望我们还能试探下联邦目前到底有多强。”
    “到底有多强？”暮光喃喃道，“谁知道呢，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现在绝对不如万年以前。”
    一万多年前，炎煌联邦不过只是个刚刚跨出星球，开始星际迁移的新生宇宙文明，他们甚至还未诞生属于自己的生命升华之路。
    按照宇宙公约，这样的新生宇宙文明享有五百年的“保护期”。
    五百年并不短，但放在文明身上，就显得过于短暂了。
    那时候周边的文明已经在商讨，如何瓜分这个新生文明。
    可以预见的是，对于他们而言最好的命运，就是成为某个文明的附属，也即是沦为奴仆，从出身起就会被戴上特质的项圈，或者植入某种芯片，生死都不受控，此后为他们的宗主国效力。
    但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幽海】，恰好在那个时代开始了回归！
    就在各个文明为【幽海】的归来而焦头烂额时，这个彼时还四分五裂，连大一统都未做到的新生文明，悄然无声且飞速地进行了一场脱胎换骨的变化！
    圣堂文明的历史中清晰地记载着——
    当时的先辈们不过是深入探查了一番【幽海】，前后不过几十年，正想松口气，琢磨着看看那个刚刚踏上星辰大海，就遇上末劫之兆的倒霉文明，以消解下紧绷的精神。
    毕竟幸福总是对比出来的。
    但结果却发现……
    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这个原本孱弱的只配当奴隶的文明，居然只用了几十年的时间，不仅找到了生命升华之路，还触碰到了其他文明至少花费数十万年才看到的【神之壁垒】！
    那七个被后世炎煌联邦称为“七帅”的怪物，仅仅用了几十年时间，就在武道这条旧路上另辟蹊径，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这座宇宙所能容纳的极限。
    也即是联邦口中的无上大宗师！
    周围的数个文明在察觉到这一切后，都是震惊而无法相信，开始派人查探当时的联邦，想知道他们到底获得了什么机缘！
    当时的联邦依旧是四分五裂，却在察觉到周边文明的窥探后，快速合流，成就了当今炎煌联邦的雏形。
    而后，那位即使是在圣堂文明历史中，也依旧被冠以军神之称的姬帅，领着另一个姓赫的匹夫，一一拜访了周边文明。
    期间发生了什么早已不得而知。
    最终的结果就是，炎煌联邦正式在周边星系中站稳了脚跟，并与诸多宇宙共同签订了禁默条约，以应对【幽海】回归后可能发生的灾难。
    并且为了表示对新生文明的扶持，几个周边文明还慷慨地让出了炎煌联邦周边的几座星域。
    之后，类似天路这样的交界地出现，让各个文明自顾无暇，更别提内斗了。
    “联邦的武道体系很平凡，如果不是他们的先辈奴役了一尊古神，以他们的体系而言，根本无法与我们圣堂公国的修行体系相媲美。”
    暮光说出了这段时间的发现，他顿了顿，又道，
    “当然，也可能是我还未接触到最核心的部分，比如……上乘功体。”
    “可惜了，我对【天意道体】很感兴趣，只是眼下这个身份，远不够资格接触。”
    “希望一个月后的交流赛，能带给我惊喜。”
    “走吧，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暮光目露惋惜，如果可以，他还挺想继续留下来的。
    “交流赛的参赛名单，联邦这边公布了吗？”
    中年人道：“暂时还未公布，不过天界文明的代表询问过，联邦那位目前炙手可热的武道新星季惊秋是否会参加，联邦虽然没有直接回应，但暗示了季惊秋大概率会参加这次的交流赛。”
    “哦？”暮光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那我开始期待一个月后的交流战了。”
    他回头望去，似乎依稀能看到舍友阮青山的身影。
    他笑容灿烂道，
    “希望一个月后，我的这位舍友在直播中看到我击败他的偶像时，不要太过惊讶。”
    “毕竟……见我如见山啊。”
    中年人哭笑不得。
    圣子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
    ……
    龙虎道场。
    季惊秋结束了与岳有容的通话，刚要放下终端，又突然收到了一则来自阮青山的消息。
    他打开一看，那是一张表情包。
    一个卡通人物站在萧瑟的冷风中，旁边是一行字——
    【我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他哑然失笑。
    面前的石玄真笑了笑道：“师弟最近似乎认识了不少人。”
    季惊秋想了想，的确如此，自从修行武道后，他认识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譬如来到四守星后先后数次以武会友，让他结识了不少朋友，其中不少人都是各个势力的核心弟子，未来的大人物。
    他们的关系未必有多深厚，但这份年少时的不打不相识，会随着季惊秋越来越强，而演变为浓厚的交情。
    季惊秋认真道：“感谢武道。”
    石玄真愣了下，起初没理解师弟说这句话的含义，但很快他就读出其中真意。
    他从季惊秋的神色中读出了发自肺腑的真诚，绝非是玩笑话，而是真的如此认为。
    石玄真微笑道：“师弟说的极是，武道改变了联邦的命运，也让我们相聚于此。”
    就在刚才，石玄真和他传达了一件事，联邦高层已经向他发出征召令，需要他出席一场交流战，而交流战的对象是季惊秋从未听闻过的大宇宙文明。
    老实说，季惊秋从长大到现在，接触、涉猎到的书籍中，从未有过外来文明的存在。
    他首次得知还有其他大宇宙文明，还是上次意外从岳有容口中得知的。
    不过想想也正常，宇宙太大了，如果宇宙中仅有联邦这一文明存在，那么联邦就该慎重考虑，他们所处的世界是否是真实的了。
    有种理论，叫做“缸中之鱼”，指的是一条鱼怎么游也遇不到同类，那它大概率是生活在鱼缸中。
    “一个月后吗？”季惊秋点头道，“我没有问题，我很乐意参加这次交流战。”
    石玄真点头道：“这次一共五位武者参加，其他四人都是前两年间就踏入了皓月层次，有他们压阵，你可以放心去领教其他文明的手段。”
    季惊秋笑容灿烂道：“那我希望道场能帮我和上面争取下，我要第一个上。”
    石玄真笑道：“这没问题，我会和龙祖师反应。”
    季惊秋好奇道：“师兄前面提到，龙祖师也是参赛者？”
    “对，祖师是天人位阶的参赛者。”石玄真补充道，“他明日就会抵达四守星，是专程来见你的，你今晚稍微准备下。”
    “好的。”季惊秋欣然道。
    石师兄说了，千年前那位将【无相道体】发扬光大的万法道人，有留下一枚【万象珠】。
    这次道场的龙青阳祖师特地赶来，就是为了将这枚秘宝带来，供他参悟。
    关于那位万法前辈的成就，如今的季惊秋也是略有耳闻。
    譬如刚晋升天人，就凭借开辟的【诸法无相道场】，先后连败数位积年天人，还是以他们各自最擅长的手段，将他们击败！
    季惊秋目前修行无相道体，功体进度已超96%。
    这门道体最大的特征，就在于能“模仿”。
    一炁混元劲能模仿所有接触的道体气劲。
    而第二重神异【无相】加上【万象】，则号称可以临摹万法，化他人之法为自身假相，为己所用。
    其中，气劲模仿起来并不难，只要有所感知，就能模仿其中变化，他能轻易达成。
    但是……临摹万法就难了。
    他目前结合神异，临摹个“形”还可以。
    譬如他之前用的贼顺手的落雨神刀，借助道体神异的力量，他只是几个交手间，就能模仿个大概。
    甚至结合自身的手段，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要想涉及其中的“神”，也即是完美复刻法理变化，那就难了。
    这不是一个量级的。
    法理之变，何其森奥？
    这是大师才能参透的力量。
    他们这样的真种武者，目前接触到的只是皮毛，不过是借助道体内铭刻的法理，与外界交感，撬动法理的力量罢了。
    距离真正的参透，还差了很远。
    诸家势力的核心传承，上乘战技中蕴含的法理足够大部分武者参悟一生。
    所谓的上乘战技大成，也不过是指“按公式做题”做的快不快。
    季惊秋参悟【无相道典】也用了几日，哪可能一眼直接解析出对手上乘战技中的真髓法理。
    这不是真种境能做到的事！
    他若是已经跻身天人，参悟透法理之妙，倒是可以做到。
    譬如那位万法前辈。
    这位前辈做到这一步的核心可不是【无相道体】，而是以【无相道体】为核心搭建的【诸法无相道场】！
    简单来说，“临摹万法，神形兼备”是【无相道体】的最终追求，而不是初始技能。
    但历史上真正做到这一步的，似乎也就只有万法前辈。
    所以对于他的传承，季惊秋很感兴趣。
    这位前辈的传承，或许能助他在道场雏形的演化上更进一步。
    他当下最强的对敌手段，还得是第四重神异婆娑世界，与道场雏形的结合。
    两者结合，让他有了镇压同辈的巨大优势。
    这优势八个字足以概况。
    敌无我有，敌有我强。
    扰乱、磨灭对方撬动法理力量，而自身撬动的法理力量不受削减。
    一增一削下，结局不言而喻。
    这也足以弥补当前无相道体的不足点。
    这重手段，在真种境季惊秋完全可以去申请专利，古往今来唯他一人。
    “季师弟，要再交手看看吗？”石玄真忽然问道。
    季惊秋眼睛一亮：“好啊！”
    两人并未大动干戈，而是就在院落中简单交手了几番。
    为了感激上次，自己为了感悟法理的力量将石师兄榨干一事，这次季惊秋也充分让石师兄感受到了他那在旁人口中，最是无解的手段。
    这一次，换做石玄真在旁闭目许久，体悟着方才的变化。
    片刻后，石玄真睁眼，目光熠熠道：“季师弟，你难道已经做到了在外界演化周天道场，并在其中铭刻演化法理的地步？！”
    这是天人大师的立身之本！
    可如果不是如此，季惊秋又是凭什么，能以道场雏形干扰乃至磨灭他的法理力量？
    季惊秋简单说了一句：“这是我的第四神异，在结合道场雏形时发生了一些变化。”
    石玄真恍然大悟的同时，更是不禁动容。
    若是神异，那就可以解释了。
    神异本就是法理力量的具象化，这并不违背“只有法理才能抗衡法理”的准则。
    但是……
    这可不是万法前辈当年的第四神异！
    这是季惊秋根据自身情况，打造出来的，独属于他的神异！
    前后这才多久，季师弟不仅在功体上的进度追赶上了“同辈”，还自行开发出了第四道神异！
    石玄真忽然想起那日白鹿师伯所言。
    当时他觉得季师弟来不及在选拔赛前追赶上其他天才武者，白鹿师伯却说未必。
    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石玄真汗颜，自己的眼光果然远不如师伯。
    只是，他心中又有些惋惜。
    他和白鹿师伯原本是期待季师弟能够参悟万法前辈所创的第四神异的。
    可没想到季师弟天纵奇才，自己开辟出了独属于自己的第四神异，这样的话怕是和万法前辈的那道神异无缘了。
    嗯……石玄真很快意识到这种想法有些欠揍。
    季师弟当下的第四神异，单论神妙，不输任何已知神异，甚至隐隐可以独列一档！
    “季师弟，接下来准备安心打磨道体吗？”石玄真忽然问道。
    季惊秋颔首：“接下来一个月内，我准备将道体推到极限，然后完成逆反先天，尝试开辟第五道神异。”
    石玄真瞳孔骤缩，第五道神异？！

 157.第152章 水月，诸世苦海

    第152章 水月，诸世苦海
    石玄真没想到师弟竟还有如此壮志。
    上乘功体所能承载的神异是有极限的，这个极限在于道体本身承载、铭刻的法理数量。
    似龙虎道体，即使进度触碰到99.9%的极限，也不够支撑第五道神异的生成。
    所以这万年来龙虎道场在神异种类上玩出了来，也始终无法开拓出第五道神异之位。
    无他，这就是上限。
    四道神异，就是联邦上乘功体的极限，也是最顶尖一批道体的标准。
    而第五道神异……历史上也有诞生过此类情况的武者，但是数量极其稀少，屈指可数，而且都是不可复制的个例。
    他们有一个共通性：【先天道体】。
    换句话说，就是所谓的先天无极大圆满，100%的功体进度，后天返先天。
    联邦武者虽能“批量”铸就功体，堪比古时各类圣体、神体，但后天所铸，和先天而生，终归是有区别的。
    这个差异就在于99.9%和100%之间。
    石玄真忽然想到一点。
    季师弟似乎是武骨天成，先天战体那一类特殊人群？
    理论上来说，这批人突破最后一步的几率，会比常人大不少！
    “师弟。”石玄真忽然说道，“道场内对于第五道神异，以及大圆满道体，收录了不少资料，你有空可以去看看，我会让罗师叔收集好发给你。”
    “多谢石师兄。”
    对于第五道神异，季惊秋其实已经有了安排，在之前隋沧海亲自“调教”他的那一个月中。
    那一个月，是季惊秋来到四守星后进步最快的时间。
    毕竟有一位天人大师时刻面命耳提，还每天释放道场供他体悟……
    这等待遇，即使是各家道场的道子，也很难有。
    就如石师兄，贵为龙虎道子，也不可能有一位天人大师时刻守着他，指导他修行。
    一个月下来，就连辅助他铸就道体的左教授及其团队一伙，从精神状态到身体情况，都肉眼可见的恢复、提高了不少，这就是直接沐浴在天人道场内的好处。
    “石师兄，你逆反先天结束了吗？”季惊秋好奇问道。
    石师兄的龙虎道体之前就到了98.1%，一旦达成逆反先天，恐怕能直接触及99.9%，也即是骄阳门槛。
    “还没有，不然我法身蜕变，衍生法域，你刚才就没可能这么轻易地干扰我对法理的感知。”石玄真笑道，“不过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比我预想的要慢上一些。到时候你可以来参观，为之后的突破积攒经验。”
    “好！”季惊秋毫不犹豫地应下。
    据季惊秋所知，功体进度触及99.9%之所以被视为骄阳门槛，与武道见神同列，绝不仅仅只是表面的数字，它代表着一个巨大的蜕变，通常伴随着两个特质。
    第一个是气劲可蕴法理神形。
    以龙虎道体举例，自身气劲可化龙虎神形，离体而动，具备某种独立的“意识”，出手威力将得到大幅增长。
    第二个则是法身进一步蜕变，衍生出法身领域。
    前者是神游境后期武者才能做到的事。
    而后者，则是枷锁境武者都未必能触及的领域。
    也正是因此，功体进度99.9%才有资格被称为骄阳门槛！
    历代武道骄阳，在心相前越阶战斗就如同吃饭喝水。
    这两点中，最令季惊秋在意的，就是法身领域的衍生。
    衍生法域和周天道场有着极为深厚的联系。
    按照隋师的意思，这一步大概率会让他的道场雏形更进一步。
    随后，在和大师兄闲聊了一会后，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季惊秋起身告别。
    他找到已经等候多时的罗有德师叔，两人一起启程前往太微城的机场接机。
    在经过了三天隔离期后，罗天佑师叔和三喜终于正式登陆四守星了。
    季惊秋这趟来龙虎道场，第一重目的就是来接机，另外就是准备顺道重新参悟遍【无相道典】，看看能否有新的领悟。
    至于明日的万象珠，那是意外收获。
    ……
    在隔离室自闭三天后，施三喜终于欢喜地随着师父一同登上了四守星。
    先前在飞船上时，施三喜就趴在飞船的舷窗上，向下俯瞰延伸向远方的山脉，以及坐落在山脉间的城市，并按照师父所指引的方向找到了龙虎道场的所在山头。
    走下飞船后，罗天佑轻车熟路地领着施三喜来到了机场的一角，从自动售货机那购买了一份最新的群星榜。
    “师父，这是什么？”
    “群星榜，半年一期，我看看你季师兄排在第几。”罗天佑随口道。
    “哦哦！那不肯定第一嘛！”
    罗天佑忽然皱紧了眉头，有些茫然道：“对啊，可怎么没你季师兄的名字？”
    “啊？”施三喜好奇地接过了这份榜单。
    只见上面没有具体排名，只划分为了三档，第一档中没有季惊秋的名字，下面自然也不需要找了，除非制作群星榜的人准备被骂死。
    这时，有路人驻足，试探道：“两位刚才说的季惊秋？你们是龙虎道场的人？”
    现在正值“迎新”期，机场内人流不少。
    罗天佑微微颔首：“他是我师侄。”
    路人肃然起敬：“前辈有所不知，这期的群星榜发了两刊！一刊是上期的，只分档次，不分排名，一刊是这期的，上面只有一个名字，至于是谁，嘿嘿，不言而喻。”
    说到这，他低声感慨道：“能让四守星为了他单独增刊一期，那位真是……牛逼！”
    还有一刊？
    罗天佑心中纳闷，回头又翻找了遍目录，果然找到了另一刊群星榜。
    上面只有一个名字，甚至连相应的点评都没有，似乎编纂此榜的人，生怕说多说错。
    【季惊秋】
    罗天佑心中嘀咕，果然牛逼！
    这是把季师侄放在了三喜这一批？
    虽然按例确实应该如此，但这一期新人刚进入四守星，头上就压了一座无可翻越的高山，是不是太……绝望了些？
    施三喜目光雀跃道：“季师兄太牛逼了，这下不怕有人欺负我了！”
    罗天佑嘴角一抽，有人欺负你，你找师父啊！
    这时，机场内的氛围在无形中变了。
    罗天佑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份变化，警惕地抬头望去，看到了机场门口那道背对天光的挺拔身影，周围无数行人都投去了火热视线。
    他悄悄挺直了脊梁，神色平淡道：“三喜啊，走吧，你季师兄来接我们了。”
    ……
    ……
    翌日。
    坐落在山顶的一间古朴雅致的亭子。
    黛色的瓦片错落有致，亭内设有石桌石凳，阳光穿透云层，从四面洒落进亭子，金色的阳光与青石交辉相应，偶有几声鸟鸣传来，更添此间的幽静
    季惊秋安静地坐在石桌前，面前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老人身上的气质平淡无奇，就像是他刚才上山时，随处可见的山中老树，却又有种历经多年风雨而坚韧不倒的气质。
    眼前的老人，就是龙虎道场的擎天支柱，支撑了道场一千多年不倒的泰山存在，龙青阳。
    天人大师寿命至少一千，而似老人这等距离宗师只有一步之遥的顶尖强者，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还能活多久。
    龙青阳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就是眼前这个小家伙，将白鹿那厮都吸引为了他的“忠实拥趸”，认为他有望成就宗师，乃至更高，镇压一个时代。
    嗯……就目前来看，这小子还真有镇压一个时代的希望。
    “老夫龙青阳，你要是愿意，可称我为龙爷。”龙青阳淡淡道，“若是不愿，就和其他人一样，唤我祖师。”
    季惊秋不禁一呆。
    龙爷……
    您老但凡再加个“爷”字，自己都不至于呆愣住！
    “闲话咱们就少说了。”
    龙青阳一顿，直接进入主题，????“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尝试下，能否获得万象珠中蕴含的神意传承。”
    “有些话我说在前头，在你之前，一共有七人参悟过这枚珠子，但能触发传承信息的，不过两人。且这两人最终都没能获得完整传承。”
    说到这，龙青阳轻叹道：“你既然要接他的部分传承，那至少应该记住他的真名。记住了，这厮叫‘万承苍’，道号水月，不过世人倒是都喜欢称他为万法道人。”
    季惊秋认真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万承苍……好生霸气的名字！
    听龙祖师的语气，他似乎认识这位万前辈？
    咦，两人好像确实是一个年代的人。
    龙青阳也多废话，屈指一弹，一枚不过弹珠大小，形似玉石的玉珠弹射在季惊秋面前，在半空中滴溜溜旋转着。
    阳光从亭子的四周散漫射来，透过玉珠时折射出异彩，仿佛被分解成了无数细小的光束。
    每一束都是不同的色彩，这些光束互相交织、碰撞，共同形成了一副流动的光影画卷。
    就如这一刻，一抹亮丽的橘红如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明媚地映射入他的眼中。
    随着这道光束入眼，季惊秋本能地运转无相道体，身后一尊众生相的法身显现。
    在看到这尊法身时，龙青阳目光微怔。
    这是一尊无面无相的法身，蕴含着某种难言的神韵，看的久了，仿佛能在祂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就像一张没有落墨的空白纸张，邀请所有观者自行落笔，将自己的心相投射其上。
    龙青阳微叹，难怪能引起万象珠的自主感应，此子所悟，和昔年的万承苍几乎一致。
    刹那间，万象珠大放光彩，似乎被季惊秋所触发，原本无色的珠体渐渐显露出一种瑰丽的色彩。
    这些光彩一一映照入季惊秋的眼中。
    下一刻。
    季惊秋心神一震，快速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只觉耳边似有大道天音，如渊如海，划破千年的光阴，缓缓流入他的心田！
    一瞬间，一篇完整的传承法门就流转在他的脑海中，深奥浩瀚，晦涩难懂，却只给了他限定的时间去参悟……
    龙青阳目睹季惊秋进入了传承状态，便慢慢收回了目光，眺向远处。
    传承是触发了，但能不能接下，就看这小子了。
    此物名为万象珠，是万承苍留下的传承器物，其中蕴含了他的一道神念。
    此外，他更喜欢称其为水月珠。
    那厮当年提出个有意思的说法——大道法理就像光一样无形无相，但光照在水中就有了形状，大道法理亦如是。
    所以他以无相道体为根本，衍生出了水月法域，最后一步步构造出了【水月道场】。
    至于【诸法无相道场】，那是世人给的名字，就像万法道人一样。
    龙青阳微微眯眼，眺望远处群山。
    万承苍是他年轻时的挚交好友，两人从微末之时一步步走到最后。
    这也是万承苍会将水月珠留在龙虎道场的原因。
    更是龙青阳同意白鹿重启护道人机制建议的根源所在。
    当年他就希望万承苍能成为龙虎道场的护道人，但那时候他还不是掌舵人。
    等到他有权力推进此事时，万承苍已经不见了……
    千年后，让有希望成为他传人的年轻人成为龙虎道场的护道人，老人心中多少有些抚慰。
    不知过了多久。
    季惊秋身后的虚幻法身，渐渐如同置身于水面上，周围有水渐起，宛如浪破碎的潮水声回荡在天地间。
    龙青阳面色渐渐认真起来。
    按理来说，季惊秋还没到衍生法域的地步，这应是万承苍留下的传承引导，让他得以提前显现出几分未来的气象。
    水月法域啊……
    真是令人怀念。
    不过这声响是不是太大了？
    龙青阳心中轻叹，他还记得当年和老万互为磨刀石，一边互相扶持一边互相砥砺的岁月。
    那是他人生中最无忧的时光，无需操心除武道之外的任何事物。
    此时此刻，龙青阳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缅怀，想要时隔千年后，再看一眼故友的水月法域。
    但下一刻，宛如虚空中传荡的雷鸣潮音，将他心中的缅怀尽数搅得支离破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龙青阳都不禁目光一震，心道这是什么玩意？
    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但他依旧没忘万承苍当年掌握的水月法域之景。
    ——流水潺潺，皎洁清冷的明月当空悬挂，月光如薄烟，一池秋水映照着明月，天地间仿佛有两轮明月共生，让人分不清真假……
    虚幻缥缈，却又唯美梦幻地仿佛画卷中描绘的仙境一般。
    靠着这重法域，万承苍这厮当年最不缺异性缘，出手间可谓说不尽的写意风流，缥缈梦幻！
    可目睹眼下季惊秋展现出的气象，听着仿佛传自虚空中的潮汐雷音……
    龙青阳面皮忽然狠狠抽搐了一下，目光无比微妙。
    这哪是什么水月秋池！
    分明是一汪无尽深海，海底暗流涌动，海面上风暴渐起，似乎在酝酿着要倾天覆地，吞没十方的惊涛骇浪！
    这小子到底怎么修炼的？
    有万承苍的神念引导，还能修歪？
    ……
    季惊秋聆听着耳边的大道天音，身上有种出尘飘逸的气质在荡漾。
    种种顿悟浮上心头，他感悟颇多，也在此时感慨万前辈的惊才绝艳，竟能想出水月法域这般点子，来配合无相道体。
    只是他所悟者，和万前辈构思中的水月法域有一些细微的偏差。
    季惊秋于内景世界中睁开眼，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那座被十一道煌煌光柱撑起的诸世苦海。
    他先前在传承引导下，提前构造水月之景，心有所感，旋在其中加入了自身对于“无常”的感悟。
    最后演化出的法域景象……
    竟是形若这座诸世苦海！
    季惊秋盘坐菩提树下，静静参悟其中变化。
    他当下还不够资格凝聚水月法域，但在传承的引导下，已然明悟前路该怎么走。
    只等功体进度满足后，就可以顺势衍生法域，并融入自身的道场雏形中。
    修行不知岁月。
    季惊秋再次睁眼，结束这场参悟后。
    天色已经转暗。
    他竟是从早上修行到了晚上！
    石桌对面，龙青阳并未离去，只是静静守候在此。
    见季惊秋醒来，他问道：“有所悟？”
    “有所悟！”季惊秋回到。
    想起先前的虚空潮汐雷音，龙青阳不知说什么少，却也没有插手季惊秋修行的准备。
    有时候同样的传承，未必要如前人，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我听说，你想在接下来的交流赛中，第一个上场？”龙青阳忽然问道。
    “是的。”
    “好，老夫会去和联邦高层交流，你接下来只需要努力修炼即可。”
    唉，每次剧情与剧情间衔接的收回伏笔、铺垫，埋伏笔，提升，拉期待，都写的我好卡好卡……
    (本章完)

 158.第153章 咒缠本我，神庙送补

    第153章 咒缠本我，神庙送补
    龙青阳瞥了眼季惊秋面前滴溜溜旋转的水月珠。
    千年来从未见它这么主动过。
    此物当年被万承苍以自身点燃的神性所浸染，早已不是简单器物，拥有了灵性，不然也没资格作为传承器物。
    “这东西你暂时可以拿在手中把玩，不过不得带离道场。”龙青阳指了指水月珠，“等你日后跻身枷锁，需要孕养神通时，可以来我这将它正式领走。”
    “多谢龙祖师！”
    “嗯。”龙青阳淡淡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惊秋总觉得龙祖师最后突然有些兴致低落。
    嘶……是应该喊龙爷的吗？
    他伸开手心，万象珠自行落在他的手中，把玩片刻后，他再次进入了修行中。
    接下来数日，季惊秋除了参悟【无相道典】外，还顺带去观摩了石师兄逆反先天的过程。
    老实说没什么过程，石师兄就是坐在那片刻，然后就突破了。
    主要还是看后续的蜕变，石师兄借助逆反先天，成功迈入了后天之巅，龙虎道体进度抵达99.9%，神形种气劲。
    其龙虎气劲在空中蜿蜒盘旋，凝聚成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和一头猛虎，气势逼人，且眼中有神，仿佛真的具备了灵性！
    至于法身领域，石师兄还需要一段时日孕育。
    到了这一步，石师兄算是一只脚跨入了骄阳门槛。
    之后，季惊秋邀战石师兄，发现石师兄的气劲威力，相较前几日，近乎倍增！
    气劲蕴神形，堪称脱胎换骨的蜕变。
    且他举手投足间，皆有龙虎大力，到了这一步，他的龙筋虎骨才算是大成了。
    见识过99.9%道体的增幅后，季惊秋继续投入了功体的铸就中，同时期待罗汉果的到来。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多，季惊秋在耗费了大量资源下，将【无相道体】的进度从96%勉强推到了98.1%。
    越到后面，越是举步维艰，诚不欺人。
    这个进度，已经有资格借助逆反先天的力量，迈入最后的关卡了。
    但他还未感应到逆反先天的冥冥交感。
    按照石师兄所说，等时机到了，他自会感应到逆反先天的契机，这种感觉很玄妙，难以形容，类似于开启天人之门时的感触，但远比后者玄妙晦涩。
    好在。
    这一天，来自骨罗汉的友情赞助，罗汉果也到了
    这次走的不是猎豹快递，而是专人送货上门，且签收地点不在四守星，而是中心地带的其他区域。
    季惊秋委托楼青澜派人走了一趟，安然无恙地将罗汉果取了回来，并送到了龙虎道场。
    这些日，他都在龙虎道场参悟万象珠，有后者的辅助，他铸就无相道体的速度略有增益，虽然不多，但也聊胜于无了。
    到了这一步，左教授他们的团队，也没法帮助他什么了。
    毕竟他们所辅助过的武者，基本在90%圆满后，就卡壳了。
    ……
    这一日。
    季惊秋独自坐在山腰上的单人独院，调整好状态后，打开了封存的盒子。
    打开后，一股馥郁芬芳的清香瞬间弥漫在他的口鼻间，钻入他的五脏六腑，仅仅是嗅闻，他就觉得心神空明，浑身毛孔舒张，舒泰地就像泡在特质的药浴中。
    盒中静置着一枚龙眼大小的金色果实，半透明半实体，介乎于虚幻与真实之间。
    季惊秋好奇地打量着。
    这就是罗汉果了。
    据说此物原本栽于心灵海洋中，后来被武道强者移栽了出来，它的本质是某种“规则法理”，而不是纯粹的植物生命。
    在移栽出心灵海洋后，结合大宇宙规则，发生了某种奇异变化，一半“固化”为了植物生命，另一半仍以法理规则的形式存在。
    它孕育出的罗汉果，也是半真实半虚幻。
    季惊秋回忆着骨罗汉交代的服用注意点。
    他以气劲包裹罗汉果，并不以手直接相触，小心地送入口中，甘甜芬芳的果肉瞬间化作琼浆玉液，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很快，甘美的果浆瞬间化为金色的神辉，沁入他的五脏六腑，冲向四肢百骸。
    罗汉果除了有引导逆反先天的功效外，最本源的药效还在于洗涤肉身。
    随着罗汉果彻底化开，药力滋润着他的身躯，一遍遍洗礼他的肉身。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就强悍到在同代中一绝骑尘的体魄，再次从血肉、脏腑、骨骼处得到了强化。
    “不是说有引导逆反先天的功效吗……”季惊秋心中纳闷。
    忽然，一股药力所化的金色神辉在途径四肢百骸后凭空消失。
    季惊秋的感知在瞬间拓展延伸，他明明坐在院落中，却能“看”到百米内的任意一株一草一木。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宁静，所有的疑虑烦恼，所有的枷锁束缚，都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一刻。
    他仿佛听到了来自灵魂的呼唤，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本我”！
    不是逆反先天，而是“本我”的存在。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本我的存在。
    往日，他只能感受到本我份量随着自身的突破而不断增强，却无法具体感知本我的存在。
    季惊秋恍然，罗汉果指引的是得见本我，见得本我，自然能寻到逆反先天的契机。
    所谓的逆反先天，本身就是本我层面的蜕变。
    这一刻，季惊秋的心灵不受控地自主进入了心灵海洋。
    在无垠的渊海中，他的心灵缓缓沉降，穿越层层朦胧的迷雾与交错的光影，踏过了此岸与彼岸的交界，最终抵达了一处无法形容的地界。
    这里仿佛是时空的尽头，时间失去了刻度，空间失去了边界，一切都回归到了起点，也是终点。
    然后，他顺着某种牵引，站在了另一个自己的面前。
    他们彼此对望。
    在与另一个自己的对望中，季惊秋的心灵得到了放空，仿若正在进行着净化与升华，最终指引着他找到一切的答案。
    在对望中，他看到了逆反先天的契机，那是生命本质的蜕变，更是自我的“新生”。
    他看的是如此清晰，以致于宁静的心中生出了淡淡的欢喜。
    直到……
    他看到了那缠身于本我之上的“咒”！
    那些无形却闪烁着幽绿的光芒的咒，交织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深深嵌入了本我的体内。
    这就是……
    神主口中，孽毒症的根源，三魔的诅咒？！
    ……
    ……
    深红实验室。
    “咦，今天海拉的活跃指数怎么在上涨？”
    日常值班的研究员a看了眼数据，推了推眼镜，确认数值没有超出规格，便没有上报。
    在实验室中心。
    那具本长刀镇压的躯壳依旧安静地躺着。
    但在冥冥的意识层面，海拉却舒展着身躯，被诸世苦海荡漾的“气息”所唤醒。
    在祂们眼中，这抹气息实在太过显眼，就像黑夜荒野上的篝火，顺着远风而来的血腥气……
    无论是对于主世界的文明，还是祂们这些古老神明而言，诸世苦海都是沾染不得的禁忌中的禁忌。
    可偏偏……这个什么联邦的乡下地方，接连诞生了数个异数！
    对于他人而言避之不及的诸世苦海，这群异数却像是见到了亲娘般主动扑上去！
    尤其是那个姓木的王八蛋，祂从未见过如此猖獗的后天生灵，竟敢妄图以一人之力，担起诸世苦海之重！
    此人巅峰时，祂们荒野四神都得绕道走，不是惧他，而是惧他身上背负的因果业力。
    那厮虽背负苦海失败，却不可思议地自诸世苦海处得到了末劫业力！
    祂们四人任何一人沾染上，都得被凭空削去一重位格阶位。
    就如祂此刻而言，哪怕只是季惊秋那虚幻的末劫业力，也让祂不惜自降位格，也要与诸世苦海划分界限。
    当然，这也有祂被镇压了万年的缘故。
    好在，这群怪胎的结局没一个是好的，枉死的枉死，自囚的自囚，还有的不知所踪，万年来杳无音信。
    就连眼下的季惊秋也不例外！
    在自己失踪后，三魔就联合下了多重诅咒，试图从各个方面毁灭这个诞生了多个异数的文明。
    孽毒症背后代表的本我之咒，就是其中之一。
    从沉眠中苏醒后，海拉很快确认了，这次的气息依旧是季惊秋引起的。
    在确认了季惊秋此刻的状态后，祂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得很不矜持，也很人性化——在意识到这点后，祂的心情陡然阴沉了下来。
    自降位格后，万年来的平衡也被打破，那四个不比木释天好多少的混蛋趁机下黑手，为她填充进了不少“人性之火”，拖延祂恢复的速度。
    可要说起来……这一切的根源还是在季惊秋身上！
    祂虽然不解季惊秋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当下的，但很清楚逆反先天极有可能就是他的终点。
    在他逆反先天，褪去旧身时，就是诅咒最后反弹的时刻。
    若是以为那尊菩提就能帮他渡过此劫，那就大错特错了！
    想到这，海拉的心情重新美丽了起来。
    她轻轻摇曳身姿，蛇尾抵在下巴处。
    只是……
    想到季惊秋真的可能死在逆反先天的过程中。
    海拉又渐渐沉默了。
    对于这个继承了木释天衣钵，身上又沾染着姓赫的狗东西的气息的年轻人，祂当然是乐见其死，只想拍手叫好。
    可如果他真死了，谁来帮自己将另外三个杂种拉落神座？
    祂可没能力引动诸世苦海。
    海拉神色阴晴不定起来。
    这小子……
    应该能扛过去吧？
    实在不行，就别碰逆反先天！
    不碰就不会死！
    顶多武道前途受损，可总比死要好的太多。
    等等……难不成那四个王八蛋，是打着让自己出手的目的？？
    想到这种可能，海拉的心情一下子不美丽了，还想吐！
    ……
    ……
    石玄真正好路过季惊秋的居所，有件事要与季师弟商量。
    他刚走进大门，就看到季惊秋盘坐在训练场中间，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竟似濒死！????石玄真面色一沉，没有上前，而是退出了院子，以终端通知了龙青阳祖师。
    接到消息后，暂时驻留道场的龙青阳，一念之间就来到了这间庭院，看向季惊秋。
    下一刻，待他感知到季惊秋此刻的状态后，罕见地皱起了眉头。
    自他登顶大师之顶，执掌龙虎道场，就再未为任何一件事皱起眉头。
    可季惊秋眼下的遭遇，却让他匪夷所思。
    季惊秋似乎在冲击逆反先天的壁垒，不然本我不会如此清晰的“显化”，导致他能清楚地感知到。
    可正是因为清楚感知到了季惊秋的本我，他才觉得纳闷和无法理解。
    一个真种境的小辈，就算修炼修出了岔子，也顶多就身体受些伤，怎么可能影响本我？
    难道是冲击逆反先天失败？
    可也没听过冲击逆反先天失败，会伤及本我的。
    “祖师，季师弟这是？”石玄真低声问道。
    “他本我所创，反噬了存世之身。”龙青阳沉声对石玄真道：“你亲自去趟秘库，取出一份【千载空青】，帮你季师弟固本培元。”
    听到【千载空青】，以石玄真的沉稳，都不禁面色微变，迟疑了片刻，这可是道场内专供天人大师疗伤的大补药，采自于天路深处。
    再次看了眼季惊秋的状况后，石玄真不再犹豫：“弟子这就去。”
    待石玄真离去后，龙青阳不语，仔细观察着季惊秋此刻的状态。
    在他的感知中，季惊秋的心灵之力高度昂然，可本我却莫名的千疮百孔，简直匪夷所思。
    这小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季惊秋醒转时，才发现自己体内竟是处处如针扎般刺痛，这让他心中一沉，因为这种疼痛和曾经的孽毒症极其相似。
    他刚才试图打破咒网的束缚，但情况比他想的糟糕许多，直接牵动了咒网，引发了本我的伤势。
    他也终于弄清了，为何自己踏入武道后，先后成就天人六限等成就后，孽毒症的病症有所好转。
    本质上，都是本我的增强，在与咒的对抗下逐渐稳住了阵脚，不再是单纯地被压制。
    但他要想逆反先天的话……就得彻底斩去咒网的束缚，让本我真正脱离樊笼，重获新生。
    此时此刻。
    季惊秋再次入定，运转火宅佛狱观想法，结合道场雏形对肉身的掌握，这才将这种刺痛感压了下去。
    睁开眼后，面前是龙青阳和石师兄。
    “给他灌下去。”龙青阳没跟他废话，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指使着石玄真给他灌药，
    石玄真从善如流，强行扳开季惊秋的嘴边，将手中的【千载空青】尽数给他灌入口中。
    冰冷的液体入口，季惊秋还没来得及相问这是什么，就感觉到有某种无形无质的东西，填充进了他的“身体”。
    季惊秋神色凝然。
    他清晰感受到，无形的力量正在修补他的本我！
    而能增强本我的秘药，珍贵性不言而喻。
    察觉到季惊秋冥冥中的状态稳定了下来，龙青阳神色松缓，深深看了季惊秋一眼后，起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话：
    “这段时间老夫会在留在四守星，有问题可来寻老夫。”
    石玄真并未离去，一脸严肃地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能不能说。
    季惊秋沉默片刻。
    上次听了神主的话，他就有感，逆反先天或许将会是他武道之路上的第一道难关，也会是生死之关。
    是就此迎来新生，斩断过往束缚；
    还是再次被拉入苦难的泥沼；
    就全看这一步了。
    这一步理论上没人能帮他，就连神主也帮不了。和过去十六年一样，他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师兄没事，一点小问题。”季惊秋安慰了石玄真一句，顿了顿，语气平淡中透露着坚定道，“我会解决的。”
    石玄真缓缓点头，沉默了会道：“关于交流赛的出场顺序，另外一位也对首战比较感兴趣，按联邦高层的意思，你们俩内部先决出胜负，谁赢谁负责首战。”
    季惊秋挑眉：“那人是谁？”
    “费子清。”石玄真道，“此人出身日月道场，三百年前和我们龙虎道场结下仇怨，绵延至今。”
    说到这，石玄真目露歉意道：“这人原本应该由我来对付的，没想到他先找上了师弟你。”
    季惊秋露齿而笑道：“没事，咱师兄弟说这些做什么，我这趟顺路帮师兄你镇压了他。”
    石玄真严肃道：“此人能被选中参加交流赛，就证明了他的实力在当前一代的皓月武者中也是拔尖。我调查过了，他在半年前成功将功体推到了99.9%，现在只怕法身领域都已经孕育成功了。”
    季惊秋云淡风轻道：“法域不过是道场前身的雏形，我所悟者，早已领先同辈太多。”
    石玄真一时无语凝噎。
    老实说，他原本也不是太担心。
    但方才季惊秋的变故，让他此刻心生担忧。
    目送石师兄离去后，季惊秋心神沉静，眼中却渐渐有某种火焰开始燃烧。
    他平静地拨通了一则电话，是神主留给他的，告知了对方，自己已经触及逆反先天的壁垒，伤及了本我。
    对方的回复很简单：马上就到。
    ……
    这一天的下午。
    来自神庙的特使，悄然登门拜访。
    那是一位白衣神官。
    负责处理道场日常事务的罗有德，在看到这位时，面色大变，连忙将这位请进道场，并要第一时间通知龙青阳。
    罗有德庆幸于龙祖师最近驻扎道场，不然此刻的龙虎道场，没有一位有资格接待这位神庙大主祭，四神神选！
    白衣神官拦下了罗有德，轻笑道：“不用如此客气，我只是来送东西的。”
    罗有德神色困惑不解，什么东西，都劳烦这位大主祭亲自登门？
    即使是联邦总统想要找这位，也得先预约！
    这位论及地位，比之宗师还要高上一筹。
    只因他是前所未有的，四方神主共同的神选！
    “麻烦带我去见下季惊秋。”白衣神官微笑道。
    季师侄？！
    罗有德愣了会，连忙接引这位前往季惊秋修行的地方。
    在踏入季惊秋的独院前，这位神官忽然轻声道：
    “我说两句话就走了，所以就不必叨扰那位龙道主了。”
    说罢，他迈步走入了独院。
    望着这位的身影，罗有德神色凝重，快速转身离去，对方虽是这么说，可他该通知的还是要通知。
    此外，他自是不担心这位会伤害季惊秋。
    若是这位有意，哪怕他们龙虎道场也护不住季惊秋，只因他一人之言，就可等同于四方神主的意志！
    白衣神官走进院落。
    季惊秋正在修炼，感知到有人闯进来后，他结束了修炼，看到一位白衣神官坐在自己面前，将两个盒子，摆在了他的面前。
    “几位神主让我给你带些‘补品’，补补身子。”他歉意笑笑道：“神庙不比那些顶尖势力，这方面的家底比较薄，能拿出这些，就已经是极限了。”
    季惊秋肃然，这位应该就是神主让自己联系的那位。
    能让神主记住联系方式的人……会简单吗？
    “麻烦前辈了。”
    “不麻烦，我也挺想来看看你的。”白衣神官笑了笑，“另外，神主们还让我带两句句话给你。”
    “第一句是你现在不必急着逆反先天，等到功体进度推到99.9%时再尝试逆反先天，有几率冲破先天之关，将道体后天转先天。而这两份补品，能让你更快地推进到99.9%。”
    “第二句话就比较有意思了。”白衣神官轻声，“在你成为自己能依靠的高山之前，总会有人愿意做你的高山，所以不必焦虑，且行且看。”
    说完这句话后，这位白衣神官起身，摆了摆手，拒绝季惊秋的相送，飘然离去了。
    这位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给他带来一些不认识，但似乎很是不凡的“补品”，以及两句话，就连他叫啥什么都没留下。
    季惊秋还没来得及回味这位留下的第二句话。
    一道熟悉的身影重返此间，正是之前就来过一趟的龙青阳。
    龙青阳背着手，瞥了一眼季惊秋面前摆放的各类资源，嘟囔了一声，“娘的，浪费了一份千载空青”。
    旋即就背着手，优哉游哉地离去。
    走至门外，龙青阳终于倒吸了口冷气，忍住了回头再看一眼的想法，心中嘀咕。
    一份万载空青，一份心海玄烛。
    历年来都是世人给神庙上供，怎么着，今天神庙搁他们龙虎道场上供来了？
    这小子难道是哪位神主的私生子？！
    没听说化神后还能传承有序的啊。
    娘希匹的，再不走，自己都忍不住想抢劫这小子了！
    ……
    目睹龙祖师晃荡了一圈，又悄然离去，季惊秋心生暖意，知晓这是道场的长辈不放心自己这边。
    他望着面前的两份补品，缓缓吐了口气，目光坚定无比。
    其实他从来就没得选。
    就像那日菩提小树向他的要求一样——
    【像以前一样活下去。】
    ……
    半个月后。
    季惊秋凭借两份大药成功将无相道体推至99.9%，触及后天之巅。
    至此，无相道体大圆满。
    来自联邦的交流赛征召令，也送到了他的面前。
    雷恩穿越到海洋为主的异世界，他费尽心思，终于从一名没有修行天赋的普通人转修为“巫妖”！
    接下来，他要召唤亡灵、修行死亡魔法，为这个世界带来属于他的巫妖天灾！
    从孤坟堆里扒出残缺骸骨，拼凑出了第一个亡灵……
    灵魂之火不断在空洞头骨里跳跃，他一瘸一拐走到雷恩面前。
    【威利的夙愿：他是一名没有天赋的弓箭手，却在一次狩猎中，被一头暗影熊滑铲掏空了内脏，威利自觉愧对父母栽培，愧对信任他的亲朋好友。】
    【他希望……】
    【你能带着他回到风车镇，找到玫瑰酒屋的薇薇雅，然后帮助他与薇薇雅……，这是威利唯一的夙愿！】
    雷恩瞧着威利空荡的盆骨部位陷入沉默……
    “哥们你有些异想天开了。”
    【事成后，威利愿用（尸爆-稀有技能）作为答谢礼！】
    “务实的夙愿！”
    “我最爱助尸为乐！”
    ……
    多年以后。
    雷恩实在想不明白，他一个与黑暗、邪恶为伴的巫妖，怎么就成了救世主呢？
    (本章完)

 159.第154章 逆反先天的契机，交流赛

    第154章 逆反先天的契机，交流赛
    季惊秋盘坐训练场中心，与石师兄对坐。
    周身气劲鼓荡，形若云海，浩大深邃，表面暗流旋动，似其中有风暴眼形成，与一对金色龙虎在半空厮杀碰撞。
    所谓气劲种神形，不仅是将代表龙虎的法理铭刻其中，更是融入了观想图养出的观想真意。
    石玄真的龙虎神形刚猛无俦、生生不息，有阴阳调和的趋势。
    而季惊秋的无相神形，原本应该保持着和一炁混元劲一样的特点，不着行迹，无处可循，但在他领悟水月真意，参悟水月法域有感后，出现了一些变动。
    加上他一直在雕琢体内山水神形，气劲的“量”称得上一声雄浑，也就有了几分如渊如海的气象。
    “师弟的进展实在太惊人了。”石玄真摇头感慨道。
    以他的沉稳，此刻依旧忍不住心中称奇。
    一个月时间，将无相道体从96%推到99.9%，这种进度说是骇人听闻都不为过。
    即使放在联邦万年武道史中，也绝对是首屈一指。
    季惊秋倒是没什么骄狂，他很清楚，自己最后半个月之所以能进步如飞，主要得益于神庙专程送来的“补品”。
    想到那两份补品，季惊秋也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他不是很清楚这两份补品的价值。
    但服用后，他发现其固本培元，对本我的增强效果，居然还远在那日石师兄给他强灌的【千载空青】之上！
    想到这，季惊秋也是一阵感慨，自己居然也奢侈了一把，走上嗑药变强的道路。
    期间他依次服用了两份补药，多次尝试挣脱咒网的束缚。
    每次尝试，都会引发咒网的暴动，让本我受创，但很快又在补药的持续弥补下修复。
    这两份补药原本足以让一位武者的本我大大增强，但在他这却化作了疗伤的功效，着实令他心疼。
    但他也没得选，咒网必须破除。
    神主择人送来这两份补药，就是让他有不断尝试、试错的资本。
    “师弟，明日午间，会有人来找你，这趟由龙祖师与你一同前往交流赛。”石玄真说道。
    季惊秋问道：“师兄，这一战的战场不在四守星？”
    石玄真摇头道：“不在。四守星是联邦的武道根本，联邦高层暂时没打算让那些外文明窥探到四守星的秘密。”
    季惊秋了然点头。
    联邦武道的体系内，要想铸就上乘功体，就必须抵达四守星，凝聚心电，借助这里的特殊场域雕琢上乘功体。
    说是武道根本，半点没说错。
    “师弟近来身体可好点了？”石玄真问道。
    “好多了。”季惊秋认真道，“这次闭关结束，我已经有了圆润完满、内外明澈的感觉，属于我的契机已经出现。”
    服用罗汉果后，他其实就顺利触摸到了逆反先天的门槛，如石师兄上次所言一样，冥冥中感知到了逆反先天的契机。
    “哦？”石玄真好奇道，“师弟的契机是什么？”
    逆反先天是一重很玄妙的极境，本质是一种【新生】，是自我的蜕变，也是一种【圆满】，涉及到了心灵的升华。
    它最难的地方在于“感应”。
    有的人将功体进度推到98%，99%以上，都未必能感应到逆反先天。
    凡是能相助武者触及逆反先天契机的秘药，价格都近乎天价。
    ——最近各家大势力间都在流传，神威集团砸了一个分公司的总资产，换回了一枚罗汉果给他们家的三刀哥。
    而一旦感应到逆反先天的契机所在，接下来的步骤就简单了，只要满足这份契机即可。
    每个人逆反先天的契机都各有不同，这和武者当前的状态，过往的经历，所修武道，心境，乃至是执念等多方面都有关联。
    在龙虎道场收录的资料中，历史上有一位名为辛烈的武者，他逆反先天的契机就只是一碗馄饨，一碗来自记忆深处的馄饨。
    典籍中记载，这位当年出身于西部地区的战乱地带，在他八岁生日那天，突然想吃馄饨，母亲出门为他采购肉馅和面皮，却遇上了反叛军火拼，从此再未归家。
    这件事就如一根刺深深扎在这名武者的心中。
    后来他尝遍无数种馄饨的味道，却始终没找到记忆中属于母亲的味道，在逆反先天这一关前卡了足足两年。
    但后来他还是逆反先天了。
    典籍中记载，那是他十九岁的生日，他自己上街采购面粉、肉馅，回了曾经的破败小家，给自己做了一碗馄饨，最终与过去释怀。
    而这位武者，便是当今军部第三集团军的军主，也是如今坚持对西部实行高压政策的主要大人物之一。
    当然，告别过去只是其中的一种形式。
    也有的武者，是打败某个劲敌。
    每个人都不尽相同。
    石玄真很好奇，像季师弟这样天纵奇才的少年武者，他逆反先天的契机会是哪一种。
    季惊秋坦然道：
    “是一班航班的船票，二十天后启程，所以赶不及这趟交流赛了，不过大演武前够了。”
    “船票？”石玄真愕然，这是什么契机？
    “嗯。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天后，就是我逆反先天的日子。”
    季惊秋并未多言，心神平静无澜。
    他逆反先天的契机，是一张来自远洋旅游公司的船票。
    也是祖父留下的那张船票。
    目前，他已经联系了楼青澜，让他帮忙联系远洋旅游公司，将这张船票的登船点，从四守星改到东3煌星。
    顺道打完这场交流赛后，他准备回趟东3煌星看看，然后在那里待到登船之日。
    对眼下将道体进度推到99.9%的他来说，四守星环境、场域的帮助已经不大了。
    楼青澜问他要不要干脆直接重新订一张船票，集团可以帮他订购最高规格的。
    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只要愿意，免费头等舱，恐怕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没必要和人挤普通舱。
    季惊秋沉思了一会，最终拒绝了这份好意，还是决定乘坐祖父为自己订购的这张普通舱的船票。
    后来楼青澜回复，已经和远洋旅游公司商谈妥当，他们十分欢迎季惊秋这样的青年才俊，并郑重邀请他落座头等舱的贵宾席，届时护航的天人大师，也会在贵宾席……
    季惊秋依旧婉言拒绝了这份邀请。
    对面拗不过，但依旧表示愿意让那班航班特意从四守星转道去一趟东3煌星。
    如此。
    他逆反先天的行程，已经安排妥当。
    接下来的关键，就是想办法破除咒网。
    和石师兄聊了聊后，确认了明天中午离开的时间。
    待石师兄离去后。
    季惊秋心神也沉静了下来。
    接下来一日，他准备除了继续尝试破除咒网外，就是整合下自己的武道。
    不过在此之前……
    季惊秋想了想，拿出了终端，进入了某个群聊。
    【蝉】：好消息，好消息！我道体进度进入后天之巅了，明天去打交流赛！
    【有容】：？
    【我有一杆大枪】：不是，这特么才一个月啊！你是畜生啊？！
    【鹤立鸡群】：啊？你？我？
    【剑心通明】：季兄果然大才！
    【婠婠】：你最近吃了什么东西？
    【六道天子】：我不能理解啊！
    【雷】：呃，我也不能理解。ps：乘风兄网名真抽象。
    【六道天子】：没你雷。
    【有容】：交流赛加油！
    【鹤立鸡群】：把那帮蛮子统统镇压！
    ……
    这是上次喝完酒后大家建的群，平日里也没什么人说话，顶多偶尔有人转发分享几个武道视频，或者提出邀战。
    瞄了一眼大家的小小震惊反应，季惊秋满意地点了点头，回了个“收到”，旋即放下终端，进入了修行中。
    ……
    翌日。
    季惊秋跟随龙青阳登上了联邦官方安排的飞船，前往与中心地带毗邻最近的北7区的北7鹤星。
    在飞船上，龙青阳与季惊秋对坐，与他简单介绍了下这次交流赛的安排，与对手。
    首先，这次的交流战是实战。
    联邦最顶尖的虚拟技术只能在四守星上运行，除此之外，再顶尖的虚拟技术，也难以完美复刻武者的各方面的实力，总会有各种限制。
    至于四守星的虚拟技术，比如白玉京，说白了，都是结合了海拉的力量。
    在荒野深处，海拉的尊名之一是梦神，本源神名中包含了“梦境之主”这一称谓，是世间美梦与噩梦的聚合。
    万年来，联邦在如何利用海拉的研究上，可谓精进不休，勇攀高峰。
    “此次加上联邦，一共有四个文明古国参与交流赛，分别是圣堂文明，落凤古国以及高庭文明。”
    季惊秋好奇问道：“他们的外貌是人形还是非人形？和我们相似吗？”
    “这三个文明和我们联邦一样，都是类人同盟，所以外型上整体和我们相差不大，顶多就是体格上有些差别。”
    季惊秋点头，又问道：“龙爷，这几个文明的力量体系，相较联邦如何？”
    听到龙爷两个字，龙青阳眉宇明显多了几分狂放，不再原先那般板着了。
    他缓缓道：
    “各个文明的体系未必相同，但大体上存在共通性，例如大家对境界的划分其实很相似，以前大家都觉得这是殊途而归，但最近发现，其实都有借鉴荒野九洲力量体系的痕迹。”
    “暂时就我们了解，你目前需要注意的，只有三个人。”
    “落凤的隆萨，圣堂的暮光，以及高庭的古为阴。”
    “这三人，放在他们各自的文明，都是毫无争议的第一梯队，也是三家这趟真种境的带队队长。”
    季惊秋道：“他们的第一阶梯，对标的是我们的骄阳？”
    “不错，可以和我们以往的骄阳对标。”龙青阳点头，“三家这趟都只是试探，并未出全力，所以联邦的意思很直接，必须赢，连这种情况都赢不了，只会让三家小觑我们。”
    季惊秋想了想道：“我们这次派出的几人，单论战力，恐怕已经有人拥有过往骄阳的实力了吧？”
    联邦武道，群星还有个基础指标，那就是上乘功体进度90%搭配上乘战技大成。
    这类武者，从功体、战技、观想图，多围齐全，无一疏漏，有资格获封武道群星之名。
    但皓月武者，就没有具体的评判了，唯一的评判方式就是力压群星武者，通常都是由选拔赛的诸位评议员共定。
    而武道骄阳就更干脆了，要么是三个门槛达成两个，要么是大演武中力压同辈。
    龙青阳微微点头：“你们这次的领队是燕东顺，单论综合战力，他已经不输上一代的骄阳武者的表现。”
    季惊秋好奇道：“联邦这一代的年轻武者，最前列一档，现在是什么情况？”
    龙青阳有些感慨道：“这一代啊，按以往规格，粗略一算，至少能出二三十位武道骄阳。”????季惊秋听得精神一振，战意勃发：“都有哪些人？”
    龙青阳瞥了他一眼：“其中大半不都被你镇压过了吗？”
    “呃……”
    季惊秋愕然，原来这说的是岳有容、殷无双他们。
    “预计今年年底前，联邦就会出现群星闪耀的光辉年代。”龙青阳轻声道，“这一代道场有玄真坐镇，又有你压阵，当是无忧了。”
    “龙爷觉得，我现在的战力堪比骄阳如何？”季惊秋目光灼灼问道。
    龙青阳沉吟片刻，道：“给我看看你现在能发挥的最强一击。”
    “现在？这里合适吗？”季惊秋左右看了眼。
    话刚落下，一种无形的波动笼罩了他的周身，并扩张蔓延开来，周围天地仿佛变换了色彩，又仿佛他踏入了另一重世界。
    这股波动季惊秋再熟悉不过。
    完整的周天道场！
    天人大师的周天道场一经展开，说是改天换地都不为过！
    龙青阳不容驳斥道：“出手吧。”
    季惊秋神色郑重，在经过调息后，起身拔刀。
    这是他功体进度踏入后天之巅后的首次全力出手。
    在踏入此境后，他的无相法身就自然而然地凝聚出了水月法域。
    法域的威能很简单，就是增强范围内自身对法理的调动，以及增强神异的威力。
    季惊秋踏步，举刀，斩下。
    没有任何里胡哨，看似平平无奇，却又仿佛返璞归真，这一斩下原本寂静无声，而后是潮音如轰雷！
    龙青阳捋胡须的手微微一顿。
    这一刀斩在了他的面前，被定格在了空中。
    季惊秋心中感慨，这就是完整的周天道场，道场之内，天地规则都由道主书写，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龙青阳凝视着面前的刀锋，抬手，拨开了面前长刀，沉吟道：
    “你刚才展现的法域叫什么名字。”
    季惊秋微疑道：“就是万前辈的水月法域，龙爷认不出？”
    他方才全力出手，法域、道场，归一诀可谓一个不落。
    “……改个名吧，就叫海月吧。”龙青阳面无表情，“若是觉得不雅，就叫海上升明月也可。”
    季惊秋不解，不过也没和老人家争执，只是问道：“这一刀，可有挑战骄阳的资格了？”
    龙青阳想了想，道：“你晚些和日月道场的小子交手时，尽量留三分力，别一下子把他打死了。”
    说到这，老人还叹了口气，语气也不知是唏嘘，还是：
    “当年白鹿就是如此，出手没个轻重，差点把日月道场的一代道子打死，这才导致咱们和日月道场结下了梁子，一直纠缠到今天，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季惊秋愕然。
    这话怎么听的有些耳熟？
    ……
    ……
    北7鹤星。
    一家老旧破败的酒店中。
    “受不了了，这什么鬼地方！”一位身形高大，超过两米多，眉发皆是红色的年轻人狠狠一脚踹飞了面前的窗框。
    随着轰然一声巨响，金属制的窗框直接飞射入了对面的建筑中，发出轰然一声炸响！
    瞬间，周围警报四起！
    “罗斯！注意影响！”
    屋内，另一名年轻人眉头微皱道。
    “有什么关系？”被唤作罗斯的男人神色暴戾道，“对面根本没人，这群贱民给我们安排的居所就是一座废弃的城市！他们在侮辱我们！侮辱伟大的落凤古国！”
    另一名年轻人沉默了会，道：“你有怒气，我能理解，但是收敛积攒一下，发挥到之后的交流赛中。”
    “当然！”罗斯冷笑道，“鹿森，到时候我先上场，我要撕碎这群贱民！让他们明白修行体系间的差距！”
    “不要小觑这个地方的武者！”鹿森神色严肃道，“联邦的武道体系并不弱！”
    罗斯冷笑道：“至少我到现在，没看到一名能打的年轻武者。”
    鹿森道：“正常，我打听过了，联邦年轻一代真正的高手要么在四守星，要么在云游各地，寻找破关契机。”
    罗斯目光闪烁道：“联邦并不愿意让我们进入四守星，上面的消息没有错，他们真的有可能窃取了古神的秘藏！不愿让我们登陆四守星，就是怕我们夺走属于他们的东西。”
    鹿森轻声感慨道：“古神的秘藏……真是好运的族群，他们能迅速崛起，也是靠的古神秘藏吧？听说他们已经发现了通往九洲的通道，如果不加以压制，他们极有可能赶上我们。”
    “行了，别讨论了。”一位神色略显躁动的武者不耐烦道，“决定是否开战的不是我们，而是之后的天人之战。”
    “无趣，赶紧打完吧，我要回去筹备迎战年底的星空回廊。”另一名神色冷冽的武者走出了房间。
    “对了，隆萨呢？”鹿森环视一圈，没找到队长的身影。
    ……
    ……
    “这次的对战不会公开？”
    暮光站在玻璃窗前，望着外面破败萧索的城市，惋惜道，
    “那青山兄岂不是看不到我与他偶像切磋的画面了？”
    站在他背后的中年人苦笑道：“联邦对我们的敌意很明显，这次让殿下受苦了。”
    暮光不置可否：“无非是当年圣堂怎么对联邦的，如今联邦又怎么还回来罢了，放心，也就是破旧了点，我还不至于这点苦都不能吃。”
    中年人叹气道：“我们的行踪被全程监控，根本无法进入四守星，这次的任务只怕完成不了了。”
    暮光淡淡道：“有时候总觉得上面挺蠢的，你说他们凭什么认为，联邦会对我们的示好奉若珍宝？因为过去这万年来，我们一直在刁难他们？”
    中年男人哑然无言。
    暮光摇了摇头道：“当然，联邦的做法我能理解，但依旧不爽，我会把这份情绪还在他们这一代的年轻一辈身上。”
    中年人恭敬道：“我们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中，联邦最鼎盛的一代还未真正成长起来，以圣子殿下您的实力，眼下足以横扫。”
    “横扫吗……”
    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位姓燕的武者，暮光沉吟道，
    “联邦还是有几个能入眼的武者的。”
    ……
    ……
    抵达北7鹤星后。
    季惊秋随龙青阳走出机场，在专人接送下，来到了一片废旧的老城区。
    “啧啧，上面还真是‘热情好客’，请人落脚这种地方。”龙青阳语气古怪。
    季惊秋抬头望去，两边的高楼倒是不低，足有上百层，但年岁都不小了，外墙有了不同程度的腐蚀，显得有些破败萧索。
    甚至有些玻璃窗都出现了破损，却没有维修，而是用木板或是其他什么东西遮挡着。
    这让季惊秋有些难评。
    哪怕是东3煌星的ta市，中下层以上都不会有这种情况。
    这座城市透露着后工业时代独有的萧瑟，就像一座已经被遗弃的城市。
    联邦这真是挑了一个好地方啊。
    “官方就不担心丢人吗？”季惊秋奇怪道。
    龙青阳呵呵笑道：“很显然，上面就是在为难这三家的使团，至于丢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究竟是谁有求于谁。联邦现在找到了通往九洲的通道，已经不在意这三家的态度了。”
    季惊秋若有所思道：“大国风范呢？”
    “风范是给朋友看的，不是给敌人看的。”龙青阳诲人不倦道，“记住了，当年姬帅在世的时候就说过，联邦会记住朋友的恩情一辈子，也会与敌人不死不休。你还小，不清楚，当年天路初现时，咱们可没少被这三家为难。”
    他微微捏住一根胡须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使团住在这老夫能理解，可……”
    他忽然回头，看到了一位中年男人小跑着向他们赶来。
    “是龙道主和季先生吧？哎呀不好意思，安排错了！”中年男人面露歉意道，“我是战统部的，麻烦两位稍等，我们已经安排了就近的飞船，这就送两位去歇息的落脚点。”
    龙青阳微微颔首。
    理当如此才对。
    就在这时，一名神色含怒的老人出现在场中，他似乎是来找中年男人的，但在看到龙青阳后，他的神色一变。
    “天人？”他的神色露出了几分尊敬，即使在落凤古国，天人也是当之无愧的权贵阶级。
    龙青阳看了他一眼，没搭理。
    老人微微致敬，然后看向中年男人，压下怒火道：“冯先生，有必要这样羞辱我们吗？如果贵方不愿意给我们安排宿舍，我们可以自费！”
    冯姓中年人连忙致歉，假惺惺地表示北7鹤星是一颗历史文化底蕴十分浑厚的星球，将交流赛放在这也是联邦郑重考虑的结果，只是没想到最近游客太多，一时间抽不出多余的房间……
    季惊秋差点没笑出声。
    这位战统部同志的脸上，就差明写“敷衍”两个字了。
    他随处看了看四周。
    不久前下了场雨，这片老城区的街道上满是水坑，天色还有些阴暗，积云未散。
    季惊秋忽有所觉。
    回头望去。
    在马路对面。
    站着一个白衣白发的男人，身高足有两米多，单手提着一把深红色的妖冶长刀，正低着头，幽冷的双眸透过马路中间的水洼，注视着倒影中的季惊秋。
    季惊秋低下头，也透过水面上的倒影，与白发男子的目光对视。
    一瞬间。
    无形的气场交锋开始了。
    平静的水面忽然泛起波澜，就仿佛脚下的大地开始震颤！
    龙青阳和来自异文明的老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动向，不约而同地投注来视线。
    在看到是隆萨后，老人脸色微变，警惕地看了眼一旁的龙青阳。
    他并不担心隆萨会失败，而是担心隆萨伤了这个年轻人后，这位天人会不讲武德地动手！
    在他们的古国中，隆萨是年轻一代中少有的身怀刀煞之人，仅差一步就能凝聚出刀魂！
    以往的战斗记录中，他可以从心灵层面以刀煞直接将敌人碾碎！
    龙青阳没有插手。
    他没记错的话，自家这位可是领悟了无常之意的心灵住定。
    这一刻。
    隆萨眉宇染上凝重，自己的刀煞非但没有将眼前的年轻人击垮，仿佛像是唤醒了什么。
    就在这年轻人的身后，一股只有他们彼此才能感知到的滔天血煞之气，正在缓缓弥漫开来。
    隆萨心头震惊，这年轻人究竟杀生几何，才能凝聚出这等血煞？
    很快，他看到血煞之中，一只昂首的血虎，睁开了野性而幽深的虎眸。
    它盯上了隆萨肩头，那只以刀煞凝聚的凶煞暴戾的血色凤影。
    大家中秋节快乐！今天回家过节，一天都挺忙，紧赶慢赶的，总算是赶上了，阿巴……
    (本章完)

 160.第155章 从俯视到仰视，只需要一刀（8k2）

    第155章 从俯视到仰视，只需要一刀（8k2）
    北7鹤星。
    战统部安排的驻扎地内的训练场中。
    四个年轻人各立一处，交流武道心得。
    燕东顺，万丞，费子清以及赵佳倩。
    四人中，至少也是一年前取得了皓月称号，久些的甚至是两年前就跨入了皓月之林，在这一境打磨了两年之久。
    其中的燕东顺更是以纯粹战力，就足以媲美往年的骄阳武者。
    作为四人中唯一的女子，赵佳倩似笑非笑地看着费子清：“那位马上就要来了，费兄真的要和他抢首战的序位？”
    费子清淡淡道：“首战关乎士气与颜面，还是要慎重些的，由我来开一个好头比较适合。”
    赵佳倩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懂了，费兄觉得那小子太年轻，不堪大任！”
    万丞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说起来，费兄上次和我一起参加一档访谈节目，也是这么觉得，说那位季兄弟还需要磨砺，还不够资格与他为敌。”
    费子清神色平淡，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刻意挑拨而变色。
    以他所在的日月道场和龙虎道场的旧怨，其实就算是刻意找茬，也没有任何问题。
    他扫了眼众人：“我等或是功体进度推到99.9%，或是武道见神，难道你们觉得他能与我们一战？”
    万丞和赵佳倩只是微笑，没有发表评论。
    一直看着终端的燕东顺，抬头说了一句：“最新消息，那位季小兄弟，也已经踏入了后天之巅，功体进度达到了99.9%。”
    赵佳倩脸上顿时显露出几分愕然，万丞也不禁挑起眉，问出了另外两人的心声：
    “距离选拔赛这才多久？他这是什么进度，燕兄你的消息靠谱吗？难道龙虎道场把家底都掏出来，全喂给他了？”
    燕东顺晃了晃终端：“我师弟告诉我的，他和季惊秋在一个群聊，这是季惊秋自己透露的情报。”
    众人知道他出身于天神道场，是这一代道子的有力候选人。
    费子清眉头微凝，但很快舒展开来。
    即使是同为99.9%的后天之巅，亦有差距。
    季惊秋刚刚踏入后天之巅，恐怕气劲种神形都未掌握完全，更别谈法身领域了。
    此地可不是四守星，有特殊场域覆盖。
    在四守星上，真种境武者调动法理的难度比之外界简单了不知几何，这也是只有四守星能铸就上乘功体的原因所在。
    一旦离开四守星，包括心电在内的力量，都会削弱数重，直至武者踏入神游境，又或是凝聚法域。
    法域本身就是法身所含法理的延伸，领域范围内，武者与法理的交感难度将大幅下降。
    这也是后天之巅的真种境武者，逆伐高境武者的根源所在。
    季惊秋最大的优势也是最致命的薄弱处——习武的时间太短了，如今骤然离开四守星，只怕都还未适应力量的削弱。
    ……
    ……
    落凤古国的修行体系没有搭建功体一说，而是建立在神体与神煞之上。
    他们号称古神遗族，每一个子民都身怀神体，单论先天体魄远在出身凡血的联邦人类之上。
    他们以神煞淬炼心神体魄，攥取天地灵机，所以神煞便是他们的道基所在。
    隆萨所怀刀煞，是从天路深处获取的“类神”尸骨中孕养而生，名为【赤霄凤羽】，按照他们内部的划分，是上三品行列，换算成联邦功体，也就是上乘道体。
    此刻间。
    短暂的震惊后，隆萨的目光凝聚在血虎之上。
    它就像自发从季惊秋身后走出，双目如炬火，身上的血色纹路似熔浆流动，它的身躯高大，却不足以笼罩街道，可当它出现时，整条街道的天光都暗淡了下来，一种压抑至极的静谧开始弥漫。
    隆萨感受到身上微微一沉，似乎冥冥中有一道无形领域降临，让他极不舒服。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身上承受的压力慢慢加重，从起初的微不可察，到后来的重如巨石。
    直至一声清冽悠长的凤鸣声响起。
    隆萨肩头的血凤眼眸暴戾赤红，透露出不容侵犯的威严，它双翼展开，滴落下血色的火焰。
    一时间，凤虎对峙。
    隆萨看向季惊秋身侧血虎的目光中，隐隐藏着火热。
    对方这头血虎似乎也是神煞的一种，单论品阶，还在他的【赤霄凤羽】之上！
    却没有经过任何蜕变，简直是暴殄天物！
    果然是蛮夷之邦，底蕴浅薄，身怀重宝却不知如何运用！
    隆萨心头满是遗憾。
    就在此时，来自落凤古国的老人横插入双人之间，沉声道：“不要急，交流赛还未开始呢”
    两人这才渐渐收起了对峙。
    季惊秋心中若有所思，方才胖虎完全是自发显化，对方身上似乎有某种东西令胖虎有些心动，却不知是何物。
    委实说，胖虎早已超出了一般观想造物的范畴。
    从李布衣那次开始，它就汲取了漫天血火中的力量，季惊秋后来才得知，那是诸世苦海之力。
    也就是说，这小家伙沾染上了连海拉等神明都避之不及的苦海之力。
    这场短暂的对峙，伴随着落凤古国的人先行告退而结束。
    季惊秋与龙青阳向着真正的驻扎地行去。
    路上，龙青阳忽然问道：“你修行过【饿虎衔刀图】？怎么没听你师父提及？”
    季惊秋有些心虚，道：“大概是阳师觉得没必要说吧，龙虎弟子修行【饿虎衔刀图】，不是理所当然吗？”
    龙青阳满意地颔首：“日后突破神游后，记得找玄真，让他传你道场独有的【灵相法】，届时可让你这观想出的造物显化尘世，相伴你左右。”
    他看出季惊秋这观想出的血虎绝不简单，若能以灵相法将其打造出来，定是不小的战力。
    季惊秋眼睛一亮，能让胖虎在尘世也相伴左右？
    “多谢龙爷指点！”
    “对了，说起来，你离开四守星后，就没察觉到心电等力量的削弱？”龙青阳忽然想起了什么。
    季惊秋想了想道：“是有些弱化，不过不打紧，有道场雏形和法域在，我能演绎一座弱化版本的周天道场。”
    龙青阳微微点头：“你能在真种境领悟道场雏形，实是莫大机缘。”
    季惊秋深表赞同。
    在战统部的接送下，两人顺利来到了联邦参赛者的驻扎地。
    奢华程度自是不用说，告别龙祖师后，季惊秋在引导下，走入了宽敞的训练场。
    场间已有另外四人。
    在他走进训练场的那一刻，四人的目光就都已落在了他的身上，其中有好奇，战意，警惕，乃至是敌意。
    季惊秋的目光从四人身上扫过，心中默念着他们的名字
    来之前，他就看过四人的名字对照照片了。
    他的目光在四人当中的万丞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面对这份“看重”，后者挑眉，对他露出不失礼节的微笑，季惊秋回以同样的笑容。
    最早听到万丞这个名字时，是在终端武道节点的每日新闻播报，那时的万丞就已经是皓月武者了，
    而现在，他们同处一室，站在同一起点。
    季惊秋的目光越过燕东顺，与这位天神道场的大师兄对视一眼，算是互相打过招呼。
    最后，他的目光与费子清在空中碰撞。
    费子清慢慢站起身。
    没有什么你来我往的试探和言语进攻。
    就只是武者间最纯粹的三个字。
    “请赐教。”
    ……
    龙青阳来到了属于天人的聚集地。
    “青阳兄也来了。”有老者慈眉善目，唤出了他的名字。
    龙青阳淡淡嗯了一声：“情况怎么样？”
    “这还没打呢，哪来的情况？”老者失笑道，“这次大家都有所克制，三家势力都只派来了一位骄阳，带队四名皓月，我们也只派出了燕东顺。”
    龙青阳忽然想到季惊秋先前的出手。
    嗯，战力失衡了。
    “大头仍就放在大演武？”龙青阳问道，“联邦准备和三家合作？”
    “不合作。”老者淡淡道，“三家没什么诚意，只是来试探我们到底探索到了哪一步。”
    “大演武也不会和他们掺和在一起，仍就按原定计划进行。”
    龙青阳缓缓道：“这次是投影降临，还是真身投放？”
    老者目光一凝：“原本是定为投影降临，但后来还是改为了真身投放。前者的话，最终排名恐怕无法计入九洲的万古碑排名。”
    龙青阳眯眼道：“让这帮小子们陡然上战场，怕是会死不少啊。”
    老者轻声道：“相较于万年前的先祖，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都已经很幸运了，人生哪来这么多万全准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硬着头皮向前冲。”
    龙青阳默然无语。
    联邦这次的大演武，会放在九洲，与九洲诸族文明共争锋。
    据他所知，这批年轻武者会被划分到不同的势力，以“雇佣兵”的形式，参加远东战区年轻一辈最大的盛典，传承之战。
    老者忽然低语道：“青阳兄有所不知，目前我们已经查到，包括赫帅在内，七帅中有三人都曾参加过远东战区的传承盛典。”
    龙青阳身躯一震：“他们在万古碑上的排名如何？”
    所谓万古碑，即是季惊秋等选拔赛的参赛者们，在竹林前看到的“战力碑·远东战区分榜（残缺）”。
    但他们口中的，并非那座遗迹内残缺的石碑，而是完整的石碑，记录着万年以来远东战区所有的天骄！
    老者面露笑容，与有荣焉道：“我们暂时只查到了赫帅的名次，是第二！！”
    第二？！
    以龙青阳的身份，此刻亦是忍不住心神震荡。
    据他们现在的了解，远东战区的广袤是联邦的十数倍，人口密度更是联邦的数以百计！
    这样庞大的人口基数下，诞生的天才数不胜数，而且万古碑记录的是万年以来所有天骄名称，赫帅竟能位列第二？！
    老者感慨道：“也不知道这代武者中，有几人能进碑上前百之列。上面的最低期望，就是一人进入前五十之列。”
    “就只是前五十？”龙青阳忍不住道。
    老者无奈道：“青阳兄以为这前五十很好进？至少你我当年，是断无资格的。”
    龙青阳神色凝重，他当年自然也是骄阳之巅，却没有进入前五十的资格？
    他忽然在心中做了一个比较，当年的自己，和如今的季惊秋相比，如何？
    最终，他得到了一个答案。
    伤感情。
    最难得可贵的，是季惊秋还有诸多可提升的领域。
    他若是能逆反先天步入先天道体的领域，那就是一步登天！
    不知届时，他能在碑上排名第几，是否能与七帅比肩？
    忽然间，龙青阳顿了下，注意到了某地爆发的战斗，以天人武者的感知，方圆数里，尽在掌握。
    他看向场间的另一人，随意道：“景和道兄不要在意，年轻人下手也不知道个轻重之分。”
    出身日月道场的老人神色淡漠，没有理会这厮的胜利者发言。
    ……
    训练场内。
    季惊秋长刀横扫，重若一片汪洋倾覆，逼得费子清身形一退再退，根本不敢正面一战。
    他望着面前仿佛头顶一座气海漩涡的季惊秋，面色难看，心中悚然。
    季惊秋无相气劲涌荡，身后有一尊法身矗立，头顶是一片仿佛无远弗届，苍茫浩大的云海，在此刻形若漩涡般低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大海潮汐声。
    他竟然已经凝聚出了法域！
    而且这是何法域？！
    此子修行的不是无相道体吗？无相道体历史上有人凝聚出这等宛如深海漩涡，有如天地之威降临的法域吗？！
    费子清还试图“挣扎”，可他的日月法域仅是转瞬，就被对方的深海法域碾压的溃散当场，日月沉入深海，不复升起。
    一刀压下，费子清仿佛被一片汪洋压在身上，双臂肌肉颤抖，倒飞而去。
    “谢费前辈赐教。”
    季惊秋停留在原地，并未追击，只是平静说到。
    对方并未武道见神，仅是功体达到后天之巅，与他站在同一起点
    如此，怎么和自己一战？
    一时间。
    场中寂静。
    费子清面色涨红，却是勉力站住。
    燕东顺目光闪烁，闪过惊喜。
    他起身道：“恭喜季师弟踏入骄阳之林！”
    季惊秋颔首道：“燕师兄不抢的话，明日就由我负责首战。”
    燕东顺调笑道：“求之不得，季师弟最好能一串五，如此我们也免得出场了。”????季惊秋开始了慎重考虑。
    ……
    ……
    翌日。
    交流赛的对战顺序是抽签模式。
    结果出来后，落凤古国的代表，洛伦伯爵眉宇阴沉地回到了据点。
    他看了一眼众人，道：“根据抽签结果，我们下午的对手是联邦。”
    屋内的五人中，除了隆萨外，其余四人面露喜意，他们早已按捺不住了。
    名为罗斯的青年率先踏步而出，笑容兴奋而恣意道：“洛伦伯爵，下午我要第一个出战！”
    他甚至以目光扫过隆萨外的其余几人，威胁他们别和自己抢。
    洛伦伯爵看向了窗边的隆萨。
    倚靠在窗边，与刀交感的隆萨无意识摩挲着刀柄，想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个年轻人。
    这场交流战的赛程其实很“简陋”，但第一战就是联邦吗？
    “对方的出战名单已经出来了，第一位出战的是季惊秋。”洛伦伯爵看着隆萨缓缓开口，在最后这个名字时加重了语气，暗示的意味很明显。
    隆萨瞬间明白，原来不久前遇到的年轻人，就是联邦这边已经颇具盛名的新生一代的领头者之一。
    “季惊秋？那个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季惊秋？”罗斯咧嘴道，“不是说，他算是下一代武者吗？联邦怎么把他派出来了？”
    洛伦伯爵道：“联邦这边严格来说二十岁前都算是一代。”
    罗斯露齿而笑：“就是要凌虐天才，才有快感！”
    想到那个年轻人可能身怀的力量，隆萨踏步而出，缓缓道：“这一战，还是由我开始吧。”
    罗斯目光一变，看向隆萨的目光多了不满，却只能强吞下。
    “不行。”洛伦伯爵毫不犹豫拒绝道，“你是最后一个，等他们上完，你才能上！”
    隆萨还想说些什么，但在洛伦伯爵严厉和坚定的目光下，叹了口气，退回了窗边。
    他很清楚，洛伦伯爵这是要让罗斯等人消耗那位的力量，再由他一锤定音。
    眼见隆萨退让，罗斯大喜道：“伯爵，既然隆萨最后一个，那第一战由我没上，没有问题吧？”
    洛伦伯爵神色微缓道：“当然可以。”
    罗斯瞬间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得意洋洋地看了眼同伴。
    除了隆萨外，其余几人都是无奈地笑笑。
    隆萨忽然道：“对方很强，你们要注意点。”
    罗斯等人诧异地看了眼这位不合群的队长，点了点头，却也没放在心上，他们以为隆萨指的是联邦那个叫燕东顺的武者。
    后者放在落凤古国，也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档。
    ……
    ……
    当日下午。
    各方在战统部人员的引导下，走入会场。
    季惊秋走在最前面，他是首战者。
    前方赫然有一队人迎面走来，其中一个是熟悉的白发身影，这队人的体格都十分高壮，至少都是两米二以上。
    两队人迎面交错。
    落凤古国这边的为首之人是罗斯，他停下脚步，看着一旁的季惊秋，狞笑道：“希望你们能让我尽兴！”
    季惊秋停步，侧头看了他一眼，心道身高优势真恶心啊，自己居然要仰望才能看到他的脸。
    “我喜欢你的骄傲。”他委婉道，“我有个朋友，别人都叫他张三刀，希望你的名字比他长。”
    罗斯暴戾的赤红双眸露出微茫，一闪而逝，冷哼一声，向着前方走去。
    擦肩而过后。
    罗斯的队友轻笑道：“我想起来了，联邦有个年轻武者，天赋很高，最后却没抗下季惊秋三刀，被某些人戏称为张三刀。罗斯，他是在挑衅你。”
    罗斯面色一沉，但很快露出笑容：“口舌之争没有意义，希望他能让我尽兴。”
    众人来到早已搭建好的擂台两侧。
    不少大人物已经落座场间，有联邦的，也有高庭、落凤与圣堂的强者。
    对于他们来说，这场真种境的交流赛就像一道开胃菜，很能挑起众人的兴致，同时也预示着两边年轻一代的潜力对比。
    其中，龙青阳与其余几位大师也在此。
    来自联邦官方的大人物看了眼台上，语气亲近道：“青阳，第一个上的是你们道场的小子？”
    龙青阳颔首，与他说话的是联邦安全局的客卿供奉之一，姚和山，同样是天人武者，也是此次天人战的参战者之一，曾经也担任过安全局的局长，在联邦内部算是老资历了。
    联邦官方早有规定，除军部外，各个部门内的重要职位都严格限制了在岗时间，甚至还有限制出身的潜规则。
    到了一定时间，就必须卸任，之后只能担任客卿供奉一职。
    “别第一场就输了。”姚和山调笑道。
    龙青阳叹气道：“希望吧，这小子一路走来太顺畅了，我倒是希望异国的朋友们，能给他带来一点来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小小震撼。”
    姚和山笑骂道：“好你个老匹夫，还学会阴阳怪气了！”
    迎着周围其他文明的强者的目光，龙青阳面不改色，淡然道：
    “实话实说罢了。”
    交流赛没有过多的寒暄开场白，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股简陋的味道。
    不过参赛的武者和上面的大人物们都不觉得有不妥之处，武道之争，开场白做的再漂亮，也不如打的漂亮！
    战场划分为两处。
    在落凤古国与联邦的擂台上。
    季惊秋手持青主，慢慢走上擂台。
    上了擂台后，罗斯神色一冷，不再骄狂与狞笑，而是面若冷霜，煞气升腾，遥遥笼罩季惊秋。
    他神色冷然，气息稳若泰山，如果对方觉得激怒自己就可以让他露出破绽，那就太天真了！
    每一位古国勇士，都是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走出来的，不仅为了磨练淬养神煞，更是培养他们的战斗意志！
    没有招呼，他眼中光芒一凝，大步冲向季惊秋，重剑当头斩下，大有开山断河之势。
    但看似大开大合的剑法下，却有千重剑影，堪称气象万千，能应对敌人任何方向的反击，这是他在战场上磨砺的刀法。
    然而下一刻，季惊秋长刀斜撩，简简单单的一挑，就破了这一剑。
    罗斯双手虎口微麻，心惊于重剑传来的巨力，却是没有犹豫，怒吼一声，踏步转身，剑势一起，重剑横扫，空气被挤压地发出尖锐的呼啸！
    这一剑上，附着了神煞之力凝若的火焰，不仅可腐蚀接触之物，还可通过媒介，灼蚀心魂。
    季惊秋平淡无奇地一刀斩下，一炁混元劲无形无相，“吹”灭对方的神煞。
    青主则是准确无误地斩在了横扫而来的重剑之上。
    重剑横扫之势，骤然止步。
    这一重剑下蕴含的所有力量，仿佛都汇入了深海，却连一丝涟漪都未惊起，反而是巨大的反震力从刀剑处传来，发麻的感觉从罗斯的虎口传到手臂！
    罗斯大吃一惊，对面纯粹的体魄力量远超他的预料，居然远远凌驾在他的神体之上！
    这怎么可能？
    根据古国史料记载，联邦人民血脉低贱，单论体质不及古国子民生而具备的神体远矣！
    难道这就是那所谓的上乘功体？
    罗斯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他狂吼一声，体内神煞爆发，缭绕双臂，欲图发力反击。
    季惊秋手中青主陡然压下。
    罗斯刚刚发力，就被这一刀重新压下，双臂青筋毕露，面容涨红狞厉，他想反击，但对方的气劲深如渊海，沉重难当。
    随着轰然一声！
    罗斯单膝砸地，这才勉强维持横剑相拦的姿势，只是滋味绝不好受。
    与此同时，两人间的对视，也是“攻守易型”。
    罗斯看向季惊秋，从原先的俯视变成了仰视，神色中充满了深深的忌惮。
    “看来你没法让我尽兴了。”季惊秋俯视他，轻声道，“你还比不上我的那位‘朋友’，以他掌握的武道传承，若是达到我当下的功体进度，你未必能接下他的三刀。”
    罗斯原本就涨的通红的脸，愈发鲜红如血。
    这是在说，他连做对方手下败将的对手，都没有资格吗？！
    他仰头怒吼，只是落凤古国并没有将心中怒火转为实际战力的秘法，在长刀下持续传来的巨力下，逐渐单膝跪地转为双膝跪地。
    季惊秋略带惋惜地看着他。
    那些脆薄如炭笔所画的骄傲与放纵，是一种等它碎裂的时候，你会特别惋惜的美。
    长刀压着重剑，慢慢逼至他的脖间，割开了血痕，但罗斯神色憋屈，咬着牙怎么也不愿投降。
    “这局我们认输！”场外，洛伦伯爵忽然开口。
    季惊秋这才收刀，任由落凤古国的人上擂台，将已经脱力的罗斯抬走。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季惊秋竟依旧站在原处，罗斯的进攻没能逼动他退后一步。
    第一战到此为止。
    场间有人下意识看了眼另一处擂台，高庭与圣堂的切磋，发现那边还在互相缠斗，估计一时间决不出胜负。
    并且，那边除了交战的双方外，余者几乎都在关注联邦与落凤古国的交战。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此行的目的都是联邦，更是因为季惊秋此刻展现出的轻描淡写。
    这场交流赛是车轮战，所以没有休息时间。
    落凤古国第二名武者走上擂台，他双手带着特制的拳刃护套，目光深沉，紧紧盯着季惊秋的双脚。
    随着战斗宣告开始。
    名为鹿森的男人，浑身蒸腾起血色的神煞，身后更隐隐有一道魂影浮现。
    另一处擂台间，有人低语道：“是落凤古国的祖神之魂，这位还是个上贵族，魂影不溃人不死，相当于两条命在身。这位应该能比前一个撑得久些。”
    有了魂影加持，鹿森双目泛上赤红，气势陡然高涨，有罗斯惨败的前科之鉴，他毫无保留地爆发出全部力量。
    他的身影在瞬间消失，仿佛划破了空间，转瞬就出现在季惊秋身后，然而不等他出拳，迎来的就是一刀横斩。
    季惊秋预判了他的攻势，拧身发力，长刀画圆。
    鹿森面色凝重，体内炽烈的神煞如火喷涌，浮现肉眼可见的黑火，瞬间笼罩季惊秋。
    这并非实火，而是心灵攻势，只要沾染一丝，就能以对方的心灵之力为燃料，不断升腾燃烧。
    他试图以这一秘法阻止季惊秋的攻势。
    然而下一刻，鹿森寒毛倒竖，无形黑火就像没入深海般，没有动摇季惊秋的攻势哪怕一刹那！
    后者握刀的手依旧稳如泰山。
    拳刀相交，鹿森也感受到了对方惊人的力道，但他没有退后，而是抵住了，代价就是身后魂影黯淡了一重。
    他毫无犹豫，在成功近身后，双拳如雪崩般砸落！
    但很快，他的进攻就像石牛入海，季惊秋只是不断横刀，看似信手闲庭，却每一次都精准地找到他的进攻轨迹，就像是一座大海般吞没了他的一切攻势。
    这让鹿森感受到了落入深海般的无力感。
    季惊秋逼退鹿森，举刀，从容道：“第二刀。”
    鹿森猛然退后，丝毫没准备硬接季惊秋的进攻。
    然而这一刀就像破开了虚空，追逐着他的身影，一刀斩落。
    拳刀相接时，鹿森身后的魂影瞬间溃散，挡住了这致命一击，而他却也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擂台边缘，等他挣扎起身，低头看去，胸膛中间有着一道血线。
    如果刚才没有祖神之魂庇佑，他已经被这一刀力劈两半！
    “我输了。”鹿森深深吸气，向着季惊秋行了一个古老礼仪，不顾洛伦伯爵阴沉的目光，走回了落凤古国的歇息处。
    他出身古国的十三上贵族之一，不需要顾忌这位带队者。
    洛伦伯爵面色难看地看着台上的季惊秋，先后两人，根本就没消耗这年轻人太多气劲，以这样的进度……
    隆萨忽然道：
    “够了，洛伦伯爵，我知道你是想消耗他的力量，但是没有意义。”
    “此人身怀秘法，出手即是绝杀，于这等强者而言，就算是百十个弱者轮流上，也消耗不了他太多力量。”
    一瞬间。
    包括罗斯在内，其他几名落凤古国一方的年轻武者，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们这才知晓洛伦伯爵执意将隆萨排在最后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让他们消耗对方武者的力量！
    洛伦伯爵面色铁青，却不再阻止。
    如果己方四名武者被对方一人解决，就算隆萨胜利，这战绩传回去也不会好听。
    但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慢慢回转，变得冷静了下来。
    这张八千二百字，战斗篇章会尽量多更点
    (本章完)

 161.第156章 有点意思了，有点危险了

    第156章 有点意思了，有点危险了……
    隆萨握紧手中妖刀，缓步走上了擂台。
    一时间，场中陷入了安静，包括另一处的擂台。
    谁也没想到，落凤古国这么快就派出了位列第一档的隆萨。
    与联邦不同，高庭、圣堂以及落凤古国历年来多有来往，年轻一辈时常会互相切磋。
    毕竟强者的孕育需要足够的压力，而一个文明内部所能给予的压力是有限的。
    此外，这也有利于三家从年轻一代的水平，窥见其他两家的实力起伏。
    而无论是圣堂还是高庭，类似隆萨这等武者，都是最顶尖的一批，是一个文明正常情况下能诞生的顶尖天才。
    据其他两家的年轻武者所知，落凤古国已经赐予隆萨爵位，视其为未来的王侯培养。
    不过……
    联邦派出的那位，未必会逊色多少。
    三家都没想到，联邦这次开局就是大招，连试探都略过了。
    圣堂文明的队伍处。
    “殿下，隆萨的对手就是您之前选定的人？”一位武者好奇问道。
    能连斩落凤古国两位第二档天才，而且还如此轻描淡写，显然未出全力，这位实力不容小觑，绝对触碰到了第一档的门槛。
    暮光没有回话，他定定凝望着那道横刀而立的侧影，许久后才露出微笑道：
    “终于有点意思了。”
    ……
    ……
    擂台之上。
    白发的身影与季惊秋相对而立，他并不言语，两米高的身形实则看上去有些偏瘦削。
    但有一种惊人的气势正从他的身上喷涌而出，让人觉得他的身躯猛然高大威猛了起来，宛如一座丰碑。
    那种仿佛能斩开一切的锋锐刀意正在如实质般从他体内扩散，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的深红妖刀，刀身长而窄，透露着摄人心魂的寒意。
    还有一只血凤立足于长刀之上，眸光幽冷，凝视着季惊秋。
    长刀上未知纹路慢慢亮起，仿佛古老的神文，随着此刻刀身的轻颤而跃动。
    这是一种奇异的刀鸣，带着令人心神不宁的律动。
    季惊秋收刀入鞘，郑重以待，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位用刀的同辈强者。
    他们目光交汇，碰撞，中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并且这种死寂还在不断扩散，蔓延向场外。
    一时间只有彼此沉重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季惊秋缓缓伸出右手，指尖轻轻触碰刀柄，周身气势内敛而幽深，长刀更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凝固，仿佛一切锐意都被束缚在刀鞘中，静待爆发的那一刻。
    这种近乎凝固的静止，与周围的世界形成了鲜明对比。
    季惊秋身上勃而不发的刀意，令隆萨微微眯起了眼。
    他们都意识到了对方的难缠，不约而同地跳过了无意义的试探，拿出了一击制敌的手段。
    隆萨的身后有一道虚幻而凝实的身影浮现，并非先前鹿森的祖神之魂，而是一尊数十米高的深红身影，静静矗立隆萨身后，双手拄着一把巨大的深红长刀而立，像是驻守神庙万年的守卫。
    “刀魂！”
    当这道身影浮现时，即使是落凤古国的人，都不禁露出震惊之色，没想到隆萨已经凝聚出了半虚半实的刀魂！
    尤其是洛伦伯爵，此刻眉头尽数舒展开来。
    隆萨既然凝聚出了刀魂，加上上三品的神煞在，此战必胜！
    即使是一串五，也大有希望！
    下一刻，
    隆萨身后的庞大刀魂，缓缓举起长刀，刀尖指向季惊秋，一重无形的庞大领域瞬间笼罩而来！
    季惊秋脚下一沉，难以言喻的重压被压在了肩头，让他陷入泥沼之中，身形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血色的神煞如火焰般扩张蔓延，尖厉的凤鸣声直透心神，将季惊秋拉入了另一重世界！
    入眼所见，皆是血色。
    无边无际的血海翻涌着，最深处赫然是一头展开双翼的血凤！
    血海仿佛拥有了生命，吞没沿途一切，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五感，侵蚀着季惊秋的心灵，将他的心灵与肉身分割开来。
    仅仅是一瞬间，隆萨就为季惊秋布下了天罗地网！
    在季惊秋被困住之时，隆萨神色从容，身形暴起，血色妖刀震颤着撕裂空气，瞬间斩出罗网般的刀光，将季惊秋笼罩其中。
    而此刻的季惊秋，双眸紧闭，身心皆被困缚，似乎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就在这时。
    一头血色幽虎，衔刀而来，长刀中一股锐气无限拔高，明净无瑕。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变得缓慢，时间都恍若被无限拉长。
    唯有一抹雪亮刀光。
    以及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那是刀鞘与刀身的摩擦，在这一刻显得异样清晰。
    这一瞬间，原本占尽优势的隆萨，神色忽然一变！
    那拔刀出鞘的声音，居然隐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让他猝不及防下，竟有种寒气入骨的错觉，体内涌荡的气血都被压制了刹那！
    这种感觉，就像全身赤裸着，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了一遍，又有一把冰刀从他的眉心贯穿而入，足以冰封时间的寒意，从头到尾蔓延全身，让他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
    就在这时。
    季惊秋气息攀升，挣脱了刀魂束缚，体内气劲隆隆奔腾呼啸，导致浑身骨骼都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最后汇入手中长刀。
    青主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挣脱了刀鞘。
    伴随一声暴喝，青主仿佛化作了一道雷光。
    重，快，猛！
    刀光漫卷四方，将隆萨编织的足以令同阶武者粉身碎骨的刀光罗网，悉数斩碎！
    与此同时，季惊秋身后血虎缓缓抬起头颅，那双野性而疯狂的虎眸，仿佛能直抵万灵的灵魂深处。
    仅仅是一个瞬间，就荡除了血凤的压制。
    就仿佛一只猛虎趴在丛林深处假寐，任由猎人在它身周精心地布下天罗地网。
    当它醒来时，仅是随意的一爪，就撕碎罗网，毫不费力地将一切陷阱都破坏的干干净净！
    此刻间，它仰头长啸，仿佛在宣誓谁才是此地的主人！
    ……
    ……
    “咦，这是什么？观想造物？”
    旁观此战的大人物中，有一位惊讶道，他看着季惊秋身后显现的血虎，一时间竟是分辨不出，这是观想造物结合气血所化的气魄一类，还是其他的东西。
    “看上去挺像是落凤古国的神煞，可这小子走的是根正苗红的联邦武道，怎么会有神煞？”
    有人接话道，同样语气中有着疑惑不解。
    所谓神煞，是落凤古国类似联邦功体、法身的武道根基。
    在落凤古国的修炼体系中，年轻一辈在达到修炼年龄时，都会前往古战场，寻觅神煞，熔炼己身。
    神煞会随着武者的前进而强化，既可以锤炼体魄，又可以锤炼心灵，到了最后还会凝练出一抹神性。
    这种神煞，往往诞生于神明的尸骨，以及万灵的尸骸中。
    所以周围几个文明中，以落凤古国最是嗜杀。
    “不管是什么，感觉都不是太妙……”有人低语接话道，“形若血虎，如此暴戾，确定不是武者的内心所化？”
    就在此时，龙青阳向出声之人投去了看智障的眼神。
    仿佛在说，他们龙虎道场走出去的弟子，气势显化有龙虎之形，这不合理吗？
    先前出声的老人冷笑道：“就算是你们龙虎道场的虎形灵相，何时这般血色滔天了？”
    龙青阳轻描淡写道：“季惊秋去过监兵神庙祭拜过，许是神君他老人家一眼相中了他，另有赏赐。”
    这话龙青阳说的理直气壮。????季惊秋确实去过监兵神庙，拿的还是道场的名额，具体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没看四方神主的代表都跑他们龙虎道场上供去了吗？
    老者哑然，既是神君都见过了，那他想要用“武意气魄是内心显化”这样的说辞来指摘季惊秋内心嗜杀、六根不正，自然站不住根脚了。
    监兵神君可不止执掌杀伐，那位同样嫉恶如仇，眼中容不下沙子。
    若季惊秋真的是那种天生心怀邪念、杀念之人，别说得神君眷顾，怕是会被当场镇杀于神庙。
    突然间。
    局势骤然变化。
    有来自落凤古国的天人强者豁然起身，目光死死盯住场中的季惊秋，身形前倾，却有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龙青阳目光深邃，伸手按住了这位的肩膀，后者侧头，眸光冷冽间透露着暴戾，天人间的角力刹那间爆发。
    “都安静些，小辈们都在，尔等成何体统。”
    平和的嗓音响起，声音虽轻，却如春风化雨，瞬间让即将剑拔弩张的氛围消弭于无形。
    一位中年人不知何时立于众人之间，仿佛一座巍巍高山，压在众人之上，让一切兵戈纷争都烟消云散。
    在场中，哪怕是隶属于另外三座文明的强者们，也纷纷露出尊敬之色。
    只因，这是一位出自联邦的宗师，放眼大宇宙也属于顶层的七阶强者！
    “秦宗师，您怎么回来了？”姚和山起身道，“九洲之行不顺畅？”
    听到这话，三座文明的强者耳朵都险些竖了起来。
    这位宗师，刚刚从荒野对面的九洲返回？！
    联邦不是才刚找到通往九洲的通道吗，这就已经开辟出能送宗师强者深入的稳定通道了？！
    还有，这位宗师是如何躲过九洲那些至强者的搜捕的？
    大宇宙这边对九洲的探索，多年来一直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步，主要原因就是宗师及以上强者过不去，会遭遇九洲至强者的狩猎。
    秦诛仙平淡道：“遇到两个对面的至强者，打不过，就跑回来了。”
    众人神色一凛，注意到这位别说受伤，就连气息都不见动荡，显然是从容退离。
    联邦的武道，似乎比他们所预料的还要强啊……
    ……
    场中。
    季惊秋强势破开隆萨的天罗地网，一刀斩尽束缚，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踏前一步，体内气劲奔涌有如大海潮音，长刀劈下，破开了层层气流，有开山覆海，月沉星陨之势！
    还在奇怪于季惊秋是如何破除自身压制的隆萨，目光一凝，并未胆怯，举刀相搏。
    顷刻间，长刀交错，季惊秋每一击都蕴含着归一诀加持，攻势宛如排山倒海，让隆萨一时间竟是难以支架。
    后者猛然深吸一口气，体内神煞爆发，欲图再次重演。
    【赤霄凤羽】的血海魂域侵入季惊秋的心神中。
    就在此时。
    一声虎啸蕴含了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的怒火。
    这股怒火顺着血海魂域，宛如一击重锤砸在隆萨心灵中，令他浑身一僵。
    紧接着，一声哀鸣声突然传来！
    那原本不可一世的血凤陡然发出凄厉的哀鸣，惊怒中夹杂着怯弱，就像遇到了不可忤逆的上位者！
    隆萨眼前一黑，他感应到自身的神煞被重创了，反噬的心灵冲击让他头痛欲裂，恨不得当场晕厥过去。
    可这怎么可能？！
    神煞是他们的道基所在，源自于神明尸骸，是神性的凝练，怎么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受损，即使是神煞与神煞间的互相消磨，也不可能在一时间决出胜负，更别说顷刻间受创严重！
    但是他的感应没错，他的【赤霄凤羽】被硬生生撕裂，损耗了至少两重本源之力。
    这是什么手段？！
    这种手段，简直就是为了克制他们落凤古国而生！
    下一刻。
    季惊秋并未留手，一刀斩下了隆萨握刀的手臂。
    “我们认输！”
    场下的洛伦伯爵神色大变，生怕季惊秋一时“失手”，将隆萨杀死！
    他怎么也没想到，凝聚了刀魂的隆萨，竟会输的如此莫名其妙！
    他明明还有多种神异未曾施展开！
    洛伦伯爵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不解与愤怒。
    他看着台上的季惊秋，沉默许久，才咬着牙道：
    “接下来的两场战斗，落凤古国弃权。”
    ……
    目睹全程，来自落凤古国的强者，雷司心中一沉，眉眼间的阴翳几乎不加遮掩。
    以他的目力，自能看出隆萨的败亡，源自于自身神煞被对方未知的手段所重创。
    这种奇妙的手段，即使是对神煞研究多年的落凤古国，也不曾掌握！
    果然，联邦一直在研究针对他们古国的手段，而且目前已经初见成效！
    先祖留下的箴言没有错，这个生出了“姬天行”的文明永远不会满足于当下，他们会尝试将周边所能接触到的一切，都纳入自身的掌控！
    望着场中轻易压制隆萨的联邦年轻人，回忆着先前场间的谈论，雷德的脑海中掠过“监兵神君”这个关键词。
    在周围几个势力中，落凤古国和联邦的关系最是一般，早年一度敌对过。
    其中关键，就在于落凤古国觊觎着联邦拥有的神明体系。
    对于落凤古国而言，联邦的神明体系堪称“大补之物”。
    这位监兵神君，一直是他们关注的重点对象，主司兵戈杀伐的权能非常符合古国上层的喜好。
    但现在一想到这位掌握了克制古国升华体系根基的手段……
    雷德心中除了惊怒外，就是敌视！
    是大道之敌间的不死不休！
    他恨不得立马将其焚灭殆尽，连带其的一众信徒！
    不行，自己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传回国中，不然接下来的数场战斗，极有可能让联邦采集足够的数据，验证他们的研究！
    这件事必须立即上呈国主议会，并向联邦发出严厉警告！
    ……
    秦诛仙传音道：“青阳，这是你们龙虎道场近年来的新突破？”
    龙青阳回音道：“不是。”
    秦诛仙若有所思道：“那就是监兵神君那边了……看来这趟回来，要去拜访下神君他老人家了。”
    龙青阳也琢磨着这趟回去，要去趟神庙，拜访下监兵神君。
    以他们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来，季惊秋之所以能速败隆萨，与他那显化而出的血虎有关。
    也不知道那是观想造物，还是杂糅了其他东西的气魄、法身之类的东西。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其对于隆萨拥有的神煞，拥有着堪比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
    这等轻而易举压制神煞的手段，若是能够复制的话……
    嘿。
    联邦和落凤古国迟早要打上一场。
    ……
    望着败落，断臂的隆萨，来自高庭与圣堂的年轻武者们神色严肃。
    他们很清楚隆萨的实力，完全无法理解联邦的武者，是怎么速败隆萨的！
    圣堂这边，先前问询暮光的武者，神色凝重地问道：“殿下，您现在还有几成把握？”
    暮光揉了揉眉心，好半晌才道：
    “感觉，有点危险了啊……”
    (本章完)

 162.第157章 毫无参与感

    第157章 毫无参与感
    落凤古国认输后，隆萨就被紧急送往医务室治疗。
    虽然断了一臂，但以联邦的医术而言，只要不超过一定时间，完整地接上手臂，并且不留后遗症丝毫没有问题。
    联邦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刻意恶心其他几个文明。
    而随着落凤古国的认输，其余的队员都随着洛伦伯爵匆匆离场，后者脸色极为阴沉，急着去寻找隆萨确认先前的情况。
    他要弄清楚，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隆萨如此轻易地就败了！
    季惊秋也终于下了擂台，返回了联邦这边的休息室。
    燕东顺笑吟吟道：“季师弟还真是一个人没给我们留，直接一串五了！”
    季惊秋谦虚道：“就串了三，另外两个投降了。”
    其余几人哑然失笑，这位还挺风趣。
    “季师弟正好歇息一二，旁观下圣堂与高庭的手段。”燕东顺看了眼另一处擂台，目光闪动，“这一战，估计圣堂的赢面要大些。”
    季惊秋举目望去。
    圣堂与高庭间的第一战终于结束，以圣堂的胜利告终。
    两座文明的修行体系与落凤古国又有所不同。
    圣堂的武者出手间，身后竟似有金、白色的虚幻羽翼浮现，每次出手似乎都带着浓烈的心灵攻势。
    而高庭武者，似乎走的是基因武道，偏重于肉身体魄的锤炼，在面对前者时很是吃亏。
    燕东顺谈兴浓郁道：
    “与落凤古国不一样，圣堂文明追求的是极致的心灵升华，讲究以心灵反哺肉身，而高庭则恰恰相反。”
    “倒是我们联邦，与他们相比，走的是中庸之路，肉身与心灵齐头并进。”
    “至于落凤古国，他们自诩身怀神之血脉，是所谓的神体，选择以外物为道基，也就是神煞，优点很多，但缺点也很明显，以外物为武道之基，一旦出现‘天敌’……嘿。”
    燕东顺看了眼季惊秋，心中也是好奇，这位击败隆萨时，用的是何种手段。
    季惊秋仔细观察着台上双方武者的交手，同时回味着之前的一战。
    落凤古国的修行体系很奇特，无论是那刀魂，还是神煞，他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神性。
    虽然极为淡薄，但确实存在着。
    这和来的路上，龙祖师与他科普的一致——大宇宙的诸多文明看似各走一途，实际上还是殊途而归，基本上初始都是肉身、心灵两条赛道，最终赛道汇合，涉及“神”之存在。
    联邦的武道，就是心灵与肉身齐头并进，从神游境开始涉及神之本性。
    而隆萨仅仅是真种，就已经涉及到了神性的奥妙，这虽然大概率与他们的神煞有关，但也十分不凡了。
    隆萨实力不弱，手段也不俗，只是纯粹的运气不好，遇到了自己，又偏偏要以神煞和他分个高下。
    他家的胖虎在某种程度上，与落凤古国的“神煞”存在一定的相似，具体原因他暂时也没能弄清，但显然与诸世苦海脱离不了干系。
    不，运气不好的不是隆萨……
    而是落凤古国。
    自家的胖虎，似乎克制的是整个落凤古国的修行体系？
    季惊秋心中若有所思。
    他对神煞的了解太少了，若是能弄清楚神煞的本质，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反过来窥探诸世苦海的一丝本质。
    接下来的时间，季惊秋与几位偶尔闲聊几句，观战着另一处擂台的战斗。
    虽然没看到双方骄阳级的出手，但季惊秋却将他们的手段看了个七七八八。
    就如燕师兄说的一样，一方侧重心灵，一方侧重体魄。
    如果能选对手的话，季惊秋肯定选圣堂。
    无他，他已参悟无常之意，领悟住定，理论上距离磐定也不远了。
    近段时间，季惊秋感觉自己隐隐摸到了磐定的边缘，却还差了那么临门一脚。
    此外，高庭的武者手段太过粗鄙，相较之下他更想领教下圣堂的心灵秘技。
    季惊秋暗暗道：“偏科不是好事，还是联邦武道更高明！”
    随着时间流逝。
    高庭与圣堂的交手也到了尾声，双方的骄阳级武者交手都留有分寸，只是点到为止，并未暴露出太多手段。
    最后，获胜的果然是圣堂一方。
    季惊秋目光锁定了那个名为暮光的年轻男子，对方心有所感，侧头看来，两人目光交汇，隐隐夹杂着心灵碰撞。
    二者目光一触即开。
    在短暂的场间休息中。
    燕东顺询问道：“季师弟，下一场，你还要第一个出战吗？”
    季惊秋看了眼圣堂那边，犹豫了点，思索是否要给燕师兄他们一点参与的感觉。
    这时，他突然收到了一则终端消息。
    看了眼消息提示后，季惊秋果断道：
    “我先上吧，打完可能要赶航班。”
    他来之前给阳师他们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准备返回东3煌星，并简单说了句要去打一场交流赛，但没说和谁打。
    刚才大师兄给他发了条消息，说阳师进入最后闭关了，突破在即，他现在回来，说不定正好赶上阳师突破出关的庆功宴。
    燕东顺目光一闪。
    这位季师弟果然如传说中一般，看似言行间谦逊有礼，实则骨子里好生张狂！
    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后。
    圣堂与联邦的交流赛开始了。
    在看到联邦率先出场的还是季惊秋后，上层的大人物们神色微异
    圣堂文明处。
    暮光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地起身，平静的眼眸逐渐深邃而锐利，眼底泛着金色的光芒，也随之登上了擂台。
    两人分立一处。
    暮光目光平静，率先开口道：“在下暮光，久闻季兄大名了。”
    季惊秋挑眉，心中诧异，自己的威名已经远扬到圣堂文明了吗？
    他礼貌回道：“我也经常听别人说起暮兄。”
    暮光：“……”
    这厮，好讨厌啊。
    暮光神色平静，探出右手，似落子于棋盘，刹那之间，属于他的心灵领域瞬间落于场中，好似自然生根，遍地开，
    季惊秋忽然心中有危险的预感浮现。
    刹那间，无数金色的羽毛自虚无中涌现，每一片似乎都是心灵之力的凝聚，散发着强烈地心灵波动，彼此间引发共鸣，交相辉映，形成一道巨大的罗网，将擂台笼罩，绚烂中藏着致命的危机。
    一股股强烈的心灵波动宛如海浪般蔓延、冲刷着擂台上的一切，带着毁灭的气息。
    季惊秋目光扫去，他不认为以暮光的心灵境界能支撑得起他制造出这么多真实的“心灵攻势”，其中必然有真有假。
    不然他根本无需玩这些所谓的“炫技”，只需要碾压一切同辈敌即可。
    比较棘手的是，这些金色羽毛没有区别，让人分辨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一旦触碰其中的“真”，就会引发连锁攻势。
    季惊秋缓缓拔出青主。
    既然分不清是真是假……
    那就不分了。
    季惊秋踏出第一步，气势瞬间高无可高，犹若千仞之山，一身无相气劲则如蛟龙走水，翻江倒海，最终龙归大海。
    一时间，在暮光的“眼”中，仿若有一轮明月自海天交际处升起。
    海面微澜，潮汐轻吟，月光如薄烟，说不尽的淡然与缥缈，只见碧海潮涌，月光如水，洒落无尽菁华。
    这一刻，季惊秋的锐意、刀意都似乎尽数收敛，多了一种宁静祥和的气质，仿若是月下谪仙临尘，空灵而又飘逸。
    暮光如临大敌，比之先前看到季惊秋速败隆萨还要严肃几分。
    这位的领域居然能如此优雅！
    果然是他的大敌！
    下一刻，季惊秋举刀，看似轻飘飘的一刀，却似有开天分海之威！
    万顷浪涛一时间冲天而起，原先的缥缈之意尽数化作潮汐雷音。
    季惊秋的法域在一瞬间与暮光的心灵领域相撞，一山不容二虎，二者开始互相消磨。
    一片片金色羽毛沉入大海漩涡，惊起阵阵骇浪，却更添无尽深海的威势，后者愈发暴动。
    季惊秋目光一定，主动出击，身影如苍龙升空，如雷霆般杀至暮光面前。
    他先前看得分明，圣堂文明心灵占据优势，但肉身体魄却是劣势。
    暮光毫无惧色，身后有虚幻的金色羽翼浮现，双眼绽放金芒。
    “神殇！”
    他驾驭圣堂至高心灵秘法出击，似要一击之下灭尽敌手神形！
    而就在这时，他看到季惊秋的嘴唇蠕动了刹那，却有雷音贯彻双耳，让他的思绪陷入刹那凝滞。
    季惊秋以禅定印镇压暮光，效果竟是出奇的好。
    对方似乎完全没有防备，显然从未想过居然有人敢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玩弄心灵秘法。
    但季惊秋的禅定印结合了琉璃清光，给了暮光莫大的“惊喜”。
    自从自己暴露出独门的心灵秘法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顺畅得手了，同辈的大家都专门修炼了防备的秘法……
    季惊秋心中感慨，手下却是毫不留情，一刀直劈。
    哪怕暮光回返的及时，这一刀的锋芒也依旧斩开了他的衣服，留下一道血痕。
    暮光神色震动地连连后退。
    在方才的心灵对冲间，他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力量，其本质绝不在圣主之下。
    那是大慈悲、大清净、大智慧、大光明、大自在、大极乐……
    这种力量他记得自己曾经听闻过，似乎是在神殿内，是被神殿视为禁忌的存在！
    暮光凝视着季惊秋，深吸一口气，决定再做尝试。
    他施展出自身所掌握的最高等秘法，身后有三只金色羽翼展开，这是真种境所能容纳的极限。
    一时间，他的气势陡然高涨，神圣而不可侵犯，不染凡尘烟火，带着无尽慈悲安宁，似能拂过众生心田，净化一切污秽
    察觉到这股气息的季惊秋止步，神色渐变疑惑。????这是要……净化自己？
    净化自己这位未来世尊？
    感受着内景世界中，仿佛“生气”的菩提小树开始洒落无尽琉璃清光，季惊秋心中古怪。
    我佛慈悲。
    这高低算是遇到半个同行了。
    在暮光骤然撑开的圣光领域中，季惊秋强势出击，如金刚怒相，龙行虎步，犹入无人之地！
    仅是几个交手，暮光被迫出手格挡，当场倒飞了出去，体魄根本无法与这位相抗。
    一刀之下，他身后羽翼悉数破碎，退出了秘法状态。
    暮光面色苍白，气息虚弱了不少，季惊秋身上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即使是圣堂内另外几个排位比他高的圣子，都无法与之媲美！
    他心中叹了口气，完全没法打啊。
    联邦的武道前期走的中庸之道，看似全能，实则平庸。
    但偏偏在季惊秋身上，却等同于没有短板，全是长板！
    最重要的是，此人心神境界绝对步入了“住”境，不在自己之下，又有某种绝世观想法镇压，体魄更是远在自己之上……
    无力感。
    这是暮光首次从同辈身上感受到了无力感！
    他飘落擂台边缘，深深看了眼季惊秋，主动退出场外，心中突然开始庆幸联邦没将此次大战公开，不然被阮青山看到……
    想到这里，他坦然道：
    “季兄，是在下输了。”
    输就输了，反正阮兄不知道！
    ……
    随着此战落幕。
    高层的气氛似是有些不对劲。
    众人目光奇异对视，尤其是高庭与还未离去的落凤古国的高手。
    怎么感觉……
    圣堂的骄阳武者比先前的隆萨还要不堪？
    隆萨还可以说是被联邦那可耻的手段针对了。
    可这圣堂的年轻高手……全程连个浪都没翻起，就被平淡碾压了，最后还是主动投降。
    诡谲的沉默气氛中。
    龙青阳捋着胡须，抛砖引玉道：
    “看来，还是我联邦武道更胜一筹。”
    秦宗师率先“送玉”，赞赏道：“不错，这小子当真不错，这般年龄就已经心灵住定了。青阳，他逆反先天了没有？”
    听到这里，某些人恍然，旋即愈发心惊，季惊秋不过十六岁，是怎么做到功体进度堪比坐火箭，心灵境界亦远超同辈的？
    这就是每逢大世，必出妖孽吗？
    “惭愧，这孩子进度太慢，还没来得及逆反先天。”龙青阳微叹道。
    这话引得周围人投来鄙视与疑惑的目光。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季惊秋的部分底细。
    譬如一个月前他的功体进度最多95%、96%。
    现在看到此子一个月内就走完了他人半年、一年才能走完的路，就已经足够惊讶了，结果姓龙的居然说此子还没逆反先天？
    那岂不是说，他不是借助的逆反先天将功体推进到的后天之巅，而是纯粹以个人之力？！
    这小子的契合度到底多高？
    秦诛仙目光沉静，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惊讶，轻声道：
    “习武半年上下，就不靠逆反先天，将无相道体铸就到了后天之巅……这一世，果然是我联邦的黄金盛世。”
    姚和山忽然道：“这年轻人有证得先天无极大圆满的机会！”
    众人一怔，旋即想起了这个词代表的含义。
    无外乎他们这才想起，因为这个境界对于真种境的年轻人来说，太过遥远。
    即使以联邦的广袤，万年来在真种境证得此境的，也是屈指可数。
    在场有人低语道：“道场雏形，加上先天无极大圆满……这日后岂不就是板上钉钉的天人？”
    这话很快引得众人目光闪烁。
    先天无极大圆满，就号称一只脚踏入了天人门槛。
    再加上这个境界就证得了道场雏形……
    在场众人很难想象，此子日后破不了天人之关的可能！
    一位板上钉钉的天人，和一位有望天人的年轻武者，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姚和山精光熠熠道：“不谈将来，只谈眼下，只要季惊秋证就先天无极大圆满，将道体化为先天之体，不久后的大演武，绝对能与远东战区那些最顶尖的‘血脉’相媲美！”
    他是官方背景，考虑的范围和周围这些来自各个势力的大师不同。
    联邦当前需要的，就是年轻一代有人能在不久后的传承之战中冲入前百，乃至是前五十！
    踏入这个行列的武者，可以让身后势力获得诸多利益，例如对联邦而言最重要的开拓权！
    季惊秋如果能证就先天无极大圆满，那不需要任何测试，他都够资格成为联邦最顶尖的种子选手之一。
    与姬家修成了【天人弈剑图】的姬安权；
    秦家这一代铸就了【天刀道体】，正在冲击大圆满的秦清绝；
    以及柯家那位大宗师亲孙，并列种子行列！
    姚和山心情振奋，这将是联邦这一代，第一个非六大家族出身的种子武者！
    六大家族的底蕴实在太过深厚，他们的子弟哪怕只是皓月之姿，也能通过种种途径，拔擢为骄阳之姿。
    秦诛仙目露欣赏：“的确有很大希望，龙虎道场又出了一位麒麟子。”
    龙青阳刚要淡笑着“谦逊”几句，忽然收到秦诛仙的传音，不禁心头疑惑，怎么突然转传音了？
    “我刚刚大致查了这孩子的档案，发现这孩子居然身患孽毒症，此事青阳兄你可知情？”
    龙青阳心中一怔。
    孽毒症？
    他想起了什么。
    似乎是有这件事，季惊秋的师父阳炎还特别上报过道场。
    但这很重要吗？
    季惊秋即将逆反先天，这是本我之蜕变，不管是什么旧疾，都能轻易扫除。
    秦诛仙瞥了眼这厮，就知道他不知情，或者说不知道孽毒症代表的隐情。
    说起来，他刚才查阅季惊秋档案时，发现这小子的档案居然被封锁了，封锁之人的权限还不低，一般的大师都没资格翻阅。
    这就有意思了。
    不知道封锁之人，是否是因为孽毒症之故。
    秦宗师传音问询道：“他目前是否冲击过逆反先天，期间有无出现本我受创的情况？”
    龙青阳神色慢慢变得凝重，想起了季惊秋不久前，那次严重的本我之创。
    见他神色，秦宗师当即了然，静默片刻，似在斟酌某种决定，
    “还请秦宗师指教。”龙青阳忽然传音。
    秦宗师哑然，这老东西居然也会低头，真是少见。
    龙青阳与他是同一辈的人，数百年前就摸到了宗师门槛，论速度比他还早，只是昔年在天路上受的伤势，让他迟迟未能迈出最后一步。
    而论天路上的资历、功绩，这家伙甚至不在自己之下。
    秦诛仙原先就有意投资季惊秋，此刻自然不介意再卖龙青阳一个顺水人情，缓缓道：
    “具体的情况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这孩子突破逆反先天，怕是不易。”
    “此子也算是可造之材，若就这么凋零，实在可惜……”
    “也罢，我这还有一份昔年自天路所得的完整【星骸】，过些时日让人给他送来，就算是我押注了。”
    听到是【星骸】，龙青阳神色微变，顿时猜到了此事恐怕与荒野四神有关。
    “老夫代道场弟子，谢过秦宗师！”
    秦诛仙看向场中的季惊秋，忽然道：“这次的大演武，联邦年轻一辈或许需要一位领袖，此子若是能证得无极大圆满，秦某愿为其担保。”
    这一次不是传音，而是堂而皇之地开口，态度鲜明地表达着某种意志。
    在场凡是联邦的人，听到这位出身秦家的宗师如此公然表达自己的意志，皆是神色震动。
    其中震动最大的，莫过于出身安全局的姚和山。
    这位甚至脱口而出道：“秦宗师这话不需要和家中商榷吗？”
    秦诛仙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这一眼下姚和山身心俱震，口中苦涩。
    他先前还因为联邦又多了一个种子选手而欢欣喜悦，此刻这种喜悦却是一扫而飞，眉宇间低沉了下来。
    不久后的联邦大演武，上面一直有种声音，说是内部斗争时无所谓各自为战，可在面对外族时，应当有一位名义上的领袖，统领大局。
    这个名额，虽然没明说，但已经暂定为了姬家的姬安权。
    毕竟无论是出身、传承还是实力谋略，这位都是同辈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可现在，秦家却似乎有了不同意见。
    若是他们推出秦家那位秦清绝也就罢了，这位天才少女的天赋才情不输姬安权，但性子清冷，为人处世的经验淡薄，显然不如姬安权更适合担任领袖一职。
    可现在，秦家居然选择季惊秋！
    这简直匪夷所思！
    秦家何时和季惊秋有联系了？
    仅仅是见了一面，就让这位秦宗师如此果断地下注了？
    姚和山心思沉重，今日一事传出去，上面必然再生争端。
    在年轻一辈选出领袖这种事本来就极为棘手，年轻人气盛，哪怕实力不如，也未必会心服口服，现在又生变故……
    姚和山再看向季惊秋时，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大圆满何其之难……此子未必真能突破。
    ……
    ……
    伴随着暮光投降，这场交流赛也随之走向了尾声。
    望着台上的季惊秋，燕东顺和另外几名队友对视了一眼，都是摇了摇头，面色无奈。
    “不该答应季师弟首战的，这也太没参与感了。”
    “这趟回去，师兄弟们询问我其他文明的武者实力如何，我该怎么回？”
    “突然发觉，还是费子清看得通透啊，今天干脆没来，因为来也没意义！”
    (本章完)

 163.第158章 所谓，靠山（7k5）

    第158章 所谓，靠山（7k5）
    退下擂台后，暮光神色平静地走回了场地。
    其余四位队员看到他后，微微行礼，但他们是神色却无一例外，都微妙了起来。
    没想到这位圣子居然败了。
    那这趟回去……
    其中两人对视一眼，有种当场向其发起挑战，以取代其圣子之位的跃跃欲试。
    带队首战失利，加上之前得罪了圣女殿下，暮光此行回去必然会遭受问责，圣子之位都难保了。
    而能想到这一点的，显然不止他们几人。
    作为暮光追随者的中年人神色沉重，快步走了过来。
    看到这位后，暮光下意识想起了之前的发言，神色难免有些不自然，转身看向联邦那边。
    中年人担忧地走上前：“殿下，您这趟回去，恐怕要准备好接受问责了。”
    “无碍，此次任务超额完成，即使是那个疯女人也找不出理由问责于我。”
    暮光嗓音依旧沉稳淡定，仿佛一座历经风雨却屹立不倒的山峦，再次露出了一切都在掌握的从容。
    中年人一愣，超额完成？
    他很想说殿下这可不好笑，至少不会比您不久前那个“见我如见山”的比喻好笑……
    但理智告诉他，他们的这位殿下虽然时常会有些异于常人的“独特想法”，但他并不蠢。
    相反，各方面综合能力，殿下可以排在这一代的圣子前列。
    超额……？
    中年人忽然想到了什么，惊疑地抬起头，望向联邦的季惊秋。
    不对！
    这位姓季，并不是木，而且也不是六大家族出身。
    暮光遥望着季惊秋，心中浮现种种念头。
    圣堂公国之所以会在这万年来排斥联邦，拒绝与联邦沟通来往，很大程度上都源自于一个人。
    ——联邦七帅之一的木帅，木释天。
    此人一身传承，被神殿列为禁忌中的禁忌。
    他这一趟来联邦，除了履行正常外交职责外，神殿的大主教还交给了他一项特殊任务——尽可能搜集木家的消息。
    遗憾的是，联邦对于他们的出使完全不感冒，很多来之前的想法都无从入手，更别说拜访木家。
    唯一从联邦网络上获取到的消息，就是木家这一代年轻人中……
    好像没有太过出色的。
    但现在。
    暮光凝望着退下擂台的季惊秋的背影，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在翻涌。
    对方先前施展的秘技中，那种独特的韵味，他绝对没有感觉错！
    这厮就算没修成木家的最高传承，也绝对修行了相关的秘法！
    唯一的问题是他不姓木，回去要想让那几位相信，怕是有些麻烦……
    唔，这家伙不会是木家的私生子吧？
    暮光暗自确信地点头，
    ……
    ……
    随着暮光认输，这场交流赛历时半天不到，圆满落下帷幕。
    基本一人打穿的季惊秋，婉拒了庆功宴的邀请，准备和青阳祖师告别后，就买最快的船票，返回东3煌星。
    只是他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熟人，惊喜喊道：
    “刀哥！”
    那站在不远处的身影，赫然是几个月不见的冷刀。
    冷刀站在路边，面前是一个体型魁梧，单论体格不在落凤古国的那些武者之下的壮汉，面容粗犷豪放。
    在看到季惊秋后，冷刀也露出淡淡笑容，这一幕看的一旁的严如火不禁大跌眼镜。
    这坨冰块也会笑？！
    季惊秋快步迎上，冷刀仔细从上到下打量了眼季惊秋，认真道：“阿秋，你变强了。”
    季惊秋还未开口，一旁的壮汉撇嘴道：“这小子一个人挑了圣堂和落凤的两个骄阳武者，能不强吗？”
    “这位是严如火，战统部的人，你入选交流赛的名额，还是他安排的。”冷刀简单介绍了句。
    “严前辈。”季惊秋礼貌地叫了一声。
    “呵呵，没想到你居然和冷刀这么熟悉。”严如火豪爽笑道，“一周后记得来观战！”
    季惊秋心中一动：“刀哥，你也是来打交流赛的？”
    冷刀点头：“我和老严负责枷锁境的交流赛，一周后开战，你要来观战吗？”
    一周后……季惊秋很心动，但最后还是拒绝了。
    “这次就不了，我要赶着回一趟东3煌星，然后筹划逆反先天。”季惊秋遗憾道。
    冷刀点了点头，并不在意道：“逆反先天重要。另外，这种交流赛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高庭、圣堂这趟来的都是熟人了。”
    季惊秋好奇道：“之前联邦也和他们有过交流赛？”
    冷刀摇头：“不是交流赛，而是周围星域的几处宇宙秘境，等你日后破入神游境，就有机会接触到了。”
    严如火也开口道：“我们和周边文明来往很少，甚至可以说毫无来往，之前唯一的联系，就是几处宇宙秘境，那里可比擂台赛有意思多了。”
    冷刀道：“阿秋，你接下来方便吗？方便的话，麻烦你稍等我一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好，我接下来没什么事。”季惊秋爽快应了下来，正好收到了青阳祖师的消息。
    回了个消息的功夫后，冷刀解决后，与严如火分别，然后带着季惊秋前往机场。
    ……
    ……
    严律结束了与万丞的通话。
    万丞犹自感慨的话语萦绕耳畔，让她心灵恍惚。
    万丞参加交流赛一事，公司高层是知情的，原本还想配合宣传，但没想到联邦上面突然改了主意，禁止外传。
    “太快了……”严律喃喃低语。
    在万丞的口中，季惊秋一个人就挑了另外三座文明的两位骄阳级天才，一个人就打穿了这次交流赛！
    他崛起的速度，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作为职业经理人，严律熟知历史上各大知名天才的成长史。
    其中有不少是原本默默无闻，后来一战成名，但没有一位能像季惊秋一样，一直保持着惊人的成长速度。
    即使是季临渊，此时从综合角度来看，恐怕也已逊色于他。
    他成长的太快了，快到让人毫不怀疑他还没触摸到真种境的上限，并将继续成长下去！
    想到五个月前，张重八与自己约谈的那一天……
    严律的心中有种复杂的情绪涌现而出。
    她错失了一个……绝无仅有的武道天骄。
    ……
    ……
    交流赛结束后，姚和山返回了自己的驻点，通过加密频道，进入了一场投影会议。
    会议中心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容硬朗，沉稳威严，身具不凡的气度。
    即使隔着一重投影，姚和山依旧能从这位总统身上，感受到强烈到扑面而来的精神面貌，这证明对方的武道之神极为浓烈，恐怕不久就要突破了。
    他进来时，会议中的几人正在低声交谈着。
    “……西部的战况如何了？”
    “暂时是稳定住了，但要想拿回失地，有些麻烦，反叛军不愿意让步，他们的条件都很棘手，我们不能答应。”来自国防部的上将沉声道。
    “……柯家还不愿意放手？”刘重慢慢皱起眉头。
    “很正常，他们在天路的布置依旧没有取得效果。”
    刘重眼中冷厉而凝重道：“柯家这次闹得太过分了，我待会就会去找其他几家商讨下，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上将欣然道：“您愿意出面，那是最好不过了。”
    刘重摇头道：“不是我愿不愿意出面，而是柯家闹得太久了，其他几家不会放任他们这么胡闹下去，这个时候我出面，可以让那几家顺势出手。”
    上将眼睛微眯道：“我是真的不能理解，柯家何至于此，就为了一个曾经的武道骄阳，闹得这般不可收拾，……”
    刘重摇了摇头，他知道些秘闻，但不想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顺势看向了姚和山，笑道：
    “姚大师来了，是交流赛结束了？”
    刘重忽然想到什么，突然看了眼时间，微讶道：“这么快就结束了？难道战统部挑选的人才，给了我们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说这话间带着试探问询，因为姚和山此刻的神态有几分沉重复杂。
    这可不像是赢了的惊喜啊……
    姚和山心道，确实是惊喜。
    这次的五个人中，真正压阵的本该是已有往年骄阳战力的燕东顺。
    至于季惊秋，是战统部的严如火去拜访了四守星的宁宗师后，补上的第五个名额。
    但他们都没想到，这位原本只能算顺带添上的年轻人，仅是一个月的时间，就再次获得了飞跃式地提升，以一人之力就战败了圣堂与落凤的骄阳武者。
    太快了……
    这是姚和山方才翻阅季惊秋的过往信息后，生出的唯一感想。
    此子的进步速度，实在太快了！
    快到让人觉得恍惚，感觉不安稳，仿佛此刻的璀璨灼目，仅仅是刹那而逝的流星。
    姚和山调整情绪后，将方才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了这位总统。
    “季惊秋……”
    听到是赢了，而且是压倒性的胜利，刘重神色顿时放松了下来，浮现出欣慰和感慨，调侃道，
    “联邦这一代又出了一位妖孽之才，这是联邦的幸事！姚大师怎么一脸不乐，我先前还以为是我们意外输了。”
    姚和山轻叹，转告了不久前秦家宗师的公然表态。
    听到这里，刘重略微凝思，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不过严格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六大家族从来不是铁桶一个，即使是七帅当年都是内部矛盾重重，更别指望他们的后人了。
    而对于联邦来说，他们之间存在争端，其实是好事。
    相较之下，刘重更重视这位年轻人的情况。
    “姚大师觉得，这个叫季惊秋的年轻人，如何？”刘重问道。
    “很不错。”姚和山没有犹豫。
    因为这是事实，任何一个目睹了季惊秋表现的人，只要不是昧着良心，都不会否认他的出众。
    刘重扬起双眉道：“和那几位比呢？”
    姚和山清楚，总统问的是姬安权、秦清绝这一级别的年轻人。
    他沉吟道：“如果他出身在六大家族，我觉得他可能会比那几位更优秀。”
    刘重点了点头，这话比较含蓄，但也是事实。
    六大家族的底蕴，实在太深厚了。
    “姚大师觉得他有多大概率证得先天大圆满？”
    姚和山一声苦笑道：“这一点没人能预料，即使是宗师也没法预料，全靠他自己。”
    说罢，他似乎看出了什么意味，试探问道：“总统觉得，季惊秋有资格竞逐领袖之位？”
    刘重笑笑道：“这个位置我们说了不算，得看年轻人他们自己，毕竟到时候战场是在九洲，我们可没法插手。”
    姚和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看出这位总统的意思了。
    “就是没想到，秦家和姬家间的不对付，已经到了宁愿推举外人，也要让姬家不舒服的地步了……”
    刘重笑了笑，点到即止，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但其中隐藏的深意，却让在场其他几人神色凛然。
    “如果你们说的是季惊秋，那我倒是有些不同的意见。”在场中，这一任的安全局局长，林文山忽然开口道。
    这位坐在一旁的林局长，身形面容并无特异出众之处，未发言时坐在众人中似乎毫无存在感，但当他开口后，其余几人都必须向他投去视线，认真聆听。
    林文山直接道：“有人告诉我，这个年轻人是孽毒症患者，他之所以还没逆反先天，恐怕也与此有关。如果他要想逆反先天，就必须先过一个生死关。”
    姚和山皱眉道：“什么生死关？”
    林文山歉意道：“这涉及到一件x级权限的隐秘，以姚老您目前的权限，暂时无法接触。”
    刘重挑眉，x级权限的隐秘？
    他没有急着询问是何事，而是意有所指道：“老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看好这个年轻人？”
    林文山神色平淡道：“其实安全局之前有想过拉拢他，但后来我们发现，此子很有可能已经被管理局事先拉拢。”
    听到这个消息，刘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几个月前的一场会议，在牧先河表达联邦需要的是真正的武道天才，绝无仅有的那种盖世妖孽时，管理局那位以投影方式参加会议的老局长，还特意站出来帮季惊秋说过话。
    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以那位老局长当时的语气，很难说不是阴阳怪气。而即使不是，这位平日里也没少当“搅屎棍”……
    但现在来看，恐怕真被林文山说中了。
    难怪，安全局和管理局的矛盾，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刘重目光含笑：“老林啊，不要抱有个人色彩，抛开管理局不说，季惊秋这个年轻人本身还是很优秀的。”
    林文山摇头道：“你若有兴趣，可以去了解下孽毒症涉猎的隐秘，不是我抱有个人色彩，而是他要想逆反先天，真的很难。”
    就在这时。
    林文山忽然收到了一则消息，他低头扫去，神色震动。
    他抬头看向另外几人，最终落在刘重身上，神色凝重，微微点头。
    刘重顿时了然，找了个借口结束了这场会议。
    等其他几人退出会议室后，林文山这才低沉道：“最新情报，根据我们的线报，季临渊疑似出现了。”
    刘重神色凝重道：“他出现在天路上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柯家那位可有出手？”
    林文山摇头道：“他没有出现在天路，而是找上了无上真佛宗的那位法王。”
    刘重眉头紧锁。
    无上真佛宗？为何是无上真佛宗？
    ……
    ……
    季惊秋和冷刀搭乘了一辆私人飞船，费了半天时间，前往了距离北7鹤星不远的太微星，也是中心地带的四大核心星球之一。
    与四守星不同，太微星是正儿八经的居住星。
    登陆太微星后，天色是傍晚。
    一下机场，就有专车等在门口。
    “刀哥，这是去见谁？八哥？”季惊秋难免有些好奇。
    “老八还在西部执行任务，我是临时抽调回来的。”冷刀摇了摇头，忽然笑道，“对了，你有见过秦老三吗？”
    “秦老三？没有。”
    “他本名叫秦景，是秦家的支脉子弟，另外也是我们管理局的第三部门负责人。”冷刀介绍了下，笑道，“之前在通讯里，他和我们谈起了你，说你很不错。”
    季惊秋暗道，自己完全没见过这位啊。
    他在四守星，见过的管理局的人，也就一个周仲达。
    飞车停靠在了一处酒店下方。
    在来的路上，季惊秋就注意到了这家酒店，单论高度，它简直能和白玉京相媲美，站在脚下抬头望去，根本看不到顶端。
    “走。”冷刀招呼了一声，“这家酒店叫凌云阁，有1999层，最高处的看台可以看到太空的景色。”
    他顿了下，道：“这是我姐夫家的产业。”
    季惊秋肃然起敬，原来是狗大户！
    与此同时，对于冷刀要拉他来看的人，心中也有了猜测。
    怎么说呢。
    他并不抵触，反而有些想看到那个和自己命运相似的小家伙。
    在冷刀的带领下，两人通过垂直电梯来到了999层。
    电梯门口，站着一位衣着气度雍容，但是眼眶泛红，有些憔悴的年轻妇人。
    她的怀中还有一个熟睡中的可爱女婴，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随着每一次均匀的呼吸而轻轻颤动。
    她的小嘴微微撅起，似乎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姐，我带阿秋来看小婵了。”冷刀轻声道。
    年轻妇人目光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就好像看到了十六年后自己顽强长大的女儿。
    冷刀上前接过她怀中的女婴，目光怜惜。
    而他的姐姐则上前一步，轻轻拉住季惊秋的双手，从头到脚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满目疼惜，身躯微微颤抖。
    她在想，这个孩子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自己的孩子，是否也能和他一样，健康而茁壮地成长？
    季惊秋神色平静，微微用力握住了面前妇人的手，仿佛在给予对方信心。
    年轻妇人最终还是没忍住，轻轻将面前的少年揽入自己的怀中。
    感受着温香馨怀，季惊秋慢慢闭上眼，就仿佛在感受久违的母亲的拥抱。
    许久后。
    季惊秋接过了刀哥手中的女童，也不知道是不是抱姿的问题，在他接手的那一刻，女童长长的睫毛一颤，慢慢睁开，清澈的眼瞳盯着他看，其中满满的好奇。
    一旁的妇人面带惊喜。
    一直很怕生的女儿今天没有哭闹挣扎，就只是安静地与面前的季惊秋对视。
    然后慢慢伸出白皙、娇嫩的小手。
    牢牢抓住了季惊秋的手指。
    望着眼前的女婴，季惊秋思绪也有些飘远，想到了自己的幼时。
    他轻轻俯身，额头轻轻印在女婴的额头。
    会好起来的。
    等自己斩破这重束缚就好了。
    只要……
    再等等。
    ……
    凌晨五点五十。
    季惊秋站在玻璃露台上，脚下的地板也是特质的玻璃，可以看到下方翻涌的云海。
    这里简直就是一座云间小屋，空中园。
    这种将云海踩在脚下的感觉，难免有种征服自然的爽感。
    他昨天查了下这家酒店的费用，高得离谱，而且他现在身处的玻璃露台是不对外开放的，有钱也买不到位置，只供贵宾。
    唔，自己就是贵宾。
    高处的风很凉，看着脚下云海慢慢起伏翻涌，季惊秋的心灵平静而幽静。
    冷刀不知何时也醒了，来到了玻璃露台，站在季惊秋身侧。
    “怎么，睡不着？”
    “我现在不怎么睡觉，都是用入定代替。”
    “嗯……有时候不要太急，习武是，生活也是。”冷刀顿了下，“偶尔可以尝试慢下来，比如久违地一觉睡到自然醒。”
    他叮嘱道：“尤其是等你步入神游境，你要谨记一点，要尽可能保持因生活细碎而满足的能力，这能让你消弭因神性带来的不稳定感。”
    季惊秋点了点头，说起来他好久没大吃一顿了。
    “阿秋。”
    冷刀深深看了一眼季惊秋，忽然道，
    “十六年后的今天，你等到破土而出的这一日了吗？”
    季惊秋目光一凝，轻声道：“快了，还差最后一步。”
    “是逆反先天这一步？”
    季惊秋点头：“我已经感应到了契机，等我斩破这一关，就是我脱离樊笼的时刻。”
    冷刀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东3煌星上有一处大机缘，你届时可以四处走走看看，说不定能被那位看中，但切记不可太过执着，谨记两个字‘随缘’。”
    季惊秋讶然道：“刀哥你说的不会是赫帅吧？”
    冷刀也不禁一怔：“你也听说了？”
    季惊秋点了点头，坦然道：“我是意外听到的，但我觉得希望不大。”
    说起来，他之前还拿这个消息，和荒野教团换了些情报。
    “刻意去找的东西，往往是找不到的，天下之物的来和去，都有它自己的时间。”季惊秋耸肩道。
    冷刀深感这句话很有道理。
    两人倚靠在玻璃露台聊了许久。
    聊到冷刀的外甥女时，季惊秋表示：“有靠山的人，无论人生如何艰难，都能有动力活下来。”
    “你也是？”冷刀问道。
    “当然。”季惊秋认真道，“我曾经的靠山，就是我的父母还有我的祖父。”
    “而以后，我会成为自己，以及别人的靠山！”
    听着季惊秋的放话，冷刀并不觉可笑，因为他认为季惊秋真的能做到。
    他低头望去，下方的云海时而翻涌，时而平静，万丈金光自云海下浮现，犹若万千灿金。
    聊天中，冷刀忽然察觉到季惊秋的额头浮现很多细汗。
    他这才意识到，季惊秋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单纯的想看看风景。
    现在是他孽毒症发作的时间……
    他没有再说话，眼底有担忧浮现。
    他还从未目睹过季惊秋发病的时候。
    按照季惊秋给药方时的说法，这种药方虽然能固化发病时间，但也会让疼痛一点点累积，直至超越人能承受的极限。
    现在的季惊秋……累积到了什么程度？
    冷刀静默无言。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季惊秋一直都保持的很平静。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
    就像被阳光染过的天空，澄澈，和煦，温暖。
    ……
    ……
    黄复兴心情沉重，咬牙切齿。
    就在刚才，他收到了老师的消息。
    新法派还是发觉了异样，正在顺藤摸瓜地搜寻。
    他必须尽快通知季惊秋……让他隐蔽再隐蔽！近期绝对不能进入神国，更不能离开四守星！
    一旦被新法派发现他的存在，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季惊秋绑回来！
    ……
    无上真佛宗。
    “法王，我们查到了一些线索，譬如姓黄的小子其实只卖了神威集团一枚罗汉果，却收了两倍的市价。”
    一名中年人沉声汇报。
    “哦？”老人应了一声，他脸上皱纹很深，就像荒原被河水不断冲刷形成的沟壑，他微抬眼皮道，“查到另一枚罗汉果的去处了吗？”
    “正在追查，马上就会有线索了。”中年人快速回复道，“这小子很贼，没用内部的力量，不过我已经找到线索了，很快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答案。”
    老人满意地嗯了一声：“尽快处理好，然后将他们藏起来的人才，带到我的面前，我到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天才能让古法派这般寄以厚望。”
    中年人恭敬道：“明白！”
    就在此时。
    中年人抬头，突然发现，面前的法王，无上真佛宗最强者，面色忽然扭曲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世间有多少事，值得他们的这位法王如此变色？
    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
    下一刻，他就在一道浩瀚如海，神威如狱，镇压星空无极的煊赫拳意下，粉身碎骨！
    “季……临渊？！”左千秋认出了这标志性的不能再标志的狂傲拳意！
    有人缓步走来。
    一身浩瀚拳意炙热沸腾，逆流而上，煊赫天地。
    他已不再年轻，却依旧气焰滔天，充塞天地间。
    仿佛时光拨动了他的年龄，却不能让他胸腔中那股狂傲恣意，削减半分。
    感受着这拳镇星空的武意，左千秋如临大敌，怒目圆睁，完全不解这个猖狂的小辈不去寻柯家晦气，却反而来来找自己的麻烦！
    而且……
    如此拳意，如此拳意……
    此人百年前，分明只是一介小辈！！！
    今日。
    某人此行前来，只为一件事。
    问问这位百年前号称距离宗师最近者，是他的佛法高，还是自己的拳头重？
    至于原因。
    无非是那些年东3煌星上发生的事，老人基本都看在眼里，只是某人不说，他也就不说。
    但他不说，却总是……
    要做些什么的。
    不行……必须尝试调整更新时间
    (本章完)

 164.第159章 第五神异，心理辅导师

    这一天上午，在刀哥一家的挽留下，季惊秋乘坐最快的航班，返回了四守星。
    在和楼青澜通了一通电话后，季惊秋登录四守星后，直接前往了龙虎道场。
    龙祖师已经在等自己了。
    这趟回来，也是因为龙祖师有事相召。
    ……
    季惊秋坐落在亭中的石凳上，放眼望去，群山绵延，鸟鸣声不绝，让人心旷神怡，短暂切断与尘世的烦恼与喧嚣。
    亭中，龙青阳的嗓音缓缓传荡，并不高昂，却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逆反先天的根本，是反本还元，复命归根，万神归一，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先天之体，讲究的是身内有身，神成真圣，真圣合太虚，太虚合真空，真空合虚无自然，虚无自然是元始真一……”
    “所以先天之体，也称‘真一’。”
    “‘元始真一为吾真身’，这是所有武者都在追求的至高境界。若得此境，可证永劫不朽不坏，可得全真道果，与天地齐寿，大道同年。”
    “你若想要后天证先天，需铭记……”
    坐在亭内的，分别是石玄真与季惊秋。
    此刻的季惊秋二人，在龙青阳的传道之下，已是陷入混混沌沌的状态，只觉天地湛湛澄澄、杳杳冥冥，而自身神光清明，灵台清明无念，在龙青阳的引导下，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
    老人今日之传道，并不只是口头言语，而是货真价实的传道，消耗的是自身神意。
    这种传道极其珍贵，唯有宗师才有资格。
    龙青阳虽非宗师，但某些方面的领悟早已不在宗师之下，勉强有资格传道，代价就是消耗相较于宗师而言，更大一些。
    龙青阳琢磨着传一个是传，传两个也是传，索性就把石玄真拉了过来。
    “联邦的武道，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心神武道’。”
    “心是心灵，神是‘神我’，神如我，我如神。”
    “每个人的身体就是一座庙宇，武者修行，就是搭建这座庙宇，用自己的方式供奉我们崇拜的神——‘我’。”
    龙青阳有条不紊的嗓音伴随着诸多自身感悟，一同灌入两人的脑海，至于能消化多少，那就全靠这两个小家伙自己了。
    这样的传道持续了数个小时，直至龙青阳也露出了疲态，才就此结束。
    季惊秋和石玄真并未睁眼，而是在慢慢脱离那种玄奥的境界后，依旧闭目仔细体悟，整理所得。
    龙青阳也不急，喝了口茶，润了润嗓。
    不知过了多久。
    石玄真体表有一缕缕轻灵气息环绕，气劲自行运转涌动，化作龙虎之形。
    龙青阳暗暗点头，石玄真能成为此代道子，自是有不俗之处。
    这小子虽然龙虎道体的先天契合度不如那张不周，但在龙虎风云图的感悟上，他甚至超过了自己当年。
    武道一路，功体尚可以外物后续补足，但观想图上的感悟就没人能帮了。
    不懂就是不懂。
    而从神游境开始，观想法的意义和作用就会真正开始显现。
    捕捉天地灵机、点燃神性、将法域化为真正领域，乃至是炼法理为印……
    这些都离不开观想法。
    想到这，龙青阳看向季惊秋，颇为期待。
    此子未入神游，就已经证得住境。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掌握了一丝无常真意，这要说出去，足以令无数卡在磐定前不得寸进的神游、枷锁武者羡慕地牙齿痒痒！
    季惊秋日后若是能在神游境就心证磐定……龙青阳遐想了一下，然后仔细回忆联邦万年的武道史，除了第一代武者外，似乎没有一个能在神游境证得磐定的年轻武者！
    对了……
    龙青阳忽然狐疑地看向季惊秋。
    据他和白鹿的猜测，这小子的武慧绝对非凡，下限至少是道子一级，至于上限……难测。
    武慧这东西，很难评测。
    可现在石玄真都有了感悟，这小子怎么迟迟没有动静？
    他这趟特意把季惊秋喊回来，就是为了给他加个“餐”，助他之后的破境。
    有关孽毒症代表的含义，他拖了关系问了一圈，却没人知道，知道的也不能说，这就意味着这是联邦最高一级的机密，只有宗师才有资格知晓。
    所以在这件事上，道场帮不了季惊秋。
    他只能靠自己。
    自己与道场能做的，就是给予他最大的支持。
    就在这时。
    一团光在季惊秋身后凝聚，初时微小，而后迅速膨胀，在光明中，隐约可见一尊庄严的身影显现，仿佛纯粹本我的显化，又像是古老的神祇降临。
    那是一尊庄严的法身。
    悄无声息地浮现在季惊秋身后，无面无相，却又仿佛随着观者心境变化而不断变幻万千，就如同一面空灵的镜子，映照世间万物的本真与虚幻。
    但此刻间——
    这面“镜子”渐渐拥有了自己的“相”，仿佛寻到了最根本的本真！
    在龙青阳的眼中，法身的面庞发生了缓慢的变化，渐渐趋同于季惊秋，轮廓逐渐分明，五官立体……
    这并非外在形态的简单重塑，而是内在本质蜕变的显化。
    当所有的蜕变结束，这尊法身不再无面无相，面容和季惊秋一样清秀，闭目结跏趺坐于此。
    祂突然睁开眼，那双仿佛蕴含了宇宙间最深邃的智慧与慈悲的双眸中，没有高高在上与漠然，有的只是平和与慈悲。
    凝视着法身的眼睛，龙青阳心中低声感慨，深知季惊秋已然掌握了无相道体的真髓。
    昔年万承苍曾与他说过一句话——
    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相，难画自身相。
    不知过了多久后。
    季惊秋慢慢睁开眼，目露精光，大有所悟。
    在刚才的感悟中，他结合早前【无相道典】的理解，找到了万前辈藏于道典中的第五神异，是为【真我】。
    和他之前猜测的一样！
    与此同时，石玄真也渐渐醒转过来，身上气息深邃了不少。
    龙青阳深深看着季惊秋：“逆反先天看的是个人契机，道场也没法助你，你既然已经有了准备和想法，那就去做吧，有问题，可以找玄真，或者直接联系我。”
    直接联系龙青阳……
    季惊秋暗道，自己这算是被道场立为最核心的年轻一辈了。
    “另外，东3煌星太偏僻，你已经不是来四守星之前的你了。”龙青阳微顿，“我已经安排妥当，你这趟回去，会有人随你一道。除了给你护道外，正好代道场给你老师阳炎传法，他突破心相在即。”
    季惊秋讶然，这是给自己安排的护道人？
    龙青阳轻声道：“世事洪荒，沧溟万里，走过来，便是山青水静，云淡风轻。”
    季惊秋目光一凝，表示受教。
    到了此刻，龙青阳的面色也是忍不住露出了疲惫之色。
    引导两个小家伙，对他的“神我”也是一种不小的消耗，这可不是休息一两天就能恢复的。
    “行了，今日到此为止，你们两个可以离去了。”
    季惊秋和石玄真起身，对龙青阳郑重行礼，告退下山。
    天色不知何时渐变黄昏，映照的漫山枫叶愈发红火，也不知是天空染红的枫林，还是枫林将天空染成了深红。
    “师弟今晚就走？”石玄真与季惊秋并肩道。
    “嗯，差不多要回去为逆反先天做最后的调整了。”
    石玄真认真道：“师弟一路顺风，希望下次相见，你已经逆反先天，甚至是证就了‘真一圣胎’。”
    “一定！”季惊秋咧嘴道。
    他与石玄真告别，独自走下山。
    石玄真站在山腰，目送师弟离去，夜风吹拂，远处枫叶林簌簌而动，层迭如燃烧的火焰，他忽然觉得，暮色下离去的师弟，背影竟是如此飞扬。
    ……
    ……
    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季惊秋准备往机场赶。
    龙祖师之前说安排好的人，是洪虎师伯，资深心相武者。
    和名字的豪放粗犷不同，洪虎师伯真人气度非凡，颇有种君子之风，气质从容不迫，深邃内敛，面容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
    在看向季惊秋时，他的笑容温暖而真挚，并未有被道场强行安排给季惊秋护道的反感。
    “师侄，这个东西你收好了，是龙师让我转交你的，此物名为【星骸】，是由秦家的宗师赐予你，希望你能顺利逆反先天。”
    洪虎将一个单看外饰就颇为不凡的盒子交给季惊秋。
    星骸？
    季惊秋初时觉得耳熟，很快想到了自己的药方。
    秦家宗师赐予？
    他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指甲盖的一小块晶体，表面点缀着无数星光点点，交织流动，形成了一副梦幻般的画面。
    这居然是完整的！
    季惊秋记得自家的那些，都只是一些粉末。
    如果星骸粉末可以帮自己压制孽毒症，那么一块完整的星骸……
    季惊秋心中惊喜不言而喻。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等着自己！
    季惊秋收拾好东西，与洪虎被罗有德师叔送到了机场。
    “保重！期待你再次凯旋归来！”罗有德咧嘴笑道，与季惊秋告别。
    两人踏入机场，飞船正在停泊。
    恰在此时，一道熟悉的“敲门声”响起。
    季惊秋微讶，居然是拉酱？
    “怎么了？”季惊秋在心中道。
    【你真准备冲击逆反先天？】
    “当然。”
    【小子，我劝你放弃逆反先天，直接晋升神游，以你所修之观想图，未来依旧是一片坦途，何必和那三个家伙的诅咒死磕？】
    季惊秋心中暖流自生。
    拉酱是不忍心看他去送死吗？
    虽然这家伙的出发点有问题，纯粹怕自己死翘翘没人帮祂对付三魔，但总归过程是好的！
    季惊秋想了想，正好找这个家伙求证下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晋升心灵磐定，加上修成第五神异【真我】，与一枚完整的星骸，有没有希望破开咒网？”
    【磐定？你觉得自己能在接下来的十六天内晋升磐定？】
    “你就说行不行。”
    【呵呵，当然可以，但你以为破除咒网就是结束？我虽然不清楚那些家伙到底埋下了什么后手，但必然会有一份天大的惊喜在等着你。】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让你以为自己成功了，结果却堕入更深的绝望！】
    季惊秋神色严肃，将海拉的警告记在心中，却没准备改变主意。
    “多谢提醒！”
    【要不你向我许愿吧，这样即使你死在祂们手中，我也能将你夺回来！】
    拉酱终于露出了祂的獠牙，图穷匕见。
    季惊秋呵呵，他并不怀疑海拉能做到，但结局就是彻底沦为拉酱膝下的狗了。
    这可没比死在另外三魔手中好多少。
    【愚蠢的人类，你去死吧！】
    “师侄，不走吗？”
    前方，洪虎师伯喊了他一声，飞船已经就位。
    季惊秋回过神，抬脚快步走了上去。
    他不可能跳过这一步。
    因为三魔的咒网伤及的是本我，必须清除，没有斡旋余地。
    同样，对他来说，逆反先天会是属于他的新生与蜕变。
    登上飞船后，季惊秋忽然收到了一则消息。
    后缀是“摩罗”，是一个月前联系过他的那帮家伙。
    他心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接踵而至。
    扫了眼信息，对方希望自己能帮他们办两件小事。
    事情非常小，仅仅是随手而非，而且言语间十分客气礼貌，并在最后暗示，他们掌握着摆脱被海拉注视的办法……
    但季惊秋很清楚，这些都只是假象，现在看似是随手而为的小事，但接下来会不断加码，直至超出自己能承受的极限。
    而那时一步步突破底线的自己，就未必会拒绝了。
    和这帮家伙合作，就像踏上不归之路，只会越陷越深，没有回头路。
    季惊秋想到，如果自己真的被拉酱缠上，在联邦也帮不了自己，甚至自己的情况一旦曝光，可能会引来联邦的“清除”的情况下……
    啧。
    为了防止对方不断骚扰自己，他回了一条信息。
    “谢邀，刚上飞船，人已放弃，准备等死。”
    ……
    中心地带。
    一家藏在巷弄深处的酒馆。
    酒馆内的彩灯光怪陆离，搭配着令人上头的旋律，不少年轻男女在舞厅中央肆意挥洒“青春”。
    一个年轻男人悠闲地坐在吧台前，正在浏览着终端。
    “先生，您想要喝什么酒？”
    一位女调酒师扭着腰，站在吧台里面，冲他眨了眨眼。
    男人笑容散漫道：“那就麻烦调一杯你最拿手的。”
    “要收额外小费哦。”女调酒师笑容灿烂了几分。
    眼前的男子非常英俊，不会输给电视上那些明星，眉宇间更是有种难言的魅力，让她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
    男人笑着点头。
    就在这时，终端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男人好看的眉头慢慢挑起，甚至有些想笑。
    这位的回答未免有些“可爱”了。
    一个新世代的武道骄阳，前程似锦的年轻武者，会甘愿就这么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看来这位对他们很抵触啊……接下来的接触要调整下。
    男人淡淡笑了笑。
    而他的这份自信与运筹帷幄，很快随着一张照片而粉碎。
    照片上，一个年轻人站在舷窗前，窗外是深邃无边的宇宙，窗上倒映的面容中，除了死寂般的平静外，还有一丝落寞。
    死寂和落寞……
    男人的神情骤然僵住。
    季惊秋真的要离开四守星？！
    他已经被海拉缠上，一旦试图远离四守星，只会招引来海拉更深层的注视！
    他这是在加速死亡！
    难道他不知道？！
    男人迅速将这个消息发送给了季惊秋。
    片刻后，一则消息回复而来：
    【秋天到了，我准备落叶归根，我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至少能决定死在哪。】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以后别联系了，拉黑了。】
    再次尝试发送消息，却很快传来了被拉黑的
    男人的脸上骤然难看、阴翳了起来。
    这小子居然是玩真的？！
    他居然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虽然除了放弃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但这样一位原本拥有大好前程的年轻武者，真的甘心如此吗？
    他不应该在自己的布局下，慢慢落入教团的罗网，最终一步步走向深渊吗？！
    恰好为他端来烈酒的女调酒师，忽然恶寒，就像遭遇了天敌，一种令人窒息与恐惧的气息，正源源不断从眼前男人身上传来！
    她再次看去，原本英俊的面容此刻尽显扭曲和狰狞。
    她惊恐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强忍恐惧，放下酒匆匆离去，再不敢靠近。
    男人深深呼吸，调整心境，压下躁动的情绪，强忍恶心的情绪，切换了账号，编撰了一条条信息给季惊秋发送了过去，试图为季惊秋重振士气。
    ……
    回返东3煌星的飞船上。
    季惊秋站在舷窗前，看到了窗中倒映的整装待发的自己。
    就和四个多月前，前往四守星的自己一模一样。
    这趟航班需要五天的时间才能抵达东3煌星，接下来的时间，季惊秋准备用来，以及尝试触碰磐定的壁垒！
    晋升磐定的关键，就在于领悟无常。
    而这步关键，他离开东3煌星前就做到了。
    合理安排好接下来的进程后，季惊秋准备投入新的修炼中。
    就在这时，终端提示音响起。
    季惊秋看着信息，陷入了沉思。
    【我们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往前划，逆流而上，就是为了去往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你的未来应该去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太阳怎么升起，夕阳怎么落下，去听风穿越丛林的声音，去听鸟的鸣叫，去遇见难忘的人，经历有趣的事……】
    【季惊秋，一个人只拥有年轻时的感受是远远不够的，你还应该拥有更辉煌的未来】
    【人世走一遭，要尽兴，才不虚此行，绝对不要放弃啊！我们会帮你的！】
    怎么办，有点感动了。
    这家伙居然在安慰鼓舞他重振士气，
    应该说，他是真的不愿看着自己去死吗？
    虽然和拉酱一样，出发点是有问题的，但过程总归是温暖的！
    季惊秋都被温暖了起来，有点小小的感动。
    原来大家都不想看着他死去！
    ……
    ……
    这一日，四方神庙内。
    白衣神官，薛玄道，独自一人静立在主殿之内。
    望着面前四尊无相无面的神像，薛玄道缓缓道：
    “季惊秋已经离开了四守星，这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你想说什么？”西方的神主像缓缓开口。
    从不回复任何人，哪怕是六大家族的子弟来敬香拜神，也从不给予回应的四大神主，在此刻响应薛玄道的祷告，尽数落座此间！
    薛玄道沉声道：
    “我翻阅了相关资料，季惊秋根本没有破开诅咒的希望，那些补品能帮他消弭本我的创伤，但没可能帮他打破诅咒！”
    “他逆反先天之日，就是引来三魔同时注视的时刻，没有人能够在那三个家伙的同时注视下逃过一劫！”
    “几位神主先前让我带话给那孩子，说总有人愿意成为他的靠山，却为何要放任他就此离开四守星？难道这指的不是几位神主？”
    位于东方的东方青灵威仰九炁神主开口道：“在这件事上，即使是我们，也帮不了他。”
    薛玄道眉头皱起：“难道指的是联邦那几位无上大宗师？”
    “能帮他的家伙，已经死了。”
    薛玄道首次目露茫然。
    神主们沉默了许久，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这个世界，无论多么糟糕纷乱，总会有人拿着花四处走动，缝缝补补，他们才是这座世界的底线所在。”
    “我们希望季惊秋有一天，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而在此之前……他必须先遇到这样的人。”
    ……
    ……
    五天后。
    这艘飞船抵达了东3煌星。
    这五天内，季惊秋除了日常修行外，就是尝试破开咒网。
    偶然遇到身心俱疲的情况时，他会尝试和摩罗教团的心理辅导师聊一聊，从对方那获得翻身而起，继续前进的动力。
    不得不说，虽然但是……
    这位辅导师是真的能聊啊，有时候切入的角度令人叹而观止，没想到人生居然可以活的这么精彩。
    季惊秋都暂时没了把他拉黑的念头，琢磨着自己肩上的压力有时候确实挺大的。
    确实需要一位可以倾诉的对象。
    他觉得这位就挺好！
    重点是还不收费，随问随到！
    下了机场后的时间恰好是凌晨，所以季惊秋就没通知大师兄来接机，准备先回趟自己家，明早再去武馆。
    “师伯，您和我一起吗？”
    洪虎点了点头：“没意外的话，我肯定不会离你太远。”
    还真是护道人……季惊秋咋舌，带着这位洪师伯一同返回了自家所在的小区。
    掏出钥匙，开了门。
    时隔小半年，伴随着门轴转动的吱嘎声，尘封半年的大门打开，扑面而来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气息。
    这是家的味道。
    季惊秋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屋内，慢慢皱起了眉。
    因为屋内一片混乱，显然有人在自己不在时闯入过，满屋翻找着什么东西。
    是谁？
    “有人来了。”洪虎忽然说道，目光望向楼下，轻笑道，“一个枷锁境，三个神游，居然大半夜时时刻刻守在此处，师侄你这是被谁盯上了？”
    季惊秋也有些纳闷，自己这趟出行谨记祖父的教诲，为人谦逊有礼，什么时候得罪人到了让对方不惜守在自己老家的地步？

 165.今天更新推迟

写到现在，发现一点前都写不完了，大家别等了，眼睛有点难受，可能明早更新。
    反正这段剧情，明天会结束。
    ps：其实并没有拖剧情……这里不仅仅是一个逆反先天，像第五神异、磐定、道藏……肯定不是一张就能解决的事，我已经加快了节奏，所以就骂我更新拉胯吧，悲，真想有老鹰的双手和脑子。

 166.第160章 婆罗花开，圣王归来

    第160章 婆罗花开，圣王归来
    很快，洪虎师伯口中的人就走上了楼。
    为首之人是个一身白大褂的普通人，眼窝深陷，看上去有些神经质，身边除了几个神游境的年轻人、中年人外，还有一位老者跟在后面，气势古朴深邃，应该就是师伯口中的枷锁境。
    季惊秋心中掂量了一下。
    以中下乘功体突破的枷锁境，自己能不能一战？
    至于其他几个神游境，他直接略过了。
    这个问题但凡考虑一秒，都是对上乘道体的不尊重！
    最后他得出的答案是不好说。
    因为枷锁境这个层级跨度实在是太大了，这个境界也被称为神通境，战力很大程度取决于孕养出的神通。
    上乘功体的神异，本身就是神通的雏形。
    当然，是一流神通的雏形。
    能被列入上乘功体的，最后孕育出的神通，再次也是一流、顶尖级别。
    “季惊秋！你真的回来了？！”为首的男人惊喜地张开双手，似乎是想拥抱这份惊喜，但被季惊秋丑拒了。
    他也不羞恼，而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季惊秋上下打量，那眼神就像看着这世间最大的珍宝。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季惊秋：
    “我叫高成，是未来企业这一代负责人，我想请你去我们公司做客。”
    未来企业？
    这个名字似乎很是耳熟。
    季惊秋很快想起，这家公司是当年基因编辑工程的牵头者之一！
    “你们还没倒？”他诧异地脱口而出。
    他没记错的话，当年那批公司，基本都没好下场，不仅被彻底钉入联邦历史罪人的，有的高管甚至还遭到了暴怒的群众的围攻，横死街头……
    他打开终端，也不避人，当着高成的面搜索了下未来公司的近况，然后发现了一个帖子。
    季惊秋震惊抬头：“你有精神病？你们家族真的快没人了吗，找一个精神病执掌公司。”
    高成沉默片刻，道：“高家这一代就只有我是正常的，其他的都无所谓。”
    精神病也算正常？
    季惊秋很快了然，对方口中的正常，指的是孽毒症！
    “我们没其他选择了。”高成很真诚，就是火热的目光和不遮掩的意图，让季惊秋不适，“我们希望你能和我们合作，共同研究出孽毒症的病因和解决办法！”
    “你们找不到的。”季惊秋遗憾地看着他。
    孽毒症的真正根源，来自于荒野四魔，根本不是基因调试本身的问题。
    眼前之人，再寻百年千年，也接触不到这个答案。
    这在联邦内部，也只有最顶尖的一撮人才有资格知晓，是被绝对禁止外传的消息。
    原因，也是因为荒野四魔的存在。
    四魔中的一位，可以汲取世间万灵对祂的恐惧、憎恶等诸多负面情绪，化作自身资粮，甚至是借此锚定坐标所在。
    所以联邦对荒野四魔的存在，一直都是高压政策，禁止传播，只有真正到达一定层次的武者，才有资格知晓全貌。
    而达到一定层次的武者，通常并不会恐惧，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听闻过某些传闻。
    譬如四魔中的一位，已被联邦拘押封镇。
    历史上曾经有过非法教团大肆制造恐慌，宣扬四魔恐怖的案例，之后，联邦不惜请出了无上大宗师，出动底蕴，将那个教团连根拔起，之后更是大范围心灵干预，消除民众心中对四魔的认知。
    所以，季惊秋也没法告诉这位真相。
    而且高家当年都不知情……基本是被联邦高层放弃了，作为联邦子民宣泄的对象。
    “你知道内情？！”
    高成忽然瞳孔骤缩，他从季惊秋的神色间捕捉到了异样，激动地上前一步，神色炽热，
    “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原因！说不定你已经解决了孽毒症的根源！你是怎么做到的？！”
    季惊秋平静：“你有病。”
    高成恼怒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涉及我们家族上百年来承受的冤屈！也是家族翻盘的希望！你要告诉我！”
    季惊秋若有所思道：“你果然有病，话说你怎么不拿大义压我，让我为所有患孽毒症的患者贡献自己？”
    高成一怔，摇头道：“我们家族的苦难和冤屈，就是那些人带来的，我为什么要为他们考虑？”
    季惊秋哑然。
    几个试探间，季惊秋心中对这位，以及他背后家族的立场和想法已经有了了解。
    也没了来往的兴致。
    高成忽然深呼吸，退后了一步，神色冷静地挥手道：
    “你不愿意说也没事，我会将你带走，在你背后的势力反应过来前，从你身上问出所有的秘密。”
    “抱歉了，高家已经没路走了，左右都是死，不如奋力一搏，我知道你是武道天才，但再天才也需要时间来兑现潜力。”
    “上，将他拿下！”
    他身后两个神游武者对视一眼，神色有些沉重，但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楼道狭窄，季惊秋也不想惊扰了邻里，所以瞬间解放道场雏形，几个交手，伸手按在二人肩头。
    两名神游武者只觉体内气血都在此刻沉寂，被某种力量压得动弹不得，心中悚然。
    他平静道：“你们太弱了，退下吧。”
    两位神游武者苦笑，他们的武基只是中乘功体，而对这位而言，上乘道体圆满也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高成皱眉看了眼两个武者，转头看向身后的老者：
    “古老，拜托你了。”
    老人却是神色凝重地看着季惊秋身后的洪虎，道：
    “这年轻人不是道子吧？龙虎道场这般财大气粗，派一位心相武者为他随身护道吗？”
    听到这里，高成再次怔然，许久没有反应。
    他算到也赌赢了，在这里堵到了季惊秋，却没料到龙虎道场对季惊秋的看重到了这等地步。
    一位心相武者随行，联邦一流势力的董事，都没这待遇！
    “你们的消息太滞后了。”洪虎平和道，没有过多解释，而是不容置喙道，“今日之事，我龙虎道场的天人，会亲临贵公司，谈论赔偿事宜。”
    老人神色大变，想争论，却是苦涩一笑，神色萧索。
    这件事若是成功了，即使事后龙虎道场发难，乃至是联邦追责，他们都可以不在乎，与他们可以从季惊秋身上得到的东西相比，失去的根本不值一提。
    甚至于，如果季惊秋身上藏着的秘密，与他们多年来研究的进度发生某种印照的作用，让他们破解出解决孽毒症的办法，那么联邦官方也得让步！
    因为基因编辑工程所蕴含的价值，大的超乎想象！
    只是现在计划败露，自然也需要相应代价。
    高成忽然道：“随便，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洪虎看了眼这个妄图当滚刀肉的小家伙，笑容不含一丝温度，轻描淡写道：
    “道场要的不是财物，而是态度。”
    “譬如，你会先死。”
    “高家既然无所顾忌，那自你之后，就绝了吧。”
    高成顿时陷入了沉默。
    龙虎道场显然是要拿他们立威了。
    枷锁境的老人沉声道：“换一个人，我死，他活，怎么样？”
    洪虎不语，目光看向季惊秋。
    老人顿时明白，这件事的关键还在季惊秋身上。
    季惊秋忽然问道：“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我身患孽毒症的？”
    这件事他从未宣扬过，在阳师和某些人的压制下，并没有流传开去。
    高成没有隐瞒，直截了当道：“三个多月前，神威集团的贾未庭告诉我们的。”
    季惊秋点了点头，他还没急着去找这位，这位倒是先给他找麻烦了。
    三个月前……
    也就是自己刚刚扬名那会。
    看样子，当年的事情果然有蹊跷，让这位如此心虚。
    只是自己上升的速度远超那位，以及高成等人的预料，让他们的一切谋划算计，都落了空。
    “我家也是你们翻找的？”
    高成木然点头。
    “我父母确实研究出了能压制孽毒症的药方。”季惊秋忽然轻声道。
    高成猛然抬头，目光再次焕然出异彩。
    “但他们疑似在贾未庭的干预下，失踪了，我怀疑他们的有些研究数据，也都落入了那位贾教授的手中。”
    高成舔了舔唇，顿时明白了之前某些想不通的关窍。
    “你想要我们出手，把那家伙拿下拷问？”
    高成说到这，看了眼季惊秋背后的洪虎，有些猜到季惊秋的想法。
    那位贾未庭教授虽说名声臭了，但是关系网还是挺不错的，而且现在背靠神威集团，龙虎道场不方便公然对他出手，联邦也不是摆设，并且对所有势力一视同仁，不会放任任何顶级势力乱来。
    这种脏事，自然是由他们来做……
    “我本来准备晚些去找他，但看来他等不及了。”季惊秋道，“你去帮我拿下他，然后问出他所有的秘密，如果你得到的消息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给你药方。”
    高成犹豫了下，道：“不能告诉我，孽毒症真正的根源吗？”
    季惊秋平淡道：“我告诉了你，高家就真得绝了，你真以为联邦高层迄今没找到根源？一百多年前高家没有资格知晓真相，一百年后也不会变。”
    高成终于彻底毛骨悚然。
    高家和未来公司之所以还能残存至今，或者说他们一直以来最大的倚仗，就是联邦官方某些派系的庇护！
    可若依季惊秋的说法，对方庇护他们的根源并不是旧情，而是豢养着他们……
    他脸色紧绷，不敢再想下去，哪怕这一切都是季惊秋单方面所说，未经证实，可他却本能地相信了，因为这能解答很多问题。
    譬如什么样的旧情，能维持一百多年？
    “……我明白了，我们会从贾未庭处下手，届时获得的消息会第一时间传给你。龙虎道场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监督我们。”
    季惊秋好奇道：“我没记错的话，那位的地位其实挺高的吧？你们真敢对他下手吗？”
    高成看了洪虎一眼，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闷闷道：“我连你都敢绑，绑个被学术界遗弃的造假‘明星’算什么？”
    季惊秋也沉默了，很有信服力的说法。
    这家伙不是没头没脑，而是没得选。
    之后高成想走，但又被季惊秋叫住，让他把屋子收拾整洁再走。
    高成领着人收拾屋子的间隙，季惊秋拉着枷锁境的老人东扯西扯了不少，算是问清楚了未来公司和高家目前的情况。
    难怪会铤而走险，因为确实什么都快不剩了。
    “年轻人，你真得打败了孽毒症吗？”老人突然低声问道，“高家历代子孙中，绝大多数都会身患孽毒症，就像收到了诅咒，他们尝试了很多办法，但没有人能撑过去。”
    季惊秋没有回答。
    但老人觉得已经得到了答案。
    因为季惊秋就站在他的面前。
    ……
    翌日清晨。
    季惊秋和洪虎一同前往阳炎武馆。
    阳尧等人这才惊喜地知晓季师弟已经到了！
    这个消息快速地传递了出去。
    得知季惊秋回归，泰安城的市政厅的几位大人物，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亲临武馆，同时为阳老馆主的突破贺。
    对于东3煌星泰安城而言，季惊秋的归来，不亚于古代的小县城出了个状元、探花。
    即使不谈略显虚无缥缈的未来，单论季惊秋眼下的战力，也已经是打遍泰安城无敌手级别。
    这是市政厅的那位市长，在反复咨询了市政厅的武道顾问后，得出的答案。
    毕竟眼下的泰安城，明面上目前最高也就几个神游境，唯一的一位枷锁境武者，也已年老体衰。
    而非上乘功体的神游武者，在当下铸就上乘道体的季惊秋面前，实在太弱了。
    这是联邦万年来积累下的一条朴素无华的道理。
    从市政厅到治安署，基本都来了重要官员，倒是安全局就只来了洛熙的二哥。
    这些几个月前，还是季惊秋眼中的大人物，随着他的成长，已经不再需要他仰视，只需要平静对视。
    送走这批家伙花了一些时间，最后还是由大师兄阳尧牵头，拉着大伙吃饭去了。
    留下季惊秋和师父阳炎。
    阳师的容貌肉眼可见地变得年轻了一二十岁，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阳炎看着和几个月前截然不同的季惊秋，顾盼之间竟有一种俯瞰之姿，这是他数月来接连战败同辈，养出的无敌气度。
    历代联邦武者中，最杰出的几位都能养出这股势，最终融入自身武道。
    阳炎欣慰道：“好小子，几个月不见，就脱胎换骨了！”
    眼下将功体推进到后天之巅的季惊秋，说是脱胎换骨，还真的没丝毫问题！
    “你这趟回来，和逆反先天的契机有关？”阳炎关心问道。
    季惊秋点头，并没有多言其他。
    “阳师破入心相了？”季惊秋好奇道。
    阳炎笑着没有开口，而是摊开手心，一重无形的域张开，透出体表，与外界勾连，慑服其中的天地宇宙灵性，让其自行汇聚在他的周围。
    季惊秋目光一凝。
    这不是心相，也不是简单的法域，而是两者的结合，真正的人身天地道场雏形！
    比季惊秋的道场雏形更完整！
    所谓的道场雏形，本质是人身内天地与外界大天地相呼应。
    季惊秋虽然因缘际会之下掌握了道场雏形，但他的内天地实在太过简陋。
    通常而言，心相境完成了肉身大一统，将内天地演化大成。
    而季惊秋纯粹是反过来，借助道场雏形，才能临时达成肉身大一统，提升体魄强度与出手威力，十成力发挥出十三四成。
    所以，季惊秋最早觉醒道场雏形时，哪怕是在规则特殊的四守星，也仅仅是透出体内一毫。
    本质就在于他的内天地太过孱弱，撑不起真正的道场雏形。
    而随着他的逐步成长，道场雏形也会越来越完善。
    譬如婆娑世界和法域的填充，都让他的道场雏形得到进一步拓展、提升。
    而眼下的阳炎，展现出的就是真正以内天地勾连外界，完整的人身天地道场雏形。
    “恭喜阳师兄，一步登天啊这是！”洪虎赞赏道，“你们师徒还真是有缘，一个在真种境就初步窥见道场之能，另一个刚踏入心相，就自发掌握了道场雏形，赶超不知多少心相武者。”
    洪虎论年岁，比阳炎小了一辈整整，入门时见过阳炎，所以此刻以师兄相称。
    阳炎轻笑道：“也是因缘际会。”
    了解到洪虎此行是为季惊秋护道，阳炎也是唏嘘道：“你小子，是真有出息了，这待遇可比以往的道子还高了。”
    洪虎笑道：“季师侄如今已是骄阳行列，得龙祖师看重，所以才遣我随行，正好也来和阳师兄你交接些东西。”
    阳炎一愣：“已经是骄阳了？”
    “是了！”洪虎大笑道，“不久前，季师侄连败周边圣堂、落凤两座文明的骄阳天才，谁敢说他不是骄阳？”
    阳炎瞪大了眼，忍不住问道：“你之前提到的交流赛，是联邦和异文明的交流赛？”
    季惊秋老实巴交地点头。
    阳炎倒吸了口气，他已经很高估季惊秋了，但季惊秋的表现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联邦……开始和其他文明交流了吗？”阳炎看向洪虎。
    后者点头：“何止，我们已经寻到了荒野对面世界的通道。”
    阳炎神色动容，他闭关的这几个月里，看样子发生了不少改变联邦时局的大事。
    随后，两人简单交流下，这也是洪虎这趟来的职责。
    阳炎步入心相，这是一个极其关键的境界，在龙虎道场，也算是步入高层了。
    九洲的出现，是不输万年前心灵海洋的大机缘，道场必然会布局落子，参一杯羹。
    而这等布局，需要调动不少武者，在天人维系大局不出的情况下，心相武者就会是关键所在，所以有些事要提前交流好。
    两人也没有避开季惊秋，以现在的情况，季惊秋大概率会比他们先进入九洲！
    交流结束后，洪虎主动离去，将场所留给这对师徒。
    阳炎又问了几句季惊秋的武道进展后，直呼自己是教不了他了。
    季惊秋道：“阳师，我想和您请教当日破开磐定时的心灵感悟。”
    阳炎目光一定，惊疑道：“你小子突破住定才多久，难不成又要突破了？”
    “就是有些感悟，想要借阳师的体悟互相印证。”
    阳炎自无拒绝的理由，倾囊传授，他突破磐定不久，那种体悟最是真切。
    在描述完自身的体悟后，阳炎似乎还有些话说。
    “那段时日，老夫恰好生出某些感想，你也可听听。”
    阳炎轻声道，
    “许多人大仇得报，大恩得偿后，会失去动力，一时间不知该往何处。”
    “老夫觉得，历经大劫大难之后，人更不应该失去锐气和热度，心定而魂炽，心平而浩荡。”
    “保持心神的沉定，却不是让它沉寂，而是保持灵魂的热度，在沉静中燃烧得愈发炽热；
    心境沉稳后也不该沉闷，而是将曾经的浩荡积蓄在你的心中，就如看似波澜不惊的大海，海面下却是翻涌的浩荡。”
    “所以老夫觉得，磐定，从来不只是心灵枯寂如万古磐石，而是在更深处埋下一份炽热，点亮一盏独属于你的明灯，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境，都能照亮通往彼岸的路，而后泰然处之……”
    “心灵通透不是没有杂念，而是明白取舍。”
    “真正的自由，也不只是拥有拒绝的底气，而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为此前行。”
    季惊秋心中微微一震，这番话，比阳师先前那番感悟，还要让他有所体悟。
    他似乎抓到了什么。
    阳炎说到这里，伸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神色格外平静，眼眸也是深邃难言，可季惊秋却能感受到那其中蕴藏的浩荡炙热。
    阳师的声音震动了阳光中纤毫毕现的微尘，带着一种沛莫能御的力量，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还记得老夫曾经与你说过的吗？”
    “惊秋，你是有才能的人，何不去往更高处的广阔天地看看？”
    “去吧，老夫能感觉到你的心中似乎藏了一些事，但没关系，逆反先天会是你人生最后的窄门，走过这道窄门，迎接你的会是新生与坦途。”
    正午的阳光从天窗斜斜落下，轻拂过每一寸空间，它不急不缓，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活力与热度，洒落在年轻人清秀的侧脸上。
    年轻人眼帘低垂，沉静而饱含炙热。
    ……
    ……
    这天，临近黄昏。
    季惊秋去了下层，准备去神庙看一看。
    他走到神庙门口，里面几乎没人。
    “季大哥！”
    惊喜的呼喊从门外传来，这些时日负责打点神庙的男孩，阿诚，手中握着两朵花，快步跑了过来。
    他扬起小脸，笑容灿烂，将手中的一朵青白色花卉递给季惊秋：
    “季大哥，送给你，之前路边有人在送花，我领了两朵，这朵送给你！”
    看到阿诚灿烂的笑脸，季惊秋心情也不禁愉悦几分，没有拒绝，他接过花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心中一震，低头凝视着手中之花。
    青白相间，花瓣饱满圆润，形如满月，不知是何品质。
    此时，一种难言的禅意淡如水，却真实地从花中流淌而出，流进他的心灵深处。
    这是……心灵神韵？
    季惊秋神色凝重，问道：“那个送你花的人在哪里？”
    阿诚挠了挠头，回身指着街口转角处道：“之前就在那，然后他往南边走去了。”
    “是个怎么样的人？”
    “挺和气的，笑容让人很想亲近。”阿诚仔细回想着细节，“以前没见过，估计是外地人吧。”
    和气？
    季惊秋暗道，自己似乎猜错了，他亲眼见过的赫帅，可不是一个和气的人，而是那种多看两眼，都可能会被其身上的锋芒之意刺伤眼睛的存在。
    但这朵花中蕴含的心灵之力却是真实存在的，对方绝不是普通人，至少也是心相以上的强者。
    难道是哪位强者云游俗世，恰好路过？
    联邦武道从神游境开始，就有诸多武者选择走访联邦各地的名山大川，搜寻天地灵机，见天地以磨其心。
    这种例子很常见，白鹿师伯当年铸就六幅‘天地山川图’为成道之基，就是走遍了联邦星球，观摩天下山水。
    再次看了眼街道尽头，季惊秋没有追过去，这种强者想见你，自然会见，若不想见你，你翻遍整个东3煌星，也寻不得他的真容。
    季惊秋走进神庙，原先摆在外面的麻将桌被收了起来，屋内被打扫的很干净，阿诚显然是精心照料的。
    他照例走进内屋，拜了拜那尊无面神像，上了几根香。
    上完香后，季惊秋后退几步，认真打量着面前的神像。
    眼前这尊神像，他也拜了有十年多了。
    唔，没看出什么异样……
    看来是自己想岔了。
    季惊秋走出内屋，阿诚帮他倒了一杯凉茶，小跑了过来。
    季惊秋接过茶杯，道了声谢，环视了一圈神庙，走到了神庙门口，一如小时候蹲坐在了门槛的地方，问阿诚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说起来庄爷爷走前还说要将这间神庙交给他打理。
    只不过自己是真没空。
    “之前倒是有黑帮的人听说庄爷爷他们离开的消息后，特意上门来找过，说是要收保护费，然后我就按季大哥你留下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第二天就摆平了。”
    阿诚挠挠头。
    季惊秋点了点头，这是治安署的张行义张二哥给面，这份人情他会来还。
    “现在麻烦倒是没有，就是……”阿诚也蹲了下来，小脸闷闷道，“季大哥，神明大人真的能听到我们的祷告吗？”
    季惊秋奇怪道：“为什么这么问？”
    阿诚嗓音低落道：
    “隔壁的林奶奶几乎每周都会来神庙帮忙、上香，但她上个月病倒了，听说病的很严重，我帮林奶奶向神明大人祈福过了，但是好像没什么用，神明大人真的能听到我们的祷告吗？”
    面对男孩的疑惑，季惊秋沉默了片刻。
    这个问题……
    也曾困扰了他过去的某一段时光。
    如果是前世的话，他肯定不会有困扰，但偏偏这方世界的神明是真实存在的，却依旧未曾回应过他。
    他现在想去，反省此刻的自己回首望去，是会自嘲这段“无知”的岁月，而是平淡地一眼扫过？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感激吧，感激那时候的自己愿意相信神明的存在，而熬过了最苦的那段日子。
    人生的每一段经历都是有价值的，即使回首望去再是汗颜
    季惊秋认真回应道：“我以前也有病，后来我和神明祷告了很久，你猜怎么着？嘿，没好！咳咳，开玩笑，我的意思是，虽然神明没有回应我，但我却凭这份心灵寄托坚持了下来。”
    危卧病榻，难有无神论者。
    即使神明听不到，对于患者本身，也是一种心灵的寄托。
    当现实无法解决，那么人只有向虚冥之中寄托一份虔诚的祈盼，祈祷于自己的心中神。
    临走前，季惊秋告诉阿诚，下次去见那位林奶奶时，可以将刚才得到的那朵花带去。
    一朵藏着一位强者的心灵神韵的花，说不定会绽放奇迹的光彩。
    ……
    晚风飒飒，黄昏渐没。
    走在脚下曾经与祖父一同走过无数次的归路上，季惊秋忽然想到了一件往事。
    或者说一段对话。
    他驻足在晚风中，偏头看去，仿佛看到了年幼的自己牵住祖父的大手，不甘心的问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自己生来就要遭受这样的苦难？这难道也是神明的选择吗？
    祖父沉默了许久，有些伤感的地和他说，可能是因为你比别人更勇敢，所以命运选择了你。
    狗日的命运。
    不远处若即若离的洪虎神色诧异，看到一向有礼貌的季师侄忽然很不讲风度地啐了一口。
    就像在唾弃那狗日的命运。
    ……
    ……
    接下来几天时间中。
    洪虎除了与阳炎论法外，基本都守着季惊秋身边，几乎陪同他走遍了泰安城。
    他没有待在季惊秋身边，而是保持着一定距离。
    譬如季惊秋逛小吃街时，他会坐在米粉店，点一份季惊秋前面点过的酸辣粉，饶有趣味地边吃，边注意着季惊秋穿行小吃街，和街里街坊热络地打招呼。
    那种烟火气，让洪虎很是感兴趣。
    四守星的道场待久了，久居山中，难免有些超脱世俗。
    所以对于洪虎而言，这些天的旅程并不枯燥，反而是一趟很有意思的“旅程”。
    他正在充分了解一位，可能是联邦当前最耀眼夺目的武道天才的过往岁月。
    事实上，对于道场，乃至是整个联邦而言，季惊秋都可谓是一个——
    惊喜。
    一个出身于东3煌星这样的边陲星球的年轻武者，却在短短几个月就打通了联邦年轻一代，屹立于绝巅……
    联邦高层怎么看待这个孩子，洪虎不清楚，但洪虎很清楚，季师侄的名字已经足以载入道场的历史，单独为其开设一个篇章，成为道场新的“天才标杆尺”。
    后世道场再有天才武者出现时，就会将其与季师侄这个标杆尺做一个对比。
    届时……
    在洪虎的猜测内，评价大概率是——
    【不如季前辈，但勤勉可嘉，可入上乘】
    洪虎很好奇，道场需要多少年，才能再出一个比季师侄还要惊才绝艳的武者？
    毕竟龙虎道场万年来，也就出了一个季惊秋。
    道场雏形，心灵住定，还未逆反先天就已达至后天之巅……
    洪虎心中惊叹，自己十六岁，习武半年的时候在忙什么。
    好像是忙着突破天人六限？
    洪虎心中苦笑，自己这是何苦来哉，非要和季师侄相比？
    他摇了摇头，低头嗦粉，眉头一扬，又酸又辣，还挺带劲，这是本地特色？
    而除了日常的武馆和小吃街外，季惊秋还时常在日暮黄昏，或是晨曦升起时，漫步城市的各个角落。
    并没有拜访什么人，就只是平静地走过，目光掠过建筑的檐角，静待太阳从城市的地平线那段升起，又目送太阳从另一端落下。
    这让洪虎有些疑惑，这是季师侄逆反先天的契机？
    还是说，他在……炼心？
    可若是后者，未免也太早了。
    这往往是心相武者，筹备突破天人时，才会有的准备。
    这期间洪虎惊讶地发觉，季师侄身上渐渐地，发生了某种类似于返璞归真、洗尽铅华的蜕变。
    很难想象这样的蜕变发生在一个真种境武者身上！
    可事实就是如此，真实地发生在了他的面前。
    季惊秋身上原先的一种无形之势仿佛在淡化。
    那是他这几个月来镇压同辈敌而养成的锐气与无敌之势，却在此刻内敛，并不是消失，而是蕴藏体内，不露锋芒。
    那看似沉静淡然的外表下，是仍在燃烧，也愈发浩荡澎湃的内心。
    洪虎心生悸动，他能感觉到，季师侄的体内正在酝酿一场蜕变。
    这不仅是肉身的蜕变，更是心灵的升华。
    这小子难不成心灵境界又要有突破了？！
    简直匪夷所思！
    武者在跻身心相前，心灵蜕变最是艰难，磐定两个字宛如拦路虎，拦住了多少枷锁武者。
    短短不过一周，洪虎就有种麻木的感觉。
    他似乎明白了，季惊秋是凭什么在短短几个月内，就赶超同辈武者的根源所在。
    他蜕变的速度太快了，就仿佛时间的厚度对他而言，和别人完全不一样。
    而伴随着这一周走到尾声。
    洪虎知道，季师侄要开始突破了。
    ……
    ……
    无上真佛宗。
    今天的季惊秋也没来佛国。
    黄复兴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己提醒的他近期不要来了。
    最近的黄复兴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只觉人生之无常，就像天气一样。
    上一秒还乌云密布，即将迎来暴风雨，下一秒就已经云消雨散，艳阳高照……
    老师前一天还在通知他，让他尽快切断与季惊秋所有有关的痕迹，新法一派已经有所察觉他们在培养新的传人。
    但第二天，老师就感慨地和他说已经没事了，新法一派的法王横遭大劫，若非有真佛庇护，此刻怕是生死难料。
    但纵使如此，那位法王也是身受重伤，退隐二线！
    那位法王是新法派系的定海神针，他一隐退，新法派系顿时陷入内乱争权之中，再无掌管大局的资格。
    所以现在，轮到他们古法一派掌权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黄复兴只觉人生的大起大落，大抵就是如此。
    陡然高升的黄复兴，心中唏嘘，向着佛国的深处走去。
    在佛国深处的一角，他停下脚步，望着前方那一朵朵青白相间的花骨朵。
    它们在此已经历经了不知多少个千百年，却始终保持着含苞待放的姿态，一直未曾盛开，就像在等待某个命中注定的时刻。
    他入门的第一天，老师就告诉过他，此花名为优昙婆罗，是世尊一脉的祥瑞之兆，也是无上真佛宗的创始人留下，后被移栽到了此地。
    所以现在还不算祥瑞之兆吗？
    黄复兴若有所思。
    在无上真佛宗的典籍中记载了，此花若是开花，则花形浑圆，犹如满月，远远看去，白色的花朵像是卷了千堆雪，有瑞祥之气缭绕。
    下一刻。
    黄复兴突然揉了揉眼睛，感觉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不然怎么会看到其中一株婆罗花，在此刻徐徐绽放？
    揉完眼睛后。
    黄复兴陷入了沉默，慢慢长大了嘴巴。
    真的……
    开了卧槽！
    眼前的花田中，真的有一朵优昙婆罗花开了！
    在无上真佛宗的教典内，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婆罗花开，圣王归来。
    ……
    ……
    这一夜。
    季惊秋静坐在屋内，心神进入内景世界，盘坐菩提树下，开始冲击磐定的界限。
    这几日他故地重游，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去与现在，终于在今日迎来了心境的圆满无染。
    虽然还是差了不少所谓的人生感悟、资粮，但已经可以一试了。
    而也是在这一晚。
    一尊神明了断尘缘，自远方归来，重归这片内景天地，再次盘坐苦海之内。
    那是他的护法神，在他离开四守星前为了断尘缘而一路远去，了结种种尘缘，渡人渡己，终于在今日得以历劫归来！
    祂拜见过世尊，佛唱一声，落座于苦海中，此行种种经历，顿时入水流般慢慢浸润入季惊秋的心中。
    那是祂所经历的诸多
    季惊秋心神沉静，以此观道，补足最后的心灵阅历，化作心灵晋升的资粮。
    菩提树枝叶摇曳，如经书在翻动，经文和鸣，不知为谁而诵。
    无尽禅意回响，琉璃清光化成一片光雨，晶莹灿烂，宛如落英缤纷。
    季惊秋闭眸盘坐在菩提树下，静若磐石，任由晶莹的光雨落在身上，随着护法神的视角，看过了千百事，仿佛身入轮回。
    这一刻的他，像是一坐便是千百年，身入百世轮回，经文也传响了千百年，让他的气质愈发平和而超然。
    不知何时，一朵青白淡雅、花形浑圆的花朵悄然绽放在此方心田，开在季惊秋的身旁。
    它在菩提树下摇曳，引得菩提树垂落下一缕琉璃清光，霎时美如梦幻。
    花瓣徐徐展开，每一片都仿佛蕴含着宇宙天地间最初，也是最纯净的光。
    这缕光印照进季惊秋的眉心，一点灵光独耀，迥脱根尘，自照无常。
    他证得了磐境。
    ……
    翌日清晨。
    来自四守星的飞船抵达了东3煌星的太空港口。
    “季师侄，这趟护航的天人大师，与道场有旧，龙祖师已经亲自联系过他，让他照看你一二，所以我就不陪同你去了。”
    洪虎将季惊秋送到太空港口，与他告别，心中莫名有些异样。
    一夜不见，季师侄身上怎么有种难言的蜕变？
    难道他昨晚突破了？
    洪虎暗自心惊。
    季惊秋与师伯和大师兄等人告别后，转身步入了飞船。
    来自远洋旅游公司的理事，笑容满面地亲自迎上，
    “季先生，欢迎欢迎！我们会在卢大师的道场庇护下进入虫洞通道，开始空间跃迁，抵达指定观赏地点，全程大概需要七天时间，要麻烦您进入下休眠舱。”
    对此，季惊秋事前就已得知，并不抵触。
    联邦的宇宙空间跳跃技术，就像把现实宇宙当成一张纸，两端对折在一起，这样从一端跳到另一端，就只需要一刹那。
    但这种技术理论上能达成，现实却是限制诸多，比如最关键的船体材料要求，还有最头疼的坐标。
    所以正常情况下是无法达成的。
    除非有天人大师坐镇。
    天人大师的道场领域内，法理规则尽由他定。
    “不离于宗，谓之天人”，指的就是天人已然洞悉宇宙人生本源。
    这俨然是规则系的权能。
    所以天人武者对于没掌握道场的武者而言，是碾压级数的。
    那位卢大师掌握的还是偏向于空间领域的道场，庇护飞船进行空间跳跃轻而易举，也是保证旅游团能在三百光年外近距离观赏的根本所在。
    “没问题，走吧。”季惊秋点头。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准备好。
    但很多时候只要迈出第一步，你就会发现一切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两章万字

 167.第161章 蝉鸣一世不过秋（本卷完）

    第161章 蝉鸣一世不过秋（本卷完）
    “喂喂喂？你说啥？咱弟要逆反先天了？不是交流赛都打完了吗？这还没逆反先天啊？沃日，他这是要打下多厚的武道之基啊？”
    西部战场，顶着漫天炮火的张重八砸吧砸吧嘴，感慨季惊秋真是个怪物。
    “对了，你有没有和他说那件事啊？”
    张重八突然想起什么，郑重道：“咱俩没戏，保不准咱弟能被看中！”
    通讯那头，打完交流赛不久的冷刀沉默片刻，道：“我跟他说过了，但是刻意去找的话希望不大，有些东西，当你主动去寻的话，基本找不到。”
    张重八撇嘴：“越主动越廉价是吧？这话反过来说也可以，不主动就会错过！”
    冷刀忽然道，“如果这颗星球上真的有一位大宗师，那他一定已经已经看过我们所有人了，只是没看上。”
    张重八瞪眼道：“他咋审核的？我兄弟人美心善，才高八斗，他这都看不上？！”
    冷刀轻声道：“应该是心相。”
    天地众生皆有相。
    人心本相，谓之心相。
    那是最无法骗人的东西，也是最难以窥探的事物。
    有的人可能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可一见心相，便知全貌。
    甚至有人说，心相天地还是永恒命运的一角显化，是一个人未来的映现，实是玄妙难测！
    所以即使是寻道大师，开道宗师，乃至是无上大宗师也难以在他人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深入人心，窥探心之本相。
    据传，这是无上大宗师之上，才能窥见的威能。
    “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冷刀想了想道，“我也觉得，阿秋应该会被看中。”
    他一直都对季惊秋另眼相看。
    不仅是阿秋的坚持，还有他的乐观。
    这世上有种生物，叫做蝉。
    在振翅高歌前，它们会在地下忍受十几年的黑暗与折磨，等到破土而出的那天。
    冷刀抬起头，看到街道尽头缓缓升起的旭日。
    阿秋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
    ……
    姬家，祖庭。
    宛如神殿般辉煌的祖祠内，一个眉目俊朗的年轻男子，跪坐在一把长剑前。
    能出现在这里的年轻人，自然只能是已被列为姬家下一位掌权者的姬安权。
    而这把剑，便是昔年姬帅留下的伴身神兵，也是姬家如今辈分最大的老祖宗。
    姬安权微微皱眉，却很快舒展开来。
    今日的老祖不知怎么，除了一开始的回复外，后续就不搭理他了，是天机又有动乱吗？
    自己身为先祖之后，第一个领悟【天人弈剑图】，往日只要来此，老祖宗都是愿意指点他一二的。
    他今日来此，还是为了求证东3煌星的道藏是否择主。
    他已得到消息，季惊秋前些天在东3煌星的泰安城走了个遍，不知是否得到了消息，在尝试获得赫帅道藏。
    而老祖宗先前的答案还是“没有”。
    这让他有些遗憾。
    相较于不知道又从哪冒出来一个人，姬安权宁愿是已经和姬家结下善缘的季惊秋获得传承。
    毕竟季惊秋没什么背景来历，自幼接受的教育，都是联邦普通人的……唔，他没其他意思，就是觉得季惊秋这样的人比较好忽悠。
    “老祖宗多歇息。”姬安权起身要告退，“将道藏广告天下的事，安权已经安排妥当，待会就会正式公布。”
    这是先祖当年留下的旨意。
    公布之日，就在今日。
    他心思浮动，转身向着祖祠走去，脚下突然一个走空，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姬安权没有起身，而是愣愣呆在那许久。
    他……走空摔跤？！
    不对，刚刚好像有人绊了他一脚！
    他忽然惊悚，回身望去，试探问道：“是哪位老祖宗在和安权开玩笑？”
    偌大祖祠，没人理会。
    嗯……有人理会才是问题所在。
    这时，长剑忽然短暂发出一声剑吟，责令其速速离去，姬安权连忙起身告退。
    而在他看不到的维度，一个男人坐在供奉着姬帅姬天行的桌案上，一只脚踩着那把被供奉万年的长剑，冷嘲热讽道：
    “说啊，你不是挺能说吗？”
    “这小子贼眉鼠眼，不愧是那王八蛋的后裔，真想一刀砍死！”
    等到姬安权离去，被男人踩在脚下的长剑才开始了奋力挣扎。
    男人没理它。
    而是望着牌位怔怔发呆。
    许久才轻喃道：
    “诶，你说，这家伙真的死了吗？”
    “我老感觉这王八蛋会突然跳出来，说，哈没想到吧，老子没死！”
    “当年一个个突破宗师，大宗师的时候，比谁都牛，扯什么吾道永昌，道爷成啦，佛爷金身不朽啦……现在呢？”
    “武道倒是永昌了，可这些家伙却是一个不见了。”
    “你说，怎么就全都没了呢？”
    男人的脚下，一直在挣扎的神剑忽然沉默了，然后，似安慰他般发出轻吟，在说“我还在”。
    男人瞅了它一眼，嗤笑道：“你？你能算人吗？顶多算半个。”
    长剑再次开始剧烈挣扎，有种良心丢给狗吃的恼怒。
    “你看，又急！”男人嘲笑道。
    “行了，不和你掰扯了，以后嘴巴管严点，别什么事都和小辈说，咱不要隐私的嘛？”
    男人起身，伸了个懒腰，似乎准备想走。
    一声剑鸣再次轻响，带着些留恋不舍。
    “去哪？”
    听到长剑的问话，男人想了想，
    “不知道，看心情。”
    长剑突然轻吟。
    男人眉头一挑：
    “你他娘天天视奸本帅是吧？”
    “那小子……不是看不看上的问题，这天下谁能让我赫东煌看上？”
    男人给了这么个答案。
    莫说这半睡半醒的许多年，便是当年那众生皆为天下先的年代，他的眼里也没有几人的位置。
    而既然要接他传承，至少该有他年轻时的七分气象。
    男人一直觉得，天大地大，是谁的不重要，只看我要不要！
    如此胸襟气魄，才算是个合格的年轻人。
    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目空一切……
    在他这里，于年轻人而言当是极尽褒奖之词。
    若连这点气度和傲气都没有，谈何攀登武道之上，甚至再开一路？
    长剑忽然开始嘲笑他丧尽天良，枉在神庙内坐了这么多年。
    “什么叫我没良心？给我上香的人海了去了，我每个都得理？又不是我让他们给我上的香！”
    男人恼怒道，
    “老子这辈子最讨厌按照别人的规划走！他姓姬的要我留下传承，老子就偏偏不留！”
    长剑轻吟似冷笑。
    男人突然悻悻道：“行吧，还是要去看看这小子的，就当给老伙计面子了。”
    前些天他去了趟四守星，看了眼老伙计，也顺便看了下拉酱。
    嘿，你别说，拉酱还真是一点没变，羡煞死他这等粗鄙武夫了，所以当时他就说真羡慕你无忧无虑躺在这一万年不动，结果给那家伙气的差点诈尸。
    之后，老伙计和他说遇到个不错的小家伙，祂一眼就看出对方身上有他和木释天的气息。
    有木释天的气息，那是因为某个不要脸的半路截胡。
    至于他的气息……嘿，给他上了十几年的香，能不沾染他的气息吗？
    原本男人还在纠结季惊秋“不干净”了，可听到老伙计说这孩子夺了世尊一脉的道果，未来前途无量……
    划重点，“夺”。
    男人顿时一念宽而天地宽。
    “说起来，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如何了？”
    男人自语。
    他寻人确实不看天赋，只看心相。
    此刻的他难免有些好奇，季惊秋在遭遇了苦难之后，突然身获世尊一脉的道果，踏入武道，冲天而起，轻而易举便获得了曾经触之不及的东西和位置……
    现在的他，心相天地中，是怎样的气象？
    其实他这万年来，也曾相中过旁人。
    有的人心中之相，是高悬在天，一线垂落直下的天瀑，气势浩荡盛大，笔直坠入下方的水井，井内有雷鸣声响。
    而井中，更藏着一头被缚井底多年的恶蛟，一朝脱困后，便迫不及待攀援井壁而上，探出头颅，睁开一双充斥神性的粹然金色眼眸，要去看那井外的天地人间，享受那恣意人生。
    最后被他放弃，因为当神性压过人性，那就是他这辈子斩杀最多的伪神一流。
    还有的人，心相天地，只有一轮骄阳当空，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仿佛烈阳当空，镇杀万物，再容不下他物。
    霸道是霸道，就是太过极端。
    还有一人，心中是那大火炎炎的荧惑天地，他本人懒散地躺在一座高高的王座上，令男人都有些惊叹，这般小儿，是如何生出这般气势磅礴的心相的？
    真是天生？
    只是后来，男人还是没看中。
    惹得他自己都在反思，自己想要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传人？
    啧，他若能看得懂自己，那他就不是赫东煌了。
    毕竟就连姓姬的，当年也从未看懂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对了，男人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小子最早练得似乎是伏龙桩？
    呵呵。
    这门桩功也是他传下的。
    岂不闻春雷一响，蛰龙惊眠，一啸动千山？
    这可比什么井中恶蛟抬头，还要闹腾的多了。
    男人似笑非笑，似乎很是期待。
    ……
    这一日，姬家依循祖制，通传天下，掀起轩然大波，无数武道天骄闻风而起。
    ……
    “卧槽卧槽卧槽？！东3煌星有七帅遗留道藏？！这特么都一万年了啊！”
    “真的假的？”
    “姬家通传天下，自然不会是假的！”
    “东3煌星……我怎么这么耳熟？”
    “此处当@季兄！”
    “不是，季兄前段日子不是正好回老家了吗？该不会……”
    “悲，你说这个就伤心了，季兄完美错过了，他几天前就躺在旅游团的休眠仓里了，估计至少还得有个十天才能回来。而这个通告是今早传的。”
    “嘶，那不得去季兄老家转一转？”
    “组团了组团了！”
    放下终端，岳有容眼中精光闪烁，看向身前几人。
    今日本是小聚，没想到赶上了姬家抛出这么大个消息。
    “怎么说？”岳有容问道。
    “不去。”师心婠摇头道，“我师父说过了，那座道藏是赫帅所留，以那位的性子……呵呵，诸位指望能获得传承，不如指望能中彩票。”
    “有这么难吗？”边熔摸着下巴的胡茬，目光闪烁，“那可是赫帅啊……可惜老子不用刀。”
    师心婠冷笑道：“你懂个屁，赫帅当年何等狂傲，七帅中若真要拉出一个排名，赫帅必然是首位！”
    “？”殷无双睁眼道，“不是姬帅吗？”
    “非也，我觉得是木帅……”木君诚举手道。
    “呸！”众人默契地啐了他一口。
    师心婠低声道：“我师父是这么说的，想去的话，就当是旅游也未尝不可，但指望能搜到道藏所在，那还是睡觉做梦来的实在。”
    “你师父好歹也是宗师，怎么这么没志气。”边熔悻悻道。
    “这不是志气不志气的事。”师心婠幽幽道，“甚至不是天赋的事，因为能以天赋被那位看中的人，可能还不存在这个世上。”
    “去看看又不碍事。”刁行云提议，“正好许久没看到季兄了，看看生养季兄的地方是什么模样的。”
    木君诚沉吟道：“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那道藏不会选择六大家族的血脉，正好我要回趟老宅，接受传承洗礼。”
    “啧……传承洗礼啊，据说哪怕是头猪，都能洗礼出个天才。”边熔唏嘘道。
    木君诚笑不露齿道：“夸张了，只是有机会更进一步罢了，我和秦家的清绝姐他们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岳有容忽然抬头道：“我刚刚调查了，以往两年的不少皓月武者，都开始了动身，这趟即使得不到道藏，也能遇到不少想遇的对手。”
    这话，终于让在场人动心！
    他们并不是对道藏不感兴趣，而是觉得连季惊秋都不被选中的话，自己怕是也没多大希望，先前师心婠的话是有道理的。
    但若是能过往的皓月武者交手，砥砺自身武艺，那就值得这一趟的票价了。
    “走！组团了，等十天后季兄归来，我们在他老家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对了，季兄怎么突然想不开，去报了个什么观光旅游团？”
    “你不知道？这是他逆反先天的契机啊。”
    “……沃日，那狗日的又要突破了？”
    “呵呵，十天后，真的说不好是谁给谁惊喜。”
    ……
    神威集团。
    张不周盘坐在尹天平面前，神色平静，原先张扬的眉宇中，较之以往多了一丝稳重，却依旧不减锐气。
    尹天平暗自点头，武者受挫并非坏事，至少上次战败对师弟的“改造”很有效。
    这段时间师弟的修行比以往更加疯狂，至于原因，不言而喻。
    事实上，师弟惨败这件事，还引起了师父的好奇。
    三刀惨败，自然是错误解读，但师弟战败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师父甚至亲自去了解了下季惊秋的“履历”，但最后给出的结论竟然是惋惜，说“此子可惜了”！
    尹天平初时不解，季惊秋的天才武者为何会可惜了？
    师父没有多说，只说此子若要追求逆反先天，那必将碰壁，运气好些说不定能保下一命，若是差些，别说武道前途，命都得丢。
    这让尹天平很是愕然，难道这就是慧极必伤，妖孽之才多早夭？
    但尹天平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师弟。
    对于眼下的师弟而言，强敌的落寞，反而会让他失去目标与动力。
    “准备准备，待会就有人接你去纯阳道，依师父的意思是，你若能在大演武开始前出关，那就参加大演武，若不能，那就算了，反正去了也是丢脸。”
    张不周深呼吸，脑海中闪现过一道身影，他重重点头。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大步走来，正是张易同，激动道：“不周！姬家公告天下，七帅在东3煌星遗留一座道藏！纯阳道迟些再去吧！”
    张不周皱眉，看向师兄。
    尹天平面色平静：“有些路，你要自己走，所以这次你自己选。”
    他没有说迟些去，会不会影响纯阳道那边的闭关，但张不周仍是眼帘微垂片刻，而后抬头平静道：
    “劳烦师兄陪我一同去见师父。”
    尹天平慢慢露出笑容，起身而走。
    身后的张易同面色焦急，这纯阳道迟些去不行吗？那可是七帅传承！
    尹天平从他身边路过，淡淡道：“七帅传承，是泼天机缘，更是天大因果，区区晋星张家还背不起，莫生觊觎。”
    他对这个屡次干涉师弟成长的家中长辈，已是有些不耐了。
    张易同很想说不是还有纯阳道吗……可下一刻他浑身寒毛倒竖，如三伏天却陷入冰窖，死亡的预感浮现脑海中。
    他这才明白，这是警告！
    ……
    ……
    “刚才已经联系过了，姬家确认道藏还在。”
    刘重切断通讯，看向几位重要部门的领导人，缓缓开口。
    众人神色不变，心中却是喜忧参半。
    喜的道藏还在，部门里的几个小家伙还有希望。
    忧的是……连季惊秋都没有被看中？？
    是他恰好离开，当时道藏并未开放？
    还是单纯的没有被看中？
    若是后者，那得是何等天才武者才能被那位看上？
    难道说，那位看的是眼缘？那自己……岂不是也有希望！
    刘重扫了一圈众人，微微摇头，知晓这帮家伙在想什么，他沉声下了定论道：
    “无论是谁，只要是我联邦子弟就行！”
    众人颔首，这自然如此。
    “季惊秋已经出发了？”刘重忽然问道。
    姬家的这个消息，让他再次重新审视起季惊秋来。
    “是的。”
    这个消息，让刘重颇为惋惜。
    一代天才极有可能就此落幕，这是联邦的损失！
    ……
    ……
    龙虎道场。
    “……这传闻居然还特娘是真的。老夫当年一直以为是道场前辈记录的‘野史’。”
    龙青阳与石玄真相对而坐。
    石玄真皱眉道：“师弟现在已经在旅游团的休眠仓内了，至少还要十天才能回返！”
    龙青阳嘴角抽搐道：
    “你担心他干嘛？你还怕有人能在十天内抢了这道道藏？”
    “啧，姬家万年才公开，却不知又要多少年，才能传出道藏择主的消息。”????石玄真投来疑惑目光。
    龙青阳却是不语，眺望远方，许久才幽幽道：
    “初代道主的自传中，提过那位赫帅的许多事迹，若记载不虚，那……”
    “嘿，以那位的性子，别说是你们这些小辈了，就算是六帅轮回重生，也不见得能被看中！”
    石玄真瞠目结舌，有这般夸张吗？
    ……
    ……
    圣堂公国。
    圣堂公国共有十二神殿，共分圣主的荣光，亦是圣堂公国真正的掌权者。
    历代来，皆有十二位圣子，但这一代却唯独出了一位神女，号称夺尽圣堂光辉。
    一座矗立于星空中的神殿内。
    这里是圣堂的第一神殿。
    在这最高的殿堂内，白袍、赤足的女人闭目跪坐在神像面前，沐浴着从穹顶射入教堂的人造阳光。
    那是一个高挑美丽的女子，她的容貌仿佛是天神的恩赐，让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感叹神的偏心。
    但她的眉宇间偏偏还有着一丝与她的容貌不相匹配的狂放与骄傲。
    这份狂傲破坏了些她的美丽，却更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魅力。
    神殿的宁静随着铠甲的碰撞声而宣告结束。
    披挂白色全身甲胄的骑士走入殿堂，沉默矗立，宛如一尊静谧而庄严的雕像。
    “我在陷入迷茫的时候，会静下心倾听诸神的祷告。”女人轻声说道。
    “赤姬大人，暮光已经归来，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骑士恭敬道。
    女人缓缓起身，她的身段极为高挑，几近两米，比例却无比完美，丰腴的曲线即使是白袍也无法遮盖。
    她抬头直视着神像，这对于任何一位教徒来说都是大不敬，但没有人敢指责她，正如没有信徒会质疑神的决定。
    “与木家有关？”
    “是的。”骑士恭敬道，“暮光说，联邦这一代，极有可能已经出现了木释天的人间行走。”
    女人眉眼弯弯，似笑非笑道：“之前，圣事部不是说没有收到消息吗？”
    骑士不语。
    她并未在意，轻语道：
    “我已经听到了诸神的低语，联邦会参加这一次的传承之战。”
    “告诉那些老东西，圣堂这一代的武者要随我一同征战古路”
    “我会和木释天的传人在古路上相见，届时以他血骨，祭拜我父。”
    ……
    ……
    天下风起云涌，当席卷天下的大潮将起，立于潮头者只会心生期待，与将天地尽数攥于我手的豪情。
    而这一日。
    季惊秋站在了舷窗前。
    漫天星辰林立浩瀚宇宙天幕，天幕无边，星辰若海，而这般画面，是否与万年前相似仿佛？
    他此刻所见之景，是否与万年前的先辈们，看到的是一样的？
    在这片星空前，多少枯荣兴衰，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在这片广阔无边的宇宙天幕面前，季惊秋忽然心生一种感动。
    是感动，而非感悟。
    在这片天幕星空之下，生命实在是太过渺小了，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就连时光也未必。
    可生命所承载的绚烂，却赋予了生命另一种形式的永恒。
    他们是这个宇宙最无关紧要的尘埃。
    却也是奇迹般的存在。
    而就在此时。
    在延迟过后，三百光年外的中子星碰撞，这一瞬间释放的能量超过了数百个太阳其一生所释放的总和，那光芒如同璀璨的烟火，让原本死寂的宇宙化作沸腾的海洋！
    周围无数带着特制眼镜观看的联邦人，发出了惊呼声，震惊于天地宇宙之美，震惊于世界的浩大。
    一旁的导游还在为他们介绍，这次的爆炸，大概会产生几颗星球大小的金、铂，它们会四散飞入宇宙的各处。
    而金、铂这样的重金属元素，要想自然大量产生，在联邦目前的探索中，只能来自于类似中子星碰撞爆炸这种宇宙中最绚丽的葬礼。
    导游说，这是一场浩大的葬礼。
    而当这如梦似幻的景象，映入季惊秋的眼中时。
    就像是一轮红日，在他的眼睑里粲然地升了起来。
    他说，那是新生。
    这一刻。
    季惊秋神清心静，他知道，自己已然做好了准备。
    他缓缓闭上眼。
    一缕锋芒从他的身上透体而出，那是一股锐气，明净无瑕，沉凝浑厚，来自他的过往岁月，无形无质，让周围所有人下意识倒退。
    若干年后，他们将以今日所见为毕生之荣，哪怕是朝升暮落的太阳，也远不如今日的年轻人耀眼！
    这时，那位天人大师出手，在众人之间划出一道清晰地界限。
    坐镇此间的天人大师，沉默良久，仿佛看到了一轮崭新的武道骄阳冉冉升起，横照十方。
    他轻叹道：
    “果然是大世出妖孽，古人诚不欺我。”
    ……
    在无垠的渊海中，他的心灵缓缓沉降，穿越层层朦胧的迷雾与交错的光影，踏过了此岸与彼岸的交界。
    季惊秋循着逆反先天的契机，再次得见本我所在。
    这一次，他早有准备，以星骸压制异神之力，磐定心境镇压此方，再以万古刀之锐意，斩开咒网！
    在他的万古刀锐意下，咒网被纷纷扬扬斩断成无数块，本我之身脱困而出！
    一切都是如此顺畅！
    就如他所设想的那样。
    但他并没有欣喜，而是遥望向此方界域的边界。
    恢弘而令人生寒的气息，正在寒风透过窗户的缝隙般慢慢吹进这方地界，让人无法喘息
    不是一道。
    而是三道。
    拉酱这个乌鸦嘴，还真被她猜中了。
    斩断咒网只是开始，和三魔的角力，才是今日的大头！
    以后还有机会的话，一定要逮到机会就狠狠欺负她！
    季惊秋心神沉静，无喜无悲，既然早已猜到了这一幕，他自然也有所准备。
    那就是……引动苦海！
    虽然不知那座苦海究竟为何，又是从什么时候压在自己的“头顶”，但自己确实有着引动他的资格。
    这份资格，甚至不是菩提树赐予的。
    其中的关系，甚至是彻底颠倒反过来的。
    这个答案，让季惊秋知道后也是大吃一惊。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此事他已经和神君他们商讨过了，确实可行，就是……有点亏。
    季惊秋微叹，按照神君的意思，引动苦海之力，会导致苦海彻底倾覆，其中蕴含的力量，可不是虚幻的血雨能相媲美的。
    后者提鞋都不配！
    一旦如此，他的内景世界必然是保不住了。
    很多东西，都要重来。
    而三神付出的……可能仅仅是一道分神，对祂们的本尊不构成任何威胁。
    但有些事，绝不妥协。
    他会失去很多，甚至可能彻底失去菩提树，以及自己的生命，即使是诸神也没有信心能在苦海的倾覆下，保住他的命。
    但他也能真正得到自由。
    他还询问了菩提树的意思，小树枝叶摇曳，和他一样，丝毫没有怯战。
    黑色的浓雾顺着世界的边界慢慢渗透进这方介乎于彼岸和此岸的间隙。
    庞大而无形的力量正在扭转这座世界的本质，黑雨笼罩了这座世界，整座世界都仿佛淹没在了暴雨的雨落声中。
    季惊秋抬起头，眼中渐渐有某种火焰在熊熊燃烧，雨水淅沥沥地打在他坚硬的脸上。
    他咧嘴道：
    “直视我，崽种们！”
    就在他即将彻底引动苦海之力，坐镇他内景世界中的诸神静默地等待“末劫”时——
    一道身影，拦在了他的身前。
    就如一座亘古不移的神岳，无可撼动，拦下了所有风雨。
    ……
    时间稍微倒回一秒前……
    有人来到了季惊秋的身边，抬手，轻轻敲打他的心口。
    如客气地敲门。
    然后很不客气地闯入了他的心相世界。
    男人抬头。
    没有一线天瀑直泻而下的壮阔，也没有一轮骄阳横绝诸世的霸道，更没有一顶王座屹立炎炎荧惑的蔚然气象。
    就只是，
    一个风和日丽的夏日午后。
    风捎过行道，天光如水般透过林叶在地面上摇曳。
    阳光炙热地烧烤着地面，空气中仿佛有热浪翻滚。
    还有一条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吃街。
    男人的笑容不减反增。
    他沿着这条街道，慢慢走向男人的所在，沿途吃过一家家特色小吃，最后举着一杯冰的过头的绿豆沙，敲脑袋，冰的脑阔疼。
    小路尽头，他看了眼坐在路边长椅上安然入睡的少年，唉声叹气。
    人家躺在王座上，你就躺在路边的躺椅？
    真跌份啊。
    看在绿豆沙的份上，忍了。
    还有什么，尽数端出来吧。
    躺椅上睡着的少年脚边，泥土出现了松动，就好像地底下有什么东西蛰伏着，终于在此刻攒足了气力，破土而出。
    那是一只不起眼的蝉。
    它顺着少年的裤脚，一路慢慢向上爬，来到了肩头，身后透明薄翼忽然震动，慢悠悠飞向了天空。
    男人抬起头，目光循着那只蝉飞行的轨迹而去。
    灼目的日光让他眯起了眼睛，只能看到金红色的太阳轮廓，还有那只振翅飞向太阳的蝉。
    不知道过了多久。
    男人等了很久很久，仿佛久到天荒地老，一直没有离开，也不知道是舍不得，还是心怀期待。
    直到他听到了一声蝉鸣。
    敢向天地恣意放声。
    如此轻微，就如那浩瀚天幕下渺小如尘的万灵蝼蚁，却又洋溢着恣意而张扬的生命力。
    微而不卑。
    男人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弯下了腰，笑得无比快意，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他也终于明白，木释天为何会看中眼前此子。
    他慢慢坐了下来，就坐在少年的旁边，举起冰过头的绿豆沙贴在自己额头，惬意地眯起了眼，感受着少年心中的夏天。
    又是一年盛夏时。
    季惊秋，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生命的绚烂除外。
    蝉鸣一世不过秋，众生皆在争渡。
    啊，对了，你叫季惊秋？
    还真是贪心啊……
    单纯只是盛夏，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男人忽然从虚空中依次拔出了五把刀。
    【循此苦旅，以达晨星】
    【今日训练，大师兄以功体欺我，我记下了】
    【三限已破，晚上是去嗦酸辣粉】
    【祝贺胖虎同志荣获本届磨刀大赛先进个人称号】
    【天下风云，皆出我辈】
    男人摩挲着下巴，一时间不知该夸某人有文采，还是没眼看。
    不过……
    酸辣粉确实挺好吃，他刚刚尝过了。
    说起来，还能养出五把刀的吗？
    “真好啊，季惊秋，去开拓属于你的人生荒野吧。”
    长椅上的男人伸手，轻轻压在少年的肩头，喃喃道，
    “你一定要代我再去看一看，荒野深处那座被誉为天下第一奇山的高山，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你要先成为自己的山，再去寻找心中的海……”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和身边的少年说，却又觉得不是时候。
    比如很多年前，他曾和人坐而论道，言时光天命永恒，但不代表众生卑微。
    那人不信，他便斩他于神座之上。
    比如他希望少年日后能做一个自私一些的太阳，
    成为太阳，并不是为了高悬天际，照耀天下，而是为了照耀身周之地，独属于我们的净土。
    他一直认为，一个人的伟大，如果伴随着私心的壮大，那是可悲的。
    可如果一个私心无限大的人，慢慢开始伟大，将他的私心范畴渐渐从“己”，延伸容纳至天下的范畴……
    这大概，就是圣人吧？
    季惊秋，圣人这个目标，会不会太大了？
    那就换一个吧。
    季惊秋，你要举世无敌。
    因为只有这样……
    我们才可能再次相见。
    恍惚间。
    这一刻的男人看到了一轮夕阳落下，收尽苍凉残照，又看到了一轮旭日升起，布洒烈烈朝晖。
    快哉！
    他轻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季惊秋，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人站在你背后，帮你真正撑过一次腰？”
    “什么，有？”
    “好家伙，那你比我幸运啊……我的武道一直都是独身一人。”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久违地有些伤感，又觉得快意。
    他和自己终究是不同的。
    这就很好。
    他抬头。
    看到了三个憎神厌的家伙。
    面露微笑。
    好久不见。
    来叙叙旧吧。
    他慢慢拔起了中间的三把刀。
    ……
    ……
    季惊秋看到了一道背对自己的身影，那背影平淡无奇，却偏有一种令人望而窒息的气势，如神祇般从容，无可撼动。
    似乎在他面前，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他说，
    季惊秋，那些年里你的祷告声，我都听到了。
    所以我来回应你了。
    然后。
    仿佛有一轮、两轮、三轮粲然日轮在季惊秋的眼眸里依次升起。
    那是三道刀光。
    横绝于世，镇压了天地星河，斩断了时光天命，无敌于人世。
    季惊秋亲眼“看”到，在这三道刀光下，三尊立于无穷高处，身周缭绕无尽神国，俯瞰无尽界域的至高身影身躯震动，身周神国黯淡大半！
    刀光沿着时光，天命，因果……一切可循之物，逆流而上，顺流而下，涵盖十方宇宙，无所不至，无远弗届，送给了荒野的三位老朋友许久不见的……
    小小震撼。
    ……
    这一日。
    季惊秋逆反先天，前所未有的旺盛生机在体内蕴生。
    那块压住了他太久太久的泥土，终于彻底松动了。
    自此，
    真龙入海。
    大日横空。
    燃尽了
    (本章完)

 168.第162章 沧古横流，我为砥柱

    第162章 沧古横流，我为砥柱
    东3煌星上次传出道藏的消息，是几十年前，不知从哪流传出了一则传闻，说姬帅逝世前，于故居留下了一份“道藏”，留待有缘人。
    这则传闻爆火的莫名其妙，且毫无根据。
    最后被认定为当地文化局和宣传局的卑鄙伎俩。
    而几十年后，这则消息再次传出，却是由姬氏广传天下。
    一瞬间，就让一个无名的边陲星球，沦为了联邦炙手可热的中心。
    大量武者开始往此地涌入，泰安城作为东3煌星最大的居住城市，涌入的人流是最多的。
    ……
    此时。
    泰安城的治安署内。
    终端再次传来市政厅的通讯。凭借和阳炎武馆的交情，顺利坐上副署长之位的张行义深吸一口气，接通了通讯。
    “是……”
    “是是是……”
    “对，您说的对……”
    “我们一定努力……”
    片刻后，挂断通讯的张行义骂骂咧咧。
    这帮该死的政客，既想抓住这次机会，大力发展东3煌星的经济，又要太太平平，不起争端，你当现在来的这批人真是来观光的普通游客？！
    看了眼一旁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案记录，张行义就头疼。
    这些天，不少年轻武者陆陆续续登陆东3煌星，开始游走各地，试图寻觅姬家口中的道藏。
    大部分的市区范围还好，类似下层这种帮派云集的地方，那可就是乱套了。
    此外，似乎是顺带一般，东3煌星的武馆基本都被挑了。
    类似“东3煌星一个能打的也没有”这种话，已经流传开了。
    如此，这帮家伙更没了顾忌。
    事实上不少战斗爆发的原因和所谓的道藏没什么关系，大部分都是口角之争。
    这帮涌来的年轻武者，本来就正值年轻气盛的年龄，彼此遇到的还大概率是“老朋友”，一个口角争端，起冲突那就是家常便饭。
    有些讲究的还好，还会挑个无人的地方。
    不讲究的，或者压根不把普通人放眼里的那种武者，那是一切随心所欲。
    目前已经出现普通市民被波及，受了些轻伤的情况。
    武者本身就是个体伟力集于一身的主，所以联邦对武者的管控一直都很严格。
    但偏偏这群年轻的天才武者，背后势力一个比一个硬。
    遇到好说话的，他作为副署长上去卖个笑脸调和下，人家有台阶下，该赔钱赔钱，受伤的市民也算是以伤发小财了……
    最怕遇到那种出身大族，根本不把他们本地的治安署和安全局放在眼里的年轻武者，即使他们上报上去，也奈何不得对方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张行义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东3煌星的武道力量太薄弱了，以他们的力量，在市区内，根本对付不了这些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虽说大部分都只是真种，但人家的真种，打他们神游绰绰有余。
    现在张行义只能寄希望于安全局那边尽快和安全局总部取得权限，将闹事的人统统拉入联邦安全局的黑名单！
    只有这，才能给那些无法无天的武者一点威慑。
    “副署长！机场那边又打起来了！”
    门外突然有手下赶出来汇报，一脸苦笑。
    张行义变色，追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目前那两位还算有所克制，是在机场外打的。”
    张行义听到这松了口气，机场人流很大，一不小心就可能伤到行人，他叹道：
    “能通过联邦的档案库搜到他们的资料吗？”
    “我们的权限不够。”
    权限不够……那就是大势力出身的武者了。
    张行义头又疼了起来。
    他们现在赶过去，恐怕也就收个尾，针对这些武者，最好的出面人，还是和他们同龄的武者……
    他们原本是有最佳人选的，那就是季惊秋。
    以季惊秋在同辈中的名气，出面拜托这些年轻武者收敛些，效果可比他们好。
    但偏偏季惊秋现在不在东3煌星，而是寻找突破契机去了。
    不过算算时间，回来好像也就这两天了？
    ……
    ……
    阳炎武馆。
    “最近城里越来越乱了。”阳尧皱眉。
    之前还有人登门挑战武馆，来的都是年轻一辈的武者，若不是洪虎师叔在，有处理此事的经验，武馆这次多少得丢些颜面。
    洪虎摇头道：“耐心再等几天，联邦官方不会放任他们肆意乱来的。”
    “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上面一直没动静，有些流程还在走程序……”
    家中长辈皆在治安署和安全局任职的张行善和洛熙苦笑道。
    洪虎神色平淡道：“等真有无辜群众被牵连受了重伤，流程就快了。”
    阳尧嘴角一抽，老传统了，出事了才急。
    张行善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
    其实泰安城官方有想过请这边出手，帮忙镇压局势的想法，但还没提出来，就被洪虎婉言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龙虎道场没这么大的脸，能让联邦这么多千年武道世家、大公司、道场的年轻武者卖面子。
    这事，龙虎道场出面，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还可能招惹来负面效果，引起某些年轻人的抵触心理。
    “季师侄快回来了。”洪虎忽然道，“有些事上升到道场的层面，不好办，但如果局限在同辈间，就很好说了。”
    众人精神一振。
    算算时间，季惊秋确实快回来了。
    类似这类离开联邦疆域的深空旅行，回来的时间只有个大概，并没有准确时间。
    “师弟这趟回来，就是先天无相道体了吧？”阳尧目光熠熠道。
    他连上乘功体都没铸就，惊秋就已经触碰到连上乘功体都可望不可即的层面了！
    洪虎眼中精光闪烁道：“很有希望，看情况了，即使没有，逆反先天的蜕变也能让他更进一步。”
    “师叔，先天道体，到底有多强大？”
    听到这个问题，洪虎目光失神，似乎陷入了遐想。????许久，他才低声道：
    “心相迈入天人有两个重要门槛。”
    “第一个是心灵胎息，真正掌握天人合一的境界。”
    “而第二个，就是在天人合一后，后天逆先天，铸就先天之体……”
    “所以先天道体，自古以来，就被视为一只脚，已经迈过了天人的门槛！”
    “天人天人，所谓的‘天’，其中一重含义，就是先天之意。”
    “至于到底有多强……”
    洪虎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心相的先天道体和真种的先天道体肯定是不同的，两者生命本质就差了太多，而龙虎道场万年来没有人能在真种境铸就先天道体。”
    ……
    ……
    泰安城，西机场。
    “姓敖的，你也配来这里争夺七帅传承？”
    “阴家的狗东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嘴臭啊。”
    两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相隔数米，周身却已是气劲隐含不发，看向对方的神色中是毫不遮掩地敌意。
    周围有认出，并清楚这两家旧怨的武者，饶有兴趣停步，准备看个好戏。
    这两位都是联邦群星武者，一个来自阴家，一个来自敖家，都是联邦的千年武道世家，家中有天人坐镇。
    至于两家仇怨……
    联邦建立万年，各家势力错综复杂，少不了结仇结怨，有些势力的传人遇到了，那就免不了斗上一场。
    阴炎和敖玄烈和同时动手，身周气势勃发，都神色冷冽地盯着对方。
    他们还算有所克制，没在人多的机场内部动手，而是来到了机场外的宽敞平台。
    敖玄烈率先出击，抬手间，气劲爆发，随身而动，一时间竟如风起云涌，掌势如怒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霎时间，场间竟是如惊涛骇浪袭来，狂风为号，将阴炎锁定。
    【吞海玄冥掌】！
    阴炎冷笑一声，身形岿然不动，气息却愈发深沉浓烈，含而不发，体内气劲运转间竟呼啸如风雷！
    下一刻，宛如地龙翻身，困龙升天，阴炎的拳势破开大海之势，狠狠砸向敖玄烈。
    两人动了真火，全体催动功体的神异，敖玄烈身后有怒澜之相漫卷天地，阴炎则是气劲浑厚沉凝，有如龙形。
    拳掌交汇，声浪轰鸣，发出尖锐的呼啸，肉眼可见的气劲在两拳中心荡漾散开，看似柔和如水流，实则如怒澜狂涛，轻易地将周围地面撕开一道道裂痕，碎石飞溅而去！
    密密麻麻的碎石迸溅四射，笼罩了周围上百米地带，让离得近些的围观之人避之不及，仓惶后退。
    就在周围人摇头，感叹这两位打出了真火，不知道该如何收手时。
    一道龙吟虎啸声掠过上空，惊扰了高空的飞鸟。
    而后是一拳破空，如千仞之山，令人高山仰止！
    这一拳先碾平了敖玄烈的怒澜狂涛，而后拳势不减，轻描淡写将阴炎身后的地龙，重新压回了地下。
    接连破开两人战技后，这道拳劲竟然依旧不减其势，化作长龙，张牙舞爪，蜿蜒而去，横亘于此方上空数百米！
    “气劲种神形，是谁？！”敖玄烈倒退数步，神色惊悸，对方只破了他的拳意，并未想伤他，不然仅仅这一拳，自己就得倒下！
    “龙吟虎啸，气劲如龙……难道这是龙虎道场？”阴炎低沉道，“是石玄真来了？”
    两人回身望去，此前纷争在这道横贯数百米长空的拳劲下，已是无关紧要！
    在这一拳中，他们竟然感受到了沧古横流我为砥柱的意味。
    一拳之下，宛如大世洪流，又以龙虎为形，风云相聚，轻而易举将他们的法身神异镇压。
    这种同辈我为峰的气势，令两人心神震动，不知道是哪一位骄阳武者也来到了东3煌星，和他们竞逐七帅传承。
    不仅是他们，周围目睹此景的诸多武者无不是瞠目结舌。
    其中识货的武者眼皮直跳！
    拳劲横空数百米，还凝而不散？
    此人是谁？！
    寻常真种武者，气劲离体几十米就是极限，哪怕是种入神意的后天之巅，也最多离体接近百米就会形神皆散，威力十不存一！
    百米，就是一个界限。
    而这位气劲横贯数百米，凝而不散，蜿蜒如龙，沉重如渊河！
    他的武基究竟有多雄厚？
    而且最难得可贵的是，这一拳的气象中，竟还透露着一股沧海横流我为砥柱的意味！
    所有人投目而去，一道身影缓缓从机场内走出，气势沉凝如渊，难以揣度其深浅。
    他目光横扫，顾盼之间，睥睨四方，这是绝世武者才可拥有的气度。
    而凡是与他对视的同辈武者，竟是不由自主微微低眉，而后很快醒悟过来，意识到刚才一瞬间，自己竟然被对方的气势所摄！
    来人，自然是回归的季惊秋，在登陆东3煌星的路上，他已看过了大家给他的留言。
    他环视一圈，开口道：
    “几位，东3煌星是季某的故乡，麻烦大家给个薄面，不要破坏这里居民的正常生活。”
    “如果诸位不给……”
    “那季某，就只能自己来取了。”
    季某……故乡……
    众人恍然。
    是季惊秋回来了！
    人的名，树的影。
    这个在过去几个月异军突起的名字，早已映入了这一代武者的脑海。
    但这一刻，他们发现，这位同辈，似乎比他们得到的资料中记载的还要……强！
    而且是强得多！
    一想到刚才横贯长空数百米的拳劲，包括敖玄烈和阴炎在内，无不是神色肃然，很乐意卖这位同辈一个面子。
    毕竟如果他们不愿卖这个情面，季惊秋真找上了门……同辈竞争，家中长辈可不会出手帮忙。
    只是……这位施展的气劲神形为何是龙虎神形？
    敖玄烈和阴炎对视一眼，同时冷哼一声，而后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行去。
    在场中，不只是年轻一辈，还有不少陪同家中、道场晚辈一同来此寻觅机缘的老一辈武者。
    他们看着那个回返故土的年轻，低声感慨着。
    那可不是闪耀夜幕的群星。
    而是正午高踞天空，霸道无边，恣意横行的大日。
    这座边陲星球，竟真的冉冉升起了一轮崭新的武道骄阳！
    ……
    ……
    很快，季惊秋回归的消息，快速辐射向大半个联邦。
    不少在关注此事的势力，在得到最新情报后，都震惊不已。
    真种境拳劲横贯长空数百米……此子难道真的逆反先天，证得了先天道体？
    昨天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半。
    今天从早上十点坐到晚上，却愣是没码多少字，就感觉……爆发后进入了贤者时间
    (本章完)

 169.第163章 先天道体与道藏

    姬家。
    “此子可能会成为你的对手！”
    “你要早做准备，昔年先祖即使在七帅中，亦是第一，你作为……”
    应付完一帮唠叨个不停的长辈，姬安权只觉不耐烦到了极点。
    他突然有点理解先祖当年明明是大族出身，却偏偏选择自立门户，重编族谱——姬家如今族谱的第一列，就是先祖姬天行！
    只因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家族既是助力，也是阻碍和束缚！
    应付完家中长辈后，他再次来到了祖祠。
    东3煌星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姬家手中。
    经初步断定，季惊秋已然以逆反先天为钥匙，推开了先天无极大圆满的门户。
    他很好奇，季惊秋真的没得到道藏吗？
    进入祖祠，祭拜完先祖后，姬安权再次从老祖宗那得到了明确的答案。
    没有。
    但很快，老祖宗的另一个命令，让姬安权目瞪口呆。
    老祖宗居然觉得此子是异数，让他和季惊秋交好！
    ……
    ……
    四方神主庙。
    白衣神官，薛玄道汇报道：“几位神主，季惊秋已经安然回归，疑似已经证得了先天无极大圆满。”
    “此事，吾等已经知晓。”东方青灵威仰九炁神主开口道，“你可通告联邦，三魔身受道伤，近几年内无法在天路上兴风作浪，联邦当抓紧时间，谋求九洲的开拓。”
    闻言，薛玄道目光一凝，心中震惊。
    荒野三魔身受道伤，谁能同时伤祂们？！
    惊人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浮现，他低语道：
    “几位神主上次说能帮他的，难道是姬帅留下的道藏？姬帅在里面藏了什么？一道神祇念？”
    “可姬家放话时，季惊秋明明已经离开了东3煌星，亦或是在此之前季惊秋就已获得了道藏？但这也不对，姬家放话时，可是确认了道藏还在，并未择主……”
    薛玄道有些疑惑：“姬家在帮他打掩护不成？可那为何还要特意通传天下？”
    这其中互相冲突的疑点和矛盾，让薛玄道只觉满腹疑惑。
    “不要过多解读。”东方神主平淡道，“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那人亲自走了一遭姬家罢了。道藏确实已被季惊秋所获，此事不要外传。”
    那人走了趟姬家……不是姬帅？
    薛玄道福至心灵，震惊道：“姬帅留下的道藏……难道是赫帅？！”
    如果真是赫帅的神祇念，那伤到三魔一事，就不惊奇了。
    三魔之所以是三魔，就是因为海拉被那位强行斩下了神座。
    东方神主平静地道出一件往事秘闻：
    “天行和东煌出身同一颗星球，在我等当中，他们的交情是最好的。天行深知以东煌的个性，绝不会按他的安排行事，所以早早安排了一系列计划。”
    “通传天下，本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但没想到，后世竟是出了季惊秋这个异数，一如当年出了我们七人……”
    薛玄道瞳孔骤缩，这两位的交情是最好的？
    这可和他了解到的史实不同！
    他平复了下心境，徐徐道：“那敢问神主，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安排？”
    “没有安排。”东方神主轻声道，“怎么走，走哪条路，是他自己的选择。我等能做的，就是静待他的成长。”
    “况且……”
    “以天行的性子，怕是也早有安排。”
    薛玄道躬身不语。
    ……
    ……
    “你不是和我说，季惊秋要想逆反先天，得先过个生死关，别说先天道体，就连保住小命都是困难吗？”
    看着面前的联邦安全局局长，林文山，刘重神色奇异道。
    没想到他的这位老朋友，也有看错的时候。
    林文山保持着沉默，他已经看过了东3煌星传回的战报。
    数百米拳劲横空，凝而不散，季惊秋不仅安然度过了逆反先天，还大概率证得了先天道体！
    林文山心中却忍不住泛起疑惑。
    凭他的了解，季惊秋大概率是没活路的，孽毒症的根源是三魔的诅咒，季惊秋一个真种境武者，怎么可能彻底破除三魔的诅咒？
    他身为天人武者，都没有多少把握，能在三魔的针对下逃生。
    如果不是世界之隔，这三位随便一位，都是足以覆灭联邦的存在！
    难道三魔留手了？
    这个念头的浮现，让林文山都不禁摇头。
    “先天无相道体……这还是无相道体的历史上头一位吧？”刘重缓缓道。
    林文山点头，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还在思索季惊秋凭什么能通过逆反先天。
    刘重脸上慢慢露出笑容：“一位先天道体，此次传承战争，联邦又多了一位种子武者，这是一份希望啊！”
    林文山神色微异，犹豫了下，却没说什么。
    季惊秋现在证得先天道体，就已经内定了种子选手的名额。
    以往联邦所谓的种子选手算不得什么，但今年不同，这个名额背后代表的利益，非常恐怖……
    而且最关键的是，名额有限，这取决于他们目前掌握的，仅有的五个通道入口。
    一处通道入口一次性能容纳多少人，容纳的武者境界上限又是多少，传送间隔冷却期是多少，又是否安全……
    这种种问题，让通往九洲的通道，成为困扰联邦目前的主要难题之一。
    这对于联邦的开拓进度，是决定性，也是致命的。
    在联邦官方决定将某些东西与种子名额绑定后，联邦各个顶级势力间，已经开始抱团争夺这所谓的种子名额了。
    不过林文山只是转念一想，就没准备深入。
    让某些对这个名额虎视眈眈的势力自己头疼去吧。
    “我有点想见见这小子了。”刘重微笑道，他看向一旁战统部的部长，道，“下周就种子武者的名额开一个会，我们要提前商榷下某些选拔细节。”
    “好的，战统部会通知到位。”
    “嗯。”刘重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林文山，严肃道，“让东3煌星那边的年轻武者收敛点。我不希望再看到有无辜的联邦子民，被那些无法无天的年轻人波及而受伤的消息。”
    林文山点头，表示立马就去办。
    ……
    ……
    东3煌星，各地之内。
    关于季惊秋回归，并在机场以拳止戈的消息，迅速传遍年轻武者间。
    这些年轻人虽然来自各个势力，遍布联邦四方区域，但圈子其实并不大。
    “一拳横空数百米？！卧槽，传闻难道是真的？？这家伙真的是纯靠自己，在一个月内将道体推到了后天之巅，然后企图通过逆反先天，直接证得先天道体？”
    “季惊秋会不会早就得到了姬帅的道藏传承？！”
    “不会，姬家放出消息，确认道藏还在的时候，季惊秋已经离开了东3煌星，不然我都不会来。”
    “怪物啊……和这种怪物竞争？”
    “有一说一，我若是姬帅留下的道藏，我肯定不选你们。”
    “只字不提自己？”
    “说实话，不要太悲观，姬家并没有给出道藏的选择标准，保不准那位看我帅呢？”
    “谁尿黄？”
    “这位是不是太霸道了些，难不成想以一人之力，让我们乖乖缩起头做人？”
    “让你别牵连普通人，你就理解为让你乖乖缩起头做人？你哪家企业的？”
    “呵呵，那位最好真能压得住所有人，这趟不仅仅是为道藏，单纯为挑战他而来的，就有好几位老牌皓月！”
    “我寻思……你们是不是对先天道体有什么误解？也对，这玩意千年都不一定能出现一次。”
    ……
    ……
    阳炎武馆。
    在回返武馆后，季惊秋第一时间表示要闭关，梳理下这趟来的自身所得。
    阳老馆主直接让出了自己的修炼室。
    盘坐密室内，季惊秋在两位长辈的注视下，慢慢闭目，感受着自身的圆润完满。
    前所未有的内外明澈，并且结合了之前自“清净竹”中汲取的大清净之意，让他有种内外明澈、清净剔透之意，大幅增强了他的五感六识。
    此外，法理凝若实质性符文，一改过去的虚幻，密密麻麻遍布五脏六腑，血脉筋络，犹如通体纂刻法理符文，烙印在每一寸血肉中。
    他刻意运转气劲向着自己的脏腑挤压，结果出乎意料，在他的内视下，五脏皆在律动，表面的符文晶莹发光，恍若神霞，跟一轮轮小太阳似的，轻而易举地消化了压力。
    这是一大蜕变，肉身强度提升了一大截，不仅体现在骨骼筋脉，连最根本，也最难淬炼的五脏也坚韧强健。
    堪称全方面的升华。
    不说其他，单是【归一诀】对肉身的反噬就将大大降低，往后可以视为常规手段。
    他刻意催发，五脏六腑间发出闷雷一般的天鼓声，这是五脏共振的声响，声势惊人。
    季惊秋记得龙虎道场中的某些典籍曾记载，古时的某些强者不需要出手，单凭自身五脏的共振声，血脉的流动声，就可引动对方气血、脏腑与自身共振，以此伤敌！
    这是生命本质的碾压，并非普通的声响，暗蕴某种奇异的律动。
    而一边旁观的洪虎与阳炎，啧啧称奇，围绕着季惊秋转动打量，就像看着珍惜国宝，还是史前的那种。
    某种意义上，先天无相道体的真种境武者，对于联邦而言，还真的和“国宝”无异！
    在他们的感知中，此刻的季惊秋的肌肤晶莹通透，仿佛每一寸血肉间都在散发着神霞，筋骨齐鸣声宛若道音，令人闻之震动。
    这种体魄由内而外纤尘不染，还在散发着某种特殊的淡雅清香，并不浓郁，淡如幽兰，却渗透进周遭空间。
    吸一口，只觉空灵纯净，仿佛它能洗净人心中的杂念与尘埃，令人十分上头。
    季惊秋曾经突破天人五限时，就有过类似的情况，身体散发清香，但后来被他以特殊的手段压了下去。
    毕竟一个大男人，浑身散发清香，总有些说不过去。
    可此刻，他一经催动先天无相道体，这种清香再度弥漫，根本压制不住。
    “这是体魄升华到极致的体现，季师侄开始触碰到肉身成圣的门槛了。”洪虎低声道。
    他的眼界相较于阳炎而言更广，曾经在龙虎道场的秘库中待了数年，翻阅过诸多古籍。
    “古时的高僧、道士通过几十年的冥想、养身，剔除身体杂志，不断调整身心与天地相合，才能在临终前达到这种程度，但也受限于天地，难以更进一步，最后无疾而终。”
    “而季师侄现在就触摸到了肉身成圣的门槛……日后破入枷锁境时，说不得能铸就无垢金身！”
    洪虎心中感慨，同时愈发期待。
    不愧是先天道体，看似只是99.9%和100%的细微差距，实则一个天一个地。
    单是肉身的强化，就让先天道体足以碾压后天之巅的武者，而这还不是先天道体最玄妙的地方。
    据他不久前特意去了解到的消息，真种境的先天之体，最显著的蜕变就是——先天神通！
    是神通，而非神异！
    而且是先天神通！
    无论是道体还是神通，加上先天二字，就是质的蜕变。
    先天神通最大的特点就是完美符合武者的武道之基，并且会随着武者的进步而升华。
    这是能相伴一生，演化到极致的神通，理论上它的上限，取决于武者的上限。
    这时。
    季惊秋体内传来江河奔流之声，不是虚幻，而是真实的奔流之声。
    洪虎一开始以为是季师侄的血液奔流如河，但很快他察觉到了什么，低呼：
    “凝气成液！”
    “先天道体还有这重变化？！”
    阳炎也是神色郑重，气劲凝若液态，这可是枷锁境的标志之一。
    枷锁境武者，一身气血浓烈至极，而气劲本身是气血的提炼、升华，此刻形态转变回液态，可不是退化，而是精纯浓缩后的结果。
    在季惊秋强化到当前极致的幽深筋脉网络中，滚滚气劲仿佛奔腾不息的江河，充满着勃勃生机。
    щшш? án?c o
    如同蛰伏已久的龙蛇，终于走水化龙，成为了川泽之主，既是沿江而行巡视封地，也是在继续开拓新的疆域。
    最令人惊异的，是他的气劲此刻间呈现出近乎液体的形态。
    体魄的升华，让他的气劲也随之升华。
    不仅仅是量的翻倍，而是本质的蜕变——凝气成液！
    这也是季惊秋能拳劲横空数百米，凝而不散的根源所在！
    这一次以逆反先天推开先天道体的大门，让季惊秋原本就不弱于同辈任何人的体魄，再次得到了跨越式地提升。
    如果再回到交流赛的擂台上。
    哪怕出身另外两座文明的暮光与隆萨的武道体系不被他克制，完全发挥其威力，他也能轻易镇压二人。
    毫无意外，他已经站在了骄阳这个层次的最顶层，开始一窥更高的领域，并且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
    因为对于季惊秋来说，先天道体最大的提升，肉身体魄只是一方面，甚至可以说……
    只是顺带！
    最根本的蜕变，还是道体的五道神异得到了整合，开始了全新的升华。
    在他的感知中，一枚种子已经被种下，需要孕育的时间，等到破土而出时，便是神通出世之日。
    神通的孕育需要时间，这不仅是种子生根发芽的过程，也需要季惊秋浇水施肥。
    最后孕育而出的先天神通，会以五大神异为根基，结合这期间季惊秋融入的精华，绽放极致璀璨，成为他最本源的先天神通，伴随他走到武道尽头。
    据他的估测，这道神通会完美继承婆娑世界对道场雏形的加持，同时也会在无相道体的基础之上升华。
    仅仅是现在，就已经展现出部分玄妙了。
    无相道体前期只能模仿他人气劲中的特性，以及部分招式。
    但到了后面，却能连道体也一同临摹！
    早前岳有容寻他，与他约定临摹天意道体，指的就是这一点。
    历代修行【无相道体】的前辈们，在中后期都会慢慢尝试“临摹”两到三种上乘道体，复刻其神异，虽然威力不如原版，而且临摹耗时极长，但强就强在可以自由组合搭配！
    一个人同时具备几种上乘功体，哪怕只是削减版，能发挥的威能也不言而喻。
    千年前的万法前辈，之所以能轻易做到将他人绝技信手拈来，除了独门的水月道场外，这一点也是根本。
    毕竟某些玄妙招式，都是以道体为根基。
    而季惊秋在证得先天无相道体后，就自然而然提前掌握了这种神妙。
    他先前拳劲如龙，模仿的就是大师兄的龙虎道体，之前在龙虎道场和大师兄切磋讨教的日子，让他对于龙虎道体有了深入的了解。
    虽然尚未临摹完全，但部分神异已能展现。
    而以上，还只是逆反先天，证得先天道体的所获！
    在一一梳理完体内气象，以及道体的蜕变后。
    季惊秋回到了内景世界。
    事实上这一趟……
    他也失去了某些东西。
    菩提树绿叶摇动，哗啦啦作响，苍劲的树干上生机流动，迷蒙清光氤氲，真正有了郁葱的气象。
    在将荒野三魔造访后留下的痕迹尽数化作了养料后，菩提树也和他的体魄一样，取得了飞跃式的进步，净土领域随之扩张到了八丈。
    此刻间季惊秋盘坐树下，闭眸修行，有种特别的气韵在他和菩提树间弥漫。
    真有了几分悟道得道的气象。
    他有种身心通透，再无桎梏的感觉。
    这不是错觉，而是真实。
    斩断孽毒症的枷锁后，他就像走过来一道窄门，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本我彻底解放，每一刻都在缓慢增强，这种增强虽然缓慢细微，但好似没有尽头。
    而作为代价，就是他永久失去了三把心中万古刀。
    季惊秋盘坐树下，心灵沉静。
    他此行最大收获，除去先天无相道体外，就是赫帅的传承馈赠！
    这份传承被分为了三部分。
    一部分铭刻在了他仅存的两把万古刀上，是武道传承。
    另一部分就在东3煌星上，说的再准确些，就在下层的那座神庙内！
    最后一部分，则是一个坐标，位于九洲的坐标。
    他若能做到赫帅的某些小小要求，就能前往这个坐标所在，得到赫帅昔年亲手准备的一份大礼。
    而这个小小要求是——
    万古碑前三。
    ……
    深夜时分。
    季惊秋终于结束了入定。
    无论是无相道体的突破，还是两把万古刀上铭刻的玄奥秘法，都不是他一时半会能参透的。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沉淀，然后先拿到联邦万年来真种境第一人的头衔，再去谋夺九洲万古碑的排名。
    而在此前。
    他要先去确认一件事。
    赫帅留在神庙中的“道藏”。
    那是一个……通道。
    通往九洲的通道入口。
    ……
    ……
    中心地带。
    在酒店顶层的落地窗前。
    窗前倒映出了一个修长而瘦削的身影，他的面庞看似平静而英俊，实则已经开始了扭曲，就如暴雨前的宁静。
    “好……很好……”
    在看完了终端传来的最新情报后，来自摩罗的“心理辅导师”亲手捏碎了终端。
    握着终端的手青筋暴起，他的喉咙中发出低沉、恐怖的“嗬嗬”声，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带着令人压抑的沉闷。
    窗的倒映中，那双眼睛赤红而黑，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化作阴影，慢慢弥漫在屋内。
    “看来……我们的这位大天才，完全是把我当猴耍啊。”
    “期待，我们的相见！”
    ……
    ……
    趁着夜色，季惊秋独自离开了武馆，来到了下层的神庙内。
    这里有着赫帅当年封印的一道门户，他将这道门户封印在了另一维度世界。
    开启之法，乃至是感应的法门，都在道藏中。
    可以说，当今只有季惊秋才能打开这道门。
    在按照道藏中所描述的一般，感应到了门户的存在后，季惊秋没有急着进入，而是慢慢重新上锁。
    他目前对于九洲一无所知，暂时不急着进入。
    季惊秋思索着这道门代表的价值。
    在赫帅留下的警示话语中，这是一道稳定的门，门对面是一处偏僻安全的地带，当年他就是经此踏入了九洲，闯荡出了一番声名。
    虽然季惊秋暂时还不清楚九洲对于联邦的意义，但他敢肯定，这道门的出现，足以让东3煌星，再度成为联邦的“中心地带”之一。

 170.第164章 人人都笑张三刀

    第164章 人人都笑张三刀
    在赫前辈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传承记忆中，万年前心灵之海刚出现，遍地是机缘，强者辈出，时局动荡，几乎是一天一个风向。
    这种动荡持续了十几年才渐渐平息，形成了多方对峙的局面。
    而这道门户，几乎是和心灵之海一同出现的。
    他和某个姓姬的王八蛋一同发现了这道门户，两人不谋而合，共同闯入其中，发现门户后是另一个世界。
    那里浩瀚无垠，诸族林立，世家与帝国同存，圣地与神殿不朽……
    机械巨城、浮空堡垒、战争半位面、不朽神域、世界树……
    那座世界的广袤与包容性，超出了典籍的承载范围，仿佛将一切可能性都汇聚于此。
    他和姓姬的在那寻到了相对适合联邦人类的修行体系，取其精华，又结合古代修行秘籍，联手草创了最适合自身的武道之路，而后一路闯荡，一路修行，最后还混入了所谓的传承古路，在里面得了不少好处，真正奠定了自身武基……
    而这条传承古路，也是赫前辈留给他小小考验。
    赫前辈特意指出，在古路上，各方天骄只认一个真理，尊严是杀出来的，名声是战出来的，一切都凭拳头说话。
    而自己身为他选定的传人，总不能排名比他还低吧？
    季惊秋站在神像前，上了三炷香，静默许久。
    在赫前辈离开后，这尊神像就已经成为了一具空壳。
    但反过来说……
    那些年，这座庙宇里真的存在着一尊“神”。
    祂也的确听到了自己的祷告，并在不久前回应了自己。
    伴随着香火袅袅升起，悄然弥漫在屋内的每一寸空间，季惊秋莫名心安，静下心思量着。
    按照赫前辈的意思，要想进入万古碑前三，可不是一具先天道体就够的，眼下的他还差了不少，就算是孕养出了先天神通也不够。
    所以自己还需要不断提升。
    先掌握道体蜕变后的玄妙，参悟赫帅遗留秘法，再勘破心中神……
    以他现在磐定的境界，见神已经没有难度了，只需要按部就班，积蓄心火，燃灯见神即可。
    静坐许久后。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要六点了，季惊秋起身走出了神庙，迎着朝阳缓步向着中下层行去。
    时间慢慢指向八点，街道、路口的行人越来越多，季惊秋在一个十字路口前矗立许久，过往不少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这个年轻人，总觉得他身上有种令人难忘的气质。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季惊秋低头看了眼终端的时间。
    7：59。
    没有孽毒症。
    季惊秋突然大步向前走去。
    窄门已过，前方只剩坦途。
    ……
    ……
    回到了武馆后。
    季惊秋看到了结束晨练，正在刷终端信息的大师兄，眼中顿时浮现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阳尧察觉到了季惊秋的目光，他已经踏入神游，神觉初成，冥冥中感应到师弟的目光算不得什么。
    感应到师弟眼中的跃跃欲试，阳尧手一僵，旋即神色自若地转身走进屋内，冲洗身子去了，丝毫不给机会。
    季惊秋眼巴巴望着师兄离开的毫不留恋的背影，知道师兄是没准备给他找回场子的机会。
    他摇头惋惜，准备继续去修炼去。
    这时，洪虎师叔正好走了出来。
    “青阳祖师让我问你，是你回四守星那边，还是他来东3煌星。”洪虎眼含笑意。
    昨夜他们就已经第一时间将季惊秋证得先天道体的事上报道场。
    而道场那边的回应，也令人咋舌。
    尤其是第二个选择，毫不遮掩的偏爱。
    不过洪虎完全能理解，这可是龙虎道场自祖师外，第一位证得先天道体武基之人。
    嗯……虽然不是龙虎道体。
    季惊秋沉思，按照常理自然是他去拜见祖师，哪有让祖师来见他的道理。
    恃宠而骄也不是这么恃的。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九洲的通道路口。
    在留言的最后，赫前辈还特意交代了一声——
    他能确保万年前门后是安全的，甚至还留下了一些布置，但一万年太长，山海易位，海枯石烂，都不无可能，所以眼下如何，他也不能确认。
    反正他季惊秋也不是独身一人，与其自己涉险，不如找人帮他先行探路。
    “我想请龙祖师亲自来一趟东3煌星，我有惊喜要给他。”季惊秋说到。
    洪虎讶然，这小子居然还真让青阳祖师亲自过来一趟？
    洪虎仔细看看季惊秋，发觉他不再开玩笑，神色严肃，旋即点头道：
    “好，我会如实上报。”
    季惊秋修炼了没多久，居然有人上门踢馆！
    来的还是熟人。
    殷无双，刁行云，岳有容……
    刁行云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很是灿烂：
    “季兄，来踢馆了！”
    看到这位福星，季惊秋惊喜道：“你们不会也是为了道藏来的吧？”
    刁行云撇嘴道：“别提那玩意了，没影的东西。”
    “季兄，你证就先天道体了？”殷无双目光火热，直奔主题。
    他们原先昨日就想来了，只想考虑季惊秋刚回来，恐怕需要稳定、休养状态，所以才拖到今早。
    季惊秋点头，也有些手痒痒道：“几位，要试试手吗？”
    “我们点到为止。”殷无双话虽如此，却已经是迫不及待，率先踏步上前。
    “殷兄，请！”
    “好！”
    殷无双丝毫不废话，一步踏前，周身剑气勃发，起手就是【斩道见我】！
    冥冥中，季惊秋仿佛看到了一枚剑胎，沉浮在殷无双心神当中，至锋至锐！
    下一刻，明净空濛、纯粹明亮的剑光倏忽而至，笔直斩向季惊秋。
    季惊秋岿然不动，也不闪退，只以禅定印镇守心神。
    剑光无形，仿佛斩灭的不是肉身，而是心灵。
    殷无双眼中忽而掠过惊色。
    季惊秋接下他这一剑，他丝毫不会惊讶，但不闪不避，近乎硬接，而毫无伤势，这就离谱了！
    先天道体，难道连心灵防御都能强化？
    季惊秋却是心知肚明。
    心灵磐定，水火不侵，命不能终，两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孕养出剑胎的心剑，也难以重伤有禅定印提前防备的自己。
    殷无双神色凝重，正要让季惊秋看看自己这些时日的进步，谁曾想大门口忽有响亮的嗓音传来。
    “季惊秋在吗？在下陈月山，前来领教一二！”
    见季惊秋神色微怔，一旁的岳有容传音道：“一位老牌皓月武者，你要做好准备了，这次来东3煌星的武者可不少，他们找不到道藏，估计就会来找你练练手，毕竟你现在可是声名在外。”
    季惊秋扬眉。
    他本就欲挑战各方强者，先成为联邦年轻一代第一人，再去九洲，闯荡传承古路。
    “陈兄请进。”
    不多时，一位精气神面貌极其强大，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进来，目光扫过一旁的殷无双等人，咧嘴道：
    “看来，陈某不是一个人啊，不知道季兄这边准备走什么流程。”
    “不用流程。”季惊秋笑容灿烂道，“我接受一切挑战，即刻就可以开始，陈兄，请。”
    陈月山目光沉凝，感受到了来自季惊秋身上那股强烈的自信，还有那若有若无，却笼罩整间武馆的压迫感。
    这是他首次在同辈武者身上，感受到这等程度的压迫感，仿佛他此刻挑战的是老一辈武者！
    “好！”他神色凝重，一步迈出，身形气势骤然高升，右拳宛如一抹浮光，惊艳尘世，气劲撕裂空气。
    这一拳下的迅猛悍勇，让一旁的刁行云等人暗自心惊，心道老牌皓月绝非虚名。
    下一刻。
    一只手抬起，气劲缭绕，陈月山这全力一拳，瞬间消磨殆尽。
    季惊秋单手接住了陈月山这宛如浮光般迅猛的一拳。
    陈月山神色一滞，深吸气，心神沉稳，并未放弃，驱动压箱底的秘法，拳若浮光，呼啸袭来，犹如一只只扑火飞蛾。
    季惊秋一拳龙虎气劲，将漫天浮光尽数轰散，于第三招之间，击败陈月山。
    陈月山神色恍惚，他想过自己可能会输，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败的如此之快！
    “陈兄，承让。”季惊秋轻声道。
    陈月山深深吸气，拱手道：“今日领教了！”
    目送陈月山离去，刁行云一时间也没出言调侃，而是神色怔然。
    这差距……似乎大的出奇啊。????“刁兄，麻烦你们帮我放话出去，我在此，接受所有同辈武者的挑战。”
    季惊秋忽然说到。
    几人神色震动，看向季惊秋，却见后者神色泰然，立于天光之下，身形仿佛融入了天光，身若灿阳。
    ……
    ……
    “老夫就客气客气，这兔崽子居然还真就不客气？”龙青阳心中琢磨着，“除了先天道体外，还有什么惊喜？”
    他忽然目露异色。
    “难不成这小子还真得到了赫帅的青睐？”
    “没可能吧……”
    他神色间有些失神，周围投影通讯中的几位老友看出了他的异样。
    玄天道场的祖师，齐山唤道：
    “青阳，出什么事了？”
    龙青阳回过神，摇头道：“没事，继续说正事。”
    齐山轻咳一声，神色镇定道：“就按之前的商量，我们几家每人一成，你龙虎道场占一成半成，剩下部分待定。”
    龙青阳冷笑道：“我龙虎道场出人出力，你们几个就负责在后面呐喊助威，就想只比我少拿半成总利益？”
    齐山一丝不苟道：“门户的开拓权到手后，我们各家出的人手都是一样的，绝不会出现出力不公的情况。”
    龙青阳眼皮一抬：“小齐啊，你们玄天道场近些年越来越不要脸了啊，我拿到了通道的开拓权，还会缺人手？”
    玄天道场的老祖齐山，嘿然道：“你也别这么说，没我们几家一同支持你，这种子名额你能到手？”
    “为什么不能？”龙青阳淡淡道，“不是老夫吹，那小子，在这个时代不说横压一世无敌手，至少也是前三，一个种子名额还不是手到擒来。”
    齐山摇头道：
    “以前我信，这次不同，牵扯的利益太大，现在已经明确了，一共就五个通道的开拓权，官方自己至少留两，剩下三个，这么多势力怎么分？”
    “你不会真指望秦家那边吧？他们虽然和联邦官方共同开发两个通道，但人家可没准备放过剩下三个通道。”
    “龙虎道场和他们合作，就不怕被吃干抹净？咱们好歹都是道场一系的，往年不说情同手足，也没少互利往来，你信我们还是信他们？”
    龙青阳嗤笑道：“都特么是乌龟王八蛋，老子一个不信，只信实打实的好处。”
    齐山被这番话气的牙痒痒道：“你个老混蛋，越老越混不吝！信不信我们找天神道场合作去，神无一那王八羔子可是说了，他们还有杀手锏！”
    龙青阳家有真龙，稳坐钓鱼台，泰然自若道：“他们家的杀手锏，你猜不到是什么？能和我们家的先天无相道体媲美？”
    这老东西油盐不进，齐山没辙，看了眼其他几人，将话语权让了出来。
    另外一位稍显年轻的男子，他的辈分在场中相对较小，但实力却不弱于任何一人，来自天剑道场，名为剑九。
    此刻他和声道：
    “龙爷，这次的种子选拔赛，不会走擂台赛，而是生存战，至于原因您也清楚。”
    龙青阳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这原因不用猜也知道，无非是大部分势力心知肚明，擂台赛的话自己一方根本没有赢的希望。
    只有推动官方选择生存战，各方合纵连横，以多打强，才有赢下的可能。
    当联邦将这次的种子名额与开拓权挂钩时，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不再是年轻一代的争锋，而是各大势力间的角力。
    眼下的一个开拓权，决定的极有可能是联邦未来的格局。
    在这种时代潮流变革面前，先领先一小步，就可能在未来领先一大步！
    如果是擂台赛，龙青阳心中，季惊秋至少有八成几率拿下一个名额。
    但如果是生存战，混战一起，季惊秋没有帮手，陷入被围攻的局面，那就棘手了。
    就如当初那个张啥来着……张三刀？
    那小子天赋才情其实都是上佳，在当时那一批能排至少前五，结果最后连榜都没上，就是因为生存战的特殊性。
    最关键的是，这次六大家族的核心子弟也会参加。
    据说他们这一代为了迎接变革，不惜动用了族中底蕴，也造就出了几位证得先天道体的年轻武者！
    剑九继续道：“不出意外，这次生存战，会放在婆娑半位面中，既是选拔，也是让年轻一辈争取再进一步。”
    龙青阳动容道：“消息确定了？确定是婆娑半位面？”
    这处半位面可一直都是六大家族的后园，是当年的木帅所留。
    剑九郑重道：“确认了，这是联邦和木家那位无上大宗师商谈后的结果，总体而言，都是为了联邦。”
    “此外，我听说天工重坊之前送了那把‘青主’给季师侄，我可以做主，将天剑道场内的一块‘蕴神铁’赠予他，助他强化兵戈，重蕴刀中神意。”
    “龙爷，我们的诚意，您是可以看到的。至于一成半成的，其实未来都好商量，大家都是道场一系，优先拿到名额，才是重中之重。”
    龙青阳神色舒缓：“还是小九会做人。”
    一旁的齐山嘴角抽搐，这老混蛋，拐着法子骂他。
    龙青阳眯眼道：“听说，这婆娑半位面的通道，可不止掌握在木家手中，其他大宇宙文明，也掌握着通道门户，不知道是真是假。”
    剑九低声道：“是真的，往年木家也会邀请一些天才武者共同探索，我天剑道场就有一位前辈侥幸被选中，他留下的自传中提到过，在里面遇到过其他类人同盟的成员。”
    “哪一族群的？”这次好奇的不仅是龙青阳，齐山等人也是目露好奇。
    大宇宙广袤无边，联邦所占据的区域，不过是一隅。
    据说早年为了划分立派，特意划分出了多个同盟，其中一个就是类人同盟，也是联邦和落凤、圣堂等文明所在的派系。
    “和古代典籍中的精灵很像。”剑九神色有些尴尬道，“自传里说是骚美骚美的，身材极佳，实力也不容小觑。”
    骚美骚美……
    众人齐齐默然了片刻。
    齐山忽然轻声道：“据说大宇宙中的某些族群，和九洲对面有关系，不知是真是假。”
    龙青阳不置可否道：“以后就知道了。今日到此为此，老夫先走了。”
    “这么急着去哪？”齐山诧异道。
    龙青阳背着手道：“去看我龙虎道场的真龙。”
    “……对了，落凤古国那边的抗议你听说没？”齐山揉了揉眉心，忽然提醒道，“注意些，保不准他们联合联邦某些不法分子狗急跳墙。”
    龙青阳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晓。
    这件事他已经得知，自从交流赛结束后，落凤古国就认为他们联邦在私底下研究针对他们的秘密武器，提出了严肃抗议。
    联邦这边也调查了下，此事涉及监兵神君。
    遗憾的是神君大人的回复是——不可复制的奇迹。
    可惜。
    ……
    ……
    一周后。
    “迄今为止登门挑战的已经有一百余位了，虽然浑水摸鱼的不少，但老牌皓月也有一只手了，其中的莫远侯一直被誉为骄阳热门，居然一样止步三招，就特么离谱！”
    “截止今天，张不周的含金量仍在上升，赢麻了！”
    “感觉别说是逼出这位的全力，都没人能让他认真啊。”
    “错误的，他很认真地让大家止步三招，无论群星还是皓月，又或是群星都算不上的武者，那位可是一视同仁。”
    “你们居然说这厮谦逊有礼，刻意让招，我怎么觉得这厮狂的没边了……”
    “悲，人人都笑张三刀，人人都是张三刀！”
    ……
    ……
    阳炎武馆内。
    龙青阳的到来，让这间小小的武馆闹作一团。
    在见了阳尧等人，略作指点后，龙青阳招手，示意季惊秋跟上。
    一进屋子，季惊秋忙给祖师倒茶，龙青阳并未阻止，反而面带微笑。
    季惊秋一边倒茶，一边很爽快地送上了所谓的惊喜。
    听完了季惊秋口中的“惊喜”。
    龙青阳握住茶杯的手，停滞在了半空，许久没有动弹。
    等他终于回过神后，下意识地送茶入口，却是嚼之无味。
    他放下茶杯，心中念头百转千回。
    怎么办，他突然不想和齐山那帮家伙一起玩了。
    龙青阳看向季惊秋，认真道：“你是怎么想的？是参加种子战，还是提前进入门后探索？”
    (本章完)

 171.第165章 联邦格局，通道对面的世界

    “种子选拔赛？”
    在从青阳祖师这详细了解了所谓的种子名额，以及名额代表的意义后，季惊秋思索了片刻。
    单从获利角度而言，若能再获一道门户的开拓权，自然是好事，这种东西哪里嫌多。
    唯一的问题就是龙虎道场吃的吃不下。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是吃不下？
    “祖师，联邦现在的势力格局是什么样的？”季惊秋问道。
    他想先弄清联邦目前的真正格局，不是网上网友议论的，而是真正大人物眼中的联邦格局。
    龙青阳目光微眯，沉默许久，才道：
    “联邦格局，时至今日，太过错综复杂，老夫都未必能理清，只能和你说说大体上的。”
    “要说最顶尖的，自然是六大家，其次便是一会一宫。”
    “一会一宫指的是万武会与玄天太素宫，这两家你应该没怎么听说过，因为他们是天路上的支柱，后方基本不会出现他们的消息。”
    “他们性质比较特殊，各方一般把他们划入官方的行列。两家皆有无上大宗师坐镇，我们能安然坐在这闲聊，都要感激他们常年坐镇天路前沿。”
    “六大家族如今的无上大宗师不会超过三位，但他们底蕴深厚，譬如昔年七帅的伴身神兵。”
    季惊秋问道：“联邦现在，有差不多五位无上大宗师？”
    龙青阳沉默了会道：“只少不多，我们在天路上的折损太大了。”
    “而稍次一些的，便是联邦的顶尖势力，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立了道统的六方宗师道，现如今都有实打实的宗师坐镇。”
    “同层次的，像是联邦官方的宗教管理局，以及军部，也都有宗师坐镇。”
    “我们龙虎道场勉强也能跻身顶尖势力的行列，这个层次的基础是宗师战力。”
    季惊秋心中好奇，他们道场还有宗师战力？
    “再往下，便是拥有大师战力的势力，囊括了一众千年世家、巨企、学会。”
    “值得一提的是，联邦的势力等级划分，并没有那般严苛，毕竟我们内部的争斗一直都控制在可控范畴，很少会出现宗师直接撕破脸出手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某些巨企的集合，商盟共同体，虽然不具备宗师层面的战力，但大师不少，加上影响力和资源调动，也能排入顶尖行列。”
    说到这，龙青阳微顿道：
    “这只是大致分布格局，至于各家势力间的立场、盟约，那就是一笔糊涂烂账了。”
    “不说其他，就拿龙虎道场举例，道场能传承万年不倒，人脉网早已遍布联邦上下，真到了生死存亡那日，老夫甚至能请动秦家的那位无上大宗师出手。”
    龙青阳眼眸深邃，联邦时局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内部矛盾却是日益激化，就连六大家之间都出现了对立，眼下开拓九洲可谓势在必得。
    季惊秋差不多听明白了，自家道场在联邦内，算的上是第一梯队，仅次于官方和六大家族。
    要想独立拿下一道通道门户的开拓权，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那祖师准备怎么处理东3煌星的通道？”
    “先弄清通道和对面的情况，再视情况而定。”龙青阳思索片刻，坦然道，“其实不管最后怎么样，咱们到时候还是要拉人入伙。”
    “九洲太大，单靠龙虎道场一方是走不远的，终归是要走上合纵连横之路，关键在于谁掌握领导权。”
    “我们先发现了通道，率先站稳脚跟，许多事就有了坐地起价的余地，这种事终究是先行者占大头。”
    季惊秋点头，他并不排斥合作，在他的设想中，宗教管理局、天工重坊，乃至是星辰集团，后续都是可以拉进同盟的候选。
    就如刀哥曾经说过的话，联邦太大，一个人的声音太轻，要想让所有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就必须提高自己的份量。
    和某些人绑定在一起，成为他们的中心也好，依靠也罢，你必须去团结某部分人，扩大你的影响力。
    关于通道的处理，季惊秋与龙青阳达成了共识。
    接着，季惊秋询问道：“婆娑半位面是什么？”
    这个名字莫名让他有些亲切。
    是婆娑世界的“婆娑”？
    听上去，似乎和世尊一脉有关？
    “昔年木帅留下的遗泽之一，被木家把持在手，是一座半位面世界，具体如何不得而知，但里面据说存在不少机缘。”
    “往年，只有六大家族的弟子，以及被木家邀请的武道天骄，才有资格入内。”
    “这次被联邦官方说服，拿出来给年轻一代作为选拔赛的地点，也算是对这一代年轻武者的扶持了。”
    龙青阳忽然补充了一句：“听闻这半位面并非木家独有，到时候还会有其他大宇宙文明的族群参与，譬如长得像精灵族的类人同盟成员，骚美骚美的。”
    季惊秋眨眼，骚美骚美？
    这是什么形容词？
    龙青阳又补充道：“这消息出自天剑道场某位前辈的自传。”
    季惊秋若有所思。
    这位前辈不像好人哇。
    “这座半位面内的机缘对我有用吗？”
    这才是季惊秋担心的问题。
    他如今晋升先天道体，功体上已经走到顶了，四守星的环境对他来说都没了多少帮助。
    眼下能帮他更进一步的，是心灵海洋，走燃灯极盛见神性之路。
    龙青阳迟疑道：
    “那处半位面内机缘听说是不少，但具体有哪些，老夫也不清楚，毕竟老夫年轻时也没去过。”
    “对了……”
    龙青阳似乎想起了某个传闻，忽然道：“你可听闻过木帅的生前事迹？”
    “您指的是那部分？”
    “自然是木帅悟道天地，见众生自我，开辟出无上神国雏形的这段事迹。”
    “这段秘闻，还是记录在初代道主自传中的事迹，非历代道主不能查看，你身份特殊，未来会成为道场护道人，倒也有资格接触，只是切记不要外传。”
    龙青阳捋了捋胡须，目光幽深，低声嘱咐了几句后，与季惊秋道出了一则隐秘，
    “初代祖师的自传中记载着，在七帅当中，单论战力的话，毫无意外是赫帅最高，甚至是高出天外的高！”
    “而单论境界高度，其实是木帅走的最远。距离四魔，木帅当年也只差了半步之遥！”
    “而他奠定武道之基的地方，据传就是婆娑半位面。”
    季惊秋心绪万千，木帅的武道之基，指的难道是自衍净土，点亮无上智慧光？
    “木帅的武道之基，是什么？”
    据他所知，木帅甚至没有功体一说。
    龙青阳轻叹道：“没看过联邦的神功绝技榜？联邦观想图第一的【火宅佛狱观想图】，就是木帅的武道之基。”
    季惊秋恍然：“久闻大名。”
    龙青阳低叹道：“这门观想图可了不得，只可惜联邦万年来无人修得此图，就连诸位无上大宗师也参悟不出其中神妙。”
    季惊秋沉默了下。
    坏了，这回不得不去了。
    是时候“回”趟家了。
    而说到观想图，龙青阳问道：
    “你之前说，你在证得先天道体后，已经具备了临摹道体的能力？”
    季惊秋点头，他先前将自身证得先天道体后的蜕变，一一说给了龙青阳。
    “过段时日，我会让人送一份【龙虎风云图】的神意拓本过来。”
    龙青阳微微颔首，
    “你看看能不能领悟，若能领悟，不仅有助于你临摹龙虎道体，也能让你在神游境觅寻灵机时多占一分优势。”
    “切记，不要急着突破神游，等大演武开始再说。”
    季惊秋点头，这一点赫前辈也有留言提醒他。
    九洲传承古路的进入门槛，不看年龄，只看境界，神游以下者才可入内。
    而且他还没武道见神，在真种境尚未打磨圆满，不急着突破神游。
    “你们这一代算是赶上好时候了。”龙青阳幽幽道，“按往年，神游境的寻觅灵机，可不看你是不是天才，这是水磨工夫，还要看运气，花个五六年都算快的。”
    关于神游境进度缓慢，这点季惊秋之前就听天机道场的庄燕形提过了。
    联邦武道之路，锻体、真种两境如坐火箭，但从神游开始，就会大幅度缓慢下来。
    也被叫做平台期。
    锻体与真种立的是武道之基，
    那神游一境，就是成神之始。
    这一步关乎甚大，需要寻觅捕捉天地灵机，填充自身，而受限于大宇宙的天地规则，灵机难寻，不少天才武者，在此境停留五六年都不算长。
    这也被称为武者遇到的第一个平台期。
    “就联邦现在了解到的情况，传承古路上最不缺天地灵机，历代参赛者，在进入古路后，都会在短时间内从真种晋升神游，然后大肆搜寻天地灵机……”
    季惊秋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能借助古路快速度过平台期。
    赫前辈的留言中记载，走到古路的终点，甚至可能出现枷锁境的同辈武者。
    “祖师，我想好了，婆娑半位面和提前进入对面不冲突。”
    “种子战会在两周后开启。”龙青阳颔首，到底是年轻人，全都要。
    “对了，祖师，我最近孕育神通，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季惊秋忽然道。
    他这段时间巩固、参悟道体的玄妙，发现神通的孕育极度缓慢，似乎缺了些什么。
    龙青阳毫不惊讶，似乎早有准备，信手从虚空中取出一个盒子，交给他：
    “此物名为神骸，你日后每日按时服用。”
    “枷锁境还叫穷鬼境，就是因为神通的孕育，需要海量神性物质的滋养，这是一个无底洞。”
    “道场会支持你完成先天神通的孕养，等你到了枷锁境，除了固定的份额外，就得自力更生了。”
    穷鬼境……
    季惊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走吧，去看看你那道门户。”
    龙青阳起身，双目掠过异色，对于季惊秋口中由赫帅留下的门户，十分感兴趣。
    此时正值夜色。
    在龙青阳的遮掩下，两人来到了下层的神庙，季惊秋揉了揉阿诚的头，找了个理由把他支走。
    龙青阳看着阿诚离去的背影，双眉扬起道：
    “老夫当年学过几门鉴骨术，这小子……根骨有点奇特，但又不像是先天而生……奇怪，当真奇异。”
    季惊秋心中一动，道：“阿诚守在神庙中，或许是得了赫帅的青睐。”
    龙青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你若有心，可以将他引入道场。这小子或许可以作为道场的下一代培养。”
    季惊秋点头，通道在这，这座神庙日后必定会改造，正好给阿诚换个地方。
    解开了通道的封印后，一缕淡淡的黑雾出现在神庙的里屋中。
    看着这缕突兀出现在视界内的黑雾，龙青阳神色陡然严肃起来，仔细探查起来。
    季惊秋观察着祖师的神态，试图捕捉情况，但祖师的表情管理极佳，看不出丝毫深浅。
    片刻后，龙青阳开口道：“你可先回去，这道门户……有点意思，老夫要研究下，至少要个一两日，待有了万全把握，就会唤你前来。”
    季惊秋点头，和阿诚交代了下后，先行回了道场。
    回到道场后。
    季惊秋开始参悟两把万古刀上的传承。
    ……
    ……
    九洲。
    阎浮洲。
    夜已深。
    远处的无尽黑暗中，一团柔和的光若隐若现，在夜幕下宛如一盏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却隐隐照出了周围群山万壑的轮廓。
    渐渐接近。
    会发现这是一座藏在群山间的小镇。
    在一株立于中心的古树下，盘坐着一位老人。
    老人语气缓慢而清晰，带着淡淡的怀念与感怀：
    “传承古路即将开启，你们是氏族这一代最优秀的年轻人，有希望争得一个不错的排名，甚至是上榜。”
    十几个年轻人盘坐在老人面前，有男有女，都听的很认真，每一个都是气度不凡，目光锐利如鹰，身姿挺拔如龙，不是凡流。
    他们的外貌和联邦人类看上去差不多，但普遍都有一种野性的美，气质狂野而具备侵略性。
    “金老，古路上到底有什么？”有人提问道。
    “一切！”老人严肃道，“你可以在这条路上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够强！”
    年轻人们目光灼灼。
    他们都是这一代的佼佼者，有着属于自己的自信，相信自己能在这条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古路上闯出一片声名。
    老人道：
    “这条路上充满了神性物质，可提取神性精华。所以那些最强大的天骄，都将传承古路选为了成道之地，甚至‘预订’了其中的某些重要资源，准备借古路完成终极一跃，铸就最强武基。”
    “预订？”有人语气疑惑。
    老人轻声道：
    “传承古路每隔数百年，都会开启一次，有些传承悠久的势力，都曾有前贤历练归来的记录，其中洞彻了一些奇珍宝地，留给后代传人参考。”
    “我们手中也有相对宝地的记录，但能不能到手，还得看你们自己了。”
    众人毫无怯色，反而兴奋地低声交流了起来。
    看着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气象，老人微微笑道：
    “接下来的时间，你们要进行最后的特训，我们会送你们去往旧日王城的遗迹，里面存在一种名为‘六根清净竹’的异植。”
    “这种异植中存在的清净之意对你们的心灵修行大有裨益，甚至能解决古路上的某些麻烦，你们要各凭本事，和其他势力竞争。”
    有明眸皓齿的绿发女子忽然问道：“金老，那处遗迹中是不是有万古碑？”
    听到这块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古碑，诸位年轻人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老者摇头道：“那里的万古碑已经损坏。”
    绿发女子目露惋惜，又道：“金老觉得，我们这一代有几人能名列万古碑排名，又能排进多少？”
    老人不愿打击这帮年轻人，沉默片刻道：
    “你们当中的有些人，是有希望登上万古碑的，但是能排多少，那要看你们在古路上的发挥和际遇了。”
    “此外，即使最后未能进榜，也不需要失望，这个榜单只能代表一时，代表不了一世，历史上出现过很多名次靠后，却在后来逆伐前面武者的例子。”
    老人安慰道。
    “真的有这样的例子吗？”有人问道。
    “当然，比如万古碑排名第二的男人，就在后来跻身霸主时，将万古碑上排位第一的武者击杀在了他的神座上！”
    老人说到这里时，十分笃定，就像亲眼见证过。
    一群人哗然，仿佛一阵风吹过草原，吹得野草低伏。
    有人瞠目结舌道：“万古碑第一那位……不是早在几万年前就证得了神位吗？”
    “没错，我记得第二那位，是万年前的人物……”
    老人严肃道：“我只是举例一说，你们不要在其他场合讨论这个话题，不然传出去，会为你们带来麻烦。”
    在安抚和鼓舞了一番年轻人后，老人让年轻人都去休息了。
    独自一人坐在树下的老人，回头看着身后的古树，怔怔发呆，就像在等待和期盼着什么。
    “族老。”一位中年人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目露隐忧道，“这一代的小家伙，远远不够啊，他们距离帮氏族回归群山之巅，差得太远了。”
    老人沉默许久道：“不要着急，按照吾族与那位的契约，会有人在这个时代出现，带领吾族重归巅峰。”
    中年人面露苦笑，一万年过去了，这个约定真的还有效吗？
    但一想到那位存在的光辉战绩，中年人又目露敬畏。
    “吾族按照约定，在这里守候了万年，不出意外，那位选中的传人，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老人轻声道，目光朦胧，仿佛穿越了外面苍茫的黑暗。
    “族老……”中年人喃喃道。
    老人目光失神，继续念叨着：“他会带领吾族走向辉煌，开拓新的世界。”
    “族老，有人来了……”
    老人自顾自道：“在新世界中，会有吾族的一席之地，即使无法回归群山之巅，也无关紧要了。吾族会……”
    中年人忽然伸手抓住了老人的肩膀，嗓音急促道：
    “族老，有人来了！”
    老人不满抬头，这厮没看到他在展望氏族的未来？
    他被中年人强行扳过头，看到了一个突兀地立于树下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肩头，趴卧着一头金色的龙。
    ……
    在研究了两日后，龙青阳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条通道没有开启的冷却时间，不像联邦其他掌握的通道，一旦过去，就需要至少一个月才能回来。
    坏消息是，这条通道尘封太久了，暂时承载不了强者通过，只能容纳神游境以下通过，需要一个自我修复的时间。
    龙青阳原本是想自己先过去侦查一番的，现在这个想法泡汤了。
    思索了片刻后，季惊秋决定自己过去，毕竟在真种境这个层次，他已经站在联邦的顶点。
    龙青阳没有阻止，而是具化出了自身的一具灵相，随他同行，必要时可以自爆，替他掩护。
    这条通道并不长，仅仅几米的距离，走出通道后，季惊秋莫名有种回到家的感觉，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欢呼雀跃，冥冥中的法理是如此清晰，仿佛缭绕指间。
    这种感觉美好的让人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季惊秋抬起头，这座世界的穹顶被一道清晰分明的界限分成两半。
    一半是无尽深黯，黑暗吞没了一切，另一边却被星光点亮，无垠而湛蓝，小行星带犹如一条镶嵌着璀璨珠宝的腰带，横跨穹顶。
    “别看了，前面有人，准备好跑回来。”
    来自祖师的提醒从肩头的灵相传来。
    季惊秋回过神，看向了前方神色严肃的老者和中年人，慢慢后退一步，做好跑路的准备。
    【你好，小家伙。】
    季惊秋忽然一愣，对方说的居然是联邦语？
    不对，这是心灵传音！
    来自心灵的回响传荡在季惊秋的心田中，却不是面前两人中的一位。
    一根树枝缓缓垂落，轻轻拂过季惊秋的头顶，就如长者摸了摸晚辈的头。
    那是立于老人身后的古树。
    【你是阿赫的传人吗？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万古刀的气息。】
    【你肩头的小家伙，是张道玄的后人？】
    【不要怕，我是阿赫的伙伴，你可以叫我‘沐姨’。】

 172.请假条

请假条??今晚请一天假，更新顺延到明天。
    写到现在，涉及整体世界观，有些地方感觉还是要细细斟酌一下……
    今天的章节，明天会补回来！
    抱歉抱歉，给读者老爷磕一个！
    (本章完)

 173.第166章 一山一海，镇金氏子弟

    片刻后。
    季惊秋坐在了古树下，老人和中年人坐在了他的对面，目光炙热，充满了惊喜与热烈，就像在打量一件世间罕有的珍宝。
    龙青阳的声音响起在季惊秋心头：
    “张道玄是初代道主的名字……”
    “这位的状态有点像是联邦的神明，但又有许多差异。”
    “另外，你面前这两位也不容小觑，一位心相，一位天人。不愧是赫帅，一道后手过了万年，还有这等底蕴。”
    “据我们目前所知，在九洲，天人也是毫无争议的强者，有资格镇守一方疆域，为一方神将，麾下生杀予夺，尽在手中。”
    “啧，某种意义上，武者身处九洲，可比在联邦自在多了……”
    季惊秋也没想到赫前辈口中的一些安排，竟是一个有天人坐镇的氏族负责“看门”。
    此外，真正让他安心坐下的，不是对面两位，而是身旁的古树，这位自称是赫前辈同伴的沐姨。
    他通过心灵回响道：“沐姨，我的确是受到赫前辈的指引而来，请问这里是？”
    垂落下的枝条戳了戳他的脸蛋，又揉了揉他的头，动作亲昵，季惊秋没有反抗，乖巧坐在那。
    这一幕看的老人和中年人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没其他意外的话，这位年轻人就是那位的隔代传人了！
    往日里，这位庇护了氏族万年的祭神，别说这么亲昵，就连回应他们都是寥寥，可现在却对眼前的少年如此，明显是爱屋及乌，因为那位存在的缘故。
    轻柔温婉的嗓音拂过季惊秋的心田。
    【这里是阎浮洲的一角，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因为门户在这，所以阿赫才会让我留守此地。】
    【我和阿赫一样，都是大宇宙类人同盟的一员，我来自群星之森，那是距离你们联邦超过五百万光年的星团，用你们联邦的话来说，我是精灵一族。】
    【你面前的两人，他们的先祖是阿赫的追随者，阿赫回去前，向他们的先祖许诺，未来会有人带领他们走向鼎盛】
    精灵？
    季惊秋下意识道：“沐姨听说过【婆娑半位面】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垂落下的枝叶摇曳中多了份欢喜。
    【当然，那是我们的祖地之一，也是一切偏向自然一侧的生灵的祖地。你去过那里了吗？】
    “暂时还没有，再过两周我会进入其中历练。”
    季惊秋简单说了其中情况。
    【原来是那位世尊留下的门户。】
    【我以前经常听阿赫提到过他，说这位很是不凡，无论天赋才情还是抱负，都可以和自己比肩，尤其是他所走道途虽是救世之路，却也是必死之路……】
    这说的应该就是木帅了。
    季惊秋心道。
    【不说这个了，你要前往婆娑半位面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坐标，你届时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获得某些机缘。】
    【哼哼，你们联邦掌握婆娑半位面不过万年，可我们群星之森，探索婆娑半位面的历史可上溯数十、上百万年！】
    “多谢沐姨！”
    季惊秋心中惊喜，这完全就是意外收获了！
    【这不算什么，你要快速成长起来，留给你的时间不会太多，你应该听过传承古路了吧？】
    “嗯，赫前辈的留言中也有提到。”
    【你要做好准备，这会是你的第一道考验。】
    “明白。”季惊秋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沐姨，赫前辈为什么会封锁这道通道？”
    联邦寻觅了万年，才找到通往九洲的通道。
    但事实上，万年前的赫前辈与姬帅就已经发现了道路所在！
    【我不清楚内因，但我知道这似乎都是姬天行的安排，另外阿赫当时因为某些事，也有些心灰意冷，所以就封闭了这道门户……】
    心灰意冷……
    季惊秋突然想起自己在心灵海洋的那处奇遇中，所看到的画面。
    【你现在的实力在联邦同辈中如何？】
    “晚辈已经证得先天无相，在如今联邦同辈中，也算是佼佼者。”
    【哦？你和张道玄一样在真种境证得了天人之体？你是借助幽海的机缘跨过的天人之隔吗？】
    这次拂过心田的嗓音带着浓烈的好奇。
    “晚辈是借助逆反先天跨过的先天壁垒。”
    季惊秋心道，先天道体也被称为天人之体吗？联邦内倒是没有这个称呼。
    【不愧是阿赫选中的传人，能单纯借助逆反先天跨过天人之隔，成就天人之体，这样的天才在我们群星之森百万年的历史上，也是屈指可数！】
    【你既然已经身证先天，我就稍微放心了，你明日可以和氏族的年轻一辈切磋一下，定一定他们的心，也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好的，要强势些，还是客气些？”
    【展现你的全部实力。】
    心灵交流，几乎就在一念之间。
    季惊秋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位，客气道：“晚辈季惊秋，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
    “在下金烈，是氏族这一代的族长，见过季少。”
    “老夫金宗，是族中族老。”
    中年人和老人先后开口，语气也十分平和、客气。
    “晚辈刚到九洲，想称量下自己的斤两，不知道金族长能不能帮忙安排下？”
    这话一出，金族长大喜，这话太和他意了！
    先祖之言过去了万年，他再是如何耳濡目染那位的强大，也还是会觉得过于遥远。
    万年时间能埋葬太多，包括信心与荣誉，这让他不可避免地对面前的年轻人抱有几分怀疑。
    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能承载氏族的希望。
    现在对方主动开口，他也不用拐弯抹角，明日就可以看看这位万年前就被“内定”下的年轻人的含金量。
    老人则是深深看了眼季惊秋，缓缓道：
    “切磋其实不急，季少能被那位选中，天赋才情自是不用说的。”
    “过几日族中子弟会前往旧日王城的遗迹历练，不如就由季少带队？”
    “旧日王城？”
    金老点头，为他具体介绍了王城遗迹。
    在听到打败其中守卫，可以提升自身血脉法身浓度，以及“六根清净竹”这个熟悉的名字后，季惊秋确认了。
    这座遗迹就是他们选拔赛所选定的地方。
    他神色古怪，低声道：
    “晚辈觉得，那处遗迹恐怕没有去的太大必要了。”
    “不久前，我们联邦年轻一代，已经提前进入其中扫荡了一圈，那座万古碑前的六根清净竹林，也被晚辈扫荡一空。”
    说罢，他心灵力量弥漫开来，展现出大清净之意。
    同时，也印证了他的某个猜想。
    真身降临九洲后，比投影降临还要夸张，将心灵之力束缚在体内的那股限制，几近于无！
    也不知是环境的缘故，还是他证得心灵磐境的原因，又或是两者迭加，他的心灵之力已经可以纯粹外放，不借助任何秘法与法理。
    这在大宇宙，是心相武者的特权！
    这让他有了许多的想法，暂时按捺在心中，留待之后验证。
    感受到季惊秋心灵波动蕴含的大清净之意，金老和金烈同时一惊。
    旧日王城遗迹已经被人扫荡过了？
    怎么可能，那座遗迹还没到开启的时间，怎么可能提前进入？！
    这时，金老忽然想起了一则族中秘闻，神色骤然严肃。
    他沉吟片刻，低声试探道：
    “贵邦难道与那位联手了？”
    似乎怕这句话过于隐晦，他又含糊其辞地补充道：
    “就是万年前被赫前辈救走，带往贵邦的那位。”
    救走……
    季惊秋呆了一下。
    他猜到了对方说的应该是海拉。
    但是救走这个词，属实委婉地让人没绷住。
    “嗯……应该算是合作了吧。”
    金老顿时了然，旧日王城原本信奉的就是那位梦魔。
    而且昔年在阎浮洲还被称为幽洲的时候，那位梦魔可是这片土地最大的主人。
    金烈原本要给季惊秋安排住处，但季惊秋委婉拒绝，表示就在树下休息即可。
    待两人离去后，季惊秋就坐在树下，陪着沐姨闲聊起来。
    ……
    ……
    “族老，您怎么看？”
    回去的路上，金烈以心声传音道。
    “您觉得这个年轻人够资格让氏族追随吗？”
    老人叹气，年轻人还是太过浮躁，他沉声训诫道：
    “历代先祖在此地期盼、苦守了万年之久，不是让你一介后生，在等到了人后，犹豫不决，心生反悔！”
    “你信不信你去祖祠问这话，历代先祖之魂能醒过来，大嘴巴抽死你？他们等了这么久，是让你现在后退的？”
    金烈哑然凝噎，讪然道：“族老，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金老冷哼一声：“那你是什么意思？别整天胡思乱想，没看到沐神都对他特别关照？吾族和沐神的关系早已是不可分割，你难道还想反对沐神？”
    金烈缩了缩脑袋，小声嘟囔道：“我没有，可我是族长，您不老说我们狼人氏族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动脑子，而我身为族长要多为氏族考虑……”
    “老夫让你平日里多动脑子，不是让你质疑先祖的决定！”金老大怒，臭小子居然还敢顶嘴！
    “能被赫前辈选中，此子必定非凡，你什么眼光，去和赫前辈比？这道理还用我教你？”
    “此外，你就算再没自知之明，难道连鼻子都失灵了？没闻到那少年身上散发的清香？”
    金烈这才想起先前闻到的异香，悚然一惊，难道是传说中的至强宝体？
    一通怒骂，骂的金烈唯唯诺诺，老人这才神色放缓道：
    “你明日安排族中小辈，陪这位练练手。”
    “老夫先前想看看这年轻人的深浅和气象，但被他肩头那头金龙尽数遮掩。”
    “没看错的话，那头金龙应该是某位强者的灵相，论起力量位格，还在老夫之上。应当是赫前辈为其准备的护道人。”
    ……
    ……
    树下。
    【你抬头看。】
    在沐姨的指示下，季惊秋目光循着树枝侧让开的空隙看向天空，身后的古树突然绽放蒙蒙青光，染在夜色中，照亮了一角天幕。
    “那是……一座山？”
    以季惊秋的目力，捕捉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奇景。
    他先前看到的天空一半被黑暗笼罩，一半是距离尘世极近的行星带，但此刻看去，那哪里是黑暗，分明是一大块厚重的岩层。
    【是山，你还记得在大宇宙中进入的幽海吗？】
    “幽海？是心灵海洋吗？”
    【对，按你们的说法就是心灵海洋。心灵海洋的深处是一片荒野，而荒野的尽头就是一座山。】
    【而这里是阎浮洲，九洲之一，所以我们看到的，会是倒过来的景象。】
    【眼下你看到的，只是山的一角虚影，白天你是看不到的，只有晚上，它才会出现。】
    季惊秋望着那山的侧影，许久才轻声道：“沐姨，九洲有人真正登上过这座山吗？”
    【没有，据我所知，没有。】
    【就像大宇宙的生灵从未有人深入过荒野一样，九洲的生灵也从未有人登上山巅，连接触都很难，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能触及。】
    【据传这一山一海，藏着诸世的起源、万道的根源，即使是四魔也在渴望得到其中的秘密。】
    “赫前辈希望我有朝一日，能代他登上这座山，看看上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看来，阿赫真的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我要重新审视你了。】
    “沐姨，赫前辈他们真的死了吗？”
    【我也不知道……事实上，其实我也早就死了。】
    【当年我身死后，阿赫他们将我的神意核心植入了一颗神树的种子中，转化为类似神明的存在。这株神树就是我的庙宇，而我虽然活到了现在，却也被困缚在了这座‘庙宇’中，不得脱身。】
    季惊秋心中震动，难怪沐姨自称精灵一族，如今却化作了一颗古树。
    而沐姨的话，也让他联想到了八哥与他讲过的一则秘闻。
    昔年木家携手联邦，以木帅残存心念一缕为基，塑造神身，想要供为庙宇中的神明。
    结果那缕心念借众生信愿之力，也即是古老传说中的香火之力，真的完整显化尘世。
    但在苏醒后，那位拒绝了联邦与后世子孙的提议，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庙宇是座囚牢，陷困四角之天，难安吾心。”
    换而言之，对于神明而言，庙宇与香火既是存世根本，也是限制。
    苍茫夜色下。
    沉寂了许多年的古树发光，将周边山脉都笼罩在一重朦胧的光晕下。
    季惊秋坐在树下，在长者的陪伴下，度过了身处九洲的第一夜。
    ……
    ……
    翌日。
    氏族的年轻人开始聚拢起来，斗志昂扬。
    只是隔了一晚，族长就把他们全部召集了起来，说是氏族上面来了一位和他们同龄的年轻天骄，要称量下他们的斤两。
    这让原本就摩拳擦掌，期待传承古路的氏族子弟，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抢着挑战的序号。
    他们这一脉的族人为战而生，全民皆兵，从不畏惧挑战。
    金烈满意地看了眼这帮嗷嗷叫的小兔崽子，嘱咐道：
    “都发挥好点，不要让人家看轻了咱们这一脉。”
    “族长您放心！保证超常发挥！”
    “族长，是群山之巅来的人吗？”
    “真的假的，群山之巅来人了？”
    “嗷嗷，我手痒了！”
    一群年轻人浩浩荡荡随着族长而去。
    与此同时。
    小镇的大门处，迎来了几名客人。
    “这趟拜访，都给我注意点，不要把族中的坏脾性给我放到这里！”
    为首的是一位中年人，眉宇间有一股大权在握的威严，回头呵斥几个晚辈。
    “族老放心，何必如此？”为首的年轻人不以为然道，“这里的氏族远离群山之巅万年，血脉怕是早已稀薄。”
    年轻人名为雷动，来自群山之巅，他们这一势力皆身具天狼血脉，被外界称为狼人族。
    这趟而来，是为了招揽金氏。
    中年人呵斥道：“你懂什么？这一脉天人没断绝过，血脉始终保持鼎盛。”
    雷动惊讶道：“天人未断？这等血脉为何不回归群山之巅，至少也能获得一个议员份额。”
    中年人道：“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你们几个给我安分点就行。”
    雷动悻悻然，他早就听闻了，这趟拉他们过来，是为了联姻，原本他满是抵触，但现在听闻该族天人未断过，显然血脉之力不弱。
    中年人名为雷远庭，此刻严肃道：
    “金氏这一代的年轻人，虽然没有封王者，但封侯者数人，此外有几个年轻人血脉很不错，映现在了【天狼镜】中。我们群山之巅近些年来血脉渐衰，又恰逢大争之世，急需新鲜血脉的涌入。”
    “此事已经惊动了长老会，长老会希望我们能迎接金氏回归群山之巅，你们谁敢乱言乱语，影响此行的交流，回去统统打落回各部氏族去！”
    众人凛然，皆低头称是。
    雷远庭这才满意点头，道：“走吧。”
    他们走进小镇，对守卫表明来意。
    守卫离去片刻后归来，转告他们，族长已经知晓，请他们直接进去就行。
    “族老，看来人家不是很看重咱们啊。”雷动低声道。
    这可不是他挑拨，而是他们已经禀明身份，对方却连主动相迎都不愿意……
    “闭嘴。”雷远庭神色未变，他知道这一脉当年和群山之巅的矛盾，丝毫不在意这点细节。
    一路深入，却发现路上没什么，直到看到前方空地上，一群人围拢，那里传来交手的声音。
    上前几步，听到周围观众的低语声。
    雷远庭神色一动，上族来人？
    长老会还派了其他人？
    在听到金氏这一代的年轻武者，已经上了好几位，但在对方手中没走过一招！
    这让来自群山之巅的几人讶然，望向场上。
    此时上场的，是一位金发女子，一双大长腿极为吸睛，修长匀称且兼具爆发力，她的目光极具侵略性，审视着对手，浑身散发着一种野性不羁的美。
    她的步伐自信而坚定，身形一展，横空杀来，没有留手，身后有一轮银月升起，而后有天狼对月长啸，震落银月！
    这是她的血脉法身，类似于联邦的功体。
    此刻施展，也是她凝聚的血脉法身中，蕴含的最强天赋，等同于联邦的神异。
    “咦，这里居然有人能觉醒【啸月】！族老没说错，这女人的血脉很强，进入血脉觉醒池，有希望迎来升华，蜕变出部分始祖真身。”
    雷动目光炯炯，一刻不曾离开女子，有些心动。
    这样一个女子，体型外貌完美符合他的审美，还是觉醒【啸月】的天才，如果真的要联姻，他希望对象是此女。
    “对面这小子要输了，居然起手就是最强的天狼啸月。”他嘿然道。
    然而中年人却没有开口，目色凝重地盯着场中的少年。
    他居然看不透这年轻人？
    就在金曦杀至对方身前时。
    众人齐齐变色。
    只闻一声海潮声，季惊秋身形未动，却仿佛天地皆动！
    他推动体内气劲运转，如千万条蛟龙走水，隆隆如雷音，而后婆娑世界一动，身后虚空一汪无尽深海具现，其内暗潮涌动，形如漩涡，镇压一切。
    一点无尽苍茫之意升起，点缀上万千气象。
    雷音潮鸣下，无论是银月还是天狼，尽数镇压。
    在这片大海漩涡面前，骄傲的金发少女就如一片落叶，徐徐飘落，被镇压在漩涡外围，不得动弹。
    “法域！”众人惊呼。
    这一招出手，威能甚至还在季惊秋的意料之外。
    他没想到，在九洲全力施展道场雏形，威能还在大宇宙之上。
    方才那一瞬间，他的先天无相道体，似乎勾连了外界的法理道韵，撬动了一分天地之力。
    心中体悟自生，季惊秋伸手，一指轻点在金发少女眉心，示意对方已输。
    对方实力，其实还算能入眼，放在联邦也能勉强跻身皓月级数，但距离他差的太远。
    若非沐姨让他使出全力，定一定此地氏族的心，他完全不需要动用道场雏形。
    后者瞪圆了一双杏眼，只觉周围空间充斥着沉重的压力，天地法理都随之而动，让她不堪重负，无法动弹。
    这是法域？！
    她见过法域，甚至距离凝聚法域也不远了，绝对没有这么强！
    “居然勾动了天地之力，这可不是法域，是摄拿天地灵机的领域？”
    一旁的金烈喃喃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真是他的猜测……
    而原先观战中，跃跃欲试，想与族老口中的青年一较高下的诸多年轻人，已经是满目骇然。
    金曦在他们这一代中已经算是佼佼者。
    可此刻间，却如扑火飞蛾，还未近身，就被对方具象化出的法身领域轻易镇压。
    “这是封王级？！”雷动神色骇然，“我怎么感觉他比族中的几位大哥还要强！”
    “封王……不，至少是封王绝顶！”雷远庭神色震动，“金氏居然还有这等天骄？不对，这年轻人似乎不是我族子弟，他是哪一族的封王天骄？”
    他在心中衡量，愈发觉得刚才那一击，即使是群山之巅的几位封王天骄，也未必能接下！
    ……
    金烈快步走到族老面前，低声而压抑不住地激动道：
    “族老，真种境引动天地之力，这位真是先天神体的拥有者！”
    他昨夜还只是怀疑，现在却是百分百确定。
    能在真种境勾动天地之力，只有先天神体！
    金老沉默许久，微微点头，目光深邃。
    他看的比年轻人更远。
    所谓的先天神体，可称至强道基，放眼整个九洲也是顶尖之流，入神殿、圣地可为唯一神子，入古老帝国亦可提前享受王侯待遇。
    这类年轻人足以横压一方，甚至是称雄一世。
    但如果将目标放到传承古路，要角逐那万古碑的最终排名……
    也只能说是拥有了挑战的资格。
    而且，这可是赫前辈的传人。
    是曾经雄踞九洲之南，四方共尊南帝的存在，时隔万年后亲手选定的传人！
    神体虽强，但在那位的光辉下，也只能算是不错。
    相较于神体，季惊秋真正令他震惊的，是此刻展现出的人身天地雏形。
    金烈看不出来，是因为这厮虽为心相，却始终未能衍生出完整的人身天地，丢人至极！
    而他身为天人，看得自然是一清二楚！
    真种蕴天地……
    这才是角逐最终排名，能倚仗的无敌之路雏形！
    ……
    【看来，这帮小家伙还远远不够格试探出你的实力。】
    一根细树枝垂落，好奇地问道：
    【你们联邦的武道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真种境就能掌握内外天地雏形，简直不可思议！】
    【即使是阿赫当年，也是神游境后期，才初步窥破的内外天地玄妙。】
    【不过你对法理的掌握实在太粗糙了，是大宇宙之限吗？】

 174.第167章 神驰八极，万法皆空

    季惊秋简单解释了自己开辟道场雏形的经历，沐姨这才释然。
    【你们联邦的武道体系十分特殊，几经大改，我最后的记忆，是你们开创出后天打造血脉法身的办法，简直骇然听闻。】
    【我还以为你们又开辟出真种境就能广泛掌握道场雏形的方式……】
    联邦的武道放眼大宇宙和九洲，也算是独树一帜。
    就季惊秋目前了解到的，其他文明体系，要么是以外物为道基，如落凤古国；要么走的是血脉之路，修的是血脉法身；还有像圣堂文明，走的是最特殊的拜神之路。
    而联邦武道在真种境构造的体系，堪称是全世界独一号的。
    低、中乘功体，还能说有迹可循，也是辅以外物，改造肉身，只是程度不深。
    而上乘功体的搭建，那就几乎脱离现实了，后天从零开始，搭建堪比诸多顶尖血脉法身的功体，这是唯有联邦能做到的事。
    要知道，许多文明与族群的内部权力结构，升华体系，都建立在最原始也最牢固的血脉谱系之上。
    血脉既是力量的根源，也是权力的根源，古老却稳定。
    而联邦之所以能做到这一步，都建立在拉酱的个人牺牲之上。
    属实有点属于牺牲一人，幸福整个联邦了……
    在金曦战败后，剩下的氏族年轻人都没有继续挑战。
    他们倒不是怯战，而是自忖毫无抗衡的办法，即使挑战，也无非是走个形式流程。
    金烈快步迎了上来，嘴角上扬，笑容发自内心，不加修饰，非常直接。
    “好了！今日之战到此为止，你们这帮平日自视甚高的小家伙，知道自己究竟有几分斤两了吗？”
    他驱赶走年轻一辈，上前低声道：“季少，您接下来是？”
    季惊秋道：“金前辈，我接下来会回沐姨那。”
    “好嘞！您喊我老金就行。”金烈咧嘴道。
    季惊秋哑然：“那还是金叔吧。”
    金烈原本想陪季惊秋一同返回，没想到族中有人凑上前低语了几句，他这才回头，注意到了已经赶来的来自群山之巅的客人。
    皱了皱眉，金烈回身迎了上去。
    “几位，怎么称呼？”
    “在下雷远庭，来自苍雷氏族，这次是代表群山之巅造访贵族。”
    雷远庭看了眼离开的季惊秋，目光闪烁道，
    “敢问，那位是？”
    金烈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下身形，挡住了雷远庭的视线，笑呵呵道：
    “雷使者，咱们还是聊聊，你这趟所为何事吧。”
    ……
    ……
    回到古树下，季惊秋开始聆听沐姨的指点。
    沐姨的眼光还在青阳祖师之上，无他，这位当年可是跟着赫前辈闯荡过传承古路的！
    整个联邦，都没人比她更清楚，什么样的武者，才有资格角逐万古碑的排名。
    【我们大宇宙的天人之体，放在九洲也是至强道基，等同于最顶尖的血脉法身、始祖真身，又或是那些神殿、秘教口中的神之体。】
    【但所谓的至强道基，也只是停留在真种境，而古路上的最终决战，将会是神游境起。所以你要在古路上完成极尽升华，将道基转化为真正的战力。】
    【群星之森历史上也有过自证先天的天才武者，但最高也就止步万古碑243名。这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成绩了。】
    【万古碑记载的名字涵盖时间，是分档的，像最低级的区域一档，只记录万年来的天才，而像远东战区这种最高级别的战区，时长扩大到了一百万年。】
    【你要想与阿赫比肩，你就必须找到自己的无敌之路，独属于你的道路。】
    “无敌之路？”季惊秋听到这个词，心中震动。
    【对，无敌之路！】
    【你要走出自己的路，而不是单纯沿着旧路而行，你要开辟出独属于你，外人难以模仿的特质。】
    【先天道体之所以被称为至强道基，就是因为天赋神通的存在，这就是独属于你的特质，但如果想以此称雄，还远不够。】
    【你要记住，你的敌人不仅是当世同辈，还有古往今来，照亮历史的所有人杰天骄！】
    【只有将自身的特质开发到极致，走出独属于你自己的路，你才有资格镇压万古来的所有天骄！】
    独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
    这番话让季惊秋心中热血沸腾。
    自从证得先天道体后，他就在整理自身的所学和优势，隐隐已经有了头绪，此刻在沐姨的点明下，脑海中渐渐有了思路。
    【你先前说，你的道场雏形，是最早以万古刀和刀刻斧凿这两重秘法，雕琢体魄神形？】
    “没错，这是一切的开始。”季惊秋认真道。
    【你雕琢的是什么神形？】
    “山水神形，我的一位长辈还送了一副山水真意图给我。”
    【唔，那我或许能帮你一把，你没有见过九洲的山水吧？】
    【接下来，我会引领你神游天地，见识周边的天地景象。】
    季惊秋肃然，这确实对于他开凿内天地山水神形有着极大好处，他当下最大的劣势，就是见闻太少！眼界太低！
    没办法，根源还在于他修行的时间太短，却偏偏走的极快。
    像是白鹿师伯，当年为了几幅山水神异图，可是花费了许多年走访各地山水，临摹其形。
    而他修行至今，还没满一年！
    “多谢沐姨！”
    【小事一桩，你要尽快整合自己的武道，寻找到独属于你的武道之路。】
    随后。
    季惊秋盘坐在树下，按照沐姨的指示，进入了入定状态。
    他的心灵在某种牵引下，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有点类似初次借助禁忌知识，心神在刹那间去往了一处空空冥冥、玄之又玄的地方。
    在某种牵引下，他的心灵在广袤无尽的天地间尽情遨游，巡视山川大泽。
    磐定的心灵境界在此刻尽情舒展，在沐姨的引导下，季惊秋就像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好不洒脱！
    神驰八极，心游万仞！
    一念放下，万般束缚皆不在，他的心灵跟随着罡风游动天地间。
    【咦，这是……】
    季惊秋这一刻展现出的心灵强度，大大超越了沐清的预料。
    季惊秋可没与他说，自己的心灵境界，已达磐境！
    这可比天人之体，乃至是道场雏形，还要让她吃惊地多。
    天人之体终究是有路可循，有些底蕴深厚的文明甚至能以外力相助。
    但心灵修为，从未听闻有捷径可走。
    尤其是磐定之境，一证永证，永无跌落可能！
    即使是大宇宙那些独走心灵修行的特殊文明，也没听说过能在如此年纪，就证得心灵磐境的！
    【难怪会被阿赫选中，真是一个怪物……】
    就在这时。
    沐清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一种来自极远处的目光，裹挟着宏大的意志，穿越无尽虚空，正在向着此地投来。
    这道目光威严而冷漠，超越了言语描述的界限，仿佛执掌着万象的生灭运转，无论是一个文明的生灭，还是一片落叶的轨迹，都在祂的注视下遵循既定的路线。
    【万象之主？怎么会是祂？】
    古树散发蒙蒙清辉，撑起一轮屏障，将自远方而来的目光打散，而后撑起一轮屏障，扫清一切因果痕迹。
    正在和群山之巅的来客交流的金烈，神色陡然严肃。
    回身看向了氏族祭拜万年的神明。
    “雷先生，稍后再议，我要先去处理下族中事务。”金烈目光凝重，暂时告别，匆匆离去。
    雷远庭深深看了眼不远处的那株古树，低语道：“传闻是真的，沧浪金氏真的供奉了一尊半神，若能将两者皆请回群山之巅……”
    金烈快速与族老汇合，神色严肃。
    金老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我已经和沐神交流过了，暂时无事。”
    金烈这才松了口气。
    他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道：“对了，咱们不久后的旧日王朝之行，怎么安排？”
    金老皱了皱眉，道：“既然季少都说了，那自然是不去了，白跑一趟，还浪费资源。你去安排下，把族中旧日王朝的名额置换成其他资源，注意些，别表现的太明显。”
    “明白的，别家也怀疑不到咱们头上，谁能事前相信居然有人能提前进入旧日王城？主办方自己都不清楚！”金烈又道：“另外以后咱们都要用‘季少’这个称呼？感觉有点别扭。”
    金老沉吟道：“过渡下吧，现在直接喊吾主，这位估计也不会应。要不然喊世子？感觉也怪怪的。”
    ……
    ……
    万象神殿。
    急促的脚步声中。
    有人推开了沉重厚实的木门。
    阳光从穹顶倾泻在冰冷的地面，落在门后那些尊贵的位置上。
    显耀的大人物们沐浴着神圣的阳光，那一张张在往日傲慢、深沉，或是笑容满面的脸庞，在这一刻无不尽显肃穆。
    推门走入的大主教眸光犀利，扫试过在场众人，沉声道：
    “新的神谕出现了，万象神子已经出现，谨遵尊神法令，找到他，然后将他带回神殿，无论用什么方式。”
    在神谕之下，那一张张肃穆的脸庞毫无变化，哪怕他们的内心早已掀起狂澜，大主教忍不住低声赞叹着，这些人不愧是来自各方的大人物，都是严格的表情管控大师。
    “请问，玛尔斯阁下，神殿中将为那位神子，保留什么样的位置？”有人轻声问道。
    这是在场诸位都在关心的问题。
    神殿神子……
    可以万万人之上，也可以只是一介傀儡。
    这取决于神的旨意。
    大主教轻声道：“这将取决那位神子的态度。”
    有人微微皱了眉。
    为何会是如此模棱两可的答案？
    取决于神子的态度？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神谕。
    伟大的万象之主，何时起需要看他人的态度？
    哪怕是千年前那位惊才绝艳的神子，也毫无选择的余地，要么低头，要么沦为傀儡。
    可这位……
    众人交换目光，有人再次问道：“那么，我们该往何处寻找？神子身上有什么特点吗？”
    “水月，无相。”
    不少人瞳孔骤缩。
    这怎么和千年前那位神子，一模一样？！
    ……
    ……
    十天后。
    不远处，盘坐在树下修炼的金曦睁开眼，鼻翼轻动，闻到了某人身上散发的清香。
    有时候嗅觉太好也不是好事……
    这家伙身上怎么这么香！
    这十天来，季惊秋始终盘坐树下，闭眸未动，身上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道韵。
    仿佛有一朵无垢莲花在他身上绽放，其中弥漫大清净之意，禅味悠长，直指心灵，照破一切迷暗。
    在族长请示了沐神后，他们这批年轻人被强行拉了过来，排排坐，围绕着季惊秋。
    族老说，季惊秋这是进入了奇特的悟道之中，先天神体自发与天地交感，单单是他身上弥漫的道韵，都能让近处的他们对自身之路，有新的感触。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这短短十天内，金曦想通了之前苦恼许久也没悟透的法身关键，距离凝聚法域，更近一步！
    也不知道季惊秋何时停止顿悟。
    金曦缓缓闭上眼，再度进入修行中。
    这种修行不知道又持续了多久。
    忽然有一股凛冽的刀意扑面而来，惊醒了在场所有人，连一旁守护的族老都睁开了双眸，眼中精光闪烁。
    “离开吧。”金老传音入耳，让众多年轻人离开了季惊秋身前。
    这一刻。
    季惊秋身形未动分毫，却有凛冽的刀意纵横周身，在地面割开一道道深浅一致，蜿蜒曲折的刀痕。
    霎时间，一线璀璨夺目的刀光乍现，勾动天地之力，不急不缓，缓慢推进，却仿佛内蕴斩开一切的本质。
    刀光所过之处，万物皆静，唯有刀光炽然。
    刀下所蕴真意，只有一个“空”字。
    举世皆空。
    万法皆空。
    刀下无一物可存。
    这一刀下蕴含的法理真意，令金老为之动容，虽然还略显稚嫩，但其中气象，却可称磅礴！
    一旁的金曦等人瞠目结舌，这位原先就强的离谱，如今又悟出了更强的刀法？
    等等……这位是用刀的？
    一想到之前季惊秋与他们交手，连刀都没用，金曦等人就觉得脸好烫。
    季惊秋缓缓睁开眼。
    赫前辈并没有给他留下特定的传承秘法，在第一把万古刀上刻下的除了某些武道感悟外，就只有一句话——
    【我不见，天地皆无】
    他结合这句话，他熔炼过往刀法，终于养出了眼下最强的一刀，并将其立为自身的刀法根基。
    这一刀，他称其为【万法皆空】。
    有朝一日，一刀斩落，诸法无相，万法皆空。
    这一刀有两种形态，一种常规，以万法皆空的真意驾驭，刀光所过之处，可干预、镇压敌人对法理的掌控，唯“我”独在，可谓与他的婆娑世界一脉相承。
    另一种则与万古刀的养刀之法相结合，可临时性爆发远超常态数倍的力量，代价就是后续需要胖虎加班磨刀，不可连续使用。
    第二种，可作为他的搏命手段，也是底牌。
    而这段时间以来，对季惊秋来说最大的收获，不是这一刀，也不是先前所见的天地山水，重洋迭嶂，而是对自身道路体系的梳理，与侧重划分。
    这让他看到了自身未来道路的所在。
    而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季惊秋起身，询问了下沐姨所过时间。
    【你已经闭关了十一天，该是时候离去了，我将婆娑半位面的信息传于你的心灵。】
    十一天？
    季惊秋揉了揉肚子，难怪自己这么饿！
    ……
    ……
    这段时日。
    龙青阳就坐镇在阳炎武馆，注意力时刻关注着下层的神庙。
    这是为了避免引起各方怀疑，毕竟他身为龙虎道场的掌舵人，却一直待在下层神庙，难免引来其他人的多疑。
    而以他的实力，从武馆到神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必要时，他的天地道场随时能覆盖整个东3煌星。
    等待的期间，龙青阳闲来无事，索性从上到下一起指点了一番。
    从阳炎、洪虎，到阳尧、张行善、洛熙等人，乃至是原本来寻季惊秋的刁行云、殷无双等人，也都得到了龙青阳的指点。
    前面的不用多说，本就是道场子弟。
    至于刁行云等人，虽然不是自家道场子弟，但诸道场间，其实都有人情往来，些许指点，也不算什么，顺手做个人情罢了。
    而且龙青阳觉得，这帮小辈和惊秋的关系，有机会发展成他当年和万承苍的关系。
    不打不相识，越打越亲近。
    联邦诸多势力间的人脉往来，基本都是这么发展出来的。
    “算算时间，种子之战也要开始了……该催这小子回来了。”

 175.第168章 神话生物，见神的名额

    【大宇宙中，婆娑半位面的名气很大，被视为祖地之一。掌握通道的文明并不算少，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偏向自然一侧的守序、中立族群，但也有几个黑暗族群，你要注意。】
    “多谢沐姨提醒。”
    在和沐姨与金老告别后，季惊秋开启了通道，踏上了回程。
    周围的金曦等年轻人已经被驱散，通道的事要尽可能保密，金老负手立在古树下，目送季惊秋离去，耳边传来了沐神的告诫。
    【金宗，沧浪金氏要做好准备。】
    【迄今为止，一切都如姬天行所预言的一样，那么接下来的……就会是战争，你们要做好迎接战争的准备，那会是席卷整个九洲的战争。】
    “请沐神放心，沧浪金氏一直在为了这一日的到来而备战。”老人目光深邃。
    ……
    ……
    从阎浮洲回返大宇宙，季惊秋再次出现在了熟悉的神庙中。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踏入了无形的泥沼中。
    四周空气仿佛变得稠密，一种难以描述的束缚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笼罩其中。
    宛如无形的枷锁慢慢套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心灵之力困缚在肉身中。
    在来自大宇宙的压制下，他原本活跃的心灵之力，沉寂了大半。
    在前往阎浮洲前，这种感觉远没有现在这样明显，但在体验过心灵无拘束后，这份枷锁感就变得格外明显了。
    季惊秋站在原地，尝试以道体撬动天地间的力量，毫无意外地失败了。
    他再次尝试，这次动用了磐境的心灵之力，一瞬间，他挣脱了周身的束缚枷锁。
    无形无质的风从他身上涌荡开来，纵横交错的刀意在他的控制下，没有破坏周围的环境，只是割裂了空气。
    季惊秋若有所思，对比很明显，大宇宙的压制远比九洲要强。
    在九洲时，他的先天无相道体能勾动一丝天地之力。
    但在大宇宙，他需要结合磐定的心灵之力，才能做到在九洲轻易能做到的事。
    大宇宙对各种力量的压制是全方位的，包括了对心灵之力的压制。
    饶是他已经心证磐定，现在也只能短暂挣脱束缚，无法做到完全摆脱。
    所料不差的话，恐怕只有磐定之上的胎息，才能彻底无视大宇宙的底层规则压制，让武者的心灵与天地相合，真正达到天人合一。
    这是天人大师的专属，可以此在大宇宙中开辟独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也即是完整的周天道场。
    季惊秋暗道，体验过心灵无拘束的自由后，还真有点回不去了。
    “回武馆吧。”
    肩头，青阳祖师的灵相催促道。
    相比一开始，这具灵相的体型缩水了不少，只剩下一指大小，外表的金色鳞片也早已黯淡。
    此刻的东3煌星正值深夜。
    季惊秋没有惊动阿诚，顺势融入了夜色中，加速向着武馆的所在赶去。
    不多时，他赶回了阳炎武馆。
    武馆内，龙青阳独自一人静候着他的出现。
    在看到季惊秋回来后，老人一眼看向前者肩头的灵相，灵相腾跃而起，返回了龙青阳的内景世界，重新温养。
    “老夫这道灵相原本维持几个月也是等闲，但横跨两个世界，居然没撑过两周。”
    龙青阳摇头道，
    “这段九洲之行，有什么感受？”
    季惊秋想了想，将自己对两方世界压制对比的发现说了出来，尤其是先天道体撬动天地之力这点。
    如果不是去了趟阎浮洲，他都不知道先天道体能够直接引动一丝天地之力！
    哪怕只是一丝，那也是天地之力！
    龙青阳思索：“天人武者铸就的先天之体确实能引动天地之力，不过真种境证就的先天之体也能做到这一步，倒是首次听闻。”
    “相较于大宇宙，我感觉九洲更适合我们修行。”季惊秋道。
    龙青阳点头道：
    “目前来看，大宇宙压制过重，九洲的环境的确更适合武者感悟天地法理，寻觅天地灵机。”
    “但日后等你到了一定境界，你会发现这种压制，其实也是一种磨砺，一种修行，是九洲生灵求而不得的机缘。”
    “另外，你要牢记一点，你之后的心灵突破，以及日后突破天人之隔，必须是在大宇宙中完成！”
    说到最后一句，龙青阳神色语气极其严肃。
    季惊秋下意识问道：“这有什么差别？”
    “自然有差别，而且非常重要。”龙青阳目光深邃道，“你可知道武道之本在于什么？”
    “本我的增强。”季惊秋答道，这个答案他有自信，铁定没错。
    他道体铭刻的第五神异【真我】，除了以真我驾驭无相外，最根本的妙用还在于对本我的持续强化。
    虽然很少，但架不住细水流长！
    “不错。”龙青阳微微颔首，“武道根本，在于提升‘我’的份量，而在大宇宙中取得突破，可以加深你的本我与大宇宙间的联系，这点至关重要，老夫也是不久前才从上面得知。”
    季惊秋大概听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似乎在于九洲与大宇宙间做一个取舍。
    并且联邦高层，已经选择了大宇宙这边。
    他语气疑惑道：“我以为联邦日后会将侧重全部偏向九洲，可现在来看，似乎还是在大宇宙？这是为何？”
    明明就修行而言，九洲比大宇宙这边更“宽松”。
    龙青阳不答反问道：“你可知为何赫帅他们去过了九洲，却依然选择回返联邦？”
    季惊秋怔然。
    “原因很简单，大宇宙才是一切的中心。”龙青阳目光深邃，“其他的问题，留待你日后自己去探索吧，你只需要记得，关键的突破，一定要在大宇宙内完成，加深你与大宇宙的联系。”
    季惊秋慎重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你今夜先去休息吧，明日老夫带你们启程，前往木家的祖地，参加这一届的种子选拔赛。”
    季惊秋眼睛一亮，木家的祖地！
    龙青阳忽然道：“这趟你可能会遇到不少敌人，甚至会有不少武者联合起来对付你，你要做好准备。”
    季惊秋轻轻点头，老实说，若只是群星、皓月级数，一个两个的，完全给不了现在的他压力，若是一群上，说不定能给他磨砺之感。
    季惊秋回了自己在武馆的休息室。
    想到明天就将前往木家的祖地，季惊秋给木老爷子发了个消息。
    可惜在他前往四守星的期间，木老爷子就已经离开了东3煌星，不然他早就前往拜访了。
    片刻后，木玄鹰回消息道。
    【你要去婆娑半位面？】
    很快，木老爷子直接给他发来了通讯邀请。
    投影中，木老爷子风采依旧，而季惊秋相比数月前，堪称脱胎换骨。
    木玄鹰欣慰道：
    “好小子，想过你会俯瞰同辈，但没想到你晋升的这么快。”
    “你这趟去木家，到时候找君诚要一份婆娑半位面的详细资料，有老夫的关系在，他肯定不会推辞。”
    “木家对于婆娑半位面的探索长达万年，一直在尝试寻找先祖当年提到过的‘悟道之地’，但始终没有线索。”
    “但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得能找到先祖当年的‘悟道之地’。”
    季惊秋目露精光：“悟道之地？”
    是木帅当年在婆娑半位面中的悟道之地？
    他回忆着沐姨通过心灵烙印方式传给他的种种消息，却没搜寻到相关的关键词。
    “不错！”木玄鹰沉声道，“另外你此去木家，除了君诚那一脉，不要和其他人扯上关系，如今的木家心思已经乱了，良莠不齐不齐，老夫就是因此，才选择的离开家族。”
    季惊秋点头，心中暗道，看来六大家族内部这些年也算不上和谐啊……
    ……
    ……
    翌日。
    和阳师等人告别后，季惊秋随行龙青阳登上了前往木家祖地的飞船。
    同行的，还有殷无双等人，这帮家伙居然一直没离去。
    联邦种子之战即将开启，原本热闹的东3煌星一下子冷清了不少，不少有资格参与的武者都选择了参战。
    即使没机会角逐最后的名额，可能进入【婆娑半位面】，本身就是一场机缘。
    距离姬家公开消息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却迄今为止没听闻有人获得道藏的消息，不少武者都选择了放弃。
    “惊秋，你这么长时间不见，难道是感应到了道藏所在？”殷无双试探问道。
    这段时间，龙虎道场对外宣称季惊秋进入了闭关，暂时不接受挑战。
    但他们这帮身处阳炎武馆的人，都知道季惊秋这段时日不知去了何处。
    季惊秋嘿然道：“是其他的机缘，你日后说不定也有机会。”
    自己也有机会？
    殷无双一愣。
    难道真是道藏？
    可没听说道藏还能循环使用的……
    在龙青阳的出手下，飞船以折迭跳跃的形式，只耗费了半日，就从东3区，抵达了联邦的南7区。
    整个南7区，都是木家的势力范围。这还是木家有意控制下，不然大半个南区，都要落入他们的掌控。
    而他们这趟前往的，正是木家的祖星，南7木星。
    进入【婆娑半位面】的通道，就藏在这颗星球上。
    站在飞船舷窗边，俯瞰脚下，只见星球表面被一层郁郁葱葱的绿色覆盖，宛如一幅生机盎然的绿色画卷。
    整颗星球就如一块巨大的翡翠，镶嵌在浩瀚无垠，同时也显得枯寂的宇宙深渊中。
    龙青阳双手负后，眯眼，以他的目力，能轻易看到星球表面那些的某些神异，譬如某些奇珍物种。
    他微叹道：“不愧是六大家族，万年经营，这颗星球说是一方尘世神国都毫不过分。”
    飞船在木家这边的人的指引下成功登陆。
    一下飞船，季惊秋一行人就引来了不少目光。
    机场附近，不少人看着他们，显然是认出了其中的几位，低声议论。
    “果然，龙虎道场也来了！”
    “不止，殷无双，刁行云……嘿，联邦前几的道场这次也选择了联手！”
    “很正常，这次不少势力都选择了联手，武道世家一派就分成了两个派系，一派依附于六大家族，另外一派听说是和几个宗师道统有了合作。”
    “五大商盟不也一样？这次的种子战，已经沦为各方势力的角逐了。”
    “出来了，那位就是季惊秋吧？”
    “闭关前这位接受了一百多场挑战，全部是三招结束战斗，闭关之后不知道又有什么提升，简直是怪物！”
    “龙虎道场式衰了这么久，没想到这一代被他们抓住了起来的机会。”
    “道场派系，有这位在，这次也算是夺冠热门了。”
    ……
    “惊秋！”
    季惊秋等人一同走出机场，就看到亲自赶来接机的木君诚。
    与上次见面相比，这位气势深邃了不少，显然是在此期间有了不小的提升。
    “好家伙，感觉强了一大截啊，这就是世家底蕴吗？”刁行云嘀咕了一声。
    其余几人深有同感。
    他们是在前往东3煌星的时候分别的，短短一个月不到，木君诚的气息肉眼可见的增强了一截。
    他们几人虽有提升，但显然没木君诚这般显著。
    龙青阳没有和他们一道，他身为天人武者，木家自有同等身份的武者出面接待。
    众人在机场分别，木君诚亲自领着众人前往暂时的驻扎地。
    “惊秋，好久不见！”
    木君诚热情道，昨夜三爷爷亲自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好好接待季惊秋。
    “这两天住我那，我和你们讲讲【婆娑半位面】的情况，这次半位面开启的时间定在了后天上午，大家这两天调整好状态。”
    木君诚直接将众人接到了一处偌大的庭院。
    众人下了飞梭后，一眼就看到不远处一座直入云霄的陡峭山峰耸立，顶端深入云海，只能看到道道璀璨的星光，从山顶上流淌而下。
    自从登录这颗星球后，季惊秋就有种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再次回到了阎浮洲！
    这颗星球上的底层规则，远比外界要宽松的多，他没猜错的话，这恐怕是木家历代武者改良后的结果。
    岳有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传闻不假，六大家族根本无需前往四守星，只在祖地就能铸就上乘道体。”
    众人凛然，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没这么夸张。”木君诚摇头，“祖星上确实有区域能够助铸就上乘功体，但不可能囊括整颗星球，而且铸就进度有限，最后还是要前往四守星。”
    “我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特殊的力量。”师心婠忽然郑重道，眼中熠熠生辉，“长期沐浴在这个环境中，体魄先天就能强于其他人。”
    她对于体魄似乎有着某种执念。
    众人也见怪不怪，相处久了，都知道师心婠最大的先天缺陷，就是体魄方面。
    另外，他们也都感觉到了师心婠口中神秘力量对于肉身的滋养。
    虽然很稀薄，但只要长期住下，就能积少成多，完成某种蜕变。
    季惊秋倒是没什么感觉，这份力量对他的体魄滋养，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木兄，我听说你们六大家族的祖地上，养着不少神话生物，是真的假的？”岳有容问道。
    “神话生物？”季惊秋好奇道。
    “惊秋不知道？”岳有容有些惊讶道，“你难道没去过龙虎道场的大本营吗？你们龙虎道场也豢养了不少异种虎、蛟。论底蕴，道场派系里，你们龙虎道场是最深厚的。”
    殷无双点头道：
    “不错，我也听说过。宗师开道，走到尽头，可开辟演化一方完整内天地，也可称之为神国，将凡兽豢养其中，时间久了，就可能沾染神性，走上返祖，或是进化之路。”
    “有的进化度极高的，就会被冠以神话生物之名，实力至少也是神游境。不过这种情况很罕见，可遇不可求。”
    木君诚接话道：“准确的说，联邦目前只有六大家族养出了所谓的神性生物。另外，我们这次前往的婆娑半位面中，就有不少神性生物。”
    “神性生物……”季惊秋低语，他的先天神通的孕育，就需要神性物质的滋养。
    而神性物质，可以从神性生物中提取。
    前不久从龙青阳祖师手中得到的“神骸”，就是从神性生物上提取而来的。
    “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吧，你们自己随便找个屋子先休息下，我有点事，等办完后就回来找你们。”
    木君诚打完招呼后，就匆匆离去。
    众人也不客气，径直走入庭院内，屋内自有侍从接待，为每个人选了一个屋子。
    季惊秋进屋后没多久，门外就有人敲响了他的门。
    竟然是师心婠。
    红衣少女笑容灿然：“惊秋，介意请我进去坐坐吗？”
    “请。”
    季惊秋侧身让开。
    师心婠在屋内转了一圈，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将远处的山林尽收眼底。
    “喝点什么？”季惊秋在屋内翻找着。
    “不喝了，我们直奔主题！”师心婠握拳挥了挥，“惊秋，我想和你做一场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季惊秋回身问道。
    “你手中是不是有特殊的淬炼体魄的秘法？”师心婠一字一顿，神色很认真，“我想用一个名额，来和你换取这门秘法，我先天有缺，如果不将体魄提升到一定程度，逆反先天恐怕会遭遇生死危机。”
    季惊秋目光一凝。
    他知道眼前少女体魄有缺，但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
    关于师心婠，他一直都有些另眼相看，最早是源自木君诚邀战各方的那一场混战中，少女最后展露的拳意与气象。
    师心婠当时不过功体小成，一拳下却引动了法理，打破了常规。
    “淬炼体魄的秘法，应该有很多吧？”季惊秋问道，“你的老师是宗师，难道弄不到顶尖的炼体秘法？”
    师心婠轻声回道：
    “我已经尝试了一百二十七种炼体秘法，但对我都没有什么帮助。”
    “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你能在真种开辟道场雏形，证明你的体魄非人，这不是单单武骨天成就能解释的，所以我猜测你手中可能掌握着特殊的炼体秘法，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想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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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惊秋点了点头，心中思索。
    他淬炼体魄的关键，在于万古刀搭配刀刻斧凿。
    前者没什么好说的，广为流传。
    至于后者，虽然罕见，但并非独门。
    之前荒野教团就想拿这门秘法与他做交易。
    季惊秋道：“我手中确实有一门秘法，可雕琢体内神形，品阶不低，你想拿什么和我交换？”
    师心婠目光坚毅道：“你听说过【孟平川大宗师】吗？”
    季惊秋迟疑道：“你说的是，七帅之后，联邦诞生的第一位无上大宗师？”
    “对！这位大宗师和你一样，用的也是刀。他有一座故居，其中蕴含了无数刀意，是所有用刀者的天堂，你道体已证先天，唯独武艺还未入见神。”
    “武艺见神，需要的不仅是才情，更需要一定的积累，你天赋才情极高，进步神速，唯一的缺陷就是习武时间太短。”
    “如果你能前往孟平川大宗师的故居潜修，大概率能直指见神之境。”
    师心婠轻声道，
    “我的老师帮我拿到了一个名额，我想拿它和你做交换。”

 176.第169章 龙虎风云图，位面探索

    关于联邦武道是古胜今，还是今胜古，一直都争论不止。
    最大的争议点，就在于要不要算“七帅”。
    如果不算七帅，那么联邦武道自然是今更胜古。
    根本论据，便是于万年前那一代武者，除了七帅外，无人证得无上大宗师之境，最终都止步于宗师！
    其中问题关键，在于道路体系的完善。
    除了七帅外，无人勘破大宗师的壁垒，走出自己的路，最终都遗憾止步宗师，转头为联邦铺设武道之路。
    上乘功体的雏形，就是这些先辈的成果之一。
    而伴随着武道体系的愈发完善稳固，孟平川就是联邦后世武者中，出现的第一位无上大宗师！
    他的出现，标志着联邦武道体系的真正完善。
    而孟平川的故居，说是传承之地也不过分，其中烙印着他的刀道意志，是所有用刀者梦寐以求的圣地。
    而要说武道见神……
    季惊秋之前一直没什么头绪，原本是准备走水磨之路，毕竟以他的心灵境界，让心灯燃至极盛，在暂停其他方面修行的情况下，最多只需要花费一两个月。
    那时候，他甚至还没满17岁。
    联邦迄今为止，还未出现过16岁见得心中神的少年武者。
    而不久前，他整合自身道路，结合赫帅留下的武道意念，创出【万法皆空】为自身刀道之基后，他就隐约感受了那冥冥中的刀中之神。
    他有预感，等自己悟出第二刀，就能清晰看到见神之境。
    如果能进入孟平川大宗师的故居一探究竟，无论他是否已经见神，都是一件大有裨益的事。
    师心婠的这个交易请求，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
    季惊秋缓缓道：“我的淬体法比较特殊，难度极高，你未必能修成。第一个前提，就是万古刀。你和换，大概率会吃亏。”
    “赫帅的万古刀？”师心婠目光一变，她忽然惊疑不定道，“你的淬体秘法不会是【刀刻斧凿】吧？”
    季惊秋一愣道：“你也听说过？”
    师心婠的眸中，有光在轻盈跳跃，深呼吸道：
    “当然！这可是赫帅昔年最强的几门秘法之一，但并没有流传下来！”
    老师曾亲口说过，这门传说中的秘法大概率能帮她逆天改命，渡过最后的生死劫！
    师心婠忽然狐疑道：“等等，你不会真的得到了道藏吧？姬家公布的道藏，不是姬帅所留，而是赫帅？！你这门秘法是从道藏中得到的？”
    季惊秋无言，少女虽然中间过程错了，但结果却莫名其妙对了。
    他摇头道：“这门秘法并没失传，荒野教团手中就掌握着，这门秘法也是我从一位长辈那得到的。”
    师心婠释然道：“也是，道藏是不久前才公布的，而你几个月前就开辟了道场雏形。”
    “如果你愿意，我想用这个名额和你交换！”
    面对目光灼灼，前所未有的认真的师心婠，季惊秋点头道：“可以。”
    师心婠忽然眨眨眼，道：“对了，交易前还有件事，我刚收到师门传来的消息，这次的半位面探索，我可能没法成为你的队友了，到时候遇到，我就是你的敌人了。”
    季惊秋好心安慰道：“没事，我们怎么说也算不打不相识，到时候我会留手的，给你跑路的机会。”
    对于这点，他并不惊讶，只是有些遗憾，他们每个人终究都还只是小辈，没有资格左右身后势力眼中的“大局”。
    等到他们掌权，怕是至少也要个十几年。
    师心婠磨了磨牙，突然觉得拳头好痒，她的本意是问这家伙怕不怕资敌，谁曾想这厮反过来安慰自己，到时候真遇到，他会留手……
    ……
    傍晚。
    木君诚办完事回来后，将众人召集到了一起，为他们介绍【婆娑半位面】的情况，以及试炼核心。
    “你们面前有三个东西，一张是半位面内已探索区域的大致地图；一个是保命木牌，捏碎即可退出半位面；最后是记录手环，它会记录你们打败的敌人，以及提供某些资料查询。”
    “地图上有重要资源的坐标，你们阅后即焚，别外传。”
    季惊秋看着一人一张的纸质地图，脑海中流淌过来自沐姨的情报，锁定了情报中的几个重要坐标，其中只有一个在这张地图上有所标注。
    也不知道是木家有所保留，还是单纯的探索进度有限。
    “君诚啊，咱们可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你给我们的地图不能没有加料吧？”刁行云嘿然道。
    木君诚点头道：“其他不说，哪怕只说季兄的关系，我也不会藏私，这张地图是木家掌握的最新版本。”
    “好好好，起步就领先，这回怎么输？”刁行云捧着地图大喜。
    木君诚泼了他一盆冷水：“想多了，这张地图可不是木家独有，六大家族皆有。”
    “……那不就是大家都有？”刁行云啧了一声。
    木君诚点头斩断了他最后的妄想：
    “有资格竞争种子名额的，掌握的信息肯定是相同层级的。说白了，六大家族互相知根知底，很难藏什么秘密。”
    “我先跟你们讲下里面的大致情况。”
    在木君诚的描述中，【婆娑半位面】的开启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暂时只能容纳神游境以下的武者进入，也就是他们的试炼。
    第二个阶段，位面通道彻底稳固，到时候木家的老祖宗，仅存的那位无上大宗师都会进入其中探寻。
    听木君诚说，历届【婆娑半位面】开启，他们的老祖宗都会进入其中，寻找着木帅曾经留下的痕迹。
    这座半位面被某些大宇宙文明称作祖地，其内最醒目的，是一株通天彻地，被各方誉为“世界树”的古树。
    祂立于半位面的中心，树冠近乎遮盖了半座位面的天空，被无数文明奉为祖神，视其为世界的源头，万物的母亲，冠以神之名。
    但就已知的情况而言，祂并没有意识，或者说祂没有交流的可能，即使是联邦的无上大宗师也未能与其取得沟通。
    所以这只能算半位面的背景，和他们没什么关联，略知一二即可。
    真正关键的，是其中的黑环地带。
    “那是危险的区域，你们要尽量远离。当然，其中也蕴藏着机缘，如果你们有把握，可以放手一搏，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在木君诚的介绍中，所谓的黑环地带，是一片类似于【污染区】的地带。
    黑环地带很好辨认，如果他们看到前方寸草不生，土地变为焦黑色，那就是黑环地带，不能久留，其中蕴含的污染会伤及武者的体魄。
    季惊秋听到这里时，仔细回忆了一番沐姨给的相关资料，然后陷入了片刻纠结。
    沐姨的消息里，可没有所谓的【黑环地带】啊。
    “按照我们老祖宗的说法，是某种位面侵蚀，本质位格极高，就连【婆娑半位面】自身的净化系统都无法将其清楚。”
    说到这里，木君诚也皱了皱眉头，
    “根据族中记载，这万年来，我们发现的黑环地带越来越多，并且正在向着半位面中心的世界树侵蚀而去。”
    “按照现在的进度，说不定再过几万年，【婆娑半位面】就会被腐蚀，成为一处危机大过机缘的宇宙绝地。”
    季惊秋点头，心中有了猜想，这所谓的黑环地带，搞不好就是最近万年才出现的。
    木君诚一顿道：
    “当然，这与我们无关了，大家还是多关心地图上的重要物资区域。”
    “【婆娑半位面】内好处众多。”
    “其一是各类珍惜草药，说是天材地宝都不为过。采集回来可以调配成各类药剂，你们要是没门路，木家可以用成品药剂相换，有些药剂甚至能帮助你们在功体进度上更进一步，对神游、枷锁，乃至是心相、天人都有裨益；
    对了，这个手环里记录了大量草药的数据，包括了采集之法，扫描即可出现。
    其二，是位面中蕴含着大量‘生之意’，大量吸收可以强化体魄，改善先天体质……”
    说到这里，木君诚和众人都默契地看了眼师心婠。
    师心婠统统瞪了回去：“你们一脸看伤残人士的目光是什么意思，想打架吗？”
    少女亮了亮秀气但绝对坚硬的拳头。
    众人默默收回视线。
    “咳。”
    木君诚清了清嗓子，
    “需要注意的危险不仅是黑环地带，还有其他大宇宙文明的武者，你们也要格外注意。”
    “【婆娑半位面】的通道并非我木家独有，历届探索，我们都有遭遇外族武者的情况，其中大部分都是友善、中立的族群，但也有例外，你们要额外注意几个臭名昭著的‘征服者文明’。”
    “征服者文明？”岳有容眯眼道，“你说的，是那种喜好掠夺、奴役新生的文明族群的家伙？”
    涉及其他大宇宙文明，她身处的学会势力，比几家道场了解的更深入。
    “没错，你们要额外注意黑日族、魔眼帝国以及四神殿的人，历届来六大家族的子弟和他们爆发的冲突不算少。”木君诚严肃道，“他们的相关特征、资料也都在手环中，记得好好看。”
    岳有容问道：“你们间的战况如何？”
    众人听到这里，顿时来了兴致。
    六大家族的子弟，基本不会太差，历届来能进入半位面探索的，怕是至少都是群星级武者起步。
    “有输有赢。”木君诚道，“这几家都不弱，所在势力的整体实力不会输给联邦。其中四神殿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联盟组织，总体实力还在联邦之上，他们口中的四神，就是荒野四魔，也正是因此，他们也树敌无数。”
    “遇到他们，你们要注意，一旦遇到生死危机，及时捏碎保命木牌，退出半位面。”
    “如果遇到的是其他中立、友善族群，可以尝试与他们结盟，但要记住一点，尽量不要欺骗、背叛他们。”
    “我们出走在外，代表的是联邦的名声，不是说让你们做好人，只是尽量别两面三刀。”
    “对了，还有一点！”
    木君诚忽然加重语气，严肃提醒众人：
    “联邦没有任何手段能监控【婆娑半位面】内发生的事，历年来进入其中的天骄，不乏有伤亡情况，即使有保命木牌，但进去后再没出来过的也不少。”
    “加上这次情况特殊，其中可能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料不到。大家一定要注意，不要冲动，顺势而退。”
    众人凛然，都能猜到可能发生的事。
    事实上，类似【婆娑半位面】这样的秘境、遗迹探索，联邦武者的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机缘，往往也意味着危机。
    等到木君诚介绍完大体情况，几人看向季惊秋。
    “惊秋，我们收到的命令是配合你的行动。”刁行云很直接，“【婆娑半位面】太广袤了，进入又是随机坐标，你定个聚集点。”
    季惊秋沉吟了下，手指点在了地图上标注‘苍青神殿’的地方。
    “我们到时候可以先在这里集合。”
    “另外还有……”
    “大家到时候看情况，距离哪个聚集点最近，就前往哪个。能不能聚在一起，就看运气了。”
    他不介意分享来自沐姨的情报，但是解释情报来源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索性只和众人确认了几个聚集点，届时若是大家能聚到一起，由他领队，那就演绎成“意外发现”。
    说到这，他看了眼师心婠，玩笑道：“非队伍玩家，请退出群聊。”
    师心婠嘴角噙笑道：“不好意思，本小姐前面请示了师门，现在是自由模式，想去哪就去哪。”
    季惊秋心道你蒙多呢……
    不过能避免与一位好友为敌，他还是挺高兴的。
    “大家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开启半位面探索，记得看完手环里的内容，不至于到时候临阵抱佛脚。”
    ……
    ……
    第二天清晨。
    早上刚五点，顶着山巅的猎猎狂风，季惊秋攀上了庭院不远处那座耸入云海中的山峰。
    巍峨山巅上，山风呼啸，浩渺云雾弥漫在四周，此时太阳还未升起，四周光线暗淡。
    季惊秋突然抬头，看到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坐着一位老人，须发皆白，身处凛冽山风中却穿的极为单薄。
    他双眸紧闭，似在聆听云海流动的声音，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光晕，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不出意料的话，这位估计是木家的某位高人前辈。
    对方没有睁眼，季惊秋也就没有上前叨扰，慢慢走向山崖边，静待日出升起。
    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老人轻咦了一声，似乎总算察觉到了季惊秋的出现，睁眼认真打量了番季惊秋，主动开口道：
    “后生仔，你有对象吗？”
    季惊秋一愣，这问题问的……
    怎么和街里邻坊，喜欢帮人介绍相亲的大爷大妈一个开场白？
    “我看你禅意深厚，不入赘我们木家可惜了，怎么样，要不要老头子帮你牵个线，说不定就是一段佳话。”老人乐呵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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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惊秋忙摆手：“晚辈志在武道，无心情情爱爱。”
    老人认真道：“这也不耽搁啊，又不用你怀，生下来也不用你养。”
    季惊秋顿感汗颜，这位老人家看事情的角度好生刁钻！
    他默不作声，坐到了悬崖的角落，静待日出。
    身前云海翻涌，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他静坐许久，身形渐渐融入此间天地，成为了山峦的一部分。
    直至天边一抹霞光悄然绽放，伴随一轮红日跃于云海，霞光逐渐浓烈，光芒万丈，气象万千。
    坐观云海中大日破晓的壮阔气象，季惊秋将这幅画面铭刻心中，尝试将其化为自身刀道气象中的一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后。
    季惊秋被终端传来的震动惊醒，他收到了一则石师兄的消息，说是已经到了他现在的落脚地。
    他起身准备返回，和身后老人告别。
    “后生仔，真不考虑入赘我木家？”老人循循善诱，“我们木家好歹也是六大家族之一，不会亏待了你。”
    季惊秋顿觉这老头棘手，有种面对四大姑八大姨的感觉，连忙告退。
    他一拳递出，气劲如龙蜿蜒而去，而后纵身一跃，脚踩气劲所化之龙，从万米高的山巅上一跃而下。
    凝气成液后，气劲演绎的神形可以不再是单纯的气态，不说固化，借一借力还是能做到的。
    他一路而下，每到气劲力竭时，便又是一拳轰出，身形消失在浩渺云雾中。
    “龙虎道场的小子？”山巅上的老人自语，“不对，是镜像临摹之法，那就是【无相道体】了。果然，此子佛缘深厚，不入赘我木家真是可惜了。”
    “罢了罢了，这一代的小辈没这福气。”
    老人惋惜摇头。
    而这时，一道年轻人的身影浮现，出现在老人身后。
    他恭敬行礼道：“晚辈战统部严如火，拜见木老前辈！”
    来人赫然是出身战统部的严如火，季惊秋之前还见过此人。
    而他面前的老人，则是木家三位无上大宗师中，硕果仅存的一位。
    是联邦镇国的底蕴，不倒的基石！
    老人应了声：“这回换了个小辈来，不错，总比那些老东西看着强，官方那边什么意思？”
    严如火恭敬道：
    “位面探索明日开启，上面想借助您的力量，监控半位面内发生的战况。”
    “此次选拔，对联邦来说，分配通道的开拓权只是其次，根本关键仍是选拔出值得联邦押注的种子武者。天赋才情是首要，但心性品性更是重中之重！”
    老人呵呵笑了一声：“所以就不告诉那帮后生仔，你们能看到半位面内发生的事？”
    老人虽在笑，可严如火却不敢丝毫松懈，低头恭敬道：
    “这也算是考核中的一部分，有些心性品性，寻常时刻可见不到。虽然有钓鱼之嫌，但毕竟关系甚大，联邦需要慎重考虑，一旦押错注，联邦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老人点了点头，没有评论。
    无上大宗师能窥见一个人的部分心相，但却未必准确，因为人性是复杂的。
    他也无意对一个年轻人评头论足。
    成与不成，未来会走向何方，又是善还是恶，谁也说不准，因为人生遍布太多无常。
    他早已司空见惯。
    “老夫虽能查探位面内的战况，但也不是万能的，有些区域，老夫也无法查探，你等事后可不要来埋怨老夫。”
    “我等岂敢！”严如火连忙道。
    ……
    ……
    “师弟！”
    “石师兄！”
    已经抵达的石玄真，在庭院内等到了季惊秋。
    季惊秋领着石玄真走进自己的屋子。
    两人简单寒暄交谈了几句。
    石玄真神色郑重地取出一张观想图。
    “这是青阳祖师让我从道场里带过来的【龙虎风云图】的神意拓本，师弟你小心收好。”
    听到是道场的根本观想图【龙虎风云图】，季惊秋心中一震，小心接过观想图。
    只见其上龙虎相争，栩栩如生，一头青龙腾云驾雾，盘旋于九天之上，龙头昂扬，双目如炬，龙须随风飘扬，下方是一头白虎，立于山巅，仰天咆哮。
    风无形，云无相。
    只是一眼，季惊秋就隐隐触动了其上神意，心有所感。
    他压下现在入定的冲动，收好了观想图。
    转头和石师兄商讨起这次是半位面探索。
    季惊秋特意给石师兄划了几个得自沐姨那的机缘坐标，让石师兄有机会就前往尝试争夺机缘，还特意嘱咐他这是得自木家的小道消息，绝不可以外传。
    石玄真神色严肃，认真点头，让季惊秋放心。
    两人低声聊了聊，石玄真表示道场这次的意思，就是以季惊秋为主，争取夺得种子名额。
    ……
    ……
    当夜。
    望着苦海池中，翻着鱼肚，静静漂浮在池面上，像是一条死鱼的锦鲤，季惊秋陷入了沉思。
    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在菩提树打滚的胖虎。
    他的观想果然有问题！
    衔刀恶虎变成了胖虎，青龙更过分，直接“退化”成了一尾锦鲤！
    还喜欢装死！
    他顺手拔起一把万古刀，戳了戳池面上的“死鱼”。
    锦鲤翻了个身，惊起一阵水花，慢慢游到他的跟前，仰头吐出一窜泡泡，似乎生怕他把自己刮鳞剖肚，满是讨好的意味。
    季惊秋想到了胖虎的第二形态，旋即心念一动。
    “看看本事，不然今晚上桌。”
    锦鲤连忙长尾一摆，吐出一缕缕黑雾，其中似含消亡湮灭的寂灭之意，黑雾一出现，就与菩提树洒落的琉璃清光冲突激荡，难以弥漫开来，被限制在了一隅。
    片刻后，就看不到了锦鲤的身形，一团涌动的黑雾中，慢慢睁开一双血色的龙眸。
    黑雾中，仿佛夜的帷幕被掀开了一角，一条纤长的黑龙腾云驾雾，龙鳞间有幽暗而深邃的火光不熄，静静趴在季惊秋的手背上，露出了龙肚子。
    季惊秋伸出指头戳了戳，心中若有所感。
    这两个家伙似乎都沾染了诸世苦海之力，发生了某种异变。
    似乎代表着苦海的某种本源之力？
    ……
    ……
    翌日清晨。
    远方的地平线上，一抹朝阳升起。
    婆娑半位面探索即将开始，越来越多的武者从四面八方汇聚一堂。
    这一次的声势，远胜两个月前的选拔战。
    联邦年轻一代，二十岁以下的武者尽数汇聚于此。
    季惊秋放眼望去，在人群中看到了之前交流赛中碰到过的燕东顺等人。
    除此之外，他还注意到了一位留着短发的高挑女子，手中握刀，面容清冷而绝美。
    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秦清绝。
    季惊秋也是最近才得知，这位来自六大家族的秦家，辈分比木君诚还大些。
    这位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周围仿佛存在某种无形压力，导致附近的人都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秦清绝似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头望来，目光如止水般平静，只是微微颔首。
    这片区域的人太多，季惊秋放眼望去，感受到了不少向自己投来的目光，或警惕，或炽热，或忌惮，甚至还有……不善，与恶意。
    他收回了目光，视诸多目光无睹，神色平淡，静待通道开启。
    他的周围慢慢聚拢来一批相识的武者。
    都是前些时日，不打不相识的同辈武者。
    不知何时起，他也成了所谓的风云中心。
    远处的一处平台上。
    一群年轻武者正扫视着下方。
    “乱哥，那位就是这一代声名鹊起的季惊秋。”有人轻笑道。
    为首之人，是一位身形如长枪般笔直不屈的身影，气势极强，仿佛单以他一个人的气场，就足以压盖整个平台。
    柯家的柯平乱，自幼跟随家中宗师修行，是柯家千年来最优秀的武者，放眼六大家族这一代，也是领军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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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注视着远处季惊秋的背影，神色平静，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汇聚于此的诸多武者并未等待多久。
    在木家宗师的出面下，通往【婆娑半位面】的通道很快就被开启。
    众人开始依次进入。
    在与殷无双、岳有容等人告别后，季惊秋率先踏过了立于虚空中的门户。
    一步间，仿佛天地转换。
    ……
    魔眼帝国。
    通往【婆娑半位面】的通道已经开启。
    来自落凤古国的宗师武者，看着面前的三个封王级年轻一辈，沉声道：
    “你们三个记住了，进入半位面后，你们的目标不是探索遗迹，而是清除炎煌联邦的季惊秋！”
    “届时，会有来自炎煌联邦内部的武者与你们交接，里应外合，配合你们除掉季惊秋！”

 177.第170章 骄阳之下，再无一合之敌

    目睹一批批年轻人分批踏入半位面通道。
    各家势力的天人武者齐聚一堂，点评着不远处的这一代武者。
    “这一代年轻人的综合素质，可谓是历代来最高的一批，单是先天道体就出了数位。”
    “不愧是姬帅预言中的黄金大世，预计三十年后，联邦将迎来一批崭新的天人武者，整体实力倍增！”
    “不需要三十年，九洲的开拓，会大大减少他们在神游与枷锁境浪费的时间，可能只需要二十年，乃至是十年！”
    “最快十年吗……联邦的天人武者如果倍增，有希望跨入一流文明的殿堂吗？”
    “自然有！”
    “你们讨论的偏题了，还是讨论下这一批年轻人，谁能登顶吧。”
    “那自然是柯家那位，先天道体加上武道见神，老夫认为他的天赋才情远超同辈！”
    “呵呵，姓贾的，你的评价未免有些歪屁股了，柯平乱今年已经二十了吧？比秦家的秦清绝大了快三岁，按规矩，他都不能算这一辈的武者了！这也能叫远超同辈？你超的是哪一辈？”
    “武道之争，一年两年算得了什么？”
    “嘿，贾老狗你是真不要脸啊！放眼日后的确不算什么，但放在当下，别说两年多，一年都是质的差距！”
    “呵呵，两年后，秦清绝难道就能超过柯平乱了？别弄错了，柯平乱二十岁是不假，但人家是刻意压境不突破，他早就走到了真种境的极巅！先天道体加见神，真种境还能怎么突破？”
    就在争论的一方暂时哑然时，一边的龙青阳神色轻描淡写道：
    “当然能突破，心灵住定以及磐定，哪个拦着你突破了？另外，见神亦有差距，差距还不小。”
    先前驳斥柯家子弟远超同辈的天人武者，顿时嘿然一笑：
    “就是，我听说龙虎道场的小子，早已证得心灵住定？十六岁的住定，了不得！”
    龙青阳叹气道：“这小子在功体和心灵修行上还算有些天赋，但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修行时间太短，武艺修为至今没提上去。”
    这话，就是上面那位天人武者都有些应和不下去了，嘴角抽了抽。
    就连姓贾的武者亦是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不少天人武者投来鄙视的目光，没见过捡了便宜还搁大伙面前这般过分谦虚的。
    十六岁，住定，自证先天，道场雏形……这再给你证个武艺见神，大家还玩不玩了？
    有时候过分谦虚，和刻意卖弄没什么区别！
    “十六岁的见神……青阳前辈的要求未免有些高了。”有人啧啧道。
    “呵呵，季惊秋优秀是优秀，就是没赶上时候，要是早生一两年，说不能就有资格挑起这次的大梁了。”
    “不错，还是年轻了些，年轻气盛，说不定会提前出局，需要时间沉淀。”
    一时间，不少人彼此交换视线，神色平淡地点评，言语中隐约在暗示着什么。
    龙青阳眉头一扬，扫了眼发声的几人，认出了这帮家伙几乎都是一个派系的。
    此次开拓权一共就三个，姬家宣布不争，剔除柯家和秦家的子弟，唯一最有威胁的，就是季惊秋。
    这帮家伙显然事前就达成了共识，嘱咐各家的年轻一辈联手先将季惊秋送出局。
    龙青阳淡淡道：“就怕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贻笑大方了。”
    “呵呵。”有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争论。
    事实胜于雄辩，等季惊秋被提前淘汰，结果出来，看这老东西嘴巴还硬不硬！
    不多时。
    代表官方的姚和山走了过来，满脸笑意道：“诸位，老夫为你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姚顾问就别遮遮掩掩了，赶紧说吧。”有人催促道。
    “我们请动了木老前辈出手。”姚和山语气激昂道，“结合我们的手环定位，能够窥探半位面内的部分实况！还请诸位一同移步，前往观战。”
    听到一半，众人当中的不少人就面色大变。
    尤其是先前开口的人，面皮都抽搐了几下，暗骂官方不当人子！
    明明之前再三声明，此次试炼无法外部监管，存在死亡风险，让大家慎重考虑是否参与，结果年轻人这才刚进去，就过来说“我们开发了新技术”，忽悠鬼呢！
    “如果官方发现此次选拔中，有性质恶劣的围攻事件，事后怎么算？取消参赛资格？”有人试探问道。
    姚和山笑了笑，坦然道：
    “我们这次选拔的说是种子，其实更是这一代的核心与领军人物。”
    “而既然是领军人物，首要条件，自然是令所有同辈武者心服口服，不得不低头的实力！”
    “一绝骑尘，碾压同辈，这才是联邦真正需要的领军人物，围攻又算得了什么？”
    “事实上，就我们目前对传承古路的了解，届时群战、混战都是家常便饭，所有一切都要用拳头来获取，包括所谓的公平。大浪淘沙，唯有真金才能闪耀于世！”
    听到这里，众人微微颔首，不少人心中松了口气，别后续找借口不认账就行。
    至于围攻什么的被发现……
    没事，他们这些老东西脸皮厚，开拓权到手才是真的，其他都是虚的。
    众人神色恢复正常，跟随姚和山前往观战室。
    人群中，有少数几人面色虽然没有什么起伏，但心中却涌上了寒意。
    和他们的谋算比起来，联手围攻淘汰竞争对手什么的，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们的谋划一旦被这场直播公之于众，不说龙虎道场会不会善罢甘休，联邦官方就绝不会轻描淡写地带过，必会追究到底，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勾连外族，侵害联邦天才的势力，尤其是在眼下的重要关头。
    届时他们贵为天人，大概率不会出事，但所属的势力，怕是会遭遇大清洗！
    他们目光交换，都看出了对方眼中除了寒意外，还涌现出了悔意。
    ……
    ……
    季惊秋睁开眼。
    跨过通道后，明亮的天光涌入视野，空气中弥漫着野草的气息，难以言述的神秘粒子随着空气涌入人体。
    他的目光很快被前方震撼人心的景象所俘获。
    那是一株矗立于天地间的巨树，通天彻地，树干粗壮地看不到边，其上覆盖着繁复的纹路，那是时间与历史的沉积——如果不是事先知情，他可能都不会把这东西联想到树干上。
    这就是木君诚口中的世界树。
    而在沐姨的情报中，它也被大宇宙各方文明称为祖庭、万物根，玄牝之门……
    而自己现在所在的区域是——
    一片树叶上。
    季惊秋环视周围，他现在所在的区域，是一片旷野，风吹过，野草低伏，如同绿色的波浪蔓涌向远方。
    这可不是单纯的“叶子”，而是一处完整的世界了。
    一叶一世界。
    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季惊秋心中惊叹，这座半位面，几乎就是眼前这株世界树的衍生。
    不知道和自己初次进入心灵海洋时，看到的那座撑起一方神国的菩提树相比，二者孰高孰低。
    季惊秋深深呼吸，空气中弥漫的神秘粒子正在涌入他的体内，那是一种盎然生意，滋养着他的体魄。
    虽然滋养效果几近于无，但那是因为季惊秋的体魄强到了当前境界的极尽。
    如果换做是普通人，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绝对可以改善体质。
    这应该就是“生之意”。
    沐姨给的资料也有提及，不仅蕴含于空气中，还藏于特殊植物中，而后者就是精灵族来此的主要目标。
    精灵族通过摄入大量生之意，强化体魄，还能增强本源。
    而他们口中的本源，也即是“本我”。
    这也是季惊秋来此的主要目标。
    他环视四周，瞄准了远处的一处高地，快速赶至高地，登高俯瞰周围环境，寻找某些标志性建筑、景物，以此确认自己所在的地区。
    很快，他看到了远方一座银色的山林，在地图上命名为“银杉林”。
    季惊秋快速回忆起木君诚所给的地图。
    根据他前天夜里和大家商量好的聚集地，第一优先是一座名为苍青神殿的遗迹。
    而以现在的坐标来看，他欲前往苍青神殿，就必须途径银杉林。
    此外，地图上标注着，银杉林存在一块黑环区域。
    他正好有点想看看所谓的黑环区域，便没有多想，向着银杉林快速行去，准备借道银杉林，前往苍青神殿。
    以他的速度，在穿梭了几十里后，来到了银杉林，前方传来了交战的声音。
    这就打起来了？
    季惊秋顿时来了兴致，加快脚步，几个纵跃，在树梢上穿行，停在一处黑环区域的边缘，看到了交手的双方，以及一些冷眼旁观的观战者。
    季惊秋目光率先被吸引在其中一位长耳女子身上。
    比小麦色还要深些的皮肤，一身劲装勾勒出完美的身形，简单概括就是胸大臀翘腿长，而且衣着风格大胆狂野，能露的都露了。
    她眉宇间的气质有些慵懒和魅惑，但眸光闪烁间偶尔掠过的寒芒，让人心生警惕，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嗯，果然是骚美……天剑道场的前辈果然都是实诚人，从不骗人，毕竟是诚于剑者，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按照沐姨给的划分，仅看肤色，对方应该属于群星之森中的暗精灵一脉。
    精灵族有许多分支，暗精灵、高等精灵、白精灵、海精灵……
    其中最上位的，是高等精灵。
    在整个大宇宙中，精灵一族也算是一个庞大的族群，存在大量的分支。
    群星之森可以看成是诸多分支汇聚成的一个主干，体量远在联邦之上，在整个大宇宙中都有不小的声名，算是一流文明。
    至于联邦，按照沐姨的说法，万年前他们单靠顶层实力——七帅，就可以跻身无数文明之林的一流，乃至是顶尖层次！
    只是综合底蕴太浅，连完善的修行体系都没有，综合而论只能算是二流。
    而万年后……联邦倒是有了触碰一流的资格，但却失去了登上顶尖层次的资格。
    黑环区域旁环伺的足有七八人，其中一人还是联邦武者，在看到季惊秋时，神色一喜。
    季惊秋出现时，这些人无不露出了警惕之色，但在看到季惊秋的模样和衣装后，他们似乎明显松了口气，神色平淡了下来。
    这让季惊秋有些纳闷。
    六大家族这些年怎么混的？
    难道一点威名都没打出来？
    他看向人群中另外一位精灵族成员，这是一位金发碧眼的高等精灵，体态修长匀称，是与暗精灵的丰满健美截然不同的美型。
    而此时，这位金发碧眼的精灵美女，正在和一位三眼男子交手。
    前者虽然身形灵动如风，但此刻明显弱入了下风。
    三眼男子显然是魔眼帝国的成员，根据木家提供的情报，这个势力的子民生具三眼，但第三眼不在眉心，而在唇下，看上起极为惊悚诡异。
    同时，这也是他们这一族血脉天赋的凝聚，生来就具备某种瞳术，可以此编织心灵幻术，又或是心灵冲击。
    这种瞳术还会随着他们境界的提高而越来越强，相当于出生就领先别人一个天赋神通。
    这就是一流文明的底蕴，他们的强大不仅在于高层，更在于整个文明的生命层次。
    此刻，在三眼男子的瞳术下，金发精灵原本灵动如风的身形渐渐僵硬，逐渐出现破绽，被前者接二连三击中，踉跄后退，身形狼狈，堪称完美的面庞沾染了不少草灰。
    季惊秋扫了一眼，没有英雄救美的兴致。
    他虽然是好人，但也没那么多无处安放的善意。
    果然，自己距离泽被众生，渡尽世人的我佛境界还差了很远，换了玄奘大师来，现在就敢大喊施主别打了。
    季惊秋开始反思，顺带将目光投向前方死地中心，绽放的一朵白玉般的花卉。
    方圆数十米内，一切都失去了生机，死寂而荒芜，弥漫着不详的气息，连风经由此地时都选择了绕路。
    而就在这片毫无生机的死地中心，奇迹般绽放着一朵花，就像攥取了周围所有生机而生一般，花瓣洁白如雪，宛如初冬的雪，纯洁无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隔着数十米远，季惊秋依旧能闻到这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浑身气血都沸腾了几分，绝对是对他大有裨益的天材地宝。
    看了眼周围聚集的武者，季惊秋眼见大家都如此谦逊和客气，旋即便不再客气，抬脚向着黑环区域试探。
    木君诚之前还特意警告他们，这块地带存在致命威胁，但也有莫大机缘，要量力而行。
    所以季惊秋很小心，并未冒然深入，先在边缘试探了下。
    其他人看到新来的联邦人类如此大胆、冒失，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目光。
    在场中另一位联邦武者面色一变，刚想高呼让季惊秋小心，就被身后的一位金发男子偷袭，闷哼一声，再顾不上季惊秋这边。
    金发男子低笑道：“不要打扰那位，主动为我们探路，这等功德实在无量，我们会记住他的。”
    联邦武者面色一沉，想要高呼，但面前之人的攻势形若浪涛，连绵不绝，让他难以招架，根本没有余力。
    季惊秋一步刚踏上死地，就感受到了一种阴寒之气从脚底涌上来。
    仿佛幽暗的潜流，又或是阴冷的蛇信，带着深入骨髓、冻彻灵魂的寒意，一瞬间就笼罩了他的每一寸肌肤。
    季惊秋体内气血运转轰鸣如雷音，这才驱散了这股寒意，也让围观的几人神色惊讶。
    如此雄浑气血，这位似乎没有他们预料中的差劲。
    “小心！黑环之中不仅是能冻寂身心的寒意，还有能让人心灵世界凋零腐朽的死气！”
    急促的声音传来。
    居然是那金发碧眼的高等精灵女子，她还在被魔眼帝国的男子追杀，身形踉跄，却仍是给了季惊秋警告。
    而这份警告，是联邦都不曾掌握的信息，譬如另一位联邦武者，他只知道这里很危险，但具体是怎么个危险，就不清楚了。
    季惊秋眯眼，还没来得及感谢，四周空气陡然凝固，一股黑色雾霭慢悠悠从地下涌出，看似缓慢，实则只是一瞬间就没入他的体内，钻入了他冥冥中的内景天地。
    精灵族的心灵世界，也即是观想所在的内景天地。
    看到这一幕后，那位神色慵懒的暗精灵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挪开了目光，似乎已经猜到了季惊秋的结局。
    而在周围众人嘲笑、同情、怜悯不一的目光中，季惊秋接连向前迈出了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每一步，脚下都有一缕黑色雾霭涌现，但却只能让季惊秋脚步一顿，甚至到了后面，连让他停滞都做不到。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
    就在大家反应不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季惊秋已经走到了死地中心，摘下了那朵白花。
    就在他摘下白花时。
    这片死地中蕴藏的诡谲，瞬间失去了支柱一般溃散一空。
    “小子，拿来，这东西不是你能染指的！”
    一声长啸间，先前阻击另一位联邦武者的金发男子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气势狂放，宛若太阳神般天降，周身散发着煌煌金光，第一时间腾跃而起，一拳递来，直奔季惊秋的胸口。
    这一拳隐隐契合天地间的某种法理，拳头四周有光芒凝聚其上，宛如一轮大日，刺眼而灼热，欲镇压一切，当胸砸来！
    季惊秋神色古井无波，右手抬起，一掌压下，仿佛从天按落，掌含婆娑世界，只一瞬间来到对方头顶，让金发男渺小得像是掌中蝼蚁。
    后者神色骤然大变。
    他的飞扑而来，就像主动投入这一掌下！
    季惊秋一出手，他就察觉到了双方差距，自身拳意在这一掌下被冲散一空。
    他想要退回，却发现没了回头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一掌的镇压，只能咬牙怒吼，双拳齐出，浑身气劲爆发，试图以力破局！
    下一刻。
    这一掌按在金发男的头顶，将其整个人“种”入了大地，一直没入到肩头处，只剩下脖子和头露在外面。
    他面色涨红，浑身颤抖，脑海一片空白，被对方反掌之间轻易镇压，遭遇了这辈子前所未有的惨烈溃败，就连自身气血都被封禁，难以运转。
    他神色狰狞，想要奋力一搏，却在惊鸿一瞥间，看到了季惊秋腰间未出鞘的长刀。
    他的面色瞬间由涨红到苍白，似乎恢复了冷静。
    他身形颤抖，不再犹豫，狠狠咬牙，在第一时间咬碎了藏在牙齿中的某道隐秘微型令牌，选择退出了这场试炼。
    看着掌下瞬间消失的人影，季惊秋微微摇头。
    果然，外族之人亦有天骄，如此眼力和决断，也是值得称道的。
    他们的交手只在瞬间，金发男的退场也只在瞬间，可带来的冲击，却让众人下意识后退一步，心神骇然到一片空白。
    一位接近封王资格的年轻强者，居然在这位手下没走过一招！
    此人绝对是封王者，甚至是其中的佼佼者！
    季惊秋抬头看向追击精灵女子的三眼男子。
    五指握紧。
    毫无花俏的一拳递出。
    磅礴拳劲咆哮如苍龙，横跨百米，在三眼男子震怒的目光中，将其一拳轰飞。
    终于缓过一口气的高等精灵女子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眼季惊秋，庆幸自己没有看错！
    高等精灵一族，都有着能看到生灵散发气场的能力，也有人称其为“灵魂的色彩”。
    在她眼中，季惊秋的灵魂色彩热烈而昂扬，就像初升的太阳，充满着勃发向上的盎然生机，是她前所未见的纯净。
    正是因此，她先前才会忍不住开口，警告季惊秋。
    可她没想到，季惊秋的实力竟会这么强！
    金发碧眼的精灵女子松了口气，拍了拍高耸的胸脯，心道这算不算长辈口中的好人有好报？
    “联邦小子，就算是你们的帝族，也不敢轻易挑衅我们魔眼帝国！”
    三眼男子压抑住怒气，神色狰狞道。
    帝族？
    不会是指六大家族吧？
    季惊秋大概猜到，为什么这些家伙先前看到自己时，会毫不在意了。
    他脚步一顿。
    在三眼男子心中稍微松了口气，以为震慑住对方，准备继续逼近时。
    季惊秋吐气开声，脚下猛地下沉，道道裂纹蛛网般蔓延，身形电射而出，一拳挟万钧之力，宛如尘世洪流，前方不容许出现任何拦路的事物。
    三眼男子想要闪避，却根本来不及，仓促之间双臂横架，面目狰狞，第三只眼爆发出强烈的心灵冲击，却如泥牛入海，没有撼动季惊秋半分，连这一拳的拳势都没阻拦半分。
    一拳之下，三眼男子身形宛如破麻袋般抛飞而去，而后在半空中消失。
    望着三眼男子消失的地方。
    季惊秋心中忽然涌现淡淡的失落。
    骄阳之下，再无一合之敌。

 178.第171章 生之花，八功德水

    季惊秋收拳而立，体内江水般滔滔不绝的气劲归于沉寂，源自归一诀的反噬被轻易压下。
    以他目前的体魄而言，归一诀已经成为了常态技能。
    加上凝气成液蜕变后的气劲，寻常同辈连接下他一拳都是难事。
    在目睹魔眼帝国的强者都未能在季惊秋手下撑过一招后，环伺在附近的众人齐齐变色。
    大家不约而同向后退去，选择了悄然离去。
    这位可是连魔眼帝国的面子都丝毫不卖，说都不说一声就直接出手。
    天知道自己再待久点，对方会不会找个借口，譬如觉得自己有觊觎之心，然后强行将自己送出半位面。
    对于他们而言，能进入此方【婆娑半位面】，是极为珍惜的机会，绝不能像前面两人一样草草收场，浪费机缘！
    “季兄，后会有期！”
    那位来自联邦的武者没有上前，更没选择与季惊秋同行，朗声与他告辞后，选择了一个方向离去。
    季惊秋目送这位离去后，才转过头看向还未离开的两个精灵妹子。
    “帅哥，做个交易如何，那朵白花送给我怎么样？”
    暗精灵妹子笑吟吟道，很有心机地身子前倾，双臂抱于胸前，让本就险恶的山峰愈发高耸，她眨动美眸暗送秋波，尽显风情。
    季惊秋抱着采风的态度观赏了眼别样的山川，然后面容冷酷，没搭理对方的“提议”。
    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再则，这玩意可是自家菩提小树点名要的。
    “啧。”暗精灵妹子切了一声，犹豫片刻，没敢继续纠缠下去。
    主要这厮也不像个怜香惜玉的，反而相当恩怨分明，之前没有出手相助沐柔枝，直到沐柔枝出声警示后，他才出手相助，算是投桃报李。
    唔，这种男人不好忽悠，还是撤吧。
    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季惊秋手中的白花后，选择离去。
    场间只剩下季惊秋与高等精灵的妹子。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我叫沐柔枝，来自群星之森。”金发碧眼的精灵妹子感激道，嗓音轻轻柔柔。
    姓沐？
    那就是高等精灵族中的王族了，四舍五入算是沐姨的同族晚辈。
    他点了点头，准备从小姑娘那套取些信息，尤其是这万年来的。
    六大家族掌握的实在不多，或者说木君诚能接触到的信息太少了。
    而沐姨的消息落后了万年的版本。
    沐柔枝看了眼季惊秋手中的白花，轻声道：“你手中的是生之花，只开在死域中心，有诸多药用，其中蕴含的生韵能帮助人感悟自然法理。”
    季惊秋问道：“这玩意很珍贵吗？”
    沐柔枝郑重点头：“非常珍贵，在群星之森，这是自然洗礼的主材料，能帮助精灵一族更接近自然本源。数量足够多的话，我们甚至能在洗礼中感悟自然规律，自蕴神通！”
    季惊秋眼睛一亮：“什么叫足够多？”
    “至少一千多朵起！”沐柔枝低声道，“这几乎不可能做到，群星之森的历史上也仅有一次，还是半位面开启的二阶段，我族强者放弃了深入探索的机会，在外围扫荡了一圈，加上历史库存，才勉强凑齐。”
    一千朵……
    季惊秋哑然，这个数字有些恐怖了。
    “事实上，仅仅是一朵，都能让我们在出去后获得族内的丰厚奖励。”
    “进入死域摘下生之花，本身就是一场冒险和赌博，稍有不慎就会连退出的机会都来不及，直接成为生之花的花肥。”
    “这里只是一座刚诞生不久的死域，覆盖的只有几十米，危险有限，死域范围越大越危险，一旦突破千米的范畴，就连天人都可能陨落其中！”
    沐柔枝详细为他介绍了死域的情况，劝他之后还是小心行事，千万不要像刚才一样莽撞。
    这种死寂之意一旦纠缠上，就会如附骨之疽，极难祓除，除非请动宗师出手。
    季惊秋回忆了下先前。
    那股黑色雾霭，应该就是沐柔枝口中的死寂之意，确实极为棘手，这东西的力量本质很奇特，或者说，位格极高！
    他的一炁混元劲都无法镇压，彼此对冲时，互相消磨的比例也超过了1：1000。
    换而言之，一份黑色雾霭，能消磨掉他一千份一炁混元劲。
    若是换做其他没有自证先天道体的武者，怕是数千上万都正常。
    这种对比就很恐怖了，足以证明其本质位格之高。
    最后，还是菩提小树亲自出手，以琉璃清光镇压了这些黑色雾霭，转手喂鱼。
    后者倒是来之不拒，尽数吞纳。
    而联想到这家伙也能吐黑雾，黑雾中也蕴含着消亡湮灭的寂灭之意，季惊秋也就不惊讶了，反而猜测这种力量是否与苦海有关？
    “呀，你……”
    沐柔枝突然低呼一声。
    她一个眨眼的功夫，季惊秋就神色自若地把‘生之花’给吞了！
    季惊秋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都没尝出什么味道，多少有点牛嚼牡丹了。
    不过也无所谓，吞下去只是做做样子，真正汲取其中生韵的，还是自家的菩提小树。
    沐柔枝张了张嘴，最后目露惋惜，却也没说什么。
    虽然她个人觉得很浪费，但这东西毕竟是季惊秋的战利品。
    此时。
    季惊秋的内景世界中。
    菩提树枝叶簌簌而动，苍劲的树干流转着一股浓郁生机，迷蒙清光氤氲，散发着一种愉悦的情绪。
    在他解除三魔诅咒时，菩提树消化了三魔造访后留下的种种“痕迹”，既是消除隐患，也是化作自身花肥，净土领域一跃扩张到了八丈。
    此刻在汲取了一朵“生之花”的生韵后，菩提树表面弥漫着愈发浓郁的生机与活力。
    但这股生机并没用做支撑净土领域继续扩张，而是积蓄了起来，不断浓缩，最后化作一滴散发着浓烈生机的翠绿水滴，滴落进下方的荷池中。
    一瞬间，奇异的力量融入了荷池中，这方水池再次发生了某种蜕变。
    季惊秋短暂入定，走到了荷池边，伸手触摸这方池水。
    原本的苦海之水发生了某种异变，清凉而纯净，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平和感染着他的心灵，仿佛一次心灵的洗礼。
    外面，沐柔枝看着季惊秋的目光忽然有些怔然。
    后者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极为祥和的气韵，如同深山幽谷中悠然流淌的清泉，宁静而深远，让人短暂忘却尘世的烦恼，心灵归于自然。
    这种莫名的气韵，让她的心头悄然升起一种亲近、依恋的感觉……
    但这种亲近、依恋并非异性间的爱慕。
    而是像万灵初次聆听到自然的声音，生命的脉动，心中涌动的只有感动、依恋与敬畏，它超越了世俗情感，是一种纯粹且神圣的情感链接。
    这让精灵少女很困惑。
    她曾经只在面对族中那株族人世代供奉的古老圣树，以及那方养活了圣树的天池时，才有过如此奇妙的共鸣。
    为何现在自己会在季惊秋身上感受到同样的感觉？
    内景天地中。
    荷池中水波轻轻荡漾，池水清澈见底，点缀着碎金之色。
    原本翻着肚皮飘在池面上的死鱼一改往日的惫懒模样，摇摆着鱼尾，穿梭在池中，不时跃出水面，惊起一圈圈涟漪。
    季惊秋捧起一手池水，轻轻擦拭眼睛，清凉之意瞬间从眼皮接触传遍全身，眼前世界都仿佛变得生动而鲜活。
    他心中惊奇，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在菩提树的影响下，这方苦海之水竟然真的在向传说中的八功德水演变！
    上次菩提树长出第49片叶子，发生首次蜕变时，苦海之水就开始了潜移默化的转变。
    没想到这次产生了进一步的蜕变，苦海之水正式向着了佛门八定水转化，并且拥有了部分功效。
    长期沐浴八定水，可使人六根清净，增长善根，消除恶业，更可以提升武道之本，也即是“真我”的份量！
    弄清蜕变根源后。
    季惊秋睁开了眼睛，双眸中精光毕露，是真正意义上的精光毕露！
    他刚才最先选择以功德水“洗眼”，冥冥中契合了某种蜕变，这种蜕变自双眼开始，不知道最后会演变向何方。
    “你知道其他黑环区域的分布吗？”
    季惊秋目光灼灼地看向精灵少女，给出了一个很有诱惑性的提议，
    “你带我去，我给你抽成，十抽一怎么样？”
    要想加快八定水的转变，以及自身双眼的蜕变，获取更多生之花，就势在必得了。
    而要想高效地收割生之花的同时，向着苍青神殿前进，一名尽心尽力的导游就是不可或缺的对象。
    精灵少女咽了口唾沫，眨了眨翡翠般美丽的眼眸，喉咙间原本想要劝告季惊秋小心行事的话语被默默吞下了肚子。
    她虽然不清楚季惊秋是通过何种方式，镇压消磨的死寂之意，但必然是有不小代价的。
    群星之森研究了万年，也没研究透该如何针对这种死寂之意——天人乃至以上的层次自然是轻易镇压，但真种境这个阶段，要想压制黑环地带的死寂之意，难如登天！
    所以她骤然听闻季惊秋的提议，第一感想是劝他谨慎行事，不要贸然冲动。
    就算他能暂时压制，可积蓄到一定程度，猛然爆发，神灵都来不及救。
    但此刻间听到十抽一的建议，精灵妹子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拷问，陷入了深深地煎熬。
    然后艰难点头同意。
    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精灵妹子莫名有些心虚，觉得自己似乎堕落了。
    季惊秋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行进的路线，最好是以苍青神殿为终点。”
    沐柔枝苦思片刻后，抬头道：“我刚刚整理了一下，在前往苍青神殿的路上，我们大概能找到十五、十六座死域，嗯，这是没人和我们抢的情况下。”
    季惊秋点头：“走吧。”
    抢？
    身处秘境，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

 179.第172章 体系之优，暴起杀人（9k）

    联邦。
    “一叶一世界，这还只是半位面吗？”来自西林商盟的代表，高龙兴目露向往道，“那真正完整的位面，该是何等广袤？若能长期开拓，联邦何需向九洲前进。”
    姚和山摇头道：
    “常规的宇宙附属半位面，大部分都未必有一颗星球大。婆娑半位面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它是五大原始位面之一。”
    “这种原始位面不宜深入和长期探索，会招惹来不详。六大家族对婆娑半位面的探索，一直停留在外层。只有木家历代的大宗师为了寻觅木帅遗留，才会选择深入半位面，并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
    听到这，有个别天人武者面色微变，想到了某些传闻。
    木家万年来诞生了三位无上大宗师，这个数字在六大家族中也是独占鳌头，但到了今日，却只剩下一位。
    其中一位的消失，就疑似与婆娑半位面有关！
    “这帮小辈这次探索的区域，就是外层？”有武者问道。
    姚和山点头：
    “自然，外层没什么威胁，要有也就是其他文明的年轻强者，譬如群星之森、黑日族、魔眼帝国。”
    “这也是联邦将战场放在婆娑半位面的原因，要看看他们与外族间的交锋表现如何。”
    有人眯眼道：“都是一流文明啊……”
    “黑日族和魔眼帝国，就是那两个号称神明血脉的一流文明？”
    “不错。”
    “听闻落凤古国曾是魔眼帝国的附属，两家共享着一片号称【神明墓地】的秘境，落凤古国的修行体系，就建立在这片秘境之上。”
    联邦虽然没有直接与其他文明接触，但在各个宇宙秘境、遗迹的探索中，难免会与其他文明的强者打交道，像眼下的婆娑半位面就是典型。
    “神明血脉……嘿，最早的号称可以追溯到几百万年前了吧？也不知道他们的老祖宗还在不在世。”
    “血脉体系确实比我们联邦节省太多资源了，而且‘稳定高产’。”
    “我们联邦若是万年前也走上血脉之路，眼下也会是一流文明。”
    众人有的颔首，有的则是摇头，类似龙青阳等获悉某些秘闻的武者，都是目光深邃。
    血脉之路……
    那是唯有触碰到神之壁垒，不朽不灭的顶级强者，才有资格传下的“文明之路”。
    联邦早年也有希望走上这条路，却被最早的那批先辈所否决，认为这条道路虽然稳定，却必将固化，失去无限可能。
    “你以为这条道路很卓越？”有人反驳先前开口表示羡慕的武者，冷笑道，“这是一条枷锁，远不及我联邦武道拥有无限可能性。”
    另一人摇头道：“不要极端，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血脉之路自有优异之处。我联邦武道说白了，和那些借助神明之力的拜神之路何异？若有朝一日我们失去了海拉的力量，我恐后辈武者，再没几人能铸就上乘功体！”
    “所以天人第六限应运而生！第六限的根本意义，就在于使武者不需要借助海拉之力，不在四守星，也有机会凝聚心电，铸就上乘功体！”
    “确实如此，但你必须承认第六限也将上乘功体的门槛拔高了一大截！长此以往下去，我联邦高端战力必会大大减少。”
    一时间众人争论不休。
    龙青阳双手笼袖，和姚和山对视一眼。
    血脉之路，就是前人在一条道路上走到了尽头，而后使其具备可传承性
    举个例子，等同于当年的龙虎道场初代道主，在龙虎道体的路上走到了尽头，将龙虎之道以血脉、灵魂的形式传承了下来。
    后辈子孙相当于出生就拥有龙虎道体，沿途而行即可。
    但这也意味着拥有龙虎血脉的武者，与其他道体无缘，不可能转修无相道体、天剑道体。
    此外，功体进度等同于血脉浓度，出生后要想更易，难度极高。
    这种修行体系，意味着整个文明上下皆可为兵，但也将失去某些“可能性”。
    优点和缺点都非常明显。
    要说和联邦武道孰高孰低，其实很难定论。
    因为联邦武道不仅建立在海拉的存在上，还有幽海的出现。
    “咦，总算有影像了！”
    有人突然出声，只见眼前的投影中终于有俯瞰视角的影像浮现。
    众人纷纷投去视线。
    “咦，这小子是季惊秋吧？好家伙，这才刚开始多长时间，他就拐了个精灵少女在身边？”
    “啧啧，少年风流，此子前途无量！青阳兄，可喜可贺啊！”
    “老夫听到过一个传闻，万年前联邦和群星之森的关系其实不错，后来因为某些事断了联系，不知是真是假。”
    “群星之森啊……当年差点成为我们联邦的盟友，可惜后来被某位破坏了，可惜。”
    因为视角有限，所以无法同时看所有武者的视角，必须由大家投票选择。
    这让人群中的某些人暂时松了口气，暂时不用担心自家的年轻人和外族勾连而被发现了。
    “冬阳兄，听闻你们公司拿小子已经快突破骄阳战力了，不看看他的表现？”有武者回头，笑呵呵道。
    出身的北苍商盟的天人武者林冬阳，身子一僵，故作淡然地摆手道：
    “不用，那混小子的表现有什么可看的，这次也就走个过场。还是关注下那几位吧，譬如柯家的真龙。”
    “柯家……”有人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柯家在天路上的布局还没收网吗？我怎么听说，季临渊已经出现了？”
    “是出现了，莫名其妙找无上真佛宗打了一场，逼得那位法王请动无上真佛护身。”
    “当真？！那左千秋百年前就号称距离宗师最近之人，这季临渊如今是何境界？”
    “不好说，距离宗师应该还是差了些的。”
    “你们消息已经落后了，季临渊已经潜入了天路，救走了几位故人，并打伤了几位柯家与万武会的天人，后被柯家的宗师率人一路追杀进了天路深处，据说最后借助01的力量，重创了柯家宗师。”
    “01……”有人皱眉。
    荒野四魔中编号01，连名称都是禁忌的存在！
    “希望季临渊和01没有牵扯过深，不然针对他的就不只是柯家了。”有人声音冷冽了下来。
    有不少人微微点头，他们对柯家和季临渊的“爱恨情仇”抱着看戏的态度，没兴趣插手，偏袒任何一方。
    但如果季临渊选择堕入深渊，投靠01，那他们也没得选择。
    像季临渊这样有望更进一步的武者，如果投靠了01，对于联邦将是大麻烦。
    为了缓和场间突然沉降下来的气氛，有人低声道：“听说柯家这一代柯平乱的崛起，就是因为柯家经历过季临渊叛逃事件后，那位老祖宗觉得外人靠不住。”
    “大宗师亲孙……”有人传音低语，没有暴露身份，“那位也是老而弥坚啊。”
    这话听的在场不少人神色古怪。
    柯平乱虽不是那位大宗师亲子，却是亲孙，而且他的父亲是这百年内才出生的……
    ……
    ……
    “在心灵海洋出来前，大宇宙规则的稳定比现在还要强上十倍、百倍。你们联邦的修行体系，放在那时候根本不可能成立。”
    “在幽海不出、万法沉寂的时代，血脉体系是唯一能稳定打破规则压制的修行体系。”
    “除此之外，就是类似神圣帝国这样的拜神体系，祭拜神明，借助神明的力量修行，虽然也能突破宇宙规则的压制，但对神明的依赖度很高，而且会受限所拜的神明，境界上不可能超过所拜神明，远没有血脉之路自由。”
    “所以综合而论，血脉之路，就是综合性价比最高的道路。”
    “你们炎煌联邦的道路虽然很强，但却不被大部分一流文明看重，就是因为你们的道路并不稳定，一旦幽海再度隐没，大宇宙规则再次受到压制，你们的道路就会被封死。”
    金发碧眼的精灵少女认真说道。
    在她满是疼惜的目光中，季惊秋若有所思地将刚摘下的生之花送入口中，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
    内景世界中，又是一滴翡翠水滴落入荷池中，池中的神秘气韵再添一分。
    他正和少女请教精灵一族的修行体系，想了解下其他文明的修行体系。
    就他目前接触过的圣堂与落凤，都是与联邦相似而非的修行体系。
    相较之下，九洲的体系反而更接近联邦，尤其是血脉之路的血脉之体。
    唔，应该反过来，毕竟当年的赫帅等人，就是借鉴九洲体系，再结合某些古籍，开创了独属于联邦的武道之路。
    至于沐柔枝口中的道路封死……
    拉酱不死，联邦不灭！
    “精灵一族也是走的血脉之路吗？”
    “精灵族中有许多分支，有的分支走的就是血脉之路，但更多的是介乎于拜神与血脉之间，像我们高等精灵一脉，传承就依托于族中圣树的灵魂传承。”
    “我很好奇，大宇宙中文明对心灵之海抱有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季惊秋问道。
    “当然是不喜欢。”
    精灵少女轻声道，
    “每次幽海出现，都意味着大动荡的出现，会出现很多变数和野心家。”
    “你们联邦不就是变数吗？仅仅是万年，就走完了其他文明需要几十上百万年才有可能走完的路。”
    季惊秋点头，大概理解了。
    在这些具备完整修行体系的文明眼中，幽海虽然可能带来机缘，但也会带来巨大的变数。
    相较之下，他们更喜欢稳定。
    类似他们炎煌联邦，就是变数中的变数。
    严格来说，当然的七帅仅花了百年不到，就从零开始，触碰到了其他文明的修行极限。
    这样的变数越多，对本就矗立在宇宙巅峰的一流、顶尖文明而言，就越不是好事，会对他们的统治与垄断造成威胁。
    在从精灵少女那套取了不少文明体系的内幕后，季惊秋总结提炼了其中信息——
    在心灵海洋出现的时代，联邦武道确实优于其他文明的体系！
    至于心灵海洋隐没后……
    那太过遥远，他只考虑当下。
    “等等……”
    季惊秋忽然止步，伸手拦下了一旁的沐柔枝。
    沐柔枝探出头望向前方，以精灵族独有的自然亲和，沟通了周围的植物，发现了前方的动向。
    季惊秋则纯粹是凭借先天道体对于五感的全面强化。
    只要对方没有以气劲等手段屏蔽声音的传递，上百米内的谈话，只要他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两人藏身在一座树后，刻意遮掩了气息与身形，偷听前方毫无隐匿意识的几人的交谈。
    季惊秋听了一会，发现对方讲的不是联邦语言，就让沐柔枝帮忙翻译。
    片刻后，沐柔枝回头道：“他们在谈论一个叫季惊秋的武者，里面有你们联邦的武者，还有几个似乎是魔眼帝国的武者。”
    季惊秋微微点头，思索自己之前难道没有自我介绍吗？
    唔，好像确实没有。
    精灵少女又偷听了一会，翡翠宝石般的美眸微睁：
    “你们联邦那个叫季惊秋的，很讨人厌吗？他们在讨论如何联手将季惊秋除掉。”
    季惊秋微微眯起眼，道：“没有吧，我记得他人缘其实挺好的。”
    沐柔枝忽然低呼道：“他们刚才谈论到了‘西炎·莫罗’！”
    “怎么了？”季惊秋关心道。
    “这人是魔眼帝国这一代有望晋升封王绝顶的天才武者！”沐柔枝严肃警告季惊秋道，“和你前面打败的西塞不是一个级别的。”
    “即使是我们群星之森也搜集了他的情报，这人自幼就被家族扔进魔域磨砺心境，如今不过十七，就已经证得心灵住境！”
    “搭配他们这一族的三眼神通，哪怕是擅长心灵秘术的族群，同阶之下，也难以在他面前走过一招！”
    季惊秋琢磨着，十七岁心灵住境，和岳有容师妹好像也差不多？
    岳师妹不久前就说自己快住境了，还让自己快一点，别被她追上。
    自己当时也不好意思打击她积极性，就没告诉她自己已经磐定了。
    岳师妹和这西炎间最大的差距，就是三眼神通了。
    这些一流文明的族群确实底蕴深厚，出生就比其他文明领先一个种族神通。
    “封王绝顶，对应的是骄阳吧？”
    “按你们联邦的说法是最顶尖的骄阳，这是真种境理论上能达到的最强战力。”沐柔枝小声道，“这一世代各个文明封王不少，但能触碰到封王绝顶的，就很少见了。”
    “封王之上，没有新的划分了吗？”
    “大宇宙没有。”沐柔枝摇头，“大宇宙的环境决定了几乎不可能诞生封王之上的天骄，只有九洲的环境，才可能诞生封王之上的妖孽。”
    “封王绝顶也被称为战力极境，突破战力极境者，即为禁忌。这等武者打造的根基太过深厚，在突破神游境时甚至可能引来天妒。”
    季惊秋点头，联邦的天才武者划分，也是到骄阳止步，这一点显然和其他大宇宙文明保持同步。
    禁忌……
    这一级别的天骄，应该就是沐姨口中，寻到了独属于自身无敌之路的天才武者，有资格冲击万古碑前百，乃至是前五十的排名。
    季惊秋眼中精光闪烁。
    等自己奠定第二招刀法为自身武基，再继而武道见神，应该有机会看到这重门槛。
    此外，他还有一门天赋神通尚未孕育而出。
    季惊秋抬头看去，几十米外，站着六个人。
    其中两位赫然是魔眼帝国的年轻人，那三眼实在太过标志性，不知道西炎是其中的哪位。
    另外几人中，有两人明显是联邦的武者，以前没见过，不知道是哪家势力的。
    剩下两人中，有两人体型高壮，外貌体格和联邦人类有明显差异，让季惊秋想起了之前见过的落凤古国的人。
    沐柔枝正翻译着那边的对话：
    “他们正在商讨如何除掉季惊秋，准备由你们联邦的那两位武者先凑近拉关系，借口机缘，将他引到埋伏中，然后其余几人一同出手。”
    “他们的人手还没齐，嘶——”
    精灵少女倒吸了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
    “他们居然派出了四位封王武者，有三个是落凤古国的，魔眼帝国的西炎也被他们请动了，你们联邦那个季惊秋到底有多招人恨？”
    季惊秋目光深邃：“他们现在聚齐了几人？”
    “他们现在有两位封王天骄，西炎目前也不在队伍中。”精灵少女严肃道，“我们先溜吧，不要被牵连了。”
    季惊秋摩挲着下巴，一时间没吭声。
    他来之前，就听到了会有多方势力联手对付自己。
    毕竟这次种子名额不多，而和六大家族的天才武者比起来，他显然会更好对付。
    但没想到，居然会有联邦势力为了淘汰自己，不惜和落凤古国联手。
    至于落凤古国想除掉自己的原因，倒是不难猜。
    看来上次的交流战，自己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两位骄阳，溜什么？”季惊秋神色很平静，但眸中却有炽火在跳动，“我们想办法将他们解决在此地，免得之后四个人聚在一起，那就成了不小的麻烦了。”
    “嗯，让我想想，一共六个人，怎么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让人脱逃？”
    “看来要先偷袭，之后陷入被围攻时，还要让他们觉得再撑一会就能拿下我，不能一开始就表现得太过强势……”
    “想要设计围杀我，那我也不用讲道义了。”
    他轻声自语，听得精灵少女一双美眸瞪得圆溜，不是因为那边的阵容强大，而是这家伙的狂言！
    眼前的家伙自语着，开口就是要将六人全部留下，根本没将其中的两位骄阳放在眼中。
    偏偏他表现的是如此自信，云淡风轻，非常从容，担心的也不是打不过，而是敌人可能会逃窜，无法一网打尽。
    等等……
    这家伙说“设计围杀我”？
    精灵少女呆了呆，终于回过神，弱弱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好像一直没有自我介绍。”
    “季惊秋。”
    精灵少女长耳尖尖一颤。
    难怪这家伙要先下手为强，感情他就是那些人要围杀的对象！
    短暂犹豫后，精灵少女低声帮他分析局势道：
    “他们有六人，最强的两人是落凤古国的家伙，都是封王，你要想留住全部……”
    ……
    ……
    来自北苍商盟的两名武者，以宇宙通用语和魔眼帝国、落凤古国的武者交谈。
    “放心，我们会全力配合。”其中名为陈海冲的武者，咧嘴笑道，神色扭曲中还透露着快意。
    能联手其他文明的高手扼杀季惊秋这样的天骄，让他有种难以描述的快感。
    或许是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季惊秋是他这辈子都追赶不上的真正天才武者，而现在这样一位未来无限的武者，就要死在他们的设局下。
    “唯一要担心的，是季惊秋会不会动用保命木牌。”另一位联邦武者，赵星河皱眉担忧道。
    他很担心季惊秋会脱逃！
    虽然半位面的一切行为都无法监测，即使季惊秋逃出去，将被围攻之事泄露，他们也不需要担心。
    他真正担心的，是被季惊秋这样一位天纵奇才的武者记恨上。
    来自魔眼帝国的武者轻笑道：“放心，我们两人联手进行心灵冲击，保证让他没有脱离的机会。”
    赵星河重重点头，沉声道：“既然决定了要出手，那就务必让他埋骨此地，这座半位面，正适合给他作为墓地！”
    来自魔眼帝国和落凤古国的武者交换了目光，皆有些感慨和讥笑。
    看来不仅是他们内部，这个炎煌联邦也是如此，永远是自己人对自己人更狠。
    “谁？！”
    落凤古国的一人突然抬头。
    有人身处高处，身形悄无声息而下，而后一掌携带崩云之势，当头压下！
    这一掌瞄准的是联邦两名武者中的一位。
    陈海冲不敢相信他们六人齐聚在这里，其中两人还是骄阳级数的天骄，居然有人敢偷袭他们？？
    简直荒谬！
    他自认为身后有人，无需退让，怒喝一声，就要迎上给对方好看。
    孰料，这平压下的一掌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霸道至极，一掌下宛如天地磨盘压下，根本没给人留活路。
    “救我！”
    他惊恐地喊道，奋力举起双手，却如同螳臂当车，被这一掌轻易破开防守，压在头顶，而后在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中，他的头颅被折断，软塌塌垂落。
    气息全无。
    这时，周围的几人终于回过神攻来。
    最快的赫然是一位来自落凤古国的封王级天骄，立掌如斧，宛若劈山！
    竟是要效仿他，试图一掌将季惊秋立毙！
    季惊秋丝毫没避开的想法，头也不回，以指破掌，其中气劲吞涌，看似不食烟火，云淡风轻，却蕴藏着更穿金裂石的劲力。
    这一指下，他演化了刁行云的玄天劲，玄天劲以螺旋和穿透著称，号称联邦破甲第一。
    后者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眸光陡然一凝，想要收手，却为时已晚。
    一指下，鲜血飞溅，该武者的手中被钻出一个前后通明的洞。
    他神色深寒，在看到两名魔眼帝国的同伴睁开了第三只眼，动用天赋神通后，他怒喝一声，五指合拢，握成拳头，想要配合他们留下向季惊秋！
    他身后有凶悍的拳意涌荡，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在其身后浮现，神似当日隆萨展现的刀魂，但却更显淡薄，似乎还不如当日的隆萨。
    这一拳上，还覆盖着一层无形的火焰，是神煞所化，能灼人身心，如果季惊秋还敢与他正面相对，他要其好看！
    季惊秋如他所愿，目光幽深，同境中，敢和他正面硬碰硬的，从来没有好下场。
    体内一炁混元劲忽如一头怒虎，虎啸动天地，身后血影一闪即没，不仅轻而易举吹灭了他拳上的神煞之炎，更让其身后的魂影模糊。
    刹那间，重重气劲贯穿了他的身体。
    在暴雷般的空气震荡中，男人身形陡然僵住。
    下一刻，他右臂爆发出一连串骨骼碎裂和关节折断的噼里啪啦声，令人毛骨悚然！
    他双目血红，抱着右臂飞快后退，发出不似人的痛苦哀嚎，还有一丝难以理解。
    他那两名魔眼帝国的同伴明明已经全力出手，却根本没有奏效？！
    季惊秋神色从容，踏步逼近，不惜硬接下另一位封王天骄的一剑，也要一指点向其眉心。
    关键时刻，这位狠狠咬牙，果断地退出了这方半位面。
    季惊秋皱眉，侧身相让，避开身后剑光。
    这等武者，肉身防御和速度虽然被他碾压，但还是有反击的余力，加上对方保命的手段也比联邦“先进”，他实在难以留下。
    直到这时，最后一名联邦武者的尖叫声才响起！
    “他就是季惊秋！他就是季惊秋！”
    “季惊秋你疯了！你居然偷袭杀死了陈海冲，你你……”
    下一刻，季惊秋身影飘忽，只在原地留下一道虚影，骤然来至此人身前。
    后者瞳孔骤缩，身周轻灵锋锐之意勃发，剑气喷薄，仿佛每一个毛孔中都有一道无形的剑气凝若青莲。
    与此同时，他伸手就摸向怀中的保命木牌！
    他只求能以最强一击拖住季惊秋的脚步！
    青莲道体？
    季惊秋目光闪烁。
    他之前在一位武者身上见过，那位叫……权师望，来自北苍商盟。
    心中意念浮动，手下却毫无留情。
    婆娑世界浮现，瞬间震碎了该武者身周调动的法理与凝若的青莲剑气。
    这让对方目眦欲裂，传说中的道场雏形名副其实，季惊秋丝毫没被拖慢脚步。
    可是……他们的差距就大到这种程度吗？！
    季惊秋一掌击中，气劲横冲直撞，在对方体内爆炸开，后者上半身左半边接连有气劲炸开，骨骼血肉模糊，瞬间不成样子。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季惊秋，眼中满是恐惧和悔恨，原本要抓住的木牌，被季惊秋伸手捏住，丢向一边。
    下一刻，他也随了陈海冲而去，身形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
    目睹此景，两名魔眼帝国的武者震惊道：“怎么可能！我们携手的心灵攻击竟然毫无作用？！”
    他们刚才并未在看戏，而是携手以天赋神通，试图摄魂夺魄，定住季惊秋的心神！
    但接连数次，都是毫无作用，连季惊秋的身形都没撼动半分！
    季惊秋以有心算无心，在毫无留手的暴起之下，顷刻间连杀两人，重伤一人。
    这还是他首次狠辣无情地下杀手。
    对这等携手外族之人，试图坑杀自己人的武者，他丝毫没有留手的念头，也没有留待出去再处理的打算。
    今日事，今日毕。
    下一刻，季惊秋已然冲向了两名魔眼帝国的武者。
    两人神色骤变，目睹季惊秋的威势后，哪里还有正面与之交锋的打算，身形爆退，其中一人还企图直接退出半位面，但又心有不甘。
    进入此地，对他们而言也是不大不小的机缘，当真要这样草草离去？！
    就在他挣扎中，一股强大的心灵之力带着难以描述的大清净禅意，自虚空中将他们席卷。
    两人心灵瞬间变得空明到近乎空白，没有了任何念头！
    禅定印！
    就在季惊秋杀至二人身前时，身后传来一声爆喝：“住手！”
    数道锋锐至极的剑意自身后传来。
    季惊秋动作微滞，却仍是一掌拍在了其中一人的头上，气劲涌入，搅灭了对方生机。
    而另一人仓惶后退，终于触动了保命的机制，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
    季惊秋目露惋惜，千算万算，还是被对方得手了。
    六人之中，已经跑了两人！
    季惊秋回身看向最后一名，也是六人中最强的一位，扬眉，开口就是：
    “怎么，你不逃吗？”
    语气轻佻而淡漠，嘲讽度拉满。
    最后一位神色陡然一沉，仿佛被羞辱了一般，沉声喝道：
    “我名塞留斯，来自三大皇族，我可不是隆萨和卡司！”
    一道苍蓝剑魂浮现其身后，宛如神明护身，一道剑意直指季惊秋，同时驱动周围的法理规则。
    季惊秋眼中突然涌现一丝惊讶，这人的能力似乎不涉及法理，不对，还是涉及，但其根本似乎是……
    神性？
    应该是他们的体系所致，神煞中蕴含的本源力量。
    以神性驾驭法理，他现在的婆娑世界结合道场雏形，恐怕都难以震碎其与法理的联系。
    这让季惊秋首次感受到了一丝棘手。
    塞留斯吸取了隆萨当日的教训，并未尝试以神煞进行同步的心灵进攻，而是全力驱使剑魂，以神煞为核心，驾驭天地法理，起手便是最强一剑，心魂同殇！
    同时，他还在防备隆萨口中，季惊秋拔刀时的某种神秘力量。
    按照落凤古国的强者推断，那应该是联邦特有的力量，心电的运用。
    “你很不错。”季惊秋点评，神色平静而无惧，终于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在真种境，他已有了绝对的自信，坚信自己可以镇压一切同辈，所向披靡，目光已经放在了万古碑的最终排名上。
    下一刻。
    青主看似极缓地出鞘，却仿佛牵动了天地之力，敛于鞘中的寒光倏然亮起，竟如一轮弯月般升起在塞留斯的心中，留下一道鲜明的痕迹。
    一刀之下，万法皆空！
    塞留斯瞳孔骤然放大，鼻翼撑开，身后剑魂猛地踏前，竟似要代替他接下这一刀。
    他疯狂在心中呐喊，试图动起身子，可身体却仿佛重若千钧。
    这一刀并不快若闪电，超过他的反应，可却仿佛调动起了周围天地的力量，将他死死镇压在原地，难以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道优美刀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天地之力！
    这个人怎么可能调动，唯有点燃神性之火的武者，才能借用的天地之力？！
    这一刀从剑魂的眉心处斩下，笔直向下，沿着脸、脖颈及躯干，画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剑魂轰然破碎！
    塞留斯瞬间遭受反噬，脑海中翻江倒海，同时只剩下两个念头。
    一个念头是，此子果然牵动了天地之力！
    唯有天地之力，才能重创他所凝聚的剑魂！
    这家伙比隆萨描述的还要恐怖！
    可恶！此战非他之过，而是隆萨刻意隐瞒了此子的恐怖！
    塞留斯脑海中的第二个念头，就是——逃！
    一刀斩碎剑魂，季惊秋气势正值鼎盛，再度踏前，却见塞留斯体内猛然爆发出一道强大的意念。
    他脚步微停，皱眉，这可不是真种境的武者能拥有的意念。
    紧接着，天地间传来了比之前季惊秋引动的天地之力还要恐怖无数倍的力量，如虚空之海倾轧而下！
    而目标，却是塞留斯！
    “不……是规则驱逐！”
    塞留斯怒吼一声，身上的气息也被压下，就如琥珀中的虫豸，无法动弹，而后身形被排斥出此地，
    临走前，他咬牙看着季惊秋：“我们会再见的！下一次，我会准备充足！”
    季惊秋摇头，什么灰太狼式发言。
    对于方才的动静，他心中有所猜测，应该是有强者在塞留斯身上留下了保命和反杀的手段，只是在此地动用后，瞬间招惹来了半位面规则的压制。
    半位面开启的第一阶段，容纳不下超出真种境的力量。
    所以这道保命的手段毫无作用，就被半位面所“扔”了出去。
    唔，不对，还是起到了保命的作用。
    难道这也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季惊秋叹息，这等骄阳天骄还真是难杀啊。

 180.第173章 混乱，菩提慧眼

    “你真赢了啊？！”
    沐柔枝从后方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睫毛轻轻颤动，有些不敢相信。
    战斗爆发的太快。
    两位封王天骄，还有另外四人掠阵，哪怕季惊秋选择的是袭杀，这场战斗也结束的太快。
    战况全程一面倒，两位封王天骄都没能在季惊秋手下走过三合。
    季惊秋认真道：“我在反思，生死搏杀，竟然让两位封王级武者全部逃脱，只杀了两位己方的叛徒，和顺手拍死一只魔眼帝国的渣滓。”
    精灵少女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安慰他，总觉得这番话听起来怪怪的，不像是反思和自责……
    但最终，善良的精灵少女还是出言安慰道：
    “最后那家伙体内爆发的是神意烙印，这是只有宗师才有资格布下的保命手段，那家伙没骗人，他应该真的是落凤古国的皇族成员，而且是其中的重要成员，地位等同于你们六大家族的子弟。”
    “幸好这里是婆娑半位面，第一阶段不容许超出规格外的力量，如果在外界，你可能就危险了。”
    听到沐柔枝的解释，季惊秋若有所思，还有这等保命手段？日后对阵同样的敌手，需要注意一二。
    他向沐柔枝确认，这伙人剩下两位封王者，除了一个叫西炎的家伙外，还有一人是谁。
    他准备依循刚才的作风，届时先下手为强，争取让他们永远留守此地，与林海涛声为伴。
    “不知道，只知道也是落凤古国的人。”沐柔枝疑惑道，“你是哪里得罪了落凤古国，为什么他们会特意派出三位封王天骄来围猎你？我记得你们联邦和周围文明好像没什么往来。”
    即使是对于群星之森这样的一流文明而言，封王武者也是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一批，仅次于少数的几位封王绝顶，在族内享有很高的待遇，被视为未来的天人种子培养。
    在任何一个文明中，天人都有资格受封王侯，镇守一方疆土。
    封王二字，就是取自其中，同时也意味着该年轻人可以在同代中称王。
    季惊秋严肃：“他们嫉妒我的才华。”
    沐柔枝：“……你杀了自己人，回去会受处罚吗？”
    季惊秋摇头道：“没人知道是我杀的，即使知道也无妨，他们携手外族欲图谋害我，我还没找他们算账，我身后并非没人。”
    沐柔枝点头，并没有深问，这种派系问题在各个文明中其实很常见。
    之前她遭遇魔眼帝国武者的袭杀，另一个同样来自群星之森的暗精灵，就是选择了冷眼旁观。
    “以往，各方文明进来的人多吗？”季惊秋忽然问道。
    沐柔枝想了想道：
    “不会少，每次都是数百起步，实力按照你们联邦的划分，从群星到骄阳都有，有时候还会出现骄阳绝顶。”
    “以往反而是你们炎煌联邦进来的人手最少，最多也就几十人，不过实力一般都不会太差，而且骄阳比例不低，所以名声其实不差。”
    “但是你们行事作风比较谨慎，一般不会插手各族间的争斗，都是结伴游走在外围，似在寻找什么，连苍青神殿这样的重要遗迹都不怎么探索，所以存在感不是很强。”
    游走在外围，寻找着什么？
    想起来之前木老爷子的嘱咐，季惊秋猜测，六大家族的人恐怕是在寻找木帅的悟道之地。
    季惊秋还察觉到，沐柔枝似乎对他们联邦有不浅的了解，比如群星到骄阳的划分都如数家珍，以及联邦和周围文明不怎么来往……
    “你对我们联邦很了解？”
    略微迟疑了下，沐柔枝轻轻点头：“是有些了解，是族内的某些特殊情况。”
    季惊秋没有深问，转头问道：“按照以往的惯例，你们各方文明间，在此地的争斗是怎么样的？你们群星之森和魔眼帝国有仇？”
    沐柔枝道：
    “差不多分成两个阵营，一方是魔眼帝国、黑日族这样的征服者文明，另一个就是我们群星之森、兽海这样的守序文明。”
    “大家历年来互相积攒了不少仇怨，看不顺眼了就会出手。”
    “另外就是某些遗迹需要有人探路，以及珍惜资源的争夺，比如要想采摘生之花的话，就必须用‘人’来填，消磨其中的死寂之意。”
    说到这里，沐柔枝奇怪地看向季惊秋。
    他们来此的路上，已经途径了五座死域。
    季惊秋每次都是如履平地，畅通无阻地走了进来，然后摘下生之花，跟头老黄牛似的不解风情，牛嚼牡丹般浪费地吞下肚子。
    在他面前，死域中的危险似乎根本不存在。
    季惊秋眯眼，这次联邦同样进来了几百个武者，都是年轻气盛的年轻人。
    虽然这方界域很大，但资源点是相对的，他有预感，各方间的争斗很有可能会升级。
    “走吧，继续搜寻生之花，不过我们要加快速度向苍青神殿前进了，我有预感，这次。”
    季惊秋抬头望向远方。
    ……
    ……
    魔眼帝国。
    来自落凤古国的宗师，正与魔眼帝国的一位王者推杯交盏。
    两国关系极为密切，共同占据着一处宇宙级的秘境，落凤古国的修行体系就依托在这处秘境之中。
    “卢卡冕下，那联邦的年轻人究竟有什么玄妙，值得你们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去围杀他？”
    魔眼帝国的武者，辛德萨试探问道。
    卢卡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一个好运的小子，触犯到了我族的禁忌，皇室下令，务必将他处死。”
    辛德萨目光微眯，落凤古国这次的阵仗可不小，那炎煌联邦的年轻人究竟有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
    一位侍者快步来到此地，低声汇报了最新情况。
    听到古国的两位骄阳刚进去没多久，就退了出来，而且都身受重伤，卢卡双眉倒竖，气势隐发，神色沉降了下来。
    他起身，一步来到塞留斯的身边，在检查完伤势后，微松了口气，还好这位皇子没伤到根基。
    “怎么回事，是谁出的手？”他沉声问道。
    塞留斯咬牙道：“是季惊秋，他出手偷袭了我们！隆萨隐瞒了实情，他根本不是靠着克制神煞的力量才能击败隆萨，他已经能引动天地之力！”
    “天地之力？！”卢卡瞳孔骤缩，“你确认没感知错？！”
    一个二阶的小子，居然能引动天地之力？
    “绝对没有！”塞留斯呼吸急促道，“送我回去！我要进洗血池，等我恢复全盛，我会再去取他人头！”
    卢卡嘴角微扯，现在都打不过人家，进了洗血池，就有百分百胜率了？
    他缓缓道：“你冷静一些，隆贝还在里面，他的实力你是清楚的，他才是你们三人中最强的。”
    身旁魔眼帝国的辛德萨目光闪烁道：“不错，我国西炎也在其中，他即将突破封王绝顶战力，他们二人联手，必然能将那季惊秋收拾了。”
    塞留斯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语。
    事至于此，也没其他可说的。
    但他隐隐觉得……
    恐怕隆贝那个怪物，也难以奈何得了季惊秋。
    ……
    ……
    一处平原之上，劲草低伏，杀机四溢。
    “刁兄撑住！我来了！”
    李乘风长啸一声，拳开六道，气势睥睨，轰杀退身前的异族武者。
    他双手结印，全力催发六道之体，最大程度施展六道轮回拳，杀向不远处的刁行云。
    此时的刁行云陷入了被围攻的局面，围攻的人中有两三位实力不输他太多，以致于不到片刻，就险象环生。
    刁行云身上已经染血，面色沉凝，黑发飞扬，枪尖绽放的寒芒耀眼炽亮，一口锐气吞吐于枪尖。
    他锐气高昂，一人一枪欲图冲出囹圄，但敌人中有人擅长心灵秘术。
    哪怕因为季惊秋的原因，联邦这一代年轻武者几乎都修行了心灵守御的秘法，他也不例外，但此刻也只能勉强守住，依旧会被拖慢动作，露出破绽。
    对方屡屡在他即将冲出重围时进攻，让他被再次重陷泥沼。
    刁行云侧目望去，此人躲在人群后，神色似笑非笑，抱着戏谑与玩弄的态度。
    刁行云神色沉凝，他何时在季惊秋手中外，受过这等气？
    他没有急着破局，化解敌人的围攻，在身上再度添了几道伤口后，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刹时间，
    他气息陡然高涨，
    嗡的一声枪鸣声中，一片绚烂的枪尖海勾动了天地法理！
    【玄天七煞枪】第一式！
    这一枪就是快！无与伦比的快！
    即使是曾经的季惊秋，在初次见到这枪时，也不免被这惊艳的一枪刺破了肩头。
    凭此枪，刁行云冲出了周围敌人的联手包围，却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目露冷光，一步跨出，长枪如龙，身随枪动，狠狠扎向那藏在众人之后的武者！
    后者面色一变，下颌处的第三瞳骤然睁开，比之前强了数倍的心灵冲击击中刁行云。
    刁行云闷哼一声，鼻间流下一行血，枪势也不由一滞。
    这一滞，让后面的人追赶了上来。
    刁行云深深看了一眼面前三眼族的武者，不再恋战，果断抽身冲向来接应他的李乘风。
    如果只是他一人，大不了袭杀失败离开这座半位面，但此刻被异族围杀的不仅是他一人，李乘风更是硬顶着七八人冲杀了过来，接应他。
    “走！”
    李乘风长啸一声，体内筋骨齐鸣，天生武骨结合功体爆发出了骇人的力量。
    一瞬间，他打出千百道六道拳影，密密麻麻遍布虚空，击退了围攻刁行云的武者。
    而后，两人快步向着丛林深处赶去，与岳有容等人汇合。
    岳有容神色漠然，眉心仿佛有一簇金色火焰在燃烧，一道朦胧虚影从中走出，不沾人间烟火地轻拂过一位异族武者。
    后者连动用保命手段的机会都没有，死的无声无息。
    这一幕，令周围不少人神色骇然，面色忌惮，不敢上前。
    “哼！”
    冷哼间，一位魔眼帝国的封王武者迎了上来，眸光似冷电，看向岳有容的目光还带着火热。
    “女人，归顺于我们魔眼帝国，交出你的秘法，可以赐你一个转化血脉的名额，从此成为高贵的魔眼帝国的子民！”他傲然说道，态度高高在上。
    岳有容冷眼看去，朦胧若天仙般的虚影不带一丝声响，仿若春风拂面，掌下是灭人心神的波动！
    那位魔眼帝国的武者目光一冷，第三只瞳孔睁开，一种隐晦、邪恶而强大的心灵波动猛然蔓延开来，却只是勉强制衡住了岳有容的秘法。
    这让他心中震动，目光愈发火热：“单凭秘法就能与我族神通抗衡，这门秘法跟着你浪费了，还是交给我吧！”
    他伸手抓向岳有容，气息强势，抓住了岳有容秘法反噬的时机。
    “让开。”
    冷喝炸响。
    紧接着，一道明净空蒙、纯粹明亮的剑光冲天而起！
    “咦？”
    魔眼帝国的封王武者闷哼一声，被这一剑正面斩中，面色陡变苍白。
    一剑得手，殷无双并未乘胜追击，而是皱着眉看向不远处，不输于这魔眼帝国武者的气息正由远及近，快速逼近这里。
    他低喝道：
    “走！老刁和乘风都已经脱困！”
    目睹二人离去，挨了一剑的武者没有追击，若有所思地回忆着方才的一剑。
    “传说竟然是真的，这个发展不过万年的二等文明，竟然真的拥有如此惊才绝艳的秘法。”他低声自语，心头火热，觉得是自己的机缘到了。
    不多时。
    一道身影闲庭信步，来到他的身旁，轻笑道：“西因，你受伤了？”
    西因忌惮地看了眼一旁的家伙，沉声道：“西炎，你来干什么？你不是配合落凤古国的人，去围猎了吗？”
    西炎漫不经心道：“还没找到猎物的动向，不急，总会遇到的。”
    他抬头看了眼前方，淡笑道：
    “通知你下，我们和四神殿、黑日族等势力已经达成了短暂同盟，目标是苍青神殿，这一世一定要打开神殿的内门。”
    “所以接下来，让大家四方围猎，不管是炎煌联邦也好，还是群星之森那帮骚精灵也罢，把他们行进路线的终点都控制在苍青神殿，让他们给我们探路。”
    西因目光闪烁：“竟然真的联手了？目标直指苍青神殿，那死域中的生之花呢？”
    “放弃了，要想采摘生之花，成本太大，得不偿失，还是全力破译神殿秘闻划算。”西炎摇头道。
    “事后怎么瓜分神殿的传承？”
    “各凭本事。”西炎一字一顿，“当然，在这之前，让我们先完成清场。”
    “好！”
    ……
    刁行云等人汇合后，进行了短暂的歇息。
    “情况有点不妙，我们似乎被围猎了，他们似乎在把我们往某个方向逼。”
    不久后，侦查结束返回的李乘风皱紧了眉头。
    “对方人太多了，而且达成了同盟，有共同目的在身，不比我们一群散沙。”岳有容冷静分析道，“当今之计，是要通知大家，暂时放下内斗，团结力量，对抗异族武者。”
    李乘风点头道：“我没意见。”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分开？”刁行云皱眉道。
    “他们既然在刻意把我们把某个地方逼，那大概率是要利用我们完成某件事，短时间内不会下死手，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分开去联络其他联邦武者。”
    岳有容思路异常清晰，缓缓道，
    “能意识到这一点的不止我们，所以我们要拉拢的未必就只是联邦武者，像是被围猎的其他文明，也可以尝试联手。”
    众人对视一眼，互相点头。
    “嘿，等找到老季他们，非得和这帮混蛋狠狠打一场。”刁行云呸了一口。
    岳有容却不是很看好，脸色难看道：“他们人数太多了，不只是一个文明，我们就算凑齐大半人，也只能勉强自保。”
    李乘风沉声道：“我先走一步，你们小心点，实在不行就退出试炼，没必要以命相拼！”
    几人点头。
    ……
    远方山脉绵延，巨树参天。
    但无论在哪里，仰头就能看到前方那高耸入云，仿佛近在咫尺，实则相隔无数世界的巨大神树。
    柯平乱站在山顶上，遥望远方，身后是数具异族武者的尸体。
    “天地根……”他自语着，“据说木家的先祖，昔年就是在此得到大机缘，铸就无上道基，我若想在此世成就大业，要么寻到那位悟道之所在，要么得到苍青神殿的秘密。”
    “而在此之前……”
    “得先清除一些虫豸。”
    ……
    “走！不要恋战！他们人数太多！”
    “那边的木灵族，联手如何？！”
    雷祖树发丝根根竖起，体表流动不息的电光勾勒出健硕而充满力量感的体魄轮廓。
    他怒喝一声，亲自为其他联邦武者断后。
    而围猎他们的异族武者中，很快走出了两位封王级天骄，联手围剿他。
    仗着雷光之速，他成功冲出包围圈，却目睹了联邦武者中有的退出不及，被直接杀死了在这片战场中。
    同袍身死，这一幕让他怒发冲冠，几欲回身战个痛快。
    “不要冲动！先离开，这笔账会有机会算的！”
    沉喝中，出身天神道场的燕东顺目光冷冽，出手击退了敌人，过程中展现出的从容，一时间震慑住了敌方。
    “有意思，一位封王中的佼佼者。”围剿他们的人群中，有人轻语，“看来这帮人并不全是废物。”
    “废物？”雷祖树怒极反笑道，“单打独斗，老子随便镇压你们！”
    对方淡笑道：“我们占据绝对的人员优势，为何要与你们单打独斗？更何况，我们并不是最强者，若是最强者出手，你二人其上，也不是敌手。”
    雷祖树冷笑道：“难道我们就是了？祷告吧，你们当中的最强者，最好别遇到我们这一辈的某人，不然三招都未必能接下！”
    “三招？狂妄！”对方沉下脸，“一个在万年前撞了大运的低等文明，也敢与我族比拼底蕴，真是不知所谓！”
    “是不知所谓，还是尔等蝼蚁观天，此次试炼，自会一见分晓。”燕东顺平淡道。
    眼见其他联邦武者已经顺利退走，他和雷祖树对视一眼，开始离开。
    对方的人数还在增加中，他们这边不是对手。
    “要放他们走？”异族武者中有人不满道，“这是两位封王者，不该放他们就此离去。”
    “不要急，我们的目的是把他们逼去苍青神殿，由他们给我们探路，要分清主次。”为首之人淡淡道，“至于对方的实力，等那几位到了，自会一一狩猎，无需担忧，几个封王掀不起大浪。”
    “根据他们说的，他们当中似乎也存在登临绝顶的天骄武者。”有人低语。
    “呵呵，你们信吗？在我看来，不过是弱小者借以自保的张牙舞爪罢了。”
    “唔，不要小觑这个文明，他们的运气一向很好，说不定真诞生了一位封王绝顶的天才武者。”
    “无碍，我们这边数量占据绝对优势，他们要么退出试炼，要么被我们所驱赶，没有其他选择！”
    ……
    ……
    林海涛声阵阵，却丝毫没有静谧唯美的意境，反而如同大自然深沉的叹息。
    一片被无数刀光割裂的狼藉战场上，尸横遍野，无数残肢断臂，各色的血液交融汇合，形成一汪小小的血池。
    在这片被死亡所笼罩的空地上，短发少女缓缓收刀，神色没有任何起伏。
    奉天而行，荡涤尘世。
    她忽然看向右侧。
    一个身形修长的年轻人缓步踏足战场，他的双眸古井无波，体表血管分布、流淌宛如地下熔浆般，看上去恐怖而狰狞，气血仿佛凝若实体，在其身后形成一轮黑日虚影。
    “黑日战体？”短发少女，秦清绝轻声道。
    “天刀道体？”
    来自黑日族的封王绝顶武者神色凝重了下来。
    大宇宙或许有很多文明看不起炎煌联邦这个“好运”的文明，这种看不起的情绪很复杂，很难说没有艳羡。
    而在真正一流的文明眼中，炎煌联邦从各方面讲，都是一个需要郑重对待的怪物，尤其是他们当中的六个家族。
    “让我来领教下，奉天之刀的霸道！”青年沉喝道。
    下一刻，仿佛要划分天地浑浊的刀光绽放！
    ……
    ……
    进入试炼不过一天时间。
    整个婆娑半位面就彻底沸腾开了。
    以黑日族、魔眼帝国几个势力牵头的征服者文明们，开始了针对其他文明的围剿，在有意的引导下，大部分武者都被驱赶向了几个固定的地点。
    每时每刻战斗都在爆发，炎煌联邦只是其中的一员，群星之森、木灵一族都被卷入了这场围猎与反围猎中，战况一度无比混乱。
    季惊秋和沐柔枝一路赶去，专挑死域所在，沿途也遇到了不少怀着恶意的异族武者。
    大多都被季惊秋送走，有些跑的慢的，就只能青山埋骨了。
    “这是最后一处死域，也是最大的一处，你要小心，不要硬撑！”
    沐柔枝望着前方直接数百米的庞大死域，目露担忧。
    这已经是他们一路走来，所途径的第十五座死域，前十四座都被季惊秋踏平。
    其中十三朵生之花都被季惊秋生吞了，其中一朵则是她的导游费，被小心存入了专门的容器中。
    “我去去就回来。”
    季惊秋没有过多犹豫，径直踏入了死域中。
    一缕缕黑色雾霭在他脚下冒出，蹿入他的体内，而后被菩提树一一镇压，丢入池塘中充当鱼饲料。
    在精灵少女的眼中，季惊秋的背影挺拔且宽阔，即使是这等范围的死域蕴含的死寂之意，也没能使他止步！
    一路直行到死域中心后，季惊秋和前面十数次一样，摘下了生之花。
    但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神色微变，感受到了某种异样。
    体表根根汗毛竖起，仿佛被什么东西窥伺着。
    冥冥中，一道庞大无垠的意志在此刻苏醒，穿透重重虚空而来，气息深沉而磅礴，古老又晦涩，整座浩瀚天地都被其纳入掌中。
    季惊秋心中震动。
    这是来自世界树的天地意志，还是死域幕后存在的注视？
    是因为他一连踏破十五座死域，才会在此刻招惹来这等目光吗？
    已知死域是对婆娑半位面的一种侵蚀、掠夺。
    那若是前者，他可能会得到嘉奖，而若是后者的话，那就是麻烦了。
    季惊秋心中思索，一只手已经抓住了木牌，做好随时撤走的打算。
    但这道意志来得突然，退去的也异常突然，宛如潮水般退去，没在沙滩上留下一丝痕迹，让季惊秋都开始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抬头，看向远方那无论身处何地，都能一眼望见的世界树，心中思索着。
    同时，为了以防万一，他顺手就将生之花送入口中，先入口为妙。
    伴随着一滴比前十几滴都要浓郁的翡翠般的生机玉液滴入池中，原本躺平摆烂的死鱼开始在池中勤快游荡。
    季惊秋睁开眼，望向远方的山林，心中一动间，他能清晰捕捉到山林中任意一片绿叶上的细腻脉络，即使他距离那处山林，足有数千米之遥远。
    这份近乎微观的远视，似乎还只是最表层的神异。
    他再次看向那株世界树的所在，这一次，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迷雾，直视到了某种本质，看见层层迭迭的折迭空间！
    这才是真正横亘在他们与世界树之间的“距离”，也是无数类似他们脚下这方世界的秘境！
    伴随着种种明悟浮现心头，季惊秋顿时明白了，自己所觉醒的是何种能力。
    【菩提慧眼】！
    一门扎根于心灵的神通级别的瞳术，是六根通透的显化之一，日后若是能圆满，可勘破一切虚妄，洞彻万物变化的本质，也能洞悉诸法变化……
    季惊秋举目望去，只觉以往觉得晦涩难以接近的天地法理，竟是如此的“清晰”。
    此外，他还看到了仿若气流般运转于天地间，看似极近，实则远在天边的某种玄妙。
    “灵机？！”他低呼。
    这是神游境，拥有一丝粹然神性的武者，才能感应到的天地灵机！
    “【菩提慧眼】真是玄妙，难不成我能在真种境，就汲取天地灵机？”
    季惊秋自语。
    神诡世界，我的物品无限升级：
    “我杨蔑走到今天凭借的都是自身努力和汗水，系统，给我升级！”

 181.第174章 灵机，刀压双王（9k）

    第174章 灵机，刀压双王（9k）
    所谓灵机，即是“天地之相”。
    武者采纳、融汇天地之相于自身武道，这是武道之路的蜕变，也是在非人之路上的进一步跨越。
    突破了真种境，功体已成，还要想挖掘肉身的潜力，就只有将天地灵机种于己身。
    上乘功体者可借此滋养灵种，温养体内铭刻法理，使其更进一步。
    中下乘功体者，也将自这一步起，开始接触法理之道，纳于体内。
    联邦有占尽几分灵机的说法，在真种境铸就的武道根基越厚实，能容纳的灵机也就越多。
    从这一步开始，武道之路就开始出现了分歧，武者可以不按前人的方向前进，根据自身所需，走上自己选择的道路。
    这一步有很多种突破方向。
    有人采纳灵机以滋养体魄，以求肉身种灵种，演生血肉灵性；
    有人融汇天地之相，结合心灵、法域演化最强领域；
    也有人干脆只“养神”，培育自身的粹然神性。
    简而言之，人身如画布，而灵机则是颜料，想画出、能画出怎样的雄奇画卷，全看武者本身。
    但前提是，你得有办法攥取足够的天地灵机。
    季惊秋扫向这方半位面，一时间惊叹不已。
    此方天地间，竟然四处皆有灵机蕴藏！
    他一眼望去，就有数百道长短不一的灵机流转于天地间！
    灵机的本质，是天地法理的升华，具备了一丝道之韵味，潜藏、蕴生于天地万物之间，被武者视为天地大药。
    万物之间，皆有可能诞生灵机。
    大到日月山川，风雨雷电，小到一树一叶，一沙一石
    每时每刻都可能有灵机降生，演化，也可能在下一秒就会消散，回归天地。
    所以联邦的武者到了神游境后，大多会选择神游天地，寻觅适合自己的灵机，花上数年乃至十数年的时间，直到自身灵机满溢。
    若那些神游武者能来到这里，“不挑食”的话，个把月就能完成神游境的蜕变，晋升枷锁。
    季惊秋心中惋惜。
    却暂时没准备尝试吸纳此间灵机。
    一是灵机理论上不分高下，皆含天地真韵，但却分品阶，以灵机流转的长短，从一寸到九寸，分为上中下三乘。
    而他此刻所能看到的灵机，都不过四五寸大小，勉强算是中乘。
    二是涉及武道根基，需要从长计议。
    他若要采纳灵机，目前的首要选择，当是山水灵机。
    如果他能采集足够的山水灵机，说不定能让体内的山水神形，演化为真实的内天地景象！
    季惊秋仔细体悟着【菩提慧眼】当下的作用，这门瞳术神通还不完整，只是初步成型。
    内景天地中的荷池，也只是有了几分八功德池的气象，距离蜕变完全还差了不少。
    真正的八功德池，又岂是十几朵生之花就能催生的。
    希望这次能有足够的时间，他想徒步走遍这方婆娑半位面的每一角落，铲除所有的黑环区域，还这方半位面一片清净。
    说起来……
    季惊秋陷入了沉思。
    先前那道庞大的意志到底是什么存在？
    在他摘下生之花后，脚下的死域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片不含任何生机与活力的黑色焦土，每一寸都透露着死寂与荒芜。
    倘若从极高处俯瞰而下，这块焦土就像一道刺眼且无法愈合的伤疤，深深烙印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
    而生之花，就像方圆所有生机的汇集。
    从这个角度看，采摘生之花，就像是一场收割，幕后势力在此方世界“播种”，静待死域无限延伸，孕育出最璀璨的那朵生之花，而后完成对婆娑半位面的无情收割。
    这是最彻底的一次性收割，根本没考虑到可循环性。
    季惊秋心中若有所悟，隐约捕捉到了黑环地带的真相，好奇幕后究竟是谁在主导这一切。
    收割一整座【婆娑半位面】，这种手笔，恐怕联邦都远远不如。
    “那里就是苍青神殿的所在，我们距离不远了。”
    沐柔枝上前，指向不远处。
    季惊秋重整心神，暗道这距离自己太远。
    自己在死域无限扩大蔓延前，提前截取其中的生之花，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季惊秋举目望去，很快锁定了数公里外的一处战场。
    沐柔枝清楚看到他的眼中有无数法理符文闪烁，心中疑惑，他还修炼有瞳术吗？
    真种境就能修炼的瞳术……很少，少到不可闻，大部分都是某些文明的种族天赋。
    “走。”
    季惊秋忽然道，原本只是想看看苍青神殿的所在，没想到有意外的发现。
    “我看到了有人在围猎我们联邦的武者，其中一位，算是我的故人。”
    沐柔枝连忙跟上。
    ……
    随着渐入树林，天光逐渐黯淡，周围的树木愈发高大，每一株都需要数人合抱，密密麻麻的枝叶遮挡了阳光。
    穿过密林，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废墟，只剩下断壁残垣，许多建筑都早已风化，唯有最深处的一座由巨石堆砌而成的神殿，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巨大的石门上，雕刻着繁复的图腾，其中一扇洞开，露出的间隙足以让一位数十米高的巨人进入其中。
    五六位联邦武者，以及三四位其他文明的武者共同站立在一起，神色沉重。
    天机道场的段玄机皱了皱眉：“前面就是苍青神殿，这帮人果然是想让我们帮他们探路！”
    一位肌肤偏绿色，隶属于木灵族的武者沉声道：“苍青神殿内部危机四伏，一旦身陷危机，即使我们有保命木牌，也未必来得及用。”
    其余武者道：“回头和他们打，还是继续前进？”
    段玄机沉声道：“后面那个叫万山的家伙很棘手，根据精灵族朋友的情报，他来自四神殿，是四魔神选的候选人，距离封王绝顶不远了。”
    “怕什么，大不了退出这座半位面。”有人冷冷道，心中憋屈的很，从未被人当猎物般这样驱赶。
    “不错，”
    段玄机没有开口，既然大家决定要一战，那就一战，涉及到联邦与异族文明间的斗争，他们不能丢人。
    “咦？神殿中好像有人已经进去了。”有人突然说道，指着神殿那边，不确定道，“我刚刚看见一个黑衣身影，走进了神殿。”
    来自木灵族的武者惊疑道：
    “是不是看错了？你们别看神殿那边一片祥和，实则暗藏危机，光是那上百台阶，就不是普通的真种武者能走过去的。”
    “放在古代，这叫‘朝圣阶梯’，需要三步一叩首，若不叩首，就会遭受压制。”
    前面开口的武者顿时有些不确信了。
    毕竟真按木灵族武者所言，这台阶就不是短时间内能通过的。
    段玄机摇头道：“准备迎战吧。”
    众人点头，后方围猎而来的武者中已经迫近，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不多时，一道道身影从丛林中疾驰而来。
    “那些武者呢？”
    “难道已经进去了？”
    “不可能，这么点时间，他们都未必能通过台阶！”
    “小心！有陷阱！”
    “这群渣滓居然敢反扑！”
    一瞬间，密林尽头传来数声惨叫。
    在木灵族武者的遮掩下，众人打了个配合，反杀了数位追杀的人，有几位甚至连退出半位面的机会都没有。
    “呸！一群垃圾，也敢追着老子杀！”
    一头白发的裴井神色冷冽，擦拭去刀锋上的鲜血，如果不是对方当中有个叫万山的家伙，这帮人他一个人都能对付！
    “小心，万山来了！”段玄机沉喝道。
    下一刻，一道霸道的拳意摧枯拉朽地砸断了周围巨树，呈现扇形扩散而去。
    裴井神色平静，目光却是隐含疯狂，一身刀意酝酿着绝杀一击，竟是不退不避，正面迎上！
    “不自量力！”低沉的嗓音从林间传来。
    万山神色冷冽，一步迈出，无人可挡的气势和自信恍如一座神岳矗立，不惧任何风雨。
    轰！
    他悍然出手，身形横跨百米，如，双拳递出，浩瀚拳势宛如汪洋般汹涌袭来。
    【通明碎星拳】！
    这是四神殿内的一门绝学，曾有宗师施展此拳法，一拳就轰爆了一颗星辰。
    此刻间，万山这一拳仿佛将四方天地都纳入了拳风中。
    拳锋所指，裴井只觉浑身上下都被压制，被无形的天地法理锁定，难以动弹！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那联邦武者必死无疑时。
    一把从侧面砸来的刀鞘截断了战场！
    长刀并未出鞘，而是裹挟在刀鞘中，被一只手握着，轻描淡写地从侧面砸来，砸碎了浩瀚无边的通明拳意，看似轻飘飘地落在万山的肩头。
    下一刻。
    万山瞳孔骤缩，进击的身形蓦然停止，猛地一沉，膝盖不受控地向下弯曲，发出咯吱的声音。
    关键时刻，他怒吼一声，挣脱了这一刀的压制，向后退去，全身骨骼发出爆鸣，似乎在刚才那一刻不堪重负！
    局势骤然扭转，众人神色皆变，看向那个突然闯入战场的年轻人。
    他神色平静，斑驳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光影交错间，他仿佛蒙上一层神异的光彩，身形看上去略显纤细，却透露着遇山开山，遇海开海的气势，令人心生敬畏。
    一时间，四方皆寂。
    谁也没想到四神殿这一代最顶尖的神子之一，居然在一招间就吃了大亏，全力出手之下，对方却是刀鞘都没出，就让他负了伤。
    “你是谁？！竟敢偷袭我，你也和他一同去死吧！”
    万山双目圆睁，怒极反笑，笑容中带着癫狂之意，一头绿发飞扬，体表肌肤绽放夺目光彩，似乎烙印着无数神文，几乎要挣脱束缚，跃体而出。
    偷袭？
    季惊秋挑眉，这位还真是迷之自信。
    他看了眼段玄机等人的状况。
    其中不少人他以前都遇到过，例如白发的裴井，此次选拔赛中他们都算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是……
    季惊秋缓缓拔刀出鞘。
    联邦内部的斗争是一回事，外部又是一回事。
    一瞬间，心电萦绕青主之上，伴随着一抹雪亮刀光现世，刀鞘与刀身的摩擦声中，心电四射而去，结合了禅定印的力量，殃及了周围不少无辜池鱼。
    池鱼们神色骇然，有些心灵力量弱的，只觉身心都僵硬了刹那，脚下一软。
    唯有万山傲然而立，面色森冷，一字一顿道：
    “雕虫小技！”
    他体表烙印的神文宛如活了一般，闪烁、跳跃，仿佛随时都可能挣脱束缚，爆发出令人心悸的神秘力量。
    下一刻。
    一声极轻的刀鸣声穿透了每一粒尘埃，它从轻吟到低沉，再到高昂如云层深处的惊雷，只用了刹那！
    【一线生机】！
    一道蜿蜒刀光快逾惊雷闪电，交织着明净无瑕的锐气，如天雷滚滚而落，仅有一线生机供敌人寻觅！
    这一刀一直是季惊秋所创中，立意最为高远的一刀。
    此刀一出，诸敌自当于我刀下寻觅生机！
    万山神色陡然凝重下来，本能告诉他，这一刀会很危险，而且这一刀太快，他已经没有了闪躲的机会。
    他双臂横架，一双臂甲自发浮现，刀光刹那而至，万山的身形猛然倒飞出去，臂甲上也出现了不可挽回的裂痕！
    有人注意到，万山倒飞而去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根本没有角力的过程，意味着万山这一刀下毫无反抗余地！
    连退数十米后，万山才稳住身形，神色骇然，竟然连他特意请人为自己打造的臂甲都被砍碎了？！
    “这也是偷袭？”
    视野之中，独立此间的年轻人神色平静淡然，嗓音毫无波澜，身影中透露着难以撼动的威严和力量。
    而这份威严与力量，源自于他刚才碾压了一位在诸多一流文明眼中，有望登临绝顶的封王武者！
    万山面色铁青，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死死盯住眼前的季惊秋。
    此人，绝对已经触碰到了封王绝顶的领域！
    周围各方文明的武者也是一阵发憷，一刀斩碎万山臂甲，让其毫无反抗余地连退数十米……
    这个发展不过万年的炎煌联邦，居然又出现了这等可怕的年轻武者！
    “难道之前他们的警告不是恐吓，而是确有其事，联邦这一代真的诞生了数位封王绝顶？”有人低语着。
    这让不少人眉头紧蹙，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升起。
    各方文明这一次来到这里的年轻一辈中，也有触碰到封王绝顶的武者，但不会太多！
    如果联邦一方就有数位，那真要战起来，他们任意一方，都不是联邦的对手。
    一群人想到了季惊秋先前拔刀出鞘时的手段，瞬间头皮发麻。
    在这种武者面前，只要不是同阶，基本如同杂鱼，根本无法靠人数堆赢！
    “季兄，那家伙是四神殿的走狗，不要留手！”段玄机忽然喊道。
    四神殿的成员？
    季惊秋神色凝然，周身气息再度开始攀升。
    “你还真是……迭满buff了。”季惊秋咧嘴一笑，眼中却尽是森然。
    哪怕是西炎与落凤古国的武者在此，他也会优先选择击杀此人！
    万山突然变色，飞快后退。
    放眼同辈他也是绝顶的武道天才，能察觉到季惊秋此刻身上爆发的强横气息，绝不是自己能抵抗的！
    他转身就跑，毫无身为绝顶武道天才的负担，暗自咬牙，决心要将季惊秋带到后方。
    他们这边亦有数位封王绝顶，联手围剿，任季惊秋再是惊才绝艳，也得饮恨退场！
    然而季惊秋的速度快到超出他的想象，一道刀痕横跨数百米拦截他的身形，而后是恐怖的心灵波动。
    万山不惊反喜，这人居然用心灵秘法进攻他？！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四神信徒吗？
    作为四神神选的候选人之一，他可以在与人的心灵交锋中，借用一分四神的力量，污染对方心灵。
    即使是魔眼帝国的武者，也不敢轻易用心灵秘法进攻他们四神神殿的武者，生怕沾染上不详。
    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武者，眼界狭隘！
    他停下脚步，转身怒吼，拼尽全力，周身铭刻的神文绽放光辉，要让眼前的年轻人体会四神的崇高！
    然而下一刻，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七窍流血心灵反噬之下，他的心灵世界几近崩溃，神色中竟是惊骇欲绝。
    “你是……”
    他无法描绘刚才所见，只知道一瞬间崩溃的是自己的心灵世界，对方的心灵修为远胜他不知道几何！
    悬殊差距下，哪怕他能借用四神之力，也被轻易碾压！
    住定？不……这绝不只是住定！
    难道是心灵磐境？
    这人是什么怪物？！
    来自心灵的反噬让万山短暂失去了对肉身的掌控，连此刻想动用保命手段退出，都成了奢望！
    “四魔信徒，杀无赦！”季惊秋欺身而近，长刀斩下。
    “朋友，烦请给个面子，刀下留人！”
    这时，远处一声惊喝声猛然炸响，由远而近，一道强横的气息快速迫近。
    刀身蓦然扫过，未曾停滞半分，果决而不留情面。
    “嗬嗬……”
    万山艰难伸手，想要捂住喉咙间喷薄的血液，眼中满是求生欲，但他眼中的光泽在快速黯淡，抬起的手砸落地面，伴随着头颅落地的声音。
    下一刻，万山身首异处。
    季惊秋长刀挥圆，荡去刀锋沾染血液，侧头看向远方，冷淡道：
    “你也是四神神殿的？”
    轰！
    一道身影掠空而至，浑身散发着炙热滚烫的气息，宛如一轮漆黑日轮。
    “黑日族的月无空！”周围有人惊呼，“这一代黑日族诞生了两位封王绝顶，号称双日同辉，此人就是其一！据说他已经血脉返祖，体质不输先祖年轻时！”
    而在此人之后，又有一道身影翩然掠至，气息之盛，仅比月无空弱上一线。
    “魔眼帝国的西帝，第一皇族血脉。”
    “两位封王绝顶联手，联邦的这位强者危险了……”
    季惊秋扬眉，这就是强者的出场吗，自带背景介绍，联邦太封闭了的弊端在此刻尽显。
    不过此战结束，日后和这几个文明交战，自己再出场，应该也有人介绍他的身份了！
    “呵呵，两个封王绝顶算什么？那是我们炎煌联邦的当世骄阳之一，名为季惊秋，今年不过十六，就已身证先天，出道以来从无败绩！”
    周围人群中，段玄机神色凛然，站了出来，舌战四方。
    季惊秋暗赞。
    段兄，给面！
    月无空眉头紧紧皱起，看着地上已经身首异处的万山，沉声道：“朋友，未必太不给面子了！”
    “出门在外，面子是靠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季惊秋冷冷回应。
    “好一个靠自己挣！那接下来，月某要领教一二了！”月无空怒极反笑。
    他的气息侵略如火，看向季惊秋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他一步踏前，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气血滚滚，在其身后交织成一轮黑日，仿佛黑暗与烈阳的融合，幽邃而耀眼，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辉。
    在这轮黑日的照耀下，身周植被在瞬间凋零枯萎，大地龟裂，仿佛久经暴晒，惊人的热量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滚滚而去，撑开了一轮领域。
    “让我看看，你能不能在我这挣到面子！”
    月无空狰狞一笑，霸烈的气息横扫四方，不是先前的万山所能比拟的。
    他身形暴起，双手结成日轮，整个人宛如一轮黑日升起，刹那间欺身而近。
    【大日离火印】！
    一时间，季惊秋只觉得眼前突然昏暗异常，四周光芒仿佛被什么所剥夺，黯淡幽深，充斥着奇异的力量，乱人耳目心神。
    季惊秋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同级威胁感。
    自他证得先天道体后，所遇之敌，远远不足以给他带来威胁感，更遑论是压迫。
    面对着堂皇霸烈中夹杂着诡谲的一击，季惊秋以磐定固守心田，举刀斩下。
    月无空忽然眯眼，季惊秋身形陡然变得高大，仿佛充塞了周遭天地，气势狂放无拘束，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武者之间，以武会友。
    仅是这一刀，他就能从中窥见季惊秋的几分真我本性！
    此人绝非说大话之辈！
    本性之狂，也是少见！
    月无空神色多出了慎重，他虽然性格狂妄，却是心细如发，平日自诩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此刻双手结印压下，不免留了几分退路。
    长刀斩下，破开了一轮黑日法印，季惊秋气势再起，如火上浇油，一时间竟是压制住了霸烈的月无空。
    他抓住这个机会，举刀再斩，长刀下蕴含着开山覆海之意，哪怕身前的月无空是一轮煌煌大日，他也要将其斩落！
    月无空气息凝滞，只觉得季惊秋身形巍峨如山，仿佛成为了周遭天地的主宰，压得周围气流颤抖。
    天地之力？！
    他心中一惊，猛然想到先前有人说这家伙十六自证先天……
    与自己返祖血脉同等位格的先天道体？！
    可即使是先天道体，也不可能在大宇宙之内，勾连天地之力！
    他就做不到！
    下一刻，刀光纵横，铺天盖地，压至身前！
    月无空一声怒喝，体表有黑炎升腾，黑日战体运转到极致，自行勾连了周遭法理，黑日法域演化到极致。
    轰隆！
    宛若平地惊雷。
    季惊秋撑起婆娑世界，一轮奇特场域瞬间镇压了黑日法域。
    月无空只觉自身与法理的联系被隔断部分，一身实力只发挥出了七八成，就被季惊秋刀势暴涨的一刀扫飞！
    “这……”周围围观之人一阵哗然。
    先前万山也就罢了，怎么连封王绝顶的月无空，也没撑住几招就被打飞了出去？！
    “呵呵，月兄要帮忙吗？”一边的西帝似笑非笑道。
    “不用！”
    月无空站稳脚跟，恼怒回道。
    他身形蹿出，再度与季惊秋交缠搏斗，掌刀相交，发出金铁碰击声，黑日战体以血气旺盛，体魄坚韧著称，修到后期，身化恒星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西帝看的很清楚。
    就是这样的正面交战，月无空依旧渐渐落入了下风，且越来越劣势！
    这个来自炎煌联邦的年轻人，体魄未必有月无空强悍，但他出手间似乎有秘法加持，而且无穷无尽，死死压制住了月无空！
    略作沉吟。
    西帝不准备就这么旁观下去，准备插手其中。
    虽然可能胜之不武，但这本就不是公平的比武。
    他们这边已经联手，要提前清场，季惊秋如此实力，正是他们要率先排除的敌人。
    想到这，西帝目光闪烁，没想的他们最先遇到的强敌，居然是出自炎煌联邦的同辈武者！
    他没记错的话，族中的西炎似乎准备和落凤古国的人联手，对付炎煌联邦的一位武者？
    不知那人实力如何——
    战到现在，月无空也不再“理智”，不再留所谓的后路后手，拳、掌间尽是倾力而为，每一击都能生裂龙象，仅仅是四溢的拳风，都能截断周遭数人合围才能抱住的巨树。
    季惊秋久逢强敌，正以月无空为磨刀石，磨合自身刀法。
    在闯出【万法皆空】后，他对于刀道的感悟就距离见神也只有一步之遥。
    此刻间，他刀法入化境，各式刀法信手拈来，且不受拘束，随心所欲，以刀法演化心中气象，磅礴而霸道！
    两人交战，早已震撼从四方汇聚而来，越来越多的武者。
    “那年轻人是谁，竟然能和月无空战到这种程度，而且还隐隐压制了月无空！”
    “炎煌联邦的武者？”
    “什么，自证先天？！难道是和月无空返祖血脉同等位格的先天道体？！”
    “难怪能战到这种程度！”
    “等等……西帝也要插手？二打一，这也太……”
    “呵呵，你当是擂台吗？他们本就联手要清场，探索神殿遗迹，像这位这般的强者，自然要第一时间排除。”
    “可惜……这等强者居然是倒在了同阶围攻之下……”
    ……
    “西帝，你别插手！”
    月无空黑发狂舞，低吼道，浑身气血近乎燃烧一般，这是黑日战体狂化的特征，能加持战力近倍。
    “没有时间了，你若想和这位公平一战，等下次吧。”
    西帝深深看了眼季惊秋，这等强者，值得他牢牢记在脑海中，静待日后相见、争锋。
    他第三只眼睁开，毫无保留地向季惊秋发起了攻势。
    【心魔丛生】！
    刹那间。
    季惊秋“眼前”仿佛有无数杂乱画面一一呈现，扰乱他的心境。
    与此同时。
    月无空愤怒地低吼，却不得不承认西帝的话有道理。
    他放弃了与季惊秋分个高下的想法，趁着西帝出手困住季惊秋心灵之际，一拳当胸直击，目露惋惜。
    此战没能尽兴，当真遗憾！
    这一拳摒弃了一切变化玄妙，只剩下纯粹的力道，拳下宛如黑日崩塌，猛然爆发最强的力量！
    西帝插手，局势瞬间变化，牵动着周围旁观的武者心神，没想到两个封王绝顶的武者，竟然会联手对敌，同时出手绝杀！
    这怎么挡？！
    这一刻，季惊秋终于在对方二人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压迫感临身！
    这一拳状若黑日崩塌，势不可挡。
    这一道心魔丛生，也的确难以防备。
    然而……
    轰隆一声！
    季惊秋身后出现一片汪洋，茫茫无际，海浪滔天，浪潮声宛如惊雷，吞没天地日月！
    一声爆喝炸响——
    “给我开！”
    季惊秋以磐定镇压无尽心魔，丝毫不惧二人联手。
    他双眸中有符文闪烁，以【菩提慧眼】寻到了月无空这一拳的破绽，长刀斩下，刀光幽幽，刀势却是刚猛霸道，封死了他所有的后路与一切闪避，正面硬撼月无空的黑日崩塌！
    月无空瞳孔骤缩。
    其中映现出一道璀璨刀光。
    这一刀下气流坍缩，连带他体表的黑炎都被吸了过去，被尽数压制在刀下。
    月无空咬紧牙根，在这一刀光下，哪怕还未临身，以他的黑日战体都觉得皮肤刺痛，胸腹气血翻腾，呼吸困难！
    他体表肌肤赤红一片，体内气血疯狂运转，竟然在四周衍生出一个幽幽暗暗的漩涡，里面产生无穷吸力，拖慢了刀势。
    月无空猛然双掌合十，将长刀夹在中间，怒吼一声，想要折断季惊秋的长刀。
    季惊秋只觉得长刀斩下时，越来越缓，遭遇了重重无法想象的阻力。
    他双眸幽深，
    我不见时，天地皆无。
    更遑论一轮黑日？
    一刀之下，万法皆空！
    刀势再沉三分，宛如苍天压临！
    长刀之下，月无空面色涨红，双手都仿佛被粘在了刀上，根本没有抽身闪避的机会。
    他的双脚逐渐陷入地面，膝盖一点点下沉！
    轰！
    月无空被压得单膝跪地！
    他怒吼试图站起身，将季惊秋顶回去，膝下地面都裂开了道道可怖的裂纹，可却依旧难以挣脱！
    就连他欲图勾连的天地法理，都只剩下一半的威力，被这一刀压落的死死的！
    而另一侧。
    西帝引动季惊秋心魔丛生，在看到月无空身陷囹圄后，他心中沉凝，第三只眼眸睁开，施展皇族秘法，欲图攻入季惊秋的心灵天地，围魏救赵！
    就在他的心灵之力如无形触手一般，无限延伸进季惊秋的心灵天地时——
    一道龙吟虎啸，宛如传自远古，蕴含无尽威严，他浑身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眼角鼻下渗出血迹。
    在他心灵之力构建的“视野”中，一双幽冷如寒潭的虎眸，与一对血色龙眸相继自幽暗中睁开，如被惊扰了沉眠般。
    西帝心神骇然，此人的内景世界中孕育的是什么怪物？！
    下一刻，他身心阴寒，如遭寒冬，一时间浑身都仿佛被冻僵，心灵被短暂镇压，无法控制身体，猛然跌坐在地。
    所有的议论与惋惜，都在此刻被众人茫然间张开后合不拢的嘴所吞没。
    天地间仅闻林海涛声，还有某人平淡的嗓音。
    “看来，两位是没法在我这讨得面子了。”
    在一片死寂无声的沉默中，四周众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这一幕过于惊世骇俗，无法描绘。
    即使在一流文明中也隶属于最顶尖的两位封王绝顶的天骄武者，此刻间皆是被压制的无法动弹！
    那唯一立于场中的身影，刀压月无空，隔空心镇西帝！
    他在正面交战中镇压了以体魄著称的黑日战体。
    又在心灵交锋中让擅长心灵秘法的魔眼帝国的皇室子弟，遭受了心灵反噬。
    如果这一幕不是真实发生在眼前，这些来自各自文明的武者，绝不敢相信，大宇宙中竟能诞生这样的武者。
    ……
    不远处，亲眼目睹这一切的精灵少女，轻轻吐气，脑海中满是族中的某些隐秘记载。
    这一刻，她仿佛穿越时空，与某位先祖站在同列，目睹一轮霸道无边，恣意横行的大日冉冉升起，登临苍天之上。
    ……
    段玄机和裴井对视一眼，眼中的震动无法压制，
    前者心中满是卧槽，季惊秋居然真的赢了两位骄阳绝顶的联手！
    百年前横压一世的那位，最后在真种境前，也就走到了骄阳绝顶这个层次！
    而现在，季惊秋俨然已经超越了那位。
    他甚至还没见神！
    裴井则是心中复杂，
    遥想最初见面时，他还能与季惊秋对个几招，
    然而现在却相距愈发遥远。
    他长叹一声，稳定心神，不和变态比较。
    ……
    苍青神殿。
    一身黑衣的女子突然停步，回首望去。
    她立于古老的神像前，发丝披散，遮挡住了半张脸，但仅仅是露出的小半容貌，也足以令世人惊叹天地的不公平。
    尤其是那双眼瞳，幽深如渊，沧桑难言，仿佛坐观了万古生灭，流转着岁月的力量，令人无法直视。
    “这一刀中，我似乎看到了故人的身影。”她轻声自语，“悠悠万载，这世间终于不再无趣，连他都选择了传人。”
    “这座神殿……也该开启了。”
    推介语：百艺加身，技艺点万千，可得长生否？

 182.第175章 刀斩神子

    第175章 刀斩神子
    “联手！这家伙有古怪！”
    西帝呼吸急促，面色病态的潮红，心灵世界中的部分区域已经支离破碎。
    心灵秘法间的交锋失利不会伤及根本，但如果涉及到心灵世界，反噬就会极为严重。
    他方才托大，仗着种族独有的心灵天赋，想以皇室秘法一举重创季惊秋的心灵世界。
    至于结果，都不是碰了一鼻子灰能形容，而是硬生生把自己脑阔往钢铁上撞的头破血流！
    这也是心灵交锋的弊端，胜负可以只在一瞬间。
    他现在的伤势，比月无空还要重的多！
    一身战力，只剩下巅峰时的六七成。
    而月无空虽然刚才姿态屈辱了一点，但黑日战体皮糙肉厚，没有伤到根本，以他的恢复速度，不会影响太多战力。
    月无空嗓音沉闷道：“动手！”
    先前被季惊秋一刀压的不得不单膝跪下的屈辱，让他怒不可遏，平生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再不顾忌什么联手不联手，胜之不武了。
    两人联手攻杀而去，季惊秋却是怡然不惧，先前一战，他已经试探出了这两位的实力。
    他长刀举起，宛如清风飘过，身形就已主动迎上，刀刃近乎无声无息的落下。
    月无空汗毛一竖，这一刀的威力不如之前，可论精巧与时机，却更胜之前。
    三人在转瞬间交手数百招，季惊秋持长刀横压月无空，迫使后者只能放手，又在心灵层面与西帝争锋。
    又是一刀横斩，月无空闷哼一声，倒退数十米，再无先前的狂怒，满是冷静。
    “草，扛不住了，你快想办法！”月无空快速传声道。
    西帝的面色也是愈发苍白，目光幽邃，一身实力此刻间只剩下一半，在和季惊秋的心灵对抗间，伤势愈发严重。
    两人联手都拿不下这位，此战反而成了困缚他们的罗网，进退两难！
    再拖下去，他们两个要么自己爽利些，直接认输退出半位面，要么都得被季惊秋温水煮青蛙般斩于刀下！
    西帝的目光在四周掠过，忽然停在一群联邦武者身上，目光一凝，找到了突破口。
    “这位联邦的朋友，刚才只是误会，你已经完全证明了你的实力，赢得了我们的尊重！”
    西帝主动传音服软，再打下去，他们都将丧失竞争神殿的机会。
    “相较于我们，我觉得你应该对四神殿的万神三更感兴趣，他目前正在不远处的山脉中，带人围剿你们联邦的武者！”
    长刀微微滞停。
    然后又是一刀横扫，月无空再度被扫飞了出去。
    “哪个方向？”季惊秋问道。
    西帝主动为其指路，身形侧开：“那个方向，请小心，万神三是正式神子，四神殿的神选之一，实力不是万山能比的。”
    季惊秋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意思很明显，比你又如何呢？
    西帝尴尬笑笑。
    季惊秋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眼瞳中有无数法理符文闪烁，看着西帝心中恍然。
    原来这位也有类似魔眼一族的天赋神通！
    怪不得自己撞壁了！
    季惊秋看到了十几千米外的战场，微微皱眉，收刀入鞘，起身飞掠而去。
    此战不急，这两人的套路他已摸清，接下来有的是时间。
    “我特么怎么感觉……”月无空望着季惊秋飞掠而去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面色发麻道，“这家伙砍起来越来越猛了？！”
    “他在拿你我磨刀！”西帝低生道，“他的刀法技艺还没触碰到本源，用他们联邦的话来说，就是没到见神，这家伙方才在拿你我当磨刀石，砥砺刀术！”
    “他还没触碰到当前境界的极限？！”月无空骇然道，“封王绝顶不就是大宇宙真种境的战力极限吗？”
    西帝目光深邃，低语道：“我们走的是血脉体系，在这个境界几乎已经没有进步的空间了，除非我们能超越先祖，但是联邦武道……他们没有下限，理论上自然也没有上限。”
    “以前有过相关记录吗？”月无空瞳孔骤缩，呼吸急促道。
    “没有。”西帝摇头。
    虽然联邦几乎对外没有什么“交际”，但类似婆娑半位面这样的秘境交锋，加上落凤古国那边的情报，联邦不曾在真种境诞生过封王之上的武者。
    “那你说锤子？”月无空没好气道。
    西帝叹息道：“你脑子里也都是气血吗？以前没有，那是因为无人达到，不代表体系受限！而我们是纯粹是体系受限！”
    “……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他先前见面第一句就问你是不是四神殿的人，所以我刚才告诉他，四神殿的万神三正在不远处带人围猎联邦武者。”
    听到这，月无空皱了皱眉，但很快舒展了开来。
    死道友不死贫道。
    月无空道：“万神三……四神殿的第三神子，此人实力还在我之上，一身神术十分棘手。”
    西帝幽幽道：“我们已经受了创伤，实力削弱，短时间内难以恢复，那就只能期盼他们双方间拼个两败俱伤，不然后续的神殿传承争夺，就彻底没了希望……”
    他顿了顿，道：
    “万神三此人我也看不透，或许藏有底牌，希望他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和季惊秋拼个两败俱伤。”
    ……
    ……
    季惊秋目光遥遥锁定了十几千米外的一道身影。
    他的身形飞掠林间，无声无息，不沾染一片落叶，心中冷静流转着诸多念头。
    先前与月无空、西帝的交手，让他清楚了自己的战力层级，他的确已经站在了骄阳的顶端，封王绝顶也不是对手。
    但要想将对方斩杀，在婆娑半位面这样的世界，很难做到，因为这里存在保命手段，可以随时退出半位面。
    这种情况下，他几乎不可能斩杀对方，除非对方死战不退，又或者……反应不及，被自己速杀。
    第一种没可能，没人是傻子。
    反而是第二种，倒是可以尝试。
    突然。
    四周冲出了数道身影，拦截向季惊秋的位置。
    “又是一个联邦武者，居然还敢回来送死？”
    拦截之人大笑道，飞扑向季惊秋。
    然而他眼前一，季惊秋已然从他身边掠过。
    他怒着转身欲追去，却突然察觉到了无力感，周围其他的阻截者无不是面色惊恐地看着他，缓缓后退，无一人胆敢继续追截那联邦武者。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怔然低头，却见一道血线不知何时将他腰斩成了两半，在他奋力扭转之下，两身分离。
    当身躯砸入泥尘，他犹自喃喃不信道：“怎么可能这么快……”
    其他阻截者亡魂大冒，心神骇然，如果他们刚才冲的在快一些，那么现在被一刀腰斩的，或许就不是一人了。
    季惊秋看到了远方正被追堵围截的刁行云等人，脚下再度加快速度，直到距离锁定的身影只剩下数百米。
    这一刻，季惊秋身形暴起，横跨数百米而来，在归一诀的运转下，全身每一缕力量、气劲都被调动。
    内景天地中，第一把万古刀被触发，其中积蓄的明净锐气炽烈如火，如洪水般倾泻而触，从他的每个毛孔中喷发出来。
    一道炽烈如火的锐气升腾于空，隔着数百米就遥遥锁定万神三，堂而皇之地宣告了自己的目标，丝毫未曾遮掩，仿佛在质问万神三，你敢不敢接下？
    直面这道锐气，万神三有种天地都变得异常狭窄渺小的错觉，心神震动。
    但出于强者的自信，让他没有避开，而是目光锐利地逼视而去，浑身神力勃发，宛如惊雷般在体内炸响。
    他是四神殿的神子，封王绝顶的天骄武者，本身就站在了大宇宙无数文明年轻一辈的最上层，岂能被敌人一吓，就吓得仓皇逃窜？！
    下一刻。
    一轮形如残月的雪亮刀光在天地间乍现，横跨百米距离，刀光充斥在万神三的视线中，取代了一切事物。
    万神三的瞳孔瞬间放大，全身寒毛倒竖！
    这一刀分明还离着十米远，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惊惧感，如警钟般在脑海中疯狂震荡！
    他不假思索地全力驱动神术，构造重重防御，脑海中也第一时间生出退出半位面的念头。
    但他却下意识犹豫了下，自己真的需要逃走吗？
    而这片刻犹豫决定的，就是生死一瞬。
    长刀下，仿佛流淌着一条金色脉络，初始细若游丝，却在霎时间化作天际间的一线潮水，横跨十余米，吞没了万神三！
    这一刀宛如遗留人间的一抹白虹，初始很慢，但却在刹那间如怒涛狂潮，超出了万神三反应的余地。
    等他再想要退出半位面，已是奢望。
    刀光撕裂了他精心构筑的护身神术，如刀锋斩过纸张般毫无阻碍，从他的头颅上端一路劈下，仿佛有一条金线从中间正好将他划分成两半，凝固成了永恒。
    “你……是……”
    万神三茫然抬头，却已成最后遗言，此生所有抱负，尽数化作泡影。万神三，死！
    横跨十数千米，刀斩强敌，季惊秋终于长换了一口气。
    一如自己所料，配合万古刀的爆发，一刀之下，便是所谓的封王绝顶，也得饮恨刀下。
    他提刀而立，举目望去。
    一时间，天地静默荒芜。
    所有的声音、色彩都仿佛在此刻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只剩下长刀下残留的那一抹金色，在微微摇曳后，如烛火般散去。
    唯有提刀而立的年轻人，挟刀斩万神三之威，目光横扫过周围各个文明的所谓年轻诸雄，却无一人敢与他对视，悉数低眉垂首。
    ……
    月无空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间，将自我代入到了万神三的视角。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他回头看向西帝。
    西帝面色僵硬，许久才幽幽道：“这不够惊喜吗？”
    “呵，确实他妈的够惊喜！一位封王绝顶，连一刀都没接下就直接死了，难道他已经跨入了禁忌行列？！”月无空咬牙切齿道，“感谢那位先前的不杀之恩！”
    这一刀换做是他，照样得死，没有任何结果！
    西帝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坚定道：“这一刀绝对是他的最大底牌，不可能连续使用，甚至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季惊秋实力的确很强，但要想让一位封王绝顶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这已经不是封王级的战力了！
    而是禁忌！
    能让封王绝顶短暂跨入禁忌战力的秘法，必然伴随着巨大的代价！
    “这位是真的恨四神神殿的成员啊。”西帝自语。
    月无空赞同点头：“你那位族弟在向你求救，好像叫西炎？你不去救他？那位用了禁招，现在必然实力大减！”
    西帝毫不上钩，神色冷酷道：“一个支脉子弟，平日野心还不小，死就死了。”
    ……
    巍峨山巅之上。
    云雾缭绕。
    一块沦为对弈棋盘的圆石两侧，分别落座着一位须发皆白，气质淡然的老人，和一位眼神深邃，气质更加内敛的中年人。
    后者眉宇间透露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沉稳，下棋不急不躁。
    两人对弈间，没有言语的交流，只有落子棋盘的清脆声响，与山巅山风的呼啸。
    随着棋局不断推进。
    老人忽然开口，眉宇间露出长者的慈祥道：“小柯啊，你那孙子如何了，有望更进一步吗？”
    中年人神色平淡：“木老每次都喜欢在输之前找些话题。”
    老人一拍桌子，棋盘上的棋子顿时散落四处，他怒道：“放你的屁，老夫哪里要输了？”
    这盘棋显然是没法继续下下去了。
    中年人摇了摇头，并不惊讶，一拂袖，棋盘上的棋子尽数回归棋蛊。
    “禁忌……”中年人轻叹，“平乱此次若能寻到木帅昔年悟道之地，应当还是有望的。”
    老人了然道：“那就是彻底无望了。”
    那地方他木家寻了万年都没寻到，你柯家的后代凭什么？凭你不要脸？三千多岁还好意思下崽？
    中年人沉默了片刻，道：“我上次的提议，木老觉得如何？”
    老人摇头。
    中年人，也即是柯家当代无上大宗师，柯千尺。
    柯千尺皱眉道：“木老难道还要死抱着那些底蕴不放？按照姬帅的预言，这一世就是最后的大世，整座大宇宙都会尝试最后一跃，某些底蕴现在不用，日后也没机会了。”
    他先前所提出的提议，是集合六大家族的部分底蕴，尽数投在年轻一代，培养出一位绝世天骄，去角逐万古碑的排名，追逐先祖步伐。
    而单论底蕴，六大家族任意一家，都能与大宇宙一流文明的皇室相媲美。
    有姬帅的预言在前，六大家族的某些底蕴，本就是专门留待这一世再动用。
    这一点，是联邦官方也没法比拟的。
    在整个炎煌联邦，六大家族各方面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集合六家之力，哪怕没法使其跨越禁忌的门槛，也能让其更进一步，无限逼近。
    “提议不错，但人选老夫觉得不行。”老人平淡道，“你倾尽柯家万载底蕴打造出的所谓天骄，却不如人家从微末之际一步步走来，自证先天，有意义吗？”
    柯千尺沉默了片刻，道：“可他终究是我柯家子弟，是六大家族的成员，总该有个远近亲疏。”
    老人摇头道：
    “所以神主懒得见你。昔年若七帅眼中也尽是亲疏远近，还能有如今的联邦吗？你可以拿你柯家的底蕴去赌，但不能拉上我们。”
    “此外，你太着急了。姬帅的确说这一世会是大世，但从来没说只有这一代的武者，才是联邦希望。”
    “咦——”
    老人忽然扬眉，侧头看向虚空处，目光穿透重重空间，看到了半位面中某一幕。
    “是婆娑半位面中有什么异动？”柯千尺试探问道，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位露出惊态了。
    老人没有答话，而是侧目关注许久，才渐渐收回了目光。
    眼中罕见地有些困惑。
    他抬头问道：“柯小子，你说，这世间有绝对完美的武者吗？”
    柯千尺眯眼道：“吾辈，不就走在追求完美的路上吗？”
    老人点头，这话说的在理。
    这世间哪有绝对的圆满，就连他们也在孜孜不倦地寻求所谓的完美。
    但在这个叫季惊秋的小家伙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超越真种境理论的极限，真正的完美。
    在老人眼中，老天如果给你关了一扇门，那必会给你开一扇窗，这就是所谓的劫数，只是大多数人往往都找不到这扇窗的所在。
    而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
    上天给你开了一道门，必然会给你关上一扇窗。
    譬如百年前的季临渊，于见神一路上走了很远，却最终受限于功体的残缺，无缘禁忌。
    又或是两千年前的张天成，武骨天成，身怀绝世武慧，和季惊秋一样自证先天，却因为前期走的过于顺畅，而在心灵修行上止步不前，停滞许久。
    而季惊秋……
    简直就像没有任何短板，任何一项方面都趋近于完美。
    硬要说短板的话，也就是此子还未武道见神，可他今年才十六，至少是心灵住定，一年之内必能见神，成为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见神武者。
    届时，他便能水到渠成地跨入禁忌领域。
    而一个“至少”，是因为老人怀疑此子或许已经证得心灵磐境，不然何以能轻易压制有种族天赋在身的魔眼帝国的皇室一脉？
    只是心灵修行难以查证，老人单是看，也难以分辨。
    而若真在十六岁证得磐定……
    这未免也太过惊世骇俗了。
    老人都有些不敢想，此子在跨入神游后，会点燃何种程度的神性之火。
    有些武者是只能走到骄阳领域，拼尽全力也难以触碰到绝顶之境，但这小子眼下，却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就可以跨入禁忌领域。
    柯家的小子怎么和他相提并论？
    论及潜力，秦家的闺女，也差了不少。
    等等……
    老人沉默了下。
    什么时候对于真种境武者来说，武道见神也算是“按部就班”了？
    果然，这种天才看多了，阈值真的会提高。
    ……
    ……
    ps：昨晚码字中睡着了……为表歉意，接下来会努力加更一章
    (本章完)

 183.第176章 阴差阳错，原始位面的由来

    “混蛋……落凤古国失心疯了吗？！派了三个封王，就敢来刺杀一位封王绝顶？！”
    目睹万神三死的干脆利索，西炎咬牙切齿道。
    在确定万神三身死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毫不犹豫抽身遁走，向着先前西帝离开的方向逃去。
    出身魔眼帝国皇室支脉的他，很清楚各方武者的实力差距。
    在大宇宙，封王武者就是真种境能跨入的极限领域，但因为种族天赋、秘法等因素，导致其中的某些封王武者，战力会远远领先封王门槛。
    为了区分其中这些战力超规格者，才诞生了所谓的“封王绝顶”。
    万神三作为四神殿神子之一，是这一代同辈武者的扛鼎者，在数月前就跨入了封王绝顶，结果却没接下季惊秋一刀！
    这是什么怪物？！
    落凤古国真是疯了！
    西炎这边逃窜的动静，打破了周遭的寂静，自然而然地引来了季惊秋的目光注视。
    这时，他身边的草木中传来了精灵少女急促的嗓音。
    “那家伙就是西炎！”
    季惊秋目光一凝，没有半分的犹豫，身形飞掠向西炎的位置。
    在看到季惊秋锁定了新的敌人后，靠近西炎的几位联邦武者纷纷展开了身形，毫不犹豫地出手拦截，出手果决而迅猛。
    他们之前被各方围截可是受了不少气，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
    “滚开！”西炎面色一变，低吼一声，三眼齐开，强大的心灵波动伴随着一拳轰去。
    察觉到身后异样的他回头一瞥，险些没喊出声，季惊秋为何会盯着自己追过来？
    是落凤古国的人已经找上了季惊秋，并且把自己给卖了，还是自己突然下的逃窜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把自己视为立威的靶子？
    想到第二种可能，西炎心中陡然后悔。
    刚才不该逃的如此果断，周围这么多人，躲进人群不好吗？
    他遥遥锁定十千米外的西帝，以心灵秘法急速传音道：
    “大兄，接应下我，这人要杀我！”
    西帝是他们皇室主脉的成员，按辈分是他的堂兄。
    他还不想就这么离开半位面，对于他这种皇室血脉来说，这次半位面之行是一次重要考核，如果现在就草草退场，会影响他后续的资源发放。
    然而西帝没有回话，这让西炎心中一沉。
    难道是自己之前和其他几个王族私下联系的事，被这位堂兄发现了？
    脑后忽有风声烈烈，西炎心中一惊，这就追上来了？
    这也太快了……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锋锐之意。
    “不能硬挡……”想起先前那一刀，西炎心中发寒。
    他狠狠咬牙，不再犹豫，于千钧一发之际，含恨触发了退出半位面的保命措施。
    在最后关头，他转过身，目光死死盯着季惊秋，仿佛要将这张脸记在心中。
    然而，他并没有如预料之内地和刀锋“擦肩而过”，离开半位面。
    一道寒光闪电般划破长空，从他的脖间抹过，西炎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刀刃划过皮肤时的凉意，而后视角错乱。
    在其他人的视角中，西炎诡异地没有任何反抗，也没有选择退出半位面，而是近乎引颈就戮，伴随着刀光亮起，他的头颅也高高飞起。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西炎的眼中除了绝望就是怨毒，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但这辈子已经没机会去印证了。
    季惊秋振去青主上沾染的些许血迹，望着死不瞑目的西炎尸首，心中略感意外。
    老实说，他刚才也没什么把握能杀死西炎。
    不是实力问题，而是距离相差太远，这家伙只要想的话，随时可以选择离开婆娑半位面。
    但没想到的是，西炎居然毫无反抗，反而是主动转身求死，引颈就戮，令他格外诧异。
    想了想，没想到什么合适的答案，季惊秋也不再费脑，人都死了，还想这么多做啥。
    他转身配合其他联邦武者，反围杀先前围堵他们的诸多文明的武者。
    ……
    “你那位族弟对这座半位面就这般恋恋不舍，宁愿舍了命也不愿退出吗？”
    月无空目光奇异地看向西帝。
    西帝擦了擦鼻下渗出的血迹，还在平复心灵世界的震荡，随意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保命手段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一定，这世上每时每刻都有意外发生，我们无法避免，只能忍受，就像此刻对我们来说季惊秋的出现，这也是人世无常的一环。”
    “啧，不愧是帝国皇族。”月无空看向这家伙的目光带着几分忌惮。
    这位怕是进来前就已经算计好那西炎的命了，结果最后竟然误打误撞，阴差阳错地帮了季惊秋一把！
    而季惊秋也帮他“合理”地去除了一位竞争对手。
    这种帝国皇室子弟，还真是满脑子都是权力与算计，根本没有血脉亲情可言，哪像他们黑日族，虽然族中子弟稀少、繁衍艰难，但胜在内部团结稳定，打了一个小的能蹦出一串老的。
    西帝似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此刻间，他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变化，猛地回头，神色大变，惊喜、震撼、期待……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溢于言表。
    “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月无空感知远没有西帝敏锐，但注意到了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变化，不由自主循着这厮炽热的目光望去。
    那一刻，他的心跳随着目光的延伸而加速了起来，同样遏制不住地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只见在神殿的最顶端，一道柔和的翠绿光柱笔直喷薄向天空，而后在最高处“炸”开，撑开一轮宛如璀璨夺目的光晕，形如一座参天巨树的树冠。
    柔和而神圣的光芒映照的天空生机勃勃。
    无数绿色的“雨点”飘洒而下，仅仅是触碰，就感受到了一种浓郁的生机涌入体内！
    “神殿真的在这一世开启了！预言没有错！”
    西帝深深呼吸，压抑住了心头的激动，目光炯炯地盯着前方的变故。
    月无空同样被这一幕震惊地无法言语。
    他们都很清楚这座神殿的开启意味着什么！
    ……
    ……
    随着山巅木家老祖视角的转移。
    联邦诸多天人武者所看到的半位面内的景象，也随之统一变动。
    一瞬间，大家宛如炸了锅似的。
    “咦，画面怎么突然转变了，谁换的？快调回来！柯平乱正和那四神殿的神子战到了关键时刻！”
    “不错，老夫正看到秦家女刀压黑日族天骄，谁干的好事？！”
    姚和山也是一阵疑惑，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统一换“台”，能做到这点的，似乎只有木老爷子。
    他的目光很快锁定了投影中的年轻人。
    “咦，这青年是季惊秋？姓龙的，是不是你们龙虎道场暗中干的好事？”
    “呵呵，老夫有这本事，改日先把你们瀚海学府的藏书库扫了。”
    “嘿，你这老家伙……”
    “这小子在追谁？等等——好刀法！”
    “奔袭十数里，一刀斩杀，让对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好个少年骄阳！”
    “痛快！一刀斩杀一位至少是封王的武者，这才是我联邦骄阳该有的风范！此子可比柯平乱那边爽快多了！”
    “这一刀……”有天人武者神色凝然，低沉道，“真种境之内，怕是没几人能接下！”
    “这是什么手段？神功，加持秘法，还是天赋神通？”有人看向了龙虎道场，神色凝重道，“若是前两者，是否存在推广性？”
    在场诸位大多是天人阶位，哪怕隔着投影，也能看出这一刀下蕴藏的恐怖威能。
    莫说真种境，只怕大多神游境，都未必能正面接下！
    龙青阳理都没理那几个询问是何手段的家伙，捋着胡须的手微微揪住了几根胡须，略显生疼。
    心中快速盘算着，这一刀在他这千年来所见的诸多真种武者中，可排入什么层次。
    毫无意外。
    仅以这一刀的威力而论，断崖式的第一！
    先前没见这小子展露过这招底牌啊……
    “嗯？北苍商盟这是什么意思？北苍商盟的武者为何见了季惊秋就果断退出半位面？”
    有天人武者突然沉声道，目光凌厉，瞬间看向人群中的几位。
    一瞬间。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场中，归属于北苍商盟的几位代表。
    虽然投影中只是寥寥几句和画面，但在场的有哪位不是人精，一眼看出其中猫腻。
    龙青阳淡淡道：“既然退出了半位面，那就把这年轻人喊来吧，正好问问是什么情况。”
    姚和山作为联邦官方的代表，眯眼看向林冬阳等几位商盟代表，语气中不带什么温度：
    “就按青阳兄说的办。”
    ……
    ……
    在季惊秋的带领下，诸多联邦武者从被围剿，转为了反围剿，一举将先前憋的郁气彻底宣泄。
    季惊秋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封王之下无一合之敌，封王者若是退的慢的，也得永远长眠此地。
    这场反围剿一直持续到神殿那边传来巨大的变化。
    “季兄，神殿有变！”
    注意到神殿那边的异象后，季惊秋才停手，召集周围的联邦武者。
    刁行云快步赶来，一拳砸在季惊秋肩头，神色很是兴奋：“擦，那一刀太爽了，一刀直接砍死！”
    周围汇拢的武者无不是赞同点头。
    在之前的被围剿中，季惊秋一刀斩杀的万神三，明显是诸多武者的领头，实力极强，却没想到没扛过季惊秋一刀。
    “嘿，我就说季兄之前在东3煌星是照顾大家面子，三招才解决战斗。”有武者嘿然道，引起一阵大笑。
    “嗯？”季惊秋豁然回头，目光如炬，锁定了人群中的一位。
    自他证得先天道体后，结合内景中的清净竹林，他的五感六识就得到了一次强化，远比先前更加敏锐。
    前不久又演化出了菩提慧眼，再次提升了他冥冥中的直感。
    此刻鲜明地察觉到，他刚才救的人中，竟然有人对他露出了敌意与惧怕之意。
    “你是北苍商盟的人？”季惊秋直接开口询问。
    不料他刚开口，此人就面露仓惶，竟然直接捏碎了木牌，选择了退出半位面，显然是被先前季惊秋雷厉风行的行为所震慑，也或多或少猜出了季惊秋已经洞彻了他们的行动。
    “这家伙怎么了？”刁行云愕然道。
    周围的人都被退出武者的行动弄得愣在了原地，摸不着头脑。
    先前被追杀没选择退出，现在局势大好，反而选择了退出？
    有鬼！
    季惊秋收刀入鞘，平静道：“北苍商盟准备联手落凤古国，围杀于我。”
    这句话，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人群中激起层层波澜，众人神情激愤。
    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在进来前，就得到了授令，将开展联合行动，一同围猎季惊秋。
    但这是联邦内部的斗争，而且目的也只是将季惊秋排除在这场选拔赛之外，和携手外族武者谋害自己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而且在目睹了方才季惊秋的那一刀，以及之后的扫荡，不少人都彻底熄了和季惊秋为敌的打算。
    在这位面前，单纯的数量已经失去了意义，若真较真起来，他们基本都挡不住季惊秋不留手的一刀。
    “季兄，有证据吗？此次回去，可以上报给官方，在面对非六大家族的势力上，官方从来不是吃素的。”有人建议道。
    季惊秋摇头道：“直接证据没有，不过这件事恐怕也不需要证据，出去后我会上报给高层，看上面怎么处理。”
    “联邦和落凤古国的关系可不好，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刁行云缓缓道。
    季惊秋抬头，看向前方那撑起一轮树冠虚影的神殿所在，沉声道：
    “此事不急，诸位，我们先去神殿。”
    “好！”
    “走，有季兄带队，遇到任何一流文明，咱们都有一战之力！”
    “苍青神殿……我们家族曾有一位长辈来过半位面试炼，在他的自传里曾经记载过，神殿内很危险，诸位届时多加小心。”
    开口的是裴井，他出身千年武道世家。
    前进的路上，季惊秋询问岳有容等人的行踪。
    刁行云摇头道：“我们走散了，他们可能被迫前往其他的神殿所在了。”
    季惊秋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苍青神殿并非一座，目前已探索的区域中，就有五座神殿分布在各地。
    赶往神殿的路上，季惊秋和沐柔枝汇合。
    看到季惊秋居然拐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精灵少女，众人默契地嘿然笑了一声。
    “先前和你联系的是我族神通【自然低语】，其中一个功能就是借助植物传音联系。”
    沐柔枝简单解释了下刚才的声音来源，然后嗓音急促道，
    “苍青神殿真的在这一世开启了，待会进去后你们千万要小心，神殿在百万年前开启过一次，那一次死了很多人！”
    百万年？
    在这个恐怖的时间跨度面前，不仅是季惊秋，刁行云等人无不噤声，以此表示尊敬。
    百万年前，联邦的先辈们不知道在哪……
    “苍青神殿，到底代表了什么？”季惊秋问道。
    这是联邦所给的地图上，未曾标注的信息，证明联邦也不清楚。
    “是传承！一位至高神明的传承！”
    沐柔枝前所未有地严肃道，
    “婆娑半位面是五大原始位面之一，而所谓的原始位面，即是大宇宙初开时，诞生的五位无上强者所开辟出的神国！”
    “在九洲，七阶强者自衍、开辟内宇宙，已然可称神明，但在大宇宙，唯有无上大宗师之上的九阶强者，才有资格被冠以‘神’之名！”
    “曾经开辟婆娑半位面的那位，就是有资格在大宇宙封神的至高存在！”
    季惊秋神色震动，这座婆娑半位面，竟然是某位无上强者所开辟出的内天地、内宇宙？！
    他缓缓抬头，目光穿越层层迭迭的翠绿，看向那无论立于何方，都能看到的世界树树干。
    那树干巍峨挺拔，支撑起了无数世界的运转，铭刻着时间的烙印……
    想到这里，季惊秋的思绪不由飘远，回忆起了曾在心灵海洋中所目睹的无上神国。
    季惊秋心中自问，如果木帅所开辟的那座无上神国没有寂灭……是否有资格与此地比肩？
    可惜，这个问题暂时无人能给他答案。
    ……
    当季惊秋等人赶到神殿前时，上百层台阶上几乎布满了各个文明的武者。
    有的人举步维艰，有的人只是负重而行，脚步沉重了些，稳步向上。
    季惊秋率先走上台阶，在迈上第四步时，一种来自法理层面的无形桎梏降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他。
    他心有所感，毫不犹豫撑开了婆娑世界，周遭挤压而来的法理瞬间支离破碎。
    季惊秋身形一轻，前进再无阻碍。
    “走！”
    他一声轻喝。
    身后二十多个联邦武者闻言，立即簇拥在他身边，仅仅两个呼吸，众人便已走到了阶梯尽头，速度之快，令其他武者瞠目结舌。
    这座阶梯若不愿意三步一叩首，那就要承担法理之重，越到后面越重，除非是对法理感悟极深，不然会举步维艰。
    阶梯的尽头，神殿原先半遮半掩的石门在这一刻彻底洞开，仿佛是迎接他们的到来。
    众人站在数十米高的石门前，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渺小的感觉，也不知道这两道石门为谁而立，难不成是巨人一族？
    走进神殿，光线从高处的天窗缝隙泄落下来，如同细碎的金沙，铺洒在古老的石板地面上。
    四处可以看到茂密的树木、藤蔓，这些植被早已和神殿共生，枝干粗壮而扭曲，覆盖在神殿的建筑缝隙中。
    有风从石门外吹进来，树叶与藤蔓轻轻摇曳，发出沙沙声响，带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抚慰和净化。
    神殿大厅内没什么人，季惊秋没看到月无空和西帝二人，显然两人已经进入了更深处。
    “两个通道，我们走哪个？”有人问道。
    “分散开？”有人提议道。
    “不妥，我们人本来就不多，应该集合所有力量。”
    “左边还是右边，就由季兄定夺吧。”
    “不错，就由季兄定夺。”
    季惊秋看了眼左右两个通道，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又看向精灵少女，后者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那就右边吧，看着顺眼。”季惊秋神色凝重，率先在前面开路。
    这条通道越往里走越幽暗，空气中不知何时起弥漫起来淡淡的水雾。
    前面隐隐传来了交谈声。
    季惊秋等人一路直行到通道尽头处，终于看到了前方有不少武者。
    月无空正神色严肃地站在一条长廊前，两边皆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季惊秋等人走上前，一旁的月无空忌惮地往旁边挪了挪。
    季惊秋扫了眼，没看到西帝的身影，应该是走了另一边，只剩下月无空落了空，他顿时心生善念，欲图将月无空渡化在此间……
    “神殿之内，禁止血腥！”感受到他“和善”的目光，月无空连忙开口道。
    季惊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求证向一旁的精灵少女。
    后者认真点头：“确实有这个规矩，神殿内许多区域都是禁止纷争和流血的，不然会被视为对神殿的不敬，轻则被排斥出半位面，重则直接打杀！”
    季惊秋这才收了好战之心。
    毕竟是一位无上强者的神殿，还是要保持礼敬的。
    “唔……这似乎是‘曲径通幽’，也叫问心路，要么靠着心灵境界硬抗过去，要么按正确的顺序走，正确的顺序就藏在长廊地上的图案中。”沐柔枝低声道，“这一关考验的是心灵境界，或者武慧。”
    曲径通幽，问心路？
    这让季惊秋不禁想起了，心灵海洋那次的奇遇中，所走的路了。
    他也是后来才从荒野教团的江溟焕口中得知，那条路的真义。
    在仔细审视了一番眼前的长廊后，季惊秋忽然道：
    “跟我走。”
    一旁的月无空变色，忍不住劝道：“季兄，还是慎重些啊，踏上了这条路，保命的手段可就失效了。”
    也算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季惊秋微微点头，身后的联邦武者也没什么犹豫，一一跟着他的脚步走上了长廊。
    在其他文明武者的注视下，他们一路走到中途，都未曾遭遇变故，仿佛一片坦途。
    “季兄，以你的武慧，已经窥破了此间奥妙？”一旁的段玄机兴奋问道。
    出身天机道场的他，从小在师父影响下饱读各类杂书，一眼就认出长廊上的那些鬼画符般的图案，是某种神文！
    在这里，这些神文发挥着类似于天地法理道则的功效。
    段玄机看着这些神文，心中隐隐间有所领悟，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地领会其中玄妙，中间就像隔了一层。
    他知晓这是自身武慧的不足。
    而季惊秋的武慧，在过去的几个月内，早已被证实！
    季惊秋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倒不是不好意思，毕竟他确实拥有惊世武慧，但此刻窥破阶梯玄妙的，其实是菩提慧眼。
    其实也不算窥破。
    一眼就看出来了……
    季惊秋忽然带头停步。
    他一停步，不仅是联邦这边的人停下了，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的其他文明的武者，也眼巴巴地望着他。
    “你们看我做什么？”季惊秋斜眼看去，“有想法自己上啊！”
    月无空原本还想硬顶两句，毕竟输人不输阵，自己身后还有不少黑日族出身的武者，自己作为领袖不能跌了面。
    但方才季惊秋斩杀万神三的惊艳一刀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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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那一刀……
    月无空从心地克制了还嘴的欲望。
    他低头衡量了下双方距离，突然感觉不是很安全，默默后退了一步。
    他一退，身后黑日族的武者面面相觑，也默不作声地悄然退了两步。
    周围其他文明的武者，看到月无空都不吭声，屈服在了那炎煌联邦武者的淫威之下，也就愈发不做声，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

 184.第177章 试炼之门，苍青一脉

    眼瞅着季惊秋横在长廊中央不肯动弹。
    月无空心道不妙，这位是要趁机给他们放血，收路费啊。
    他有心上前商量，但又觉得不妥，毕竟自己先前刚在外面和季惊秋战过，现在上前指定被狮子大开口。
    恰在此时，一位木灵族的武者，主动上前一步，他名为苦荷，也是一位封王武者，先前曾与段玄机等人结伴而行，共同应对四神殿的围剿。
    “季兄，不知道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麻烦你带我们通过这条长廊。”苦荷客气道。
    季惊秋沉吟道：“做个交易吧，我需要关于这座苍青神殿的消息。”
    苍青神殿上次开启还要追溯到百万年前，联邦可以说毫不知情，而沐柔枝所知道的似乎也有限。
    至于沐姨那……沐姨似乎一开始就不认为他能进入苍青神殿，对与苍青神殿只是随便提了几句，反倒是另外几处资源地，相当详细地介绍了一番，包括进入、获取资源的具体方式。
    “神殿消息？”苦荷和族中人对视一眼，爽快点头道，“自然可以！”
    一旁的月无空也忙道：“黑日族也没问题，百万年前，我族中也是有前辈进入神殿，后来顺利出来，留下了相关记录。”
    季惊秋颔首：“麻烦几位先说说神殿传承相关的事。”
    “传承？”
    月无空一愣，旋即神色颇为古怪，他轻咳一声，
    “季兄，我这人说话比较直，你就别和西帝那家伙一样做白日梦了，即使真有神明传承，也轮不到我们这群真种境的菜鸟。”
    苦荷也是苦笑道：“我们来此不是为了神明传承，而是为了神殿的综合测试。”
    月无空补充道：“退一万步来说，这里也不过是一座外围分殿，真正的主神殿，坐落于婆娑半位面的核心地界，是各位老祖才有资格探索的区域。”
    季惊秋沉吟，情况和他所想的有些出入。
    不过也确实如此。
    此地不过是半位面外层地带的一座神殿，确实不大可能藏着无上强者的传承。
    沐柔枝忽然开口道：“这里虽然只是外围的神殿，但只要经过考核，就能通过传送门，进入核心区域的主神殿！”
    月无空意外道：“你连这传闻都知道？看你的外貌，你应该是高等精灵-圣血脉的成员吧？怎么气息这么弱？”
    精灵少女长耳微颤，似有些羞恼道：“我还没经过初次灵魂觉醒！”
    月无空顿时瞠目结舌道：“你还未成年？！群星之森怎么敢把你放出来的？！”
    季惊秋也是心中一惊。
    自己拐了个未成年的精灵少女？
    “不关你事！”沐柔枝严肃道。
    月无空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转而开口道：
    “确实有传闻，可以从外围的神殿直接进入核心区域的主神殿，但这只是传闻，就我黑日族所知，百万年前的那批武者就无一人进入主神殿。”
    “也不知道这个传闻最早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苦荷证实道：“这一点的确没错，我木灵族探索婆娑半位面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三百万年前，历经四次神殿开启，在各族中比群星之森还要久远，但也未曾有过相关记录，这个传闻……可能是某一代先辈的美好期愿吧。”
    木灵族，大宇宙中著名的长生种族，任意一位族人，哪怕未曾修炼，他们的寿命都在千年、万年之上。
    该族和精灵族一样，崇尚自然之道，并不喜与外族交流，也就是【婆娑半位面】这样的特殊秘境才能吸引他们的到来。
    苦荷说的委婉，所谓的美好期愿，大概是以讹传讹，某一代人中传出来的谣言。
    “你们为了测试而来，测试有什么好处？”季惊秋顿了下，问道，“百万年前神殿不是开启了一次吗，那次的进入者又得到了什么？”
    “看你能得到什么评分！”月无空沉声道，“所谓测试，其实也就是神殿考核外围成员的一种方式，只要通过考核，就能获得神殿嘉奖，奖励从神术到神性物质不等。”
    “另外，测试评分达到上乘的，都可以获得神殿外门成员的身份，有了这个身份，我们日后还有机会进入婆娑半位面，并且是更深处的区域，譬如……主神殿！”
    “没有这重身份，哪怕是宗师强者，也没资格进入主神殿！”
    “这个身份，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通过沐柔枝的科普，季惊秋知晓外族文明口中的神术，也就是所谓的神通。
    而神性物质，也是孕养神通的关键，这玩意据闻不论多少都不够用，也是联邦枷锁境武者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穷鬼的根源所在。
    苦荷轻声道：
    “根据我族记载，苍青神殿曾经占据了大宇宙五分之一的界域，纳尽天下英才，号称五大霸主级势力之一。”
    “像此处神殿，曾经有超过万座，分立于宇宙各地。那时万族皆以能加入神殿为荣。”
    听到这里，月无空也不禁心神摇曳，这一点即使是黑日族也未曾记载。
    大宇宙的五分之一疆域……
    这是何其庞大的界域，无法描绘，无法形容，因为大宇宙近乎每时每刻都在扩张，诞生新的生命星球。
    月无空下意识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季惊秋也暗自点头，他也很好奇。
    苦荷迟疑了片刻，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族中记载也相当简略，只是提了一嘴。”
    季惊秋正思索五分之一个大宇宙得有多么辽阔时，耳边忽然传来沐柔枝的低语。
    他看了眼精灵少女，后者正通过传音与他沟通。
    “曲径通幽后，依次就是神殿的侧殿和主殿，你记得先行前往主殿，对神像虔诚地拜一拜，就算你不信神，也可以心怀对一位无上强者的尊敬。”
    季惊秋顿感意外，沐柔枝所在的精灵一脉，似乎掌握着更多的秘密。
    这妮子之前不吭声，怎么现在肯说了？
    另外，拜一拜神像……
    季惊秋细思极恐，难不成那位神明还残留着部分意识？
    几个族群互相补充，加上有精灵少女在旁边虎视眈眈，大家基本掏干净了存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知晓的相关情报都说了出来。
    这让季惊秋和一帮联邦武者，都对神殿内的布局，和接下来的试炼有了全面了解。
    季惊秋满意之后，这才继续在前方带路，众人一路顺畅地通过了这条长廊，进入了侧殿。
    侧殿的墙壁、廊柱上，记录着不少的图腾烙印，许多武者都止步于此，开始记录墙上的图腾，准备带出去交给所属文明破译。
    苍青神殿古老神秘，哪怕只是一些侧殿的图腾，都可能藏着埋葬在时光长河中的秘闻。
    季惊秋没有过多停留，在沐柔枝的提醒下，带领联邦众人来到了主殿。
    步入主殿，空气中顿时传来一股淡淡的香气，令人心静神清。
    主殿中心，矗立着一尊无面神像，神像前三炷香缓缓燃烧着，似乎就是空气中的香气的源头。
    在看到那三炷香时，众人顿感毛骨悚然。
    “有人在我们前面，上了这三炷香？”刁行云低声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段玄机沉声道：“有季兄的带领，我们应该是最快的，而且这神殿内也没备有香烛……什么香烛能储存百万年？”
    刁行云点头：“那就是鬼了。”
    众人：“……”
    季惊秋开口道：“也许事实就是这炷香真的燃烧了百万年，甚至更久。”
    他紧盯着香烛，以他的目力本该可以轻易分辨出香烛燃烧的细微进度，但眼前这炷香的燃烧进度，已经超出了他目力能分辨的极限。
    他静心凝神，学着一旁的沐柔枝，躬身一拜。
    身边的联邦武者，虽然诧异不解，但也都有样学样。
    他们对拜神倒没什么抵触，自家联邦内也供奉着不少神明，他们基本都曾去过神庙“请神入庙”，拜神也算有经验了。
    拜完之后，季惊秋并没有察觉到异样，看了眼沐柔枝，发现少女正跪坐在地上，虔诚祷告。
    之后。
    众人找到了所谓的测试之门。
    月无空等人已经聚拢在此地，众人低声议论着。
    “按照百万年前的那次记载，封王天骄就有资格获得上乘评价，进入神殿外门序列。”
    “封王绝顶呢？”
    “一样，皆是上乘评价，在苍青神殿眼中，似乎封王和封王绝顶没什么差别。”
    “上乘之上就没其他评价了？”
    “应该是没了。”
    看到季惊秋来了后，月无空等人颔首示意。
    “季兄，我们的人先上了，正好给你们做个演示。”月无空看向身后，原本就跃跃欲试的黑日族武者，顿时接二连三地迈步而上。
    根据他们族内的记载，这一步没有任何危险。
    本就是神殿负责选拔的考核仪式，看的是天赋与潜力，自然不会有危险。
    最终，黑日族的一位封王武者拔得头筹，一步迈入了试炼之门。
    众人目光炯炯地盯着，不愿放过任何一丝变化。
    片刻后。
    一道柔和而神秘的绿光从试炼之门下慢慢流淌了出来，如同初春的嫩芽，带着勃勃生机，缓缓涌向四周，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清新了起来。
    很快，这道绿光触发了地面刻印的环形阵纹，针环被激发后，一环接一环，如同层层涟漪般荡漾开来，唯美而神圣。
    一环、两环……
    在众人的目光下，绿光慢慢流淌到七环的位置，才渐渐停止流动。
    “七环，上乘……果然和族中记载的一样。”
    “封王亦有差距，七环应该算是封王门槛级？”
    “未必，我们族中有过记载，一位战力可评封王的武者，最终止步六环。这道门户，可能更看重整体，并不单是战力，最重要的还有潜力。”
    伴随着绿光慢慢回退，周围的议论声这才小了不少。
    先前进入的黑日族的封王天骄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面带喜意，显然得到了不菲的意外收获，眉心有着一处绿色的树苗印记若隐若现，然后渐渐隐没。
    他冲月无空点头，沉声道：“没问题，和族中记载的一样，上乘评价就可以进入神殿外门序列！”
    月无空舒了口气，回头看向季惊秋客气道：“季兄，每个文明轮流来如何？”
    季惊秋点头，看向身后，问道：“你们谁先来？”
    刁行云搓了搓手，嘿然道：“我先去给你们试试水！”
    他将长枪递给季惊秋，大步走入了试炼之门。
    片刻后。
    绿光再度从门下蔓延出，这次一直蔓延到了七环半。
    其他文明的不少武者面露惊讶，这位竟然比先前黑日族那位封王天骄还要强上些许？
    等刁行云走出试炼之门后，月无空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位显然是潜力大于当前战力的例子。
    回到季惊秋等人这边，刁行云亮出了所得，神色难以抑制地兴奋道：
    “其他不谈，这神殿是真的土豪！这么大块神骸，就问你们见过没！”
    他展露出的神骸，足有成年人拳头大小，季惊秋看的眼睛都直了。
    他之前得自青阳祖师，用来温养自身天赋神通的神骸粉末，连这块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众人一时间仿佛打满了鸡血，争先恐后。
    在各方的维持下，大家开始排起了长队，有序地进入其中。
    一道道绿光自门下蔓延而出，大部分都止步在四环到六环间，也即是中乘。
    四环之下的下乘，和六环之上的上乘一样稀少，毕竟有资格踏入婆娑半位面的，基本都是各文明的顶级天才。
    最令各方震惊的是，联邦这边的武者虽然数量最少，只有二十几人，但他们踏入七环者，不算季惊秋，都有九个！
    这个比例远远超过了其他文明。
    “炎煌联邦……”在场不少人低声喃喃，开始正视这个文明的潜力，不仅仅是因为季惊秋的存在。
    即使在一流文明中，封王级武者也是同辈间绝对的顶流，上面只有屈指可数的一到两位绝顶。
    一位位武者测验结束后，众人都没有选择离开，前往神殿的其他区域探索，而是静待着季惊秋和月无空的测验，想看看这两位封王绝顶，能排入什么层次。
    月无空回头道：“季兄，你先还是我先？”
    “月兄先吧。”
    “好！”月无空也没谦让，爽快地直接走向了测验之门，踏入其中。
    不久后，比之先前都要浓烈、耀眼的绿光从门后猛然涌了出来，宛如潮水般，一路直接冲破了七环，进军第八环。
    最后堪堪达到八环半，距离九环只差些许，这个成绩令得黑日族的武者为之沸腾！
    “已经很接近九环了！”
    “封王绝顶都到不了九环吗？”
    “未必，封王绝顶也有高下……”说这话的这人看了眼季惊秋，意思很明显。
    待月无空走出来后，神采飞扬，满脸喜意，收获不小。
    季惊秋看向刁行云等人，点了点头，在众人期待地目光下，踏入了试炼之门。
    “你们说季兄能取得什么成绩？”
    “那还用说，必然是九环！”
    “有一说一，我觉得神殿在刻画标准的时候考虑的不够周全，为什么只有九环？”
    “有理！难道季兄和黑日族那位的差距只有半环？”
    听着联邦那边的议论交谈声，月无空充耳不闻，不过心中也很好奇，季惊秋是否能达到九环。
    按照族中记载，百万年前各方文明的天骄武者，最终只有一人触碰到九环极限，那位似乎出身于……精灵族？
    月无空下意识看了眼沐柔枝的方位。
    高等精灵的圣血脉？
    八成是自己私自逃出来的……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
    又有一批武者走入了侧殿中。
    月无空回头，看到来人后顿时一乐。
    来人赫然是之前选择了另一条通道的西帝。
    相较之下，他们抵达此地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此刻的西帝面色不是很好，比之进来前更苍白、难看。
    而他身后的魔眼帝国的武者，以及其他文明的武者，几乎折损大半！
    “来了？”
    “嗯。”西帝深吸一口气，在看到试炼之门后，目光火热地大步走了过来，“你进去过了？”
    “嗯，八环半，和我族历史上的那位前辈差不多。”月无空颔首。
    西帝点头，知晓八环半代表着什么。
    “你猜现在谁在里面。”月无空突然问道。
    西帝皱眉，他环视了一圈周围，忽然神色震动道：“你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没有在半路折损？你们路上遇到的是什么考验？”
    月无空笑容含蓄道：“看来你们损失不小。”
    西帝深呼吸，这他娘不是废话？
    他们原先为何要驱赶诸多武者来神殿？
    就是因为不管神殿开启与否，都蕴藏着诸多危险，需要有人去“淌”！
    他们这条路差不多折损了三分之一多些，才算有惊无险地渡过。
    “你们遇到的是什么关卡？”西帝问道。
    “曲径通幽。”
    西帝心中惊疑，这关可不好过，要么心灵境界强横，要么武慧惊人。
    而能带这么多人一同通过……难道这满脑子气血的家伙，还有着惊世武慧，带领大家走出了一条安全的道路？
    等等……
    西帝似乎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道：
    “季惊秋也进来了？！”
    就在此时。
    嗡！
    一阵剧烈而深沉的震动颤音，悠悠然从试炼门户内传来出来。
    这声音宛如神明的低语，牵动着每一寸空间、每一缕空气，乃至是在场众人的心弦。
    众人的目光死死盯住门户。
    有月无空的前车之鉴，众人都静待着其中翡翠色的光芒轰然般，如潮水般满溢出来，一路冲击九环！
    但众人等了许久，都未看到有绿光自门下漫涌而出，不禁神色愕然。
    试炼之门出了什么意外吗？
    大家不可能怀疑是季惊秋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只能是试炼之门了。
    “你们……看自己脚下！”忽然间，一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愕然，划破了大殿内的宁静。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望去，险些跳了起来，只见不知从何而来的翡翠色的光芒，如水流般漫流在大殿中，它们缓缓流淌，渐渐没过众人的脚背、小腿……
    整座侧殿，都弥漫在了翡翠色的光芒中，它们不知从何而来，越来越多，越升越高，直至一路扩散到试炼之门周围的九环处，从第九环一路扩散到试炼之门下，有包容万千之象。
    待到最后，翡翠色光芒覆盖了整座大殿的地面，唯美而神圣，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震撼。
    “这算是几环？”有人喃喃问道。
    无人作答。
    这一幕，已然超越了大家的认知。
    月无空喃喃道：“这算是什么？”
    西帝怔然无言，盯着没过小腿，宛如水流般起伏漫流的翡翠色光芒，失神许久。
    ……
    ……
    当季惊秋再度睁眼。
    四周皆是空洞的漆幽深邃的黑暗虚空。
    只有面前一座庭院大小的净土，散发着翡翠色的光芒，在虚空中静静屹立。
    他抬头望去，净土中心扎根着一株树苗，比自家的菩提树还要“幼小”。
    而树苗前，屹立着一个女子。
    她一袭黑衣，青丝如瀑，大袖飘飘，整个人弥漫着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气韵。
    来自虚空的风吹起她的发丝，让她又有种空灵而缥缈的仙韵，超凡而脱俗。
    季惊秋余光略过四周，谨慎道：“敢问前辈，这里可是苍青神殿的传承之地？”
    孰料，这句话就像触发了什么关键词。
    那株嫩绿的幼小树苗在此刻微微摇曳，散发着一种微妙的情绪。
    不等季惊秋仔细体会。
    那黑衣女子似笑非笑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那双瞳孔中带着朦胧的水雾，其中流转着岁月的沧桑，像是早已看遍了人世沉浮。
    她轻启唇瓣，轻飘飘的语气中带着揶揄：
    “万年前，你世尊一脉不是瞧不上吾苍青一脉吗？难道万年之后，你世尊一脉改性子了？”

 185.第178章 九洲由来，第二刀，无量量劫

    神殿，主殿内。
    “季兄人呢？怎么还没出来？”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试炼之门，等待季惊秋从中走出，却久久不见其身影，终于有人开口低声问道。
    人群中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按照常理，季惊秋此刻也该出来了。
    西帝心中似乎猜到了什么，面色骇然，主动上前试探性触碰测验之门，发现居然可以直接进入，里面并无季惊秋的身影。
    这一发现顿时让在场诸位面面相觑。
    “难道……那传闻是真的？”苦荷瞬间联想到了什么，喃喃出声，“以前没有人能，是因为无人能评九环之上？”
    听到这句话，月无空神色大变。
    不是，哥们，真能直接传入主神殿的？！
    ……
    ……
    虚空净土中。
    听闻黑衣女子之言后，季惊秋愕然。
    万年前？
    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木帅万年前就已进入过苍青神殿？
    可苍青神殿上一次开启，不是百万年前吗？
    木帅万年前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说传说中木帅的悟道之地，就是在苍青神殿内？！
    难怪木家找了万年也找不到。
    一瞬间，无数念头纷至沓来，涌入季惊秋脑海中。
    根据史书中的记录，木帅的性格在七帅中最是宅心仁厚，平生只渡人，不杀人，与赫帅的狂放是两种风格。
    而听对方言语中的意思，难道是万年前木帅拒绝了苍青神殿的传承……？
    千言万语，汇聚到最后，就是四个字：
    木帅牛逼！
    “前辈，晚辈的意思是，此地是否有前人遗泽？”
    迎着黑衣女子似笑非笑的目光，季惊秋话锋一转，毫不显尴尬，闭口再不谈传承一事，不能跌了世尊一脉的份！
    黑衣女子并未在意少年的心思，目光流转，季惊秋体内的诸多神异在她眼中无所遁形。
    她还想更进一步，看看季惊秋体内那株菩提，但想到了某些往事，遗憾止步。
    也正是这些往事，让她看向季惊秋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柔和之色，缓缓道：
    “你很不错，在同等的境界拥有比你的前辈走得更远的潜质。”
    “但你不能骄傲，因为他们当年前方无路，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期待你日后能走出自己的路。”
    季惊秋神色严肃，认真向这位请教，昔年的木帅在真种境走到了何种地步。
    “他的道路和你不同，没有可比性。”女子摇头，“你只是继承了他的道与法，没必要追寻他的路，也无需去刻意追寻他的路，因为他的路已经失败了。”
    “我很想知道，木前辈究竟是怎么死的。”季惊秋轻语。
    这是季惊秋一直藏在心底的疑问。
    越是了解七帅的过往，他便越是不解，强如木前辈他们，为何璀璨不过数百年，就相继凋零？
    这世间究竟谁能杀他们？
    这个问题的答案，龙虎道场给不了他，即使是四方神主，也无法给他答案。
    赫帅留下的道藏和留言，也未曾有一句话和他们的消失有关。
    只提及到日后他武道有成，当代自己前往心灵海洋的最深处看看，爬上那座山的山巅。
    “我只知道木释天在最后选择了深入幽海，但具体的死因我也不清楚。””黑衣女子眸光凝视虚空，像是望穿了万年岁月，低语道，“或许，他没有败给任何人，只是败给了自己选择的路。”
    季惊秋心中震动，想起了心灵海洋中那株枯荣菩提。
    木帅极有可能是因为突破失败而陨落的吗？
    “不要多想，有些事情距离你太远，等你日后到达一定高度，再去追寻前人足迹。”
    女子嘱咐道。
    之后，季惊秋虚心请教，自己是否还有其他进步的空间。
    “你要参加九洲的传承古路？”
    “嗯，这的确是一条不错的磨砺之路，九洲万族文明的璀璨，远不是当下的大宇宙能比拟的，毕竟……当年能举族迁入九洲的，本就是各自纪元中的一方霸主。”
    季惊秋心中震动，九洲的万族，是迁移过去的？那他们原先待在何处？
    一个惊人的答案在他脑海中诞生——
    大宇宙！
    “你不知道？”灰衣女子轻声道，“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九洲最早，就是几个大宇宙中的霸主文明联手寻觅到的净土，为了躲避最后的无量量劫。”
    “此后幽海每一次出现，就会有部分新生的顶尖文明族群，选择迁入九洲避劫，长此以往，也就发展成了如今的九洲万族。”
    “一世世积累下来，他们的文明之兴盛，自然不是如今的大宇宙能比拟的，相当于汇聚了大宇宙各个时代最顶尖的族群。”
    “当然，他们当中的某些人现在应该也意识到了，他们确实凭此安然度过了几个纪元，但这只是苟延残喘。切断了自身与大宇宙的联系，才是自绝最后的生机。”
    说到这里时，季惊秋清楚听出了灰衣女子前辈口中的讥讽与幸灾乐祸。
    与大宇宙的联系……
    之前青阳祖师特意嘱咐他，心灵境界与天人关隘的突破，必须在大宇宙内完成。
    二者应该是一致的。
    黑衣女子看向他，道：“你还有潜力没有挖掘，可以去古路上与万族的天才交锋，开辟属于你的道路，但要记得大宇宙才是你的归属。”
    季惊秋表示受教。
    “你的那位前辈确实给你留了一些遗泽，但能不能接下，就要看你自己了。”
    黑衣女子忽然一笑百媚生，岁月在她的眼中留下沧桑的刻痕，却没能催老她的容颜，她依旧有绝代风华，容貌如梦似幻，是季惊秋此生所见中，最美的女子。
    这笑容中有种独特的魅力，季惊秋心神都不免被牵动一二，但很快被他以磐定心境压下。
    “此地就是木释天曾经的悟道之地，他曾借道神殿，一睹过去的无量劫雏形，从中悟出自身道基雏形。”
    黑衣女子大袖飘飘，轻描淡写地侧让出一个身位，嗓音清冷而悠远。
    在她身后，一个古老而破旧的蒲团静静地躺在那里。
    “你若想效法先人，可坐上去，但别说我没提醒你，坐上此蒲团，可观一界之灭的壮阔景象。过程中，若你的心灵修持若是不够，一眼就能让你心神寂灭。”
    季惊秋看向那个蒲团，蒲团上仿佛有一道虚影端坐其上，一动不动，仿佛亘古存在的神明，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韵。
    这是某个无上存在曾经落座蒲团，自身道则不经意地外显，与蒲团交融，留下的一道虚影，永刻光阴中，可以接引后人看见前人所见之景。
    季惊秋略作思索，感谢女子前辈的指引，几步走了过去，落座蒲团之上。
    木帅可以在年轻时借道观道，他自然不能输于前人。
    随着他缓缓坐下，身影仿佛与虚影重合，通体都被一层朦胧的光笼罩，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下一刻。
    季惊秋眼中有漫天雷光落下，恍若天地倒悬，日月寂灭。
    刹那间，他看到了一方朦胧的破灭界域。
    山河大地，终归倾覆。
    日月星辰，亦有晦明。
    那是诸世苦海倾覆，大劫降临，万道偏移，举世无人能躲，皆要沉沦其中，迎来朽灭与黄昏。
    只是一瞬。
    季惊秋就被迫闭上了眼，头疼欲裂，背后生出冷汗，险些被方才所看到的景象“吞没”。
    方才那一眼中，竟是包含了一整座天地宇宙衰败寂灭的全过程。
    这是无量坏劫，亦是无量空劫的前奏！
    他只坚持了一刹那，其中蕴含的庞大信息流就险些将他冲垮，换个词就是一眼看去，举目皆是死寂、衰败、腐朽等诸多道则法理。
    若非他已经证得心灵磐境，刚才那一眼，就足以让他被迫“道化”！
    季惊秋深深吸气，心灵入定，盘坐菩提树下，借助菩提树的力量恢复损耗的心力，而后再次尝试窥探其中画面。
    这对于他人而言极度危险的事，对于证得磐境的他而言，却是莫大机缘！
    坏劫之下，天地倾覆，宇宙崩塌，法理道则显化世间，亦走在崩毁的路上，却也是接触的最好时机，能直接“看”到，不再需要冥冥中感应。
    季惊秋放开自己的思绪，全力催动智慧光，捕捉画面中莫名的道则轨迹，窥探其中的法理秩序，推演自身之路。
    心神倦乏，他便短暂休憩，依托于菩提树恢复心力。
    待到恢复，就继续投入感悟。
    这不是境界的提升，而是对法理道则的感悟，也是对自身之路的梳理，他在尝试以此为基，开辟出第二式根本刀法，奠定自身武道之基。
    季惊秋盘坐于此，身上渐渐弥漫开来悠长的禅意，隐隐勾动了此地间的某种奇妙道韵规则。
    一朵朵婆罗花自虚空绽放，宛如卷起千堆雪，将他簇拥其中。
    一株菩提树也在他身后显化，论及高度与繁茂，比此方净土中央的世界树树苗，要高了不少。
    在这株心相菩提显化后，扎根此间的世界树幼苗摇曳着枝叶，就像见到了同类。
    菩提树垂落下一缕琉璃清光，与其散发的朦胧生命之光交汇。
    黑衣女子心中微震，此子竟然已经将这株心相菩提栽培到这等程度了？
    这一刻，季惊秋每一寸肌肤都在隐隐发光。
    自证先天时，烙印其中的法理符文，在与天地间冥冥间的法理道则共鸣。
    每一次的共鸣，都在洗尽他体内并不多的烟尘，从而进入空灵而神圣的境界。
    而这种肉身的强化还只是附带的。
    最重要的，是在感悟中，季惊秋逐渐提炼出了自己所需的道韵法理，砥砺心中之刀。
    但伴随着他的感悟越深，他的眸光却随之愈发深沉、沧桑与疲惫。
    这便是观道的副作用。
    如果不是他心证磐境，根本撑不到现在。
    在这段过程中，他仿佛身入诸方世界，直面了太多灭世之景，目睹众生皆在苦苦挣扎，不得超脱。
    苦海之下，太多衰亡，却不见兴盛，仿佛无量量劫之下，一切都将寂灭，任何努力都是徒劳。
    如果一切都注定寂灭，那又何苦挣扎？
    这种无力感不断在他心头堆积，即使是琉璃清光也无法彻底照彻。
    在他的内景世界中，那片自头顶倾覆而下的苦海，也在此刻被触动一般，漫天血雨比以往都要更加猛烈。
    仰躺在菩提树的胖虎机敏地抬起头；
    荷池中翻着肚子的锦鲤也翻过身，仰头望着净土之外；
    就连那抹无形无相的无相之风，也在此刻变得急切了几分，萦绕在胖虎的耳畔吹风。
    胖虎挠了挠耳朵，起身抖了抖身子，小跑向了净土外，浑身皮毛渐渐染上血色，体表的血色纹路似熔浆流动。
    池塘中的锦鲤长尾一摆，越过龙门，身化黑龙，轻吟间冲出了净土，在漫天血雨间肆意而行，腾云驾雾。
    它们在以自己的方式，帮助季惊秋消解心中逐渐堆积的寂灭道意。
    恍惚间。
    季惊秋仿佛看到了一尊极为年轻的身影，落座前方的无垠虚空，垂首悟道，背对众生，也背对着他。
    这一刻，万籁俱寂，唯有耳边传来莫名低语——
    【尘缘起处见菩提，寂灭相中悟真我】
    宛如暮鼓晨钟，又如醍醐灌顶。
    季惊秋双眸阖上，内心湖面的涟漪在此时渐归平静，他忘却了世间万象的纷繁复杂，进入了心中的净土，聆听生命的律动。
    渐渐地。
    他耳边传来了草木勃发，流水潺潺之声。
    听到了石缝中那烧不尽的野草破土之声……
    那是一切寂灭后的新生。
    也是芸芸众生不甘寂灭的求活。
    他再次感受到了那份生命的厚重，贯穿了浩瀚的历史岁月，饱含了扎根于幽暗岁月的坚韧，漫天野火下的浴火重生……
    刹那间，四季轮转，风掠天际。
    眼前一切都在瞬息万变。
    直到一片落叶，自他头顶缓缓飘落，落在他的掌心。
    ……
    “真种就敢观无量坏劫，还能观看这么长时间……”
    黑衣女子露出惊奇之色。
    她已经尽可能高估了此子，但此子的表现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别说是真种境，寻常天人也不敢这么久观一界之灭。
    “该说不愧是世尊一脉的传人吗？”
    她侧目看向虚空，将各方神殿内参加试炼的天才武者尽窥眼底。
    此次前来的年轻人中，虽然有不错的，但距离苍青一脉传承者的标准，还差了不少。
    唯一一个能入眼的，偏偏已经承了世尊一脉的法。
    “罢了，选几个备选吧，也算是为苍青一脉留下几颗种子。”
    黑衣女子轻叹。
    终究是时不待人。
    她目光扫去，看到了所有八环以上的天才，其中大多都曾经是苍青一脉的附属势力，他们的先祖或是苍青神殿的成员，或是追随者。
    其中不少天资接近九环者，却几乎都走的血脉一途。
    有些人哪怕可入纯血，日后发展却一眼能看到头，难有起色，除非他们能突破血脉桎梏。
    唯二能入眼的……
    一人修的是【奉天守义】，走的是以身代天的天刀道体。
    一人修的是【太虚归冥】，走的是冥心归太虚，天地皆同寂。
    “你炎煌联邦，当真是诸界异数不成？”
    黑衣女子自语，挥手招来了三人。
    不等三人站立，看清周围环境，女子清冷而高远的嗓音传入他们耳中。
    “今日起，你三人就是我苍青一脉的记名弟子，各赐一道苍青神印，天人之后，可再来此地，接受传承。”
    黑衣女子平淡而强势地说道，甚至没问三人愿不愿意，挥手间，就有一道神树印记烙印三人眉心。
    三人中，两名女子，一名男子。
    一位赫然是季惊秋的“熟人”，尚未经过灵魂觉醒的未成年精灵少女沐柔枝，她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坐在蒲团上，闭眼悟道的季惊秋。
    而在看到那根扎根于净土中央的树苗后，沐柔枝清晰感受到了传自灵魂深处的悸动，顶礼膜拜。
    另外两人中，一位是神色淡漠，气质清冷的短发女子，手中之刀无鞘，还沾染着敌人之血，整个人透露着极尽锋芒，仿佛一把无柄天刀。
    正是秦家之女秦清绝。
    她也看到了季惊秋的所在，目光闪烁。
    “前辈，敢问那位也是苍青一脉的记名弟子吗？”
    第三名男子沉声问道，眸光深邃，气质沉稳，有种渊渟岳峙的大师气度，正是柯家此代耗尽底蕴培养的武者，柯平乱。
    在看到坐在蒲团上的季惊秋时，他的气息也不由散乱几分。
    事实上，在听闻这位自证先天后，他就将这位视为大敌，排位还在秦清绝之上。
    柯平乱忽然目光一凝，看到了季惊秋身后那株虚幻的菩提树，心中震动。
    此地难道就是木帅昔年的悟道之地？！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缘！
    这位的福缘还真是令人艳羡！！
    “吾苍青一脉可容不下这尊大佛。”黑衣女子似笑非笑，“这样吧，你们三人中，日后谁能战胜他，可直接列为吾苍青一脉的唯一神子。”
    这话让三人神色一凝。
    前半句是玩笑话，还是认真之言？
    秦清绝静如止水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涟漪，看向季惊秋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跃跃欲试。
    柯平乱则是目光深邃，面色凝重。
    他听出了后半句的潜台词，在这位神秘的强者眼中，此刻的他们绝非季惊秋的对手！
    柯平乱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头杂乱的心绪。
    “去吧，天人之后，可凭借神树印记，感应婆娑世界的所在。”
    黑衣女子挥手送走三人
    这时。
    她身后的树苗微微摇曳，散发朦胧翡翠色光芒。
    女子皱眉，沉声道：“你要将第二枚种子赠予他？他的确通过了十环神子考核，但他不仅是世尊一脉，身上还有那‘南帝’的传承气息！”
    树苗枝条摇曳，似在摇头，而后树身翡翠色光芒凝聚成一枚真种。
    在凝聚出这枚真种后，树苗周身的光芒黯淡了不少，摇曳间也有些疲惫的模样。
    女子见得此景，目光幽然，却没有再阻止，接过真种，低叹道：
    “你说的对，大劫之下，需要多方下注，也许今日之缘，会在日后结出谁也想不到的善果。”
    “世尊一脉虽然心比天高，却也真有担起众生的心胸气魄，非是那些摇摆不定的跳梁小丑所能比拟……此子的确值得苍青一脉提前下注。”
    ……
    季惊秋闭眸垂首，身上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道韵。
    那是生死超脱和清净沉沦之意，又仿佛身含诸天劫数，布满可畏八苦，生老病死爱恨情仇皆种其中，而后是冲天杀意，仿佛以身入魔！
    这股蕴自众生苦海中的杀意并未侵吞季惊秋的理智，反而被其化作磨刀石，砥砺进自身刀道中。
    八苦即红尘，可畏可怖，但红尘中亦孕育着无限可能性与希望。
    这便是红尘苦海，也是众生修行的道场。
    众生皆在争渡，寻觅那一线生机。
    此刻间。
    季惊秋融汇自身前半生经历，将自身曾经创下的第一刀“一线生机”也尽数融入其中，仿佛将旧刀送入炉火中，重新锻造。
    他初步参悟赫前辈留在第二把万古刀上的部分武道真意，创出独属于自己的第二式刀法。
    第一刀名为【万法皆空】，所蕴真意，只有一个“空”字。
    而此刀下，所蕴真意，则是一个“一”字。
    求得是一线生机。
    斩得是无量量劫。

 186.第179章 水月灵机，名额已定，试刀（加更）

    第179章 水月灵机，名额已定，试刀（加更）
    季惊秋睁开眼。
    待他扫清心中寂灭腐朽之意，凛冽刀意冲天，恍若神刀出鞘，力量凝练如一。
    他借方才悟道之机，推演、开辟出了奠定武道之基的第二刀。
    至此，他感觉自己距离冥冥中的武道见神，也只差了一步之遥！
    接下来，只需要前往那位大宗师的故居，以对方曾经留下的刀意砥砺，就能顺利突破见神。
    这一点让季惊秋很是期待。
    不仅是因为即将突破武道见神，更是能与一位无上大宗师留下的刀意直接抗衡。
    不过眼下，季惊秋还面临一个问题。
    那就是第二刀的命名。
    这一刀他将“一线生机”融入了其中。
    一线生机作为他最早创出的刀法，立意虽然极高，但碍于他当时的眼界，难免显得稚嫩，其中也不蕴含什么法理，毕竟那时的他还没接触法理层面。
    此次刀法融汇，算是弥补了曾经的缺陷，不仅保留了初时的立意，更以其为根本，向更高处延伸拓展。
    最重要的，是保留了前进的可能性。
    他目前在思索，是该继续称其为一线生机加强版，还是换个名字。
    可左思右想，似乎也没太好的名字，还是【一线生机】更为贴切与符合。
    “结束了？”
    略显清冷的嗓音传来。
    “你倒是好机缘，足足参悟了七天。”
    黑衣女子款步而来，含笑看着他。
    季惊秋一惊，这么一会，居然就已经过去了七日？！
    在他的感知里，不过才半个时辰左右。
    果然是悟道不知岁月……
    “多谢前辈相引。”季惊秋真挚感谢道。
    若无对方相引，即使是他，恐怕也寻不到这处传说中的木帅悟道之地。
    “谢我倒是不必，这都是你自己的能耐，包括能进入此地。”黑衣女子轻笑。
    她抬手，一枚散发莹莹绿光，类似树种的东西漂浮而起，而后径直飞向季惊秋。
    “这枚树种你好生收着，可暂时存纳于你的内景天地中。”
    “日后你在大宇宙中寻得了安身立命之所，可将此种栽下，五年后，大宇宙规则松动，它将结出一株幼苗，届时你可借其锁定婆娑半位面的坐标，自由进出外层区域。”
    季惊秋眼睛一亮，自由进入外层区域？！
    这可比月无空他们获得的神殿外门序列好上太多了。
    所谓外门序列，也不过只是日后有机会再次进入婆娑半位面而已。
    而五年后，自己就能自由出入婆娑半位面的外层区域，以婆娑半位面一叶一世界的广袤，其中的资源堪称无穷无尽。
    黑衣女子再次强调道：“记住，是大宇宙，而不是其他附属宇宙位面，例如九洲。”
    安身立命之所……
    季惊秋心中嘀咕，听前辈描述，这颗树种五年后，就等同于一个固定的，通往婆娑半位面的门户，和东3煌星那道通往九洲的门户一样。
    如此说来……
    那最佳的栽种之地，就是东3煌星了。
    想到这，季惊秋一怔，心神徜徉。
    日后的东3煌星，岂不是至少拥有两座横跨异位面世界的门户？
    这放眼联邦，也是独一份吧？
    他忽然想到了之前青阳祖师给他的一个提议——将东3煌星纳入掌控，成为他的私人领地。
    在联邦内，武者将某颗生命星球纳入自身名下，这并不算罕见，只是要求比较高，天人武者才有资格申请。
    如果是非生命星球——自然环境不宜居住，需要后天改造，建立星球基地、都市圈，这样的星球申请标准会放低，心相武者就有资格申请。
    对于非生命星球的开拓，联邦对此是大力扶持的，这意味着联邦可居住地带的扩大。
    当然，虽说是私人领地，但依旧得遵守联邦宪法，确保联邦公民的基本人权。
    龙虎道场名下，就直接或间接地掌握了北3区的四颗生命星辰。
    其中一颗星球更是作为道场的主场所在，命名为龙虎星，历经上百位天人武者入主，持续不断改造了将近万年。
    时至今日，那颗星球单论环境和底蕴，几乎只输六大家族，已经能够稳定自产“灵机”，以及部分神性生物，是龙虎道场的立身所在。
    有资格移居其内的，只有道场嫡系。
    这趟回去后，他就需要和青阳祖师认真探讨这个问题了，早日将东3煌星拿下，免得被人摘了桃子。
    此事要想达成，恐怕还需要和姬家那边联系。
    对于东3煌星，季惊秋还是很有感情的。
    季惊秋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前辈，五年后进入外层区域，是否还限制在真种境？”
    黑衣女子轻叹道：“不会再有限制，婆娑半位面一叶一世界，外层的低阶资源堪称无尽，放着也是浪费，你能用上几分就是几分吧。”
    季惊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感谢。
    其他草药资源不论，单是此地孕养的无尽灵机，在联邦内就堪称“无价”！
    类似龙虎道场的主星，虽然也有孕养灵机之能，但总体而言少得可怜。
    而婆娑半位面积蓄不知多少万年，灵机时生时灭，攒下的数字惊人到难以想象！
    有这份底蕴在，自己五年后应该不用担忧枷锁境的“穷鬼诅咒”了！
    “看在你先前礼敬吾苍青一脉祖师的份上，加上些许故人情谊，再赠你一份机缘，助力你在神游一境的破阶。”
    黑衣女子沉吟片刻，最后缓缓道。
    这一次，算是她的私人押注了。
    礼敬……
    是指先前在主殿参拜那尊神像吗？
    季惊秋若有所思。
    等这次出去，一定要奖励沐柔枝几朵小（生）红（之）！
    季惊秋正好奇于是何等机缘。
    突然看见了三道蜿蜒如游龙的玄妙之相，似气流又似虹光，在女子身周绕体而游，其中各自演绎着独特的景象，散发着玄妙莫测的气韵，暗合天地至理。
    正是天地灵机！
    而且是最上乘的灵机！
    季惊秋粗略一扫，就发现这三道灵机至少是九尺之上。
    待他仔细审视，惊讶发现三道灵机尽是九尺九，触碰到了理论的极限！
    再多一毫，这三道就不再是灵机，而是“灵”，天地之灵，先天之灵，可转化为真正的生灵。
    之前他听青阳祖师说过，联邦神游武者遨游天地，深入各类宇宙秘境，就是为了寻觅适合自己的天地灵机。
    别说九尺九，哪怕是七尺，上乘之列，当世都极为罕见！
    八尺灵机，联邦的疆域内几乎不可见，只有那些宇宙秘境内才有可能出现。
    九尺九……这基本属于传说级别了。
    “这三道灵机，你可择一带走，算是我的私人赠礼。”
    择一……
    季惊秋心中遗憾，好想全都要！
    他以【菩提慧眼】看去，三道灵机中，一道演化参天古木，其中盎然生机近乎实质；一道演化千山叠嶂的壮阔气象；最后一道则是一轮明月当空，下方碧海波光。
    季惊秋的目光停留在第三道之上。
    这三道灵机中，第二道和第三道最符合他的道路。
    灵机有诸多种类，像是第一道属于“生灵”类别，后两道则同属“天地”类别。
    而相较下来，山川灵机远比最后一道明月灵机常见，后者属于天地类别中相当罕见的“日月”之属。
    有了这道灵机，他日后突破神游境后，就能让水月法域进一步完善，具备天地之相的玄妙，演化为真正的领域。
    季惊秋运转观想法，小心地牵引这道灵机进入自身的内景天地，待日后晋升神游再行炼化。
    这道灵机进入内景天地中后，在空中盘旋一周，旋即钻入了荷池中，化作一轮水中月。
    黑衣女子轻轻点头，道：
    “你可以离去了。”
    “两日之后，婆娑半位面就会彻底封禁。”
    “日后若有缘，你我还有相见之日。”
    “期待有朝一日，你能与那株菩提一同耸入高天，遮蔽寰宇，为世人遮风避雨。”
    季惊秋郑重而心怀真挚感激地与这位前辈告别。
    在即将告别之际。
    季惊秋突然想起什么，请求黑衣女子将自己送到沐柔枝身侧。
    距离自己进来已经过了七天。
    神殿内的大家恐怕早已四散而去，搜寻属于自己的机缘。
    有自己先前的威慑，月无空等人应当也不会再为难联邦武者。
    至于其他人……
    他到底不是大家的保姆，众人来此，也是为了砥砺自身，只要让某些文明知晓联邦亦有高手，不至于公然围剿、逼迫即可。
    所以刁行云等人不用管，等出了婆娑半位面，大家就能相聚。
    但精灵少女不一样，群星之森距离联邦不知道多少万光年，此次一别，两人短时间内不可能再见，所以季惊秋准备先把“礼敬”的人情还了。
    顺便借她这个“人形地图”，在剩下的两天时间内大肆搜刮一波半位面内的资源。
    “当然可以。”黑衣女子似笑非笑道，“要不要我再给你寻一个刀靶子，送到你身边，供你试试手？”
    季惊秋赞美道：“前辈真是人美心善，还喜欢提携后辈。晚辈一定铭记在心！前辈到时候随便找个四神殿的靶子就行，晚辈不挑！”
    黑衣女子点头：“这不难。”
    季惊秋顺势问道：“敢问在前辈眼中，荒野四魔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四个家伙吗？”黑衣女子目光幽然，“不过是四个背井离乡的可怜人罢了。”
    背井离乡的可怜人？
    季惊秋目露惊愕，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
    ……
    神殿的机缘结束，已经是五天前的事了，只持续开外了两日时间。
    七日时间，婆娑半位面内爆发了诸多冲突，各个文明间的顶尖天才都在交锋中确立自己的位置。
    联邦，木家祖星。“这一次婆娑半位面的开启快结束了，异族文明武者的数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没能看见预想中的联邦同辈交锋。”
    “老贼，你预想中的同辈交锋是指一群人围殴一个人吗？”
    “呵呵，不要争了，不如评一评这次各家武者的表现。”
    “前三已经很明显了，秦家女和柯家子断层的强，另外就是龙虎道场的季惊秋，七日前那一刀至今想起来，依旧是惊艳无比！有这一刀隐而不发，谁敢围攻于他？”
    “不错！此子展露出的实力恐怕还不是全部！”
    “唔，不再商议下吗？三个种子名额就这么定下了？这可和一开始讨论的不一样啊。”有人悻悻开口，试图最后争取。
    “呵呵，左兄，还不明白吗？定下这名额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而是和我们一同观看的那位木老爷子。”有人微笑道。
    “唔，听闻柯家那位也来了，那就是两位大宗师了。”
    “季惊秋……可惜，这小子不知道去了什么密地，居然都无法锁定他的坐标，没能看到他与其他天骄争锋。”有人遗憾道。
    众人点头，都有些惋惜。
    联邦的秘法能窥见婆娑半位面内的动向，但涉及到某些隐秘之地，就无法深入了，之前的神殿就是如此，他们看不到神殿内的动向。
    这七日来，联邦不少武者在与异族武者的战斗中崭露锋芒，皆有骄阳气象。
    “不若再搜查看看？都要结束，这小子也该出来了吧？”有人建议道。
    “是极，再不出来，老夫都要怀疑他出现意外了！”
    “咦，真出来了！”
    “好小子，又和精灵族的少女混在一起了！”
    ……
    ……
    幽深的丛林深处，阳光勉强穿透密集的树冠、树丛，斑驳地洒落在地面上。
    一位精灵少女轻巧地跃过枝头，灵动如涉溪的小鹿，金色长发随风飘扬，她借助自然亲和躲避来者追击，藏身进了一片树丛中。
    不知过了多久，精灵少女从树丛中探出头，头上还顶着几片落叶，目光中露出警觉之色，扫过四周，莫名觉得周围空间传来了异样的波动。
    突然间。
    她身前凭空出现一道熟悉而挺拔的身影。
    她瞪大眼，旋即那张完美的面庞上绽放出由衷的惊喜，就像找到了最大的靠山。
    季惊秋的目光没有率先看向精灵少女，而是扫向四方，意外道：
    “这些人是来围狩你的？感情第一次见你不是意外，你比我还招人恨？”
    沐柔枝顿时有些牙痒痒，却又打不过这家伙，她传音道：
    “他们是‘猎星会’的成员，猎星会是一个横跨多星域的不法组织，专门猎杀各族的天骄，提取其血脉源质。”
    “据闻他们掌握着某种提炼血脉的神术，但一直没经证实，这个组织的保密手段很奇特，曾经有顶尖文明牵头，诸多文明联手，也没能将他们清剿。”
    猎星会……还有这等势力？
    大宇宙的局势远比他想的复杂。
    丛林四处，十数道身影依次浮现，将这里彻底包围锁定。
    在看到沐柔枝身边的年轻男子后，有人讶然道：
    “咦，还有竞争对手？”
    “等等，不像是同行，唔，和猎物认识？朋友，现在走还来得及。”
    “走什么？一起留下吧，也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有人轻慢笑道，有人将季惊秋一并归入了猎物的行列，也有人在黯淡的光线下看清季惊秋的面庞后，面色骇然，转身就走。
    婆娑半位面太广袤了。
    即使这段时日季惊秋踩着万神三而被各方广知，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听过他的名字，更别说知道他的外貌。
    而认出他的人，此刻转身就走，果决干脆，甚至因为担心逃不出季惊秋的长刀之下，压根没有提醒其他人，反而寄希望于这些人能多拖住季惊秋一会，给自己逃命的时间。
    季惊秋目光扫去，单以外貌而看，就能看到来自不同文明势力的武者，有三眼帝国，也有之前未曾见过的文明。
    “你被他们追杀多久了？”季惊秋忽然问道，“怎么不选择退出秘境？”
    沐柔枝磨牙道：“等你啊！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不然我早走了！他们以为我没了逃命的手段，这段时间对我紧追不舍！”
    季惊秋环视而去，伸手按在刀鞘上。
    耳边又传来了精灵少女的低语和怂恿：
    “你这次在半位面中闯荡出了名字，这次出去后，肯定也会上他们的名单，不过你们联邦地处偏僻，短时间不会有人来找你。”
    “但日后如果你参加某些宇宙秘境，你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所以趁现在干掉他们，不然他们当中的某些人，日后就会是围猎你的猎手之一！”
    季惊秋哑然。
    他们的差距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大，到了后面，别说围猎自己，哪怕是仰望都只会是奢望。
    “出手！”
    察觉到季惊秋有拔刀反抗的意图，周围的一众武者同时出手，准备扼杀危机于苗头，不给他们任何反抗的机会。
    “铿——”
    季惊秋拔刀出鞘。
    刀鸣声轻若不可闻，却又如无声处听惊雷，裹挟着一股强横无边的心灵波动，如无形风暴，席卷全场。
    所到之处，在场武者皆遏制地出现了僵直，他们的眼中露出惊愕和震撼。
    能同时间以心灵秘法镇压得他们露出破绽，这毫无意外是封王绝顶的水准！
    季惊秋身形一闪，挥刀横扫而出，浑厚如海的气劲涌动，雪亮刀光如满月升起，煌煌夺目。
    黯淡丛林深处，刀光映照出了一张张血色全无，惊骇欲绝的面庞。
    凌厉无匹的刀意凝练如一，撕裂了这片丛林，也将围攻而来的武者们瞬间击溃！
    除了少数几个见势不妙，果断选择退出半位面的，剩余者无不是被尽数腰斩。
    刀光中蕴含的气劲毁灭了他们体内的生机。
    一刀清场。
    不远处还在窥探的部分武者，见此情景，全部头也不回地转头就跑，生死时速。
    沐柔枝心中震惊，这家伙怎么感觉更强了？
    不是境界的拔高，而是对力量的掌握，比先前更自如了。
    “你在此等我一下。”
    季惊秋说到，他并未收刀，而是提刀向前走去，迎向了一位专属于他的敌人。
    沐柔枝看到了前方和季惊秋一样突然出现的男子，小脸凝重。
    四神殿的昆千宙！
    他在四神殿这一代的神子中排名第三，还在万神三之上。
    少女突然心悸。
    四神殿这一代诞生了七位神子，其中万山和万神三已经死在了季惊秋的刀下。
    这位马上就要步那两位的后路了吗？
    “有意思，我突然出现在此地，是因为你？”
    昆千宙突然被转移至此，却并不慌张。
    他冷静环视四周，锁定了气息沉敛，让他有些看不透的季惊秋，自语道，
    “这是半位面的特殊运行规则吗？类似角斗，只有真正的天才才会被选中，胜者是否会有奖励？”
    自语间，他的身躯绽放无尽神文，气势不断攀升，光芒越来越炽烈，如同地平线升起的一轮金色太阳，接下来的一击必然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他眸光冰冷，悍然踏步，低喝道：
    “算你运气差，遇到了我！”
    昆千宙一拳递出，狂暴的气息冲天而起，四肢神文都在共鸣，催发着四神殿独有的加持神通，仿佛顶天而立，霸烈的拳势扑面而来。
    而迎接这一拳的，是一把长刀。
    长刀之下，无形的风吹荡开来，拂起了昆千宙的发梢。
    “嗯？！”昆千宙忽然心中警觉。
    这一刀下，扫灭一切光华烟火，伴随着万物归寂之意，宛如无量坏劫降临，万劫归一下，天地朽灭，唯有一线刀光应运而生，求得一线生机！
    “不好！”昆千宙心中一惊，动用秘法，透支性催发体内神力。
    在这一刀下，他感受到了自身神文都在黯淡、寂灭，走向腐朽，而对方的气势却是无限高涨，凌驾苍天之上！
    此消彼长之下，他的攻势与护身神术被摧枯拉朽地摧毁。
    刀光乍亮！
    长刀斜斩，从腰部邪斩而上，顷刻间将他一刀两断。
    顶着剧烈的疼痛，昆千宙燃烧体内神血，抵达毁灭性的气劲涌动，触发了退出半位面的保命手段。
    下一刻。
    半截身子砸落地面，掀起不小的烟尘。
    昆千宙终究只来得及退出了小半截身子。
    虽然对眼前场景早有预料，但沐柔枝还是忍不住心悸，小声咕哝，这家伙真是丧心病狂，一个人就干掉了四神殿这一代将近一半的神子。
    等这消息传出去，四神殿怕是要震怒地发狂，三位神子死在同一场试炼中，还是同一人的刀下，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不过炎煌联邦足够偏僻，短时间内四神殿也没法找他麻烦……
    季惊秋试刀结束，收起青主，轻轻抚摸着刀身。
    刚才那一刀他没有触发万古刀，但依旧险些一刀砍死一位封王绝顶。
    距离所谓的战力禁忌，他眼下只差一线之隔。
    目前最大的提升，除却刀意的升华，还有最重要的就是自身力量的凝练如一。
    悟出第二刀，让他对于“一”有了前所未有的领悟，归一诀的运用也有了不小的提升。
    此外，他方才感觉到，青主的刀鸣声虽然极尽愉悦，却也有些不堪负重……
    季惊秋若有所思。
    自己的进步太快了，养刀之法都跟不上了，需要寻些法子温养青主了。
    联邦的武道之路，有一条分支，就是将自身神意温养进兵器中，待兵器生“灵”。
    这趟回去，他需要去了解下。
    接下来两日时间。
    在“人形地图”的带领下，季惊秋扫荡了三十几座死域，还搜刮了一大包珍稀草药。
    期间若遇四神殿者，便是一刀砍死，毫无道理可言。
    其余敢向他们出手的，依言辞举止而定，遇到客气的，他还是留了些手，给予对方退出半位面的机会。
    毕竟他季家也算门风淳朴，祖父临走前还不忘教导他，与人争斗时要先收三分力，免得一刀砍死对方，日后两家仇恨绵绵无绝期。
    对于这句话，季惊秋如今也算有了些许微末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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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187.第180章 此仇不报，永无绝期！

    第180章 此仇不报，永无绝期！
    从沐柔枝口中，季惊秋得知她和另外一男一女，被苍青神殿的那位女子前辈选中，成为了苍青一脉的记名弟子。
    季惊秋仔细询问了另外两人的外貌特征。
    没想到沐柔枝一举展现出精灵族独有的艺术天赋，直接在丛林中寻到了合适的树汁为墨，画出了另外两人的外貌。
    季惊秋一眼认出了上面的短发女子，秦清绝。
    另一位男子他没什么印象，但又好像在进入婆娑半位面前有过照面。
    三个记名弟子，两个联邦武者……
    季惊秋不知道怎么评价。
    两日时光转瞬即逝。
    到了最后分别前，季惊秋慷慨地赠送了少女一半的生之，把少女感动得泪眼汪汪。
    对少女而言，这些生之将大大提升她初次灵魂觉醒仪式的质量！
    而对季惊秋来说，仅以价值而言，这些生之远不如他所得到的水月灵机。
    更何况五年后，这座婆娑半位面，将任他予取予求。
    在得知这些生之对于沐柔枝的意义后，季惊秋想了想，在留下了部分生之准备作为礼物后，便把剩下的生之都塞给了她。
    对他来说，这些生之对于【菩提慧眼】的提升已经不大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赠予她。
    最后伴随着婆娑半位面第一阶段的结束。
    所有还处于半位面的武者，都在各自文明的接引下，返回了最初之地。
    走出通道。
    季惊秋环视四周，场中的武者并不多，只有约莫三十几个，都是坚持到了最后一天。
    “惊秋，这边！”
    前面传来了刁行云的招呼。
    这家伙居然也撑到了最后一天。
    同行的，还有殷无双与岳有容。
    “帅哥，让让，别挡路。”
    熟悉的柔和嗓音从身后传来。
    季惊秋不用回头，都知道那是一道红色身影。
    “咦，你也坚持到了最后一天？”季惊秋回头，看到了师心婠鼓鼓的背包，乐呵道，“大丰收啊？”
    师心婠心情似乎极佳，笑眯眯道：“叫声姐姐，分你一半，真叫了当我没说。”
    季惊秋翻了个白眼，两人一同走向刁行云等人。
    半途中，季惊秋忽然心有所感，回身望去，看到了一位年轻男子正站在人群的簇拥中，向他投来幽深的目光。
    季惊秋眯眼，认出了这位正是沐柔枝画上的第二人。
    他微微点头，算是示意，而好转身迎向几位好友。
    大家简单交谈了下，就动身准备返回木君诚的大豪宅。
    期间，季惊秋收到了青阳祖师的通讯，只能暂时与众人分别，与青阳祖师汇合见面。
    到地方后，他发现石师兄也在这。
    “季师弟！”
    石玄真面露笑意，这趟半位面之行虽然没能与季惊秋相遇，但事发前他得到了季惊秋的指点，前往了几处资源富集之地，搜寻到了不少珍稀草药，预计能从木家手中换不少好东西。
    “季师弟，等兑换表到了，你挑选一半。”
    面对石师兄的好意，季惊秋拍了拍身后的包裹，示意自己也是大丰收，然后灿然笑道：
    “石师兄，送你一朵小红。”
    随着一朵生之浮现在他掌心，石玄真动容道：
    “师弟你进入了死域？！”
    他曾亲眼目睹了不少天骄武者，为了进入死域采摘中心的生之，而后死的无声无息！
    所以他严肃拒绝道：“这朵太珍贵了，师弟你还是自己留着服用，或者和木家换资源。”
    季惊秋解释道：“我已经服用过量了，这对我意义不是很大，我特意留了几朵，就是为了赠予身边人。”
    服用过量？
    石玄真哑然无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一朵蕴含着生之意的，有意思，这是婆娑半位面的独特产物吗？”龙青阳在一旁点评道，“此物服用应该可以增强心灵之力，服用过多确实会药效大减。”
    随后，龙青阳再次锁定季惊秋，从上到下打量，发现仅仅不到十天，季惊秋竟然又有种从内到外的蜕变。
    “惊秋，对我施展你最强的那两刀。”龙青阳捋须缓缓道，“老夫想亲身感受一下。”
    最强的两刀？
    那应该就是【万法皆空】与【一线生机】了。
    季惊秋并未推让，果断拔刀，接连两刀斩向龙青阳。
    第一刀斩下，刀下万法皆空，还蕴含着一缕天地之力。
    第二刀，则是寂灭中求一线生机，立意之高，简直一路铺平了直通天人的道路！
    在切身体会这两道所蕴法理与其立意后，纵使是龙青阳，此刻亦忍不住发出感慨，难以相信季惊秋当下，能够领悟出这两刀，简直匪夷所思。
    “你距离见神还差多远？”龙青阳想了想问道，“道场内还有座宗师故居，是师门长辈留下的，其中有他留下的武道意念。那位修的虽然不是刀道，但触类旁通之下，应该也能助你尽快见神。”
    季惊秋道：“我和狮心道的师心婠做了个交易，她有一个前往孟平川大宗师故居的名额，现在转让给了我。”
    “那位孟大宗师？”龙青阳微讶，“早就听说狮心道为了这个名额可了不少代价，居然转让给了你？”
    季惊秋心道，自己那门秘法也不简单，很难说谁亏，不过是各取所需。
    龙青阳也没深问：“你有自己的规划就好，武者最怕的，就是毫无规划，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青阳祖师，我们要尽快将东3煌星纳入掌握。”季惊秋道，“我这次在半位面内另有收获，或可用于东3煌星。”
    龙青阳缓缓道：
    “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会亲自去和姬家聊聊，然后等白鹿回来，让他出面和联邦申请，将东3煌星划入他的名下，等日后你突破天人，再转到你的名下。”
    “好了，你刚从半位面出来，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且去好好歇息吧。”
    说到最后，龙青阳又嘱咐道：
    “种子名额基本没有问题，这几日你好好休息，过几日可能木家那位会接见你。”
    季惊秋点头，心中思索是木家那位无上大宗师？
    他暗道，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看出他身怀【火宅佛狱观想图】。
    ……
    ……
    大宇宙，荒芜地带，乱渊海。
    如果说炎煌联邦是某个穷乡僻壤之地，那么乱渊海就相当于一处古战场遗迹。
    据传这里曾是两位无上强者的战场，所以区域内无数星球都是荒废的死星，不适合生灵居住，早早被列入了大宇宙的荒芜地带。
    到了后来，乱渊海逐渐演变为藏污纳垢之地。
    一座沉浮于星空中的古老神殿中，混沌气弥漫，模糊朦胧，让人无法看清神殿的真容。
    此时，神殿的深处或落座，或站立着不少身影。
    一位年轻的大人物眸光冷冽，带着震怒道：
    “这是一个耻辱，在四神即将入主大宇宙的盛世前夕，神殿的年轻一代居然被他人如此轻辱，两死一残，简直是被人踩着脸摩擦！此仇不报，我神殿颜面何存？”
    四神神殿矗立至今，面临过不少危机，不乏来自各方顶尖文明的联手围剿，但在四神的支持下，他们不仅没有衰败，反而逐渐在这片乱渊海站稳了脚跟。
    这一代他们一共培养出了七位神子，每一位都是有望成为四神神选的种子，日后可以作为四神的人间行走。
    但现在，他们寄以厚望，希冀能镇压其他文明年轻一代，派去婆娑半位面的三名神子，两死一残！
    还都是败同一人的手下！
    神殿从未在年轻一代上受过如此巨大的折辱！
    “的确是前所未有的耻辱，不知道是这一代过于孱弱，还是敌人太强大。”有人话锋一转，意有所指，企图借由外部的矛盾攻讦内部。
    “这种关头就不要内斗了。”一位被朦胧神光笼罩的老者轻叹道，“这一代的年轻人已经很优秀了，是敌人过于强大。”
    “调查还没结束吗？我想知道，对方来自什么文明，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哪怕对方是一流文明，神殿也可以给予其神罚，作为和我们作对的惩戒。”一位中年男子威严道，眸中雷光生灭，摄人心魄。
    殿堂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似乎触发了某个关键词，好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幽幽开口道：“我们已经调查清楚，那个年轻人来自炎煌联邦，就是神主们让我们警惕，却又严令禁止我们接触的文明。”
    听到那熟悉的四个字，在场所有人皆是神色凝重，眸光幽深。
    炎煌联邦……这位文明在四神的眼中，比大宇宙的顶尖文明还要让祂们忌惮。
    甚至有传闻，这个文明镇压了一位过去的四神！
    “最近前线战况并不好，神主们在与至强者征战中受了些伤。”一位老人轻语，“而且正值变天，我们不能在此时冒险派出人手，跋涉无数光年，去尝试击杀那个年轻人。年轻人的事，还是要让年轻人自己解决。”
    听到后半句，殿堂中的不少人微微点头。
    “虽然昆千宙败了，但我们还有神梦鲸与玄幼微。”有人嗓音幽冷道，“我们查到炎煌联邦也接触到了九洲，他们一定会派年轻一辈去传承古路争夺‘天机’。”
    “不错，让幼微他们做好准备，他们作为在世神选，在九洲可以爆发远胜于大宇宙的力量，联手之下，必能镇压那联邦的年轻人，一雪前耻！”
    “唔，还有昆千宙，既然已经道基尽毁，就让幼微与梦鲸将他吞噬吧，可以增补他们的本源。”
    就在众人即将达成共识时。
    神殿内突然有一道神光澎湃，冲天而起，蕴含着惊人的意志，这意志横扫间，大宇宙虚空竟是发出隆隆之声，仿佛大道移位。
    一道模糊的虚影立于天地间，磅礴而宏伟，占据了众人视线可及之处！
    “是神主！”
    “是哪位神主降临了？！”
    “似乎是……第四神主降临了！”
    众人开始齐声诵念这位的尊名：
    “您是三界的导师，四生的慈父，人天的教主，驻世的尊者……”
    不等众人请教第四神主降临的原因。
    那道立于天地间的虚影，轻轻抬手，一指点出，宇宙间磅礴的天地之力迅速凝聚在祂的指尖，化作一缕造化之力，迅速落入神殿下方，一座荒芜星球中。
    众人大惊，连忙追寻而去，发现这缕造化之力，竟然落入了半死不死的昆千宙体内！
    只一瞬间，生死人，肉白骨，昆千宙被季惊秋以一炁混元劲摧毁的道基，在此刻悉数复原，并且更胜以往！
    他的身躯绽放异彩，虚空中一道道神文烙印进他的体内，雕琢出了一道神术。
    目睹这近乎神迹的一幕，众人无不目光震颤，艳羡而心痛，恨不得以身相代！
    【让此子，前往九洲古路】
    冥冥中，威严的声音不容驳斥地传入他们的耳中。
    而后刹那间，那道虚影似乎撑到了极限，砰然破碎！
    众人沉默着对视，谁也未曾开口，目光闪烁。
    他们无法理解，第四神主为何会突然冒着神身受损的代价，在此刻降临大宇宙，就为了造就一个昆千宙？
    直到昆千宙醒来，眼中神光内敛，气息回到巅峰之时，并且更胜以往！
    有人和声问道：“千宙，神主赐予了你什么神通？”
    面对这些神殿的大人物们，此刻的昆千宙表现地异样平静，甚至是超然！
    他目露冷光：
    “神主赐予了我无上掌法神通的一招残式【唯我独尊】。又怕我无法驾驭前者，再赐我一门心灵秘法【大雷禅心】，让我以这两门神通去亲手血洗耻辱！”
    “接下来，我会全力修行这两门神通秘法，备战古路！”
    他已然收到了神主的命令，要去寻那联邦的年轻人，亲手血洗耻辱！
    此仇不报，永无绝期！
    ……
    ……
    魔眼帝国。
    在收到西帝的汇报后，来自落凤古国的宗师卢卡，神色难看。
    没想到落凤古国这趟进入的三名骄阳武者，唯一的幸存者，居然是因为从头到尾没遇到季惊秋！
    另外两个不曾归来的武者，想都不用想，自然是遇到了季惊秋，而后被其斩杀。
    此子能在四神殿的封王绝顶都毫无反应的情况下，一刀必杀，那杀死他落凤古国的两位骄阳，自然也没有什么意外。
    卢卡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中一痛。
    落凤古国不比魔眼帝国，两位骄阳对他们而言同样是极为珍贵的“财富”！
    魔眼帝国的辛德萨面色不善，冷声道：“卢卡冕下，你们的情报简直是荒谬！因为你们，我们魔眼帝国的西炎死在了半位面中，他原本有望跨入封王绝顶的殿堂！这份损失，你们落凤古国必须承担！”
    卢卡面色一黑，心如刀割，却没有反驳的余地。
    这件事确实荒唐的离谱！
    明明一个多月前，也就是骄阳级数的年轻人，居然摇身一变，连封王绝顶都能斩杀！
    现在已经不是赔偿的问题了，而是落凤古国必须尽快想办法将此子铲除。
    此子表现的越是卓绝，日后对古国的威胁就越大！
    ……
    ……
    与龙青阳祖师告别后，季惊秋回到了木君诚的豪宅，与刁行云等人相聚。
    此时众人已经听闻刁行云描绘完季惊秋一刀斩封王绝顶的壮举，皆是目露异彩，心潮澎湃。
    只可惜先是各个文明围堵，后来神殿的开启也打乱了众人原先约好相见的节奏，最后大家几乎是各自为战。
    殷无双叹息道：“可惜，没能和季兄一起并肩作战。”
    木君诚则是倒吸了口凉气道：“季兄在苍青神殿中取得了超越九环的成绩？！”
    ……
    在共用完晚餐，把酒言欢的过程中，众人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资源共享。
    大家拿出了各自在半位面的所得，互相交换，各取所需。
    师心婠将几株能提升心灵之力的草药赠给了岳有容；刁行云从殷无双那取了一株金形草，可以砥砺自身枪意；木君诚则是将几株可兑换提升体魄药剂的草药，送给了师心婠……
    季惊秋则是一人送了一朵生之。
    “季兄想养兵之神？”殷无双沉吟道，“我天剑道场还有几枚蕴神铁，没记错的话，有一枚已经预定下，原本就是要赠给季兄的，我待会去问问。”
    “喏，这个给你。”师心婠翻了翻自己的背包，算是投桃报李地送出了一枚其貌不扬的矿石，“这个是‘塑型矿石’，可以大大提升兵器的柔韧性，是我费了好大劲干掉一个异族骄阳才抢到的。”
    季惊秋欣然接过。
    他很喜欢眼下这种氛围。
    完成了一场互利交换后，众人再次把酒言欢，准备今夜不醉不归，释放下积攒的压力。
    “笃笃——”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木君诚作为主人，起身开门，在看到门外的来客后，神色微变。
    “世叔祖，您现在来的目的是？”木君诚神色凝重。
    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柯家的柯平乱。
    按辈分来说，这位是他不知道多少世的叔祖，大宗师亲孙，辈分在六大家族内高的难以想象。
    同为六大家族，他很清楚这位柯家“长辈”的脾性和过往。
    柯家自从百年前的闹剧后，便不再相信六大家族之外的人，转而全力培养自家武者，那位大宗师更是亲自下场。
    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这，这位叔祖自幼时被检测出非凡武慧后，就被全力培养，哪怕十六岁前无法习武，他也被要求学习武理，旁观武者间的战斗，学习战斗方式，每日还要浸泡在各类药水中，服用各类秘药……
    这种巨大的压力下，他不仅没有崩溃，反而在十七岁时成功武道见神，让柯家上下一扫前颓。
    他木家的老祖宗也评价此子为“武痴”。
    可惜后被功体拖累了进度，十九岁时，才在柯家倾尽底蕴的情况下寻得契机，完成后天返先天。
    在这位眼里，什么都可以放一放，唯独武道不行。
    所以这位今夜特意来拜访，绝不是单纯路过。
    柯平乱看向木君诚的身后，嗓音平和，直抒胸臆：
    “季惊秋，在下柯平乱，想和你切磋一二。”
    木君诚顿觉头疼，还真是为了找季惊秋切磋而来！
    他明天还要带季惊秋去面见老祖宗呢！
    今晚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正当木君诚不知道如何收场时，他又在柯平乱的身后，看见了另一道熟悉的高挑身影。
    秦清绝！
    木君诚只觉眼前一黑。
    话说，这两门神通秘法这么明显，大家应该能看出来这是送那啥吧，不会说我机械降神凭空造敌吧……（求生欲爆棚）
    (本章完)

 188.第181章 同辈第一

    就在柯平乱与秦清绝找上木君诚的住宅时。
    这颗星球上，不少人都默契地向此地投来了视线。
    “呵呵，老夫就知道，这该打的架，肯定是逃不掉的。”
    “深夜切磋，这柯家的小子和秦家女还真是默契，这就是当世天骄的共通性吗？”
    “是该决出个高下，联邦这一代武者，终究还是要分出个胜负，日后到了九洲古路上，必要时刻，是决定领导权的依据，可以避免无谓的争斗。”
    “就是这一战有些草率了，决出同辈第一的一战，居然就我们这些老家伙充当观众。”
    “押注了，押注了，诸位觉得谁能赢？”
    “唔……若是之前，老夫会觉得是柯平乱，但现在，不好说，当真不好说！”
    “季惊秋那一刀虽然惊艳，但柯千尺若能动用柯帅传下的【天地同寂】，未必没有两败俱伤的可能。”
    “咦，季惊秋这小子刚才特意朝我们这个方向瞥了一眼，是无意之举，还是察觉到了我们的目光？”
    他们身为天人武者，心灵可与天地相合，借一颗星球的天地之力为己用，只要念头升起，星球内发生的大小事皆可入“眼”。
    所以纵使相隔无数里，他们也能轻易将木君诚宅院处收入眼中。
    有人注意到了季惊秋方才的举动，顿时来了兴致。
    若季惊秋真能察觉到他们的“窥探”，那就很有意思了。
    这种情况要么是在见神的道路上走了很远，生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武道直感，要么就是心灵境界达到了一种高度。
    “听说这小子之前就有了‘心不受缚’的雏形？”
    “这小子的心灵境界到底达到了什么高度，总不能在这个年龄，就证得了心灵磐境吧？古之圣人都未有这般夸张的记载。”
    ……
    ……
    季惊秋收回目光，看向庭院中登门挑战的柯平乱与秦清绝，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战意。
    “不知季兄弟今日是否有时间赐教。”柯平乱神色平静，目标极其明确
    “来都来了，自然是打过再说。”季惊秋看向一旁的木君诚，“木兄，麻烦带我们去演武场。”
    这场挑战，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某种意义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同为七帅级别的武道传承！
    在此之前，他只与木君诚交过手，但这家伙所修行的【不动明王身】并非是木帅传承，而是木家后代大宗师根据古法自行开辟。
    木帅唯一留下的法，就是【火宅佛狱观想图】。
    而柯平乱与秦清绝，修行的都是昔年柯帅与秦帅留下的完整传承。
    前者修的是【太虚归冥】，后者修的是【奉天守义】。
    这两道传承，据说最初和木帅留下的差不多，都只有观想图与相应的秘式、招数。
    相应道体，是两家后来修成这两道传承的先人们一步步，慢慢摸索，开发而出。
    木君诚知晓这架今夜是非打不可了，无奈在前方领路，带领几人来到了他专属的演武场。
    最后他不忘嘱咐道：“两位务必点到为止，别打出真火来。”
    而岳有容等人，早已经笑吟吟地各自捧着吃食，围在了演武场周围，对这场战斗甚是期待。
    接下来的战斗，将直接决出联邦这一代的年轻武者中，谁才是同辈第一！
    柯平乱持剑立于演武场一端。
    他没有看向季惊秋，而是看向了手中之剑。
    这把剑伴随了他十四年，从他六岁那年拿得起剑后，就常伴左右，不曾离身。
    这些年，每一个家族长辈对他说的期待，都是所谓的“同辈第一”。
    他之所以会在今夜赶来，也是因为那些长辈口中说着总要决出个胜负。
    他们说半位面内没机会，那就给季惊秋发个邀战函，家族会帮他造势，让他在万众瞩目之下，踩着季惊秋登上同辈第一的宝座……
    他确实想挑战季惊秋，却也觉得这样没意思。
    就像他一直对同辈第一不感兴趣，只对习武感兴趣一样。
    所以，他选在了今晚登门挑战。
    这一刻。
    柯平乱在剑身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如既往的平静，双肩有些下耷，仿佛肩上背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季兄，我出手了。”
    柯平乱平静开口，拔剑而起。
    滋啦！
    一道尖锐的剑鸣响起，空气中响起一种奇异而微妙的声响，不是风声，而是更深沉、尖锐的声音，仿佛空气在哀鸣。
    在打完招呼后，柯平乱浑身气势一变，举剑刺出。
    这一点一划看似至简，但在季惊秋的眼中，却极具威胁，剑锋仿佛充塞天地！
    这已经有了几分出招近乎法理层面的威能。
    季惊秋不惊反喜，举刀相迎。
    两人私下切磋指教，加上自己也准备见识下对方的【太虚归冥】，季惊秋自然不会起手就是绝杀式，而是认真与对方切磋起技法来。
    这位在武艺上走出的高度，超出了他的预料。
    更关键的是，这一剑下，蕴含着剑游太虚之理，一身剑意充盈于天地之间。
    季惊秋眼底有模糊的法理符文闪过，眼如明镜，映照着柯平乱的气劲流转与剑法变化。
    他在尝试以【菩提慧眼】洞悉柯千尺剑法下的法理变化，捕捉几分太虚之意。
    刀剑相交。
    两人十数回合交手下来，柯平乱的剑招大气磅礴，仿佛天地皆在其中，一招一式都在拆卸季惊秋的刀法，让季惊秋罕见感觉到一丝被压制的感觉
    他很清楚，这就是武道见神的玄妙，柯平乱已经养出了某种独特的武道直感，出手前就能隐约捕捉到他的出招轨迹，从而抓住破绽。
    柯平乱不是初入见神，而是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这让季惊秋很是惊喜，抓住机会，以对方磨砺自身刀法，同时也在观察
    上百回合后，柯平乱深深看了眼季惊秋，自然察觉到了对方在拿他磨刀。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季兄，我有一式秘招，还请指教一二！”
    言罢，他身形未动，黑发无风飘扬，一股高昂气势陡然升起，举起长剑，体内气劲运转到极限，隐隐有湍急流水声回响在演武场内。
    刹那间。
    演武场内的气氛骤然凝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剑锋之上，神色凝重。
    剑锋之上，仿佛牵动了此间天地，竟有一丝虚幻如青冥，又沉凝如厚土的韵味，天地尽加诸于此剑之上。
    季惊秋脑海中闪过了龙虎道场内关于“太虚者”的阐述：
    太虚者，天之实也，充盈于天地十方，宇宙八荒。
    这一剑，居然牵动了天地之力！
    不愧是柯帅传承，真种境纯靠秘法与感悟，就能牵动天地之力！
    “【天地同寂】！季兄，小心了！”
    演武场内，一道匹练般的剑芒引动天地之力，破空斩出，如惊鸿，如飞霞，又如一轮骄阳的耀斑，无比夺目。
    所过之处，竟有一时间难以磨灭的痕迹映现在空气中。
    虚空留痕！
    “【天地同寂】……这是柯帅传承下的秘式，柯平乱居然真种境就能初步驾驭。”师心婠低声道。
    听到是柯帅留下秘式，围观众人神色一变，尤其是殷无双，目光一眨不眨，同为用剑者，哪怕所走之路不同，他也不愿错过任何一丝变化。
    这一剑的威力，在季惊秋所见同辈中，目前可排第一！
    此前有幸见过的几位封王绝顶，都未曾展露过这一剑水准的招式。
    季惊秋眯眼看去，神情古井无波，心中自语太虚归冥，果然名不虚传。
    在这一剑牵动的天地之力下，他的身影仿佛变得无比渺小。
    他面前的敌人似乎不再是柯平乱，而是整座辽阔无垠的天地。
    这一刻。
    他仿佛拄刀矗立于天地间。
    天倾地覆，举世倾颓。 何解？
    我不见，天地皆无。
    一声长啸中，季惊秋仿佛立于天地中央，举刀便斩！
    一线璀璨夺目的刀光乍现，同样勾动天地之力，不急不缓，缓慢推进，内蕴斩开一切的本质。
    这一刀横亘于天地，刀光炽燃，霸意尽显，刀下举世皆空，万法皆空，纵然是柯平乱引动的天地倾覆，也在这一刀下宣告破灭！
    一刀，镇压了此间天地法理！
    刹那间。
    刀光剑影，柯平乱手中之剑因为承受不住对抗的余威，轰然破碎，剑身四射而去，仅留下手中剑柄。
    在两股气劲的冲击下，柯平乱身形连退数十米，才渐渐稳住身形。
    望着手中剑柄怔然许久，柯平乱首度陷入了惘然。
    这把伴随他习武多年的长剑在这一刻轰然破碎，连带着那些耳边的殷殷期待。
    自己……输了。
    柯平乱莫名觉得浑身一轻，仿佛曾经那些来自家族的压力和负担，都在这一刻，随着长剑破碎，而轰然卸去。
    他终于不用再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同辈第一而练剑，因为他已经败在了同辈手中，失去了角逐第一的资格。
    此后，就只是单纯地为自己练剑。
    “季兄，柯某自愧不如！”柯平乱拱手认输，神色释然。
    “柯兄承让。”季惊秋拱手还礼，两人虽然交手短暂，但他所得颇丰，单是一缕太虚之意，就不负此战。
    季惊秋的目光落到了秦清绝的身上。
    ……
    “可惜，以柯平乱的武艺而言，这一击【天地同寂】还是留手了。”一位天人目睹柯帅的传承居然败了，不由惋惜道。
    “说得好像季惊秋没留手似的，他那一刀出手即绝杀，柯平乱的【天地同寂】若是全力施展也是如此，本就是玉石俱焚的秘式，双方控制不好，就是一招见生死。”有人反驳。
    “嘿，拿先祖留下的秘式与季惊秋拼个两败俱伤，这和未战先败，有什么区别？”
    “无需多言，柯平乱已败！只剩最后一场。”
    ……
    “你的刀还能撑得住吗？”秦清绝踏前一步，没有急着出手挑战季惊秋，目光盯在季惊秋的青主之上。
    季惊秋轻轻抚摸青主，一道裂痕悄无声息地蔓延在刀身上。
    这一刻，他清楚感受到了来自青主的“意志”。
    “还能接下一刀，你我一招定胜负吧。”季惊秋抬头，望着曾经在四守星有过一面之缘的短发女子。
    “好！”秦清绝神色认真，伸手按在刀柄上，“这一刀，名为‘沧海横流’。”
    嗡！
    话语落下。
    刀势起。
    秦清绝一如手中之刀，干脆利落，手中长刀忽而消失，再出现时，细细刀光亮起，仿佛黑暗裂开的一道缝隙，光芒绽放，照亮了苍茫大地，问沧海横流之下，谁主沉浮！
    刹那间。
    秦清绝气势陡然一变，这一刀还未落下，但周围观战之人哪怕不是目标，也被波及在刀意之下。
    众人有种置身于潮头的感觉，面对沧海横流的滔滔大势，只觉自身渺小而卑微。
    这种无力感，映入人心深处，一旦种下种子，实力十不存八九。
    “好刀！”季惊秋忍不住赞叹，目光熠熠，他出刀了。
    面对这一刀，季惊秋神与刀合，再次感应到了青主某种盎然勃发的意志，胸膛中的战意宛如烈火烹油。
    面对这仿佛压尽人世的一刀，季惊秋举刀斩出，刀下寂灭之意随行。
    这一刀看似云淡风轻，不食人间烟火，然而青主的刀锋所过之处，扫灭了一切光华，法理皆散。
    秦清绝握住刀柄的手微微用力，手背上静脉浮现。
    【沧古横流】是她当下掌握的最强刀式，却被季惊秋以力破之，无论是刀法之妙，还是刀下真意，都破得干干净净！
    在这一刀下，任你苍茫刀意，皆不过海市蜃楼，尽是虚幻！
    统统扫灭！
    两人点到为止，高下已分。
    秦清绝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这一刀叫什么？”
    季惊秋收刀入鞘，神色自若：
    “此刀名为，一线生机。”
    ……
    先前诸位天人还有说有笑，但这一刻却尽数归于沉默。
    在目睹季惊秋这一刀近乎碾压式扫灭一切璀璨光华后。
    哪怕是诸位在场天人，也不禁为之沉默。
    “一线生机……”有人低声喃喃。
    这一刀下蕴含的根本真意，哪怕是他们，都必须正视！
    “今日起，联邦这一代第一，再无争议！”有人沉声道，“第一者，龙虎道场季惊秋！”
    “此子见神之后，或可去挑战白玉京，登临万年最高之位……”
    ……
    “柯小子，还有话说吗？”
    山巅之上，月光如水洒落在云海之上。
    老人笑容揶揄。
    一众天人武者都没落下的龙虎之争，他们两位最顶尖的大宗师，自然不会错过。
    柯千尺遥遥看了眼某人，平和道：“此子的确不凡，平乱差他良多。希望他真能挑起联邦的大梁，在古路上为我等争夺到更多的‘天时’。”
    老人呵呵道：“说起来，这小子也姓季啊，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柯千尺瞥了眼这位半点前辈气度没有的糟老头子，淡淡道：“此子虽然出身普通，但待人处事都算适度，看得出家风不错，不是某个天生地养的小子能比的。”
    老人眯眼道：“西部和天路上的事，也该歇停歇停了，九洲这个大麻烦在前，你柯家准备闹到什么时候？”
    柯千尺淡淡：“我从不过问那种事，我若真下场，还能有那小子的活路？不过对西部一事，我倒是有些不同看法。”
    “哦？说说看。”
    “西部矛盾积攒太久，堵不如疏，与其再次强行压下去，不如趁此机会彻底引爆，在九洲入侵大宇宙前将该杀的都杀了，能解决的矛盾都解决了，免得日后前线打起来，还要顾忌后院失火。”
    柯千尺看了眼老人道，
    “我们现在还在，一切就都在掌控，可若有一天我们不在了，那这世道乱不乱，可就是某些人说了算了。”
    老人沉默片刻，缓缓道：“都是联邦人，前线战乱，他们难道还好意思在后面趁乱点火？”
    柯千尺嗤笑道：“我能给您的建议，就是尽可能低估某些人的下限和眼界。”
    老人叹气：“其他不论，真要杀起来，彼辈狗急跳墙，联邦得死多少无辜民众？天路又会不会乱？天路一乱，防线告急，又会有多少灾魔趁虚而入？你真以为自己能稳吃”
    “今天不死，那就是明天死，而且明天会死的更多。”柯千尺冷酷道，“死的又何止是联邦民众，六大家族内部一样得经受清洗，你木家能例外？”
    他豁然起身，平淡地落下一句话：“木老，你太在乎联邦了，所以总是瞻前顾后，日后反而会因此失去更多。”
    老人没好气道：“比不得你，只在乎你柯家那一亩三分地。”
    柯千尺泰然自若道：“赫帅曾经说过，在自身能力足够前，做一个只照耀自己周身寸土的自私太阳，比做一个心怀天地，却又没能力照耀所有人的无私圣人，要好得多。”
    老人嘴角一扯：“无上大宗师，还没有足够能力？”
    柯千尺幽幽道：“和先祖比起来，你我又算得了什么？”
    老人无言以对。
    щшш⊙ǎ n⊙￠o
    年少时以先祖为目标，立志要登临武道之极，成为无上大宗师，与先祖比肩而立。
    可真正踏入这个层面后，才知晓自己与先祖间的距离，究竟有多么遥远。
    见柯千尺准备离去，老人道：“不准备明天和老夫一起见见你家的小子，还有季惊秋？”
    柯千尺身形一顿，再度迈开步伐，消失在此间，只留下一句话。
    “代我转告一句吧，让他们好好修炼，争取像您一样，眼中放得下联邦。”
    老人摇了摇头，目光幽幽锁定那远处的季惊秋。
    此子身上所蕴禅意，当真是举世无双，或许可以让他去尝试参悟下木家最高传承……

 189.第182章 大须弥山真形，一脉相承

    与柯平乱和秦清绝切磋后。
    两人原本就欲转身离去，来的干脆，走的也不拖泥带水。
    季惊秋出言邀请二人一同进屋，聊聊武道，他有些关于见神方面的事想要请教下二位。
    略作迟疑后，两人还是接受了邀请，一同落座。
    “季兄还未见神吗？”柯平乱疑惑道。
    在他看来，季惊秋的刀法与他们家传秘式相较，虽然粗糙不堪，对法理的运用也是效率低下，但其立意之高，丝毫不逊色于他柯家传承之下！
    前者是因为这刀招，大概率是季惊秋自创，而季惊秋才几岁，自然远不能与他们两家传承的秘传相比。
    但后者，就尤为恐怖了。
    因为武道立意决定的是上限。
    粗糙不圆润是能不断完善进步的。
    但武道立意，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只要季惊秋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不断完善，迟早有一日，他这几式刀招能与他们家族的秘传媲美。
    季惊秋沉吟片刻，思考着该怎么说。
    严格来说，在推演、开辟出第二式刀法后，他就清晰看到了见神的门槛在何处。
    这一点很关键，意味着他清楚看到了门槛在哪，只要走过去即可。
    而这最后一步，也被称为“淬火”。
    就像锻造一把刀一样，完成淬火，即可真正出炉。
    先前他与这二位的一战，就是“淬火”的一环。
    甚至于，在拿柯平乱磨砺自身刀法时，他就隐隐有踏过这最后一重关隘的感觉，但他并没有借此迈过去，因为柯平乱带来的压力还不够，冥冥中他觉得自己还能更圆满。
    只是，这其中的有些话显然不适合在当下说出来。
    “已经近在咫尺，我能看到门槛在那，先前甚至有了突破的感觉，但冥冥中感觉自身还差了一丝圆满。”季惊秋斟酌语言道。
    柯平乱听完后思索片刻，点头缓缓道：
    “武艺修为前三重，‘身意’与‘明心’都只是技法的磨练，按部就班即可，唯独见神，稍微麻烦些。”
    稍微麻烦些……这番高论，令在场还未见神的众人不禁无言以对。
    木君诚在旁补充道：“柯叔祖十七岁见神，在历代武者中，这个速度可排前二十。”
    柯平乱皱了皱眉，道：“不要叫我叔祖了，听得怪怪的，私下可称为柯兄。”
    木君诚讪讪然道：“柯兄，这怎么好意思，岂不是乱辈分了……”
    委实说，他早就觉得不自在了，要叫一位仅比自己大几岁的武者为“叔祖”。
    众人瞥了眼这厮。
    也没见你不好意思。
    柯平乱继续道：
    “从见神开始，就不再是单纯的武艺造诣，而是涉及到自身整体的武道之路，或者说相对虚幻的‘道途’。”
    “此外，见神更是对法理的真正认识，也涉及到了一丝神性的升华，心境的蜕变……可以说，涉及层面颇杂。”
    “如果季兄自己都觉得冥冥中还差了一丝圆润，那么我的建议是不用着急，因为这一步越是圆满无缺，突破后的提升就越大。”
    “我当初在看到门槛后，也是冥冥中察觉到差了些什么，沉淀了两月有余，才心无遗漏，迈过了见神之境。”
    听到这里，秦清绝忽然开口道：“见神未必要沉淀，也可以压力突破，比较常见的，就是找强者的武道之意压迫自身，完成最后一步蜕变。”
    季惊秋点头：“过几日，我就会前往孟大宗师的故居，借其中刀意完成最后的圆满。”
    “孟平川大宗师？”柯平乱讶异道，“那位的故居确实适合季兄你。”
    众人再就见神一道聊了一阵，而后话题渐渐引申向明日的聚会。
    已经有不少武者收到了木家私下的邀请，参加明日的聚会，就目前暴露出的名额来看，似乎不是按实力划分的。
    “接受邀请的不只是季兄，其实像有容这等在心灵修行上有天赋的武者，也都受到了邀请。”木君诚简单解释了下，然后转头好奇道，“对了，我听说柯兄你不准备参加明日的集会吗？”
    柯平乱摇头：“我初入武道，选择观想图时，就在祖父的安排下观看过那幅【火宅佛狱】了，结果一无所获，所以明日就不凑热闹了。”
    说到这里时，柯平乱隐晦地向季惊秋投去视线，后者似乎恰好抬眸，与他对视了一眼。
    他没猜错的话，季惊秋在婆娑半位面的苍青神殿深处寻到了木帅的悟道之地，所以当时他的身后才会有传说中的菩提显化。
    就是不清楚季惊秋究竟得到了什么。
    明日的聚会……说不得他真能有所收获。
    一旁的众人则是听得一时无言。
    这位的祖父……是柯家那位无上大宗师吧？
    木君诚了然，对这结果也不意外。
    一无所获才是常态，你要真有感悟，他才震惊。
    六大家族历史上有天赋的武者，基本都会尝试一二，木家子弟从一开始的抵触，觉得自家传承凭什么给外人，到后来的毫无感觉，甚至有些小期待。
    期待那些家族长辈整天挂在嘴边，用来督促他们的别家天才，在那门观想法面前破功。
    想到这，木君诚看了眼季惊秋。
    之前他就发现了，这家伙禅意深厚的吓人，修炼了木家的心灵秘法，应该是三爷爷给他的，还展现出能将他都压制的大清净禅意。
    而且这家伙天资之高，放在联邦历史上也是前列，说不定明日真能有所收获？
    “明日，我就会前往四守星，开始登楼挑战，进行最后的磨砺。”柯平乱看向秦清绝，“你也是一样吧？真种境，已经没有什么磨砺我等了，就只有与历代绝顶强者切磋了。”
    秦清绝微微点头。
    殷无双目露精光：“两位指的是白玉京的十七层？”
    白玉京分为功体前与功体后，前有九层，后有十七层。
    只要登上楼层，打败相应守楼人，就有资格取而代之，留下数据化身，镇守一楼。
    众人不约而同看了眼季惊秋。
    目前功体前的最高层守门人，就是这位了。
    而功体后的十七层……坐镇的是联邦万年来，真种境最强的十七位武道天才。
    “我没记错的话，最后一层的守门人，还是两千年前的张天成？”
    “没错。”
    提到最后一位时，众人的脸色明显露出了鲜明的不同态度，有崇敬，也有厌恶，但更多的是复杂，多种情绪杂糅。
    “这位……可实在难评。”岳有容轻语。
    众人点头，他们敬佩其天资，却对这位在武道有所成就后的所作所为，难以置评。
    这位出身于战乱不断的联邦西部，自幼生活困苦，崭露头角后，被当时的一位宗师评为“陆地蛟龙”，风头一时无量。
    但在这位武道有所成就后，其真实本性也渐渐显露，最令各方忌惮的就是其残暴冷血的一面，死在其手的人不知几何，其中甚至有很多无辜民众。
    安全局曾多少找上他，但这位每次都将手尾处理的异常干净，哪怕安全局明知道是此人做的，但最后苦于没有实质证据，加上又有高层力保他，只能一次次任其逃脱。
    待到这位晋升宗师，入主万武会后，行事更是肆无忌惮。
    在其的领导下，万武会的名声，目前已经不是不好听的层次了。
    就连季惊秋都听闻过这位的名字。
    但季惊秋最初听闻这个名字，却不是因为以上原因。
    他最早是从赫前辈那听闻的。
    在赫前辈的留言中，有特意指出三个人，并让他日后多加留意其中两位。
    其中一位，就是张天成。
    关于此人，赫前辈的评价是“井中恶蛟”。
    一头一朝得势脱困，就要肆意人间的恶蛟。
    众人默契地切换了话题。
    季惊秋询问了白玉京其他楼层的守门人。
    “十五层是季兄你的老熟人了。”刁行云嘿然道，“就是百年前的季临渊。至于十六层，是三千年前的一位天才武者，叫做赤荧惑。”
    季惊秋眯眼。
    后者，就是赫前辈特意让他留言的第二人。
    对这位的评价是“灾星”。
    接近凌晨时。
    这场聚会才散场。
    季惊秋返回了房间，盘坐调息。
    在服用了一份神骸粉末，温养体内先天神通后，他开始梳理自己这次自婆娑半位面中的所得。
    这趟最大的收获一共有三个。
    第一是借助生之花中蕴含的旺盛生机，让内景世界中的苦海之水进一步蜕变，向着八宝功德水开始转变，从而衍生出了【菩提慧眼】的神通。
    第二就是一道九尺九的水月灵机。
    第三是得见了一界之灭，无量量劫的大劫画面，更借此衍生了自身的第二式刀法。
    这三个收获中，最关键与重要的无疑是第三点。
    如果说第一点利在当下，第二点利在眼前，只等自己突破神游，就能将其顷刻炼化，那么第三点则是利在将来！
    第三点，是他此次进入婆娑半位面的最大机缘。
    得见了一界之灭，让他对所谓的末法无量劫有了初步的概念。
    那七日间，他主要就在做两件事——观与记。
    最后直到瓶颈，他才开始参悟，将自己能够理解和掌握的尽数吸纳，转化为了自己的东西。
    这次的观道是一次整体的提升，最大的裨益是让他对于法理的存在有了更深的理解。
    此外，他原本以为第二式刀法，要一直到孟大宗师的故居，砥砺磨砺后才能有所领悟。
    但没想到仅仅是提炼出的一缕寂灭真意，就让他以此为根基，杂糅进自身刀法中，推演、开辟出了第二式刀法，推动自身在武艺的领悟上更进一步。
    完整消化一界之灭的所得……根本不是他这个阶段的武者能参悟，乃至是触碰的。
    因为涉及的层次太高。
    一界之灭，无量量劫……
    这等浩劫之下，天人也如蝼蚁。
    原本就不是他这个层次的武者所能观看的，他也是仗着有菩提树和智慧光护身。
    大师寻道，宗师开道。
    季惊秋怀疑，当时如果换个修行之路契合寂灭、消亡、毁灭等道途的天人大师，在观得一界之灭这样的奇景后，说不得能直接寻得宗师之道，乃至是当场晋升！
    季惊秋心念一起，回到内景世界，盘坐菩提下，仰头透过摇曳的翠绿枝叶，看到了外界的漫天血雨与诸世苦海。
    这次的观道，让他对于诸世苦海的存在，也有了崭新的认识。
    无量量劫之下，第一个推动倾覆的，就是诸世苦海！
    在仔细感受了番天上的苦海投影后，季惊秋缓缓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一界之灭的景象。
    “一界之灭……若有一天能看到一界之生，生灭齐全，不知道会有何神异……” ……
    到了清晨。
    季惊秋联系了龙青阳，表达了自己想借道场的力量，修补、重铸青主。
    “你快见神了吧？”龙青阳问道，“老夫倒是有个想法，运气好的话，你说不定能直接养出刀中灵性，让你那把青主向着半神兵的方向蜕变。”
    “你把那把刀送过来吧，我让人在你去往大宗师故居前处理好。”
    季惊秋当即答应，并仔细询问其中诀窍，得授了一门秘法。
    这门秘法的关窍，就是借助突破见神时的特殊状态与兵戈相合，使其和自身一样，见到“武道之神”。
    而一旦成功，兵主与兵戈的关系就会变得紧密相连，说是认主，没有任何问题。
    并且兵戈将随着主人的进步而进步，不断提升刀中孕养的一缕灵性。
    唯一的问题，就是成功率不高。
    之后，季惊秋详细描述了自己在半位面中，遭遇北苍商盟的武者联手落凤古国武者袭击时的惊险场面，自己当时可谓是险象环生，强烈希望道场帮忙找回场子。
    “你放心，这件事联邦官方已经介入调查了！”龙青阳严肃道，“此次半位面中的场景，我们也看到了部分，当时就发现了北苍同盟的不对劲，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季惊秋一愣，能看到半位面内的场景？
    之前不是说不行吗？
    坏了，自己刚才描述的险象环生会不会被戳穿？
    片刻后。
    在木君诚的敲门下，季惊秋走出房间，和岳有容几人一同赶赴木家这次的聚会。
    这次的聚会地点，在木家的主宅。
    没有季惊秋设想中的奢华，反倒是颇为简朴，有点类似古代的祖祠。
    已经有不少武者在他们之前就赶到了，三三两两聚在外面交流。
    在看到季惊秋赶到时，几乎都投来了目光。
    之前就相识，或是在半位面中被季惊秋所救的武者，纷纷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
    “季兄，终于来了，就等你了！”
    “哈哈，季兄，我们已经下好注了，就赌你能不能从木家那幅观想图中领悟出什么东西了！”
    ……
    关于是否要暴露自己已经参悟了【火宅佛狱观想图】，并将其修至大成一事，季惊秋和木老爷子已经商讨过了。
    木老爷子的建议是，如果他能见到木家那位老祖宗，可以当着对方的面，运转下【火宅佛狱观想图】，但用不着明说。
    木家的老祖宗该看出来的，自然能看出来。
    “观想图原本在最里面的祖祠中，我带你们去。”木君诚领着季惊秋几人向着主宅最深处走去。
    不多时。
    几人步入了一间极具古韵的老屋，推开门扉，淡淡檀香扑面而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屏风，上面是一座连绵的山。
    几人走进屋内，绕过屏风。
    入目便是一片赤红。
    那是悬挂在墙上的一幅观想图。
    几乎在一瞬间，岳有容几人就被深深震慑住了心神，陷入了失神中。
    观想图上，赤红色天幕在燃烧，漫天血雨而下，大地流淌着熔岩，入目之处，皆为炼狱之景。
    早有准备的木君诚笑了笑，对于几人的反应毫不意外。
    几乎每个第一眼看到这幅观想图的武者，都会陷入这般状态。
    其中心灵之力较弱的，需要十数分钟，才能恢复正常。
    而据说越快恢复的，就越有希望从这幅观想图中悟出些什么。
    然后，木君诚看到了没什么反应的季惊秋。
    这厮看了两眼墙上的观想图，就状若没收获地收回了目光，然后围绕着一旁的屏风转悠，似乎发现了什么宝贝。
    木君诚呆若木鸡，开始怀疑人生。
    “木兄，这幅屏风难道也是木帅留下的吗？”季惊秋目光片刻不离屏风，疑惑问道。
    木君诚下意识点头道：“嗯，也是先祖所留，里面藏有一门秘法，叫做‘大须弥山真形’，不过听长辈说这么秘法没什么大用处。”
    季惊秋当即一乐，本以为这趟就是纯走个过场，没想到居然还有另外收获。
    “季兄……你不参悟下这幅观想图？”木君诚幽幽问道。
    季惊秋随口道：“【火宅佛狱观想图】这么难，哪是一般人能练成的。”
    木君诚陷入了沉默。
    换做以前，他觉得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
    但现在他开始有些怀疑了。
    不……也许是因为季兄的心灵境界太高了，所以抵挡住了观想图的震慑！
    木君诚暗暗想到。
    季惊秋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汇聚到了屏风上。
    屏风上，一座山峰居中而立，巍峨挺拔，仿佛宇宙的中心，日月星辰绕其运行……
    如果他没猜错，这屏风上描绘的山，应该就是世尊一脉的“大须弥山”！
    季惊秋的目光扫过山体的每一分结构，很快找到了关键神意所在。
    片刻后，他缓缓闭上眼。
    脑海中已然出现了一副真形图。
    果然，这是一幅大须弥山真形图！
    没什么用吗……
    似乎的确没什么直接用处，但对季惊秋来说，却似乎刚刚好，不知道是否能以这幅真形图为标准，雕琢体内的山水神形。
    几分钟后。
    岳有容等人从失神中醒了过来。
    “不愧是那位传下的观想图。”岳有容深呼吸，苦笑道，“以前只听这幅观想图极难修行，今天算是见到了，毫无头绪可言。”
    木君诚安慰道：“正常，别放心上。”
    “季兄，你有收获吗？”岳有容好奇道。
    季惊秋点了点头，指向那幅屏风道：“我在这上面有些收获。”
    几人愕然地看向屏风。
    就在这时。
    木君诚似乎收到了某个命令，上前一步，低声道：“季兄，老祖宗想要见你。”
    季惊秋点头，跟随他离去。
    岳有容几人则是开始围着屏风打转，开始研究上面的山岳图。
    木君诚将季惊秋带到了一间小院门口，没有进去，而是示意季惊秋自己进去。
    季惊秋没有什么犹豫，径直走入了小院中，然后看到了一位有些眼熟的老人。
    坐在池塘边的老人向他招招手，似若玩笑道：
    “季小子，要不要再考虑下，在我木家找个有眼缘的女孩娶了？以后老夫的位置，说不得就让给你坐了。”
    季惊秋愕然，这位居然就是他之前在山巅上看到的那位！
    虽然之前就猜测老人不简单，但也没想到他就是木家如今仅存的无上大宗师！
    “木老前辈好。”季惊秋恭敬行了一个晚辈礼。
    “礼节就免了。”老人摆摆手，深深看了眼面前的这小子，忽然道，“我木家先祖所留传承，根本精要，不过一个‘空’字，四大皆空，天地皆无，缘起缘灭皆是空，万事不过一场梦，唯有勘破这一切，方能放下，超脱苦海。”
    “季小子，你怎么看？”
    “如果是你，要想证得这个‘空’字，又会怎么做？”
    季惊秋思索片刻，道：“这个问题，等我全部握在手中再说不迟。要想全放下，总得先拿起。”
    老人笑了笑道：“果然是个禅意深厚的小家伙。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玄鹰的？”
    木玄鹰，是木老爷子的真名。
    “今年上半年。”季惊秋老实道。
    “上半年。”老人突然沉默了片刻，“你好像就是上半年才开始习武的吧？”
    “是的。”
    “这样啊。”老人轻声喃喃，那双经历了无数四季更迭，人世沧桑的眼眸，似乎愈发深邃了。
    他忽然道，“季小子，老夫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木老前辈但说无妨。”
    老人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若有一天老夫不在了，我木家出了叛族败类，希望你能出手代老夫斩之。”
    季惊秋一怔。
    他记得木老爷子曾让他日后见到姓木的年轻人，就狠狠教训对方一顿，告诉对方什么叫人外有人。
    而现在，这位老人更狠。
    这算是一脉相承？
    “至于酬劳……”
    老人想了想道，
    “你不妨说说，你想要什么？”
    ps：赫帅提到的三人，159章有过提前描述，三种心相世界。
    另外没有压主角吧……见神差不多也就明天后天
    顺便推本书
    书名：废土世界的套装暴君
    废土世界的少年刘郸，因为意外身上多出了装备栏，他可以收集打造装备，并将其组成套装，激发不可思议的效果。
    【水牛意志套装】：获得极强水性，在水中战斗力大增。
    【雷鸣的希望套装】：攻击有概率附带一道雷电。
    【气感套装】：将增强你对气的吸收。
    而后，刘郸还发现套装可以升级。
    从【雷鸣套装】到【龙鸣套装】……
    从【土坯套装】到【格斗天神套装】……
    ……
    枪械、气功、体修、超自然者、血龛、联邦、王朝、神教、马车、油车、电话……千奇百怪并存在这个世界。
    人们从名为荒境的未知世界中攫取资源，用来自荒境的怪异生物的骨血中提升战力。
    混乱的世界在毁灭与新生的循环中，资源再度走向枯竭。
    当形态狰狞的怪异生物们成群结队的从荒境中爬出，昔日固若金汤的城池千疮百孔，世界再度走向毁灭的时候，刘郸开始切换套装……
    那一日，星光绽放，照亮黑暗。
    荒境迎来了属于它的暴君。

 190.第183章 造势，青主蜕变，刀意碰撞

    一位无上大宗师任予任求，这是何等诱惑？
    不亚于有人对你说，你接下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季惊秋从老人的话中品出了某种隐晦的特殊含义。
    季惊秋沉默片刻，试探道：“要不，您把整个木家给我？”
    老人微笑道：“老夫给你，你敢接吗，你又接的下吗？”
    “有您撑腰的话，无论是谁都能接的下吧？”季惊秋道。
    老人摇头叹道：“可惜，你要早来个十几年，老夫说不得真能给你撑腰，让你坐稳这个位置，但现在不行喽。”
    季惊秋揉了揉眉心。
    试探完了，自己居然没猜错，这位真的是近乎托孤般，想将整个木家“送”给他。
    什么叫“若有一天老夫不在了……”
    有这一句话在，日后自己实力到了一定层次，入主木家也是顺理成章之事，联邦无人能指摘，其他五大家族也没法有意见。
    “晚辈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季惊秋坦然道，希望老人能够直言。
    老人平静道：“不明白也挺好的，人这一辈子，有时候能糊糊涂涂，那也是福气。”
    季惊秋陷入了沉默。
    无上大宗师理论上是没有寿命极限的。
    但今日这位木老的老祖宗却向他透露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他即将不在联邦。
    至于是身死，还是消失、离去，这暂时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位无上大宗师，或者说……所有的无上大宗师都将在不久的未来离去？
    这件事若传出去，足以轰动整个联邦，是足以让联邦彻底轰动的惊闻。
    没了最顶尖的无上大宗师坐镇，联邦的格局必然会迎来巨变，六大家族也难以像以往一样高高在上。
    季惊秋忽然想到苍青神殿中，那位女子前辈曾不经意间向他透露的某个信息——五年后大宇宙将迎来规则松动。
    这二者间，是否存在联系？
    但老人明显不愿透露更多的消息给他。
    季惊秋沉默片刻，道：“我急缺灵机，不知道木家内是否有九尺以上的灵机。”
    真种是铸就道基，神游则是蜕变，也是洗礼。
    不管五年后会发生什么，他只需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即可。
    为此，他需要更多的灵机来洗礼，突破。
    “九尺？”老人沉吟了一会，摇头道，“木家内暂时没有九尺的灵机库存，别说九尺，八尺都没有。”
    季惊秋讶然，九尺灵机的难寻超出了他的预料，竟连木家也没有库存。
    “那就请老爷子，帮我梳理下自身的武道之路。”季惊秋短暂思索后，开口道，“另外，我想看看木家的秘法。”
    “可以。”老人点头，“如果你想要的是类似禅定印这等秘法，那如今的木家内其实也没几门，并且不适合现在的你修行，主要秘法，都在无上真佛宗内保存。”
    季惊秋怔然，居然是如此？
    “你日后成长起来，可以尝试与无上真佛宗接触。”老人顿了顿，“那位真佛，也许会对你‘另眼相待’。”
    嗯……
    那位前辈的确对自己另眼相待，让自己天人后再去见祂。
    之后，老人亲手为季惊秋梳理了他当前的武道之路，并指明了未来的发展走向……
    告别老人后，季惊秋离开了小院，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了等候在此的木君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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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季惊秋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木君诚不由好奇问道：
    “怎么了，老祖宗都和你说了什么？”
    季惊秋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和这位说，你家老祖宗把你们托孤给我了。
    木君诚忽然面露歉意：“季兄失陪下，老祖宗喊我。”
    说罢，他便与季惊秋擦肩而过，快步走向了深处的小院。
    季惊秋回到了岳有容等人身边。
    他望着那幅【火宅佛狱观想图】，有些心不在焉。
    ……
    小院内。
    “老祖宗！”木君诚恭敬道。
    “从今天起，你就代表木家跟在季惊秋身边。”老人缓缓道，“他要什么，你都尽可能满足他。如果有一天木家和他站在了对立面，你们这一脉要毫不保留地站在他这一边，哪怕你们的敌人是往日的亲眷。”
    木君诚心神震荡，沉默如雷鸣。
    先前，季惊秋和老祖宗到底谈了什么？！
    ……
    ……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
    季惊秋踏上了离开这颗星球的航程。
    他在昨夜就和岳有容等人告了别。
    大家过几日后，也会离开此地，返回四守星，所以他们约定之后四守星相见。
    而季惊秋在重返四守星前，要先去孟平川大宗师的故居，完成武道见神的最后一步蜕变。
    不过在这前，他还要顺路去趟天工重坊，也就是刀哥出身的势力。
    这与青主的锻造有关。
    原本应该是由道场负责处理的，不过青阳祖师联系了天工重坊后，那边表示让季惊秋亲自带刀前往，由他们的首席供奉亲自出手。
    季惊秋猜测，恐怕是刀哥的面子。
    天工重坊，联邦最赫赫有名的兵器锻造之地，锻造出过超过两位数的半神兵。
    即使是宗师，必要时刻也得亲自登门，只为求一把神兵利器。
    季惊秋之前还听闻过一个趣闻，是关于刀哥的。
    刀哥出身天工重坊，于上一世代夺得【天刀】的称号，被当时的媒体戏称为“一群打铁的里面出了一个擅长打架的”。
    飞船逐渐升空离开，在经由高空的一片云海时，季惊秋的目光捕捉到了一头奇异的生物。
    云海中，一条形态奇异，身形蜿蜒如长龙的不明生物浮现，它身躯庞大，背生四翼，轻轻拍动，就掀起一阵狂风。
    它并没有接近他们所在的飞船，而是优雅地转身离去，消失在广阔无边的云海中，只留下一道令人遐想的背影。
    季惊秋目露精光，木家豢养的神话生物！
    可惜，这趟最遗憾的，就是没时间深入这颗星球的名山大泽，也没目睹几头木君诚口中的神话生物。
    这等生物，只有走到宗师尽头的武者所开辟的完整内天地，才有一丝可能孕养而出，期间的蜕变需要大量的时间。
    据说这种生物中的佼佼者，甚至能够达到天人那个层次，到了这个层次，它们的活动范围就不再局限于星球，而是浩瀚星空。
    历史上，不乏宗师与大宗师以神话生物为坐骑的例子。
    比如孟平川大宗师。
    从木君诚口中他得知，孟平川大宗师道成后曾远渡星河，归来时身边随行了一头虚空巨兽。
    和人工孕养催生出的神话生物相比，虚空巨兽号称虚空的子嗣，生来就站在血脉的尽头，二者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
    随着飞船驶离木家祖星，季惊秋轻轻抚摸青主，注入气劲和心灵波动，感受着青主刀身中隐隐存在的呼吸一般的震动韵律。
    虽然极其轻微，但却真实存在着。
    两日后。
    季惊秋走进了天工重坊总部的大门，在他人的引路下，来到了地下深处几千米的锻造基地。
    据说天工重坊之所以选择在这里驻扎总部，就是因为这里地火最适合被引用为锻造之火。
    走入深处的锻造地，一座巨大的火炉矗立，惊人的热量散发着，就连季惊秋都不得不以气劲隔离开，才觉得舒服一些。
    火炉旁，一位光头的中年汉子赤裸着上半身，双臂肌肉线条清晰可见，每一寸都是无数次锤炼的见证，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他身上的汗水刚刚冒出，就如同滴落在炽热的铁砧，瞬间蒸发。
    中年汉子抬头看来，双眸平静而充满力量，带着匠人独有的坚毅与沉稳，其中还跳动着火炉的光。
    他放下手中的兵器，走了过来，朗声道：
    “你就是季惊秋，阿刀口中的小秋子？”
    “见过铁叔！”季惊秋称呼跟着刀哥走。
    “嗯。”中年男人仔细打量了眼年轻人，伸手在季惊秋肩头捏了捏，有些惊讶道，“好小子，真种境就锤炼出了这等体魄，有没有兴趣随我学锻造。”
    季惊秋婉言拒绝。
    他眼前这位狄铁山大师，就是天工重坊目前的供奉，不仅是一位锻造出过半神兵的大师，本身更是一位天人武者。
    或者说，也只有天人武者，才有锻造出半神兵的资格。
    “阿刀几乎不会夸人，你是他少数夸的快天花乱坠的小家伙。”狄铁山笑了笑，“我听说那把青主落在了你的手里，给我吧。”
    夸得天花乱坠？
    果然，刀哥才是真爱！
    季惊秋将青主递给了对方，解释道：“之前在和其他武者的战斗中，刀身受损了。”
    狄铁山点了点头，并不意外：“这把刀原本就是半成品，我原先都不知道阿刀那家伙将它取走，送……咦——”
    他突然一顿，动作凝滞在空中，神色微变，深邃的眼中闪过罕见的惊异，在仔细审视了一番青主后，他看向季惊秋的目光中多出了浓烈的欣赏道：
    “后生可畏，你居然能把它养的这么好，已经种下了一枚灵性之种，这倒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他语气微顿，掂了掂手中的刀，笑道：“这小家伙也很喜欢你，看来阿刀的选择没有错。”
    狄铁山身为天工重坊首席供奉，平日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能抽出空亲自帮季惊秋重铸青主，除了看在冷刀的面子上，就是青主本身。
    这把刀，是他年轻时为自己所铸。
    “你站在外面等一会，我会为它重铸刀身，并且保证其中由你蕴养出的灵性种子不散。”狄铁山提着青主，向着锻造台走去。
    “狄叔，这是我准备的蕴神铁和一些稀有矿石，应该可以融进刀身中。”季惊秋取出道场帮他准备的材料。
    狄铁山随手接过，看也没看，丢在了一旁，然后从本身的库藏中，亲自挑捡出了一块蕴神铁，比得自天剑道场的那块大上了一倍不止。
    这是自己贴材料了！
    季惊秋暗赞不愧是天工重坊的首席供奉，就是豪横！
    他在外面耐心等了一个多小时。
    一直到屋内的狄铁山招呼他进去。 “接着。”
    狄铁山将重铸后的青主连刀带鞘丢给他。
    就连刀鞘都换了把新的，由某种奇木所雕琢而成，份量不输金铁，色泽深邃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
    季惊秋从鞘中拔出重铸后的青主，寒光冷冽如水，雪亮刀身上映照出了他的面容。
    他提刀向前轻轻一斩，狭长刀身轻微震动，发出一声粹然刀鸣，一道如雪刀光乍现，仿佛斩开了前方的空气，锋锐度明显更胜之前。
    一刀轻斩后，季惊秋再次轻抚刀身，聆听着刀鸣的余音，感觉到青主内蕴含的呼吸般的韵律，比之重铸前更为沉寂了。
    狄铁山似乎很满意这次的杰作，笑道：
    “接下来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让这把刀从你身边离开，最好每隔一段时间注入你的气劲。其实最好的是心灵之力，让它习惯你的心灵波动，能增强人与刀之间的联系和共鸣。”
    “我听说你接下来就要前往孟大宗师的故居，尝试武道见神。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提前唤醒刀中的沉寂的灵性，让它提前破茧成蝶。”
    季惊秋虚心请教道：“等灵性苏醒后，我该怎么温养它。”
    “就按之前的法门就行，你之前就做得很好。”狄铁山道，“灵性苏醒后，它就是一把灵刀，能不能蜕变为半神兵，要看的是养刀人，也就是你。”
    季惊秋好奇道：“您过去打造半神兵，是直接打造出来的吗？”
    狄铁山笑呵呵道：“我这辈子也就打造过一把半神兵，其中秘法就不方便透露了，当然你要是愿意投身我门下，学个十几年打铁，我也能教你。”
    打十几年铁……
    季惊秋默默收起这份好奇。
    “好了，不留你了，我也还有其他活。”狄铁山顿了顿道，“我之前和孟千云通过电话了，他是孟大宗师的后人，也是我老朋友。等你去了平川星后，他多少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一点特殊照顾。”
    这一刻，季惊秋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做人情社会，以及所谓的六人定律。
    “多谢狄叔！”
    “不用谢我，谢你自己。”狄铁山笑道，“阿刀的面子也就是让我帮你重铸这把刀，我愿意出面帮你联系孟家，是欣赏你对这把刀的态度。”
    “去吧，期待有朝一日，能看到它跟随在你身边，蜕变为半神兵。”
    告别狄叔后，季惊秋就直接在龙虎道场的安排下，前往孟平川大宗师的故居所在。
    站在舷窗前，季惊秋望着外面浩瀚无垠的宇宙。
    和观一界之灭的视角截然不同，以这个视角观看，才能切身感受到宇宙的浩大，与人身的渺小。
    但即使是这样浩瀚的宇宙，在无量量劫到来后，却也难逃覆灭的结局。
    星际旅途漫漫，除了修行、养刀外，季惊秋偶尔也会刷下终端上武道频道的信息。
    这两天网上似乎很热闹，尤其是事关四守星那边。
    不知道幕后是不是有人在造势，有人即将挑战白玉京历史十七层的消息，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已经成为了当下热点。
    之前的种子战热度不大，并没有对外宣扬，但这回就完全不同了。
    季惊秋暗道，柯平乱和秦清绝应该已经抵达了四守星，不知道两人是否已经开始尝试挑战白玉京历史十七层。
    等自己完成见神后，也可去登楼挑战，见识下联邦万年来，真种境最强的十七位武者。
    季惊秋轻抚手中青主，一声刀鸣就仿佛共鸣般，伴随刀身轻微颤动而传出。
    看来期待的不仅是自己。
    望着远方的目标星球愈来愈近，季惊秋调整心情。
    据说孟平川前辈虽然牺牲在了天路前沿，但他曾经收服的那头虚空巨兽，却一直留在联邦，也即是孟平川前辈的故居附近，不知道这次是否有机会看到。
    这颗星球是以孟前辈的名字命名，就叫平川星，属于孟家的领地，孟家虽然是孟前辈的后人，但本身并不是什么大家族，人口不多。
    这代孟家的主事人，就是孟千云，一位天人武者。
    “你就是季惊秋？”
    平淡的声音突然传来。
    面前的舷窗倒映出了站在季惊秋身后的长发中年男子，他平静站在那，整个人气质内敛幽深，就如一把归鞘的刀，看不出丝毫锋芒。
    “是孟千云前辈吗？”季惊秋问道。
    孟千云微微颔首：“我来领你前往先祖故居，这艘飞船就停在星球外面，不允许登陆，孟家祖星不喜欢外来飞船降临。”
    “前辈请稍等，我通知下他们。”
    在通知完道场派来的飞船的负责人后，季惊秋被这位直接带出了飞船，横渡宇宙，向着不远处的平川星而去。
    天人大师，肉身横渡宇宙没有任何问题。
    而为了照顾季惊秋，孟千云直接撑起了道场法域，让季惊秋待在其中，直至抵达平川星。
    “那里就是你接下来要修炼的地方。”
    从数万米的高空下坠，孟千云忽然指向远方的一座雪山，对他说道。
    季惊秋以气劲格挡高空的猎猎罡风，才睁眼看清了远处一座雪山，至少有数千米之高，万米也有可能。
    远远望去，这座雪山就像一把插在地上的长刀。
    临近雪山时，他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威压，这股威压并无敌意，却是恢弘悠久，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沉淀。
    这就是孟前辈遗留下的威压？
    竟是数千年依旧凝而不散，这让季惊秋想起来不久前见过的木家老祖宗，对方的气息一丝未泄，看上去完全就像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很快，季惊秋感受到了第二道庞大到令人生畏的意志，宛如大地般厚重，天空般广博，这道浩瀚意志在季惊秋身上漠然扫过。
    这是……
    那头虚空巨兽？
    季惊秋暗自猜测，最后直接开口问道：“孟前辈，听说孟大宗师的伙伴还曾留守在他的故居旁，这是不是真的？”
    孟千云微微点头：“这座雪山就是雪祖的遗蜕。”
    季惊秋呼吸一滞，首度对传说中的虚空巨兽有了初步的认知。
    在孟千云的带领下，季惊秋落在了巍峨的山巅上。
    举目望去，只见在山崖边，赫然矗立着一座相当简陋的木屋，孤零零坐落在那。
    木屋的后方，延伸至数百米区域内，零零散散分立着十几个身影，他们的目标似乎都是前方的木屋，明明一路上没什么阻碍，但他们的行进速度却缓慢的近乎蜗牛。
    孟千云道：
    “你的目标，就是不断向着那座木屋前进，那里就是先祖的故居。这一路上会有许多刀意拦路，看你能走到哪一步了。”
    “如果你能走到终点，可以进木屋留下你的名字，里面还有先祖的佩刀，你可以去感受下”
    “中途累了的话，可以到旁边那座木屋歇息一下，那是我以前搭建的，看在铁山的面子上，暂且借给你居住。”
    “木屋里还有些高能营养剂，你可以服用。”
    孟千云指向他们旁边的木屋，和山崖边的如出一辙，一样的简陋。
    季惊秋望向前方的十几个武者，这些人难道都是以天为被？
    不过不得不说，这些高能营养剂解决了他的一个麻烦。
    “多谢千云前辈。”
    “不用客气，你可以开始修炼了。”
    言毕，孟千云就离开了此地，独留下季惊秋一个人。
    山巅的气候很冷，足有零下几十度，季惊秋的体质也必须时刻保持气劲护身，才会舒服些。
    他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开始向山崖边的木屋行去。
    在接近木屋的三百米范围内，季惊秋停下了脚步，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执刀虚影。
    是刀意的显化！
    那道身影一刀在手，一刀接一刀挥出，斩向季惊秋。
    刀光宛如冬日初雪，层层迭迭，极具层次感，竟是描绘出了一幅山水水墨画！
    一道道的刀劲堆迭而起，就像无数细木棍，构成了点与线，搭建起了一重高楼，彼此达成了一种完美的平衡，平地起高楼，拦在季惊秋身前！
    季惊秋不由叹为观止。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刀法，是技艺的另一种诠释。
    他举刀想破，一时间却无从下手。
    这重重刀劲间确实存在看似破绽的空隙，但在他的【菩提慧眼】下，却是一个个陷阱。
    只要敌人触发这些陷阱，原本稳定搭建的高楼就会顷刻间以雪崩之势轰然倒塌！
    这些刀芒单独一道尚不构成威胁，但如此多的刀芒一旦沿着某种规则倾泻而下……
    季惊秋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不能以硬碰硬，而是要想办法化解。
    嗯……并非没有破绽。
    季惊秋在沉吟片刻后，举刀斩出，斩在了某处节点。
    宛如水墨画般的刀芒瞬间失去控制，雪崩般溃散，刀芒四散而飞，再构不成危险。
    季惊秋面前的阻拦也随之消失。
    他向前迈了一步，紧接着的，就是第二道刀意！
    季惊秋向前方望去，有些了然了此地的运行规则
    数百米的距离——
    意味着他将与遍布山巅的刀意完成数百上千次的对撞。
    也意味着他将与孟平川前辈隔空对决数百上千次！
    ……
    ……
    瀚海学府。
    阮青山结束了一天的修炼，躺在药浴中消解疲惫，同时也翻阅着终端上武道频道的消息。
    此时的他，正五指飞速，和人激烈争辩，讨论这一世谁能挑战白玉京十七层，然后将自己的身影烙印其中，挤掉十七人中的一位。
    【我承认季惊秋确实很优秀，但要想尽数打败联邦万年来的前十七人，这个难度还是不小的。据我目前掌握的消息，六大家族这一代的两位天骄，目前分别挑战到了10和11层，他们才是真的有希望打通十七层当世天骄！】
    眼看对方打了一段状若分析的有理有据，实则全篇臆测的评论，阮青山冷笑一声，打字回复道：
    “你懂个屁！”
    “十七层撑死就是五十一刀！”

 191.第184章 武道见神，禁忌之门，心焰万象灯

    消息发出去后，没多久阮青山的后台就爆炸了。
    【哥们，你反串黑吧？季惊秋是牛逼，但你知道联邦万年前十七的含金量吗？】
    【哥们，该说不说，略显浮夸了。】
    【三刀一位……你当人人都是张三刀呢？】
    【看id是瀚海学府的？你知不知道十七层有一位，就是你们瀚海学府历史上的真种境第一人？？】
    【虽说我也吹季惊秋，但哥们你这波是真的太夸张了……】
    【建议先了解下第一层的江百流，那位的‘八卦游龙’在那一辈号称打遍同辈无敌手……】
    【白玉京历史十七层，每一位都有骄阳绝顶，横推一世的实力！】
    ……
    阮青山一眼扫完，心中也有些发虚，似乎……有些低估白玉京十七层的含金量了？
    但话都放出去了，收回是不可能收回的，而且自己的评论已经被淹没了，无论是解释还是收回，都只会成小丑。
    与其如此这般……
    不如加大火力，引战四方，浑水摸鱼！
    他运指如飞，键战四方，很快将水搅浑，大部分的关注都随之转移，唯有一开始就与他辩论的那人还在死缠着他不放。
    阮青山丝毫不虚，回应道：【不服就打赌，三百万敢不敢？！】
    这是他自小到现在积攒的全部家当，就赌一个对方不敢接！
    【呵呵，好，就三百万，也不用三刀一层，季惊秋能打通十七层就算我输，全当是我见证历史了。】
    阮青山心中一突。
    不是哥们，真接了啊？
    在看到对方后续的要求后，阮青山松了口气，嘀咕着：“阿蝉啊阿蝉，我的家当能不能保住，全靠你了……”
    对阿蝉来说，十七层……应该不难吧？
    ……
    ……
    九洲，阎浮洲。
    金氏一族的族长，金烈快步找到了族老，面泛红光，就像中了奖一样急促道：
    “族老，去旧日王族的那批势力这回真的空手而归了！负责主办的‘天相宫’这回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幸好咱们这次把名额提前置换成了其他资源！”
    金老睁开眼，神色平淡，点头道：“这么惊讶做什么，季少之前不已经说过了吗？”
    金烈低声感慨道：“这联邦手段真高啊，居然能在封禁未破除前，秘密派年轻人潜入其中，提前获取资源。”
    金老眼眸深邃道：“毕竟这可是赫前辈出身的势力。”
    “咱们以后该怎么和他们相处？”金烈忽然有些担忧道。
    对方实力这般莫测，也不知道季少在其中占据什么地位，有没有话语权，一旦对方倾轧而下，金氏一族恐怕只有被奴役的命运。
    “你多虑了。”金老似乎早有所思，平静道，“有沐神和季少在，只要金氏没有异心，就不会有被卸磨杀驴的可能，况且我金氏日后效忠的也是季少，和联邦无关。”
    他看向金烈，沉声道：“那姓雷的想要见一见沐神，你安排妥当了吗？”
    金烈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
    望着眼前的神树，来自群山之巅苍雷氏族的雷远庭，神色严肃道：
    “见过沐神。”
    【群山之巅这一代是否有出现禁忌序列的年轻至尊？】
    雷远庭一愣，对方似乎没想和他客套，直切主题，他连忙回道：“沐神见笑了，群山之巅已经有百万年未曾诞生过年轻至尊了。”
    【唔，是我记错了吗？是了，万年前的苍狂烈距离这条路还差了些。】
    雷远庭悚然，苍狂烈是万年前群山之巅的年轻一代最强者，当年号称群山之巅百万年来距离禁忌序列最近之人！
    最关键的是，这位并未陨落在半途，而是顺利成长了起来，如今早已成为群山之巅的议长，是真正大权在握的高层！
    听描述，这位沐神难道与议长相识？！
    一瞬间，雷远庭联想到了族中的某些秘闻，再与沧浪金氏结合在一起……
    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但胸膛中的敬畏却是愈发浓厚。
    【你是否有听闻远东战区这一代有年轻至尊诞生的消息？比如那几家放眼九洲也是霸主级的文明、势力。】
    雷远庭低头恭敬道：“晚辈目前仅听闻兽海这一代有人在去年尝试跨越禁忌之门，但最后突破失败，已经沦为了废人。”
    【兽海啊……】
    淡淡的叹息声响起在空气中。
    兽海，最初由三头巅峰期虚空巨兽联合组建的霸主势力，已经躲过了三劫之久，虽然传承至今，最顶尖的虚空巨兽血脉早已衰退，再无纯血，但依旧是霸主级势力。
    雷远庭叹道：
    “听闻那位跨过门槛后，遭遇了禁忌黑雾，最后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也是半废。”
    “禁忌序列，天地不容，有资格跨越这道门的人本就不多，又被幽海针对，实在太艰难，自古以来，有些绝世天骄就算有资格跨过这道门槛，也会选择止步。”
    沐清没有就此评论什么。
    禁忌序列……
    阿赫曾经说过，他唯一的遗憾就是前期走的太急，没能在真种境跨入禁忌序列。
    哪怕他后来补足了道基，也失去了一次重要的机会。
    但具体是什么机会，阿赫并没有明说，只言与幽海有关。
    沐清细细思索着，不知道阿秋何时能触碰到这道门槛。
    等他这次处理完联邦的事，回返此地，她就必须为阿秋安排这件事。
    每一个跨入禁忌序列的生灵，都要面对幽海的针对，譬如方才雷远庭口中的“幽海黑雾”。
    阎浮洲一直以来都存在着名为诡雾的不明天象，随机弥漫，没有顶尖强者的庇护，每到夜晚，阎浮洲的生灵都将是渡生死劫。
    而这种诡雾……本质就是幽海的黑雾，还是经过淡化、削减后的版本。
    近年来，阎浮诡雾的危险性在不断增强，也寓意着最后的无量量劫正在接近。
    这一次，即使是九洲，也难逃倾覆，不复净土的可能！
    ……
    平川星。
    雪山之巅。
    孟千云盘坐在木屋前，借助先祖遗留的刀意打磨自身。
    此地刀意，遇强则强，来此磨砺的从神游境到天人皆有，凭这门“生意”，孟家即使不参与任何生意，也能保证代代不缺习武资源。
    像季惊秋这样真种境就来磨砺的，很少，甚至可以说有些浪费这个名额。
    但此刻间。
    孟千云心神一扫，就看到了距离身后木屋只有不到十米的年轻人，不由心中感慨。
    他原本以为季惊秋至少需要两到三个月，才能走到这一步。
    但没想到，仅仅五天，季惊秋距离木屋已然不远！
    这个速度在历代见神以下的武者中，几乎是断崖式的第一！
    看来传闻不假，此子将有大几率成为这一代年轻人的领军者。
    在孟千云看来，季惊秋现在距离武道见神，只差一个念头。
    从三天前起，他的精神状态就处于一种随时可以突破的状态，但他并未急着突破，而是继续与先祖遗留刀意碰撞，以求孕养出最强的刀中神。
    这让孟千云也不禁有些期待。
    真种境武道见神，通常都是空有境界，徒有外壳，却没有内在根底。
    而这个内在根底，就是“粹然神性”。
    不知道季惊秋最后突破，能不能打破常理顺势孕养出一抹粹然神性。
    就在这时。
    一条黑白相间，指头粗细的蛇，从木屋内游走了出来，慵懒地蹿入了孟千云的怀中。
    孟千云肃然起敬，恭敬道：“雪祖。”
    一条尾巴尖尖从他的衣袖中伸了出来，指了指身后。
    孟千云知晓，雪祖指的是季惊秋。
    这让他有些惊讶，此子居然还入了雪祖的法眼。
    他怀中这条袖珍版的小蛇，就是昔年先祖的伙伴，虚空巨兽“吞界之蛇”，又名“大宇天王蛇”，早已臻至大小如意的境界。
    他身下的雪山，就是当年的雪祖留下的一具残蜕，后来在先祖的出手下，化作了平川星最高的山脉，高度超过万米。
    也是因为这位喜欢雪，先祖才会在雪山之巅开辟一座木屋。
    先祖战死前，曾留下遗嘱，让雪祖回归宇宙深处，孟家和联邦不得阻拦。
    但后来联邦为了留下雪祖，表示愿意承担、提供雪祖成长所需的某些珍稀资源，并且不干涉它的成长和来去。
    只需要在联邦日后有需要的时候，雪祖能够出力一战。
    在那之后，雪祖就常年盘踞此地，偶尔外出吞噬两颗死星。
    作为“吞界之蛇”的雪祖，目前还处于青年期，哪怕联邦这些年一直在花式投喂，也还未进入成年期，更别说是最后的巅峰期。
    其实力，大约凌驾在天人之上，但还没法和宗师抗衡。
    根据联邦从外族文明获得情报，巅峰期的吞界之蛇，长度要以光年来算。
    “此子名为季惊秋，是联邦这一代年轻一辈的杰出者……”
    孟千云简单介绍了下季惊秋的来历和情况。
    尾巴尖尖收了回去。
    孟千云本以为雪祖只是偶然好奇，但没想到下一刻，这位居然探出了头，眨了眨暗金色的蛇眸，似在审视季惊秋。
    片刻后。
    孟千云疑惑道：“寂灭之意？您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缕宇宙寂灭的韵味？这怎么可能，这小子才多大，怎么可能感受寂灭之意，甚至将其升华为宇宙寂灭的层次。”
    就在他下意识反驳时。
    那根尾巴尖尖又从袖中伸出，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气呼呼的意念传入他的脑海，翻译过来就是：
    臭小子居然敢质疑本老祖！
    孟千云当即噤声。
    雪祖虽然已经活了数万年，但心性却依旧是赤子之心，平日也没什么爱好，吃了睡，睡了吃，有空了再消化下种族血脉记忆。
    孟千云意外地回头看去，难道雪祖没感应错？
    季惊秋真的曾经感受过一缕宇宙寂灭的真意，并将其牢牢记下？
    “嗯……联邦这次会派年轻一代前往九洲，这年轻人应该也是其中之一。”
    “您想要去九洲？我可以帮您和联邦联系。”
    孟千云低声和雪祖交流，在他的提议面前，后者摇了摇头，然后重新慵懒地盘卧了起来，暗金色眼眸半眯，假寐了起来。
    见此，孟千云也不再打扰，仔细观察了下身后的季惊秋，预测这小子最迟今晚，就能走到木屋这里。
    ……
    这天晚上。
    季惊秋踏前一步，却久久没有迎来一道新的刀意。
    他站在原地怔然许久，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抵达了木屋旁。
    这让他有些恍惚。
    这是第几天了？
    上千场的切磋，一次次破解、了悟刀意的满足和成就感，令他如痴如醉，几乎忘却了时间，全身心沉浸入了这场与千百道刀意的交锋中。
    而就今天，他终于走到了尽头。
    季惊秋仔细感受着自身的状态。
    当下的他，已经是水满则溢。
    就连他手中的青主，也走到了蜕变的尽头，即将迎来崭新一跃。
    季惊秋抬头看去。
    那座原本遥远的木屋近在眼前。
    孟千云盘坐在山崖前闭目修行。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崖边，缓缓盘坐下，迎着猎猎山风，微微仰起头，不再压制，迎来了最后的升华。
    横在他膝上的青主，在此刻发出悦耳的轻吟，同步进行着某种玄异的蜕变。
    这一道刀鸣声悠悠而去，传响在山巅之上，沿着山风呼呼远去。
    后方还在以大宗师刀意砥砺自身的十几名武者，抬头望来，看到了那个后来居上家伙盘坐崖边，仿佛有一道锋芒从他体内透体而出，不断攀升，直冲云霄！
    那股压抑了许久的锐气炽烈如火，一朝脱困，便交缠着天地间的气象，无限拔高，充盈于天地！
    这一刻，一旁的孟千云也不禁睁眼，动容于季惊秋破境时的气象！
    而对于季惊秋来说。
    他顺畅地就像是走过日常间无数次走过的路，不经意地一步迈过，就连他自己都没什么感觉……
    就证得了武道见神。
    这一刻，季惊秋在一簇心灯中，见到了自己的心中神。
    在那缕心灯的火光中，季惊秋看到了无数刀法的影子——
    有他自学的上百门从基础到下乘不等的刀法；
    有从庄不同前辈那学得的刀法身影；
    有赫帅举刀立于天地间，挥出对一切宣战，只求大自在大超脱的一刀；
    有他自身先后两次结合自身所学，开辟出独属于自身的两式刀法；
    最后则是这十天走来，上千次的刀意切磋，所见识到的上千种不尽相同的刀路……
    这沿行路途的这一切“风景”，都永久地驻进季惊秋的心中神，雕琢、塑造、锤炼，最后融入其中，成为他刀道的一部分。 幽冥虚无中。
    一盏烛火在幽邃的黑暗中摇曳，越燃越旺，从深红到金黄，交织着生命的气息，直至燃至极盛！
    别人心灯极盛见心中神，季惊秋此刻却是反了过来，以心中神的点燃，促使心灯走向极盛，而后再反哺心中神。
    两者互相反哺，推动彼此前进。
    直至一点粹然神性，在季惊秋的体内诞生！
    这点粹然神性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了季惊秋的武艺修为，让他发现了自身道路的瑕疵和不足。
    这便是真正的“心中神”！
    季惊秋沉静心灵，观看着这面“镜子”中演绎的刀法，映照己身，寻找自己刀法的不足，而后在此刻顺势补全，直至突破某个极限！
    刹那间。
    季惊秋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大雪、山巅、寒风……一切都在此刻完美融洽，仿佛连为了一体。
    他跨越了一重门槛，真正认识了刀法之理，明悟了神意，臻至古代刀法的极致，得刀于心。
    前者让他不再拘泥于刀，天地万物皆可为刀，再普通的刀法落入手中，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至于后者，所谓神意——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刀斩出，全身随之，神意合一。
    到了这一步，就走到了“凡俗”的极限。
    再往前，就不是凡刀了。
    而是沟通、驾驭天地之理，在天地运转中找到自身位置的【有法】之刀。
    季惊秋仔细体悟着此刻的超然，不仅仅是一缕神意照彻身心，更是心境的短暂升华与跃迁。
    这是一种短暂的状态，他在尝试将这种心境拓印，永久保存。
    片刻后，他的身心状态趋于圆满，有种羽翼丰满，身无拘束，从此天高任鸟飞的痛快之感。
    当下的他，已然在战力领域超越了大宇宙真种境的极限，即使是放在不受规则压制的九洲之土，也登上了云巅，足以俯瞰天下同辈！
    是时候前往白玉京试刀了！
    ……
    孟千云看向季惊秋，暗自点头。
    不愧是能在五天内，就走完全程，破解先祖留下的上千缕刀意的年轻人。
    此子的见神之路，不仅一片坦途，堪称水满则溢，顺利的超乎想象，其积累也是深厚到了顺势孕养出一丝粹然神性的地步，胜过了绝大多数神游武者。
    孟千云忽然全身绷紧，目光如刀，在虚空留下刻痕。
    他死死盯着季惊秋的身影。
    刚才那一瞬间，季惊秋身上……不，是他的周围，弥漫着一股令他身心颤栗的气息！
    这是什么？！
    就连孟千云此刻都忍不住惊疑起来。
    袖中的雪祖也在此刻一扫惫懒，严阵以待地从袖中钻出，那双暗金色的蛇瞳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在仔细审视季惊秋后，它突然离开了孟千云，蹿到了季惊秋的头顶，盘卧其上，对着前方的虚空吐着蛇信，似想要驱逐某种邪异的力量。
    ……
    伴随着一缕粹然神性的诞生。
    季惊秋感觉到自身体内的血液在沸鸣，周身蕴含的法理皆在发光，快速演绎，推动着他的天赋神通正式进入萌芽阶段！
    这是意外的收获。
    神性的诞生，让他的天赋神通缩短了不少时间。
    他将全部的精力都在此刻投入其中，默默看着，见证一门先天神通从种子到发芽的演绎。
    这一刻。
    整个世界都不如这一幕璀璨夺目，他痴痴地望着，见证法理的交融，演化出了道的气象。
    亲身经历，观看这种演变，对他来说不亚于开启新天地，提前窥见某些领域。
    “先天神通，根源源自于肉身奠基的道基，我的道基中，比重最大的就是无相道体与心灵磐境，二者结合，不知会演绎出何等天赋？”
    季惊秋自语。
    这将是他拥有的第三门武道神通！
    第二门是菩提慧眼。
    而第一门，就是无上智慧光。
    他非常期待。
    忽然间。
    季惊秋睁开眼，就在此时，他的耳边竟是突兀地传来了一声毫无预兆，吱呀的开门之声。
    一道门户矗立在他面前开启，又似扎根在无尽虚空深处，散发着古老、沧桑、幽宁与诡异的道韵。
    季惊秋面色凝重，刚才那一刹那，他的身心竟然有片刻的共鸣，这种感觉和开启天人之门，突破五限时一样。
    这是天人之门？
    季惊秋目光凝练，眼中有符文闪烁，菩提慧眼全面开启，瞳孔泛着金色的光芒，他盯着前方虚空，严加戒备。
    这一刻他鲜明地感受到了诡异之处！
    身后那十数道来自其他武者的呼吸、心跳声全部消失了。
    山巅之上的冷风、不远处的孟千云前辈都在此刻离奇消失，他似乎被抽离到了另一座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
    跨过禁忌之门后，会触发类似天人之门的升华之路？
    可是真种境的升华之路就是【逆反先天】，他已经通过了。
    说起来，天人之门是心灵海洋的意志，禁忌门槛与心灵海洋有关？
    可惜……联邦并没有前例，他无法相互印证。
    就在季惊秋心中沉静，冷静思索当前处境时。
    那道门越来越“近”。
    直至近在眼前，等待他的进入。
    丝丝缕缕的黑雾从门后流淌而出，带着致命的威胁，季惊秋本能地不愿触碰。
    这种黑雾，让季惊秋想起来之前在旧日王城时，夜晚看到的黑雾。
    但眼前的这股黑雾更深邃，也更危险。
    他站起身想要后退，忽然发现此刻的自己，居然已经脱离了肉身，是纯粹的心灵显化。
    季惊秋生出一种明悟。
    果然，这一切和心灵海洋有关。
    他不再尝试后退，而是默默召唤菩提小树，脑后有一盏燃至旺盛的心灯刹那亮起，驱散了近前黑雾。
    心灯中，一粒种子抽枝发芽，很快长出了一株菩提树，撑起一轮圆光，隔绝了黑雾的侵蚀、蔓延。
    望着面前的门户，季惊秋并没有选择踏入，他有预感，跨入其中会遭遇大恐怖之事。
    即使是门后源源不断涌来的黑雾，就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四周还在侵蚀而来的黑雾愈发“厚重”，不断与菩提树撑起的琉璃清光相互消磨。
    继续下去，这恐怕会伤害到菩提树的本源。
    心绪起伏间，季惊秋忽有所感，察觉到了一枚玄奥的符文烙印在他的身心深处。
    那是他终于初步破土而出，应运而生的天赋神通——
    【心焰万象灯】！
    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
    这是一门罕见的心灵神通，当下的它并不完整，还是残缺的，在和智慧光相结合后，它隐约间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超越了它最初的本质，向着更高层面攀升……
    他静默地站在原地中，聆听着周围黑暗中那哗啦啦类似指尖摩擦金属的颤音。
    黑雾中仿佛有万千交迭的阴影乱舞，诡谲而阴森。
    然而下一刻。
    山巅之上，一轮太阳在季惊秋的身后冉冉升起，照彻十方，绚烂而神圣！
    以心火为焰，以智慧光为根，照耀四方，横扫一切邪妄！
    季惊秋盘坐此地，全力催发这门神通，脑后一轮圆光宛如大日般升起，刺目的霞光绽放，映衬的他宝相庄严，宛如大日如来法身降临。
    在这股结合了智慧光的神通照耀下，原本肆无忌惮侵蚀、蔓延的黑雾如遭雷击，开始飞快地回涌！
    直到绝大部分黑雾都被驱赶回门后，季惊秋心神一动，霞光横扫而去，将虚空中还未来得及返回的一缕黑雾“捕捉”！
    任其拼命挣扎，也没能逃过心焰万象灯的笼罩。
    季惊秋控制着心焰，没有将其彻底磨灭，而是试图研究。
    他心中清明，这缕黑雾怕的并不是他的“心焰万象灯”，而是融合了智慧光的“心焰万象灯”。
    这东西连菩提树的琉璃清光都不是很畏惧，两者是互相磨灭，力量本质趋于同阶。
    但却唯独害怕他的智慧光。
    遗憾的是，这缕黑雾似有灵智一般，在这一刻选择了自我湮灭，从世间彻底消失。
    这让季惊秋心中凛然，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忽然间。
    沉重的关门声响起。
    先前花了许久才艰难降临到他面前的门户，陡然合拢关闭，然后飞快消失！
    不等季惊秋反应过来。
    他已然回到了原世界。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心中涌起安心。
    耳边传来了猎猎山风，熟悉的寒风扑面而来，还有陌生的……
    蛇吐信的嘶嘶声？
    季惊秋猛然警觉，察觉到头上有什么东西盘卧着。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归来，头顶的小家伙蹿了下来，真的是一条黑白相间的蛇，蛇眸是暗金色，其中倒映着季惊秋的身影。
    不等季惊秋发问。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略显稚嫩的嗓音。
    【见识过宇宙寂灭的小子，本老祖决定了，我要把我的妹妹托付给你！】
    季惊秋面色微变，心灵传音？
    他突然看向站在一旁的孟千云，心中一个惊人的念头浮现。
    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被孟大宗师收服，纵使孟大宗师后来身死，也不愿离开故居的那头虚空巨兽？！
    可怎么这么小？
    传说中的大小如意？
    不等季惊秋理清思绪。
    这位孟千云眼中的雪祖，以尾巴尖在季惊秋手背上轻点，刹那间，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从虚空中源源不断涌入他的手背，最后化为一道首尾相连的蛇之印记。
    季惊秋神色凝重，他能感觉到，这枚印记是活的！
    它看似存在于他的手背上，实则孕育在虚空中，却通过这枚印记与他产生了紧密的联系，近乎于血脉的相连。
    季惊秋此刻间，甚至能察觉到它的心跳。
    在看到那枚蛇印，孟千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然。
    身为孟家后裔，他自然清楚那是什么！
    这一刻，孟千云看向季惊秋的目光极为复杂。
    说不清是艳羡还是同情。
    又或者两者皆有之。
    【带它去九洲，它会成为你的伙伴，在它出生前，每日记得以你的寂灭之意‘喂养’。】
    季惊秋愣了许久，有些恍惚。
    这真的是一枚虚空巨兽的“卵”？
    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吗？
    他转过头想和孟千云求证，双目对视中，却从那里面读出了同情和怜悯，不由心中突然一个咯噔。
    有诈！
    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孟千云摇头，严肃道：
    “雪祖没有骗你，这枚印记你可以理解为一枚‘卵’，日后真的能孕育出一头虚空巨兽。昔年六大家族曾向雪祖讨要这枚卵，想要集六大家之力共同培养，但最后依旧被雪祖拒绝。”
    言下之意，这是六大家族昔年想要都没能得到的好处，你可要好好珍惜云云……
    可季惊秋还是有些狐疑和不放心。
    幸福来得太突然。
    这和走在路上捡到了绝世神功没有区别。
    天底下真的有这般好事？
    思索间，季惊秋突然醒悟，从孟千云前辈的那番话中提炼出了关键内容。
    ——集六大家族之力共同培养？！
    他倒吸了口雪山山巅上的冷气。
    这特么是什么无底洞？！
    孟千云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轻声感慨道：
    “虚空巨兽的培养……确实有点费钱。”
    面前的小蛇突兀地出现在孟千云头顶，不满地拿尾巴抽他，道：
    【那是因为你们拿不出吾族真正需要的晋升资粮！吾族以‘吞界’为名，最是渴求的，便是一界寂灭时的气韵。】
    【这小子身上的寂灭之意若能不断成长，持续喂养，可以省去百分之八十的资源！】
    孟千云眼观鼻，口观心。
    看似只剩下百分之二十……
    这小子是出身龙虎道场吧？
    十个龙虎道场，也未必凑得齐。
    季惊秋神色稍微舒缓了些。
    总体而言，白嫖一头虚空巨兽，这种收获传出去，别说是他了，那些宗师都得艳羡地无以复加。
    至于期间的开销……
    想到自己五年后，将成为婆娑半位面外层的“庄园主”，季惊秋神色再度好看了一些。
    养得起！
    而前五年时间……季惊秋思虑片刻。
    木家老祖宗的电话是多少来着？

 192.延迟更新

延迟更新
    距离写完登顶白玉京这段差了不少……
    想了想，明天一起发吧，会一次性写完登顶白玉京这段，正好今天早点睡觉，明天早起码字。
    给老爷们跪安了！

 193.第185章 重返四守星，再见拉酱，见我之刀

    “见神之后，就是不断感悟天地法理，在天地法理中找到属于你的位置，此后一招一式间，皆蕴法理，你就是法理，法理就是你，到了这一步，是为【有法】。”
    “此外，从武道见神开始，有三个传说——见天地，见众生，见真我。”
    “三者不分先后，是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很多人终身都未必能勘破其中一重……”
    木屋内，孟千云与季惊秋围绕着一个火盆而坐。
    孟千云为季惊秋阐述了他对见神，以及之后道路的看法。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孟千云递给季惊秋一块刚简单烤过的肉干，随口问道。
    原先他只当季惊秋是狄铁山让自己帮忙照顾的晚辈。
    但方才雪祖的决定，一下子让季惊秋成为了孟家必须重视的未来盟友。
    ——只要那头虚空巨兽孵化出来，哪怕季惊秋半途陨落，只要他还有子嗣流传于世，就不可能衰败，况且还有雪祖在，两家关系只会越来越熟络。
    “晚辈会返回四守星，试下刀。”
    孟千云微微点头。
    这个回答很武者，他昔年也是一有突破，就会去寻同辈武者切磋，印证所学，季惊秋应该与他一样。
    “日后若有麻烦，可以打电话来平川星问问，孟家还是有些能量的。”孟千云言简意赅道。
    他生性孤僻清冷，平生只喜欢习武，不喜与人来往，能和季惊秋说这话，已经是极限了。
    “多谢孟前辈。”
    季惊秋空闲下来后，打开了终端，率先联络了道场那边，说明自己已经成功见神，然后回复了下近期其他好友的询问，最后在群里分享了自己成功武道见神的消息。
    【有容】：红包呢？
    【剑心通明】：恭喜季兄武道见神！
    【我有一杆大枪】：红包红包！另外速来四守星，柯兄和秦家姐姐已经卡关了！
    【雷】：季兄赶紧来四守星，就等你了！
    【六道天子】：季兄，以你现在在网上的名声，不闯个白玉京很难收场了！
    ……
    扫了眼大家的回复，季惊秋顺手发了个红包，给大家沾沾喜气。
    他顺手抽了一手，居然是全场最高，满意点头，不愧是他。
    不久后。
    季惊秋登上了道场安排的前往四守星的飞船后。
    离开了平川星后，季惊秋不由望着手背上的古蛇印记，略显失神。
    真拐了一头虚空巨兽？
    他通过手背印记感受着冥冥虚空中传来的心跳与精神波动，按照雪祖教授的方式，观想此前见过的量劫寂灭之景，传渡去一抹寂灭真意，顿时收获了一抹亲切、孺慕。
    季惊秋若有所思。
    这是有奶就是娘啊……
    纯血的虚空巨兽一旦孵化出来，就是三阶起步，也即是神游境。
    幼年期的实力跨度更是涵盖了神游到心相，突破青年期就等同于联邦的天人。
    而且在同阶中，虚空巨兽的实力一直冠有无敌的头衔，且最不惧群战。
    这等孕育于虚空中天生地养的生灵，生来就注定成为一方霸主。
    季惊秋来了兴致了，研究了半天印记。
    连蜕变后的青主都冷落了。
    待他反应过来，连忙以万古刀的养刀之法，温养青主，安抚其中已然蕴生的一缕灵性。
    青阳祖师传他的秘法很成功。
    青主此刻，已经踏上了半神兵的进化之路。
    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六大家族镇族的神兵。
    从平川星抵达四守星，需要三日时间。
    这段时间，季惊秋除了熟悉心中神外，就在思索自己接下来的道路。
    到了当前这一步，季惊秋也可以说是走到了真种境的极限。
    他眼下的提升只有三步。
    一是继续以刀刻斧凿雕琢体内神形气象，强化、完善道场雏形。
    二是以心中神为媒介，体悟天地法理，见神之上，是为【有法】。
    三就是继续温养体内天赋神通，【心焰万象灯】原本就只是从种子刚刚萌芽，又在结合智慧光后，发生了全新的蜕变。
    而这三步，每一步都不是短期内能看到收益，迎来蜕变的，都是细水流长的活，需要长久的坚持。
    如果不是需要等待九洲古路，他眼下完全可以直接突破神游，尝试容纳灵机。
    在容纳那道九尺九的水月灵机后，他的水月法域必然会迎来一次蜕变。
    这一日。
    龙青阳亲自给他打来了通讯，让他在武道见神，稳定根基后，就可以前往四守星，尝试挑战白玉京了。
    并且还声称联邦官方这边已经给他造势一周多了。
    “给我造势？”季惊秋愕然。
    “不然呢？你已经是这一代年轻一辈的第一了，不给你造势，给谁造势？”
    投影中，龙青阳罕见地露出笑颜，心情十分愉悦，龙虎道场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能在真种境挑战历史白玉京的武者了。
    上一位，还是六千年前！
    而且季惊秋的实力，可不仅仅只是登楼挑战！
    他道：“这一代是姬帅预言中最后的黄金大世，眼下单就平均质量已经超越了历史，但还差了最顶层的战力，上面希望由你来补全这一环。”
    季惊秋问道：“柯平乱和秦清绝不是已经去挑战白玉京了吗，他们俩战果如何？”
    “这两个小家伙暂时表现不错，但距离某些人设想中的强势登顶，俯瞰万载，差的有点远。”
    说到这，龙青阳也是微微摇头，也觉得某些人的要求有些过高了。
    这一代加上季惊秋，已经有三人能跻身“十二楼五城”，并且还有许多年轻人尚未走到自身极限，日后说不定这个数字还能翻一翻。
    据季惊秋所知，白玉京的历史十七层排列的是真种境最强的十七人。
    虽是从一到十七，但实力划分并非如此。
    说白了，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实力都相差不大，真正切磋起来，互有胜负，影响因素有许多。
    一次博弈失败，一次心境的失衡……都会直接影响胜负关键。
    这种情况下，作为挑战者的柯平乱二人，自然是占据了不小的优势，因为他们可以反复挑战，直至寻得胜利的契机。
    而这也是他们挑战白玉京的根本所在，以战养战，磨砺自身不足。
    但在某些人眼里，这就不够了。
    龙青阳道：
    “你突破见神前，就已经能一刀败封王绝顶的武者，突破见神后，实力应该又有不小的提升。”
    “这次你若能满足某些人的要求，不出意外，会有不少底蕴级别的资源向你倾斜。”
    “东3煌星的事情也会好处理很多，说不定不需要白鹿这个中转，可以直接列入你的名下。”
    东3煌星直接列入自己的名下……
    季惊秋顿时来了不少兴致。
    “不说了，老夫这边也有事要忙了。”
    龙青阳那边似乎在忙，从先前开始语音就有些时断时续。
    挂断后，季惊秋顺势打开了终端，翻看着武道频道的动向。
    他之前就察觉到有人在背后造势，却没想到最后居然指向了自己。
    只是看着看着。
    季惊秋神色忽然渐渐变得古怪。
    三刀一层……
    联邦官方是这么造势的吗？
    不知道谁带的热度，网上居然发起了一次大规模投票，标题与他能否登顶白玉京有关。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之前李乘风会在群里说自己不闯一趟白玉京，恐怕很难收场了。
    登顶白玉京，有柯平乱和秦清绝在前，已然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
    季惊秋放下终端，开始继续修炼，参悟见神之道。
    直到飞船抵达四守星，他才睁开眼，感受到了率先迎接他的“联邦好朋友”拉酱。
    拉酱很热情，飞船刚进入四守星，还没登陆，就在他耳边不停嚷嚷。
    【啧啧，你这小子居然真的扛过来了？】
    【是木释天那个王八蛋出的手，还是赫东煌那个狗贼帮你的？我感应到另外三个白痴被人摆了一道！该！】
    季惊秋走出船舱，和负责接应、照顾他日常起居的几位点头打了招呼。
    在他身边，只有他能看见的身影活灵活现，在他身边不停打转，十分人性化地骚扰着他。
    季惊秋目视前方，视而不见。
    表面装听不见，不过季惊秋心中若有所思，拉酱对于木帅和赫帅的称呼倒是挺泾渭分明的。
    一个王八蛋，一个狗贼……
    听刚才的语气，拉酱似乎更恨木帅？
    这是为何？他还以为拉酱会更恨赫帅，毕竟赫帅的刀时至今日还镇压着祂不得翻身。
    【咦，出了趟远门，你还拐了头虚空巨兽？让姐姐康康，嚯，居然还是赫赫有名的吞界之蛇？你养得起吗？】
    季惊秋走出了船舱，心中浮想联翩。
    突然想起来，海拉的祭祀真言中，有一句就是伟大的“蛇之母”。
    不过应该没啥关联。
    虚空巨兽天生地养，说是天地大道的显化也没问题，也正是因此，祂们的晋级没有门槛，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吃吃睡睡”就行了。
    下了飞船后，季惊秋才发现，他们居然没有在三座城市的任何一座降落，而是直接停靠在了白玉京的附近！
    “季惊秋是吧？”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笑道，“跟我来，宁老想要见你，另外你之后挑战白玉京，也是在这里。”
    季惊秋神色意外，他原以为挑战白玉京的十七层，是和之前一样，进入心灵舱，虚拟挑战。
    “心灵舱的虚拟挑战很难模拟‘武道见神’，所以你要想挑战历史十七层，肯定是在白玉京本部。”
    研究员为他简单介绍了下，然后递过一沓厚厚的文件，耸肩道：“确认下，我们收到消息，你接下来的挑战会面向所有人。”
    “什么叫面对所有人？”
    “你听说过直播吗？”
    “……”季惊秋面露愕然，这也是联邦造势的一环？
    在这位的带领下，季惊秋走向了白玉京内。
    他身边的海拉仍然没有消失，依旧围绕着他叽叽喳喳。
    季惊秋充耳不闻，坚守本心，绝对不被邪神蛊惑，但也不妨碍拉酱就像找到一个垃圾桶似的，拼命往里面倒垃圾。
    【小子，你知道现在网上怎么讨论你吗？】
    【咯咯咯，我给你看看吧——】
    ……
    “我联邦武道之昌盛，诸位不会不清楚吧？你说有人能跻身白玉京十七层，我信，六大家族那两位已经够实力了，但你说有人能三刀一层？？你们知道这什么概念吗？”
    “今胜古，有什么问题？”
    “纯季吹，呕！”
    “不是，连六大家族这一代的天骄都卡在了中间，而且是一层层苦战上去的，你们怎么会觉得一个普通人出身的武者，能够力压联邦万年来的武道璀璨的？” “确实，季惊秋应该是和那两位一样，慢慢登楼挑战，然后取代其中一位，成为十二楼五城的守关者之一。”
    “理性分析，我信季惊秋有资格登上十七层，但是三刀……你们以为那十七位都是张不周？”
    “辱张（1/1）”
    “哈哈，虽然很欢乐，但我还是要提醒各位，现实里你们连见到张不周的资格都没有！”
    “别吵吵，等季惊秋登楼挑战你们就知道了。”
    “最新情报！季惊秋已经抵达四守星！”
    “搞快点搞快点，老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杀杀杀杀杀杀杀！”
    ……
    季惊秋神色平静，似乎无视了耳边变幻不同声音，声情并茂地将所有评论都读出来的神经病·拉。
    该说不说。
    人憋久了会疯。
    神也是。
    这位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搁这跟他上演了一场真·神·经病。
    至于网上的评论……
    三刀吗？
    他微微摇了摇头。
    应该没问题吧。
    一直到季惊秋走进白玉京，耳边的聒噪声才渐渐消散。
    在研究员的带领下，季惊秋来到了曾经路过的那间庭院。
    院落中，一位老人背对着他垂钓池中，鱼竿无饵，池中也无鱼。
    好家伙，愿者上钩？
    季惊秋开口道：“宁老，晚辈来了。”
    在青阳祖师口中，眼前这位，是联邦距离大宗师最近之人。
    池前的老人放下鱼竿，转过头，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不禁点了点头。
    果然是自证先天，脱胎换骨。
    “老夫倒还是走眼了，没想到你竟能走到这一步。”
    宁凤渊看着他，微微有些感慨，本以为此子不如季临渊，没想到最后竟是走出了联邦万年来，从未有人能走出的一步。
    “宁老赞誉了。”季惊秋道。
    “没有赞誉。”宁凤渊摇了摇道，“我听说你在婆娑半位面中悟出了两刀，能刀斩骄阳绝顶，方不方便施展出来，给老夫见识下？”
    “自无不可！”季惊秋环视庭院道，“就在此地吗？”
    “你可放心出刀，此地密度远不是外界能比，哪怕是一片叶子，也胜过联邦最强的合金。”宁凤渊自信笑道。
    季惊秋目光一凝，这间小庭院，难道就是宁老的“神国”？
    他不再推辞，右手按刀，调整好自身状态后，以最强的精神面貌，先后挥出了两刀。
    一刀是万法皆空，刀光所过之处，万物皆静，唯有刀光炽然，所蕴真意，只有一个“空”字。
    一刀是一线生机，长刀所斩，寂灭相随，仿佛引动了一方大破灭之劫，后又有一道刀光惊世，寻得一线生路。
    见到这两道，宁凤渊点头，不吝赞词：
    “很不错的两刀，意境高远，难以想像这是你一介真种武者能够悟出来的！”
    “继续完善下去，这两刀近乎没有上限，完全取决于你能走到哪一步。”
    哪怕是以他的目光来看，季惊秋的这两刀继续完善下去，日后足以定下一条道途！
    换而言之，说此子有一句宗师之姿，已是毫不为过，哪怕联邦从来没有所谓的宗师之姿的说法。
    “但老夫觉得，还差了些。”
    宁凤渊忽然话锋一转，神色平淡，
    “如果老夫没猜错，你这两刀多少有踩在他人的肩膀之上，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问题，唯独对你而言——因为老夫本以为，能在这两刀中看到属于你的‘样貌’。”
    季惊秋目光一凝。
    在刀中看到属于自己的样貌？
    宁凤渊抬手，一则投影影像在半空展开。
    正是季惊秋挑战第七层的一战。
    画面中，季惊秋收刀而立，右手按于刀柄，气势变得内敛深沉，将自身状态推至巅峰，在季临渊的压迫下，缓缓斩出最强一刀。
    也正是在这一刀中，他照见人身天地，立下了一方道场雏形！
    季惊秋微怔，没想到这位居然还研究过他挑战七层那位的视频。
    “在你打败季临渊的这一战中，老夫清晰看到了属于你的‘见我’一刀。”
    “原以为你自创下的两刀，会有这一刀的升华，却没想到，你居然没有以其为雏形，开创属于你的刀法，这让老夫有些惊讶。”
    宁凤渊嗓音低沉道：
    “也许在其他人眼里，你那两刀论立意论高下论未来，不是这一刀能比。”
    “但在老夫眼中，这一刀却更胜你前两刀的总和，错过了，可能以后千年、万年，也难以重现。”
    此时此刻，这位宗师罕见地面露感怀，目光微微朦胧，有些伤感道，
    “人很难寻回年少时的感受……年少轻狂这种东西，一旦丢了，日后哪怕再找回，也多少不对味了。”
    望着屏幕中的自己，季惊秋若有所思，回忆模拟着当日挥出这一刀的心境。
    却总好像差了一些。
    “季惊秋，你有好好看过四守星这颗星球吗？”
    宁凤渊话锋再次一转，
    “几乎百分之百的年轻人都没有好好看过这颗星球，不是因为他们忙于习武而忽略了周围，又或是没有时间，而是单纯没有资格。”
    宁凤渊指了指他们脚下的这座高塔，轻声道，
    “白玉京十二楼五城，再往上还有一层，立身于此层，可借梦神本源之力俯观四守星，达到短暂的天人合一。”
    “此层为姬帅当年所留，你可能不清楚，白玉京就是姬帅当年一手建立的，这一层是他留给后世武者的惊喜。”
    “只是后世武者中，得见这份惊喜者，寥寥无几，老夫当年也未能一见。”
    “只有立于此层者，才敢说年轻时有好好看过这颗星球。”
    “去吧，再登一次楼，尝试寻得你初次登楼的心境。老夫不担心你能走到顶层，只担心你在真种境已经遇不到强敌，再难重现这一刀。”
    季惊秋躬身，感谢这位的指点。
    待季惊秋离开，在其他人的安排下走向休息室后。
    实验室的陈博士双手插兜，笑吟吟地走了进来，看着季惊秋消失的方向，有些感慨道：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说起来，宁老，这小子一次性登楼成功的概率有多大？上面居然通知，要让这位的登楼挑战开设直播，面向联邦所有武者。”
    宁凤渊眉头微挑，倒是没想到联邦高层居然如此安排。
    “看来这次的造势，规模不小啊。”宁凤渊眯眼道，“此子没有意外，必然能登顶，毕竟是武道见神前就已能刀斩封王绝顶的天骄，按照九洲的说法，他已经跨入了禁忌序列。”
    “禁忌序列？”陈博士好奇道，“听起来挺厉害的。”
    宁凤渊微微颔首：“即使在九洲，禁忌序列也是最强一列，是真种境真正的极巅，此子的出现，意味着我联邦武道终于在真种境走到了天地极限。意义之重，还在第六限之上！”
    “放眼大宇宙，是什么程度？”陈博士问道。
    宁凤渊给了五个字评价：
    “横推无敌手。”
    陈博士咋舌，旋即目露期待道：“听说不久后还会有场比之前交流赛更正式的文明之战，联邦现在为他造势，是准备让他参加？”
    孰料宁凤渊摇头道：“此战过后，季惊秋会被暂时雪藏，进入全面备战，筹备神游境的路线和突破，他的目标是九洲古路。”
    “那这场文明之战？”
    “这场文明之战的名额已经定下，会由姬家的姬安权带队。”
    宁凤渊忽然想起什么，笑呵呵道，
    “对了，纯阳道那小子也会参加这次文明之战，听说他通过了纯阳道的试炼，目前突破了骄阳行列，凭借纯阳道的“神阳”秘法，必要时刻甚至能拥有骄阳绝顶的战力。”
    “那个张三刀？”陈博士显然也听闻过相关传言，不由笑道，“派此子去衡量其他文明的年轻一代，此子若赢了，这件事再传到网上，我甚至都能想象到网上的人会怎么评价。”
    “年少时输一两场没什么大不了，走到最后才是本事。”宁凤渊笑容淡淡道。
    说到这。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
    “同样，如果季惊秋日后能一路保持领先地走到大宗师，乃至是更高，那对于张不周在内的所有人而言，哪怕是曾经败在他手中，也会成为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
    ……
    “接下来有任何要求你都可以提，我们会尽量满足，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挑战白玉京？我们需要提前安排。”
    帮季惊秋安排临时住宿的研究员面露期待道。
    季惊秋想了想，道：“三天后吧。我调整下状态！”
    “好！那就三天后！”研究员干脆利索道，突然压低嗓音道，“对了，你有没有信心三刀一层？现在暗网上押注你的盘口开的很大！”
    季惊秋神色微动，认真道：“赌博不好。”
    研究员悻悻离去。
    待这位离去后，季惊秋拨通了楼青澜的通讯，叮嘱她有多少钱，就去买多少钱的他胜。
    至于几刀一层，反正不会超过三刀。
    之后季惊秋没有休息多久。
    同在白玉京的柯平乱和秦清绝先后登门找来。
    一位是武痴，一位是刀痴少女。
    两位都是不善言辞之人。
    季惊秋左看看右看看，只能主动挑起找话茬的大任，和两人攀谈了起来。
    “季兄，你需要十七层的人物资料吗？”柯平乱忽然问道。
    季惊秋摇头：“资料就没必要了，不然我怕一点惊喜都没了。”
    柯平乱若有所思地点头。
    在他的猜测中，季惊秋恐怕真的迈出了那一步。
    三人聊了聊后，在问清季惊秋几日后开始挑战，两人才满意离去。
    送走两人后。
    季惊秋横刀于膝上，开始了最后的闭关，调整状态。
    也是这三天之中。
    数不清的推流下，一场三日后的直播，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造势。
    ……
    这一天的清晨。
    季惊秋睁开了眼。
    青主清越而鸣。
    他起身，提刀从容走出了密室。
    要去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194.第186章 唯我独尊

    “老大！直播什么的调试都完成了，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直播间应该叫什么？”
    许久未见的研究员a喊道。
    这等小事……原本是不应该让陈博士坐镇的。
    他身为深红实验室的负责人，每日需要负责的实验牵动着万亿级别的资金调动，每秒说百万都是小了。
    陈博士似笑非笑道：“就叫【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吧。”
    研究员a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心道这还真是造势到底了，希望这次别翻车。
    他押了季惊秋两百万能登顶，赢了就是十倍，中心地带的房贷什么，轻轻松松还完！
    想到这，研究员a看了眼老大，心中嘀咕，不知道老大买了多少。
    ……
    ……
    “这次的登楼挑战是最高规格的，涉及了白玉京的最终权限，您遇到的敌人会是他们的全盛状态，请务必不要轻敌！”
    在研究员的带领下，季惊秋乘坐电梯来到了白玉京的高层。
    他看了眼终端，不少人发来了提前恭贺与祝福。
    从阳师、大师兄到刀哥以及许久不见的八哥，再从岳有容、殷无双到李乘风他们，就连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避开他的木君诚，也特意发来了三个字“杀杀杀”，亏得他出身木家。
    放下终端后，季惊秋长舒一口气，在最后的技术调试前陷入沉默。
    说起来，他的成名之战也是白玉京。
    “……今日之后，天下谁人不识君……”
    那位的狂傲之言，犹然在耳。
    那天，他也是独自一人前往白玉京，最后独自一人离去。
    当他离开的时候，人潮喧嚣而热闹。
    今日，或许会和那日一样。
    不过两次终究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他也不再是曾经的“无名小卒”。
    【是否开启白玉京十二楼五城考验？】
    一道清冷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季惊秋睁开眼：“是。”
    这一刻。
    一场面向无数人的登楼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无数涌入直播间的武者率先看到的，是一道背对他们的背影。
    “这就是季惊秋？背影有点帅！”
    “冲冲冲！季吹集合！”
    “居然是全网直播，还是官方牵头，嘶，此子不会真有希望一次性登顶吧？”
    “杀杀杀！”
    “期待！”
    ……
    季惊秋踏前一步，仿佛走进了另一座世界。
    这就是白玉京利用海拉之力，百分百拟造的“临时真实”。
    头顶月光洒落，庭院寂静，虫鸣悠闲，四处花木丛生，只是身处其中，季惊秋都不由感受到了由衷地放松。
    而前方那个站于庭院这个的身影，仿佛与此间院落相合，不分你我。
    这让季惊秋不由动容。
    他听闻武道之争，在后期会讲究主场优势，所谓的主场也即是“道场”。
    道场比拼极其凶险，涉及自身武道根本的，可一旦占据优势，对于天人武者而言，便是优势在我。
    面前这位虽然距离这一步甚远，可此刻间，却有了几分与环境相合，占据主场的气象。
    果然，能驻守十二楼五城者，没有一位是简单的。
    “在下江百流。”第一层的守关者微微一笑，“请。”
    “请！”季惊秋并未拔刀，主动邀战。
    江百流没有客气，蓄势而发，一掌挥出！
    这一掌下，一道无法用任何拟声词来代替的威严声音浩荡而来！
    哪怕从未听闻，却能在听到的第一时间，清楚明白这声音源自何处，仿佛是烙印于灵魂深处的传承——
    这是龙吟！
    龙吟声传荡开来，先声夺人，更是震慑心神！
    屏幕前的不少武者，都在这一声龙吟声下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生出难以对抗之感。
    掌风前压，形若长龙，十几米距离犹若无物，还未临身就已吹的季惊秋周身树木折腰，由气劲构成的气龙爆裂刚猛，宛若地龙升渊！
    下一刻。
    季惊秋手中长刀突然消失。
    一声刀鸣从无到有，穿透每一粒尘埃，有若雷鸣，压下了龙吟。
    刀光乍亮，刀劲裹挟刀锋层层压下，一刀竖斩，以刚猛对刚猛！
    气劲冲荡，长刀在空气中拖出了一道白痕，斩开了掌风，破开了由江百流编织的天罗地网。
    江百流神色凝重，脚步游走，八卦游龙生出无数变招，却在这一刀下悉数破碎，逼得他不得不避让暂避锋芒。
    但无论他如何后退，这一刀自始至终都在他的身前，锁定了他的气机，让他躲不可躲！
    砰！
    江百流再无退路，不得已挥掌击出，一连九掌，欲图硬抗下这一刀。
    然而匆忙之间，威力远不如一开始。
    刀劲与掌劲轰然相撞，劲力横扫向四方，瞬间让这间庭院不复初时美好，一片狼藉。
    长刀在受阻片刻后，却是余韵未尽，继续斩下，直切入江百流的胸膛！
    ……
    在短暂沉寂后。
    官方直播的房间瞬间被以亿为单位的数据流刷爆了。
    以亿为单位观看的联邦武者们，悉数沸腾！
    “卧槽！！！一刀？！！黑子说话！”
    “刚刚掐了一下，我妹痛得揍了我一顿，所以应该不是做梦。”
    “谁看清了？！八卦游龙不是号称掌风如龙，诸方退避吗，为何刚才避开的却是江百流？！”
    “是江前辈判断错误！但不得不说这刀好生霸道！逼得江前辈不得不中断掌势，避其锋芒，却又怎么也逃脱不了刀意锁定，只能无奈正面迎敌，若是一开始就刚正面，应该不至于一刀惨败！”
    “这位不会真能轻松登顶吧？！”
    “看下一层，下一层的赵拓曾是天刀称号拥有者，走的和季惊秋一样是霸道刚猛，一击定胜负的路子，出手就是绝杀，不可能被一刀过！”
    “别插了，别插了！黑子再插旗帜都没地方落脚了！”
    ……
    脚下庭院之景骤然化作无数粒子崩散。
    前方一座石头砌成的长阶螺旋而上，季惊秋神色平静，沿石阶而上，步入了二层。
    二层驻守的是一位佩刀的刀客，神色冷漠，气势平平无奇，恍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藏于刀鞘中。
    “接我三刀，算你过关。”这位平淡道，伸手慢慢握向刀柄，
    同样是用刀的武者，季惊秋感受到对方身上隐而不发的刚猛刀意，判断出对方第一击就是类似拔刀术这样的爆发击。
    季惊秋自身也在拔刀术上有过研究，这一刀讲究的瞬间的爆发与力量的凝聚，恰好他最近还在“一”字上有了新的领悟。
    季惊秋神色平静，迈前一步。
    先前一刀败敌的锐意直前，在此刻内敛压抑下去，周身气息与天地相合，仿佛他就是这一片天地，天地就是他。
    赵拓目光侵略如火，在季惊秋身上感受到与己相似的刀路，隐隐间仿佛看到了冲天刀意！
    他目光一凝，与季惊秋展开了气机交锋。
    两人看似原地不动，但气机间的交锋却一刻不停！
    赵拓神色愈发沉凝，眼睛眯起，突然身随刀动，长刀出鞘，卷动气流，形成无形压迫！
    拔刀术在这一刻被施展地淋漓极致，深谙“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的真意！
    季惊秋没有拔刀，按住刀柄的手还紧了紧。
    直至刀光临身，勾连天地法理，仿若一道暴虐雷光，毁灭一切，不留生机！
    季惊秋长刀突然迸起！
    铮！
    骤然出鞘的长刀仿佛困龙升天，挣脱了束缚，渡雷劫而去！
    下一刻。
    一声幽然长叹回荡空气中。
    季惊秋收刀入鞘，微微颔首，与这位怔然望着手中断刀的前辈致意，而后从他身边走过。
    脚下场景，散若无数光点，悄然变幻。
    螺旋石阶再现。
    季惊秋收刀入鞘，沿路登楼。
    ……
    “我没看错吧？最擅长拔刀术的赵拓，居然在拔刀术的交锋中输了？”
    “还是一刀！”
    “我仿佛看到了一尊无敌的身影在崛起……”
    “第三层了，第三层了！接下来就是第三层，嘿，希望季惊秋别和柯平乱他们一样，开局吃大亏！”
    ……
    第三层驻守者，是一位神色古板正经的持剑年轻人，他看似冷淡平静，持剑拱手躬身，动作一板一眼，嗓音间也没有什么起伏，似乎极重礼数道：
    “道友，你好。在下慕容冲。”
    面对这位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武道前辈，季惊秋也选择拱手回礼。
    只是他刚一拱手，垂眸。
    天地忽暗，一道难以描述的剑光夺去了此间光辉！
    剑光明净空蒙，无声无息，快到不可思议，只一刹那就斩至他的面前！
    ……
    “出现了！是卑鄙之剑！”
    “啧，这位前辈当年明明硬实力就足以冠绝同代，剑压一辈，却偏偏喜欢搞偷袭这种无耻伎俩！”
    “柯平乱和秦清绝第一次挑战第三层的时候，都吃了不小的亏，季惊秋能躲过去吗？”
    “嘶，季惊秋也没躲过去，不愧是卑鄙之剑！”
    ……
    剑光突发而至。
    季惊秋目光一凝，冥冥中看到了一枚剑胎沉浮，至锋至锐，无物不斩！
    这位是天剑道场的前辈！
    他在瞬间洞悉了这一剑的虚实，这是一道心灵之剑。
    对方显然也孕育出了一点粹然神性，这一剑上自带神性，有种难言的魔力，如果是心灵修为不够的武者，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剑光的璀璨，最后连反抗都忘了。
    加上这一剑又是偷袭所致，哪怕是同层次武者也得吃上一大亏！
    剑光直指内心，季惊秋身形僵住，似乎被这一剑伤了心神，原地动弹不得。
    慕容冲没有给季惊秋恢复的时间，手执长剑，飘然而来，再无之前的古板，笑容灿烂，眼瞳中隐有狡黠。
    他一身道袍，气质脱俗，看上去十分潇洒，丝毫没有先前偷袭的狗狗祟祟，反而有种古代剑仙的风范。
    然而下一刻。
    慕容冲神色一变，狼狈侧身，一身潇洒悉数东流。
    季惊秋突然暴起，蓄势已久，将心神之力融入刀法中，也是于瞬间来到慕容冲头顶！
    慕容冲瞪大了眼，没想到季惊秋在自己这一剑下竟然毫发无损，还能爆发出如此强横的心灵之力。
    同辈之中，从未得见！
    刀光如烟，飘飘渺渺，如梦似幻，结合禅定印营造的大清净之意，纵使慕容冲勉力抵抗，却挽回不了大局，悻悻然退场。
    ……
    观战中。
    刁行云等人用肩头顶了顶殷无双，嘿嘿直笑，意思不言而喻。
    殷无双呵呵道：“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别急，我没记错的话，第六层那位就是狮心道的那位大师兄？第九层的，是天神道场的第三十七代道主？”
    众人这才发觉现在笑早了。
    十二楼五城有自家前辈的，开始焦虑。
    没有自家前辈的……好像更不配幸灾乐祸。
    刁行云喃喃道：“前三层皆是一刀败敌，之后一直到十一层恐怕对他来说都不是阻碍！十二层那位，不知道能不能拦住季兄，呃……我是说让季兄多出几刀！”
    殷无双望着屏幕上，目光闪烁，低声道：“慕容前辈虽然行事浪荡了些，但那一剑不容小觑，他比我当下走的还要远，居然也未能撼动惊秋……”
    “你能追上你家那位吗？”刁行云好奇道，“你不是剑心通明吗？”
    殷无双点头，斩钉截铁道：“我功体已达后天之巅，当下差的就是见神！我若见神，战力不会输于慕容前辈！”
    “好，有自信！”李乘风竖起大拇指，“争取下次让季兄多出一刀。”
    众人大笑。
    ……
    ……
    季惊秋继续登楼。
    四层守关人，是一位使用银枪的武者，名为莫羽凡。
    每一枪刺出都仿佛直指万物本心，无物不破，无坚不摧，枪尖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枪印，盛开如梨花，凌厉而绚烂！
    对方的枪路与刁行云不同，没有极为棘手的螺旋劲，而是在贯穿一道上走到了极致！
    每一枪的威力，都全部集中在了一点上，争求一击必杀！
    季惊秋从容地以刀为他编织了一道罗网。
    漫天刀光如雪，层层迭迭，刀光交织间，阴影宛如青黛点缀，仿佛群峰耸立，一如山水画卷般写意。
    莫羽凡神色凝重。 一眼看出季惊秋这幅如画刀光中隐藏着致命的威胁。
    却也代表着季惊秋于刀法上的造诣与领悟！
    他没有退怯，持枪刺出，接连破坏了40%，却在其中一刺中，刺中了陷阱，而后无数刀芒连锁崩解，爆发出远胜常态的威力，将其淹没在浩浩荡荡的刀光中！
    ……
    平川星，雪山之巅。
    静坐山崖之巅的孟千云目露异彩，自然认出了这一刀的本源出自自家先祖所留刀意。
    他看了眼所谓的直播间，那不知道何时超过了十位数的观战人数，心中惊叹。
    没想到季惊秋离去前所谓的“试刀”，竟是如此轰轰烈烈！
    雪祖果然没有看错人！
    ……
    在他第四次一刀败敌后，直播间内就彻底陷入了疯狂，所有知晓这其中意义的武者们近乎失去了理智一般，风向也早已彻底转移向了季惊秋。
    武者之间没有花里胡哨，实力就是一切！
    季惊秋登上了第五重，守关之人名为张清扬，擅长心灵秘法，心灵住定，只是在他面前……有些不够看。
    第六层的武者，拳路与师心婠相近，更显霸道，却在气魄间不如师心婠，若后者能补全后天之缺，当能走的更远，他心中想到。
    第七层……
    第八层……
    第九层的武者，修炼的天神之道，季惊秋没有给他“变神”的机会，一刀斩落了他的首级……
    随着他一步步登高，每层皆是一刀结束，哪怕是众人眼中不小麻烦的十二层，也未能阻挡他锐意进取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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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来，他一身锐意无限攀高，仿佛没有尽头，谁也不知道他的这一身锐气最后会触碰到何种境界。
    一直到第十四层时。
    对方是一位身着龙虎道袍的年轻人。
    两人互相致意，犹若隔着六千年的光阴相互致敬。
    这一层，季惊秋出了三刀。
    随后。
    他登上了第十五层，再次直面曾经的劲敌。
    ……
    “还有谁？！”
    “沃日，终于有人让他出了三刀！”
    “楼上的，那是三刀吗？那是人情世故！”
    “无敌无敌无敌！强到了爆了啊！这就是你们吹嘘的联邦武道史的，全不是一合之敌啊！”
    “从今天起，我就是季吹！！！”
    “我突然觉得，张不周也挺厉害的……”
    “十五层了，诸位还记得真种前的那场战斗吗？”
    “自然记得，那是季惊秋的成名之战！”
    “十七层虽然理论上不分高下，但一直有个说法，最后三层者，可排前三！”
    ……
    当目空一切的笑容映入眼中，季惊秋的心中流淌过淡淡的怀念，战意开始了沸腾。
    这位与前面十四位强敌截然不同。
    是他此次登楼中最想战败之人，没有之一！
    他想要正面击败这位，告诉对方，自己这些时日的进步！
    他伸手按于刀柄之上，锐意昂然勃发，于战前向这一位致敬。
    不料……
    “我感觉到，你似乎在小觑我？”
    季临渊忽然开口，周身拳意汹涌流转，一身无拘无束，登峰造极的锐气如天瀑倒悬！
    纵使此刻，他这一身锐气，依旧不弱季惊秋，甚至更胜三分！
    下一刻，他如雷震动，拳出如虹，脚下白玉京都仿若震荡不已！
    “让我来看看，你实力如何！”
    季惊秋目光一凝，横刀相拦，连退十数步。
    时至今日，这位的体魄已经不如他远矣，可其一身神意却如神明在身，炙热沸腾，简直就像走到了见神之路的尽头！
    “为何不还手？！你在小觑我？！可笑，就胸膛这点滴气魄，也敢来登楼？！纵然实力高出天外，也是废物一个！”
    季临渊目光冷酷，大步迈出，浑身气焰滔天，竟若撼动天地，他一拳递出，引动法理，滚滚洪流之下，避无可避！
    季惊秋突然笑了，终于感受到了热血沸腾之感。
    一路走来，所见之人无不是封王绝顶，却无一人能给他惊喜。
    无他，只因太过无趣。
    唯有眼前这位。
    以连后天之巅都未触及的功体造诣，却抵达了骄阳绝顶，盖因其一身不可一世的气魄，与难以匹敌的见神修为！
    季惊秋胸膛间战意炽烈升腾，他吐气开声，举刀斜斩，刀下起势毫无预兆，拉出一道蜿蜒刀光，快逾惊雷闪电。
    他曾以此刀硬撼对方的这一拳洪流！
    今时今日，亦然！
    拳刀相交，近乎劈开了男人的拳头，深可见骨，季惊秋却只是身形微颤，而后不动如山。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男人面不改色，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厉喝道，“再来！让我看看后来者的气魄！”
    他踏前一步，心灵之力蔓延，季惊秋感受到了对方那广阔幽深的海洋，心神震动。
    对方心神境界，恐怕距离磐定，也只有一线，比之五层那位还要强上不少！
    宛如火山爆发，对方一身拳意喷薄而出，在其身后沸腾翻滚，煊赫天地，仿佛要镇压一切敌！
    季临渊神色冷漠，心身相结合，再与天地相合，近乎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这一拳气焰滔天，充塞天地间，不可一世，刚猛霸道！
    依旧是季惊秋曾经直面过的一拳，却比之先前更霸道狂烈，仿佛凌驾苍天之上！
    在对方接近与天地相合的状态下，这一拳仿佛天地倾轧而下，不留一丝活路！
    “好拳！”
    季惊秋眼瞳中熠熠生辉，他没想到除自己外，竟然还有武者，能在真种境引动天地之力！
    他畅然大笑，终于借此寻得了第三刀的雏形！
    这一拳宛如天地倾轧，何解？
    吾不识青天高，不知黄地厚。
    唯有一刀——
    刀前无人，也无神祇！
    刹那间，一如数月前，刀鸣声破开天幕。
    “后来者，我看到了你的气魄，登楼吧！”
    耳边传来男人的大笑。
    季惊秋扬长而去，迈步登楼！
    他跨入了十六层。
    那是一个神色懒散至极的年轻人，似乎对世间一切都提不起什么兴趣，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然而这份漫不经心下，却藏着小觑天下人的傲慢。
    所以没有互为介绍的开场白。
    这也是季惊秋首次没有等对方先出手。
    他神色比对方更骄狂，举刀就斩，看似清淡的一刀，却仿佛内蕴乾坤，天倾地覆。
    长刀斩落的那一刻。
    名为赤荧惑的年轻人，眼眸陡然变得锐利，身上懒散的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君王般的威严。
    一瞬间。
    “赤阳临空，天火炎炎”的法域笼罩而下。
    一轮赤阳临空，照彻天下，焚湖煮海，炼杀万物！
    然而下一刻，仿佛时空被凝固般。
    赤阳凋零，天地倾覆。
    长刀笔直斩下，未有停顿刹那，亦未有中途变招，从始如一，刀下无坚不摧，此行而来一路升腾起的无尽锐意随行，悉数融汇于刀中，引动了天地之力。
    这一刀何其绚烂，映照在所有观者的眼中。
    一刀斩落赤日。
    这一次，除却一直在狂刷，堪称直抒胸臆、大道至简的牛逼卧槽之外，网上的弹幕少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所有人都未想到，被“寄以厚望”的赤荧惑，同为真种境的表现，竟然比前面的其余前辈还要不堪！
    不……不是他表现的不堪，而是季惊秋直到此刻，才开始动用全力！
    也有人后知后觉地发现。
    似乎在过了十五层后，这位不知该说是气质陡然一变，还是说再不压抑心中的锐意，一种有我无敌的气概昭然若揭。
    先前那一刀斩出后，就没有了任何变化，也没有留下任何可周转的余地，似乎出刀前就笃定了能斩敌于刀下。
    就像在直白地告诉赤荧惑——
    【我刀已出，你随意】
    如此霸道！
    ……
    季惊秋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临了最后一层。
    而对他来说，这一层似乎和前面的任何一层，都没有什么区别。
    依旧是季惊秋率先出刀。
    他看也不看身前人，似乎不论前者何人，皆不过一刀。
    而这一刀相较之前，又有所不同，结合了刀斩赤日之势，刀势比之先前还要高涨，还要无敌！
    那镇守最后一关的张天成还未开口，就不得不直面这宛如苍天在上的一刀！
    季惊秋以霸道到极点的姿态踏前，长刀举起，引动了天地之力，婆娑世界震碎了张天成升起的周身法域，一刀斩下，刚猛霸道！
    这一刻的季惊秋，气势之磅礴，心神之鼎盛，举世无双！
    这一刀轰然斩下。
    天地间仿若归入了寂灭。
    再无余响。
    谁也没想到，张天成败的会如此快。
    不知通往何处的阶梯缓缓浮现于季惊秋脚下。
    所有屏幕前的观众，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
    季惊秋收刀入鞘，不经意间地回眸望来。
    目无余子。
    无数人哪怕隔着屏幕，都心神震动，仿佛那道目光在与他们对视，但没有人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他收回了目光，缓步向前方的台阶走去，只给无数人留下一道仿佛去往那苍天之上的背影。
    这一刻。
    联邦上下，陷入了狂潮。
    有人沸腾狂欢，在直播中开始刷屏，他们见证了历史，联邦万年的武道史翻开了新的篇章，有人重新定义了何谓极巅！
    有人一言不发，被今日发生的事，被季惊秋那一道眸光惊的头皮发麻，只觉得前半辈子的观念都被颠覆，尤其是最后两刀。
    真种境怎么能这么强？！
    都是骄阳绝顶，为何季惊秋能以碾压的姿态，凌驾万年来所有的真种境武者之上？！
    ……
    “十倍两千万啊！”研究员a振臂狂呼，“兄弟们，周末晚上消费全场由我买单！！！”
    “噢噢噢噢！老a牛逼！”
    “狗日的混蛋，有内幕消息不带兄弟？！”
    “揍他！”
    一旁的陈博士若有所思，打开了暗网。
    他押的有点多，不知道幕后的庄家会不会跑路啊。
    唔，如果跑路了，就找人把他们找出来。
    这世上还没人能欠他钱。
    ……
    ……
    宁前辈没有说错。
    白玉京十二楼五城，登上绝顶，便是这四守星的最高处，也是联邦万年来真种境的最高处。
    季惊秋登临白玉京之顶，俯瞰而去，天地皆在脚下。
    浩荡云海下，是隐没其中的温和大日。
    他举目望去。
    周天寰宇，万千气象……
    尽收眼底。
    此刻间，除了一览众山小，同辈我为峰的快意外。
    他还感受到了一点点的……
    寂寥。
    在这一刻，季惊秋与天地融为了一体，本就证得磐定的心境，与这方天空共鸣，融入了天地间，一缕心念神游四守星。
    他于白玉京顶站了一宿，携登顶横扫之势，结合天人合一的圆满心境，开创了独属于自身的第三式刀法。
    这一刀无拘无束。
    道尽“我”之真意。
    尽情彰显属于季惊秋的武道意志——
    【唯我独尊】

 195.第187章 神藏之法，请神，没有叫错的外号

    北苍商盟，总部。
    近两周来。
    来自联邦安全局与的特派调查小组以雷霆般的速度入驻北苍商盟的主要成员企业，开启了全面的调查。
    即使北苍商盟贵为联邦五大商盟之一，触须深入各个领域，经济实力堪称恐怖，但这次也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因为这次除了安全局外，还有以龙虎道场牵头的道场势力。
    此外秦家之前放言要支持季惊秋的宗师，也有使力。
    在双方就某些底线问题确定后，几家牵头的公司放弃了部分高层，这场角力也随之进入了割肉放血的环节。
    此时此刻。
    原本应该是商讨的会议室，此刻却变成了放映厅。
    当季惊秋一路强势登顶十七层，会议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北苍商盟的成员心神震动，知晓接下来的商讨中，商盟恐怕将付出比预先设想中要更多的代价……
    这时，会议室内传来一声幽长的叹息。
    龙青阳眸光幽深，自语道：“多好的孩子啊，就差点被毁在了某些人无耻的内斗中。看来我龙虎道场近些年的确是太过安分守己了，老夫虽然此生难跨宗师门槛，但凭道场的底蕴，换个宗师倒也不算什么……”
    北苍商盟的代表神色一变。
    作为联邦代表的姚和山眼眸微眯，想到先前龙青阳开的价码太高，堪称狮子大开口，他都不好意思支持这位老朋友，但眼下……
    投影画面中，那个年轻人回头望来，目无余子的风采，令姚和山不由心生悸动。
    他喟叹着，青阳此次的确没说错，这等璞玉，才是联邦的未来，安然度过这一世的希望所在。
    想到这，他心中已有了定议，抬头淡淡道：
    “就按龙虎道场的意思来吧。”
    ……
    留下其余人完成、确认后续的细节部分，龙青阳与姚和山并肩走出了会议室。
    “东3煌星？”姚和山微怔，点头道，“自然可以，我做主，等他晋升心相后，联邦就可以将东3煌星封给他做私人领地。”
    联邦不少武者崛起后，会选择将出生的家乡纳入掌控，这种情况很常见。
    季惊秋有此想法，联邦只会支持，毕竟这也证明了季惊秋是念旧之人。
    只是在继续听了龙青阳的要求后，姚和山迟疑道：
    “现在？没必要这么急吧，以此子的天赋，只怕没多少年就能晋升心相。主要联邦没有出过真种境就享有星球封地的例子。首例这种东西你是清楚的，不好办啊。”
    龙青阳沉声道：“不好办才找你，你给个准信，然后我就去找姬家。”
    姚和山揉了揉眉心，皱眉不语，像这种没有前例的东西，初次最难通过，如果不是季惊秋，他此刻都不可能犹豫。
    最后，姚和山还是点头道：
    “行，我和上面通个气先，大概率是可以通过的，毕竟季惊秋已经证明了自己，就是手续上比较麻烦……”
    ……
    ……
    “你这尊护法神……”
    久未相见的监兵神君趴卧在净土外，盯着面前结跏趺坐，闭目内观的护法神许久，有些惊疑不定，喃喃道，
    “这是报身的路子？”
    季惊秋细问，监兵神君却是摇头不语，在观察了护法神好一阵后，收回了目光，看向净土。
    率先瞥了眼荷池中躺平晒肚皮的某条鱼后，这位神君语气莫名道，
    “下次我介绍另一位给你认识认识。”
    “另一位？”
    “嗯，孟章神君。”监兵神君抬头道，“海拉最近有没有找过你？”
    季惊秋点头。
    “你尽量还是少与她沟通，虽然我们已经和她达成了共识，和某些方面的合作，但该忌惮的还是要忌惮的。”监兵神君叮嘱道。
    季惊秋慎重点头，他就是这么做的，他为人内向，没长辈在身边，真的不是很敢和坏女人说话。
    监兵神君缓缓开口，终于进入了正题道：“我这趟是来传达几位神主的意思，你做得很好，在真种境超越了古人，打破了联邦的极致。”
    “接下来，你需要前往神主的主神庙，在那里学习‘神藏’的开拓之法，为之后在九洲古路上突破到神游做准备。” “神藏之法？”季惊秋奇道，“这是什么，神游境有这一重蜕变吗？”
    据他所知，神游境只有两步。
    一步是捕获天地灵机，容纳己身，作为晋升枷锁的资粮，理论上捕获一份灵机都足以踏出这一步，但通常没人会这么做，因为每容纳一份灵机，都是全方位的提升。
    第二步就是孕育、打磨神觉。
    “这是几位神主与海拉联手为联邦武道补足的‘空缺’，是属于神游境的开拓，你和另外几个小家伙会成为第一批尝试的人。”
    “你们暂时还没法修行，接下来只是掌握理论，明白怎么修炼，等到你们突破神游后，再行尝试。”
    “联邦武道一直在进步，这次的开拓，其实与海拉有关。祂们所属的文明体系与我们截然不同，修行之初，有三秘藏之说，神藏之法，正是借鉴了祂们的三大秘藏，作为神游境的补充。”
    三大秘藏？
    季惊秋忽然想起来。
    在木君诚初至四守星，邀战各方那一夜的后半夜，他迷迷糊糊与海拉取得了联系，当时，海拉就提及过这所谓的“三大秘藏”，并以此诱惑他。
    季惊秋暂时没有追问，等之后去了神庙就一清二楚了。
    “不知道几位神主是否知晓东3煌星的事？”季惊秋想了想，开口问道。
    监兵神君扬了扬头，把抓祂胡须荡秋千的胖虎甩了下来，道：“你是说那道门？你若是不放心，其实可以在东3煌星上建个神主庙，请一位神主回去。”
    季惊秋愕然道：“还可以这样？”
    他记得联邦神明划分区域极为森严，东3煌星这种小地方，如今也就几个小神，若是能请动神主回去，那就了不得了。
    “自然可以，前提是神主愿意卖你面子。”监兵神君思索道，“这样吧，届时你走龙虎道场的路子，也为我修一座庙，这样我就能锁定东3煌星的坐标，必要时随时降临。至于神主那，你就要亲自去神主庙询问了。”
    季惊秋心神振奋。
    虽说诸神几乎不管尘世，但真到了危及联邦子民的地步，祂们都是会选择出手的。
    请这几位回去，东3煌星也算真正有了一份保障！
    他也可以放心把得自苍青一脉的树种，种在东3煌星上。
    “好了，你收拾下，就可以前往神主庙了。”监兵神君嘱咐道，“神主说，前后可能需要一个月时间。”
    ……
    ……
    半个月后。
    圣堂文明辖境的边沿。
    十数艘星舰结束了空间跳跃，在排列阵型后，向着圣堂文明的中心前进。
    居中的星舰上。
    “这次文明交流战，炎煌联邦的参赛名单拿到了吗？上面是否有值得重视的对象？”
    开口的，是一位外貌与联邦人类无异的华服男子，他的眼眸和睫毛都是淡金色，白皙的皮肤中也泛着淡金的光辉。
    这是类人同盟中，灵族的成员，他们也称自己为圣灵族。
    “殿下，联邦那边封锁的很厉害，但我们还是拿到了名单，根据我们目前的调查，上面有两位需要重点关注。”
    “哦，是那六家帝族的成员？”华服年轻人饶有兴趣问道。
    “有一位姓姬的武者的确出身于炎煌联邦的帝族，但另一位武者不是，根据我们目前搜集到的信息，此人在炎煌联邦内呼声很高，名为张不周，外号张三刀。”中年人慎重道。
    “张三刀……”华服年轻人眼眸微眯，“看来，这是一位用刀的强者。我没记错的话，炎煌联邦万年前那几位，有好几位都擅长刀法。”
    中年人沉声道：“根据此人外号可以判断，他前三招必然极为刚猛霸道，甚至可能是三刀定输赢的路子，殿下您只需要想办法接下、躲避前三刀，就赢了大半！”
    华服年轻人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自古只有叫错的名，没有叫错的外号！
    他自信道：“我有一门守御秘法，施展后虽会损耗大半元气，但短时间内即使是封王绝顶玉石俱焚，也别想攻破我的防守。”
    中年人恭维道：“殿下此次必能扬名第四星环。”
    华服年轻人看向前方，那座矗立于星空中的圣堂神殿，已经若隐若现在他的视界中，他的眼中流过前所未有的凝重道：
    “族中是否有调查清楚，圣堂那个疯女人，当真是神之子？”

 196.第188章 圣王，七帅之死，麻将桌

    在提及圣堂那位时，中年人神色大变，低声道：
    “殿下慎言！涉及【圣王】，此事还是不要讨论的好！”
    “之前族中的大祭司亲自做了相关的预言，结果被某种冥冥中的无上力量反噬，身受重伤，那位的身份极为诡异，难以揣度！”
    华服年轻人的脸色有些不好。
    大宇宙浩瀚无垠，有着数量众多的划分，但最令诸方接受认可的，就是五星环之分，每一星环地带，都对应一座原始位面。
    五大原始位面，代表着五位无上强者，其中一个就被称为【圣光位面】。
    而【圣光位面】曾经的主人，是一位被称为【圣王】的无上强者。
    他们圣灵族的先祖，据传就曾是那位无上强者的追随者！
    而眼下，一个边陲地带的二流文明，居然传出了他们“身怀”一位圣王之子这样的消息，简直荒谬至极！
    可偏偏在半年前的【圣光半位面】探索中，那个出身圣堂文明的疯女人，不仅得到了圣光遗迹的最高传承，还得到了圣光神系的礼赞！
    一时间，惊动了整个圣光星环地带！
    如果此事为真，那将影响深远，关系到了整个圣光星环的未来格局！
    “还真是庙小妖风大……”
    大宇宙广袤无边，孕育了亿万族群。
    圣堂文明和那个炎煌联邦一样，辖下掌握的太阳系不过百，在五星环的位置中，仅比那些还未走出星球的地表文明要好一些。
    但他们所蕴藏的秘密，却是令位于星环核心地带的顶尖文明，都要为之正视和觊觎。
    如果不是幽海开辟出的天路入侵日趋严重，各族强者无法抽身，加上万年前签署的禁默条约……
    华服年轻人眼眸深邃，低声道，“希望这次，能在交流战中看到她。”
    中年人摇头道：“殿下，那位不在圣堂文明的出战列表中，但据传她会征战九洲古路。”
    “九洲古路……”
    华服年轻人目光凝重。
    那片战场太过浩瀚与宏大，即使是宇宙级的顶尖文明，也不敢保证能在其中取得耀眼的成绩。
    ……
    ……
    圣堂文明。
    自上次前往联邦后归来，暮光就进入了潜修中。
    他虽然在交流战中落败，但却带回了重要的消息，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这一日，暮光出关，与他们这一方神殿的大主教会面。
    “这次的文明交流战，是由魔眼帝国、黑日族与灵族等一流文明共同发起，你是否要参战？”大主教问道。
    暮光诧异道：“这是什么情况？”
    大主教目光深邃道：“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是冲着圣女来的。”
    暮光皱眉，真要是冲那女人而来，那灵族他还能理解，毕竟对方也是圣王一系，可魔眼帝国与黑日族为何要参一脚？
    这两家可和他们圣王一系没关系。
    如果按所掌握的原始位面通道划分，他们应该算是苍青一系。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之前是不是有传闻，联邦有人在婆娑半位面中表现优异？这两家不会是冲着联邦而来吧？”
    大主教沉吟道：“也有一定可能，这次炎煌联邦的参赛名单，我们也已经拿到了。”
    “季惊秋他参加吗？”暮光目光炯炯道。
    大主教摇头，异常严肃道：“这次带队的，是姬家的成员，据传此子修成了当年姬天行的【天人弈剑图】，需要重点关注！”
    暮光神色微变，他自然听闻过这门传承的声名。
    “对了，你之前去过联邦，可曾听闻过张不周此人？”大主教似乎想起什么，“联邦最近对境内的信息封锁很严，我们难以深入，不过有文明探查到的消息中，联邦参赛名单上除了姬家子外，还有一个张不周需要格外注意。”
    “张不周？”
    暮光回忆了下。
    刚要摇头。
    就听到大主教又道：“此人似乎有个外号叫张三刀，据说在联邦这一代内也是名声赫赫。”
    暮光陷入了沉默。
    你说张不周，他真不清楚是谁。
    可你说张三刀……
    是联邦信息封锁的太彻底了，还是那些文明的情报部都是吃干饭的？
    ……
    ……
    四守星。
    四方神主庙。
    柯平乱睁开双眼，起身向着前方的神像礼敬，而后转身向着外殿走去。
    离去前，他看了眼还在感悟体内神藏的秦清绝与季惊秋。
    尤其是季惊秋。
    这半个月来，他们一同在此地接受神主教导，感悟体内神藏，学习开拓神藏之法。
    其中进度最快，并且堪称一绝骑尘的，就是季惊秋。
    就在今日，季惊秋已经掌握了神藏之法，可以“毕业”了，而他们两个，至少还需要半个月。
    令人不得不叹服。
    此时此刻。
    季惊秋盘坐在神像前，内景天地中四神主齐聚一堂，就差一个麻将桌了。
    今日是独属于他的毕业典礼，他已经掌握了神藏开启的原理和办法，并提出了某些建设性意见，降低了神藏开拓的门槛。
    联邦武道中，相较于真种和锻体的“神速”，神游境则被称为平台期。
    不仅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搜寻灵机，这一境中的实际战斗力也难有太大提升。
    而神藏之法，可以大大弥补这个缺陷，并且更圆滑地过渡到枷锁境。
    神藏一共三重，按照推演，神游武者开启第一神藏后，就可大幅提升身体素质，对后续枷锁境的突破也有诸多裨益。
    但目前的神藏之法虽然莫测，可门槛对于大部分神游武者而言，却过于高了。
    按照目前的推演，哪怕是季惊秋当下的体质，都需要在晋升神游后，容纳三道灵机，才有希望开启第一神藏。
    后续的第二、第三神藏，怕是神游后期，乃至是枷锁境，才有希望开启。
    而季惊秋提出了将一重神藏再度细分的想法，并在半个月内以无上智慧光将其实现，虽然目前只是理论上的。
    细分后的一重神藏，会分成三层，这样大部分的神游武者，都有了逐步开启的资格。
    此时。
    季惊秋的面前是一幅巨大的星图，上面点亮了周天星辰，汇聚成无数星域。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万年前我们等游历大宇宙，得到的已探索宇宙区域的星图。】
    季惊秋想在这幅星图上寻找联邦的位置，但完全是徒劳。
    望着这幅星图，季惊秋不禁露出神往，若能依循此图游历星空，拜访一个个文明，与其中强者切磋砥砺，该是何等畅快之事？
    但要想做到这一步，至少也得是天人武者。
    甚至天人，也只是拥有了横渡星空的资格，依旧有陨落的风险。
    伴随着这幅星图不断放大，百倍、千倍、万倍……
    季惊秋终于在星图上看到了一小块明亮的区域。
    相较于当下放大无数倍的星图，这块区域依旧小的可怜，但这就是炎煌联邦的所在。
    季惊秋之前就知晓大宇宙的浩瀚无垠不是用言语能描绘的，但眼下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夸张的对比。
    联邦目前的疆域占据了近百个太阳系，但放眼整个宇宙版图，依旧远远不够看。
    【这就是你想看的星图，以及联邦在星图上的位置，我们所处的区域，有很多种划分的叫法，比如类人同盟区域，第五星环，苍青神域……】
    【大宇宙的辽阔是你无法想象的，即使九洲也远远无法比拟。】
    【大宇宙有许多势力划分，譬如根据族群而定的类人同盟、非人同盟；又或是根据所掌握原始位面而定的五星环地带，圣光、苍青、虚空……】
    东方青灵威仰九炁神主，为季惊秋介绍着大宇宙的格局。
    根据季惊秋后来的了解，这位的原身应该是七帅中的“李帅”。
    在了解了大宇宙的大致格局后。
    季惊秋询问了有关天路、心灵海洋以及九洲的关系。
    不久前他才得知，九洲现如今的“住民”，都曾是大宇宙中的一员，而且是大宇宙中的至强一列，最后近乎“逃难”去了九洲。
    在苍青一脉那位前辈口中，这种逃难明显是一种鸵鸟避难式的苟延残喘，甚至会因此失去最后一搏的可能。
    在略微沉默后，李神主传音道：
    【天路背后并不是九洲，或者说九洲只是其中之一，天路的本质是‘裂隙’，也可说是无数道‘不稳定的门’，门后链接着无数次级宇宙位面。】
    【简单打个比方，大宇宙就像一棵树木的主树干，而次级宇宙位面则是枝叶、花果。】
    【九洲不是次级宇宙位面，它更为特殊，相较于其他次级宇宙位面的混乱无序、每时每刻都可能消亡，它非常稳定，仅次于大宇宙，甚至还具备许多神异。】
    www?an?c ○
    【我们得到的消息显示，九洲很有可能是上一次大宇宙破灭后的遗留残骸。】
    【天路上每时每刻都可能出现次级宇宙位面生灵的入侵，而天路也不是随便出现的，这是幽海的决定。】
    【理论上来说，具备完整‘心智’的生灵越多的地带，就越可能引来幽海的“目光”，导致辖境内出现天路，且入侵程度也会更严重。】
    【万年前，以几大宇宙级同盟牵头，各方共同签订了禁默条约，在结束幽海、天路问题前，各方除了休战，暂停对外战争外，还必须抽调部分人手，前往某些重灾地带，共同阻止天路入侵。】
    【联邦也不得不加入了这项条约，而因为这项条约，联邦历代来已经牺牲了不少宗师级的强者，甚至有大宗师陨落。】
    季惊秋神色凝重，终于得知了孟平川大宗师的真正死因。
    随后，季惊秋就某些问题，展开了深问。
    几位神主在大部分话题上并未对他有所隐瞒，让他知悉了不少隐秘。
    譬如联邦之所以不限制神明宗教的推行，是因为作为思念统合体的祂们，不在“完整心智生灵”的行列内。
    这意味着神明不在幽海的注视中，天路的危险程度也不会因为神明的增加而上升。
    而神明作为统合思念体，拥有着远超同阶的心灵之力。
    不仅可以坐镇心灵海洋的极渊地带，防范心灵海洋的时刻侵蚀，必要时还可以显化尘世，出手对敌。
    像是纯粹的科技文明，虽然可能不会面对天路的危险，但却极度缺乏心灵守御手段。
    随便一个从心灵海洋中冒出来的邪祟，对纯科技文明而言都可能是致命的威胁，更别说心灵海洋的集体心灵模因侵蚀，更是灭族的手段。
    联邦之所以没有这个问题，就是因为诸神坐镇在极渊地带。
    在这个话题中，季惊秋首次接触到了一个他一直都在好奇的问题——七帅之死。
    面对这个问题，几位神主在沉默了许久后，由李帅向他揭露了某些尘封在历史中的往事。
    除了解答部分七帅之死的疑惑外，还让季惊秋终于明白，当年赫帅为何会被联邦的“历史”除名。
    【这涉及到了一件往事……万年前的我们，借助心灵海洋的机缘取得了飞升式的提升，短短数百年，我们就走完了其他文明百万、千万年才能走完的路。】
    【在联邦尚未一统的时候，有不少文明的间谍入侵，挑拨我们彼此的关系，因为我们在内斗中展露的实力，已经不亚于某些一流文明间的战争，这样的发展速度让他们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在我们意识到某些问题，走到一起，完成大一统后，联邦正式进入了第二个飞速发展的阶段，这也是我们最巅峰的时刻——】
    【那时，即使在浩瀚无垠、强者无数的大宇宙中，炎煌联邦在高层战力上，也足以跻身最顶尖的行列！】
    【但噩梦……也在那时诞生。】
    【而这场灾劫，涉及到了阿赫的选择。】
    季惊秋在神主的揭秘中陷入了沉默。
    根据几位神主所言，赫前辈在那时面临了一个看似很简单，实则艰难且致命的选择。
    是突破，还是不突破。
    那时的他，已经走到了道途的尽头，纵身一跃，便可跨入一个不可言的境界。
    在姬帅的推演中，只有跨入这个境界，才可保联邦万世之太平，从此不堕灾劫。
    只是……一旦突破失败，必将引起大宇宙的压制，心灵海洋的暴动，以及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这对于联邦而言，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针对这个问题，七帅内部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最后讨论的结果是什么……
    这对于几位神主而言，也都是“久远”地快要遗忘的往事，或者说他们不愿回忆这段过往。
    但最后的结局，却是联邦历史上一道惨痛的伤疤。
    “赫前辈到底是突破成功了，还是突破失败了？”季惊秋忍不住问道。
    如果没成功，赫前辈又怎么可能仅仅是一道孕养了万年的残念，就一刀重创三魔？
    可如果成功了，那又怎么会是今日之结局……
    神主们沉默着，没有回答。
    季惊秋似乎有了答案，无论当日是否成功，就眼下的结局而言，都是“失败”的。
    赫前辈的突破，引发了例如心灵海洋暴动，以及四魔的入侵等一系列连锁反应，让联邦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大量应运而生的强者，最后也应劫而亡，在这场灾难中陨落。
    而其中最糟糕的，就是心灵海洋的暴动。
    这是针对所有辖境子民的入侵，处理不好，对于联邦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为了抵御这场大劫，他眼前四位的主身战死在了荒野深处，不得不走上另类的成神之路，在姬帅的引导下，完成了转化，成为了现如今的四方神主，常年坐镇极渊。
    【有些记忆，我们也不记得了，不是遗忘，而是被曾经的我们自斩，其原因……大概是因为有些东西哪怕只存在于记忆中，都可能引来致命的威胁。】
    最后。
    四帅主身身死，走上了神主之路。
    赫前辈近乎身死道消，连所留痕迹，都被逐渐遗忘。
    木帅离去，不知所踪，在数千年前被证实已经身死。
    姬帅在主持完联邦大局，待四帅成为真正的神明后，也不知去往了何处。
    万年前足以在强者无数的大宇宙中纵横无敌的七帅，就这样黯然落幕，如流星般闪耀在浩瀚无垠的大宇宙中。
    甚至于因为某些原因，炎煌联邦一直都是荒野三魔的重点侵入对象。
    听完了这个故事后。
    季惊秋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他无意评判这当中的任何一人，只是无言与感叹。
    【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对历史有正确的认知。】
    【联邦近年来，在天路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单靠眼下的联邦，已经不够了，我们需要引入破局的力量。】
    【你要尽可能地快速成长起来，独当一面，之后是去探寻那部分遗失的历史也好，还是想方设法为联邦解决天路的危机也罢……都由你自己决定。】
    季惊秋轻吐一口气。
    破局的力量……
    难怪几位神主之前和他说，他要成为阎浮洲之主。
    如果能像昔年的赫前辈一样，征服不少族群、势力，建立起一个庞大的统合势力，然后带回大宇宙，那么他们将面临的不再是天路上的次级宇宙位面入侵问题，而是反入侵的位面征战！
    【阎浮之主吗？此事，其实还与海拉有关——】
    【荒野四神，是较于九洲，还要再特殊的存在。即使是九洲，也只是它们入侵的宇宙位面之一。】
    【祂们的胃口很大，九洲和次级位面都只是祂们的跳板，祂们的最终目标仍是大宇宙。】
    【而且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和祂们的关系十分不和睦，互为仇敌，所以必要时，能下绊子就下绊子。】
    【拿下阎浮洲，对于我们进一步限制海拉有好处，海拉曾在阎浮洲上下了很大的功夫，试图将那里转化为祂的神国。】
    季惊秋点头，又疑惑道：“我平日里，该如何与祂相处？”
    【不需要担心，我们会在祂的配合下，分割祂的一部分本源，将其禁锢在你的内景天地中。】
    季惊秋愕然道：“确定祂不会对我出手吗？”
    【我们会施加限制，另外……祂不敢，有这方净土庇护，祂还能安然无恙，若是对你出手，惹怒了这株自性菩提，撤去净土庇护，单这漫天苦海之水，都足以磨灭祂的部分本源。】
    季惊秋点头，看来自己的强大远超自己的想象。
    【至于你平日里和祂的交流，只需要记住听自己想听的就行了。日后你去了九洲，祂也能给你充当下‘向导’。】
    ……这导游有点大牌。
    季惊秋心道。
    最后，他与几位神主谈起了正事，他想将东3煌星打造成自己日后的“道场”，准备建立一座神主庙，不知道神主们是否愿意庇护东3煌星。
    【神庙在哪里都可以建，真正的关键在于主祭，只有拥有主祭的神庙，才能让我等确立尘世的坐标。】
    【前不久不是多了一个神选，暂时没有安置吗？就让他去东3煌星吧。】
    【可。】
    【善。】
    几位神主几句话间，就定下了此事。
    前不久的神选？
    季惊秋琢磨着，不会是庄不同，庄前辈吧？
    最后，几位神主临走前，季惊秋忽然出言挽留。
    他扫了一眼周围净土，本着会哭的孩子有奶喝的原则，委婉道等海拉来了，这里怕是会很拥挤，不知道几位能不能请几位前辈帮帮忙，拓展拓展……
    几位神主沉默了片刻。
    最后还是各自赠送了一道神力信仰牌树肥。
    净土开始向外缓慢扩张，从原先的八丈扩张到了十六丈，足足翻了一倍！
    菩提小树摇曳着枝叶，个头都往上蹿了蹿，抵得上季惊秋在无上真佛宗吸收不知道多少天的供奉。
    季惊秋大喜，原本因为竹林、池塘的出现而略显拥挤的净土，一下子变得敞亮了起来，改天就把池塘扩建一下。
    临走前，李神主不忘指了指他的那尊护法神：
    【你要真想快速拓展这方净土，那就早些到天人，去把无上真佛宗那个小家伙给‘吞’了。届时，你这具报身，也能一飞冲天。】
    季惊秋追问道：“晚辈之前听说无上真佛宗内部最近有些危险？”
    【已经无事，你可放心前往，释天昔年的部分传承，就掌握在无上真佛宗手中，于情于理，你都该和他们亲近亲近，早日让他们回归正途。】
    季惊秋了然。
    待几位神主离去后。
    季惊秋在面积拓展了将近四倍的净土中巡视一圈。
    胖虎追逐着无相之气，从他脚边滚了过去。
    原先的拥挤现在变成了异常的宽敞，胖虎滚个十圈八圈的都滚不出净土。
    季惊秋甚至觉得有些空荡了。
    琢磨片刻后，他离开了内景世界。
    在与秦清绝告别后，季惊秋离开了这座神庙。
    为期半个月的闭关和沉淀，就此结束。
    在神庙的安排下，他重返白玉京，此时的深红实验室已经被清场，所有监控设备都被关闭。
    宁凤渊收到了来自神主的通知，亲自出面主持。
    他原以为是神庙的大主祭要来视察什么的，却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季惊秋。
    “你小子……”宁凤渊忽然想到了什么，罕见地惊疑道，“难道神主们，觉得你能得到祂的认可？”
    祂？
    季惊秋的目光落到了实验室中心，那把将海拉定格于此的古刀。
    这是赫前辈的佩刀，玄一！
    就在此时。
    一声轻微的刀鸣响起，低沉而悠长，带着岁月的沧桑。
    这一声刀鸣没有落至季惊秋的耳朵里，而是落在了他的心灵深处，绕着他内景中那两把万古旋转了一圈，就像找到了同伴残留的痕迹。
    宁凤渊神色大变，这小子真被这位看中了？！
    实验室外。
    陈博士双手插兜，微微叹了口气。
    神庙清场，迎来的却是这位，加上那把刀的反应……
    近段时间海拉的异常表现，恐怕都是因为此子。
    能让海拉出现这等异动，是赫帅的传承还是木帅的传承？
    此外之前自己没猜错，神主们已经落子。
    那么深红实验室……又该如何自处？
    ……
    季惊秋睁开眼。
    重返内景天地。
    一道身姿曼妙，人首蛇身的身影背对着他，静静坐在荷池边，那背影恬静美好，又散发着淡雅朦胧的气息，给人一种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九天上的空灵缥缈。
    她轻轻摆动池中的蛇尾，如一次无声的起舞，池底的水中月瞬间支离破碎，池面波光粼粼。
    此刻的她太过出世，超凡脱俗，那种美不属于人间。
    季惊秋心生警惕，坏女人自知之前的模样没法蛊惑他，现在大变风格。
    不过有一说一，加上坏女人，现在的净土真的有了几分净土的气象。
    竹林，荷池，菩提树，水中月……
    就差一张麻将桌，和另外三位了。
    啥时候把那三位请来，大家凑一桌麻将，他季惊秋就算出息了！

 197.第189章 交流赛的一幕，东3煌星之主，大赤天宫

    拉酱不开口。
    季惊秋也不会主动上去讨没趣。
    倒是胖虎就像看到什么新玩具，好奇地蹿了上去，但一时间没敢上前，在几步外歪头打量着。
    季惊秋没管这头蠢虎，反正也死不掉。
    在确认了拉酱本源分割完成后。
    他退出了内景世界，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宁凤渊那双深邃地仿佛要将他吞下的眸子。
    “小子，你感受到了这把刀的召唤了吗？”宁凤渊语气深沉道。
    季惊秋挠头道：“没有吧，不过玄一前辈赐了我一门秘法。”
    玄一……
    宁凤渊眼前一黑。
    连名字都告诉了！
    他待在这尝试了这么多年，这位大爷可是理都未曾理他一次！
    宁凤渊默默转身离去，背着手，佝偻着腰，堂堂一代宗师，背影莫名看上去有些萧索。
    季惊秋疑惑地看着这位径直离去，然后在玄一前辈的召唤下上前一步，拔出了青主。
    一声刀鸣再度传来。
    这次的刀鸣声，引发了青主的共鸣，刀身不断轻颤，内部发生着类似于武者脱胎换骨的神妙蜕变。
    “多谢玄一前辈相助！”季惊秋真挚道。
    伴随着刀鸣声沉寂下来，这把封印着海拉的长刀再次安静下来，不再理会季惊秋，陷入了沉睡。
    季惊秋却有冥冥中的感觉，这位前辈，似乎是在因为赫前辈的离去而伤感。
    他携青主郑重拜别了这位，然后转身离去。
    这一趟在四守星的所有目的都已达成，他也是时候离去了。
    临走前。
    季惊秋和四守星的众人聚了聚，地点被定在了紫薇城的天人楼。
    也就是木君诚以木家名义上次宴请各方的地方。
    而这一次，是以季惊秋个人的名义发出的邀请，由龙虎道场负责，几乎囊括了所有曾与季惊秋交过手、大赛中打过照面的武者。
    收到邀请者，无不闻风而动。
    “可惜，无双他们去打交流赛了，没法来。”
    刁行云站在落地窗前。
    站在这栋在四守星上仅低于白玉京的高楼上，可以俯瞰大半个紫微城的风貌。
    刁行云俯瞰着夜色下的紫微城，好奇道：“你们说，站在白玉京之顶上俯瞰的视角，和咱们现在会一样吗？”
    边熔看向大门，嘿然道：“喏，季兄来了，你自己问他去。”
    故地重游。
    季惊秋走进宴客厅，与一位位曾经交过手的武者致意，其中有段玄机、裴井、李乘风、宋崇山、岳擎天……
    “季兄！今晚不醉不归！”
    “必须的，下次再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今晚肯定得把他灌倒！”
    “不错，这可能是我们此生仅有的机会了！”
    ……
    刚进酒楼，就听到一群人嚷嚷着要把自己灌倒，季惊秋不禁无言，和众人打过招呼后，他找到了刁行云一群家伙。
    “咦，殷兄他们呢？”
    季惊秋目光一扫，却没看到殷无双与岳有容的身影，有些意外道。
    他原本还想和岳有容碰个面，尝试拓印下天意道体的真髓。
    “他们去参加由几个一流文明牵头举办的新生代交流赛了，回来估计要下周了。”刁行云耸肩道，“师心婠的话，回了狮心道。”
    “又有交流赛？”季惊秋疑惑道。
    “嗯，听说这次是姬家那位修成了【天人弈剑图】的年轻人带队，去了一共七个人，无双和有容都在队伍里。”
    刁行云顿了顿，嘿嘿道，
    “张三刀也在队伍里。”
    季惊秋微愣，想到了什么，旋即点头道：“其实他还是有点实力的，纯阳道的传承很有意思，期待日后能遇到其他纯阳道的武者。”
    刁行云诧异，刚想问不是日后和张不周相遇？旋即就明悟了这厮的意思。
    他磨了磨牙，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实在是无话可说。
    这位已经证明，被他超赶过的武者，之后只能望着他的尾气，望尘莫及。
    “惊秋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我吗？”季惊秋想了想，“我接下来会回东3煌星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就是备战了。”
    “我听说，联邦会提前安排种子武者，进入九洲，适应那边的风土人情，以及和那边的天骄交手。”边熔低声道。
    季惊秋微微点头。
    关于这点，他其实和几位神主有过商讨。
    几位神主的意见是，跟着联邦走，不如跟着赫前辈留下的人脉走。
    赫前辈那边的关系，不是联邦当前的探索度能比的。
    联邦迄今为止，也没接触到九洲真正的霸主级势力。
    大宇宙的天人以上武者一旦进入九洲，就会被打上鲜明的“标签”，然后被九洲的强者追杀围猎。
    季惊秋现在的修行已经到了一个尽头。
    除了几个细水长流的修行点外，他已经没有了进步的空间。
    等这趟回去处理完东3煌星的事情后，他就会重返九洲，问问看沐姨有没有其他安排。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安心修炼，静待一个多月后的古路之战。
    随着宴会正式开始，季惊秋被硬推着上台说了几句。
    望着台上略显局促，似乎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的年轻人，众人不禁目光恍惚，似乎昨日之景历历在目，又看到了某人醉意上涌，举杯致意，一脸真挚地说着——
    【大家以后见我，先低四分眉就行。】
    而时隔不过数月，这位就真的做到了。
    不仅让他们这一代尽数低眉，更是俯瞰联邦万年来所有的真种武者。
    这一夜。
    众人追着季惊秋灌酒，誓要让这位彻底喝趴在酒桌上。
    当夜，天人楼顶层灯火通明，众人狂欢到零点，才渐渐散去，各自告别。
    今夜一别，众人都将进入最后的闭关，备战不久后的九洲行。
    不出意外，他们大部分人的下一次相见，要么是在古路上，要么是古路之战结束后回归联邦。
    而根据目前已经探索到的消息……历代传承古路之争，都至少要花费一到两年。
    古路太大，他们未必能相遇，而此战之凶险，他们也已经听闻长辈反复强调了数次。
    数年后大家再聚首时，或许有人会永远留在途中，只存在于众人的酒后叙旧中。
    ……
    ……
    圣堂文明。
    圣堂星—002号主教堂。
    这场由几个圣光星环的一流文明牵头的交流赛，最终却放在了圣堂文明的地盘，其目的不言而喻。
    数十个周边文明齐聚此地，交流赛已经开始了两日。
    此刻间。
    擂台上即将交战的，是炎煌联邦与落凤古国的武者。
    联邦这边派出的武者，侧脸冷峻，浑身毛孔间散发出无数神辉，其中铭刻着密密麻麻的法理符文。
    符文在虚空中交织形成一条条符文锁链，它们相互缠绕，相互支撑，最终于年轻人的头顶交织出四轮神阳，火光滔滔，释放出令人心悸的炽烈血气！
    年轻人头顶神阳，踏步前行，目光沉稳而内敛，再无往日的骄狂。
    ……
    黑日族的阵营中。
    月无空看着擂台上外号张三刀的年轻人，惊疑道：“此人当真能挡住季惊秋的三刀？是常态三刀，还是斩杀万神三的刀法？”
    站在他身边的是魔眼帝国的西帝，道：“消息是落凤古国传来的，应该保真，至于是哪一种，就不得而知了，另外这件事发生在几个月前。”
    “哪怕是常态三刀，这位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了。”月无空慎重道，侧头对着身后吩咐道，“接下来如果族中有人遇到此人，务必小心，必要时可以选择投降，把命给我留到传承古路上！”
    西帝目光扫过联邦的阵营，惋惜道：“可惜季惊秋不在此地。”
    月无空也是遗憾点头。
    这次的交流赛，本质是圣光星环的一流文明对于圣堂文明的试探，和他们无关。
    他们几家之所以特地前来掺和一脚，其实为的是结交季惊秋。
    在他们将季惊秋在苍青神殿内的表现传回族中后，瞬间就引起了轰然震动。
    根据族中族老所言，季惊秋不出意外地话，极有可能获得了苍青一脉的青睐，成为了其中的嫡系传人，地位远不是他们这些“外门弟子”能比拟的。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两家势力原本是想正式出使炎煌联邦的。
    他们这趟来此，打的也是和季惊秋加强感情的目的。
    可谁曾想，炎煌联邦居然都没派季惊秋来！
    “说起来，你不怕落凤古国有异议？”月无空嘿然道。
    西帝淡淡道：“一个附属文明，和婆娑位面的秘密相比，孰轻孰重，这笔账还用算？”
    就在这时。
    战斗一触即发。
    落凤古国的封王武者，名为隆贝，正是当初被派入婆娑位面围杀季惊秋的三位封王之一。
    也是唯一因为没遇到季惊秋，而侥幸活下来的封王武者。
    此人在封王一列中，也不算弱者。
    此刻，他抬手间，黢黑剑魂显化身后，高达数十米，长剑拄地，镇压了擂台，无形的压力如流水般涌向对面。
    而迎接他的是极为爆裂的一拳！
    当联邦的武者出手之际，体内喷薄出愈发璀璨夺目的光辉，每一寸血肉都如同烈阳所化，刺目绚烂，宛如一轮小太阳！
    张不周吐气开声，纯阳气劲奔涌而出，宛若旭日自地平线升空，周围的光线都随着他的拳势的展开而变得愈发明亮！
    拳劲和无形的剑意碰撞，迸发出灼目的辉光。
    一拳未果，张不周胸膛如风箱般剧烈起伏，踏步前行，第二拳霸道刚猛，若正午的烈阳当空，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力量，拳风所过之处，炙热霸道的气劲扭曲了空间！
    同时，他头顶的四轮神阳流溢出危险的气息！
    这一幕，引得周边不少势力的武者侧目。
    很强！
    这般实力，在封王者中都算得上强者了！
    而此人显然不是炎煌联邦的杀手锏。
    这个传说中的势力……恐怕不容小觑！
    圣灵族的阵营中。
    华服年轻人目光炯炯道：“果然是个强者，他的传承十分有意思，体内力量虽然不是圣光一系，但十分接近！”
    一旁的中年人低声道：“殿下，此人在藏拙！”
    华服年轻人深深看着台上的张不周，缓缓点头道：
    “不错，轻松压制一位封王武者，却连最擅长的刀法都没用……此人绝对是与我同阶的年轻强者！”
    ……
    圣堂文明。 “……你之前说，这个叫张三刀的，实际上很弱？”
    身着大主教服饰的老人目光奇异，啧然道，
    “老夫倒是没想到，你暮光的眼光上升的这般快，一位在封王中也算强者的武者，评价居然是很弱。”
    暮光也是神色愕然，难以置信。
    不是哥们，这位真的是传说中的张三刀？！
    他现在轻易压制的敌人，换做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是说数月前他都没接下来季惊秋三刀吗？！
    自己当日和季惊秋的一战，倘若继续打下去，绝对都不止三刀！
    是此人这段时间进步的太快，还是季惊秋进步的太快？！
    有点晕，需要缓缓。
    ……
    联邦阵营中。
    岳有容轻语道：“四阳齐聚……看来这家伙最近也是突破了极限啊。”
    殷无双点头：“临近大演武，大家都开始爆发了。”
    岳有容道：“到大演武前，你能不能突破见神？”
    殷无双体质特殊，一旦领悟剑中神意，实力将直追白玉京那位天剑道场的前辈。
    殷无双沉默了片刻，道：“很难，这一步比我想象的要难，我需要更多的磨砺。”
    岳有容安慰道：“没事的，不要有压力，反正哪怕你见神了，在那个变态眼里也没什么差别，该一刀的还是一刀。”
    殷无双无言，目不斜视，不再搭理这位。
    岳有容扫了眼周围，撇嘴道：“比赛打着，结果带队的队长不知道跑哪去了！”
    ……
    第一神殿。
    殿堂之上，白袍赤足的女子傲然而立，俯瞰着阶梯下的年轻人。
    她的美丽令人惊叹造物主的偏心，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眉宇间的那份狂傲。
    只是这份狂傲没有破坏她的魅力，反而增添了一种野性。
    “姬家的后裔，你来寻本尊何事。”
    本尊……姬安权心中哀叹，完蛋，还没交流就可以判断这个女人不是正常人。
    也是，自诩圣王子嗣的女人，能是正常人吗？
    “赤姬冕下，我想代表联邦与你缔结同盟，例如这次的九洲古路，乃至是整个大宇宙层面的战略同盟……”
    姬安权神色如故，依计划而言，但说到一半，就被这位打断。
    赤姬嗤笑道：“军神的子嗣，又要‘合纵连横’了吗？”
    姬安权无视了话语中浓浓的嘲讽，正色道：“我们双方或许都曾辉煌过，但当下我们却不得不考虑五年后，我们所将要面临的问题！冕下你……”
    赤姬微微抬起下颌，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这次来的是那个世尊一脉的传人，他愿意跪下亲吻我的脚，向我表示臣服，我或许还会考虑一二。”
    “而你……姬天行的后人，我懒得多听你说一句话，哪怕你愿意跪下亲吻我的脚，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姬安权先是一怔，世尊一脉的传人？
    世尊一脉出传人了？
    旋即他脸色一黑。
    这疯女人，动不动就是跪下舔脚，他娘的能不能正常沟通了？
    下意识瞥了眼女子宛如白玉般的脚趾，姬安权瞬间警醒。
    很好，不愧是圣光神系的嫡系，这蛊惑人心的手段还真是渗透到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中。
    他懒得和神经病掰扯，转身就准备离去，这趟就两个字——晦气！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女子高高在上的声音：
    “姬家的子嗣，为本尊带一句话给那个世尊一脉的传人——”
    “古路相见时，本尊会以其血，祭拜吾父！”
    ……
    ……
    姬家。
    一场关于是否要将东3煌星的掌控权让出去的内部会议，在几位姬家族老的下午茶中，进行着。
    “东3煌星……”一位老人皱眉道，“此地毕竟是先祖的祖地，岂可让给外人？”
    “祖地？你们这些年谁回去祭拜过？”有老人不以为然，虽然看法一样，但秉持的态度却不同，“主要的问题还在于赫帅的传承，龙虎道场以季惊秋的名义‘盘’下东3煌星，到底是打道藏的主意，还是真的是季惊秋念旧，准备将故乡纳为日后的道场所在？”
    另一位族老放下茶杯，轻描淡写道：“如果季惊秋真的能获得赫帅的道藏，那是好事，至少比道藏一直没能认主来得强。我们此刻让一步，也算是结了善缘，此子未来不容小觑，天人几乎是板上钉钉，近来可能还得到了神主的青睐。”
    “安玉，你们这一脉怎么看？”其中一位族老忽然看向坐在一旁，悄咪咪往口袋里顺悟道茶叶的姬安玉。
    姬安玉这一脉是姬家分支，这万年来一直恪守着看护祖地和道藏之责。
    此次道藏之事通传天下后，他们也算是彻底卸下了这一重担，回归姬家主脉的行列。
    而姬安玉这一脉的老祖不喜管事，话事人的身份丢给了他，所以他代替老祖，承接了族老的身份，在姬家内部堪称一步登天。
    “唔……我看行！”姬安玉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这一幕看的几位族老唏嘘，对这位年轻族老的面皮有了新的认知。
    如此年轻就能这般厚脸皮，日后定然不是个好忽悠的善茬。
    姬安玉正色道：
    “说是祖地，其实姬家真的还认吗？这些年族中可有人组织过回祖地祭拜的族中仪式？”
    “加上这次龙虎道场又拿着以往的人情登门拜访，几位长辈准备怎么推辞？”
    “依我看来，不如顺水推舟，将这东3煌星赠予季惊秋，不瞒诸位，我、炎山族老都和他有些善缘，此子性格温良恭俭让，又有侠义之心，值得姬家提前示好。”
    “炎山何时和季惊秋有了关系？”其中一位老人诧异道。
    另一位族老轻咳一声：“之前那个私生女，不是还留下个外孙女吗？姓楼的那个。”
    老人恍然，忽然来了兴致道：“有没有可能撮合二人，这样季惊秋也算是半个姬家人。”
    不等姬安玉开口，另一位族老轻描淡写道：“真要结亲，这等璞玉，轮得到外生子？怎么也该在嫡脉中选一个，以示姬家对他的看重。”
    其余几位族老微微点头，皆在回忆自己这一脉中，这一代可有拿得出手的适龄女子……
    有人看向姬安玉，微笑道：“此事不如由安玉去打听下如何？他若是愿意，别说东3煌星的控制权，姬家亲自出资出人，帮他把东3煌星改造成修炼道场，也不是不行。”
    姬安玉沉吟道：“这事，要谈，也不是现在，而是等他从九洲回来了。况且季惊秋如今正值武道上升期，岂可痴迷于儿女情长，理当激流勇进才对！”
    此事商讨到现在，也算是有了眉目。
    一位族老有些兴致缺缺道：“龙虎道场的人情要还，年轻人也要拉拢，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此事我看，就交给安玉处理吧，也算是磨砺下年轻人。”
    其余几位族老点了点头。
    姬安玉笑容灿烂道：“晚辈一定处理妥当。”
    ……
    在返回东3煌星的路上。
    季惊秋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这段时间来，在青阳祖师的奔波下，先是得到了联邦的默许，又亲自登门拜访姬家，在姬内应的辅助下，获得了姬家在东3煌星控制权的退让。
    可以说。
    季惊秋从此刻起，就是东3煌星的星主了。
    接下来，只需要走个流程。
    这一天。
    季惊秋刚抵达东3煌星，就被等候多时的洪虎师伯接走，然后在联邦官方一路绿灯的情况下，仅仅用了一小时，就走完了哪怕是天人武者，也得花上数天才能走完的流程。
    等到季惊秋走出市政厅的会议室，还有些恍恍惚惚。
    从此刻起，自己就是东3煌星名义上的主人，有资格全权任命、卸任东3煌星行政体系的任何一员了？
    一同走出的姚和山看着季惊秋这般姿态，不由笑了笑，到底还是少年人，他露出长者的慈祥道：
    “惊秋啊，最近若是有空，可以随我去一趟战统部报备下，联邦有名额给种子选手，可以提前进入九洲中的绿洲，与当地势力接触。”
    不等季惊秋回答，龙青阳率先摆手，替他回绝道：
    “再议，这小子接下来会比较忙，怕是没时间参加。”
    姚和山一时没回过神。
    怎么也没想到龙青阳居然会代季惊秋拒绝。
    这可是提前进入九洲的名额！
    目前是只有种子选手才能享受到的殊荣。
    而大规模“投放”，暂定在了一个月后。
    没时间参加……这话是认真的吗？
    别看龙虎道场目前因为季惊秋的缘故，拿到了其中一道门户的开拓权，开拓权的交接和转让，至少需要几个月的稳定时间。
    而即使拿到了开拓权，没有联邦授权，龙虎道场短时间内也别想进入之中！
    季惊秋认真道：“谢谢姚前辈，不过晚辈接下来修炼行程比较满，暂时实在挤不出时间。”
    ……
    ……
    九洲，阎浮洲。
    “沐前辈，晚辈来晚了，还请见谅。”
    参天的巨树下，一个一身游侠装扮的汉子摘下斗笠，单膝跪下，郑重行大礼。
    “晚辈名为千重，来自大赤天宫，这次奉家师之命特意前来拜访沐神！”
    【你是囚赤天的弟子？囚赤天呢，他为什么没有来，难道他遗忘了我等的盟约？】
    沐清嗓音中带着几分冷冽。
    千重连忙解释道：
    “家师数月前感受到了南帝前辈的气息，所以前往虚空追寻，一直未归。”
    “我们这一脉人丁不旺，嫡系中除我外，就一个大师兄和小师妹，家师不管事，大师兄常年主持天宫事宜，根本无法抽身，所以这次的差事就落到了晚辈身上！”
    【你们大赤天宫近些年发展的如何？】
    “回前辈，在家师带领下，大赤天宫已经成功跻身九宫之一！”
    【九宫？你是说以前的八宫？】
    “正是！”千重语气中不免带了些骄傲。
    八宫放眼阎浮洲，也是霸主级势力，而他们大赤天宫能跻身其中，更易八宫之名为九宫，实力可见一斑！
    推书《大明：抬棺死谏，朱棣被我气疯了》
    穿越大明朝，有个远方亲戚是当世大儒，家里人托关系把自己送到亲戚门下，希望能在他手下混口饭吃。
    不料刚到京城，得知亲戚姓方，北面的燕王正打着靖难的旗帜，兵临城下，建文帝自焚而亡，掰着指头算，我就是十族之一。
    好家伙，福是一点没享到，罪要一起遭。
    在即将同方孝孺一起被诛的关键时刻，郑均觉醒历史词条，只要满足词条要求，延长国运，便可获得奖励。
    于是，郑均选择开启喷子的一生！
    犯颜直谏，仗义执言，直抒数般罪责！
    “古来以叔代侄皇位者罕有，陛下遍学古今，有宋太宗之雄风！”
    “暴秦之法，罪止三族；强汉之律，不过五宗。今陛下诛人十族，可见陛下之才能远迈秦皇汉武，真乃万古一帝！”
    “岳武穆斩首，文天祥绝食；而本朝景清剥皮、铁铉油炸，陛下天威莫测，更胜于秦桧蒙元！”
    低于诛九族的单子，不接！
    一封接着一封的奏疏呈至御前，气得朱棣牙痒痒。
    正当郑均准备坦荡赴死之时，却见朱棣问出了一个让他沉默的问题。
    “倘若假以时日，我大明江山倾覆，内有流民作乱，外有辽东蛮夷窥视，该当如何是好？”
    郑均：？
    朱棣，这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吗？
    你拿错剧本了吧？
    …

 198.请一天假兄弟们

2
    请一天假兄弟们
    正式进入九洲了，今天写到现在，总感觉有些东西还是不行，需要再斟酌下。
    今天更新明天补，算是延迟更新。
    跪安！

 199.第190章 阎浮格局，九洲天骄

    九洲中，无论疆域面积还是整体实力，阎浮洲都可排入中列。
    【阎浮洲的格局与万年前相比，是否有大的变动？】
    “这万年来各族间的争斗从未停歇，但总体格局不变，阎浮洲依旧还是六大霸主势力同存。”千重缓缓说道，“猎神公司，天神族，九宫，兽海，通天角斗场。”
    “而涉及霸主层面的变动主要就两点。”
    “一点是我们大赤天宫加入了八宫，更名为九宫。”
    “第二点，就是曾经最大的势力‘母神教会’已经被肢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佛乡’的新教会，他们掌握着一种名为‘火种’的力量，和昔年的母神教会一样，可以在夜间驱逐诡雾，这万年来他们发展的势头非常迅猛，已经完全占据了东大陆和北大陆，取代了母神教会的地位，成为第六个霸主级势力。”
    【佛乡？】
    对于母神教会的陨亡，沐清并不意外。
    失去海拉的庇护，母神教会的消亡是必然的，类似于旧日王城这样的势力就是例子。
    鼎盛时期的旧日王城，虽然排不进霸主级，但也能排进第二阶梯。
    但在阎浮洲这样诡雾横行的地带，别说第二阶梯，哪怕是霸主级势力，都要忌惮于每夜都会出现的诡雾。
    也正是因为诡雾的出现，才让昔年的海拉以“庇护”之名，快速推进母神教会的传播，其麾下的触须爪牙一度遍布整个阎浮洲。
    而现在，在海拉死后，居然又诞生了一个新生的教会，并且掌握着类似的能力，难道是其他三魔插手了阎浮洲的事宜？
    【我不久前听闻，兽海有人在冲击禁忌序列时，遭遇了幽海的黑雾。】
    千重面露遗憾道：“是的，那位是兽海这些年最成功的尝试，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兽海，一个可与九宫比肩而立的霸主级势力，最初由三尊顶尖血统的虚空巨兽创立，鼎盛时他们同时拥有十尊巅峰期的虚空巨兽，放眼九洲也是数一数二。
    这是一个传承悠久的古老势力，但这些年来，他们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血脉退化。
    虚空巨兽虽然也能繁衍子嗣，但后代的血统会不断退化，一代不如一代。
    而第一代的虚空巨兽只会诞生在大宇宙以及其附属的次级宇宙位面中。
    九洲作为旧宇宙的残骸，没有孕育虚空巨兽的能力。
    所以兽海的实力可以说从迁入九洲起，就一直在下跌，漫长的光阴下来，他们只剩下了两位沉睡的老祖宗，族中虽然一直在尝试血脉提纯、杂糅，但效果一般。
    对于虚空巨兽这种生物而言，血脉既是荣耀，也是枷锁。
    血脉退化意味着上限的降低。
    他们这些年尝试通过跨入禁忌序列来破除血脉的枷锁，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格局大体未变，也就是说还是那些老不死？那远东战区这一代，是否有值得重视的绝世天骄？】
    远东战区囊括了阎浮洲，绿洲以及半座南荒洲，容纳了数千文明、势力。
    千重沉吟片刻，道：“就我们这些年的观察，绿洲之内并无禁忌序列诞生，南荒洲不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而阎浮洲……”
    他顿了顿，道：
    “目前摆在明面上的，只有三位，分别隶属于天神族、猎神公司和通天角斗场。”
    “至于有无隐藏，晚辈觉得应该没有，毕竟突破禁忌序列时的动静极大，会引发幽海现身九洲，这是值得各方顶尖强者同时现身的大事，不可能隐藏。但是……”
    【但是不确定有没有那种‘具备冲击禁忌序列的资格，却因为畏惧灾劫，而选择压制，等到去往古路后再尝试突破的武者’？】
    沐清接过他的话，很平淡地表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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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类人无需在意，想借助古路上的特殊规则，压制灾劫出现，即使能跨过禁忌之门，也无法进入禁忌序列。】
    【这一世不同以往，有些关隘，容不得小聪明的出现。】
    千重目光一凝。
    越过禁忌之门不等同于跨入禁忌序列，这种说法他还是首次听闻！
    真种是奠基之境，唯有打破常理，超越极限，才有可能迈过禁忌门槛，然后名列【界山】之上，进入某种神秘序列。
    禁忌序列的关键就在于“序列”二字。
    幽海、界山……
    这两座“圣地”贯穿了无数纪元。
    九洲的传承古路，就与界山有关。
    历代来，只有名列禁忌序列的武者，才有资格进入古路的最深处。
    千重心中思绪万千，像是进入古路，再尝试突破门槛，以躲过禁忌之劫的取巧之法，从古至今都是有例子的，但从未传出有问题……
    是这一时代不同？
    【倒是天神族和猎神公司……呵呵，他们拼了这么多年的你死我活，怎么还没决出个高下？】
    对这句话，千重赞同点头。
    九洲号称万族并立，绝大部分势力都是昔年从大宇宙搬迁而来，要么曾在大宇宙称雄一方，要么就是作为前者的附属势力一同迁移而来。
    但九洲不同于大宇宙，这里太“小”，各个曾经号称霸主的文明、族群比邻而居，必然会分出个胜负高下，是以争斗从来不断。
    漫长的光阴中，不少曾经雄踞一时的势力走向了衰亡，但也有些势力万古长青。
    时至今日，九洲上最大的霸主势力，很少是单一的文明、族群，更多的是一群文明的集合。
    像是兽海，就是虚空巨兽的圣地。
    而他们九宫，本质上也是上百个文明的联合，以九宫为首，类似于学府制度。
    还有就是类似通天角斗场这样的中立势力。
    猎神公司更不用说了，他们最初就是由各种敌对天神族的文明势力组建而起的联合势力。
    天神族看似是单一的文明族群，实际上他们也拥有着众多的附庸族群。
    该族以天神为名，放眼无数纪元也是最强大的种族之一，虽然族人稀少，传承不易，但每一个族人体内都流有神血，生而具备神性，潜力无限。
    “前辈，您这次联系我们，是否是因为赫前辈的传人出现了？”
    千重目光炯炯道，自他拜入师父门下后，就有所耳闻当年的某些往事，来之前更是得了师父的再三叮嘱。
    如无意外，这位召唤他们，大概率是赫前辈的故乡来人了！
    【不错，你且先在此地住下，等他再次来到九洲后，你带他回大赤天宫，备战古路，他的目标是冲击万古碑排名。】
    千重大喜，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如今九洲的局势看似稳定如往昔，但在他们大赤天宫这样的顶层势力眼中——
    边域的侵蚀。
    星空的腐朽。
    幽海黑雾的侵入。
    不熄呓语的随机出现。
    一切都在走向恶化。
    这座曾经的净土，正在走向凋零。
    他们必须重返大宇宙，才能在这一世博得一线生机。
    可是在九洲出身的生灵，是无法如大宇宙生灵一样，任意出入任何一方位面世界的。
    他们生来就被打上了某种烙印，在享受某种便利的同时，也失去了“自由”。
    要想回归大宇宙，只有两种途径。
    一种是借助幽海开拓的界隙杀回去，但这条路只适合至强者。
    另一种，就是在大宇宙那边的接应下，制造某种“中转地”，只要他们能在大宇宙生活超过十年以上，就能洗去烙印。
    但第二种方式相当于寄人篱下，期间的主动权全在接应一方手中，一旦对方破坏中转地，迎接他们的，将是宇宙天地规则的制裁。
    所以他们必须寻找可以信任的一方缔结盟约。
    ……
    ……
    阳炎武馆内。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季惊秋目光不由自主偏向一旁的横幅。
    上次回来看到的横幅又被更换了。
    这次的是【恭喜季师弟登顶白玉京，喜提万年真种第一！！！】
    张行善和洛熙目光惘然，恍若神游太虚。
    他们俩是和季惊秋同期进入阳炎武馆的。
    结果一年不到，这位就已经完成了身份的华丽跃迁，从一个出身普通家庭的重症少年，一跃成为联邦炙手可热的武道新星。
    眼下更是史无前例地以真种境的身份，成为了东3煌星的……星主？
    这合理吗？
    阳尧摩挲着下巴，眸光沧桑，真快啊，已经变成“我的星主师弟”了吗？
    “惊秋，你准备将这座星球打造成你的道场所在？”阳炎问道。
    “是的。”季惊秋又补充道，“这颗星球很重要，接下来，我们需要对泰安城的城区进行部分大改造，这里面需要麻烦大家帮忙搭把手。”
    “钱是由龙虎道场出？”阳尧试探问道，心道我个乖乖，城区大改造得花多少钱？
    季惊秋摇头：“钱的话，大头由北苍商盟出，政府也会补贴，另外还会有某些势力的友情赞助。”
    “北苍商盟？”
    众人面面相觑。
    “你什么时候和北苍商盟关系这么好了？”阳尧愕然，城区大改造，这可不是一笔小数。
    “恰恰相反，他们之前联合外族势力想围杀我，但最后被我反杀，现在是秋后算账。”季惊秋简单提了一嘴。
    “道场那边会派专业的人士来负责总进度，官方这边的话，就要麻烦张师弟和洛师妹两家帮忙了。”
    季惊秋看向张行善和洛熙。
    两人忙不迭点头，神色激动，很清楚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在此前，张家和洛家在泰安城只能算有些势力，但在这句话之后，那就是一飞冲天！
    季惊秋就这次的大体情况，和众人简单说了下。
    这次改造，主要牵涉到下层区。
    首先就是迁移民众，这倒是不难，下层区大量的黑户，只要愿意给他们一个合法的身份，他们巴不得离开那里。
    然后就是选址，建立神庙。
    除了监兵神君庙以外，还要为四方神主建立一座神庙，这部分就纯是联邦官方出资了。
    之后，据青阳祖师说，龙虎道场还要在东3煌星建立分部，迁移至少一半的力量过来。
    通往九洲的门户太过重要，哪怕这道门户的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中，也必须要重兵驻守。????龙虎道场的一半力量，青阳祖师都觉得太少了，只是暂时不适合公开，只能留待日后。
    这一日。
    季惊秋从阳师那获得了之前青阳祖师提及过的灵相法。
    这项秘法可以在踏入神游境后，让观想出的造物显化尘世，相伴左右。
    随后。
    在准备充分后，季惊秋拿上一些类似高能营养棒的物资，就踏入了通道，重返九洲。
    本来这趟是准备和石玄真师兄一道的，不过石师兄另有事情，要晚些。
    踏入通道，几米的距离两步就迈了过去走，那种体内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欢呼雀跃的感觉再次袭来。
    冥冥中的法理如流沙般流过指间，难以切实抓住，却又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这种感觉美好的让人难以自拔。
    季惊秋刚走出通道，准备深深呼吸下九洲的空气，一种传自心灵深处的悸动，宛若过电般，瞬间贯通他身体的每一寸。
    他猛然抬头。
    冥冥中的门户轰然洞开，扎根于虚空的大门向他敞开。
    令人心悸的气息开始弥漫。
    ……
    “禁忌之门……？！”
    不远处，盘坐静修的千重豁然睁眼，目光震惊，这种小地方怎么会出现能跨入……
    是南帝前辈的传人？
    他来了？！
    可他刚跨入九洲之土，就引发了禁忌之劫？！
    一时间，千重心急如焚，禁忌之劫怎能渡的如此仓促！等他们返回九宫，准备充分再说也不迟！
    苍茫夜色下。
    一轮并不灼目的光，在前方的林中缓缓升起。
    那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人，他屹立原地，仰头望向冥冥虚空，神色很平静，丝毫不惧这陡然出现的致命危机。
    他的体内仿佛有一轮温和的骄阳绽放，它并不霸道，给人一种包容万物之感，仿佛每个人都能在这缕光辉中寻得自性。
    下一刻。
    在那轮无暇之光下，令无数强者望而生畏的幽海黑雾，竟是如雪遇炎阳，被逼的节节败退，退回了门户之后！
    ……
    季惊秋以【心焰万象灯】再次逼退了黑雾。
    而这一次，并没有以黑雾退走为结局。
    虚空中的门户快速合拢关闭消失，动作迅猛地就像走一个过场。
    然后是一座山浮现在季惊秋的视界中。
    它就那么静静地伫立于时光的洪流中，见证了无数世代的更迭与变迁，沉默而无声。
    季惊秋看见山上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他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出现在了石碑上。
    当名字完整地烙印在碑上。
    他感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力量投落在他的“本我”之上。
    下一刻，无形的力量化作丝线，将他与某些人链接在了一起。
    他侧目望去，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与某些人的目光相碰撞，隔着无尽时空对视。
    ……
    延伸到地平线尽头的钢铁城市中央，是一座连天接地的通天高楼。
    最顶层的办公室内，老者巍然端坐，眼眸内有日月星辰崩灭的景象，古意沧桑，神色间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威严地宛如驻世神明。
    只是老人此刻间的话，有些不那么正经。
    “……天神族这一代的绝代天骄是一位女子，你若能将她擒获，让她成为你的女仆，日后别说是分部总经理，便是总公司的那把头号交椅，老夫也有底气支持你坐上去！”
    坐在他面前的年轻人笑嘻嘻道：“好说好说，不过老头子你顶得住神族那边的压力吗？”
    老人一瞪眼：“哼，老头子我比你想的更坚挺！”
    仅是须臾。
    原先言辞轻佻，笑嘻嘻的年轻人的气势焕然不同，如刀锋般的眉眼扬起，一种堪称豪武的气势如虹般升起，澎湃如潮。
    他豁然起身，来到落地窗前，遥望无垠远处，周身气势如火上浇油，愈演愈烈，仿若没有尽头！
    望着惫懒了一年多的姜吞海突然“雄起”，老人眼中精光毕露，瞬间猜到了背后的答案。
    自从一年前，这小子跨入禁忌序列后，便在此域同境无敌手，再无人能让他如此激昂！
    这世间，又多了一位禁忌序列的绝世天骄！
    ……
    浩瀚无垠的蔚蓝之上，一座浮陆看似静止，实则缓慢地前进。
    浮陆上的山间，云雾缭绕，各类奇花竞相绽放，不少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物悠然穿行于林间，鬓毛洁白的独角兽、威严雄武的龙种……
    浮陆的最高处，矗立着一座恢弘的神殿，历经岁月沧桑，却始终不倒，墙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神迹。
    其中一座神殿中，静坐着一位女子。
    她眉眼如画，绝代丽质，浑身肌体剔透，释放着不朽的神辉。
    当她安静时，宝相庄严，有种超然、不容亵渎的圣洁气度。
    忽然间，她侧目望去，感受到了冥冥中的联系，心灵之力冉冉升起，回应着某人的对视。
    “又多了一位同路人。”她自语着，嗓音如仙音袅袅。
    她缓缓走出神殿，追寻着冥冥中目光的来源，眸光深邃，低语着：
    “我感受到了还在姜吞海之上的无敌信念，与更在司天命之上的霸道，这将是一位劲敌。”
    ……
    古老的角斗场中央。
    一个年轻人赤裸上身，旺盛、狂野的生命力从他每一块棱角分明的肌肉中迸发出来。
    古铜色的肌肤上满是刀刻斧凿般的伤痕，那是属于他的荣耀，更是他的战绩。
    他的气质粗犷而霸道，同时又兼具着深沉与内敛，双眸锐利地能洞察到万物的本质。
    他缓步沿着角斗场的边缘石壁而走，轻抚着石壁上的斑驳的裂痕与暗红的血迹，就像追寻着自身过去的足迹，也在寻觅先人的战魂。
    通天角斗场，每一场战斗，都只能有一个活下来的人，虽然危险，但在刀锋上起舞，一直是进化之路上的最快方式。
    唯有同阶连胜千场者，才有资格加入通天角斗场，成为正式成员。
    而他，以1000位999场胜者的尸体为阶梯，成为了通天角斗场这一代毫无争议的王者，之后更是迈过了禁忌的门槛，成为通天角斗场幕后主人战帝的弟子。
    陡然间。
    他猛地回头。
    身后战魂如烈火般燃烧，至强的战意烧灼在他的胸膛中。
    他伸拳，缓缓击向无垠远处，就像在与某人击拳，约定好了注定的一战。
    而不远处，注意到这一幕的几位角斗场执事神色凝重，低声讨论。
    “谁能让天命燃起如此激昂的战意，是姜吞海还是幽昙？”
    “也许……是这世间又诞生了一位跨入禁忌序列的绝世天骄。”
    “不可思议，难道是九宫的人？还是说对方不属于阎浮洲。”
    “不清楚，禀报战帝陛下吧，一位禁忌序列的绝世天骄的出现，将影响我们在古路上的布局。”
    “勿忧，我等有天命在，他已经修成了陛下的至强战意经，足以镇压一切命运的浪花！”
    ……
    ……
    季惊秋缓缓收回目光。
    结束了这场短暂的无形交锋。
    方才一瞬间，他的感知在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下，横跨了无尽时空，惊鸿一瞥了“天下格局”。
    宛若大日般闪耀的光点，在“近处”，只有三个。
    而在更遥远的地界，这个数字则不断上升，但也不会太多。
    相较于九洲的广袤，与驻足于此间的万千强族而言，这个数字只能说是少得可怜。
    而且九洲的规则不同于大宇宙，理应更容易诞生禁忌才对。
    这让季惊秋有些遗憾。
    武者，唯有在强敌的交锋中，才能绽放极尽璀璨，看到更高处的风景。
    他并不畏惧强敌，只遗憾强敌太少。
    如果古路上没有一个可堪一战的敌人，那这场古路对他而言的磨砺，一开始就少了一半。
    【惊秋，你已经迈入了禁忌门槛？】
    带着惊讶的嗓音传入他的耳中，那是沐姨。
    季惊秋注意到，不远处走来了一个神色激动，目光火热的中年男人。
    “是的，沐姨，我不久前武道见神，顺利跨过了战力禁忌的门槛。”季惊秋从容道，“刚才似乎是触发了某种特殊规则，让我提前与一些强敌心生感应。只是强敌有些少，九洲这一代的武者，比我预想的要薄弱。”
    垂落下的树枝一时间静默。
    沐清料到了季惊秋可以跨入禁忌的门槛，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季惊秋根本不需要任何指点，就自主地迈入了禁忌序列！
    而更令她惊讶的是，先前季惊秋展露出了一种前所未见的神通，轻而易举扫退了就连至强者都要头疼的幽海黑雾！
    【你做的……很好！远超我的预料！相较于上次，你身上的无敌之势真正成型了，这意味着你初步找到了属于你的无敌之路。】
    【我期待你在古路上的表现，希望你能再现阿赫当年的风采，横推古路，一直打到最深处！】
    这一刻，季惊秋清晰感受到了沐姨情绪上的波动，不再是之前的慈祥和蔼，而是激动、缅怀与强烈的期待！

 200.第191章 封王，见他的门槛

    此时此刻，沐清真的在季惊秋身上看到了阿赫当年的身影。
    尤其是那种无敌的信念，舍我其谁的心境，这是划分天骄的一条分水岭，心境上的无敌，让他们再无任何破绽。
    难以想象，就只是去了一趟婆娑半世界，季惊秋就获得了如此惊人的蜕变……她很好奇，这段时间，季惊秋经历了什么。
    季惊秋还在回味方才发生的事。
    他在大宇宙进入武道见神后，战力层次就顺畅地跨入了禁忌之门，也就是进入禁忌行列。
    当时也触发了异象，但显然不完整，应该是天地规则的压制所致。
    一直到进入九洲后，再次触发了某种冥冥中的规则，引动幽海和那座山的反应，先是幽海化劫相阻，然后破劫后，在山上的古碑上刻下真名，真正跻身了禁忌序列。
    季惊秋刚才很清楚地感觉到，自身的本我迎来了一种奇异的蜕变。
    最为关键的是，冥冥中他感受到了某种召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前往。
    “季师弟！”千重主动上前，笑容灿烂道，“在下千重，来自大赤天宫，家师与赫前辈曾是战友。”
    他凝望着面前的年轻人，颇为感慨，心头有种很奇怪，或者说别扭矛盾的感觉。
    一方面，身为赫前辈的传人，季惊秋身入禁忌序列，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另一方面，一位踏入禁忌序列的年轻人真实地站在他面前，还是让千重不免有种震惊感，尤其是他迈入禁忌的过程实在太过轻描淡写！
    旁人需要千锤百炼，历经生死，才有可能纵身跃过的门槛，在此子脚下，却是如此轻易顺畅。
    即使是九宫如今，也无人踏入禁忌序列。
    倒是大清微天宫这一代出了一位有资格冲击禁忌序列的天骄，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此人显然没有完全把握，准备留待进入古路后再行突破。
    换做以往倒没什么，但若根据沐前辈方才所言……
    季惊秋讶然，这位的师父居然是赫前辈的同辈，双方还是战友！
    当年能和赫前辈同行，乃至是并肩而战的存在，至少也是七帅级别，或者仅差一线？
    这等人杰，绝对是万年前俯瞰同辈的一批至强天骄！
    “千重师兄，初次见面，你好。”
    “季师弟刚才使用的是何神通？”千重忽然关心道。
    他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事，发现梦幻的不只是季惊秋踏入九洲，直接身入禁忌，还有季惊秋先前轻而易举地迫退了幽海黑雾！
    这种手段如果能复制，那么【佛乡】的特异性将被取代，九宫背后的诸多文明势力在阎浮洲的生存压力将大大降低。
    就连沐清也很好奇这件事。
    连幽海黑雾都能扫退，那么相当于残次品的阎浮诡雾，自然也不在话下。
    金氏一族能立身此地多年，不受诡雾侵扰，是因为有她的存在，但她应对诡雾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以自身神性相抗，每年都需要大量的神性物质，以及信仰之力补充。
    金氏一族供奉着她，她则庇护着金氏一族。
    “那是我的天赋神通，心焰万象灯。”季惊秋察觉到了两位的态度，问道，“这种黑雾很特殊、难缠吗？”
    听到是天赋神通，千重没有掩饰地露出浓厚的惋惜之色，旋即就为他解释道：
    “你方才扫退的是幽海黑雾，一旦被黑雾笼罩，就只能以自身神性相抗，待神性消磨完毕，就只有等死！”
    “阎浮洲最大的天象天灾里，有一种名为‘诡雾’，诡雾其实是幽海黑雾的淡化版本，每晚都会随机出现，若是没有强者或者神明的庇护，一旦遇到，无论多少生灵，都会在一夜之间尽数消失，不知所踪。”
    谈到诡雾，季惊秋就想起来之前在旧日王城时，入夜时的所见。
    那时他们每到夜晚，都需要汇聚到庇护所，借助那里的篝火抵御黑夜中的危险。
    这么说起来，两者确实有些相似。
    他记得那篝火燃烧的，似乎是六根清净竹。
    “可惜，季师弟你这手段要是能复制的话就好了。”千重惋惜道，既然是天赋神通，那就不存在复制的可能。
    天赋神通本身就是独一无二的。
    季惊秋思索片刻，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等我这门神通孕育完成。”
    听到这句话，千重不由一愣。
    【惊秋，你这门神通难道可与他人共享？】
    垂落的枝叶轻轻摇摆，沐清好奇地问道。
    季惊秋点头：“以后可以尝试一下。”
    他这门神通名为心焰万象灯，诞生之初，伴随神通而来的，还有一句象征了其本源的释义：
    ——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
    他可以尝试凝聚一点灯火，照亮他人。
    “季师弟神通孕育还缺什么？”千重目光火热地问道。
    “神性物质的孕养。”
    【惊秋，在你前往传承古路前，你先随同千重去一趟大赤天宫，九洲的顶尖势力手中，掌握着传承古路的诸多资料，洞彻了某些奇珍宝地，甚至在其内早有布局，如果你不了解清楚就进去，会在先天就输上一筹。】
    沐清忽然说道。
    【另外，你的修炼到了瓶颈，正好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修行资源，反正他们这一脉人丁单薄，放着也是浪费。】
    沐姨的意思很直接，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丝毫不在意一旁在场的千重。
    【你们明日再走，今晚我还有些话要嘱咐你。】
    “好的，沐姨。”季惊秋应道。
    之后饶是千重很有和季惊秋彻夜长谈的念头，也只能暂时憋住，去一旁静修去了，将空间留给两位。
    沐清仔细询问了季惊秋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听到季惊秋先是在婆娑半位面中，获得了苍青一脉传人的认可，后来又在武道见神后，得到了一位虚空巨兽的青睐，最后更是直上白玉京，一路败尽联邦万年天骄……
    【难怪你能孕养出当下的无敌之势。】
    沐清十分感慨季惊秋这段时日的成就与收获。
    【即使是阿赫在世，也会称赞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你手背的印记，就是你得到的虚空巨兽的寄宿印记吗？唔，吞界之蛇……这个名字我听说过，这一族在虚空巨兽中也是顶尖血统，没想到你竟然能得到它们的青睐。】
    沐清低叹，季惊秋的运道可比阿赫当年要强上太多了。
    之后，季惊秋还提前说了过段时间，龙虎道场的石玄真师兄会来此，麻烦沐姨帮忙照看下。
    【张道玄的传人吗？嗯，我知晓了。你们联邦那个时代，成就天人者，或许靠的是幽海的机缘，但能够成就宗师的武者，却绝对是惊才绝艳之辈，有希望更进一步，却毁在了最早的根基上。】
    沐清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惋惜，随后话锋一转道，
    【你在大宇宙，确实已经没有了前进的空间，但这里是九洲，没有大宇宙的天地压制，你有希望更进一步。】????【至于如何进步，那要靠你自己，我们只能给你提供资源。】
    一根树枝垂落下，轻轻点在季惊秋的下腹处。
    顿时，季惊秋最初在突破真种境时，凝聚在此处的一枚生命之种宛如心脏般跳动。
    相较于刚突破真种，此刻的生命之种勃发的令人难以想象，象征着季惊秋在真种境打下的深厚根基，在沐姨的点拨下具象化了。
    【你已经铸就了独属于你的无上根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它发芽、成长。】
    【传承古路上，最后比拼的不是谁打下的根基深厚，而是看谁的种子能绽放出最璀璨的花。】
    【依你们联邦的路子，你要尽可能地收纳灵机——等到大赤天宫，可以让他们帮你搜寻合适的灵机，若是没有满意的，也不要勉强，等到了古路上再寻就是，古路上不缺资源，只怕你没有手段获取资源。】
    ……
    沐清谆谆教导，彻夜都在嘱咐季惊秋某些细节。
    她还告诉了季惊秋一处古路上的坐标，是她和赫东煌当年共同找到的地方，那里藏着一处大机缘，但万年前还没有成熟，时至今日，那处机缘必然已经孕育完全。
    如果季惊秋能找到，或许能借此孕育出最强神觉。
    第二日清晨。
    在季惊秋离去前。
    金氏族老硬是将两个金氏的年轻人塞给了他，说是作为他的追随者，他独自在外，有些事不方便，总要交给手下去做。
    一个名为金曦，此前还与他交过手，是个金发大长腿的女子，浑身上下透露着天狼族独有的野性美。
    另一个名为金固，是一个性情稳重的英武男子。
    两人都是金氏这一代的佼佼者，以殿下称呼他，之前都曾见识过季惊秋的手段，对他十分信服。
    季惊秋推脱不了，就受着了。
    他们一同上路，在千重的带领下前往九宫的大本营，大赤天宫的所在。
    一周后，他们成功借道虚空，来到了大赤天宫所在的浮空岛。
    在千重的安排下，季惊秋见了他的大师兄，那位大赤天主的大弟子古尘沙师兄，也是大赤天宫如今的主事人。
    之后，他正式入驻了大赤天宫，享受核心待遇，尝试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如此，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
    ……
    九宫。
    大赤天宫。
    位居于浮空岛中央的宫殿就在不远处。
    一个器宇不凡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个苦笑的少年向着宫殿赶去。
    “待会我带你去拜访大赤天宫的代宫主，古尘沙师兄，你不要说话，安心站在我的身后。大赤天宫人丁稀少，名额必然有的多余，我尝试为你争取来一个。”中年男人低声道。
    年轻人无奈：“师祖，实在不行就算了吧，您已经拜访了两座天宫吃了两次闭门羹，咱不受这憋屈了。”
    中年男子严肃道：“这点委屈算什么？这个名额涉及到传承古路上的重要机缘，影响深远，届时你慢一步就是步步慢！”
    对于九宫这样传承了数个纪元的古老势力，他们早已摸透了传承古路上的部分地带，甚至早早落子，为后来者筹备机缘。
    但这种重大机缘，九宫手中掌握的也有限，划分给各个天宫，竞争十分激烈，眼下唯有大赤天宫，因为门下真传稀少，大概率有多的名额。
    “可我听说，大赤天宫的那位古师祖不是个好商量的，为人骄狂，得罪了不少人……”
    中年男人叹气道：“你天赋极佳，只是踏入武道的时间晚了些，如果再给你两年时间，超越那些人是必然之事！这也算是时运不济了，只能尽量以外力弥补。另外……”
    他顿了顿，道：“古尘沙师兄是性情中人。骄狂之言，不过是小人恶语中伤，古师兄他只是……只是有时候喜欢说实话罢了。”
    年轻人一愣，说实话？什么样的实话会被他人说是骄狂，乃至得罪了不少人？
    就在此时。
    前方的天空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哼！古尘沙，今日之辱，我苍罗天记住了！”
    怒不可遏的咆哮声在空中炸响，宛如火山爆发。
    随后一道赤色身影划破长空，气势惊人，夹带着一个年轻人，快速飞离了大赤天宫所在的浮空岛。
    中年人停步，抬头看去，自语道：“那是苍罗天的游海师兄？看来和我们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少……”
    想到这，他神色沉重，带着年轻人加快了脚步，走入了居中的大殿，朗声道：“古师兄，大清微天林昙天，前来拜访！”
    “林师弟请进。”平淡的话语从殿堂内传了出来。
    林昙天领着年轻人大步走进殿堂。
    殿堂之内，光线柔和而庄重，一位威严的男子屹立在大殿深处，他就是大赤天宫的代宫主，古尘沙。
    古尘沙看了一眼林昙天身后的年轻人，不等林昙天开口，平和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驳斥的威严：
    “想要名额，让你这弟子做我那师弟的追随者。”
    林昙天神色一变，嗓音沉凝，深呼吸道：“古师兄，大家都是同门，追随者是不是……过了？而且我这弟子天资优异，日后迈入封王几乎是板上钉钉！”
    古尘沙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不然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林昙天皱眉道：“古师兄如果真的愿意给我这后辈一个机会，何必提出这么为难的条件，追随者……日后传出去，我这后辈如何在同辈中抬起头？”
    古尘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林师弟，我想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机会，不是指给他名额，而是指成为我那师弟的追随者。”
    林昙天面色一呆，旋即大怒，面色涨红，实在是他还保留着一丝理智，知晓这里是大赤天宫，强行压抑着怒气道：
    “古尘沙师兄，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不愿让名额可以直言，但何必羞辱我等？！”
    他突然明白先前那位游海师兄为何会如此怒气冲冲了。
    “我没有羞辱你们，我真的是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古尘沙摇头平淡道，“天骄又如何？封王者，也不过是见我那师弟的门槛。”
    这一刻。
    名为绿真的年轻人，首次见识到了什么叫“性情中人”和“实话实说”。

 201.第192章 祷告，赌约

    林昙天听到古尘沙仍旧在羞辱他们这一脉，怒极反笑道：
    “封王都是见那位的门槛？好大的口气，封王绝顶都没资格说这话！你那师弟莫不成已经拥有了冲击禁忌之门的资格？！”
    大赤天宫入主八宫，成为第九宫，不过是数千年前的事。
    相较于八宫漫长的历史，这段时间不过刚刚“入门”。
    投靠大赤天宫的文明势力寥寥无几，仅有几个二等文明势力。
    而以二等文明的底蕴、血脉体质而言，出产的最高天才，不过就是封王。
    唯有一等文明的底蕴，以及拥有的传承体系，才能孕育出超越封王之上的封王绝顶。
    理论上，封王领域就是真种境能跨入的极限领域，但因为种族天赋、秘法等因素，导致其中的某些封王武者，战力远远领先其他封王武者，触碰到了这一领域的战力极境。
    为了区分其中这些战力超规格者，才诞生了所谓的“封王绝顶”。
    对于一等文明而言，这样的天骄武者也是极为稀少，历代出一位就很了不得了。
    九宫治下上百文明，一等文明不到十个，其他八宫一分，压根没轮到大赤天宫。
    面对林师弟的质问，古尘沙神色依旧平淡，只是摇了摇头。
    季惊秋如今已经跨入禁忌门槛。
    这件事大赤天宫没准备张扬，但也不会刻意隐瞒。
    要怪，就怪林师弟想象力太贫瘠，拼命往上猜，也只能猜个“冲击禁忌序列的资格”。
    不过此事也怪不得林师弟。
    毕竟禁忌序列，本就是超出规格外的存在。
    古尘沙思绪起伏，想到季师弟，有些想送客了。
    这段时日，他们几个师兄弟联合几位师叔，可谓是好好将季惊秋“研究”了一遍。
    眼见古尘沙摇头，林昙天当即就想反嘲笑回去，但又想到自己身后的后辈，只能“忍辱负重”，强压怒火，沉声道：
    “古师兄，今日你大赤天宫借我林昙天一名额，日后有事尽可招呼，我林昙天但凡皱下眉，不得好死！”
    听到这番话，他身后的年轻人绿真神色大骇，被祖师这番话惊到，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
    他一咬牙，站了出来：“两位祖师，我愿意成为那位师祖的追随者，能在古路上伴师祖左右，是晚辈的福运！”
    他着重点出那位虽然与自己年龄差不多，但按辈分可是祖师级别的，自己一介晚辈后生，跟在师祖身边，谈不上什么羞辱不羞辱。
    古尘沙点点头，看在此子确有几分眼色，便耐心指点了几句：
    “你比林师弟有眼色，能成为我那师弟的追随者，的确是你此生所遇中最大的福运，进了古路后，记得跟在你季师祖身侧……”
    绿真：“……”
    林昙天额头青筋跳动，袖中双手都在颤抖。
    指点了年轻人几句，古尘沙也是颇为感慨，甚至有些羡慕眼前的小子。
    他年幼时就跟在了师父身侧，见过许多长辈，从他们口中听闻了不少昔年的旧闻。
    其中最令人神往，乃至是听着就觉得酣畅淋漓的，当属师父年轻时闯荡传承古路的经历。
    即使是师父本人，偶尔也会怀念当年的年少轻狂。
    “签了这份契约吧。”古尘沙收敛了心中的情绪，挥手摆出一份契约。
    虽然同为九宫，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免得日后少年心性多变，选择毁诺。
    哪怕季师弟压根不会在意，可大赤天宫的脸面不能丢。
    绿真认真在契约上签上自己的姓名，心中一松的同时，也有些失落。
    自己刚入武道不久，就要被迫成为他人的追随者。
    说的好听是追随者，可说白了，与侍从无异。
    但很快，他振作精神，安慰自己这是以晚辈之身，侍奉师祖左右，算不得轻辱。
    临走前。
    林昙天咬牙道：“古师兄，事已至此，你告诉我，你那师弟可是古师叔的子嗣？”
    在他看来，如果古尘沙真的不是在刻意羞辱自己等人，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口中的师弟，实为那位大赤天主的子嗣！
    据他所知，那位大赤天主并未有血脉传下。
    如果那位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季师弟，就是古师叔的子嗣，那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古尘沙瞥了他一眼，摇头道：“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林昙天没好气道：“不是古师叔亲子，你又笃定了没在羞辱我等，还敢不将封王天骄放在眼中，难不成你那师弟已经踏入禁忌序列不成？！”
    而这一次，古尘沙没有回答。
    这位大赤天宫的代宫主目光深邃，没有点头，却也未曾如之前一样否认。
    而这种态度，让林昙天悚然一惊。
    他……这次没否认？！
    古尘沙忽然侧头看向殿外，沉吟道：“林师弟，恕不远送，为兄有些事要去处理。”
    说罢，这位竟是直接走出了宫殿。
    望着这位离去的背影，林昙天有些失神，最后猛然摇头。
    不可能！突破禁忌序列会招惹来幽海的降临，动静极大，持续时间极长，阎浮洲不可能在没有任何风声的情况下，悄然冒出来一位禁忌序列！
    ……
    ……
    紫铜香炉伴在手边，香炉表面泛着温润的光，炉内香气袅袅浮现，不急不躁，直抵人心深处，拂去心灵上的尘埃，悠然自在。
    这是一种对心灵修行极有裨益的安神香，哪怕是住定也能从中获益，但对季惊秋而言没有什么用。
    心灵修为到了磐定，外物基本已经无用，剩下的一步就是参悟天人合一的玄妙，从而晋升胎息。
    季惊秋原本是想婉拒的，但大赤天宫的几位师兄和师叔摆了摆手，说不用也是堆仓库，就算没有裨益，闻闻味也是极好的。
    在他们的热情下，季惊秋走到哪，都被迫抱了一个伴手香炉。
    该说不说，这香气确实挺好闻。
    此时此刻。
    季惊秋坐在藏书阁的顶层，抬头望去，天高云淡。
    不远处，金曦和金固坐在角落，研读着此间的秘法珍藏。
    金曦不时鼻翼微动，嗅着空气中飘散的安神香，只觉心境空明澄澈，修炼速度也快了不少。
    作为季惊秋的追随者，两人原本是想站在门外守门的。
    但这个想法被季惊秋否了，毕竟这藏书阁的顶层除了他，以及大赤天宫的几位师兄外，压根没人有权限上来。
    所以季惊秋让他们该修炼就修炼。
    以实力而言，这两位仅仅只是封侯层面，虽然就沧浪金氏而言，已经十分优秀了，但日后要想跟在他左右，那还差了不少。
    放下手中的一本“养神论”，季惊秋抬眼望向外面。
    这座藏书阁是一座高塔建筑，四周皆是茂密的树丛，常年郁郁葱葱，不以四季更迭。
    上午的阳光洒落，以高塔为中心，向四方延伸出去的小道被树丛笼罩，道路上树影斑驳，宁静而雅致，难得能看到几个大赤天宫的门生穿行过树影，向着藏书阁走来。
    这里给他的感受，就像是一座学宫。
    而事实上，对于九宫统御疆域范围内的上百文明势力而言，分别搭建在九座巨大浮陆上的九宫，就是九座圣地。
    甚至根据古师兄的透露，这九座浮陆，实则是九座内宇宙的部分显化，代表着九位至强。
    在九洲，没有宗师与无上大宗师的说法。
    天人之上，是为天王。
    天王之上，有两条路，一为神明，二为霸主。
    这些文明势力供奉着九宫，享受着九宫的庇护与恩泽，同时也不断将自身文明中的人才输送进九宫，获得培养。
    所以从各个方面而言，九宫和统治下的上百文明势力而言，早已紧密不可分，息息相关。
    在来到九洲前，季惊秋设想过这里会是宛如大杂烩的地界。
    毕竟单是阎浮洲，就拥有着上千的文明势力。
    这些曾经的宇宙族群林立，拥挤在同一片超级大陆上，许多文明的生活习惯，审美观念，乃至是意识形式、社会制度、科技水准，都截然不同。
    这些文明势力碰撞在一起，就像是一桶各色的颜料交织在一起。
    之前在大宇宙中，他也接触过类比魔眼帝国和黑日族这样的一流文明。
    前者是一座极为庞大的宇宙帝国，疆域辐射数千恒星系，科技水准还在联邦之上。
    而后者却依旧保持着地表文明的习惯，不少强者有着流浪苦修的习惯，社会层面的科技需求全靠掠夺，或者说附属文明的“上供”。
    在返回大赤天宫的路上，季惊秋特意询问过千重师兄。
    根据千重师兄的介绍，九洲的天地规则与大宇宙不同，不仅体现在武道的压制上，还有底层的规则上。
    这导致了许多大宇宙的顶尖科技，都无法在九洲实现。
    早期“受伤”最严重的，就是几个纯科技路线升华的机械族，文明底蕴报废大半，实力十不存一，直接从一流被打落到了不入流。
    虽然后续各族重新找到了科技发展之路，建立起了基本的科技基础，但初次降临九洲的“前科之鉴”，让大家对这条路的探索止步于民生，并达成了一致共识—— 个体伟力，才是最靠得住的进化路线！
    就在季惊秋思索时，有人从门外走来，大声嚷道：
    “惊秋啊！来来来！”
    一位面容极为年轻的白发少年快步走了进来，他看上去比季惊秋还要年轻，可实际年龄却超过了几千年，是那位大赤天主的师弟，名为陆通。
    陆通看着季惊秋，双眼放光，将一张地图横铺在他面前，嘿然道：
    “我总算在师兄的秘库里翻到这张地图了，你收好了，没意外的话，你届时能从图上的坐标，分别找到两缕九尺以上级别的山水灵机。”
    听到陆师叔的话，季惊秋也是一脸惊喜，没想到真给他翻出来了。
    之前几位师兄、师叔让他有要求尽管提。
    他就说了下自己最大的渴求。
    也就是“天地灵机”。
    这涉及到了他在神游境的发展，决定了他能破土发芽，开出怎么绚烂的“花”。
    当然，也可能是树。
    但他的要求实在太高，七尺以上的上乘灵机尚有存货，但九尺九……这等传说级别的灵机可遇不可求。
    即使是九宫内也没有存货。
    实在是一开始“吃”的太好了，把季惊秋的眼界一下子抬高了。
    他准备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极致，搜集最强的天地灵机，打造最强的神游境。
    陆通感慨道：“你小子在真种境实在走的太全面了，我昨天又去总库翻了翻，也没找到对你当下有用的资源，就顺手拿了点神性物质，喏，你待会记得炼化了。”
    自此千重将季惊秋领回来，大赤天的高层就放下了手中的事情，齐聚一堂，要看看南帝赫东煌选中的是何等惊艳的传人。
    这半个月来，他们几人日日夜夜嘘寒问暖，将季惊秋的真种境研究了个遍，从震惊到麻木，总算彻底知晓了此子究竟是怎样一个变态。
    自证先天，武道见神……这些都其实还算是常规范畴，超不出封王的领域。
    但心灵磐境，道场雏形，还有他独创的三式刀法，这三个每一个单独拉出来，都足以轻松造就一个封王绝顶。
    三者合一，让季惊秋俨然成了一个“怪物”。
    最后，还有他那逆天的先天神通。
    这门先天神通的战略意义，高到难以想象。
    假以时日，季惊秋或许能以一人之力，取代整个【佛乡】！
    “你那份先天神通如何了？”陆通关切问道。
    “感觉距离圆满还差了不少。”季惊秋感应了下，道。
    这半个月来，在几位师兄、师叔的“投喂”下，他的天赋神通，从“萌芽”快速进阶到了“成熟”阶段，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圆满”，孕育完成。
    这个速度不可谓不快。
    换作九洲那些走血脉之路，生而具备始祖血脉，血脉战体的天骄，先天神通的孕育都是以年为单位。
    不乏直到成年，天赋神通都未孕育完全的。
    他的进度之所以能这么快，一方面是他已经武道见神，孕育出了自身的神性，其次就是大量的神性物资的滋补。
    “不急，慢慢来，你不要求之过急。”陆通严肃道，“天赋神通的孕育，慢些也无所谓。”
    季惊秋点头。
    “这段时间对古路的了解怎么样了？”
    “师叔和师兄们给的资料都看过了，对于传承古路有了整体的了解。”季惊秋道。
    这段时间，他恶补了一番关于古路上的各类知识，都是九宫无数年下来的珍藏。
    这条古路的复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九洲的传承古路，本质上是无数内天地、次级宇宙位面的集合。
    七阶强者就可体内蕴生天地宇宙，而在这些强者死后，体内的天地却未必会崩解，而是变成类似次级宇宙位面的游荡位面。
    所以对于任何一方文明势力而言，每一个七阶强者，无论活着还是死了，都是文明底蕴的一部分。
    “了解了就好。”
    陆通目露精光道，
    “进了古路后，以你的实力，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一路横行，谁挡杀谁！看上眼的就收为侍从、妻妾乃至是骑宠！”
    “唔，你还要谨记住我们给你准备那篇‘敌对名单’！上面的某些人，是我师兄，以及你师父当年的敌人的后辈，你作为我们这一代年轻一辈的代表，理当继续镇压他们！”
    季惊秋无言，这位陆师叔越说越兴奋，仿佛进入的是他，深深代入了其中。
    “师叔，我可以将这些资料整理下，送回联邦一份吗？”季惊秋问道。
    他想送一份给石玄真师兄，以及关系较好的岳有容他们。
    “可以。让小千替你跑一趟，你就不要回去了，一来一回浪费时间，传承古路开启已经近在眼前。”
    陆通答应的很爽快，又不是他收集的，丝毫不心疼，没有半点抵触心理。
    他关切道：“你在联邦的势力还是太薄弱了，是该拉拢一批人。”
    在陆通看来，大赤天宫日后要借助联邦为进入大宇宙的中转站，交好是必须的。
    拿八宫的资源走他们大赤天宫的关系，没毛病。
    “另外，我这趟过来是通知你，过段时日，九宫会照例举办一场内部的交流赛，以往我大赤天宫都不怎么参加，但既然你来了，那这次就不一样了。”
    陆通说道，他的面容比季惊秋还要年轻，此刻笑得非常灿烂，
    “你就当是进入古路前的热身。”
    “另外，这次不出意外，古师侄会替你布一个局，尝试从元洞天宫那赢来一缕珍藏多年的天地灵机，应该能满足你的要求。”
    “哦？”季惊秋原先并不在意，九宫之内，没有值得他重视的敌手。
    但在听闻这趟热身赛还有符合他心意的灵机拿，多少来了些兴致。
    这半个月来，他又变强了，虽然不是质的蜕变，只是肉体与心灵层面的些许增益。
    而这份进步，来自于他在不断适应九洲的天地规则。
    九洲的规则远比大宇宙松动，这里能够更轻易地破境。
    不过这段时间，季惊秋多少有个头疼的地方……
    那就是拉酱这边。
    即使过去了万年，阎浮洲的土地上，依旧有拉酱的眷属，在昼夜不停地祷告。
    不知道是不是海拉寄宿在他内景世界的缘故，这些祷告时不时地响起在他的耳畔。
    ……
    ……
    “诸位要教我大赤天宫做事？”古尘沙神色威严，扫向其余八宫的主事人，“我大赤天宫的名额，哪怕烂在那，那也是我大赤天宫自己的事情。”
    其余八宫的代表，目光幽深，互相对视了一眼。
    半个月前，大赤天宫莫名其妙多了一位“二代弟子”，引得其他八宫格外瞩目。
    但那位一直没有露面，大赤天宫的几位也一直没露什么口风，倒是一反常态地开始往九宫的总库跑，挑挑拣拣的。
    看这架势，大家原本都以为大赤天宫找到了个好苗子，准备倾力培养。
    但偏偏这帮家伙在总库挑挑拣拣，最后也没拿什么，根据守门的元老反应，这帮家伙最后是摇着头离开，只取了一些浓烈神性物质，令众人匪夷所思。
    此时此刻。
    有人开口道：“古师弟，何必如此？我们也不是空手套白狼，可用其他资源相换。听说那位季师弟需要一些追随者？我元洞天宫可出一名封侯武者。”
    古尘沙面色冷峻道：“你以为什么人都有资格追随我师弟左右？便是你们元洞天宫的何霄，也不够格！”
    场间气氛骤然沉寂。
    元洞天宫这一代有封王绝顶两人，何霄就是其中之一。
    先前开口的那位，眸光幽深道：“古师弟口气未免太大了，不若我们来赌一把？就赌接下来的交流赛。我听闻你们最近在搜寻上乘的天地灵机，你那师弟若能赢，我元洞天宫还有一道九尺三的极品灵机；但若是你那师弟输了，我们也不多要，只要你大赤天宫的两个名额，如何，可还公平？”
    古尘沙干脆利落地点头：“公平，交流赛何时开始？”
    “三日后！”
    “不能明日？”
    众人一时间语塞，诧异地看向这位。
    这位怎么比他们还急，真就这般自信？
    元洞天宫的元鹤沉默片刻，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但话都放了出去，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沉声道：“没差几天，古师弟可以回去备战一二。”
    古尘沙平淡道：“那就先谢过元师兄的灵机了。”
    众人无言的同时，心中不免狐疑，因为古尘沙表现得实在是太镇定，太过稳操胜券了。
    这厮是演的，还是真的有十足把握？

 202.第193章 九宫的年轻至尊，上门讨人

    元洞天宫。
    一间坐落在山腰的木质房屋中，两个年轻人相对盘坐，其中一位年长者，正为后者介绍传承古路的细节。
    “传承古路，蕴含了大造化大机缘，要想进古路，先要去灵界获取名额，阎浮洲共分八个赛区，每个赛区仅能进一亿真种武者。”
    “师兄，这个名额和你前不久从宫里获得的名额一样吗？”年轻人问道。
    “不一样，这个名额对于我们来说只是走个过场。”
    何霄摇头，
    “而宫里发下的名额，是一个坐标，代表着重要的机缘造化。”
    “传承古路不定时开启，但千万年来，开启的次数并不算少，宫里历代探寻，总结出了不少规律，也发现了不少重要的机缘造化，有些机缘是可持续性收割，有些造化则是需要时间孕育……”
    “宫里的前辈们将这些重要坐标记录下，为后代所用。其中有些坐标是宫里独有的，有些则被多方势力同时掌握，即使你拿到了名额，最后也未必能抢到手。”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坐标都代表着一场造化，对于我们而言是必争的。”
    年轻人恍然，这才明了名额真正的意义，涉及到了重要机缘，对于武者而言意味着一场蜕变。
    他轻声感慨道：“难怪听闻有不少人盯上了大赤天宫的名额。”
    何霄神色平淡，对此并不评价，他身为封王绝顶，元洞天宫早已为他准备好了一场适合他武道之路的造化，无需和人争夺。
    何霄严肃指点着面前的师弟道：
    “你不要多想，你还不够资格竞逐这个名额，你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在古路上生存下去，只有活下去，走的越远，你才能获取更多的造化机缘。”
    年轻人连忙点头。
    “除了危险的地界、天灾、神话生物外，古路上最危险的是其他真种武者，以及‘原住民’！”
    “受古路的环境限制，这些原住民的境界最高不会超过五阶武者。”
    年轻人咋舌道：“师兄，这怎么打啊，即使你突破到神游，也难以匹敌心相武者吧？？”
    何霄摇头解释道：
    “古路是分地段的，五阶强者只有在最深处才能遇到，外围不会超过四阶。”
    “且历代以来，从不缺真正的天骄武者逆伐上境。这些原住民，其实和那些神话生物没什么区别，也是古路的一种考验。”
    年轻人知晓像师兄这样的顶尖天骄，都是到古路后就会尝试突破神游。
    就在两人交谈间，忽然有其他的师兄弟登门拜访，为他们带来了高层的命令。
    “元鹤师祖？”
    “与大赤天宫的那位对决？”
    片刻后，何霄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年轻人则自告奋勇，主动帮师兄去搜集“敌人”的情报。
    待打探完消息后，年轻人也不由怔了下，旋即摇头道：
    “师兄，我这边调查清楚了，感觉有点哗众取宠的嫌疑。”
    “怎么说？”
    “有消息传出，苍罗天宫的人去大赤天宫讨要名额，结果被那位古师祖狠狠羞辱了一番，说是要想拿名额，就让门下弟子做他那位师弟的……呃，说是追随者，其实就是侍从。”
    年轻人目光奇异道，“还说什么分，封王也只是见他那位师弟的门槛。”
    何霄眉头挑起，好大的口气。
    他三年前就已登临封王绝顶，要不是为了传承古路的大造化大机缘，早就破境突破。
    但即便是他，也不敢小觑所有封王者，能踏入这个领域的，放在任意一方都是璀璨的骄阳，俯瞰同辈。
    一些二等文明，一世可能就一位封王。
    封王只是见他的门槛……何霄微微失神，淡淡道：“这话确实过了，即使是大清微天的风梧师兄，也不敢这么说。”
    得到师兄的赞同，年轻人顿时兴奋道：
    “我也这么想，感觉就是那位不想借名额，故意激怒对方的话，就是不知道最后怎么演变成为了咱们和大赤天宫的约战。”
    “师兄，到时候你将他狠狠击败，咱们元洞天宫就又多了两个名额！”
    “哪有这么简单。”何霄眼帘微垂，淡淡道，“此人极有可能是一位劲敌，那句话固然是过了，但此人能成为大赤天宫的二代弟子，不可能是废物！为了元鹤师祖与本宫的颜面，接下来几日，我需好好备战，你这几日不要来了。”
    年轻人肃然，师兄竟然如此谨慎，他感觉自己又从师兄这里学到了新的东西。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
    三日后。
    季惊秋写上对沐姨的问候，交代了自己最近的进步所得，再将整理好的古路资料附带其中，委托千重师叔送回去。
    计划有变，他这趟进来前没想到沐姨的安排会如此“到位”，眼下再回联邦，显然是不现实了。
    干脆直接走九宫的路线，进入传承古路。
    这封信里，还有大赤天宫剩下的三个种子名额所代表的坐标。
    按照几位师兄、师叔的意思，三个坐标相距太远，加上坐标也非是九宫独有，季惊秋不可能连跑几个地方，时间上来不及。
    而大赤天宫除开两位封王外，这一代没什么杰出武者，多出来的名额大概率是浪费的，不如赠给联邦，做个人情，他们也要借此看看联邦那边的态度如何，为之后的交流做准备。
    “师侄，十日后就是传承古路的名额选拔，届时我亲自送你去灵界的东区登山。”
    陆通大袖飘飘，怡怡然走进来，笑道，
    “这对于绝大部分真种武者来说都只是个过场，但对你而言不一样，你可借此机会登上山巅，刻字留名！历史上的禁忌武者，无不是登山巅而俯瞰同辈！”
    提到灵界登山，季惊秋也是有些期待。
    尤其是对陆师叔口中的“灵界”。
    在九宫的记载中，所谓灵界，是一座类似于虚拟网络的地界，据说是一位无上神明以自身心灵界构造的虚拟神国，即使神明陨落，灵界也依旧残存了下来。
    其中蕴藏着传承古路的选拔机制。
    传承古路中蕴含了大机缘大造化，这一点很多文明都知晓。
    且这条路不看年纪，只看境界。
    所以不少天骄宁愿压制十年，几十年，也要等到古路开启，争夺其中的大造化。
    如此，再加上九洲万族之昌盛，进入的人数就十分恐怖了。
    而古路不可能容得下这么多人，所以就自动衍生出了灵界的筛选机制。
    像是阎浮洲的灵界，分为八个赛区，每个赛区最终只能进入一亿真种武者，相较于阎浮洲恐怖的人口基数，门槛其实不算低。
    季惊秋对灵界十分感兴趣，毕竟根据典籍记载，这是由一位神明的心灵界构造而出的虚拟世界。
    某种意义上，和联邦对于海拉的利用，有些相似。
    “阎浮洲其余三位禁忌，会前往哪个区域？”季惊秋问道。
    陆通失笑道：“禁忌前期不相见，这是九洲共识，不希望你们这批最有天赋的武者因为前期的争斗出现意外，最后提前退场。所以你暂时就别想遇到他们了。”
    季惊秋面带遗憾。
    “好了，你也该出去走动一二了。”陆通笑眯眯道，“三日已到，你去内部交流赛热个身，回来我陪你练练手。”
    季惊秋点了点头。
    ……
    ……
    九宫作为阎浮霸主之一，又时值古路开启前夕，这场内部交流赛就是九宫年轻一代最后的较量。
    除去麾下文明外，九宫还邀请了一些闲散的自由文明势力，这也是彰显九宫实力的一部分。
    高台之上，其他文明的来客位列观众席，来自诸宫的强者们则依次落座主位，彼此交谈。
    “呵呵，今天有的是好戏看喽。”
    “听说大赤天宫和元洞天宫几天前设下了一赌约？”
    “不错，让那元鹤抢先一步，夺了大赤天宫的两个名额，可恶至极！”
    “嘿，你怎么说的大赤天宫必输一样？古师叔只是性情直，可不蠢，这场赌约我看定然有变数发生。”
    “怎么，咱俩也来打个赌？”
    轻笑声中，诸宫强者间的气氛还算融洽与轻松。
    “咦……赤明天宫那位怎么也来了？”
    原本落座的诸宫强者神色忽然凝重，逐一起身，看向走来的一位威严中年男子，他体表跳动光焰，那是神性的具象化，在其身后形成了一轮曜日，恍如真神出行。
    这位是赤明天宫的宫主齐云飞，不同于古尘沙的代宫主，这位是九宫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之一。
    众人一一行礼，有人好奇道：“齐宫主，您怎么来了？”
    男人微笑道：“古路开启前夕，来看看我九宫这一代有哪些可造之材。”
    随着这位落座，其余强者才重新坐下。
    齐云飞看向一旁的古尘沙，温和道：“尘沙，听说你多了一位师弟，不领来给我们这些长辈看看？”
    古尘沙不卑不亢道：“齐师伯待会就能看到了。”
    “哦？”齐云飞目光扫过一旁的元洞天宫的代表，显然也是提前听闻了某些传闻，轻描淡写道，“都是自己人，又非是大道之争，不要闹出什么火气，遇事各自退一步，你们会发现世界依旧灿烂明媚。”
    众人齐齐称是。
    这位忽然道：“大清微天的风梧回来了吗？”
    “回齐师伯，这小子还在外面游历，过几日才会回来。”有人回道。
    齐云飞微微颔首。
    “开始吧。”
    九宫内部的交流赛，数百座擂台同步进行。
    诸多强者要么只关注自家弟子门生，要么心念一起，直接覆盖全场，无有遗漏。
    “唔，我看到了大赤天的那位季……呃，季师叔祖了。”有人说到最后，忽然有些晦气。
    他实力不弱，唯独辈分有些低，此时此刻居然要称一位真种境武者为师叔祖。
    “大赤天居然真收了一位如此年轻的二代弟子，此子看上去，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有人低语。
    “咦，第一场就是这位和元洞天宫的何霄的一战？这谁安排的？”
    “……居然是大赤天宫安排的？”
    一瞬间，众人沉默了下来。
    他们有想到可能是元鹤的安排，毕竟这可是两个重要名额，尽早落袋为安才是最佳，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但他们唯独没想到，这居然是大赤天宫的安排！
    “我开始相信了，这位季师叔祖也许真有非凡之处。”
    有人开始重新审视季惊秋，
    “感觉有点意思，我居然在此子身上感受到一丝无敌之意的苗头，就是不知道这抹无敌之意，是否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被碾碎了。”
    众人低声交谈。
    所谓无敌，从古至今都是相对的。
    一个封王武者，可在低等文明的同代中横行一方，孕养出无敌之势，可一旦这位武者进入更高等的文明，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意识到自己不过井底之蛙时，这种无敌之势就会随风而去……
    这类武者，他们见得太多了。
    许多在各自文明称雄同代的年轻武者，在进入九宫圣地后，都会迎来思想观念的颠覆，深刻意识到自己还差了很远。
    ……
    擂台之上。
    何霄望着对面提刀的年轻人，了然对方擅长的应是刀法。
    伴随着一阵审视，何霄的神色渐渐凝重，因为他觉得自己看不透对方的深浅。
    这位站在那，气势沉凝如渊，难以揣度其深浅，又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气质，让他感到很压抑，仿佛如见天敌般束手束脚。
    何霄心中忽然一凛。
    还未交锋，他居然就在气势交锋间落了下风，被对方的气息所慑！
    这位果然是劲敌，不枉他备战三日，将自身状态调整到了巅峰！
    他拱手沉声道：“元洞天宫，何霄，请指教！”
    季惊秋回礼。
    何霄心中一定，准备先行试探一下对方的虚实，尝试寻出对方的破绽……
    而后。
    就见一把连鞘都未出的长刀，不带一丝烟火气，当头砸来！
    何霄初时只是神色凝重，没想到对方居然抢攻，他原本欲退，却突然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自这把刀下逃脱！
    这一刻，仿佛有一个巨大的云涡凌驾在他头顶，低垂的涡心处就在刀尖之下，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临身，天地都被这一刀牵动，倾覆而下！
    何霄寒毛倒竖，感受到了极度危险。
    求生的本能下，他怒喝一声，哪里顾得上试探、留手，数日调整下的精气神在此刻如洪流般倾泻而出，让他全力出手！
    而在外人眼中。
    季惊秋动作从容写意地举刀，毫无回旋地举刀斩向何霄，甚至连刀鞘都未出，却是一刀压下何霄。
    这一刀轻飘飘不带烟火气，应当是试探。
    但何霄却不知为何，突然长啸一声，竟是全力出手，毫无留手！
    就在众人心中不解时，只看到全力出手的何霄竟是一触即溃，仿佛花架子一般！
    一招没接住……
    周遭关注这一战的年轻武者慢慢张大了嘴巴，面色愕然。
    心道难道元洞天宫这一代赫赫有名的何霄，其实只是个名不副实的花架子？
    人群中，绿真神色微茫。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回头看去，原本暗里嘲讽他为了一个名额，给人去当仆从的众人，此刻脸上的茫然不会比他少。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何霄只是花架子，还是说……
    刀剑相交，何霄心中巨震，不仅仅是剑上传来的巨力让他双臂瞬间麻了，还有这一刀中蕴含的有我无敌之意，伴随着强烈的心灵之力镇压着他的心神！
    就连他引动的法理之力，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震碎！
    唯有他才知道，这一刀的不食人间烟火下，究竟是怎么样的霸道刚猛！
    仅仅是一击，他就被迫单膝跪下，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资格！
    ……
    一众九宫强者豁然起身，齐齐动容，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有人顷刻间反应过来，猛然扭头看向邀请观众那一席，满身威压如垂天之云压城，封锁全场，几欲让人喘不过气来。
    几位强者虎视眈眈，不容许任何人在此刻离场，泄露此间消息。
    但更多的人，则是望着台上的季惊秋，久久不能言语。
    有人忽的一声长叹：
    “时隔三十七万年，我九宫终于再度迎来了一位年轻至尊！还正值此变革大世，真乃天幸！”
    众人神色不一，有人赞同，有人默然，也有人皱眉看向古尘沙，欲言又止，对季惊秋的来历仍抱有疑虑。
    林昙天缓缓闭上了眼睛，哪怕亲眼所见，依旧在以匪夷所思的口吻喃喃道：
    “竟然真的是……禁忌序列……”
    在这样一位跨过禁忌序列的年轻至尊眼中，莫说封王武者，便是封王绝顶又如何？
    在目睹何霄连一回合都没走下来后，哪怕众人再不敢相信，一切也成了定局。
    何霄是毫无争议的封王绝顶，触摸到了战力极境，能一击让他败下阵，还显得如此云淡风轻……
    只能是禁忌！
    大赤天宫，这是上哪寻来的一位不在各家视线中的年轻至尊？！
    众人惊疑地看向古尘沙。
    其中部分代表，以元洞天宫的元鹤为首，此刻瞳孔圆睁，终于明了三日前为何这厮敢如此笃定！
    一位踏入禁忌序列的年轻至尊，就是一张无解之牌！
    偌大阎浮洲，同代能与其抗衡者，都凑不足一手之数！
    元鹤心中更是大骂，你他娘偷摸摸找了位禁忌回来，时值古路将启这样的关键时刻，还需要藏着掖着？
    在当下的时局面前，一位年轻禁忌，在九宫中，就是“大义”之所在！
    若是明言，直接上他元洞天宫讨要灵机，大义在前，他元洞天宫难道还能拒绝？
    届时你舍个人情，我卖个面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狗日的大赤天一脉，非得让他捏着鼻子双手奉上？
    元鹤憋着一口气，捏着鼻子道：“古师弟……好本事！如此旷世奇才，我元洞天宫愿赠送季师弟一缕极品灵机。”
    古尘沙疑惑道：“赠送？元洞天宫有两缕九尺以上的极品灵机？”
    元鹤嘴角抽了抽。
    众人一阵低笑，火热目光却是始终未曾离开季惊秋，这也是他们首次见到一位活着的禁忌序列武者，心中难免有些困惑。
    禁忌与封王绝顶的差距真的大到如此吗？
    连一刀都挡不住？
    人群中，居中的赤明天宫宫主，缓缓站起身，凝望着那屹立场间，神色淡然，宠辱不惊的挺拔身姿，脸上慢慢露出笑容。
    这位起身后，先前一直坐着的古尘沙，也随之起身，以示对这位老前辈的尊重。
    “没想到本座此生，居然还能再看到我九宫出一位年轻至尊，大赤天宫调教弟子的手段，果然名不虚传。”
    他轻声感慨，目光看向观众席的诸方代表，淡然一笑，道：
    “无妨，我九宫出一年轻至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理当诸族同乐，通传天下！”
    “传下去，凡我九宫治下文明，大庆三日，免十年供奉！”
    听到这位的发言，九宫的几位强者才微微躬身，散去了对观众席的压制。
    观众席间，来自诸方文明的代表总算松了口气，不少人当即送上了祝福，恭贺九宫有这等奇才坐镇，这一大世，已然无忧！
    不少本就隶属于九宫治下的文明更是心神振奋，九宫这一世代出了一位禁忌，一位准禁忌，说是一家两禁忌都不为过，已经将其他几家霸主势力甩在了身后！
    其中有些文明将目光看向了大赤天宫。
    相较其他八宫，大赤天宫虽然根基略显薄弱，但这一世代出了季惊秋这样的年轻至尊，接下来千年、万年，必将是大赤天宫为首！
    他们或许该重新考量，释放友好的信号，让自家的武道种子多一个选择……
    下方的一众真种境小辈，在听到赤明宫主的这番话语，顿时哗然一片。
    年轻至尊？！
    是谁，大赤天宫的那位？！
    不少人下意识看向了绿真的背影，难道这家伙之前就知道了？
    此时此刻。
    绿真的脊背挺的格外直。
    ……
    赤明宫主微微笑道：“好了，大武继续，诸位重新落座吧。”
    众人不禁诧异，这交流赛还有必要进行下去？
    此刻的九宫，真种境谁能是季惊秋的一合之敌？
    大清微天的风梧归来，此刻也未必能在季惊秋手中走下几个回合。
    “也让小辈们见识见识，究竟什么是真正的年轻至尊，唯有认识到自身不足，才有前进的动力。”
    轻笑声传来。
    诸位哑然。
    这哪里是让小辈长长见识，分明是要让各方文明代表好好看看他们九宫的年轻至尊！
    他们重新落座，目光遥遥锁定季惊秋的擂台。
    今日需要改变、重塑观念的，不是季惊秋，而是他们，以及九宫这一代的所有年轻武者！
    ……
    ……
    联邦。
    东3煌星。
    姚和山眉头紧蹙，喝道：
    “姓龙的，你别犯浑，季惊秋到底在哪里？九洲的传承古路需要提前获取名额，各家的武者已经开始进入投放了。”
    “季惊秋可是我们的第一种子，这件事岂是儿戏？再耽搁下去，季惊秋最后没资格进入古路，这职责你担不起！”
    望着登门来讨要人的姚和山，龙青阳也是一时无言。
    他该怎么说，说季惊秋其实已经在古路上了，而且不知道去往了何处，暂时联系不上？
    就在这时。
    石玄真的身影大步走来。
    他看了眼一旁的姚和山，有些迟疑。
    龙青阳干咳一声：“无妨，老姚是自己人，你直接说出了何事。”
    “祖师，惊秋给我们送了一封信。”石玄真递上来自季惊秋的信件。
    听到是季惊秋来信，姚和山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来……信？
    这是什么时代了？
    龙青阳目光一凝，接过信封，展开阅读后，长松了口气。
    季惊秋安然无恙就好。
    姚和山狐疑地凑上前：“真是季惊秋的来信？都写了什么东西，他到底在哪里，居然要通过信件和你联络？”
    龙青阳沉吟片刻，缓缓道：“他在九洲。”
    姚和山微怔，没好气道：“他本来这个时候确实该在九洲！我们原本准备把他送进绿洲的一个一等文明势力中，现在全被你给耽误了！到底什么机缘，比得上古路重要吗？”
    龙青阳严肃道：“我没在开玩笑，他确实在九洲，东3煌星上有一个通往九洲的通道。根据信上所说，他不久前刚刚加入了一个霸主级的势力，接下来会走他们的路线，进入传承古路。”
    姚和山面无表情道：“你再开这种玩笑，哪怕你我是多年老友，也别怪我翻脸了。”

 203.第194章 天人铺路，打服别打死

    第194章 天人铺路，打服别打死
    面对上门“讨人”的姚和山，龙青阳深知此事不可能再瞒下去，毕竟季惊秋是要进古路的，而现在这臭小子直接不走联邦的路了……
    不久后。
    望着面前的通道，姚和山有些发愣。
    这真的是一条……
    通道？
    东3煌星也有一条通往九洲的通道？
    为什么他不知道？
    东3煌星……
    某些古老的传闻忽然涌入他的脑海，姚和山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低声道：
    “这是赫帅遗留的道藏？！季惊秋被赫帅看上了？！”
    一瞬间，他仿佛福至心灵。
    “他是赫帅的传人！难怪这小子能如此快速地崛起……”
    龙青阳纠正道：“反了，惊秋是在破除孽毒症，自证先天后，才被赫帅看中，得了传承道藏。”
    “对……对对。”姚和山心神恍惚道，“按照姬家宣布的时间来说，确实应该如此……”
    他回忆具体时间，姬家通传天下的时间，恰好就是季惊秋去自证先天的时间，那时道藏还在，证明了龙青阳这番话没错。
    姚和山忽然瞪了眼龙青阳，深呼吸道：“难怪你费尽心思要将这颗星球掌握到季惊秋名下！”
    龙青阳神色淡然自若，毕竟事情已经干完了，联邦有些人就算想反悔收回去也不可能了。
    石玄真忽然补充道：“那位来自九宫前辈还未离开，在等我们对惊秋的回复。”
    听到这句话。
    姚和山神色凝重，当机立断道：“此事事关重大，你这份资料马上复印一份，我需要与高层沟通，尽快商讨个章程出来！”
    这件事，可以说真正重要的不是季惊秋送来的关于传承古路的关键信息，而是那三个名额。
    这三个名额，代表着名为“九宫”的霸主级势力，对于联邦的示好。
    虽然暂时不清楚对方为何会对他们示好，是因为季惊秋之故？但无论如何，联邦都需要快速给出决策，确定如何回应。
    这件事的性质，已经演变成了两邦之交。
    而霸主级势力……
    没记错的话，根据联邦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九洲的霸主级势力，整体实力还在大宇宙的顶尖文明之上！
    至少绿洲，是没有霸主级势力的。
    拿到资料的复印件，姚和山匆匆离开。
    龙青阳沉吟道：“待会你等老姚回复后再回去不迟，另外资料让人整理好电子档，提前给惊秋提起的几人发一份。”
    “了解。”
    “嗯，三个名额你记得选一个，毕竟是惊秋拿回来的资源。”龙青阳轻描淡写地表示。
    石玄真不由感慨，明明几个月前他还能给予季师弟指点，而这才多久，就变成了他先后受了季师弟的数次恩惠。
    龙青阳走出神庙，四下望去，除去这座神庙，周围地带已经被拆了，开始进行大改造。
    而这座神庙，也一直有龙虎道场的专人看守。
    他思忖着，通道的消息已经泄露，目前的防守力度怕是不够，当下还有他亲自坐镇在此，但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还是得调人过来……
    根据原定的计划，白鹿差不多要从九洲回来了？
    而仅仅是一个白鹿，恐怕也不够。
    这事说难也不难，只要他们愿意引进其他势力，譬如允许其他道场来东3煌星开设分部，自然能调来强者坐镇。
    缓缓向前走去，龙青阳心中已有定计。
    按照秦家那位给他透露的消息，接下来的联邦只会越来越动荡，即使是龙虎道场，也得好好想想自身接下来在联邦内的定位，联合可以联合的力量。
    说起来……
    龙青阳忽然停步。
    他突然觉得，季惊秋似乎能成为“中心”。
    一个牵连起各方势力的中心。
    ……
    一场精简至极的远程会议由姚和山发起。
    联邦现任总统，刘重揉了揉眉心，神色间难掩疲惫，最近事情太多，尤其是和外部文明的交涉，让他都有些心力交瘁。
    在听完姚和山这位昔日的安全局局长的快速汇报后，刘重有些发愣。
    不仅是他，战统部部长赵天和也是面色凝固，在快速扫视完手中的资料后，他深呼吸道：
    “部分和我们掌握的情报对的上，其他的虽然没有验证，但我感觉应该没问题！这份资料很重要！”
    联邦目前掌握的有关古路的消息，要么是潜入绿洲的诸多天人武者收集到的，要么是他们和绿洲本土势力交换得到。
    但他们目前交涉到的最强势力，也只是等同于大宇宙的一流文明。
    刘重失神了刹那，缓缓道：“所以，季惊秋目前真的加入了一方霸主级势力？”
    众人沉默。
    在场诸位，很清楚霸主级的势力代表了什么。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赫帅生前安排的路。”有人低语道。
    众人依旧沉默，这话没错，这条路大概率是赫帅生前的恩泽，但在他们看来，这种恩泽顶多也只是类似“引荐名额”，真正让季惊秋站稳脚跟的，还是他自身。
    “其实……也正常。”赵天和缓缓道，“在诸位眼里，季惊秋在真种境取得的成就是‘万年第一’，但具体到了什么程度，可能就没有一个具体概念了。”
    众人看向这位。
    战统部负责联邦对九洲的一切事宜，赵天和身为部长，比他们更清楚某些秘闻。
    “按照九洲对于真种境的划分，我们联邦的骄阳等同于封王武者，封王之上是封王绝顶，而白玉京十七层，任意一位都是封王绝顶级别，其中一部分，甚至有冲击更高层的资格。”
    “在九洲，这个层次被称为禁忌序列，季惊秋登楼过程诸位有目共睹，他显然已经跨过了这道门槛。而据我们所知，绿洲这一代的年轻武者中，一位禁忌序列都没有！”
    众人目光一凛。
    绿洲虽是九洲中最弱的一洲，但无论地界、人口还是整体底蕴，都远超联邦。
    这样的一洲居然一位禁忌没有，可想而知这个领域的含金量。
    “也就是说，即使在霸主势力眼中，这小子也是炙手可热的武道种子？”姚和山感慨道，“这小子还真是无论到了哪里，都能混得开。”
    赵天和沉声道：“季惊秋送来的资料对我们意义重大，能让我们的年轻人少走很多歪路，也能避免很多风险，此事当记他一大功！”
    刘重长吐一口气道：“赵部长，随资料一同而来的三个名额坐标，是否重要？”
    赵天和目光一凝：“我正要说此事，这种名额，即使在我们接触到的几个大族中，也只有最核心的一两个成员才能享受到，代表着非凡的造化机缘，我们之前有过尝试，想要换取，给予我们这一批的种子武者，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
    “而季惊秋一送来就是三个……”刘重自语，已然知晓九宫那边的态度，他沉声道，“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回应九宫的示好？”
    赵天和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
    两邦初次来往，回礼很重要。
    可是联邦在真种这个领域，完全没有和这等名额同一层次的对等资源。
    只能从其他领域找补了。
    可又有什么东西，是霸主级势力没有或者匮乏的？
    刘重忽然笑了笑：“看来，季惊秋送了我们一份比较棘手的大礼啊。”
    他没有急着追问该如何回礼，而是问道：“东3煌星的掌控权现在还在姬家的手中吗？”
    姚和山道：“目前已经划到了季惊秋的名下。”
    刘重点头：
    “那么下个月，联邦会通过一笔对东3煌星的扶持金，大力支持东3煌星的改造重建。另外，额外允许龙虎道场那边为季惊秋兑换道场改造技术……”
    姚和山神色微变，后面的这个，可不是简单的金钱扶持了。
    这涉及到了未来的天人蜕变。将一颗星球提前改造为最适合季惊秋武道之路的道场，不仅可使季惊秋更易突破最后的天人门槛，还可以让他在突破天人时，顺理成章地将东3煌星变为自身道场的延伸，化作自身主场，掌控一整颗星球之力。
    有这种待遇，或者说财力、资源的，联邦的天人武者中，几十个未必有一个。
    多是在突破天人后，自主梳理、改造，直至将星球改造为适合自己的道场所在。
    期间费，百年也是等闲。
    联邦这是要为季惊秋日后的天人之路，开始铺路了！
    刘重话语未停：“另外，询问龙虎道场，是否需要增加星球守备力量，如果有需要，就由安全局增派人手。季惊秋的个人档案保密等级暂且提升到最高……”
    宗教管理局的代表忽然道：“接下来，四方神主庙和监兵神君庙，都会在东3煌星开设祭庙。”
    刘重目光微眯，轻笑道：“看来，神主们比我们知道的更快啊。”
    众人目光对视，没有说话。
    刘重沉吟道：“那这笔钱，也由联邦拨款吧。”
    他又看了眼姚和山带来的详细资料，轻叹道：
    “这是个好孩子，哪怕去了九洲，也知道回馈联邦。这份资料整理好后，就给所有预备前往九洲的年轻人发一份，告诉他们这是季惊秋送他们的礼物。”
    “至于三个名额……一个留给龙虎道场，剩下两个，让六大家族自己决定如何分吧。”
    联邦这一代武者中，除去季惊秋外，就是秦清绝、柯平乱，以及不久前率领联邦在文明交流赛中拔得头筹的姬安权。
    ……
    ……
    【我有一杆大枪】：过两天就要投放进入九洲了，期待！
    【剑心通明】：你们投放的地点在哪？
    【有容】：绿洲-东大陆-上方域-琉璃海，是个二流文明。
    【婠婠】：我也在上方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相遇。
    【雷】：我在西大陆……
    【六道天子】：除了季兄他们几个种子选手，我们合作的都是二流文明，毕竟骄阳级在二流文明还算领军者，但在一流文明，就只能屈居次席，有点不够看了。
    【君诚】：大家古路相见吧！古路只要走到最后，总能相见！
    【我有一杆大枪】：说起来，惊秋跑哪去了，这快一个月没消息了，闭关这么久？
    【剑心通明】：我刚才收到了一封龙虎道场的邮件，你们收到了吗？
    【有容】：我也收到了，看了眼，居然是古路的相关资料！
    【雷】：啥啥啥，古路的资料介绍联邦之前不是发过了吗？
    【剑心通明】：我看了，这份资料远比联邦给的详细无数倍！
    【六道天子】：？？为啥我的邮箱空荡荡？？
    【雷】：+1，沃日，季兄不爱我了！
    【我有一杆大枪】：呵呵，不说了，哥们研究资料去了，等哥们研究完，上古路大杀四方去！
    【六道天子】：救救孩子！共享一份吧！
    【六道天子】：不是，人呢？！
    ……
    ……
    大赤天宫。
    “多谢季师叔祖指点。”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拱手，感叹道，“看来，我距离真正的禁忌序列，还是差了不少。”
    这位名为风梧，是九宫这一代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有着冲击禁忌门槛的资格，但却没有渡过灾劫的把握。
    之前不在九宫中，不久前返回，听闻大赤天宫出了一位年轻至尊，当夜就递来了拜访函。
    季惊秋也想见见九洲有资格冲击禁忌的武者，自然没有拒绝。
    两人刚见面没多久，就互相邀战，进行了一场点到即止的切磋。
    单纯的力量和速度，这位都远在封王绝顶之上，其次就是对法理的领悟上。
    而这三者，是影响战斗的三个主要基本数值。
    两人简单交手，季惊秋以拳代刀，几个回合后，两人都默契地收手，知晓了各自的差距。
    对于风梧而言，不用神通秘法，他在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师叔祖面前，也是处处受制，全面落于下风。
    而动了神通秘法，那就是差不多拼命的时候了。
    交手结束，两人重新落座，
    “过两日就到了，宫里安排季师叔祖去了灵界哪一区？”风梧询问道。
    “东区。”季惊秋道，“你呢？”
    “果然。”风梧一脸释然，“季师叔祖去了东区，那我应该就是东南区域了。”
    “东区有什么讲究吗？”季惊秋挑眉。
    “三十七万年前，九宫的那位禁忌前辈，就是去的东区。”风梧笑道，“另外每一区的每届第一，都能额外获得一些奖励。”
    季惊秋恍然。
    随后，风梧向季惊秋请教了突破禁忌序列时的感受，季惊秋也未曾隐瞒。
    对于九洲生灵而言，突破禁忌序列的关键，就在于要硬抗过幽海的侵蚀，危险程度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
    “我的心灵境界虽然已经住定，但也没有多少渡劫的把握。”风梧摇头道，“只能等到进入古路后再行突破了。”
    季惊秋并不惊讶，根据他这些时日的了解，传承古路和幽海对应的界山有关。
    所以古路上，幽海的力量难以侵蚀到。
    “其实也不一定……”风梧忽然低声道，“据说上一代古路开启，有人在里面看到了类似幽海黑雾的东西，这一代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季惊秋微微眯眼，不出所料的话，这趟古路之行，能让他揭开一部分界山与幽海的面纱。
    即使在九宫，这两者的秘密也是最高级别。
    就连他想了解，也被陆师叔严词拒绝，并直接告诉他，有些秘密知道了，反而是一种祸害，会对他当下，以及接下来的突破造成影响。
    有些东西哪怕只是听闻，都会在冥冥中产生联系！
    风梧忽然道：“我听说季师叔祖现在，就可以收纳灵机？”
    季惊秋没有隐瞒：“与我的神通有关。”
    风梧羡慕道：“难怪赤明天宫的齐宫主会亲自出手搜寻天地灵机，若我也有这门神通，非得让宫里帮我准备好足够的上乘灵机，再去往古路，届时必能领先旁人！”
    季惊秋目光闪烁，这件事他几天前也得知，赤明天宫的齐宫主亲自出门，要在古路开启前，为季惊秋搜寻一道九尺以上的极品灵机！
    他轻语道：“九尺以上的灵机太难寻了，比我预想的要难得多。”
    风梧失笑，无奈道：“这是师叔祖太过精益求精，其实只要是上乘，对于法体的奠基效果就差不多了。按您的要求，恐怕也只有古路能满足您的胃口了。”
    神游一境，常人容纳一道灵机就可尝试晋升枷锁，但真正的武道天才，至少需要五道，联邦历史上容纳灵机最多的记载，是七道。
    风梧又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离去，要为两日之后的灵界之行做准备。
    待风梧离去不久，千重师兄恰好匆匆而归，为他带来了联邦那边的回信，以及沐姨的嘱托。
    联邦这边的回信，除了道场的回话外，意外地还有一句姬安玉帮姬家那边递传的话。
    传话的人是姬安权，姬家这一代的领军者。
    这位委托他进了传承古路后，找到一个叫“赤姬”的女人后nen死她！但别真的一刀砍死，此女身后站着曾经的圣王一脉，地位与婆娑半位面的苍青一脉不分高下，于联邦日后的布局有大用……
    季惊秋总结了下，就是打服别打死。
    这个消息让季惊秋也有些惊讶。
    苍青一脉这一代暂时选定了三位传人。
    不知道圣王一脉的传人，会是何等风采。
    待阅读完来自道场和沐姨的回信，季惊秋调整了下状态，主动寻到了陆通师叔。
    这些日子，陆通师叔为他安排了不少神游境、枷锁境的对手，让他提前练练手，见识到了这两个境界的奥秘。
    “这两日，你就随我一同感悟法理之妙。两日后，我亲自带你前往灵界，到时候赤明宫的那位也会与我们汇合。”
    季惊秋点头，加上齐宫主为他搜寻到的灵机，不等他进入古路，就已经搜集到了三缕极品灵机！
    最近作息整个乱掉了…………一团乱麻，更新时间竟然从越来越阴间，到越来越阳间……
    俺争取这两天调整一下……
    不会出现故意拖时间，这样“拖”掉一更的情况.
    (本章完)

 204.第195章 老本行：山巅刻字

    联邦。
    今日就是大规模投放，进入九洲的日子。
    这次进入九洲后，这批年轻武者就不会再返回，而是在竞逐到名额后，静待三日，直接进入传承古路！
    望着下方聚集的数百位真种境武者，宁凤渊负手而立，姚和山等天人武者站在他的身后。
    “我们这一批武者，虽然数量相较九洲文明极少，但胜在质量，至少都在群星之上，骄阳层数就有数十位，还有部分武者的潜力没有兑现完成，在古路上有希望更进一步！”
    “这就是姬帅预言中属于我们联邦的黄金大世，各家藏了数千年的底蕴资源，都在此世耗尽，就为了抓住最后的机会。”
    “希望这帮小子也能抓住机会，不求他们多耀眼，只求他们在古路上快速度过神游的平台期，这样十年后，联邦应该就能迎来第一批冲击天人的天骄武者……”
    “耀眼……有季惊秋这小子在，古路不会寂寞。对了，季惊秋怎么不在场？”
    “呵呵，估计和秦清绝他们一样，已经提前进了古路。这批几个种子里面，就姬家这位因为行程耽搁了，而没有提前进入。”
    “姬家这位也很不错，有姬帅昔年的风范，不久前带领联邦获得了交流赛的第一名，力压其他几家一流文明。”
    “老夫之前也是这么看待秦清绝和柯平乱的，奈何这一世出了一位万年第一。”
    “希望他们能在古路上顺利吧，九洲强者如云，即使是季惊秋，也未必不会遇上对手啊……”
    望着自家或是各家的小子，诸位天人武者感慨道。
    宁凤渊淡淡打断了他们：“好了，时候到了，池水里养不出真龙，让他们去古路上绽放自己的光彩吧。”
    下方。
    “投放”仪式开始。
    为首者，赫然是在场中实力最强的姬安权。
    他目光扫视人群中，敏锐地发现里面不仅没有季惊秋，龙虎道场的石玄真也不在场。
    这一发现让他若有所思。
    而想到已经托安玉堂兄给季惊秋那边带了话，姬安权暗道还好，有季惊秋在，把那个疯女人打服了，联邦的谋划还能重新继续。
    在这一刻，他忽然间有些理解当年的先祖了。
    先祖与赫帅同出一颗星球，早期同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人皆是不世之材，只是后来走上了不同道路。
    在先祖留下的手札中，曾多次亲切地呵斥赫帅为“蠢货”以及“王八蛋”，称其不止一次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两人的关系极为复杂，是战友袍泽，也互相看不惯彼此所为……
    姬安权此刻不由暗戳戳想到——
    当年的先祖，是不是也和自己现在一样，把赫帅视为底牌（最强打手），虽然不爽其屡屡破坏自己计划，但只要真出现危机，就会第一时间想到赫帅……
    ……
    ……
    两日一到。
    陆通就亲自领着季惊秋迈入了灵界。
    进入东区后，他们遥遥望去，看见一座通天的山峰矗立天地间，四面皆有石阶从山脚一路延伸至山巅。
    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不灭山。
    登上此山，即可获得进入传承古路的名额。
    根据九洲各方势力的推测，这座灵界和传承古路是一体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参与者太多，而自主衍生出选拔机制。
    譬如在九宫眼中，传承古路就是九洲宇宙破灭前的一个天才选拔机制，而且是整个宇宙级别的。
    按照这个理论推测，界山也与其有着某种联系。
    感受着灵界与外界毫无差别的体验，季惊秋忍不住在心中询问拉酱，是留下这座灵界的那位存在强，还是她更强。
    今天的拉酱依旧走的是高冷画风。
    但在听到他的这个问题后。
    拉酱下巴微扬，冷冷回道：“连宙空劫都躲不过去的家伙，不配和我比。”
    季惊秋讶然，居然是拉酱更强？！
    唔，不排除里面可能有吹牛的成分……
    季惊秋还想继续盘问，但拉酱重新恢复了高冷，对他的询问爱答不理。
    身旁，陆通惋惜道：“可惜赫前辈在进入古路前，还籍籍无名，未曾在山巅留名，不然你说不定能与他相隔万年见面。”
    季惊秋点头，根据沐姨之前所言，赫前辈当年走的太急，并未登临禁忌序列，最终与某个重要机缘失之交臂，哪怕他后来补足了缺失的道基，也无法弥补。
    他们那批人当初是开创者，从一开始就走在自己的路上，随时可能走错。
    只是，这也意味着季惊秋不可能在山巅上，看到赫前辈的留言了。
    倒是古路上的万古碑，可以提前期待一下。
    陆通很快又说道：“当然，赫前辈虽然在真种境止步禁忌前，但他在神游境时后来居上，实现逆袭，超越了无数前人。你要引以为戒，莫要因为一时的领先而心生自满，武道之争从来不在一朝一夕，你的敌人永远是下一秒更完美的自己！”
    理论上，陆通是大赤天主的师弟，与赫东煌应当是同辈，但他是自家师兄代师收徒，未曾见过赫东煌的真容，只听闻传说，一直视若偶像。
    大赤天宫对季惊秋的特殊待遇，主要就来自赫东煌这三个字上。
    这个名字，让他们近乎无条件相信季惊秋会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孩子”。
    而之后的相处中，也确实证实了这一点，季惊秋的心性等方面皆是上乘。
    听到陆师叔的这番话，季惊秋也是点头赞同。
    这里面还涉及到了一件涉关赫帅与姬帅的秘闻。
    沐姨提到过，昔年在真种境时，姬帅领先一步，但在神游境后却被赫帅反超。
    所以武道之争，不在于一朝一夕，走到最后，才是胜者。
    他要一直走在最前面。
    此时此刻。
    从阎浮洲各方而来的真种境武者已经超过了百亿，且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他站在陆师叔身边，听到了前方的诸族武者，在谈论着这一代的天骄。
    “古路将启，除了明面上那三位站在顶点的禁忌外，谁也不知道各家藏着什么样的底牌，这次的登山就是古路开启前的一次摊牌！”
    “最近好像有传闻，我阎浮洲又多了一位禁忌，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哪里传来的消息？我这里还没收到。”
    “应该是假消息吧？阎浮洲太大，消息传递的没这么快，但是突破禁忌的动静，哪怕分处东极与西极，也能感受到才对。”
    “禁忌啊……能身成禁忌者，只要不半途陨落，基本都能直指通天道途，十二万年前亚仙族的莫如仙，差点率领亚仙族取代天神族的地位……”
    “嘘，这话可不兴说，小心被天神族附属文明的人听了去。”
    “呵，一群狗仗人势的走狗，老子才不怕……不好，走狗来了，先溜为敬！”
    “咦，这位真直接走了，山难道都不登了？古路的机会都放弃了？”
    “嘿，被天神族的人盯上，还是换个区域登山的好，不然被认出背景，到时候全族消消乐可不是开玩笑！”
    “天神族行事如此霸道，日后迟早遭受反噬……”
    “我听说猎神公司的那位，已经公然宣称要在古路上狩猎天神族的娑婆。”
    人群中，低语议论声不断，谈论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逐渐走偏，谈起了这一代知名年轻强者的八卦和恩怨情仇，季惊秋听得很入神，保不准里面的哪位机会在不久后见面。
    “……兽海那位有传闻即将涅槃，不知真假……”
    “目前猎神公司、天神族、通天角斗场三家领先，反而是最古老的九宫，以及明面上势力最广的佛乡，没有禁忌武者。”
    “九宫还有风梧这个准禁忌，佛乡暂时连准禁忌的消息都没传出来。”
    “佛乡难测，藏得太深，他们看似一盘散沙，但幕后却未必，已经有阎浮洲第一势力的雏形……”
    “听闻不久前，万象天国的势力进入了阎浮洲范围，他们这一代也有禁忌序列。”
    “万象天国？他们怎么来我们阎浮洲了，六大势力能坐视他们入侵？”
    “东大陆那边的消息，那边现在是佛乡说了算。”
    “这一代光咱们阎浮洲，明面上就有三位禁忌，私底下保不准有多少具备冲击序列资格的武者，看来这一代冲击进万古碑前百的概率很大！”
    “亚仙族这一代应该也有准禁忌，该族在九洲万族内能排进前百，底蕴一直很深厚，只是被天神族死死压制，难入霸主层次。”
    “百族榜……我阎浮洲只占其八，不知道其他洲这一代是什么风光。”
    “嘿，管这么多作甚，我辈顾好自己！我这次定能获取进入古路的资格，我要在古路上攥取资源，实现飞跃！”
    “百舸争流，天骄逐霸……这条路才刚刚开始，传承古路会是我等的崛起之地，吾辈只差一个机缘！”
    伴随着不灭山将启，簇拥在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愈发蠢蠢欲动。
    时值古路将启，九洲之上愈发风起云涌。
    当这股浩荡浪潮掀起，即将席卷整个九洲之时，站在年轻一代浪尖上的英杰们，没有一位不胸怀野心，恨不得将天地尽数攥于吾手。
    而对于他们来说，这次的不灭山，就是第一次考核，是对他们当下的一次综合印证。
    登山者，会受到各方面的考验，从肉身的强度、法理领悟、心灵境界……几乎全方位无死角。 最后站在石阶高处的前一亿名真种武者，将获得进入传承古路的名额。
    而也只有最顶尖者，才有登上山巅的可能。
    “封禁解除，不灭山开放了！”
    伴随着第一声欢呼，浩浩荡荡的真种境武者从四面八方，沿着石阶拾阶而上。
    看着前方如洪流般的真种武者，季惊秋也不由咋舌。
    在等待了一阵，避开了第一批大潮后，他和陆师叔告别，也随着人群踏上的登山之途。
    迈上石阶的第一步，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
    通常而言，只要走上山腰的位置，就能获取名额，这座不灭山远比常人想的艰难，但大多数武者不会止步，而是继续前进，因为压力之下，也是一种磨砺。
    随着诸多年轻人依次登山。
    来自各方势力的大人物们，则是高踞于天上，俯瞰着下方石阶上宛如蚁群般诸多真种。
    饶是他们，此刻也不禁为眼前一幕而感慨。
    也只有传承古路这样的机缘造化，才能引动整个阎浮洲为之疯狂。
    “齐师兄。”陆通来到高空，与早已等候多时的赤明宫主齐云飞汇合。
    “陆师弟，辛苦了。”
    “齐宫主，听闻九宫不久前出了一位年轻至尊，可喜可贺。”高空的身影中，有强者缓缓开口。
    他的眼眸中有诸天星辰枯寂的场景，这是一位来自至强者，此刻带着试探性的口吻。
    赤明宫主齐云飞淡然笑道：“亚仙族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九宫的事了？”
    他目光横扫过去，知晓今日不少强者，都是为了来见证他九宫的年轻至尊，不然这座战区不会有这么多人，他们应当去其他三位年轻至尊所在的区域见证登顶。
    “诸位莫急，看下去就知道了。”齐云飞轻笑道。
    见他如此态度，众人就猜到传闻大概为真，就是不清楚具体是谁，不由心中一凛。
    九宫居然悄无声息地培养出一位禁忌序列！
    此刻众人不由举目望去，看向那还在他们头上的山巅。
    此地规则有异，山巅凌驾在最高处，即使强如他们，也无法越过这重规则。
    ……
    在这条登山的道路上。
    季惊秋一路直行，未曾中途止步。
    他以一种平缓却势不可挡的匀速踏过一层层石阶，与无数止步半途的武者擦肩而过，在他们的注视下向着更高处走去，直至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随着不断攀高，无形中的各种压力都在快速增剧，但对于季惊秋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一直走过了山腰，逼近山巅时，才终于感受到了一些压力，但却阻止不了他前进的脚步节奏，他甚至还加快了脚步！
    在少数人的眼中，他就像越到后面越勇猛精进，
    “那人是谁？！怎么会这么快！”
    “陌生的面孔，难道是某些势力潜藏的天骄？”
    这一刻，能看见季惊秋身影的，其实都只是少数。
    当他迈过最后一步登临山巅时。
    “轰！”
    整座不灭山都随着最后一步落下而颤动，宏伟至极的光束冲天而起，璀璨夺目，化作无数神辉洋洋洒落下。
    一瞬间。
    整座不灭山上的武者尽数轰动。
    这极为特殊的变故，让无数武者都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登上了山巅？！”
    “是谁！九宫的人来了，难道是九宫的风梧？！”
    “不是风梧……之前听闻九宫出现了一位禁忌武者，难道是真的？！”
    ……
    天空上的诸多大人物，仰头望着那个登临山巅，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年轻人，神态各异。
    有人看向九宫的齐云飞，客客气气道：“看来传言不假，恭喜九宫出了一位年轻至尊！”
    “可喜可贺，看来九宫也是不甘落于人，这些年藏了一手好牌，直到此刻才肯拿出来。”
    面对诸位语气莫名的话语，齐云飞面带微笑道：
    “年轻人运气好罢了。”
    众人不由无言，默契地别过头。
    这老东西怕是等这一句话等到现在了！
    ……
    季惊秋站在山巅上，回头向下望去。
    就连各方的大人物，此刻都需要仰望山巅，才能看到他的身影。
    天地间云海起伏，就像整个世界都匍匐在了他的脚下，他仿佛与天地同呼吸，这种感觉很美好，一览众山小，俯瞰天下同辈。
    季惊秋神色平静，相似的画面，他已经在白玉京上看到过了，所以此刻心中并无波澜。
    他回头继续向前走去，看到了一根残破的青铜柱，高有数丈，柱身上没什么纹路，却有一股古老沧桑的韵味。
    这里似乎曾经耸立着一座神殿，但现在神殿不再，只剩下这根孤零零的青铜柱，还在述说着旧日的辉煌。
    感受着某种冥冥中的牵引，季惊秋走到了青铜柱前，看到了一代代烙印其上的“痕迹”。
    上面有不少人留名、刻字，唯一尴尬的是上面的字隶属于不同族群，季惊秋看不懂。
    不过每一行刻字，都蕴含着独特的心灵之力，是前人的意志遗留，在这片特殊的场域中永久保留了下来。
    季惊秋伸手，按在青铜柱上，触发了上面的心灵之力。
    一瞬间，仿佛时空交错，一幕幕画面犹如被快速翻动的幻灯片，在他面前逐一掠过。
    每一幕画面中，一道道身影宛如幻灯片般在他面前依次闪过。
    那些身影，或是绝代风华，或是高大伟岸，或是云淡风轻，或是傲然而立……
    不知多少年来的禁忌天骄，通过这座青铜柱与他隔空见面，心灵交锋。
    【山巅之景，不过如此。】
    【亚仙族莫如仙，到此一游。】
    【我要登顶万古碑——百里溪】
    【嘿，后来者，我刑烈后来在万古碑上排名第几？】
    ……
    季惊秋的心灵掠过一道道“浓墨重彩”的留言。
    最后。
    止步于一个极为熟悉的名字，一道熟悉的身影前。
    那是一道超然的身影，他立于山巅，站在了真种境的巅峰，却没有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反而渊渟岳峙，有种宗师气度。
    季惊秋曾在联邦的教科书上看到过这位的照片！
    姬天行姬帅！
    【蠢货才登不上山巅——姬天行】
    看到上面的留言，季惊秋哑然，他有百分百的把握，这个“蠢货”应该指的是……赫前辈。
    只是不知道，赫前辈后来有没有看到姬帅早年留下的揶揄之语。
    唔，若是看到，以赫前辈的脾性，怕是会私底下找到姬帅，来一场友情切磋。
    季惊秋莫名有些心潮澎湃。
    他没想到没看到赫前辈的留言，却看到了姬帅的留言！
    这让他有种追寻前人足迹的感觉。
    望着青铜柱上的空白之地，季惊秋知道，到了他最擅长的“刻字环节”了。
    刻字这活他太熟了，老本行了！
    在短暂沉思后，季惊秋以指为刀，蕴含着浓烈的心灵之力，在青铜柱的最高处刻下一行字，留下了独属于他的心灵足迹。
    此后若再有人登上此间山巅，将看到他的名字刻在最高处。
    【自我之后，万古碑只有第二。】
    ——炎煌联邦，季惊秋。

 205.第196章 踏上古路，无敌之始

    第196章 踏上古路，无敌之始
    季惊秋登上山巅，刻字不久后选择了离开，被陆通接引下山，来到了天上。
    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数十道目光的凝视，仿佛一张无形的罗网将他束缚在虚空中，从四面八方而来，背后的气息极为恐怖。
    但很快，这些目光就如冰雪消融，被他身周一位体表跳动着神性光焰的威严男子驱散化解，带来了浓烈的安全感。
    “诸位，这位就是我九宫这一代的年轻至尊，名为季惊秋，日后还要麻烦各位照顾一二了。”
    淡笑声从威严男子口中传出。
    短暂的沉默，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但在这位面前，终究是无人动手。
    片刻后，四周接连传来十几声轻叹，有人飘然离去，也有人留在原地送上流于表面的祝贺，当然，其中也有是真心真意道贺的，甚至还有人提到了自己势力下的年轻人，请季惊秋登上古路后关照一二……
    对此，季惊秋身边的威严男子都是看似一应接下，实则留满了余地。
    片刻后，威严男子似是满足了，带着季惊秋与陆通离去。
    通过陆通私下的传音介绍，季惊秋才知晓身旁的威严男子，就是那位亲自出手帮他搜寻灵机的赤明宫宫主！
    这位齐宫主与他们大赤天宫的宫主关系不错，当年就是他引后者加盟八宫，此后变更为九宫。
    “你很不错。”
    待离开其余人的注视后，齐云飞面露赞赏，抬手间，一缕蜿蜒如游龙的灵机展露玄妙，似清风般缭绕指尖，无形无相。
    季惊秋目光一凝。
    这竟是一缕世间罕有的九尺九极品灵机，还是属于风云之属！
    他屈指一弹，这缕灵机被送入了季惊秋手中，被后者第一时间收入内景中蕴藏。
    “这趟出去跑了些地方，总算是不负所望，寻到一缕上乘灵机。”齐云飞口吻平淡，“你铸就了禁忌根基，宫里怎么也要给予些扶持，希望这缕灵机能助你在神游境走的顺畅些。”
    陆通郑重道：“这次麻烦齐师兄了。”
    季惊秋可能不清楚这缕灵机的价值和意义，但他很清楚，这等灵机的珍贵程度，几乎无价！
    在几日时间内，寻到一缕九尺九的极品灵机，要么是撞了泼天鸿运，要么是费了巨大的心血、代价，绝不是齐云飞嘴上说的这般简单。
    “无碍。”齐云飞摆手，看向季惊秋，微笑道，“你且先回去歇息吧，古路不日就将开启，争取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期待你能冲进万古碑的前三十。”
    齐云飞单手一挥，季惊秋的身影就已消失在此地，被他直接送出了灵界，回到九宫。
    只在原地留下齐云飞与陆通。
    “你师兄还未归来？”齐云飞直截了当地询问道，“这么出色的弟子，他都不回来瞧上一眼？”
    陆通苦笑道：“暂时联系不上。”
    齐云飞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他也不与陆通兜圈子，道：“季惊秋，可是赫东煌的后人或者传人？”
    陆通干笑道：“齐师兄这是何意？”
    齐云飞斜睨他一眼道：“我和你师兄什么关系？他和赫东煌的关系我不清楚？不提这个，你告诉我你们又是从哪拐回来的一位年轻禁忌？你可知这段时日，九宫上下，包括周边的其他文明，几乎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和季惊秋相关的任何信息？”
    陆通依旧不承认，无辜且理直气壮地摊手道：“我也不知道。”
    齐云飞没理这试图撒泼打滚的家伙，沉吟道：“季惊秋来自大宇宙？你们和对面取得联系了吗？”
    谈到正事，陆通缓缓点头：“初步有了联系，但很淡薄，之后会逐渐增加来往。”
    “可信吗？”
    陆通摇头：“我们会等惊秋成长起来。”
    齐云飞点头：“正确的选择。”
    相信一个庞大复杂的势力，远不如相信一个个体。
    齐云飞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深入下去，点到即止，他双手负后，眸光深邃，轻叹道：“还是要尽可能加快些进度啊……”
    陆通皱眉，捕捉到了这位话语下的意思，道：“情况有这么糟糕吗？”
    齐云飞没有立即回答，抬头望向头顶，许久才道：“我也希望恶化速度能慢些，更希望你们大赤天宫的选择是正确的。”
    ……
    ……
    两日后。
    “这把刀出自谁手？有些意思。铸造这把刀的人手艺虽然浅了些，不过其中的许多技巧很有意思，而且最特殊的，是我居然看不出对方所属的流派传承。”
    赤明天宫的铸造大师西野子，将蕴养完成后的青主交给季惊秋，饶有兴趣地问道。
    季惊秋接过青主，其中的那一缕意念相比之前明显壮大了不少。
    他拔刀出鞘，寒芒四起，惊的人眼睛生疼。
    “这把刀是我家乡的一位长辈年轻时所铸。”
    听到是季惊秋故土之人，西冶子没有再追问，目前九宫的高层都知道季惊秋身份神秘，是大赤天宫的那位宫主找回来给大赤天宫撑场面的。
    ——这是大赤天宫自己放出来的消息。
    西冶子点了点头道：“难怪如此，他的师门传承很有意思，日后有机会可以替我引荐一下。”
    说罢，他看向季惊秋手中的青主，道：“你这把刀的底子不错，我简单帮你调整了下，融入了一些特殊金属，增加整体的柔韧度。接下来，你只要不断养神入刀就可以了。”
    “麻烦西冶子大师了。”季惊秋感谢道。
    “你是此代禁忌，无需客气。”西冶子客气道，“没有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我送您。”
    将西冶子大师送走后，季惊秋回到修炼室。
    古路即将开始，他在进行最后的梳理，回忆自己此前和师叔他们联手定下的计划。
    传承古路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求生，简单地说就是活下去，也是武者们搜刮机缘的最佳时间。
    古路的本质是无数内天地、次级宇宙位面的集合，在这些早已残破的天地位面中，不乏原住民，神话生物，又或是某些怪物。
    在古路意志的影响下，他们都会追杀闯入古路试炼的生灵。
    但同样，这些残破位面中也不会缺少机缘造化，神性物质、神通种子、天地灵机……
    根据记载，古路上最珍贵的资源中甚至包括了“世界本源”，这种东西能够帮助武者提前开辟内天地！
    强者探索各种残破位面，搜寻机缘造化，弱者艰难求生，这就是传承古路的第一阶段，也是诸多武者突破、蜕变的最佳时刻。
    第二阶段，就是试炼之路。
    进入古路后，每个武者都将在古路意志的注视下行事，所有的行为都会被“打分”。
    包括打败其他武者、采摘珍稀资源、猎杀神话生物、原住民……等等行为，都将被记录在册，汇入总分，列入排名。
    最终，只有总排名前一万的武者，才有资格进入最后的试炼之路，展开角逐，冲击万古碑排名。
    对于季惊秋来说，要想冲击万古碑的最终排名，就必须在神游境取得完美的蜕变。
    法域、道场雏形、无相道体、神通……这些都必须在短时间内迎来脱胎换骨的蜕变。
    而要想做到这一切，古路上的机缘造化是必须的。
    季惊秋心中盘算着。
    他目前手中掌握着三道灵机，两道九尺九，一道九尺三，分别是水月灵机，清风灵机以及元洞天宫赞助的山岳灵机。
    古路开启，短则一年，长则数年，他预计自己将费不少的时间，来寻觅适合自己的天地灵机，加以炼化。
    而要想搜寻资源、造化，一个人的速度其实有些慢了……
    古师叔就帮他找了两个追随者，一个名为绿真，一个名为千游，都是自己人，后者还是千重师兄的后辈子孙，两人都签订了契约，可以信任。
    到了古路上汇合后，可以帮他处理些杂事。
    最后，古师兄还教了他契约之法，希望他到古路上后自己拉起一方势力。
    古路上，单是阎浮洲，就有八亿武者，整个远东战区的人数将超过二十亿。
    加上古路浩瀚无边，一个人的力量终有穷尽，他需要拥有自己的势力，搜寻资源、情报。
    赫帅当年未曾刻意地组建势力，但走到后面，依旧在不知不觉中以自己为中心，拉起了一个强大的同盟。
    此外，古师兄还交给了他一块令牌，凭借令牌可以调动古路上的某些原住民，九宫的历代前辈曾在古路上发展势力，这是曾经的遗泽，各方势力都有类似之举，但事到如今还剩下多少，谁也不好说。
    对于组建势力，季惊秋其实不是很看好自己，他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初步计划是打服一些年轻强者，以拳论高下，逐渐扩大影响力，吸引自己认识的人聚集而来。
    比如联邦以及九宫的武者。
    临近古路开启，这日季惊秋盘坐调息了许久
    一直到这日午后。
    距离传承古路开启，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大赤天宫的诸多高层一一来见了季惊秋，送上勉励与祝福，与他道别。
    “惊秋，你那门天赋神通孕养的如何了？”千重走来，好奇问道。
    在亲眼见证了季惊秋逼退幽海黑雾后，他就对季惊秋的这门神通格外上心。
    “这段时间来精进了不少。”季惊秋道，这段时间在师兄师叔们的投喂下，他得到了大量神性的滋润，天赋神通进入了新的阶段，距离圆满也不远了。
    这种进步很不可思议，一般来说，神通圆满是枷锁境才可能达成的事。
    相较于【心焰万象灯】，他的【菩提慧眼】还在最初阶段。
    千重问道：“能不能共享给他人？”
    季惊秋指尖缓缓亮起一抹柔和内敛，却仿佛能照尽一切黑暗的光芒，他点头道：“我的【心焰万象灯】已经衍生出了第一重玄妙，可以凝聚灯芯，赠予其他武者，只需以心灵之力浇灌，就能辟邪。”
    千重精神一振，小心翼翼接过这枚灯芯，按照季惊秋的指引，将其引入了自身心灵天地中，以心灵之力浇灌。
    他关心地问道：“你对分离出去的子灯，是否有干涉能力。”
    季惊秋点头：“你种了我的灯芯，我能根据灯芯感应你的方位，也能随时‘掐灭’它。”
    千重满意点头，这等可以“共享”的神通，要的就是绝对掌控权！
    “它能成长吗？”千重忽然问道。
    季惊秋迟疑道：“应该可以吧，你不断以心灵之力浇灌，它肯定是越来越‘亮’的，但具体能长到什么程度……那应该和我有关。”
    千重笑呵呵道：“好了，你古路上加油，我研究研究这玩意去。”
    得了【心焰万象灯】的灯芯后，千重就像入手了一门绝世神通，兴致冲冲地离开。
    不久后，古尘沙师兄与陆通师叔最后一同到来。陆师叔对他的最后殷殷嘱咐是：
    “我给你准备的那份名单你再好好看看，该镇压的镇压，该收服的收服，争取重走一遍赫前辈的老路！”
    季惊秋哑然，点头。
    陆师叔对他的期待可以说是所有人中最高的，给他的那份敌对名单上，清晰记录了赫帅当年在古路上镇压、结仇过的族群年轻一代。
    季惊秋当时看了一眼，上面罗列的文明势力足有数百之巨！
    “到了古路上，要小心其他人，宁杀错，不信错，纵使是九宫之人也不可信。古路上什么都可能发生，会成为你人生中所接触到的第一座残酷战场，充满了背叛与血腥，活用我教你的契约之法。”
    古尘沙沉声道。
    季惊秋郑重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之前为了一个种子名额，北苍商盟就不惜伙同外敌，试图将自己解决在婆娑半位面。
    传承古路上，情况只会更严峻。
    在众多机缘造化面前，哪怕是亲情都未必靠谱。
    之后，季惊秋又和古师叔聊了关于金氏一族那边通道的事。
    联邦那边的对接，会继续由千重师兄负责。
    石玄真师兄已经走金氏一族的路子获取了名额，在他走后，龙虎道场会派人陆续进入。
    等到那条通道足以容纳天人通过后，就是正式“开发”的时刻。
    “古路将启！”
    一瞬间，威严浩荡的嗓音犹如洪钟大吕，深沉而浑厚，覆盖了九座浮空岛屿，响起于无数武者的心灵中。
    “所有真种武者准备！”
    季惊秋起身，仰头望向天幕之上。
    金曦和金固跟随在他身后，他们将一同进入古路，虽然进入古路后会分散在不同地界，但只要坚持到中期后，就有机会相遇。
    下一刻。
    沉闷如远古战鼓的轰鸣声从天际之外隆隆传来，而后是悠远而苍凉的号角声，不知从何处吹来，横跨无尽时空，响起于天地间。
    所有人抬头看去，只见天幕之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裂隙浮现，幽暗深邃，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扩张，不多时，便占据了大半天幕。
    这就是传承古路的所在！
    季惊秋察觉到了冥冥中的牵引，轻吐了一口气，终于到了这一刻，九洲的传承古路在他面前开启了。
    “去吧，都活着回来。”
    威严的嗓音回荡在天地间。
    紧接着，所有获得了名额的真种武者，都在这一刻消失在了原地，跨入了另一座世界。
    而与此同时。
    天幕之上的裂隙旁。
    多达十数道身影如神魔般矗立。
    能站在此间的，皆是各大霸主势力的顶尖人物，站在这方宇宙能容纳的顶点。
    此刻，他们眸光闪灭，密切关注着这条传承古路的出现，试图寻找出另外的通道。
    这条传承古路只有在降临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余时刻，即使是九洲的至强者，也寻不到它藏于何处。
    传闻中，古路不仅是九洲所在原宇宙的传承试炼之地，更是埋藏着火种的地方，藏着古老世纪无数文明的遗泽。
    即使是至强者也想进入其中，一窥某些隐秘，譬如天地崩灭，就连大宇宙都难以存活的大劫。
    “要乱了……”
    突然，来自猎神公司的老者嗓音沉凝，率先开口。
    有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很快看到了裂隙的角落处，竟然有丝丝缕缕的黑雾弥漫而出！
    那是幽海黑雾！
    没想到，这种黑雾竟然从古路内渗透进来。
    “果然，这座残破宇宙正在走向灭亡，比大宇宙更早地应劫，被幽海所侵蚀。”
    一位强者周身缭绕着无数金色的大道神链，仿佛随时在与天地大道呼应，此刻低声喃喃，神色很难看。
    这意味着他们无数年前“赌”输了。
    “不知道佛乡的手段，是否能克制幽海黑雾。”忽然有强者开口。
    “想多了。”一位女子轻语，身周的神光滔滔，化作十数重神环围绕，显得超然而神圣，“佛乡若连幽雾都不惧，又怎会在这一代连一位禁忌都没有？”
    她伸出手，一缕粲然神光由着她的牵引，划过星空，扫过丝丝缕缕幽雾，两者相触，发出剧烈地嘶嘶声，宛如水火不容，在片刻后，神光与幽雾互相湮灭。
    这一幕似乎象征着幽雾并非不能泯灭，但却没有让在场的强者们神色好看，反而愈发难看了起来。
    因为……比例。
    幽雾所代表的位格实在是太高了，哪怕他们亲自出手，也需要超过两份神力才能湮灭一份幽雾。
    而幽雾无尽。
    来自天神族的女子轻叹道：“按照这种渗透速度，我恐不出千年，阎浮洲将成为绝地，霸主势力之外，无人能存。”
    “是迁徙到其他洲……还是打回大宇宙？”有人问道。
    “走幽海裂隙之路，就算我们能杀回大宇宙，可我们的族群文明又该如何？”
    “可以藏于神国中！”
    “瞒不过的。”有人叹道，“杀回去的本质，是以无数大宇宙生灵的生命本源遮掩我们的气息，你要杀戮多少生灵，才能带着你的族群一同返回大宇宙？”
    “短时间内，只有迁徙这一条路，但这条路也只是饮鸩止渴，阎浮沉沦，其他洲只是时间问题。”
    齐云飞目光深邃，此刻很是超然道：“想返回大宇宙，未必只有杀回去一条路。”
    不少强者轻叹，裂隙随机，他们很难找到合适的合作对象，即使找到，又该如何信任对方不会做手脚？
    他们想回归大宇宙，可大宇宙那边的文明，却未必想看到他们回归！
    “你们就不好奇……为何幽雾会从古路内渗透进来吗？”有人忽然沉声道，“这是否意味着，古路内也有幽雾的存在？”
    ……
    ……
    传承古路开启。
    所有获得了名额的武者开始上路，通过名额进入古路。
    在进入的那一刹那，他们看到了无数位面梦幻泡影般轮转破灭，世界生灭于一点，唯有两条长河贯穿始末，连同了一切，也凌驾在一切之上……
    在古老传说中，那两条长河分别是时光与命运，唯有无上存在才能超脱其上。
    而不等他们多看，他们的视角骤然下降，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进入了一条界河，里面充斥着无数斑斓的“气泡”。
    每一个气泡，都代表着一座残破的宇宙位面，也可能是某位强者曾经的内宇宙天地！
    这些气泡彼此相邻，透露着光怪陆离的色彩，谁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光景，只有进去后才知晓。
    不等他们自主选择，所有武者都被随机分配进了某个位面中！
    而几乎是在落地的瞬间……
    这场古路之争，就已经开始！
    ……
    灰蒙蒙的天空如同铁幕低垂，压抑而沉闷，数十道身影同时出现在一座漆黑平原上，远方的地平线上坐落着破败不堪的建筑群。
    刹那间，数十道气息同时升起，展开了气机间的交锋！
    众人警惕地彼此对视，在第一时间展开了试探与自身的定位，慢慢拉开了身位。
    这时，一道气势不断攀升，力压众人，独占鳌头！
    “你们当中有没有封王者？”
    突兀的问话中，一个眉心嵌有紫晶晶体的青年傲然而立，他血气惊人，心灵之力也强的可怕，此刻以气势压人，几乎是一瞬间就压住了其余武者。
    青年气息咄咄逼人，自信而张扬，他站在那，面上带着笑，那种张狂和自负根本不加遮掩，此刻目光如炬，横扫周围，最终盯上了场间唯一没有在他显露的气势下面露难色的年轻人。
    他一步踏出，眉心的紫晶辐射出强大的心灵之力，一举勾动天地法理，笼罩周围区域，将所有人涵盖其内，此刻单盯着年轻人，笑容灿烂道：
    “我为紫晶族森罗，相见即是缘，追随我吧，我这人很好相处，只要你听话，护你周全，带你进入古路深处！”
    之后，他的目光又扫过周围其他人，傲然道：
    “至于你们……可以加入我的手下打打下手，要想做我的追随者，至少得是封王！”
    周围不少人面色凝重，有的人听闻过紫晶族森罗的名头，此刻面色很是难看。
    这是一位有资格冲击禁忌序列的准禁忌武者！
    他在古路上有大概率能冲击禁忌序列，迈入这个恐怖的领域，俯瞰同辈！
    面对这样一位强敌，他们就连逃跑都将是一个奢望。
    但同样，也有人此刻心动，如果能成为一位未来的禁忌序列的追随者，日后未必没有他们的机缘，只是……
    打手吗？
    那就是纯牛马了，根本没有任何同层次间的话语权。
    没有人愿意刚开局就给别人做彻头彻尾的手下，他们心生退意，想要离开。
    但森罗很“谨慎”，将所有人都纳入了气势笼罩的范围，锁定他们的气机，一旦有人试图逃离，他就会强势出手，杀鸡儆猴！
    初入古路，他需要一批合格的手下，帮他调查、搜集情报。
    森罗微笑道：“你们很幸运，和我同时降临在一个地方，有机会成为我森罗的最初班底！”
    最初班底？
    有人笑容苦涩，刚一进来就要成为他人的附庸吗，就连追随者都不够格，对方只收封王，口气如此之大，实力至少在封王绝顶！
    被森罗特殊“礼遇”，单独盯着的年轻人收回看向头顶的目光，颇为奇异地看向前者，慢吞吞伸手按住了刀柄。
    片刻后。
    周围人看着被无情踩在脚下的森罗，噤若寒蝉，心神震颤，从古籍中了解再多，也不如此刻的切身感受。
    刚刚那放言只收封王追随者的年轻强者，转瞬间就被人踏在了脚下，变相躺平。
    这一刻，他们深切地感受到了何谓传承古路！
    藏龙卧虎，强者如云！
    有人趁着这位没看来，悄然转身，离开了这个龙潭虎穴，他们要去边界，跨入界河，离开这座位面，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也有人在迟疑间选择了留下，在目睹森罗速败后，首次觉得开局就有大腿抱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这一刻间，森罗“躺平”在了地上，头略微斜着，目光呆滞。
    就像一个原本准备率军攻城略地的征服者，却在途中突然遭遇了陨石天降，一身抱负随着军队悉数覆灭，呆呆躺在原地，犹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的荒谬怪诞，体悟人生的幻灭与无常。
    一只脚踩在他的胸膛上，压制的他动弹不得。
    仅是几招间，他就被人放倒，被人踏在了地上！
    年轻人盯着他眉心的紫晶沉思了一会，自认为友善地给了他两个选择，声音不大，但在他耳中却如惊雷一般：
    “紫晶文明的武者？我看看……嗯，你在名单上，那就多给你一个选择——”
    “死亡，或者臣服。”
    噫吁嚱……
    低头反思中……
    给读者老爷跪安……
    然后……晚安……
    (本章完)

 206.第197章 他在给我台阶下！

    第197章 他在给我台阶下！
    “我是南荒洲紫晶族的核心子弟，你不能动我！”
    “我来自阎浮洲九宫。”
    “我只差一步就足以踏入禁忌序列，你有种等我突破完成，再来与我战个三百回合！”
    “我已经突破了，所以我站在这，你躺在这。”
    ……
    数轮争锋后，森罗彻底败下阵，陷入沉默。
    虽然地处两洲，但阎浮洲六大霸主级势力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而他身为准禁忌，却连对方几招都接不下……他怀疑此人在禁忌的道路上走出了自己的路。
    所以，坏了。
    拳头比不过，背景板也拼不过，说还说不过……
    他森罗平生第一次全面落于下风！
    看到这位陡然陷入消沉，季惊秋安慰道：
    “别担心，我这人其实很好相处，相遇即是缘，你我能降临在同一片地界，更是缘分的证明。你现在臣服我，就是日后的第一元老，功德无量！”
    “我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夺取手下的造化，只需要你日后帮我搜寻特定属性的天地灵机，以及大量神性物质。”
    森罗：“……”
    相似的话语从对方口中说出，他只觉得格外的刺耳，就像是赤裸裸的嘲讽，让他心很痛，想找个洞钻进去。
    事到如今，森罗也很清楚自己此刻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是不甘心。
    刚进入传承古路，属于他的辉煌战史还没开始，就要被人先盖上了吗？
    他觉得给他时间，他可以追赶上季惊秋，至少可以与其正面一战，而不是憋屈地几招落败，被人一脚踏在地上。
    这混蛋缺乏对准禁忌的尊重！
    季惊秋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为了确保这位日后能卖力干活，而不是消极怠工摸鱼，他十分贴心地送了对方一份大饼。
    “你如果觉得不甘心，我可以给你一次挑战的机会，日后有一天你觉得自己蜕变完成，达到了最强战力，可以来挑战我，到时候只要你能接下我三刀，我就会还你自由，并重新与你缔结盟约。”
    “但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连审时度势都不会，那还是尽早退场吧。”
    季惊秋缓缓道。
    他之所以给对方足够的耐心与包容，是因为对方实力真的很不错，超越封王绝顶，但还没迈出最后一步。
    这种实力，即使放在整个传承古路上，也会是前列，会成为非常优秀的代理兼打工人。
    日后他真的组建起了势力，闭关的时候，这位能替他坐镇，撑场子。
    可以说，刚进古路就遇到森罗，是天赐的礼物。
    听到季惊秋这番话，森罗精神一振，追问道：
    “当真？！”
    “自然，我不会在这种事骗人。”季惊秋回应地很干脆。
    森罗心中顿时活络了起来。
    三刀……
    明白了，这是给他的台阶！
    这家伙承认了他的实力和潜力，准备给予他应得的尊敬，所以才与他立下了三刀之约！
    等他跨入禁忌，这家伙就会与他重签契约，从追随者晋升为合作对象。
    想到这家伙的实力……
    森罗也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一位大敌，先前的交手中他根本没看出对方的深浅！
    森罗当即精神了起来，爽快道：“好，我答应你！”
    在双方达成共识后，季惊秋与森罗签订了相关契约，因为是初次签订，季惊秋没什么经验，所以加的限制有“一”点多。
    考虑到季惊秋先前给的台阶，还有对自己的自信，森罗捏着鼻子认了。
    随着心灵契约成立，感受着来自契约的制约，森罗叹息，自己暂时要屈居于季惊秋麾下了。
    不过没事，等他拿到某个造化，就能尝试极境跃迁，突破禁忌门槛。
    季惊秋感受着心灵契约的生效，这才移开了脚，主动伸手拉起了森罗。
    “我是季惊秋。”
    “森罗。”
    两人做了正式的自我介绍。
    这份契约的限制是在古路之上，森罗需要作为季惊秋的追随者，帮他搜寻物资，组建势力，且不得有任何的背叛、出卖行径。
    至于离开古路后……
    想靠契约之力奴役一辈子，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毕竟就他们现在的境界，签订下的契约附带的限制之力，在各族真正至强者的眼中，不值一提。
    这也是森罗安慰自己暂时低头的原因之一，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许多强者的崛起路上都曾受过挫，他也不例外。
    而真要被奴役一辈子，他毋宁死。
    “诸位可以离开了。”
    季惊秋扫视向周围的武者，大部分都已离去，但还有少部分仍然留下，就聚在周围，意图很明显。
    只是季惊秋没有见人就“收”的习惯，尤其是远不如自己的武者。
    他之所以镇压森罗，也是森罗主动送上门的缘故。
    见季惊秋并未蛮横霸道到随意对他们出手，有人心中一松的同时，鼓起勇气，主动上前，想要加入他的麾下。
    季惊秋沉吟片刻，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旋即看了眼森罗，指向他道：
    “诸位如果有意，可以与森罗联系。”
    听到季惊秋找了个“中转站”，留下来的人当中，大多数面露迟疑，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森罗面无表情，暗暗记下对方的面容，心道终有一天让你高攀不起！
    “你是南荒洲的人，你们南荒洲这一代有多少在进入古路前，就踏入禁忌序列的？”季惊秋询问道。
    森罗严肃道：“足有七人！不过选择进入远东战区的，大概就四个。你们阎浮洲这一代呢？”
    七人？这数字近乎阎浮洲的两倍。
    若是不算自己，那就是两倍还多。
    不过南荒洲在九洲中本就是上三洲，霸主级势力就有八个，有此底蕴倒也不例外。
    “加上我，也是四个。”
    季惊秋回道。
    听到这句话，哪怕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可森罗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偌大一个远东战区，明面上暂时就八个禁忌序列，结果刚进来想装个x，就给自己遇上了一位，这特娘是什么运道？
    季惊秋思索，如果绿洲没有禁忌，那远东战区只有八位在进入古路前，就突破禁忌门槛的武者。
    准禁忌大概有个几十位？
    而在进入古路，攥取古路的资源造化后，这几个数字或许还可能翻上一番。
    对了，还有大宇宙中的势力。
    大宇宙中的顶尖文明，应当不会输于古路上的霸主势力。
    只是碍于天地规则，应该不会存在禁忌序列……倒也不能说得这般绝对。
    季惊秋此刻想到了婆娑半位面，还有那个圣王一系的赤姬。
    他之前去过婆娑半位面，这等原始位面的限制远没有大宇宙严密，如果长期在里面生活的话，或许能避开某种压制？
    按照之前沐柔枝的说法，五大原始位面不宜久留，会遭至不祥，但那个叫赤姬的女子敢自诩圣王之女，另有手段也说不准。
    此外，就是苍青与圣王一脉的底蕴了。
    季惊秋不由想起了婆娑半位面的“一叶一世界”。
    五大原始位面的本质，就是大宇宙初开时，诞生的五位无上强者所开辟出的神国。
    按照他目前了解到的信息，这五位宇宙诞生之初的无上强者，恐怕是和突破到最后一步的赫帅，处于同等层次的无上强者。
    嗯……仅从这个对比里，很难说是五脉强悍，还是赫帅强悍啊，季惊秋暗道。
    身为圣王一脉的唯一传人，那叫赤姬的女子应当也是不容小觑，值得期待一手。
    “我们是结伴探索，还是就此分别？”森罗忽然开口，盯着季惊秋的神色。
    季惊秋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破败建筑群，这座位面似乎没什么探索的价值，他道：
    “就此分别吧。”
    想了想，他又伸手，一缕心灯的灯芯凝聚在手中，道：“你将这个炼化了，这是我天赋神通的玄妙，可以避邪趋害，另外我还可以借它，感应到你的方位。”
    听到季惊秋主动提出分别，森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家伙要夺取族中为他准备的机缘。
    而在听到是季惊秋神通的玄妙后，森罗面色凝重，但是最后没有拒绝。
    契约都签了，还怕一个定位吗？
    况且，他也能借此了解季惊秋天赋神通的神异玄妙。
    知己知彼，方能制敌于战场，这是他日后的胜机所在。
    待森罗炼化了灯芯后，两人决定就此分道扬镳，各自去寻找最初的机缘，日后在【虚舟城】相见。
    古路上无数位面，总有几个特殊的地界，【虚舟城】就是古路前期探索的一个中立地界，从古代就被各方作为互相交流的平台，上面甚至有不少古路原住民，九宫在【虚舟城】也曾有据点。
    季惊秋和金曦二人约定相见的地点，也是在此处。
    “那就就此分别，我要去寻找我的造化，突破最后门槛，以最强之姿进军神游！”森罗自信道。
    季惊秋点头道：“期待下次相见。”
    他并未阻拦森罗离去，而是站在原地，研究着某些古路的特殊之处，譬如在进入古路后，出现于手背的一个繁奥纹路，造型类似于一只“眼睛”。
    季惊秋盯着这个纹路，以心灵之力渗入，很快体会到了这个印记纹路的特殊之处。
    这是传承古路的馈赠，拥有多个功能。
    比如输入具体坐标后，可以依循指引，前往特定的地界，而不至于在古路中彻底迷路。
    又比如可以看到古路意志所创下的排行榜。
    季惊秋目光一凝，赫然在排行榜上看到了自己的位置。
    名次相当靠前，排在了第十七位，后面的评语是击败强敌，应该是他刚才击败、收服森罗的行为被古路所认可。
    不过，击败一位准禁忌……才第十七？
    其他人是什么收获？
    季惊秋看向前列，名字都很陌生，后面的评语大多是“斩获机缘”。
    刚进古路，就有这么大的收获吗？
    不过想到自己也收获了天赐的礼物，季惊秋不再研究。
    他通过印记快速确认了一处坐标，然后开始赶路。
    这处坐标，就是大赤天宫的师兄、师叔为他精挑细选的机缘。
    他要前往此地，拿下机缘，然后闭关突破神游。
    神游境……
    从这一境开始，联邦的武道之路就正式出现了分歧。天地灵机对武者而言，就相当于“蜕变大药”。
    是采纳灵机滋养体魄，以求肉身生灵；还是融汇天地之相，演化最强法域，；又或是纯粹地蕴养自身神性，以求神变。
    武者必须在这当中做出一个抉择。
    归其本质，就在于神游武者难以攥取足够的灵机。
    一是灵机难寻。
    二是肉身所能采纳灵机终究有限。
    人身如画布，灵机就是颜料，想画出，又能画出怎样的雄奇画卷，不仅看武者的画技，还要看颜料够不够涂染画布。
    但季惊秋不一样，理论上他能容纳的灵机，将会开创联邦的新纪录。
    而且此地也非是大宇宙的联邦所在，而是传闻中一整座旧日宇宙的至高传承之路，哪怕早已残破不堪，但也蕴含着非凡的造化。
    所以，季惊秋会尝试多条蜕变路同步进行。
    在接下来突破神游境这一关隘时，季惊秋还准备做一个尝试。
    他要在真种境，打开神藏！
    神藏之法，来自于海拉文明的秘藏之说，这段时间季惊秋“虚心请教”，从拉酱那套得了只言片语。
    如果他能在真种境就打开神藏的第一层，他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但这一步很难，也是在看到大赤天宫为他寻到的机缘后，他才下定决心尝试。
    他初次降临的这个位面不大，很快就来到了位面边缘，前方是一座浩瀚的大海，季惊秋踩着蓝色的潮汐，走入了大海中。
    临走前，他忽然心有所感，回头望去。
    后方地平线上的破败建筑群在此刻更加渺小，模糊不可见，但季惊秋却隐隐有种被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他皱了皱眉，眼中有法理符文浮现，他开启了【菩提慧眼】，相隔数十里，看清了一些地方。
    然后，他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他隐约间看到了一些模糊的虚影，正立于建筑群中，遥遥望向他这个方位。
    他扫视了一圈，分明记得之前有武者向着建筑群的方向行去，想看看这个位面有无机缘，但此刻间却没看到任何的身影，仿佛已经被“吞没”。
    是潜藏的危险？
    季惊秋不确定。
    古路上不乏机缘造化，自然也有对等的风险。
    历代进入古路的人，最终能出去四分之一，都算是好的。
    但这座位面……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
    季惊秋相信自己的直感。
    他站在潮汐中，凝眉望向后方，心头的危机感正在逐渐增长。
    似乎再待下去，就会有恐怖的事发生。
    【离开这里。】
    季惊秋心中一震，是拉酱主动开口了。
    这厮自从走上高冷范后，就几乎没有主动开口过，都是自己尝试与其接触，没想到却在此刻警告他。
    “这里有什么？”季惊秋一只脚从心地迈入大海深处，在心中问道。
    【这里已经被心灵海洋侵蚀，形成了初步的‘虚灾’】
    季惊秋面色微变，不再犹豫，转身离去。
    所谓“虚灾”，是指心灵海洋的力量渗透进真实界，心灵的虚幻与真实的物质界相融并发生扭曲。
    这在天路上经常能遇到，哪怕是心相武者遇到也只能自保，因为这玩意不是某个具象化的怪物，而是类似规则的怪诞，只有天人武者能以人身道场镇压。
    而事实上，这也是心灵海洋最令各方文明势力忌惮的主要原因之一，只要心灵海洋还在，虚灾可能发生在任何一处地界。
    联邦后方之所以安稳，全靠坐镇在渊区的四方神主与神君。
    之前往那个方向行去的武者，大概率已经没了。
    季惊秋没准备去尝试自己的道场雏形能不能将其镇压，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留恋
    【这条古路已经被侵染。】
    季惊秋心中一动，问道：“在你眼中，心灵海洋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此前他一直以为海拉在内的四魔，就是心灵海洋内诞生的诡谲存在，但眼下来看，这个说法显然是错误的。
    但这一次，拉酱没有回应他。
    季惊秋摇了摇头，走入大海的深处，进入了界河。
    名为界河，实际上与瀚海无异。
    季惊秋循着坐标而去，一路上途径无数光怪陆离的风景。
    他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加快脚步向前行去。
    忽然间，前方传来一声空灵、苍劲的鲸鸣声，来自头顶的阴影将他笼罩其中。
    他抬头望去，界河之上，一头类似鲸鱼的庞大存在，正缓缓从他的头顶经过，洒落下铺天盖地的阴影。
    季惊秋止步，目光随着那头巨鲸而去，它看似动作迟缓，但实则极快，没多久就将消失在他的眼中。
    停顿片刻后。
    季惊秋重新踏上了路程。
    一直来到坐标所在地后，他钻入了一个斑斓的气泡，进入了坐标背后的位面。
    眼前之景豁然一变。
    和之前的那个位面相比，这个位面世界显然更富有“生机”，脚下就是大片翠绿的植被，充满了盎然生机，远方大片郁葱的森林，宛如绿色的海洋。
    “空气中居然都有类似神性精华的物质。”季惊秋深深吸气，眼中大亮，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这里就是他突破神游的最佳方向。
    他极目远眺，找对了方位后，向着前方冲去。
    不多时，一个部落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站在远处，观察了片刻，里面生活的族群和九宫记载描述的一样，体表肌肤有着大片魔纹。
    该族名为“虚空魔裔”，曾被九宫历史上的强者收服，让他们在此地看守某处机缘。
    确认过是对的地方对的人，季惊秋不再犹豫，向着前方行去，很快被该族的人发现，吹响了备战迎敌的号角。
    季惊秋并不慌乱，取出了得自九宫的身份令牌，高高举起。
    很快，该族的一位老者似乎认出了这块令牌，举起双手，大声地对族人说着什么。
    季惊秋观察着这一族裔，发现已经出现了十几个神游境武者，他神色凝重，这一族的实力……比宫内记载描述的强很多！
    上次古路开启是数百年后的事了，这是他们在这数百年内取得的蜕变？
    季惊秋心中打上了一个警惕的问号。
    不多时，那位老者大步走了上前，恭敬地邀请他入内。
    季惊秋看了眼已经收起武者，分立两旁，但眼中仍就存在敌意的武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惊秋在这些人眼中，还看到了疯狂之意。
    他突然道：“不了，我赶时间，直接带我去‘养灵池’。”
    老人身形微顿，道：“尊敬的大人，请您给我们盛情款待的机会。”
    他们是以心灵交感通话，而一接触到老人的心灵意志，季惊秋脸色微微一凛。
    对方极尽平和的心灵湖面下，却隐藏着一抹疯狂，就像一座深邃宁静的湖水表面波澜不惊，下方却是涌动的暗流。
    对方藏得极深，但他已经心灵磐定，论境界还在对方之上，轻易就察觉出了异样。
    季惊秋深深看了老人一眼，语气骤然冷冽下来：“我说了，直接带我去养灵池。”
    在季惊秋的感应下，老人的心灵之湖骤然暴动了片刻，但很快被他压下。
    这让季惊秋确认了，这帮家伙确实有问题。
    是叛变了？
    按照记载，当年的九宫前辈，对于他们是救命之恩，而且也未曾苛刻对待，只是让他们守护此处的造化。
    是……时间的改变吗？
    季惊秋不是很确定，对方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忽然出手，在老人犹豫纠结的当下，肺部如含雷音，似闷雷滚动，以心电之力为引，一个宏大的音节传出，带着大清净禅意。
    禅定印！
    老人神色陡然大变，挣扎、绝望、疯癫、浑噩、痛苦……种种情绪尽数在他脸上呈现。
    而后于刹那间寻得了片刻清明。
    “大人，跑！”
    凄厉的声响，从他的口中传出。
    一瞬间，近乎魔物般的嘶吼声传来，不远处的魔裔们骤然冲了过来，面色疯癫中透露着疯狂。
    似乎理智都被某种力量吞没，悉数消失，变成了一群丧失理性的野兽。
    季惊秋推开身前陷入挣扎的老者。
    十几个神游武者，对其他尚未突破的武者可能是个麻烦，但对于他而言，只能算是有点棘手。
    更何况，这帮人的状态，明显存在致命的漏洞。
    季惊秋双手结印，首次尝试以禅定印融合【心焰万象灯】，只须臾间，众多扑来的魔裔如遇天敌，发出畏缩的嘶吼声，而后无力地栽倒在地，浑身不停地颤抖。
    看到这一幕，季惊秋更加确定，这帮人是被某种心灵力量控制、影响了。
    趁着诸多魔裔自顾不暇，他提起一旁的老人，为其灌入了一缕大清净之意，问道：
    “你们族群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人面色挣扎而痛苦，即使有季惊秋的大清净之意，脸上依旧时而出现狰狞与疯狂。
    季惊秋皱起了眉头，对方的状态比他想的还要恶劣啊。
    就在此时，一道强横的气息突然从部落深处升腾而起，伴随着一缕令季惊秋脊背生寒的杀意。
    一道枯瘦的身影悄然浮现，气息深沉，顷刻间来到季惊秋身前，一掌劈下。
    感受着这一掌带动下的天地之力，季惊秋毫不犹豫拔刀出鞘，体内气劲百川归一，斩出一刀【万法皆空】！
    这是一个燃烧了气血的枷锁境武者！
    掌刀相交，却是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对方掌中只露出了一道血痕。
    一经交手，季惊秋就不再留手，连续数道禅定印轰击而出，让袭来的这位枷锁境武者身形出现颤抖，漆黑的眼瞳中浮现挣扎之色，被他短暂压制！
    在看到这抹挣扎之色，季惊秋心中一动，指尖浮现出一缕“灯芯”，直接拍入了对方体内。
    一瞬间。
    凄厉的惨叫声从这位枷锁境武者体内传来。
    季惊秋却是抬头看向部落深处。
    那里，也有哀嚎声响起。
    (本章完)

 207.第198章 功德，第一层神藏，一念入神游

    第198章 功德，第一层神藏，一念入神游
    自己这门天赋神通，似乎……
    内服比外敷的效果更好？
    季惊秋趁着这位枷锁境陷入自我挣扎的余暇，快速寻向哀嚎处，执刀的手都还有些麻。
    也就是这位状态不对，不然以他当下的情况，要想对抗彻底解开人身樊笼、燃烧体魄的枷锁武者，还差了不少。
    他来到部落深处，这里身处于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前方的洞穴宛如一张巨兽的深渊巨口，周边的树木是扭曲虬结，不见枝叶，只剩树干。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黑雾，草木凋敝，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季惊秋看向那方前方的洞口，没有意外的话，他要找的养灵池就在那个地方。
    忽然间，青主暴起，猛然在空中拉出一长串火，季惊秋赫然转身。
    那是一头形似魔裔的怪物，双眸血红，全身血肉漆黑，身上的魔纹邪异诡谲，充满了混乱疯狂的意味，多看几眼就会出现心神不适，出现幻觉。
    季惊秋皱眉，没有认出这种东西的来历。
    对方明显是占据了一个虚空魔裔的躯体，但其本质是什么？
    他在心中询问拉酱，拉酱没有回应，却是回头望来，借助他的眼睛，看到了眼前的怪物，似乎看到了什么十分稀奇的玩意。
    此刻间，这头怪物极为暴躁乱动，再度主动扑了上来，周身笼罩着一层邪异污秽的不净领域。
    只是接近，就开始影响动摇季惊秋的心神，但他已然是磐定，心境岿然不动。
    真正让他感觉棘手的，是某种畸变之力，这种力量让他感觉肉身的某些地方产生了自我灵性，在尝试畸变。
    肉身生灵，本该是梦寐以求的好事，但现在这种情况，却是畸变，是堕落！
    他驱动心焰万象灯，内照自身，很快驱散了肉身的不适，固守身心。
    在几个交锋间，青主斩在对方肉身上，犹如斩在腐木，根本不痛不痒，未能伤害到本质。
    下一刻，心焰万象灯的光芒绽放，宛若太阳降临，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起，明显比被砍中还要痛苦无数。
    意识到神通有用，季惊秋抓住机会，大步逼近，很快压制了对方。
    骤然间，一抹刀光宛如惊鸿，刀尖死死钉在对方眉心，季惊秋故技重施，指尖亮起一缕灯芯。
    在感受到这缕灯芯后，这怪物的挣扎骤然增加了几个烈度，季惊秋手下不停，径直送入对方体内。
    敌人不要的，咱们必须给！
    兹兹兹——
    宛如水火相交，两者不可同处，痛苦地哀嚎声中，对方体内不断传来爆炸般的声响，极为瘆人。
    季惊秋以气劲裹身，免得被溅一身血，持续不停地压制对方，直至魔物缓缓瘫软在地，支撑他行动的某个诡异存在消散了。
    直到这时，海拉的嗓音才懒散地传来。
    【这是心魇，比心魔更难缠的东西，接受了至少数十年的供奉，也就是你已然心证磐境，心如磐石无缝可入，不然得在它手下栽大跟头。】
    “天路上的那些心魔？”季惊秋确认对方死的彻底后，拔出青主，不忘心中询问。
    心魔一事，他早有耳闻，他练武之初用的心骸，就取自于心魔。
    【不一样。你们联邦天路上的心魔之属，俱是摩罗的眷族，但这头心魇，与摩罗没有任何关系……】
    拉酱说到这就暂停了，似乎今天的“每日一问”到此结束，但季惊秋明显感觉到拉酱语气中的停顿，就似在犹豫。
    仿佛有什么就连祂也无法确定的东西。
    只是这厮不愿说，他也没法逼退。
    这让季惊秋开始反思自己。
    拉酱就像一个人形自走宝典，但他却没有翻书权，缺乏自主性。
    还是没掌握某个能拿捏祂的把柄啊……
    忽然间。
    季惊秋低头，神色微异。
    他迟疑了会，蹲下身，伸手按在这魔物的胸膛处，很快一簇燃烧的比之前旺盛了不少的火光慢慢汇聚到他手中。
    这是……
    先前强行种入对方体内的心焰万象灯？
    还能回收？
    而且，这明显“成长”了不少！
    季惊秋下意识看向眼前的魔物，是以心魇作为了灯油吗？
    他尝试回收，就在此时，菩提小树忽然横插了一条枝叶。
    在他收回这缕灯火时，一根树枝洞穿了虚空，伸入火光中，似汲取了某种东西，然后收回。
    季惊秋有些诧异，心神回到内景世界。
    此刻间，菩提树枝叶簌簌而动，苍劲的树干流转着一股浓郁生机，迷蒙清光氤氲，散发着一种愉悦的情绪。
    最后，枝叶的顶端缓缓凝聚出一滴水滴，落入了下方的荷池中。
    这一幕……
    和在婆娑半位面时，他生吞生之极为相似！
    两者有共通之处？
    季惊秋暂时思索不得解，便放弃了思考，回归外界。
    而另一边。
    在看到菩提树枝叶凝聚的水滴落入下方的荷池中，海拉瞳孔骤缩，露出了进入此方内景天地后，前所未有的惊容。
    这是……功德之水？！
    怎么可能！
    杀心魇，能从中提炼出功德？！荒谬绝伦！
    祂忽然看向净土外，那尊不知何时睁开眼，平静望着祂的护法神，心中一震。
    报身……
    功德……
    ……
    解决完心魇的存在。
    季惊秋走向山洞，在洞门口察觉到了某种危险，他掏出九宫的身份令牌，这种危机感才淡化消失。
    这让他有些意外，没猜错的话，危机的源头应该是九宫前辈布置下的某种法理阵纹，这种阵法的威力有些超出他的意料，居然能让他感到危机感。
    步入山洞，季惊秋望向山洞深处，那里有一汪池水，瑞光澎湃，神霞缭绕，池中犹若玉髓，蕴含着极为浓郁的生命源气。
    这就是九宫的前辈曾经发现的一处造化之地，名为“养灵池”，可让肉身生灵，填补生命本源，提高寿命。
    放眼整个古路，也算是t1档的造化之地。
    对于季惊秋来说，提高寿命其实无足轻重，关键在于对生命本源的提升。
    生命本源足够充沛，他就能借此撬开神藏的第一层。
    季惊秋并未犹豫，来到池前，确认和记载中无误后，检查了下山洞周围的法阵，以九宫的秘法将其启动。
    这种法阵可以示警，也可防止敌人进入，再不济也能拖延时间。
    在以气劲清理完衣物，确认身上无尘后，他就直接跳入了池水中。
    季惊秋整个人没入了池水中，全身毛孔舒张，以心灵之力引导池中源气涌入体内，很快进入了某种近乎胎息的状态。
    犹若玉髓的池水包裹着他，池水中蕴含的精纯源气顺着他的毛孔涌入他的体内，整具身体都晶莹璀璨起来。
    只一瞬间。
    季惊秋就被“撑饱”了。
    他盘坐在池底，寂静不动，血液流动如大河，发出隆隆声响，本就不染尘垢的肌肤愈发的晶莹。
    养灵池中的海量源气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以他当下的境界而言，根本不可能全部吸收，大半都浪费了，是一种极为奢侈的挥霍。
    也只有古路上，才能有这等挥霍，放到外界，单是延长寿命这点，就能让这方养灵池成为任意势力的最高底蕴之一。
    池水上方，神霞剧烈跳动，宛如火光般炽盛，就像真火在淬炼着下方的年轻人。
    ……
    洞外。
    部落中，虚空魔裔的族人不少都昏厥在地，仅有步入了神游的武者还能保持清醒。
    而在消失后，这些神游武者的境界都开始了跌落，气血衰败，仅有少数几人能稳定。
    “族老……”有人低呼。
    那位枷锁境的干瘦老者盘坐在地，身形枯槁，连气血都黯淡了不少，但他的血肉中自有神性之光、法理之纹交织闪烁，体表的魔纹缓缓流转，洗涤着体内失去灵性的心念残余。
    许久之后。
    老者才睁开眼，驱散了最后一丝魔念，双眸中仿佛有一盏温和的灯火悄然亮起，温暖而不刺眼。
    他起身，看向身后所有的族人，脸上涌现出沉痛，而后是释然与苦笑。
    看到他好转后，在忙着检查其他族人的几位神游境武者纷纷走了过来：
    “族老！不少人都跌境了，普通族人的情况还好，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沉睡来恢复心神。”
    “族老，您的情况如何了？”
    老者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轻叹道：“当年你等贪慕力量而引来幽海邪祟，如今祂被大人驱散，跌境也是常理，这份力量不属于你们。”
    听到他这番话，人群中不少人面露羞愧，掩面低头，难以见人。
    “族老，要去迎接那位大人吗？”有人低声道。
    老者抬头看向深处，摇头道：“先把族人们都安排好吧，先前的事虽然事出有因，但那位大人未必还会信任我们，暂时不要去打扰他了，他应该已经进了养灵池。你亲自带个人，去洞门口守着，切记不要进去打扰。等他突破掌握了主导权，应该就会主动找我们。”
    “明白。”
    老者望着倒地一片的族人，感受着心神中那一缕神通烙印，并未祛除，而是尝试以自身心灵之力温养，使其散发更柔和的光芒。
    若非这道神通烙印的稳固，他的心灵境界将会大崩，跌落回入定。
    虽然他没有借力那道邪祟，但他身为部落最强者，自是被对方重点关照。
    “这等力量……”
    ……
    ……
    一座遗迹深处，存在着一片药田，此地就像世外净土，十分圣洁，浓郁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但此刻，这里的圣洁荡然无存，被血腥气冲击。
    “离开吧，我不愿让你们的血污浊了这片圣地，这是给你们的最后机会，不走，就死。”
    开口的是一名男子，他身姿挺拔，姿态霸道，身后有黑色的火光焚烧，仿佛以无尽虚空为燃料，释放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在他身后，已然伏尸埋骨了一堆人，大部分都被焚烧的只剩残骸。
    远处有人遥遥看来，在看到男子的面容后，有人认出了他，神色大变，低声道：
    “速退！那是‘死境’的刽子手！死在他手中的同阶武者不知多少！”
    ……
    在一处造化之地，源气氤氲，天火升腾，其中铭刻着无数法理奥义，是绝佳的炼体之地。
    而在这片宝地中，两道身影分庭而立。
    一位绝代丽质，赫然是来自天神族的娑婆
    另一位是个男子，刀锋般的眉宇扬起，浑身弥漫着堪称一种豪武的气势，此刻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的女子，咧嘴笑的很是光辉灿烂，也格外无耻：
    “老婆，赶紧随我回家，古路上这么危险，万一伤到了你可不好。”
    天神族的娑婆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竟会和他选择同一个造化坐标，这么早在古路上相遇。
    可思及对方进入古路前的“雄心壮志”，一眼就可以看出，对方是冲自己来的。
    她轻笑，主动迈前，神光相随，悍然出手！“这么凶悍暴力？”来自猎神公司的姜吞海嘀咕着，可却丝毫没有怯意，那双眼眸中战意炽盛。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
    一座无名位面的山顶上。
    灰白长发的年轻人，垂手而立，俯瞰着脚下的云海，还有前方那足以吞没一切的黑色次元裂隙，眸光漠然而沧桑，低语着：
    “我又回来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只有登上第一序列，才有一线生机。”
    他低头望向手背上的古路印记，眸光深邃。
    “果然，在外界突破禁忌就能直接跨入无妄山的第三序列，但还不够，我要在进入古路前，跻身第二序列。”
    “神游……压制太久了，该突破了。”
    ……
    一座造化之地，浓烈的神性物质凝若神辉，在空气中涌动如潮水。
    九道身影各据一方，外形各不相同，来自不同的族群，却有着一个共同特点，无不是气息惊人，实力超凡，没有一个弱者。
    “我等联手，共享此间造化，突破神游后就结盟，然后一同征战古路！”一个金发雄壮的男子低沉开口。
    其余六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有在接下来的争斗中必胜的把握，他们沉思片刻，缓缓点头。
    “可！”
    “那就结盟！”
    ……
    ……
    就在季惊秋进入养灵池，迎来古路上的第一次重要蜕变时。
    古路的各个神圣宝地前，已经开启血腥的争斗。
    无数真种境武者都踏上了各自的征程，丝毫不敢耽搁时间，此刻慢上一步，就会被无数人赶超。
    有的武者和季惊秋一样，尝试在真种境更进一步。
    有的武者则是心知肚明自身的极限，直接开始尝试破境，试图在境界上占据优势，然后去寻找那些尚未破境的武者，爆发血的冲突。
    这是一场时间争夺赛，看的是谁能尽快占据优势，将潜力兑换成力量！
    ……
    ……
    三日后。
    养灵池内。
    季惊秋盘坐池底，浑身毛孔舒张，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他已经汲取了诸多生命本源，将自身提升到了升无可升的地步，接下来，就要尝试开启第一神藏的第一层。
    他脑海中开始回忆起神藏体系——
    在海拉麾下的文明体系中，认为宇宙由基础四元素——地火风水构成，而心灵之力是撬动一切的关键。
    但单纯的心灵无法存世。
    需要肉身作为承载心灵的法船。
    所以在他们的体系中，修炼的是体内繁如星斗的窍穴，讲究是身外天地与人身天地相呼应，周天窍穴对应周天星斗，引动星辉炼体，很重视肉身的修行。
    其中有些地方与联邦武道有异曲同工之妙。
    联邦武道也需要开辟内天地，内天地与外天地相合，内外呼应，即是完整的周天道场。
    至于人体窍穴……功体构造的过程中，本身就是对全身的改造，也涉及了窍穴的利用和开辟。
    真种境的修行体系，联邦已经足够完美了。
    所以四位神主在最初选择时，只挑选了最精华的秘藏开辟之法，针对联邦人类的体质，做出了改良，融入了神游境的修行。
    其中第一道，就是肉身秘藏。
    肉身秘藏开启，武者生命本源将得到大幅度提升，体魄随之迎来蜕变，自此血气流转，生生不息。
    只是开启秘藏，对于体魄的要求极高，所以在季惊秋的构思下，将肉身秘藏拆分为了三层。
    他现在尝试初步打开肉身秘藏的门户。
    在秘法的加持下，他逐渐找到了秘藏之门的存在，秘藏的存在极为玄妙，看似潜藏于人体肉身之中，又仿佛沟通着另一处神秘之地，一旦打开，将开启崭新的蜕变，足以挖掘一生。
    这一刻，他仿佛置身于一座古老而巍峨的石门前，石门沉重的仿佛承载着万古之重，难以撼动分毫。
    他以这几日吸收的生命源气为引，在瞬息间爆发，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轰隆！
    冥冥中只有季惊秋才能听到的虚响。
    季惊秋体内有一道门户在此时幽幽浮现，被艰难地推开了部分。
    仅仅只是推开了一部分，就有源源不断的生命源气如潮水般涌出，滋养着他肉身，推动着他走向新的蜕变。
    倘若这一刻能内视体内，会发现他的骨骼、脏腑上，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膜，这种光膜不断延伸，直至覆盖每一寸血管、筋脉，囊括全身内外。
    最终，他的身躯被一重金色光膜笼罩，宛如神祇现世，神圣而超然。
    肉身神藏，开启！
    ……
    内景世界中。
    海拉忽然回头，祂被禁锢于此地，并且与本体近乎分裂，无法和本体取得联系，而得到的“优待”，便是对季惊秋的情况堪称了如指掌。
    至于为何，无非是那四个家伙希望祂大人有大量，能“不计前嫌”地帮助他们指引季惊秋成长。
    恕祂直言，那四个家伙简直是这些年被他们那最低端的信愿之力，冲昏了头脑。
    为此，这帮家伙甚至打着帮祂稳定这缕分魂的名义，为祂灌注了海量的来自联邦的信愿之力。
    这段时日祂之所以不吭声，始终沉默，就是在对抗这些信愿之力中蕴含的“人性杂念”。
    这些信愿之力确实在稳定祂的状态，成为了祂的锚，却也在无形中影响着祂。
    倘若放任下去，终有一日，祂要么和联邦那些伪神一样陷入混沌蒙昧的状态，要么是退化成她。
    海拉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眸，冷漠的眸光下，还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此刻间，祂能察觉到季惊秋居然真的撬开了肉身秘藏的大门！
    虽然只是推开了一道门缝，但终究是推开了，已经能够享受到秘藏之门开启后，带来的本我蜕变。
    倘若与联邦武道对标，祂麾下的文明体系中，打开肉身秘藏者，至少是四境。
    而季惊秋此刻，不过是真种境。
    虽有造化机缘傍身，但这等成就依旧瞩目。
    或者说，能走到季惊秋当下这一步的，谁没有绝世机缘傍身？
    ……
    在古路的最深处，矗立着一座天关。
    天关深处立着三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印着无数名字。
    若有九洲的天骄在此处，会震惊地在石碑上发现无数曾经闪耀一时的名讳。
    季惊秋的名字也在这上面，位列第一道石碑的前游。
    而就在季惊秋开启第一层神藏后。
    一阵光雨浮现，洒落在石碑上。
    冥冥中，有什么尘封了无数年的庞大造物从长眠中醒来，海量的信息被抽离、汇总。
    季惊秋三个字突兀地从第一道石碑上消失，仿佛被抹去。
    所有在他之后的名字，自动向上前进了一名。
    而紧接着。
    第二道石碑突然迸发出万千澎湃霞光，绚烂而神圣。
    “超越真种极境，可破格升入第二序列。”
    伴随着一道高渺淡漠有如天意的嗓音。
    第二石碑的末尾，缓缓浮现出季惊秋的名字。
    ……
    季惊秋睁眼，眸子灿如星辰，在开启肉身神藏的第一层后，他的肉身得到了新的蜕变，从骨到血肉，愈发晶莹，真正成为了古代传说中的宝身。
    他自出道以来，就以肉身强横著称，还传出过类似武骨的说法，在晋升先天道体后，更是直追那些走血脉之路，以血脉淬体的返祖战体。
    而此时此刻，他有自信在真种境，体魄能够跻身最前列。
    至于是不是独一档，季惊秋一直恪守家训，不敢妄言尊大。
    毕竟宇宙之大，万族林立，而九洲更是汇聚了诸多顶尖强族，非联邦所能比，真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法，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决定保持谦逊，降低自我评级。
    季惊秋缓缓走出池中，池面浮动的神霞黯淡了不少，代表着池中这些年积攒的源气消耗了大半。
    他回头看向养灵池，有些惋惜，若是能搬走就好了。
    他现在有种感觉，一拳就能打破虚空的束缚，挣脱天地的牢笼……
    当然，这只是突破后的错觉，但也意味着他的突破相对之前非常惊人，超出了他原本的自我认知，产生了错觉。
    随着他开始熟悉自身体魄，这种错误认知得到了修复。
    季惊秋开始了这次突破的复盘。
    这次最关键的突破，就是神藏的开启，同时取两条体系道路的精华，让他在真种境的路上跨出了崭新的一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到了这一步，他感受到了冥冥中的“饱和”感，这种感觉来自本我。
    意味着他在真种境，超越了自己的极限，走到了自我真正的尽头。
    再继续下去，也难有突破了。
    那就……
    突破神游吧。
    季惊秋向着山洞外走去，每走一步，通体就璀璨一分，灵性光辉普照肉身，仿佛有一尊神明在他体内醒来。
    这是一种发生在心灵精神领域的蜕变。
    神游境……
    神驰八极，心游万仞。
    一点神性演生，照耀虚空，无尘无垢。
    对于尚未进入武道，就已经点燃心火的季惊秋而言，这一境一开始就不存在关隘。
    当他走出山洞的时候。
    他便步入了神游境。
    (本章完)

 208.第199章 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

    第199章 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
    不久后。
    季惊秋与枷锁境的老者席地而坐在部落最深处的屋内，老者亲自为季惊秋斟茶，感谢他拯救了他们这一脉。
    老者名为哈隆·卡塞，是这一脉魔裔的族老。
    季惊秋摆手：“我想做个尝试，麻烦您配合下。”
    哈隆神色严肃：“请您说，卡塞一脉不会辜负他的恩人！”
    “没这么夸张。”季惊秋沉吟一声，伸手抓住哈隆的手臂，感受着那枚灯芯的所在。
    他做了个尝试，发现自己的确可以将种入哈隆体内的灯火之种取回。
    这一验证结果，让季惊秋不语，这门天赋神通，似乎比自己所想的还要逆天……
    “我刚才想取回灯芯的时候，您有什么感觉？”季惊秋问道。
    哈隆沉吟道：“倒是没有其他感受，就是心灵中有些空落落，毕竟我是以心灵之力温养这枚火种，一下子抽离，难免有些空缺……”
    季惊秋点头，心中开始思索起这门神通的真正用法。
    这门先天神通的真正用法，难道是——
    【传火吗兄弟？】
    最后再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收割？
    怎么感觉玩成了幕后大boss的既视感……
    季惊秋心中嘀咕，莫名觉得这门先天神通在结合智慧光后，蕴藏的潜能超乎他的想象。
    哈隆忽然鼓足勇气，神色郑重，行大礼道：“大人，能否请您再赐予我们几缕神通的分支种子？”
    季惊秋心生诧异。
    还有人主动上赶着帮他养神通的？
    想起先前那个心魇，季惊秋想了想，没抢着答应，他一次性也无法凝聚出太多灯芯，这玩意一个两个无妨，多了，会损耗他自身的神性，需要补充大量神性物质。
    “原因呢？”
    面对季惊秋的询问，哈隆苦笑一声，为他讲述了他们这一脉这几十年来的遭遇。
    在哈隆的描述中，这是一个引狼入室的故事。
    古路上的原住民修行受限于天地，极其艰难。
    位面世界的残破，法理的残缺，让他们在武道这条路上举步维艰。
    而古路上的原住民，都早已和这些位面世界绑定，别说离开古路，就是离开所属的位面世界都是一个难题。
    季惊秋从哈隆口中首次听到了某种说法。
    万灵生来就会被打上某种“本源烙印”，像古路上的原住民，大多都是次级宇宙位面的土著生灵，有些还是某些强者内天地中诞生的生灵，他们生来就与所属位面难以分割。
    在天地残缺，逐渐崩坏的当下，不仅修行受到了影响，也难以离开所属的世界位面，仅有少数曾经的大族，掌握着自由出行的办法。
    几十年前，虚空魔裔的一个族人在修行中逐渐感受到了某种“召唤”，只需要执行某种仪式，就能增加修炼的速度，对天地法理的感悟大大提升。
    该族人的飞跃式进步，引来了族群的关注，这种仪式很快被发现，虽然他身为族老明言禁止，但架不住某些族人在私下已经被蛊惑。
    禁忌的大门一旦打开，就不是想关就能关上的。
    之后，那头心魇邪祟在他们的帮助下脱困，降临在了这一位面，让他们这一脉彻底沦陷。
    “你刚才说，脱困？”季惊秋抓住了关键词，凝眉问道。
    “是的大人。”哈隆低声道，“我们通过它偶尔泄露的只言片语，判断它恐怕来自古路深处。”
    季惊秋想到了先前拉酱的说辞。
    在大宇宙的天路上，所有的心魔之属，都是四魔中天魔的眷属，唯独古路上见到的这头不是。
    现在哈隆又说这家伙来自古路深处……
    就海拉之前无意间展露的态度，他敢断定这当中藏着某种隐秘。
    “脱困的还不只是它一个。”哈隆沉声道，“我们曾经听到它在自语，不少同族都已脱困，甚至谈到了某个‘布局’，古路上恐怕要乱了！”
    季惊秋点头，古路乱不乱他不在乎，别在他眼前乱就行。
    哈隆请求他赐下灯芯的原因，是因为某些族人被侵蚀的过于严重，心灵天地摇摇欲坠，他觉得季惊秋的灯芯能帮他们稳固住。
    “……大人，您要额外小心古路上的某些大族，他们所谓的自由行动的办法，实际上是杀死古路试炼者，取代某种资格。”
    哈隆最后提醒道。
    季惊秋并不意外，这点九宫掌握的信息中也有提及，许多原住民对于外来者的态度都是——敌对。
    原因倒也不全是为了什么资格，而是每次古路开启，无数试炼者涌入，对于某些土著文明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季惊秋答应了哈隆的请求，许诺会再赐下几枚灯芯，前提是陪他打一场，不要留手的那种。
    他想看看，现在的自己距离枷锁境还差多少。
    两人在部落外的地方选了一处空旷地作为战场。
    虽然季惊秋要求哈隆不要留手，但哈隆哪敢真信，战斗中束手束脚，基本上就是给季惊秋当木桩，让他测验自身的战力。
    在察觉到哈隆的拘束后，季惊秋也就无心战下去，就此结束。
    虽然仓促，但也让他对枷锁境武者有了完整的概念。
    枷锁境武者，解开人身枷锁，燃烧血气，孕养神通……
    单是燃烧血气这一块，就让他们的体魄获得了质的飞跃，且近乎每时每刻都在增强中，只要生命本源扛得住。
    自身生命本源、潜质越强大，在这一境的提升也就越大。
    据季惊秋所知，联邦最强的枷锁境武者，在数次蜕变后，全身的器官、血管、肌肉、筋骨，都发生了超乎进化的改变，单凭肉身就能够抵御宇宙中各种射线、辐射的侵袭。
    季惊秋虽然开启了神藏的第一层，但他的肉身与哈隆相比还是差了些。
    不过对于季惊秋来说，突破神游境的他，其实才刚刚开始。
    对他而言，神游境的突破本身并没有太大提升，真正的意义在于他解开了某种桎梏，战力提升再无上限瓶颈。
    所以，他并没有急着离开此地，而是准备费一些时间，尤其是几门神游境的秘法需要印证，此外就是炼化之前容纳的天地灵机。
    这几步，都是实打实的战力提升。
    “多谢大人赐予神种！”
    “大人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
    在季惊秋赐予下了几缕灯芯之种后，几个魔裔族人原本摇摇欲坠的心灵天地顿时得到了有效的稳固，无不是感激涕零。
    其他族人在看到此景后，竟还有些羡慕这几个家伙因祸得福。
    望着这帮家伙，季惊秋都忍不住想喊上一声“没事，大家都有”。
    在告知哈隆自己要闭关后，他重新回到山洞中。
    养灵池被他消耗的几近一空，剩下的将作为“引子”，继续积蓄新的源气。
    他盘坐而下，整理了下思绪，确定了先后顺序，然后开始运转得自龙虎道场的灵相法。
    这一法门可让观想造物显化尘世。
    灵相之法凝聚出的灵相，介乎于虚实之间，本质还是法理与心灵的结合，最关键的还是观想造物的一点神意。
    内景天地中。
    四仰八叉地躺在菩提树下的胖虎打着鼾，无忧无虑，悠闲自在，看的季惊秋都有些羡慕了。
    这厮现在刀也不磨了，加上净土比以前扩大了不知多少倍，平日里没事就陪着无相之风满净土蹦跶。
    有时去竹林里溜达一圈，偶尔再去荷池边冲着那条死鱼嗷两嗓子，见对方不敢应战，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回菩提树下打滚睡觉。
    自从海拉“入住”后，它还时常绕到侧面，歪着脑袋望着这位新邻居，有点小警惕，觉得这女的不像个好人。
    继续发展下去，季惊秋觉得这厮迟早成“街溜子”。
    他按照灵相法的运转方式，率先凝聚构筑了胖虎的灵相。
    片刻后。
    胖虎翻了个身，嘴巴张了张，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茫然地睁开眼，发现头顶的菩提树没了，转而变成了一片陌生环境。
    它骨碌一下翻身而起，分明的瞳孔中满是困惑，在看到季惊秋后才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被坏女人毒害了。
    它迈动小爪，傻呵呵向着季惊秋跑来，钻入了他的怀中。
    季惊秋没好气地拍了下它的脑斧：“给我变大，不然召唤你出来干什么？”
    没其他意思，绝不是因为龙虎道场其他人的灵相法，凝聚的都是威严肃杀的衔刀恶虎，更不是嫌弃。
    胖虎抖了抖身子，歪着脑袋思考了一阵虎生，终于想起了怎么“变身”。
    伴随着一阵血焰的升起，一头苍莽的狰狞血虎出现在他面前，身上血色纹路似熔浆流动，当它出现时，整个山洞内的天光都暗淡了下来，有种难以描述的静谧。
    它静静蹲在季惊秋身侧，眸光深沉，一扫先前的清澈，变得冷冽而野性，身周弥漫着淡淡的血雾。
    “画风突变啊……”
    季惊秋嘀咕了一声，伸手挠着胖虎的下巴，对方表现的十分安静，让他感觉就像自己孩子一下子长大了，从往日的闹腾到安静不语，怪不适应的。
    之后，季惊秋又尝试凝聚死鱼和无相之风的灵相。
    前者突然脱水，出现在真实界，在地上直接上演了一段水溅跃，看的季惊秋脸当场黑了下来。
    所以等这厮现出真身后，季惊秋没放它回去继续摆烂，让它以后没什么事就在外面待着。
    这厮可怜巴巴地向他传去意识，声明池水对它的成长颇有裨益，季惊秋才放它回去，并强调日后再整这死出，直接把它“上锅煮了”。
    最后还是无相之风最让他宽慰，轻轻吹动他的发丝，绕于他的指间，显得极为乖巧。
    在一一做了尝试后，季惊秋确认灵相的战斗力暂时有限，但却未来可期。
    像是龙青阳祖师先前展露过的龙之灵相，必要时甚至能有天人层面的战力。
    只需不断以神性物质填充，就能不断提升。
    季惊秋沉思，怎么感觉突然多了几个吞金兽。
    说起来，他这灵相和龙青阳祖师他们比起来，明显有着差异。
    龙虎道场其他人凝聚的灵相，虽然有观想造物的一点神意，但只有基础的本能意识，主要思维还是武者自身。
    但胖虎他们，明显有着自己的灵智。
    虽然都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但至少是“独立”的。
    日后，说不得有一天，它们会蜕变地超越灵相的本质，成为真正的生灵，又或是——神。
    在研究完三个小家伙后，季惊秋将目光放在了最根本的【火宅佛狱观想图】上。
    他开始思索，是构筑菩提树，还是尝试构筑整个净土？
    但最后的结果是，他一个也没能构筑出来。
    净土不提也罢，差得太远。
    就连菩提树，他耗尽了力量，也未能使其完整降临在现实，与胖虎他们完全不是同一层次的。
    在灵相之法的研究告一段落后，季惊秋正式开始炼化天地灵机。
    第一缕，便是等待多时的水月灵机。
    这一缕灵机，他准备作用于法域的提升。
    法域前期的威能简单而干脆，就是增强范围内自身对法理的调动，限制对方对法理的掌控，一增一减，优势在我。
    时间静静流淌，季惊秋也未曾提前预料到，这一炼化，就是大半个月过去了。在季惊秋闭关的这段时间，这座半位面也有其他武者恰巧路过，但都被虚空魔裔一脉礼敬，以不欢迎外族为理由“请”走了。
    而在外界，这半个多月来，已经有人在古路上闯出了声名。
    不少武者在汇合了自家文明势力的武者后，开始了“拉帮结派”，俨然有了势力的雏形。
    在前期，这等势力一旦崛起，闯出声名，那就是如滚雪球一般，会吸引无数武者加入。
    毕竟，哪怕就顶层战力而言，封王绝顶与封王间虽有不小差距，但十个封王武者联手围攻，哪怕是封王绝顶也得败退。
    而且已经有许多武者都突破到了神游，取得境界上的优势，将潜力转化为战力。
    这一日。
    山洞深处静谧无声，无人打扰，只有季惊秋全身心投入修行。
    他的身体被一团朦胧的光所笼罩，肉身绽放莹莹光彩，一缕缕神霞在体内蒸腾，洗礼肉身，四肢百骸皆在与周遭天地法理共鸣。
    到最后，他的皮肤呈现半透明的质地，可以清晰看见一缕灵机在他的体内游走穿行，没有放过任何角落。
    容纳天地灵机入体，虽有侧重性的选择，但依旧会迎来整体性的提升，从肉身到对法理的感悟。
    何况季惊秋炼化的乃是九尺九的最上乘灵机。
    这半个月来，他引灵机入体，最后引其中的水月神形，炼入了法域中。
    就在这一日，季惊秋终于睁开了眼。
    山洞内忽有碧海潮生的潮起潮落声回荡。
    季惊秋盘坐于此，身周被水月法域覆盖，潮汐轻吟，月光如薄烟，自水天相交处升起，洒落无尽菁华，身后还有一片竹林随风簌簌，竹影投落在潭水前的石阶上，风过水无痕，潭底一轮明月与天上交辉。
    这一刻的他，被映衬的少了几分刺目的锐气、霸道，多了一种宁静祥和的气质，仿若是月下谪仙，空灵而飘逸。
    季惊秋睁开眼，缓缓起身。
    在炼化了水月灵机后，他又融入了六根清净竹林的大清净之意，以及内景荷池的神意，终于将水月法域演化到了一种极境。
    此刻间。
    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
    说不尽的淡然与缥缈。
    季惊秋暗赞，雅，太雅了！
    这段时间的苦修太值了！
    他直接从一介匹夫晋级为了“刀客”，还是极懂意境的那种刀客！
    这汪深潭看似比之前的大海小了不少，但实际上内有乾坤，取自须弥芥子之意，威能不减半分，反而更“凝实”了。
    半个月来，他炼化了第一道灵机，战力得到了显著提升。
    突破后，他舒展身体，没有继续窝在山洞内炼化另外两道灵机，觉得这样的进度太慢，需要寻找其他办法。
    在从哈隆处得知自己已经闭关了大半个月后，他告别了这里的魔裔一族，起身前往和森罗约定好的虚舟城。
    他以手背上的古路印记确认虚舟城所在的位面左边，意外地发现这印记居然多了一些功能。
    例如一个周边区域的地图，可以通过感知，提前知悉周围位面后的大体情况。
    还有一个功能处于倒数计时的阶段，时间显示还有一个月，不知道一个月后会发生什么。
    季惊秋不免有些惊讶，这还带功能拓展的，是因为自己突破了神游？
    他边赶路边研究，最后把胖虎叫了出来，骑在胖虎身上，分出一缕心神为其指路。
    最早修行时，阳师为他介绍【饿虎观想图】时就说了这观想图修至大成，能孕育出一头衔刀恶虎，在心灵海洋中守护武者。
    他现在也算是从心灵落实到现实了。
    数日后。
    季惊秋赶到了虚舟城所在的虚舟半位面。
    虚舟半位面非常小，只有一座古城矗立于位面中央，但这个小是与位面相比，虚舟城容纳数千万人绰绰有余，是个超级大城，拥有几十座城门。
    季惊秋登入古城，刚走进去，就有一群武者围了上来。
    “兄弟！加入我们铁血兄弟会吗？兄弟会没有门槛，欢迎一切武者！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就愿意接纳伱！”
    “朋友，来看看我们七星会，由七个一流文明的大佬带飞！躺赢啊！”
    “兄弟，有没有兴趣投身商业？不探索古路位面，也能获取足够的修炼资源！”
    ……
    这番场景让季惊秋神色愕然，被一堆武者围绕，莫名有种前世刚上大学，被各种社团迎新的错觉，多少有些风中凌乱。
    是他走进虚舟城的方式不对吗？
    要重走一遍吗？
    有武者看到了他身下的血虎，认出了这是神游境才可能凝聚的灵相，愈发热情，觉得这是个小高手，需要拉拢。
    季惊秋挣脱人群，拍了拍胖虎的脑袋，示意它变小，然后徒步走在街上，四处逛了逛。
    在一阵了解后，他才得知这大半个月来，已经有许多武者入驻了虚舟城，开始做起了“生意”。
    这里虽有不少原住民，但相较整个城池而言数量很少，许多来得早的武者，直接占据了一些商铺。
    诸多武者探索古路，有些资源于己效用不大，需要交换，同时也需要一处安全的地界供其修行……
    虚舟城就承担了这样一个角色。
    古路上，虚舟城这样的城市估计不会少。
    总体而言，这里发展的速度很快，许多武者在古路上找到自己身份的速度超乎想象。
    季惊秋沿途走向城市深处，了解到虚舟城掌握在原住民的手中。
    一共有六大族共同维护这座城市的治安，皆有数位枷锁境坐镇，小道消息族内还有心相武者闭死关。
    暂时而言，虚舟城很安全，也很平和，偶有冲突很正常，大体在可控范围，不仅是六大族的维护，还有试炼者的参与，因为他们也需要一个安全可靠的“后方”。
    这一路走来，季惊秋还听到了不少人在议论某些强者。
    都是在古路探索的路上打出了赫赫威名的武者，有的是独行侠，有的已经拉起来一方势力雏形。
    季惊秋希望森罗是后者。
    他通过心焰万象灯对灯芯的感应，确认森罗目前也在这座城市中。
    但他只知道大体的方位。
    在晃悠悠来到大致的区域后，季惊秋沉吟片刻，握拳向天空打出一拳。
    刹时间，龙吟虎啸，拳劲化作近千米的蜿蜒长龙，凝而不散，直冲天际，留下一道醒目拳痕。
    这是他与森罗的约定。
    这一拳让周遭不少武者面色骇然，震惊于拳中显露的恢弘气象，自认在这拳劲前不过是一根随风细柳。
    有人以为这里有强者要打起来了，连忙收拾商铺准备关门，毕竟再有维护治安的武者，也不能这么快赶到。
    而且就这道拳痕……
    他们很怀疑执法队行不行！
    “寻个人，诸位不用担心。”
    就在他们手忙脚乱时，一道心灵传音向四方扩散而去，带着宁静平和之意，抚平了众人的慌张。
    有人松了口气，也有人震惊于这位心灵修为的深不可测。
    ……
    一座高楼上。
    十几个武者盘坐在此间，觥筹交错，气息强盛，都是居于这座城池顶点的武者。
    在感应到不远处那道千米拳痕后，众人间的交谈骤然停滞，皆是面色沉凝地看向外面。
    一道身影豁然起身，赫然是离去大半个月的森罗。
    他平淡道：“诸位，告辞一会，我兄长回来了，要去迎接。”
    众人目光一凝，森罗的兄长？
    这位实力在众人中也是拔尖，除了那位已入禁忌行列的“小圣”外，几近无敌。
    而且据说他之所以压境不升，是因为有希望再进一步，这一步已经不远了！
    有一头金发如雄狮般的武者当即道：“刚才那位，就是森罗兄的兄长？！”
    众人心中一沉，先前那一拳，他们可挥不出，劲达千米，凝而不散，这代表着极其强大的体魄。
    森罗已经很强了，如今再添一个如此强横的兄长，日月同盟这次怕是要崛起了，若是他那位兄长能抗衡命主会的小圣……
    有人目光变幻，想快速将这个消息传回去，一位顶尖强者的入驻，必然会引发虚舟城的局势变化；也有人热情起身，要想与森罗一同去迎接，提前结交另一位顶尖强者。
    “下次吧，下次介绍给各位认识。”森罗摆手，急着去接人，免得耽搁久了被削，“这次先告辞了。”
    说罢，他纵身跃下高楼，向着拳劲源头处赶去。
    ……
    季惊秋在原地等待了好一会，终于看到一个身影起落，来到自己近前。
    “怎么这么慢？”
    “耽搁了点时间……”森罗盯着季惊秋，忽然惊疑道，“你突破神游了？这么急吗，不再等等，尝试在真种境更进一步？！”
    季惊秋也是意外道：“你怎么还没突破，造化没到手？”
    森罗憋了一口气：“禁忌哪有这么好突破！我准备再酝酿几日，已经很快了，另外两位与我差不多的，还不知道要停留多久！”
    季惊秋叹息道：“真羡慕你们，知道前进的方向，我在真种境走到了极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后，再也看不到任何前路，很是迷茫。直到领悟了凡事不可穷尽之理后，选择了顺势突破。”
    森罗：“……”
    他来虚舟城也有小半个月了，拉起了一个名为“日月同盟”的势力，初见规模，期间从未遇到比自己还能装的人。
    直到季惊秋来到了虚舟城！
    季惊秋笑了笑道：“不闹了，最近发展的怎么样，可有遇到什么问题，需要用武力解决的，我可以出手。另外我需要借助你近期发展的势力和人脉。”
    森罗黑着脸，硬邦邦道：“契约都签了，我的就是你的，不过先声明，势力还在起步阶段，暂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情报也一样，我自己去取。”季惊秋随意道，“我现在炼化天地灵机，但是一缕灵机就耗费了我大半个月，进度太慢，我思忖着有什么方式能加快速度？”
    森罗皱眉，疑惑道：“你炼化的什么灵机，需要大半个月？”
    在他的了解中，寻常灵机，哪怕是上乘灵机，七八天也足够了。
    “一缕九尺九的灵机。”
    森罗目瞪口呆，震惊道：“你找到了一缕上上乘的天地灵机？！这就是你背后的势力为你准备的机缘吗，难怪你这么急着突破神游！”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想了想道：“要想增加炼化灵机的速度……正好，我们确实知道一处能加快炼化灵机修行的地界，而且正准备把它拿下！”
    “拿下？”
    “对！拿下！”森罗目光炯炯道，“那是个无主之地，我准备将其占据，作为我们基业的根基，不过竞争者很多，正好你来了！”
    “你创建的势力叫什么？”季惊秋忽然问道。
    “日月同盟。”
    季惊秋笑呵道：“谁是日，谁是月？”
    “暂时大哥你是日，我是月。”森罗很从心，将某个野望深藏心底。
    他没想到季惊秋突破的这么快，如此一来，他挑战季惊秋的时机，也要推迟了！
    “对了，那个地方暂时不急，我带你去旁观一场突破！”森罗开始转移话题。
    “突破有什么好看的？”
    森罗郑重道：“不是寻常的破境，而是突破禁忌之门！在另一座城池，有人要尝试跨越禁忌门槛了！”
    (本章完)

 209.上架三月总结一些想说的话

    上架三月总结+一些想说的话
    先给看到这里的读者老爷们磕一个！
    本书八月初上架，到今天正好三个月，我唯一的感受就是如履薄冰，如履薄冰啊……
    是真滴如履薄冰，上架三个月一直很焦虑，焦虑就掉头发，手一抓，就有好几根碎发，枕头边头发也是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前天去理发，阿姨说我头发比之前少了许多，是不是在家经常薅……
    而焦虑的原因除了压力大，就是不自信了。
    插一嘴，上个月的月票排名是68名……从未幻想过的成绩！
    而且我上个月没有求过月票，严格来说上架三个月好像就八月初求过一次月票？不确定，但是的确不超过两次，哪怕是双倍月票期间，我也没求过月票，主要和直接原因就是我不好意思……
    惭愧哇，我就想写本爽文，但我都不确定写的爽不爽，哪里还好意思跟大佬们求月票啊……
    大佬们看爽了自然想投的，没看爽我求月票不是纯粹找骂，悲。
    另外汇报下成绩。
    这本书写到现在，上架首订是5000出头，均订四千，现在是均订一万五，追读24小时一直稳定在5000多，起起伏伏，陆陆续续走了不少读者老爷，也来了不少读者老爷。
    其实从上架前后开始，就陆陆续续犯了不少错误，还是缺乏经验，所以在这里真的很感谢各位读者老爷们的包容，能读到这里。
    老实说每次看后台评论都是心惊胆战，胆战心惊的……
    一度不想打开评论区，因为有时候看的想死……
    但有时候又不能不看，因为某些剧情要看下大家的反馈，是慢了，还是不够爽啥的。
    有时候看完后能抑郁、焦虑一天。
    有些进度慢了还好，想想这段剧情是否能加速，调整，不能的话就继续按原来的计划下去，能的话就尽量调整。
    最伤的是自己想表达的，结果没有表达清楚，或者说一个铺设的顺序。这也最伤的一点，让我深感自己的扑街。
    例如先天道体一事。
    这个之前其实有铺垫，但现在来看铺垫的远远不到位，这是我整体世界观的铺设不到位，对于武道天才的划分不清晰，这次也算是吸取了一波大教训。
    比如在大家眼里，可能是主角辛辛苦苦突破的先天道体，结果被人家一个底蕴追上，但在我眼里，其实是，作为联邦最顶层权贵的六大家族倾尽万年前留下的某些底蕴打造，并寄以厚望的天才，结果被主角从微末之际，以个人天资和努力，费了几个月轻易赶超……
    但很明显，部分读者老爷并没有get我想表达的点，反而觉得主角这么拼的突破，结果被人家底蕴轻易反超了，其实这两个点就是一个问题的两面，之所以读者老爷会出现第二种感受，那就是我铺设的问题了……
    总结而言就是前期铺垫不到位，以致于在某些读者老爷眼里，出现了类似机械降敌的桥段。
    另外的焦虑原因，就是构思剧情了。
    我对这本的期待值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爽文，加点稍微有点新颖的世界观，稍微有点可探究的大主题，稍微有点意思的主角梗……
    就本质来说，这就应该是本爽文，但是爽文要怎么爽，如何才能不让更多的读者老爷出现爽点阈值，不断螺旋式地爽下去，这是我一直以来最头疼的问题……
    有些地方我是有大纲的，但我面临的问题是，我知道这段剧情要写什么，但我很头疼怎么把这段写的精彩。
    不能写很经典的装逼情节，毕竟24年了，不能写太过老套和硬核的装逼打脸，哪怕是新瓶装旧酒，也得想个新瓶出来，至少要装的圆滑。比如最近的一段剧情，主角到了九洲，我不可能让他从零开始，再一步步上升，来到九宫后怎么装x……
    这个部分也是我每天焦虑的主因，每天头疼怎么装个顺畅的x，不能太老套，既要清新脱俗，又要，还要，更要……
    叭说了叭说了，闹骚不能说太多！
    关于本书的更新……
    上架到现在三个月，更新量平均在每天7k字，这个在整个网文圈子里其实不算太少，也算是中上。
    让我天天日万很难……毕竟我一直在头疼怎么写的精彩，也就是卡文难受，请相信我，我绝对是最想多写点的，毕竟写得多赚的也多。
    另外就是本书太监情况……
    应该没可能太监，我能想到的最惨遭遇，是我哪天没活了，被读者老爷们一顿臭骂然后弃书，但我也想不到太监的可能，毕竟这本书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中彩票一样，突然爆了。
    一万五千均哎，我老书龙族同人完本才5k多，刚刚够零头，所以其实从发书出成绩开始，我就挺焦虑的，很想把这本写好。
    这本书新书期的时候，巅峰假追是一万二，真追近9k，上架前后跌了不少，剧情连贯度不够，不然闪屏都有希望，有点可惜。
    ……
    另外再介绍下九洲的基础设定。
    关于阎浮洲，我最初的基本设定，可以理解为一座直径约为一光年的超级大陆。
    嗯……从平面而论，大概是一万个太阳系的大小。
    这个太阳系的面积，不仅仅是可居住星球，而是真空范围都算上了。
    从大陆的角度而言，这个大小是极为恐怖的，以致于我觉得这个数字会失真，就没具体放进书里。
    那段时间构思九洲的设定，研究下了其他大佬的书，比如番茄神的吞噬，发现宇宙这个概念吧……一旦想要尽可能写实，那么数据会极为膨胀到失真。
    所以我就没具体写，大家只需要知道九洲很大，是曾经的大宇宙残破的部分就行了。
    ……
    最最后！
    感谢昨天“湖边水库”老哥的盟主打赏！
    加更肯定会安排的，但不确定这两天能不能赶出来，但肯定不会忘的！
    ……
    这是我第一本高武文，我会尽一切可能让这本安稳落地。
    所以最最最后再给读者老爷磕一个吧，感谢看到这里！！！
    (本章完)

 210.第200章 总有些飞鸟，喜欢自己撞上刀刃（8k）

    第200章 总有些飞鸟，喜欢自己撞上刀刃（8k）
    有人要尝试跨过禁忌门槛？
    季惊秋当即来了兴趣。
    沐姨曾经提到过，在古路上突破禁忌序列，和古路外取得突破有所不同，会失去某种冥冥中的资格。
    他很想旁观下别人是怎么迈过禁忌门槛的，确认其他人在突破禁忌时会遭遇什么。
    “在哪，什么时候？”
    “就过几天，对方我认识，也是南荒洲的天骄，出身霸主级势力，如果你有兴趣，我们今晚就上路，路途有些遥远，在另一座中立城。”
    随后，森罗重点强调道，
    “这家伙有个在古路外就已经突破禁忌的师姐，他这次一旦成功，就是一门两禁忌，会成为我们日后在古路上的大敌！”
    季惊秋好奇道：“所以，你们准备闹事破坏？”
    森罗无言，闷声道：“有人在前面蹚路，我们巴不得呢。而且在别人破境时破坏，太过不择手段，我辈不屑为之！”
    季惊秋点头：“还算磊落。”
    森罗傲然道：“我又不是跨不过这道门槛，等我成功，我们日月同盟一样是双禁忌，足以俯瞰古路，成为一方霸主！”
    “……怎么感觉有点像过家家？”
    “过家家？”森罗冷笑道，“日后至少几万、几十万人的过家家？我们同盟现在就吸纳了上千人。哪怕接下来我准备走精英路线，提高门槛，减少滥竽充数之辈，最终数量也会破万！”
    季惊秋有些意外，这才多久，就已经拉起一支上千人的团队了？
    也是，按照古路上的武者数量而言，一万人也算是万里挑一了。
    “小森辛苦了。”季惊秋送上鼓励。
    森罗忽然有些泄气。
    这个炫耀毫无意义，自己再努力，一日不成禁忌，就都是帮这混蛋打工。
    唯有身成禁忌，他才能掌握百分之五十的大权！
    “走吧，我带你和同盟里几个实力不错的见一面。”
    森罗在前面带路，忽然想起什么道，
    “对了，伱不是来自九宫吗？以你的实力，在九宫中应该是年轻一代的领袖吧？要不要我让人打着你的名号，征收九宫的武者？”
    季惊秋点头：“我也有此意，不过不只是九宫，还有炎煌联邦，你之后安排好人。”
    据他所知，联邦这次来的人不多，只有数百，但实力都不差，即使放在九宫，也至少是真传到核心间。
    九宫门生，从外门，内门，再到真传，以及最后的核心弟子。
    通常而言，任何一个势力，封王武者都足以成为核心弟子，享受最优渥的待遇。
    “炎煌联邦？”森罗想了想，感觉很是陌生，但也没细究，季惊秋要求了，他让人照做就是。
    季惊秋又问道：“对了，你先前说不久后要突破禁忌门槛的是南荒洲的武者，来自什么文明，什么势力？”
    “怎么了？”
    “嗯，我看看在不在名单上……”
    听到熟悉的“关键词”，森罗忽然想起二人初次见面的场景，下意识问道：
    “什么名单？”
    “没什么，一个长辈给的名单。”
    “……对方来自南荒洲的月环。”
    季惊秋有些遗憾，对方不在名单上，意味着既不是赫前辈昔年的故交，也不是敌对，属于路人。
    在森罗的带领下，日月同盟的几位高层终于见到了他们的幕后老板。
    森罗确实有本事的，短短半个月多，就拉拢到了两位封王绝顶，六位封王者，其中一位封王绝顶与他是同族，同来自紫晶族。
    “这位是紫日心，目前负责同盟的日常运行，这家伙很能干，招他进来是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森罗郑重为他介绍了几人中唯一一位封侯武者，对方实力不是最顶尖的，但在同盟日常事务的处理上十分得体，经营得井井有条。
    季惊秋深知，一个势力的组建，不仅顶尖力量的构成重要，专业的决策层同样十分重要。
    纵观联邦历史，许多势力的整体实力其实差的不多，但最终命运却是大不相同，关键就在于日常的运行与决策。
    紫日心年龄比他们都大了不少，笑容温暖得体，目光中蕴含着真诚，给人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一眼就是那种极擅长“为人处世”的人。
    据他所说，他出身于一个商业文明，家族信条就是以诚待人，信义在前。
    “这位就是季大哥吧？”
    与森罗来自同族的武者目光熠熠，他早就听森罗说了，进来古路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位侠肝义胆的大哥，关键实力还很不错，尤在他之上，他当时就没忍住，拉着人结伴，准备在古路上携手同行。
    实力还在森罗之上！
    这不是妥妥的禁忌序列！还是在古路之外就成就的禁忌武者！
    森罗干咳一声，他之前就铺垫了季惊秋的到来，但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是被人一脚踏在地上被逼的合作的，于是小小美化了一下。
    “好了，有事之后聊，接下来几天我和季哥去趟青囊位面，你们这些天记得关注那座无名小世界的动静，那座小世界还没开放，估计还要至少半月时间。”
    森罗阻止了几人更进一步的交谈，借口要赶路，推着季惊秋匆匆离去。
    时间比较赶，所以两人干脆当夜就踏上了路途。
    虽有界河作为无数残破位面间的中转地，但古路依旧称得上广袤，按照记载，历史上有名的中立城市、位面，大大小小分散在古路各处，足有数十座。
    两人去往下一处著名的中立城市——青囊城，光是在路上，就费了四日时间。
    一路上，所见风景堪称光怪陆离，有时候甚至能看到代表一座位面的气泡发出轻微的“砰”的一声，然后破碎。
    而这，代表着一座位面彻底走向了崩坏。
    古路上风景各异，但季惊秋没看到上次看到的巨鲸。
    “古路上的巨鲸？”
    听了季惊秋的描述，森罗摇着头道，
    “没听说过，我没在族内的记载中看到过相关的记载，不过古路上什么都可能发生，别说巨鲸，任何神话生物都有可能出现。”
    四日后，几人来到了青囊城所在的位面世界。
    说是位面世界，但实际上，青囊位面只有大约十个泰安城的大小，只是这里的空间稳定异常，至今还没有发生崩毁的迹象。
    青囊城的风格与虚舟城迥异，后者更接近现代中夹杂着古风，而前者则是全面古风，一路走来，不少建筑都是木头所制，这和青囊位面的特产有关，此地盛产一种不腐木，而且会散发清香。
    此地的情况和虚舟城差不多。
    几个原住民大族把守城池，不少武者入住，城内最大的试炼者势力就是月环牵头组建的【月宫】。
    “中立城作为一个作为交易、收人的据点可以，但肯定不能作为势力基业所在……”
    一路上，森罗还在和他叨叨。
    两人径直走入城池深处，直接找到了月宫的据点所在，径直表明来意。
    负责迎接的人一眼认出了森罗的身份，毕竟森罗在南荒洲的这一代年轻一辈中，也不是泛泛之辈。
    而月环身为南荒洲霸主势力，对各族的顶尖年轻武者的信息收集自然全面。
    于是客气地将他们二人请入里面，与周围的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森罗神色淡然，对此待遇毫不惊讶，昂首阔步地走入其中。
    他们被带到一处楼阁的顶层休息，精美的雕栏杆前，配着一张古拙石桌和几只石凳，微风拂来，侧目望去可以将错落有致的建筑群尽收眼底，视野极好。
    算是贵宾待遇了。
    不久后，门外有人轻轻叩门，而后走了进来。
    在看到来人时，森罗面色一变，起身相迎，略带激动道：
    “月圣女……”
    走来的是一位女子，皎洁若明月，一身银袍，冰肌玉骨，神色清冷，肌肤间隐有银色月辉弥漫。
    她谈不上绝美，但气质很特别，给人的感觉很冷，但并不是那种淡漠冰冷，而是如广寒仙子般的清冷脱俗，气质出众，有种出世的感觉。
    季惊秋也随之起身，主人现身相迎，自然没有坐着摆谱的道理。
    他一双菩提慧眼凝视着面前女子。
    对方和他一样，已然步入神游，在他眼中，此女身周仿佛有明月般的神环环绕，不似凡尘中，这是神性与法理相融的一种体现。
    对方实力不容小觑。
    没猜错，这位就是月环的禁忌序列。
    察觉到了季惊秋的窥视，女子看向季惊秋，原本只是一瞥，却在下一刻停下了脚步，目光再难移开。
    两人隔空对视，气机相缠，一股无形的争锋瞬间在场中开始，空气中出现了细微的波动，就像水下暗流涌动。
    森罗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争锋：“没想到居然是月圣女亲自相迎！这位是我的大兄，季惊秋，来自阎浮洲的九宫。”
    女子深深看了眼季惊秋，轻声道：“数千年前，八宫更名为九宫，不知这位朋友出自哪一宫？”
    “大赤天宫。”季惊秋平静道。
    女子眼中再多一分郑重：“原来是大赤天主的弟子，难怪这般年岁就已身成禁忌，月浣沙有礼了。”
    昔年八宫更名九宫时，月环中曾有一位老祖感慨，八宫至此，实力再增两成！
    可见那位大赤天主的强大！
    而且，那位大赤天主的名字，至今仍在远东战区-万古碑的前百中列着！
    月浣沙这次亲临，原本是想拉拢下同出南荒洲的森罗，后者作为准禁忌，在南荒洲这一代，排的进前三十，值得拉拢。
    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两位这次来，是为了观礼吗？”月浣沙开口道。
    “正是。”森罗抢着答道。
    “那要请两位再等两日了，我师弟选在两日后的正午，期间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和侍者提。”月浣沙轻声道。
    “月圣女放心！”森罗拍着胸膛，郑重道，“我们只为观礼，没其他意思。”
    月浣沙再度深深看了眼季惊秋，轻启唇瓣道：“期待日后能与季兄交锋。”
    “一定有机会的。”季惊秋微微颔首。
    待月浣沙离去后，森罗轻吐一口气，然后嘿然一声道，
    “怎么样，怎么样？月环的这位月圣女，虽然容貌算不上最出挑，但气质极为出众，加上其实力惊人，被好事者列为我们南荒洲这一代十大美人！”
    季惊秋瞥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美色，只会阻碍你的进步。”
    森罗：“……”
    接下来两日，森罗出去见一见“老朋友”，季惊秋没兴趣，径直将青囊城走了一个遍，领略了下异乡风情。
    到了两日后的正午。
    月环这边的武者来邀请二人前往观礼。
    地点在一座高塔的顶层，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月环的人早已为他们准备好贵宾席位。
    两人入座后，季惊秋环视一圈，在场围观的武者，就足有数十上百之多。
    居于最中间的，是月浣沙与一名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
    前者向他投来了目光，微微颔首，算是来自同辈的致意。
    仅是这一幕，就让季惊秋收获了不少了周边的目光。
    能让月环圣女主动示好，他们很好奇这位的身份。
    “说起来，那男的叫什么？”季惊秋传音问向森罗。
    “叶星辰。”
    这名字……差了一个字，待遇就是天壤之别啊，季惊秋暗道。
    随着名为叶星辰的年轻男子向四方致意后，场间慢慢归于了沉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在等待叶星辰的突破。
    一旦其正式突破，以月环牵头的月宫，就将成为青囊城不可撼动的霸主，即使放眼古路，也具备了成为一方巨头的资格。
    只是突破的前期，在众人眼里十分枯燥，毕竟他们感受不到对方体内惊天动地的变化，只能等待最后的异兆。直到一声“吱呀”开门声，轻微地响起。
    所有人目光灼灼，身形前倾，屏气凝神，生怕错过了刹那的变化。
    而就在此时，下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月宫的武者重伤冲上顶层，怒吼道：
    “有人突袭！”
    场面一时寂然，选在这个时间点突袭，不怕事后被月浣沙盯上清算吗？
    被一位禁忌序列的武者视为生死仇敌，即使有其他禁忌庇护，古路之上，也难行多远。
    来观礼的众人无不是看向了那居中的月浣沙。
    后者清冷的神色间，首次染上了一丝肃杀之意。
    “杀！”女子唇瓣轻开，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顶层上，属于月环的强者亦是冷着脸，从四面迎去。
    此时，已经有数十位蒙面武者杀上了顶层，身上染血，杀气凛然，有人爆喝道：
    “别让他安心突破最后的门槛，不然月环一门双禁忌，古路上焉有我等活路？！”
    听到这句话，观礼的武者中有人皱眉，不动如山，也有人仍是起身，准备相助月环一臂之力。
    月浣沙美眸一扫，并不意外，这些人能不倒戈就已经很不错了。
    下一刻，一场围绕叶星辰的大战正式爆发。
    月浣纱守在师弟身侧，冷冷望着已经与己方武者战成一团的来犯者，对方身后必然还有人。
    望着打生打死的众人，季惊秋很是惊讶，低声问道：“这帮突袭的，怎么感觉比月环的还团结？”
    月环这边，除却部分武者外，不少武者都是边战边退，丝毫没有死战的意图，反倒是突袭者，不仅出手狠辣，对自己也狠，而且配合默契。
    森罗低声回道：
    “很明显，月环这边又不全是自己人，凭啥出死力，而对方显然来自一个或者几个势力，在进入古路前就是自己人，大概率是月环的敌对势力。”
    “外界各方势力间的关系，依旧会被带入古路。”
    “另外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恐怕还有青囊城那几个原住民大族的人，对他们来说，一个即将踏入禁忌序列的武者，哪怕是尸体，价值也不可估量！”
    说罢，他郑重道：“以后我突破，一定要找个无人的地方，再请你帮我护法！”
    “这就是前车之鉴！”
    季惊秋无言以对，这孩子有点过于慎重了。
    下方还有武者在不断涌上，陆陆续续已超过百人，都是强者，在场观众中或多或少都被牵连了起来。
    “滚开！别挡道！”
    突然炸开的厉喝中，数道身影从身后蹿来，他们选择从季惊秋这边突破，目标直指叶星辰。
    其中一位双掌拍出，层层叠叠的掌影连绵不绝，有江海无际之势。
    一人并指如剑，气劲所化剑气滔滔，锐不可当，不在季惊秋接触过的天剑道典之下。
    最后一人气势最盛，浑身电光缭绕，像是一件由闪电交织的战甲，气势凌厉无匹，双目中金色十字凸显，发丝无风自扬，是罕见的瞳术！
    三人同时全力袭来，皆是突破神游的武者，手中没有留力，尽是全力出击，换做同阶武者，哪怕此刻退走，最好的结局也是重伤而退！
    森罗见此情景，谨慎地微微退后一步，自觉将场地让给“大哥”。
    季惊秋侧目望去，眸光平静。
    从他踏上古路起，这条路上，就不该有人能让他“让路”。
    他先前并没有出手相助月环的打算。
    但总有些飞鸟，喜欢自己撞上刀刃。
    他原本想提刀，但想了想，正好试一试水月法域升级后的威力。
    几人攻势逼近，悍勇刚烈，气劲吹动的狂风已至身前。
    到了这一步，季惊秋依旧平静，不曾退让移步，如山崖上扎根的青松，不可撼动，身周却突有一方小天地显化，镇压敌手。
    一轮明月自水天相接处升起，竹影斑驳，一池秋水映照着明月，天地间仿佛有两轮明月共生，缥缈美若梦幻。
    唯独让几人不解的是——
    明明是一池秋水，为何却发出了雷鸣般的潮汐之音？
    而下一刻，几名武者如遭雷击，他们在突入法域后遭受了与自身进攻手段相似而非的攻击，宛如镜水月！
    明明模仿的只有三四成像，可为什么威能却比他们的强上一倍？！
    这是镜像反弹之法？！
    “噗——”
    三人中，出掌者大口吐血，面色惊恐地倒飞而去，另外两人也没好到哪去，皆在一瞬间溃败，被镇压当场，最惨的一位，直接双膝跪地，只觉肩头有一座海压下，让他动弹不得！
    这一幕瞬间吸引来了周遭人的注意，即使顶层早已大乱，但这边的动静实在是太过瞩目。
    季惊秋一步未动，任由荡开来的气劲之风拂面，神色平静，衣袂轻飘。
    仅以法域就镇压了来袭的三位强者，在这一刻的表现远超其他武者，实力不可谓不恐怖！
    月浣纱看向他周边的法域之景，竟是在这种关头微微怔神了片刻。
    诸多武者都向他投来了忌惮的目光，尤其是这次出手，联手围攻欲图破坏的一方。
    有些人心惊肉跳，生怕季惊秋下一刻加入战场，暗骂那三个蠢货没脑子，人家坐在那都没动，你主动挑衅个锤子！？
    “好帅！”场中，有性格外向热烈，甚至有些火辣的女子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周围听到这句话的人，无不是无言以对，翻了个白眼。
    但最后他们又不得不承认，那位提刀却不用，仅以法域镇敌的年轻男子，在这一刻的确气质出众，不在月浣沙之下。
    ……
    角落中，一个紫眸男子望着季惊秋的背影，眼底是惊疑不定与杀机。
    刚才他若没看错，那分明是千年前那个叫万承苍的武者，所施展出的水月道场的雏形！
    虽然细节部分和古籍上描述的有出入，但总体无错！
    此人是万承苍的后代？！
    ……
    季惊秋出手后，场中战斗并未停止，反而愈发激烈了。
    一道令众人窒息的身影突然跃上高台，强大的威压令在场不少武者喘不过气！
    而他的出现，直接引发了月浣沙的雷霆出手。
    一道银月浮现半空，映照顶层，法理气息弥漫交织，如水波流动，惊人的重压让周边区域龟裂，裂开蛛网般的裂痕，但却精准绕开了叶星辰周围。
    这全力一击足以镇杀一位封王绝顶的武者！
    但袭来的武者却是丝毫不慌，他并未没蒙面，眸子开阖中有紫光流转，炫目的金光自体内冲出，神圣似火，抵御住了一轮银月压下。
    两人的交锋早已超出了神游的层次，这是神通之威！
    他们都步入了神游境，已经能初步展露出神通的威能！
    “幽成空，此战之后，我与你不死不休。”月浣纱一字一顿，声若寒冰。
    名为幽成空的男子毫不在意，轻蔑一笑，反而是看向季惊秋，朗声：
    “这位兄弟，方才多有得罪，你还是别出手了！这古路上容不下一门两禁忌，这恶人就由我来做吧！”
    季惊秋没有开口。
    他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神色凝重，目光看向了下方的叶星辰。
    在他之后，幽成空和月浣纱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同时停下了手中动作，死死盯着叶星辰身周！
    直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黑雾，慢慢缭绕在叶星辰身周，带着寂灭之意。
    这一刻，所有人都有大恐怖临身！
    月浣纱面色骤变。
    幽成空忽然喝道：
    “所有人退走！停止进攻，立刻撤退。”
    “娘希匹的，这次亏大了，恶人白做了……早知道幽海黑雾已经入侵到了古路上，那还袭击个屁！”
    他再无进攻的打算，转身就走，口中还骂骂咧咧。
    “不可能……不可能！”
    在看到那缕黑雾浮现时，森罗面色大变，不仅是他，周遭所有受邀来一观的武者，都神色震动，难以置信地看着无数年来的“铁则”在这一刻被颠覆！
    季惊秋看的很仔细。
    这缕黑雾很淡，比他之前遇到的淡的多，但的确是幽海黑雾无异，那种哪怕是远远看着，就给人带来大恐怖之感，绝对没有错。
    就在此时。
    叶星辰身形剧烈地颤抖，月浣纱神色震动，想要出手相助，却是戛然停止在半空，不敢相碰。
    在那丝丝缕缕的黑雾缭绕下，叶星辰的身躯化作了细沙，只在原地剩下一套衣物，细沙随同黑雾不知去向。
    顶层之上，瞬间归于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在此刻噤声，神色骇然，亲眼目睹了一位即将正式迈入禁忌门槛的武者，就这么死的悄然无声，连尸体都不知去向！
    不知过了多久。
    月浣纱轻声道：“诸位，恕不相送。今日出手相助的朋友，月宫之后定有厚报。”
    众人深深吸气，无声地告退。
    季惊秋拉着魂不守舍的森罗，一同走入人群中离去。
    在看到他时，不少武者都主动点头示好，若非时机不对，不少人都有邀请季惊秋稍后共饮，结交一番的想法。
    等回了住处。
    森罗来回打转徘徊，最后猛地低吼道：
    “不可能！幽海侵入不了古路！为何这一世变了？！”
    季惊秋在旁问道：“你们南荒洲跨越禁忌序列，走的是什么法子？”
    森罗重重喘气：
    “这不都一样吗？禁忌的考验，看的是一个人的全部，心灵、血脉、体魄、生命潜能、感悟……种种全部融汇在一起，汇聚而成的冥冥中的本我！”
    “它是一个人的综合潜能，是无法作伪的本质，也是我辈强大的根源所在，只有在真种境突破门槛者，才能跨过那道门！”
    “根据古籍记载，以前突破禁忌序列，是不需要经受考验的，但在幽海出现后，一切都变了，如果本我扛不住幽海的侵蚀，那就将被黑雾淹没，连带本体也会身死。”
    “可古路上不该有幽海才对！这里是上一纪元最后的净土……难道连这里都已经被幽海侵蚀了吗？”
    这一刻，森罗脸色很难看，他们将希望都放在了古路上，但现在这个希望破灭了。
    如果不能跨入禁忌序列，那他们就无法进入古路最终的一处圣地！
    “那其他人是怎么抵御黑雾的？”季惊秋问道。
    森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按照古书记载，只要本我能强到抵御黑雾的侵蚀就够了。但具体是怎么抵御的，没人说得上来，哪怕是那些突破禁忌的武者。”
    “所以也有人说，在古路外能跨入禁忌的，本我都比禁忌的正常门槛要高出了不少！”
    “另外，确实存在冥冥中的感应，有些武者在有大概率能突破时，会生出冥冥中的预感。”
    “你当初也是这样的吧？心生预感后，才选择的破境。”
    森罗抬头看向季惊秋。
    “啊……嗯，是这样的，没错。”
    季惊秋慎重道。
    这么一想，似乎没有人跟他说过禁忌门槛究竟要如何跨过。
    最早时期，也就是沐姨随口提了一嘴，然后他就返回大宇宙，进入了婆娑半位面，之后在在武道见神后，就顺势迈入了这一关，跨入禁忌的行列。
    九宫的千重师兄等也未曾与他提过，毕竟他都已经突破了禁忌。
    而按照森罗的描述，突破禁忌门槛，在很早以前是没有所谓的禁忌劫难的。
    换句话说，现在突破禁忌门槛唯一的难点，就在于——幽海黑雾？
    “我准备做个尝试。”季惊秋轻语，“阿森啊，我需要你的帮助。”
    森罗此刻还有些心思沉重，在沉思如何面对最后的幽海黑雾，面对季惊秋的求助，他下意识回道：
    “你尽管说。”
    “突破吧，阿森。”季惊秋真挚道，“我做好准备了。”
    森罗仍是下意识点头。
    走了两步，他猛然醒转，意识到季惊秋刚才说的是让他突破禁忌门槛。
    不是，你做好什么准备了？！
    这章不能断，所以写的慢了点。
    吃个饭睡一觉，争取这两天把盟主大哥的加更赶出来
    (本章完)

 211.第201章 多些信任，名单上的天罗殿

    第201章 多些信任，名单上的天罗殿
    你准备好什么了？
    我都没做好准备！
    森罗神色间有些微妙的变化，难道自己这些天，不小心暴露了藏在心底的小小野望？
    还是说自己先前表现的太过自信，让他觉得自己真能突破禁忌，感受到了威胁？
    如今准备兵不刃血地除掉自己，接手自己组建的日月同盟？
    森罗深吸一口气，真诚道：“其实……我突破的把握暂时还是太低，需要时间沉淀，当下不急着突破。”
    季惊秋安慰道：“没事，你可以的，实在不行还有我呢。”
    他算是听明白了，禁忌的综合标准，看的是由全方面构成的“本我之重”。
    九洲文明众多，修行体系五八门，但无论是哪一条，都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可以衡量，那就是“我”的重量。
    而禁忌门槛，看的就是本我之重。
    但幽海化劫，让禁忌的门槛再度拔高，理论上能在外界跨入禁忌序列的，都要比所谓的“准禁忌”高上一截。
    说起来，在他斩断孽毒症的枷锁后，他的本我就彻底解放，每一刻都在缓慢增强。
    这种增强虽然缓慢细微，但好似没有尽头。
    再加上他铭刻的第五神异【真我】，这道神异最根本的妙用，也是对本我的持续强化，最终追求的是以真我驾驭无相。
    双管齐下，或许这就是他能如此轻易地在大宇宙突破禁忌序列的主要原因。
    之前他一直以为逆反先天的那次，最珍贵的所得是先天道体与赫前辈留下的道藏，但现在看来，此前的他还是小觑了本我的份量。
    季惊秋仔细回忆，想起来他在第二次跨入九洲时，在击退石门与黑雾后，视野中浮现出了一座巍峨高山。
    山巅之上有座石碑，他的名字被刻印在石碑上，当时就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投落在他的本我之上，引发他的本我发生了某种蜕变。
    季惊秋若有所思。
    这么一说，似乎都对上了。
    看到季惊秋神色从若有所思到胸有成竹，森罗有点慌，心中呸了一声。
    有你顶个屁用！
    就听季惊秋道：“如果伱的问题是幽海黑雾，这个问题我能解决。其实先前出现的黑雾，相较于外界，已经弱化了不少，有我给你的灯芯，足以护你周全。”
    森罗狐疑道：“什么灯芯……你说的是之前种入我体内，用来监视我的那个东西？”
    季惊秋瞥了他一眼：“监视？以后有的是人求我赐予他们，我还未必会给。”
    森罗摇头不信，这铁诈骗，都不用怀疑的。
    能在幽海黑雾中护他周全……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每一个没有把握破境的准禁忌，都得跪下来抱着季惊秋的大腿认贼作父！
    但在季惊秋不善的目光下，森罗收回了不以为然，在沉默了片刻后，委婉道：
    “这话，我应该信吗？”
    “信。我们之间应该多一些信任！”季惊秋语气坚定，给予了森罗更多的信心。
    按他的推算，有【心焰万象灯】相助的森罗，即使心灯的效果不如本尊，但古路上出现的黑雾也比外界黯淡，这点他之前就注意到了。
    大家都削，等于都没削。
    那森罗没理由跨不过这道门槛。
    如果森罗成功，那这件事或可成为他们手中的重要筹码。
    但最重要的，还是印证心焰万象灯分出的灯芯对幽海黑雾的压制。
    在九宫的记载中，幽海最令人头疼的麻烦中，黑雾就是其一。
    阎浮洲每到晚上，大部分地区都会实行宵禁，归根结底也是黑雾的渗透。
    眼见这死孩子打死都不信，坚决表示自己道行还浅，需要时间沉淀，季惊秋开始思考如何打死……怎么说服这家伙。
    “对了。”森罗忽然提议道，“还记得我前几天和你说的那个预订为基业驻地的小世界吗？那个世界内有类似你们阎浮洲诡雾的东西，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玩意对诡雾应该也有作用吧？”
    季惊秋点头道：“接下来几天，你其他事别做了，用你的心灵之力温养灯芯，然后过几天你自己去尝试。”
    森罗：“……”
    他提出这个意见，是想让季惊秋去证明给他看的，孰料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自己拥有的灯芯真能抵御那种类似诡雾的东西，那说不得真能抗衡幽海黑雾！
    就算不能抵消，也能削减！
    加上季惊秋先前提到，古路上跨过禁忌门槛时出现的黑雾，比外界弱化了不少，四舍五入下，他绝对有了一拼之力！
    森罗目光陡然坚定，能走到准禁忌这一步，他自有心气，既然季惊秋如此自信，那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涉及禁忌门槛，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尝试。
    “明白了，接下来几天我会全力温养那枚灯芯。”森罗应道。
    那枚得自季惊秋的灯芯，森罗起初还研究了一阵子，确认应该是某种神通的分支种子，暂时没发现什么威胁，但他当时也不会费自己的心灵之力去温养。
    在商议过后，两人决定明天清晨就返回虚舟位面。
    而这一夜，注定是不安宁的，青囊城不少区域灯火通明。
    月宫的人倾巢而出，配合原住民稳定局势，搜捕可疑人物。
    月宫死了一位准禁忌，哪怕最终不是因为敌人的破坏而突破失败，但这笔账总得有人来背。
    但这一切与季惊秋等人无关。
    季惊秋坐在围栏前，静观半座灯火通明的青囊城。
    不到一个月，一座足以容纳上千万人的巨型城市，就半掌控在了月宫的手中。
    长此以往下去，类似月宫这等级别的势力，他们的高层手中掌握的资源与信息绝对是极为恐怖的，因为他们制定了一套相对完善的体系，享受着无数武者的服务。
    这就是个人与群体的差别。
    哪怕一个武者能横行无敌，但古路太大，有身后势力辅助，能节省很多探索时间，精准锁定自身需要的资源。
    除非……前者能强大到视整个古路为自己的后园，直接到月宫这等势力的宝库中寻宝，这同样也能节省大量时间，全力用在修行上。
    只是这种方式，很容易成为古路公敌。
    季惊秋缓缓阖上眼。
    他的心灵感知慢慢伸展开来，宛如细腻的触手一般，探向更深层的世界，那里是一片幽邃的黑暗虚空。
    一盏心火静静燃烧在虚空中，与四方的幽邃漆黑间划分出泾渭分明的界限。
    火光时而旺盛，熊熊燃烧；时而收缩，光芒内敛而深沉，就像生命律动一般，一呼一吸，演绎着某种造化。
    心火中，正静静淬养着一缕纯净无垢的粹然神性。
    这就是武者在晋升神游后的神性，也是所谓的武道之神，未来的成神根基。
    也只有蕴含神性的攻击，才能伤到纯粹的高位格心灵生物，譬如类似联邦神明这样的思念统合体。
    从神游境开始，武者就要不断添柴加薪，争取让心火愈发旺盛，凝聚更多的神性。
    通常而言，神游境在突破后，凝聚的神性只有一粒米的大小。
    而他此刻的神性，大约有二十几颗米的大小，这得益于他的心灵磐境，让他在突破神游时，点燃了更为璀璨的神性之火。
    以及后续炼化的天地灵机，也为神性的增长而添薪加柴。
    要想提高神性的浓度，在神游境，最佳的方式，就是炼化天地灵机与服用神性物质。
    但灵机有限，而神性物质极难炼化，而且十分昂贵，用来蕴养神通种子都不够。
    而在幽海出现后，武者有了第三种选择——进入心灵海洋。
    以心火吞吐、炼化心灵海洋中的神秘物质，从中提炼出对神性大有裨益的物质，是神游境武者的日常功课。
    这种行为，和季惊秋初次进入心灵海洋时，感受到所谓的“水压”，将其转为心火的薪柴这一行为，十分相似。
    而在八哥口中，这是“虚无”，也是“孤独”，以心火消磨孤寂虚无，成就离世遁上者，最后不成野兽就成神明。
    到了这一步，观想图的差距将就此真正显现。
    观想图的品阶，直接决定了吸收与转化的速度。
    如果说下乘观想图的速率是1，那么中乘观想图就是3，上乘观想图则是10。
    无上……
    没有这个概念。
    理论上，联邦只有一门无上观想图。
    没人清楚这门观想图在神游境时，能实现多少倍率的转化。
    除了季惊秋。
    季惊秋感受着心火的“呼吸”，这就是吞吐、炼化的过程。
    他已经先后尝试、对比过了。
    和运行龙虎风云图相比，火宅佛狱观想图已经摆脱了相对低级的“速度比较”，进入了更高层的领域。
    单论速度，也就是相当于30的倍率。
    它真正的含金量，在于“纯化”。
    以火宅佛狱观想图萃取的神性，纯净无垢，直接就可以融入自我神性之中。
    而龙虎风云图虽是上乘观想图，却依旧避免不了神性之火中出现杂质的存在，需要更复杂的反复淬炼加工，直至无限接近纯洁无瑕。
    对于神性而言，纯度的意义远高于“量”。
    越到后期，越是如此。
    神性的纯粹，甚至会影响后期的破境。
    这段时日的修炼下来，季惊秋决定前期先以炼化灵机为主，灵机的炼化，不仅有裨益于神性，更是全方位的升华。
    单论收益，炼化灵机是最优先的选择。
    所以，森罗之前提到的那座能帮助他提高炼化灵机效率的小世界，他们势在必得，必须掌握在手。
    修炼无日月，随着青囊位面白昼的升起。
    季惊秋和森罗准备携手离开。
    恰在此时，月浣纱登门拜访。
    这位森罗口中的南荒洲年轻一代十大美女来此的意图非常明确，十分直接道：
    “季兄，我想邀请你联手拿下幽成空。”
    季惊秋皱眉，委婉拒绝，表示他们还有事要返回虚舟城。
    “虚舟城？”月浣纱神色微异，“我收到的消息中，那里是天罗殿的地盘，季兄准备和天罗殿的钟南主一争高下？”
    “天罗殿？”季惊秋看向森罗。这个名字……让他有些耳熟。
    森罗干咳一声，介绍道：
    “大哥，天罗殿是南荒洲的霸主势力，而钟南主则是天罗殿这一代的少殿主候选。”
    “天罗殿势力庞大，少殿主候选人众多，钟南主是真种境的第一人，序位极高，据说很有希望成为真正的少殿主。”
    “这件事之前没跟你说，因为我们暂时没准备和天罗殿一较高下，争夺虚舟城的掌控权，我们……”
    季惊秋打断他，缓缓道：“现在准备了。”
    森罗呆愣当场。
    来的路上，他和季惊秋谈论日后势力据点选址以及大体发展的时候，这家伙明明很随意的，让他看着办就行。
    怎么一下子，目标如此明确，而且明摆着就冲着天罗殿去了？
    月浣纱眸子闪灭，异彩纷呈，罕见地轻叹道：
    “季兄果然好气魄，一言就定下了一位大敌，我在青囊城静待季兄的好消息。作为临别赠礼，我愿告诉季兄一则关于钟南主的消息，此人出身天罗殿，修行的殿中的至高传承《森罗炼狱天妖体》，还请小心。”
    她不再相拦，亲自送季惊秋二人出城，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有目睹昨日季惊秋出手的武者，心中再次骇然，他们早已猜测季惊秋实力强大，但能让月浣纱亲自送出城的，唯有同等阶层的天骄。
    这必然是一位禁忌序列，一位不在他们情报中的顶尖强者！
    在返回虚舟城的路上。
    森罗没按捺住，问道：“你先前是为了拒绝月浣纱，才借口说要与天罗殿一争高下？该说不说，那家伙巴不得你和钟南主拼个你死我活！”
    季惊秋摇头：“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干掉天罗殿，称霸虚舟城。”
    森罗一呆：“你和天罗殿有仇？你，你不是来自阎浮洲的九宫吗？”
    “问这么多干嘛？”季惊秋斜睨他一眼，“干就完了。”
    九宫和天罗殿没仇。
    但天罗殿在陆通师叔给他的小册子上，隶属于敌对势力，并且额外标红加注，这一势力曾经联手其他势力在古路上围剿早年的赫帅。
    正好，他也需要一位真正的禁忌序列，来衡量下自己的尺寸。
    森罗郑重道：“我知道你也是禁忌序列，有足够的自信镇压一切敌手，但你绝对不要小觑了钟南主，此人实力极为恐怖，曾经在尚未跻身禁忌时，就在一战中镇杀了三位封王绝顶的武者，实力冠绝同代，有‘小圣’之称！”
    季惊秋点头，轻语道：“每一个禁忌序列，都类似曾经的我，的确不容小觑。走吧，先回虚舟城，看看那座小世界。”
    ……
    ……
    虚舟城。
    天罗殿。
    尘封的密室大门缓缓开启，一位青年大步走了出来。
    “少殿主！”
    早已恭候多时的武者连忙迎了上来。
    此人正是天罗殿的钟南主，他黑发披散，身躯昂藏，眸子深邃而摄人，只是随意站在那，就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更有一股无敌的气韵，是他这一路走来，晋升禁忌序列所养成的无敌之势。
    每一个崛起的武者，不仅仅是禁忌序列，哪怕是封王绝顶，多数都或多或少养成了独属于自身的无敌之势，坚信自己才是最强的。
    而这种势，会在之后无数次的碰撞中升华，或是衰减。
    “最近怎么样？各族天骄收拢的如何？”钟南主开口道。
    “有您的名义在，不少天骄都加入了我们，目前封王绝顶就有六位！”
    钟南主颔首：“不错，继续拉拢，最近有没有成功突破禁忌的消息？”
    “我们收到消息，青囊城月环的叶星辰准备突破，但结果如何还不得而知。”
    “月环……”钟南主目光深邃，“月浣纱是个劲敌，我们之间的战斗会在古路中后期开始，争夺古路的权限。”
    他看着手下递来的资料，随口问道：“最近虚舟城有什么比较大的动静？森罗的日月同盟如何了？”
    “日月同盟最近盯上了一处不错的优质位面，准备彻底占据，作为同盟的大本营。”
    听着手下的汇报，钟南主微微颔首：“森罗有实力有潜质，我会在古路上将他收服，既然他要想那座世界位面，那就让给他。”
    手下提醒道：“少殿主，日月同盟最近公然招收九宫的人，九宫是阎浮洲的霸主势力。”
    钟南主漫不经心道：
    “我记得九宫这一代只有一个准禁忌，一个没有禁忌序列的势力，不值得我重视。”
    “等等……”
    他突然叫住了手下，神色不知何时冷凝了下来，指着这段时日的汇总，抬头低沉道，
    “你确定，日月同盟公然接受来自炎煌联邦的武者？你确定是‘炎煌联邦’？”
    他一连用了两个确定，情绪波动明显，让手下疑惑道：“没错，是这两个字，怎么了，少殿主？”
    钟南主摩挲着右指的指环，突然改变主意道：
    “让人弄清楚日月同盟为什么要招收炎煌联邦的武者。另外……派人把日月同盟要的世界位面侵占下来。”
    “您这是要……”手下惊疑道。
    钟南主缓缓起身，神色漠然道：“我原本想收服森罗，但他触碰了忌讳，我不会容他，即使他再想低头，也没了做我追随者的资格。”
    手下迟疑道：“森罗的实力，恐怕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钟南主平淡道：“我会亲自出手，逼问出他身后是否有其他人。战场的话，就定在他想要的那座位面世界吧，毕竟不久前才与那几家原住民约定好，不得在虚舟城开战。”
    ……
    ……
    待季惊秋二人回到虚舟城后，已经是又过了四日。
    “你说什么，天罗殿也要争，并且已经开始下手了？”森罗面色一冷，“之前不是说好了，他们不参与吗？为何变卦？”
    负责对接的紫日心，沉吟道：“我了点功夫，套出来这个命令是天罗殿最上面下达的。另外，之前和我们对接的天罗殿成员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敌意明显，坊间已经有消息传出来，天罗殿准备针对我们了，以致于同盟最近有些人心浮动。”
    森罗听完后，不语，沉默片刻，忽而冷笑道：
    “那还真是撞上枪口了。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继续派人盯着那座世位，这座世界位面我们还非争不可了！”
    “另外，如果这段时间有人想退出同盟，不用拦，让他走，但也记下他的心灵波动，日后再想回来，是不可能的！”
    外貌姓名可能作假，但心灵波动却难以遮掩。
    紫日心神色间隐隐露出担忧道：“和天罗殿为敌，最后只怕会引出钟南主出来。”
    森罗毫不在意道：“无妨，他自有我大哥出手镇压。”
    紫日心目光闪烁，有些期待，如果季惊秋真能镇压钟南主……哪怕能平分秋色，那他们日月同盟接下来的发展，都将无比的顺风顺水！
    “目前有十几个来自九宫的武者来投奔了我们，都已安置好，另外炎煌联邦的人只来了三位，但实力都很不错，一位封王两位封侯！”
    紫日心就这些时日的发展做了汇报总结。
    提到炎煌联邦时，紫日心神色有异，作为商人，情报是第一，但在他们的情报网中，完全没听过所谓的炎煌联邦。
    可就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这个文明势力似乎极度强大。
    其他不说，就年轻一代，根据那两位封侯者透露的信息，他们这次只来了数百人，而在这几百人里面，他俩只能排在中下游。
    这意味着至少数百位封侯，数十位封王？
    从整个古路层面讲，数十亿武者，封侯者其实已经算是一方强者了，放到某些小势力，是绝对的高层。
    这个炎煌联邦的底蕴，超乎他的想象，单就年轻一代的强者，如果加上他们的幕后老板季惊秋……
    就整体上，恐怕都能和某些霸主势力扳手腕了！
    森罗听了他的描述，也有些惊讶，他们紫晶族是一流文明，但这一代除了他之外，封王以上者，也不过双手之数。
    “正常，毕竟是能诞生出一位禁忌的文明。”森罗低语道，“你都安排好了。我接下来要和我大哥去趟那座世界位面看下。”
    ……
    半日后。
    季惊秋和森罗来到了一座位面世界的入口。
    森罗之前就来过，这次轻车熟路地领着季惊秋向世界位面内部走去。
    这段时间他温养灯芯有所小成，已经亮起了一缕灯火，正要去试探下。
    季惊秋忽然将他拦下。
    他看了眼面前的位面，道：“你之前说，这座世界位面很安全，没有原住民和神话生物，就是有些类似诡雾的东西，但也即将散去？”
    森罗点头：“我亲自勘察的。”
    季惊秋回头，指向一座位面世界的入口，问道：“来的路上，你说那座位面有一头实力极强，堪比枷锁境的神话生物？”
    森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惋惜道：“没错，这座位面里面资源极为丰富，神性物质浓郁，但却存在着一头堪比枷锁境的神话生物，有不少武者在探索的过程中都死在了里面。”
    季惊秋若有所思，继续指了几个位面，询问里面的危险程度。
    到了最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在晋升神游后，发现手背的印记有了些变化，莫名其妙多了些功能性的拓展。
    其中一个，就是可以感应周围位面的大体情况。
    虽然看不到太过具体清晰的画面，但他能清晰感受到某些“亮点”。
    譬如他刚才第一个所指的位面，就有一个比较显眼的亮点。
    之后所指的位面，与森罗的回答，也一一对应了。
    所以，亮点指的就是强大的生物，未必是神话生物，有些原住民中也有强者。
    “你刚才说这个位面很安全？”季惊秋指着他们此行的目标，再次问道。
    森罗怔然，点头道：“没错，天罗殿的第一批武者都已经进入探索过了，全部安全返回，怎么了？”
    季惊秋直截了当道：“这里面有一个远胜寻常枷锁，不确定是不是心相的强大生灵。”
    森罗忍不住道：“你都没进去，你怎么知道的？”
    季惊秋亮了亮手臂的古路印记，平淡道：“我的印记和你们不一样，功能似乎更多一些，我能感知到周围位面中是否有强大生灵。”
    森罗瞳孔骤缩：“你获得了权限？！”
    “权限？”季惊秋挑眉，他没在九宫的古路资料中看到过这个“词汇”。
    森罗呼吸急促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过……据说禁忌序列的武者，在古路上走到中后期时，有可能获得古路的权限赠予，但是……”
    但现在古路不才开启不到一个月吗？！
    (本章完)

 212.第202章 森罗破禁

    第202章 森罗破禁
    关于权限的更多信息，森罗所知有限。
    他能知道这点，还是因为南荒洲万年前有人在古路的中后程获取了所谓的权限，但具体情况如何，他就不清楚了。
    他唯一清楚的是，南荒洲这一代的四个禁忌天骄，都是为了这权限而来。
    “要你何用？”季惊秋摇了摇头，“走吧，进去了。”
    对于所谓的权限，他隐隐有了猜测。
    古路的本质就是选拔最顶尖的天才武者。
    那么所谓的权限、名额什么的，明显是给种子武者的“特殊奖励”。
    他回忆了下之前在山洞内的突破，觉得自己能获得所谓的权限，应该不是因为突破神游，而是神游前开启了神藏第一层，在真种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被季惊秋连拖带拽进了位面，森罗仍有些魂不守舍，他和季惊秋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这家伙已经接二连三地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确实不清楚权限代表了什么，紫晶文明还不够资格接触，即使是南荒洲的几家霸主势力也未必清楚，只有当年接触、涉猎到的那几家才知晓内幕，所以想想都知道必然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一脚刚跨入位面，森罗忽然变色道：“等等，你不是说里面有枷锁，乃至是心相的生物吗？”
    “你之前不都进去过了吗，现在担心什么？年轻人不要畏手畏脚，要敢打敢拼。”
    季惊秋语重心长，没给他反悔的机会，一脚就蹬了进去。
    一踏入位面世界。
    季惊秋就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神性物质，长期在此休息，将有极大裨益。
    正前方，一片辽阔无垠的平原铺展开来，宁静而祥和，宛如一幅宁静致远的画卷，远方来的微风轻轻拂过草尖。
    右手边，山脉绵延，巍峨雄壮，遥遥可见山巅上云气蒸腾，一线天瀑垂落，在阳光的照耀下幻化出斑斓光彩。
    “果然是个好地方。久闻不如一见。”季惊秋扫视前方道，“难怪这里的光点会是这一路走来，我所见最大的，超过了不少已经可以确定的枷锁境生灵。”
    这是一座宛如仙境的净土，森罗在初次探查时，就一眼相中了这里。
    但从季惊秋那听说这里蛰伏着一头疑似枷锁，乃至是心相的强大生灵后——
    森罗现在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眼前的万籁俱寂中仿佛潜藏着无尽杀机。
    在他眼中，这里不再是圣土，而是一座藏着陷阱的厄土！
    森罗惋惜道：
    “单论环境，放到外面，这里可以算是一片圣土了，即使是霸主级势力也会出手争夺，纳入自家底蕴，只可惜蛰伏着一头猛兽，我们暂时难以对抗。”
    “那个方向有一座山脉，深处有一处后天造化之地，按南荒洲的叫法，名为‘浮云舟’，取自‘旷然方寸地，霁海浮云舟’，应该是这座位面曾经的主人打造的。它可以助伱锚定自身，神游天地，帮助你提高炼化天地灵机的进度。”
    季惊秋点头：“先解决你的问题，再解决我的问题。”
    森罗深吸一口气，望向平原深处的淡黑色雾霭，重重点头道：
    “走，去试一试！”
    涉关他的成道之基，他很难压抑住内心的澎湃。
    如果季惊秋给他的心灯真能抵御黑雾的入侵……
    他当场认贼作父！
    不仅是因为季惊秋助他跨过了禁忌门槛，更是因为季惊秋这道神通蕴含的“无限未来”。
    两人一路来到平原深处，再往前一步，就是黑色雾霭笼罩的区域，仿佛有一条界限在此地分明地隔开。
    森罗神色慎重，眼前这虽然不是幽海黑雾，但也相当于黑雾的分支。
    古路上许多残破位面都曾发现过类似的痕迹，早有前人推测，这些位面的崩毁就与黑雾的侵蚀有关。
    森罗以运转神通的方式点燃了灯芯，一轮柔和灯火在他体内绽放，初时只是朦胧的光点，如同初升的月牙。
    在他不遗余力的催发下，光芒慢慢扩散，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而后伸手向前方黑色雾霭。
    季惊秋在身后观察。
    森罗的心灯远不如他的璀璨，但依旧具有原版的几分神韵，而这才是最关键的。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天赋神通之所以能克制幽海黑雾，是因为在诞生时与智慧光相结合，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超越了最初的本质，最后以心火为焰，以智慧光为根。
    就连菩提树的琉璃清光也无法镇压幽海黑雾，之前两者有过对拼，最后的结果是互相磨灭，而不是单方面镇压，证明二者的力量本质应该趋于同一位格。
    “真的有效？！”
    激动的嗓音从前方传来，森罗难以置信地望着伸出的右手。
    在他体内心灯散发的光辉下，前方雾霭对他避如蛇蝎！
    不是相互磨灭，而是避退！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森罗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望着向后方翻涌，让出一个空位的黑色雾霭，他嘿然一笑，继续向前，接连深入了数米之地。
    所过之处，黑色雾霭无不退让，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空身位。
    季惊秋望着不亦乐乎的某人有些无言。
    “大哥，真行啊！你这到底是什么神通？！”
    好在森罗尚有理智在，没有过多深入，在向前走了几步后，就快速折返，一把抓住季惊秋的双肩，神色激动，猛烈摇晃。
    “我说了，你要对我多一分信任，我怎么会坑你呢？古路之行才刚刚开始，就算离了古路，我等的道途也不过是刚起步，日后你我的时间还长……”
    季惊秋谆谆教诲如春风拂面，趁机洗脑。
    契约只能限定在古路期间，而赫前辈当年，哪怕是离了古路，曾经的拥趸和追随者依旧视其为领袖。
    正是这份人脉，为其日后称霸九洲之南，打下了基础。
    此时此刻，纵使森罗身为准禁忌，紫晶族这一代的第一天骄，也是甘之如饴地吃下某人为他画下的未来大饼。
    不，什么大饼，那就是属于他们的锦绣未来！
    森罗摩拳擦掌道：“我先歇息一会，待会就尝试突破！”
    “你确定要在这里，不怕被偷袭？”季惊秋问道，口中的偷袭指的是不知道藏在哪的那头枷锁境生物。
    森罗嘿然道：“如果潜藏在暗处的家伙真的选在这个时候偷袭我，那我们过两天就能搬进来住了！跨越禁忌门槛有幽海黑雾缭绕，别说是枷锁，哪怕它是心相，都得和我一样渡一劫，这东西可是看‘人’下菜！哪怕是天人都有陨落风险！”
    见他有了充分打算，季惊秋也就没有阻拦，在一旁为其护法。
    森罗挑选了一处好地方，静息调整了半日时间，让自身状态处于巅峰。
    在和季惊秋对视一眼后，他阖上眼眸，开始了最后的冲关。
    在准禁忌这一道门槛前，他停留了半年之久。
    对他来说，冲击门槛虽然难度，但也是八二开的事，真正的麻烦还在于破境时的考验！
    季惊秋在一旁为其象征性护法，望着这家伙眉心的紫晶散发出斑斓七彩的光芒，一股纯净的心灵立场散发扩张开来，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森罗与外界隔离开来。
    季惊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紫晶族是一流文明，论及血脉传承，理论上在世间已达顶峰，相较于顶尖文明，一流文明差的是底蕴与强者数量，而不是传承。
    森罗的心境修为只是初入住定，但他在心灵之力上的运用，却不会输于季惊秋，这源自于他的种族天赋神通。
    季惊秋尝试体悟着这道立场间，蕴含的心灵之力的运用。
    直到森罗身上的气息骤然一变，一路高涨，势不可挡，直至冲破了某个无形的界限，融入了天地间，变得辽阔无垠，又沉凝厚重。
    在这一刻，森罗周围的空间竟生出了细微的裂隙，宛如破碎的镜面，一缕缕幽雾悄然渗透而出，与森罗的心灵立场相交织，侵入他的体内。
    跨入禁忌门槛真正的天关，自此才开始。
    随着这缕黑雾的出现。
    四周隐约间弥漫起某种异动。
    季惊秋敏锐地发现了异样，抬头望去。
    前方原本平静无澜的雾霭，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被某种力量所牵引，突然间开始了剧烈的翻涌，宛如大海中的波涛，诡谲莫测。
    最后黑雾忽地分开，向着两侧分开，露出了一条直通深处的道路。
    “一座古堡？”
    季惊秋的目光穿透淡黑色雾霭，看到了一座巍峨宏伟的古堡矗立在地平线尽头。
    那里，才是这座位面世界真正的核心所在吗？
    季惊秋心中猜测，或许那头疑似枷锁，乃至心相的强大生物，就藏在古堡中。
    森罗的体内陡然绽放出柔和的光芒，宛如初升的旭日，不急不缓，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驱散了体内、周遭的每一寸阴霾与幽暗。他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中，他神色平静，气象变得沉稳而深邃，一种惊人的蜕变在他体内缓慢地衍生，让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悟。
    感受着森罗身上发生的蜕变，季惊秋微微颔首。
    果然不出他所料。
    如此一来，只要达到冲击禁忌的资格，在他的神通相助下就能无视幽雾的侵蚀。
    只可惜他相识的人中，只有九宫的风梧达到了这个标准。
    联邦的秦清绝与柯平乱，再加上姬家的姬安权，三人在大宇宙都只是封王绝顶，能否在进入九洲后更进一步，很难说。
    不过到了神游境，依旧有补足根基的机会，如昔年的赫帅就是如此。
    真种未入禁忌，不代表在后续境界就一定输于踏入禁忌者，这个领域代表着非凡的根基，但最后不一定能开出璀璨的。
    而相对平凡的种子，也未必不能开出璀璨的。
    当然，以上两种其实都只是极端的例子。
    绝大部分的禁忌天骄，只要不中途陨落，基本都是强势崛起。
    前期输了一线的武者，后期要想崛起，要么得到更逆天的造化机缘，要么所走的道路本就是厚积薄发。
    而季惊秋不一样。
    他栽下的不是种，而是树种。
    在真种境融合两条道路的优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让他走出了独属于自己的一步。
    他打量着面前的森罗，最后满意地点点头。
    森罗步入禁忌序列，就可以更好地打工了！
    哪怕不足以和古路外就踏入禁忌的那些人相抗，但也有了一战之力，足够撑场子了。
    解决完天罗殿的事，他在炼化完剩余两道灵机后，就可以放心游历古路，主动出击，搜寻机缘，将大后方交给森罗照看。
    之后，只需要定期从日月同盟处获取情报、资源即可。
    最主要的是，森罗本身对于组建势力就很感兴趣！
    一个完美的打工人，不愧是天赐的礼物，季惊秋暗赞。
    又过了半日。
    森罗才结束了蜕变，心中有种淡淡的喜悦，祥和而空宁，但更多的还是寂寥。
    那种会当临绝顶的寂寥。
    他睁开眼，自身毛孔舒张间，仿佛与天地相融，可以感知到更细腻的法理秩序，这种感觉源自于本我的提升。
    他迈入了禁忌的门槛，获得了关键性的蜕变，一切都不一样了，这种感觉异常的美妙。
    他缓缓起身，眸光深邃如海，真正有了年轻至尊的气势。
    在此刻的他眼中，即使是季惊秋的三刀之约也不算什么，但他选择暂时放弃，不会在此时挑战季惊秋，要给予季惊秋应得的尊重……
    他刚回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季惊秋走向了黑色雾霭。
    在确定森罗成功破关后，季惊秋准备做一些尝试。
    一抹灿烂的金色霞光在体内绽放，他踏步前行，以天赋神通演化出一片璀璨的光海，他的身形被淹没其中，模糊不清，神圣而庄严。
    他向着黑色雾霭深处走去，以一人之力，让整座雾霭开始倒退，雾霭深处涌动着，渐变深邃，传来恐怖的气息，仿佛在积蓄着什么，但季惊秋却视若无睹，依旧前行，一直走到一半，才停下脚步。
    他凝视着平原深处尽头的古堡，许久后，才开始返回。
    而即使他返回，那片渐变浓郁的雾霭也没有重新回涌，而是在原地剧烈沸腾。
    目睹这一幕。
    森罗的眼眸从深邃如海变得清澈如水。
    我大哥真是太厉害辣！
    等季惊秋折返回来，森罗连忙凑上前嘘寒问暖：
    “大哥，怎么了？”
    季惊秋沉吟片刻，道：“你刚突破禁忌，需要一个合适的对手练练手，让你认清自己……”
    森罗心中一咯噔，忙表态道：“我怎么能和您动手呢？！不行，坚决不行！”
    “没说我。”季惊秋目光遥遥锁定那座古堡，道，“你去想办法把天罗殿的人引来，我则想办法把古堡里的家伙引出来，我们‘联合’天罗殿的人，一起把里面的家伙给办了。”
    听到这番话，森罗毫不犹豫道：
    “交给我，正好，天罗殿最近在针对我们，我亲自出手，把钟南主引出来！”
    在突破前，他还称呼钟南主为“那位”，但突破后？
    他早就听闻天罗殿的《森罗炼狱天妖体》的大名了，正要讨教几手！
    ……
    ……
    虚舟城。
    天罗殿。
    “月环的叶星辰突破失败了？”钟南主摇头，“想走捷径，哪有这么容易。不过古路被幽雾入侵，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他回过头，看着下方的侍从，道：“森罗那边怎么样了？”
    “少殿主，森罗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动向，派出了日月同盟的主力武者前往那座位面世界，似乎是想硬抢。而且在最近的冲突中，森罗主动出手，重伤了我们的一位封王绝顶。”
    钟南主淡淡道：“森罗人在哪里？”
    “他已经前往那座位面世界了”
    钟南主放下手中刻印着神通之秘的古玉，起身道：
    “吩咐下去，让人集合，这次将日月同盟彻底除名，以扬我天罗殿的声名，日后虚舟城由我天罗殿说了算。”
    “此战，我将亲自出征，斩杀森罗于战戟下。”
    这一刻，钟南主眸光如电芒般迫人，身形弥漫着朦胧的符文光芒，看上去超凡入圣，神姿绝世。
    常年侍奉前者的男子神色激动：“恭喜少殿主天妖体小成，奠定大神通根基！”
    钟南主轻语道：“还远远不够，要想在古路称尊，必须将一门大神通完全掌握……”
    ……
    ……
    “计划执行的怎么样了？”森罗双手负后，眸光深邃道。
    仅仅是几日不见，紫日心莫名觉得森罗的气质与此前截然不同了，就像发生了关键性的蜕变，给他的感觉……
    就像面对天罗殿的那位小圣钟南主！
    紫日心忽然呼吸一窒，心脏怦怦跳，难道森罗突破了？！
    不……
    不久前青囊城的消息传到了虚舟城，月环那位用性命证实了古路异变，幽雾已经入侵到了这里。
    “怎么了？”
    见紫日心久久未答话，森罗转头望来，幽深眸光中仿佛有一道无形旋涡，能吞噬一切，包括人的心神与意志。
    这几日，他已经完成了神游境的蜕变，正在完成种族神通的升华。
    真种至禁忌，再无前进的方向，他也走到了大哥曾经的境界。
    紫日心猛地回过神，连忙道：“应该上钩了，他们已经开始调动人手了，天罗殿没有准禁忌，就算那位不想出手，等你出手击杀几个封王绝顶，那位迟早会出动。”
    森罗微微颔首，道：“我会亲自迎战钟南主。”
    紫日心心中一跳，这位开始直呼那位的名字了，难道真的突破了？
    下一章就是加更了，估计明天早上
    (本章完)

 213.第203章 联手猎杀，变天了（为湖边水库老哥加更）

    第203章 联手猎杀，变天了（为湖边水库老哥加更）
    这几日间。
    虚舟城暗流涌动。
    “天罗殿要对日月同盟出手了，真的假的？那位出关了，准备亲自对森罗出手？！”
    “应该是真的，天罗殿的武者已经在集合了，他们已经整合出了数百精锐，一旦结成天罗杀阵，同阶中无人可挡！”
    “杀阵……也只有这等底蕴深厚的霸主势力，才有本钱提前筹备精锐，在真种境就预备下杀阵的种子，带到古路上。”
    “可惜，日月同盟要倒了，听说他们这段时间退出了不少人。”
    “日暮西山，自然要走，又没多少感情，良禽择木而栖。”
    就在诸方讨论之际。
    天罗殿的人手毫无遮掩地浩浩荡荡穿行在虚舟城，向着位面之外走去，明着告诉诸方，他们要去剿灭日月同盟。
    有许多人选择跟随在后方，要亲眼见证这一战。
    天罗殿的人没有阻拦，更没有清场，因为这一战将是最好的宣传，以日月同盟的落幕，宣告虚舟城诞生真正的主人。
    ……
    黑雾深处。
    “人类，我没有招惹你们，现在滚，我可饶你一条性命。”
    冰冷的心灵传音从前方的古堡处传来。
    季惊秋凝望古堡，他在其中感受到了一股类似于心魇的气息。
    所料不差，这里和虚空魔裔一样，里面的生物被心魇入侵了，甚至这里的黑色雾霭说不得都与其有关。
    “你病了，需要看病。”季惊秋平淡回道。
    即使不谈心魇，他们要想安稳占据这方世界，就得先拿下这位，不然这位不知何时发狂。
    就算双方能和睦相处，那也得先打上一场，然后签订契约。
    更别说，古堡里的这位已经被心魇入侵。
    “滚！”
    “一个神游也敢来招惹我？！可恨啊！若我全盛时期，翻掌杀伱！”
    冰冷暴怒的心灵之声再次传来。
    季惊秋从容道：“你以为我只是一个人？我另一位朋友已经回去拉人，马上就会有一支堪称精锐的真种、神游军队抵达，届时联手猎杀你，你此刻投降，我还可以为你治病。”
    龙吟传出，恐怖的气息从古堡深处传来，如蛮龙复苏，蜿蜒的身影爬上古堡，睁开了猩红嗜血的龙眸，冷冷凝视着不远处的季惊秋，气息将他锁定，随时扑杀而至。
    这是一头类龙的神话生物，身形超过百米！
    “我先杀你！”
    被惹怒的龙形生物扑击长空，杀至身前！
    季惊秋却没有硬撼，而是飘然后退。
    这家伙的实力不出他的预料，绝不能硬拼，要与天罗殿的人联手才行。
    ……
    平原之上，劲草低伏。
    森罗屹立平原，神色从容，等待着天罗殿的人手。
    在日月同盟的消息传递下，天罗殿的人已经到了近前。
    果然。
    就在入口处，一道手执战戟的身影龙行虎步而来，眸光淡漠，锁定了前方的森罗。
    看到森罗似乎恭候多时的模样，钟南主目光微冷。
    战戟划过虚空，带着惊人的杀伐之气，战斗直接开始。
    这一戟非常强势，钟南主丝毫没有保留，全力出手，在他预估中足以劈杀任何一位封王绝顶，森罗猝不及防下也得被重创。
    这是他的轻视，也是态度，远征而来，一戟战败一位准禁忌，足以震慑无数人，铸就自身威名。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森罗挡住了！
    森罗眉心的紫晶绽放璀璨的光芒，心灵立场影响了钟南主的判断和感知，让他这一戟的斩落角度出现了失误。
    森罗抓住空挡，主动出击，一手抓住战戟，一手捏印，身周仿佛有一片虚幻的国度，随着他一共攻伐。
    钟南主冷哼一声，长戟一震，荡开了森罗抓住战戟的手，随后长戟横空，速度之快，竟是迫使抓住先机的森罗不得不回退，抓住战戟的手被震的酸麻。
    森罗神色凝重。
    刚一交手他就意识到，这位的确很强，肉身生灵，神力盖世，体魄在当前阶段强的吓人，是断层的强！
    《森罗炼狱天妖体》无愧南荒洲炼体最强的几门传承！
    “你跨过了禁忌门槛？”
    几个交手间，钟南主目露神光，瞳孔内有法理符文闪过，赫然是一种瞳术，想要看透森罗的虚实。
    森罗眉心紫晶处，有惊人的心灵之力如波浪般蔓延，他在蓄势
    钟南主目光一闪：“你犯了我们的忌讳，我原本想打杀了你，但现在你的惊艳让我改变了主意，臣服于我，古路上可以有你的席位。”
    森罗心中一动，不由问道：“忌讳，什么忌讳？”
    他一直对天罗殿突然出手针对他们心存疑惑。
    钟南主没有解释，神色冷下来道：“看来你是不愿了，那就打服你再说！”
    ……
    “森罗突破禁忌行列了？难怪敢和天罗殿硬钢！”
    “低估他了，竟然敢挑战天罗殿的那位少殿主。”
    “感觉情况似乎不是很好，森罗处于下风，他突破的太晚了，而天罗殿的那位早已突破，蜕变数次，这场战斗不公平。”
    “哪有什么公平，真要公平，森罗为何不在古路外踏破禁忌？”
    “你不知道？古路上和外面已经没差别了，古路突破禁忌依旧需要遭遇幽雾考验！”
    位面入口处，那些围聚而来的武者一片喧沸。
    原本以为这一战将毫无意外，将以森罗惨败喋血而告终，但森罗却异军突起，在古路上一路高歌，最后成就禁忌序列，与钟南主争锋！
    “我听说，日月同盟还有一位幕后强者，不知真假。”
    “森罗都已是禁忌，还有幕后强者，那是什么实力？”
    “坊间传闻罢了，没有凭据。”
    “未必，前些时日有人拳劲破空近千米，这等武基至少也是准禁忌吧？”
    “呵呵，天罗殿这位亲自出手，你们就等着吧，无论对方是谁，最终都得饮恨，你们根本不懂他的强大！”
    “看到他手中的战戟了吗？那是天罗殿昔年的天骄所执，曾经纵横古路，这一世将重新绽放光彩，镇压敌手！”
    听到最后一番话，周围的众人默不作声地远离刚才开口的人，觉得这位应该是天罗殿的人，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前方的战斗还在继续。
    双方勾连的法理符文互相交织磨灭，钟南主挥动黑色大戟，霸道独行，宛如炼狱中的凶神。
    两人皆是神游，但钟南主突破的比森罗早上了将近一个月，已经先后得到了数次神游后的蜕变，实力提升之迅猛，不是森罗能比。
    他接连硬抗下森罗的进攻，战戟横空，很快就让森罗负伤。
    他踏步前行，神色平静，极为强势：“你不是我的对手，即使同为禁忌，亦有差距。”
    森罗一言不发，眸色凝重，在收到某个传音后，突然转身就走。
    不愧是南荒洲这一代最强的几位年轻至尊，他距离对方有不小差距，主要还是在于境界上的差距，对方在神游境领先了他一截。
    “想走？今天不能放走你！”
    钟南主目露冷光，持戟追杀在森罗身后。
    天罗殿此行来的上千名精锐武者，也紧随其后。
    在森罗的“领路”下，钟南主率人一路杀至了平原深处，期间数次追上，与森罗搏杀数次，却都被其借力逃窜。
    这让钟南主逐渐失去了耐心，身体肌肤蕴含璀璨光华，准备动用神通，找到机会后，将其一举镇杀。
    对于他们这个境界而言，神通就是最大的搏杀手段，已经能初步显化威能，但消耗也极大。
    而就在此时。
    前方的黑色雾霭中突然传来一声低沉怒吼：
    “你等欺人太甚！”
    一头长如龙蛇的庞大身躯冲出了黑雾，森罗似乎早有预料，被其“擦边”而过，咳血向一旁撤退。
    紧随其后的，是钟南主。
    他眸中嗜血光辉绽放，一路追杀森罗至此，气势强势到了极巅，自然没有退步的可能。
    “杀！”他挥动战戟，掀起一阵黑色血气狂潮，却在下一刻被撞飞。
    后方一阵哗然，他们离得远，看到了全貌，从浓郁黑雾中猛然冲出来的，是一头龙形的神话生物，它通体漆黑如墨，体型超过百米，身躯的许多部位早已不堪，森森白骨裸露在外，看上去狰狞恐怖。
    后方，天罗殿的负责人厉喝道：“结阵！接应少殿主！”
    上千人中，立即有数百人结成战阵，冲上前护卫在钟南主身侧。
    钟南主稳住身形，血气翻涌，黑发飞扬，凝望身前的黑色蛟龙，冷笑道：
    “原来这就是你的打算？可笑，一头身受重伤，跌落至枷锁境的神话生物，今日斩给你看！”
    他并未拒绝身后的结成战阵的武者相助。
    眼前这头神话生物不单单是枷锁境，气息极为古老而强大，而且身受重创，巅峰时极有可能相当于心相武者。
    即使是他，单打独斗也绝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古路上的许多猎物，本来就是需要合围才能猎杀。一声龙吟间，黑色蛟龙长尾横扫而来，划破虚空，声势惊人。
    钟南主持戟拼杀，却在下一刻被一尾砸飞了出去。
    恰好身后的天罗殿武者结阵杀来，与黑色蛟龙杀到了一起。
    这些武者都是天罗殿的弟子，大部分都已突破神游，此刻结战阵杀来，即使是蛟龙一时间也被缠住，怒吼连连，游龙入海，一举冲破战阵，生吞十数人。
    钟南主并未受伤，体魄惊人，他再次杀至，战戟上染上了一层漆黑光芒，神秘莫测的力量冲天而起，化作一方炼狱镇杀而下。
    “森罗炼狱！”
    他大喝一声，催动神通威能，戟下绽放惊人黑光，阴阳生死之意的法理符文在戟下绽放，神能沸腾，让蛟龙都察觉到了危机。
    后者试图躲避，但依旧被其斩在身躯上，长戟见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十数米口子，发出痛苦地嘶吼。
    以它的恢复力，却不能在此刻快速止血恢复，因为伤口处缠绕着棘手的死咒。
    它长啸一声，陷入癫狂状态，彻底疯魔，不再防守，而是与战阵展开了血腥的厮杀。
    望着一个个武者被蛟龙或吞下，或扫尾直接当空打爆，钟南主暴怒。
    这都是他背后势力为其准备的重要底牌，是他将来称霸古路的倚仗，却在此刻被这头蛟龙猎杀！
    他们还没完成蜕变，等再过段时日，全部蜕变为神游，其中某些人再进一步，哪怕这头神话生物是心相跌落下来的，也得被他们轻易围杀！
    但钟南主并未急着上前，神色间怒意涌现，心中却很冷静，寻找着破绽。
    这头神话生物强的惊人，即使是他的肉身也无法相抗，已经超出了他们当前阶段能够抗衡的标准。
    他忽然想起森罗，眼眸中有法理符文闪烁，动用瞳术，四下搜寻，却没在这片平原上找到森罗的身影。
    ……
    黑雾中，森罗浑身笼罩着一重光辉，隔离开了周围黑雾，望着前方的大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数百神游、真种武者共同结成的天罗杀阵，哪怕是现在的他也对付不了，日后或有希望。
    而这蛟龙却是硬撼杀阵，单凭肉身就冲破了杀阵，展开最血腥原始的肉搏拼杀。
    这时，一道身影从后方走来，走到森罗的身侧。
    “大哥，怎么样，还好吗？”森罗忙问道。
    季惊秋点头：“我刚才抓住机会去了一趟深处，但没找到我想找的猎物，看来那东西应该藏在了这生物身上。”
    “什么东西？”
    “一头心魇。”季惊秋并未隐瞒，“这次的古路上，恐怕有不少心魇蛰伏。”
    “心魇？！第六天的心魇？！”森罗脱口而出，神色比看到那头蛟龙还要难看。
    心魇……这等纯心灵生物的棘手程度，远不是境界能够囊括的！
    如果没有专制手段，再多同阶也只能任人宰割，这就是纯心灵生物的无解之处。
    森罗忽然想到什么，凑上前：“大哥，你的心灯能够克制心魇吗？”
    季惊秋想了想道：“我可以，你的就不知道了。”
    森罗大喜，这什么无敌神通？！
    大哥可以，他的简化版哪怕不行，也具备一定的克制性，加上他们紫晶族专精心灵武道，心魇再棘手，也是手到擒来。
    “对了，你前面和那位打得如何？”季惊秋询问道。
    森罗神色不变：“还行，有来有回。这家伙挺强的，在神游境比我先走了几步，等我追赶上再去镇压他。”
    季惊秋点头，那就是打不过了。
    预料之中。
    禁忌之间亦有差距。
    凭自己踏入禁忌的，和借外力才跨过门槛的，终究还是有些差别的。
    “我去试试手。”
    在黑雾中旁观了一阵，目睹天罗殿的武者与蛟龙拼杀了个两败俱伤，季惊秋心道，就总体而言，这次的结盟效果还是不错的。
    他从黑雾中走出，并未遮掩身形，第一时间被钟南主发现，他眸露冷光，以为是森罗。
    一戟宛如陨石般劈下，誓要将这个害他损失惨重的小人立劈当场！
    长刀横起，架住了这一戟，惊人的声音宛如神人擂鼓。
    “你是谁？！”
    刚一交手，钟南主就喝问道，眸光如刀子一般骇人。
    他这全力而出的一戟，携天穹倾覆之势，竟然被对方横刀轻松相拦，手臂都未曾颤抖。
    这是他出世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体魄不输于他的武者，堪比那些同阶的神话生物。
    他这一脉修的是《森罗炼狱天妖体》，对体魄一道专研极深，他有信心在肉身一道俯瞰同阶，但此刻遇到了强敌！
    刀、戟碰撞后刹那分离，战戟变向，再次携惊人之势斩落而下。
    “不管你是谁，今日都得死在这里！”
    钟南主冷喝道，野性与强势流露，肉身绽放光芒，无数符文在肌理中闪烁，赫然动用了天赋神通加持，身形调整到最佳状态，一道道血气透体而出，澎湃如大江。
    宛如有一头天妖在其体内复苏，肉身力量不可揣测。
    “给我跪下！”他爆喝一声，眸光射穿了虚空，挥动战戟力劈下来。
    而这一次，对方也不再是单纯的横刀硬接，而是主动出刀。
    “轰！”
    刀戟相交，惊人血气与无形无相的气劲短兵相接，爆发出惊人的气浪，他们脚下之地都在对峙中割开无数裂痕，一片狼藉，周围百米寻不到一处好的地方。
    钟南主变色，虎口隐隐作痛，他催发了先天血肉神通，倾力出手，对方竟然依旧接下，反而让他虎口出现了崩裂？！
    “镇杀！”他不信邪，大喝一声，身形璀璨，光华万丈，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冲天而起，将近前的季惊秋埋入其中，赫然是天妖体小成而觉醒的大神通【森罗炼狱】。
    无数漆黑法理符文如同死咒，化作一方炼狱，其中有无边地狱之景浮现，一座森罗殿镇压在上方，磨灭一切要将季惊秋镇杀于此！
    无边炼狱中，一方水月洞天撑开，宛如地狱中的净土，一轮浩渺明月升起，池面微澜，月光如烟，不染纤尘，不沾因果。
    一道身影从死域中从容脱困，被月华笼罩，神圣而超然。
    然而下一刻，他身影暴起，如真龙伸展身形，击穿长空，闪电般到近前。
    钟南主神色再变，对方撑开了一座神秘的场域，竟生生磨灭了部分他的神通符文，隔断了他与法理的联系。
    不可思议！
    虽然只有刹那，但对方的长刀也在此刻落下，这一刀极其霸道，仿若高高在上，以俯瞰他的姿态斩下！
    噗！
    带着点点金色的血飞溅，握执着战戟的手臂横飞。
    长刀斩下了一臂！
    远处。
    望着两个回合间咳血逃窜的钟南主，众人一阵哗然。
    “那人是谁？两刀斩下钟南主一臂？！”
    “果然没错，日月同盟背后还有高手，这是一场局，不是天罗殿要清剿日月同盟，而是日月同盟设局猎杀天罗殿！”
    “日月同盟……一日一月同时横空吗？难怪叫这个名字，原来森罗才是那轮皓月。”
    “虚舟城要变天了……”
    ……
    “啊……”
    钟南主怒吼发狂，长啸间，浑身的气血都被逼迫地在此刻燃烧，血气冲天而起，化作神焰熊熊燃烧，暂时击退了追击而来的季惊秋。
    他一把召唤来战戟，甚至顾不得断臂，左手高举战戟，催发其中蕴含的神力，威势骇人，猛地斩下！
    他陷入了生死绝境，野性毕露，杀意浓烈，体表浮现出类同天妖的纹路，每一寸血肉都在绽放光芒，在此刻爆发出极尽潜能，战至疯魔，每一击都摧枯拉朽，换做森罗来了，挡不住两戟就得咳血败退。
    季惊秋也是战意盎然，眸绽精光，久违地感受了来自敌人的压力。
    对方的体魄极其强大，令他都感觉惊艳，即使他开启了神藏第一层，也需要借助道场雏形，完成肉身合一，力贯归一，才能将其镇压。
    这一刻的他依旧是超然且霸道的，不断强势压制钟南主。
    而后者也无愧为南荒洲这一代的年轻至尊，于绝境中爆发潜力，血气沸腾如海，硬生生和季惊秋战成短暂平手。
    但是他的气血正在黯淡，虽然依旧鼎盛如沸，但这只是假象。
    “少殿主，走！”
    来自天罗殿的侍从终于摆脱蛟龙的纠缠，带领数十位神游武者冲杀过来，牵制住了季惊秋。
    钟南主终于恢复了冷静，他脚步踉跄，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不甘地在天罗殿武者不留余力的掩护下，向着后方逃去。
    他本来携大势而来，准备斩杀森罗祭旗，却横遭大劫，两个回合就被对方斩断一臂，而后陷入生死绝境。
    位面入口处的一众武者连忙退让，生怕被钟南主伤及无辜，对方现在重创，很难说不会迁怒他们。
    他们望着断去一臂，连战戟都丢失的钟南主咳血而逃，只觉无比悚然！
    连南荒洲炼体第一人的钟南主，都以断臂咳血为结果仓惶而逃，谁能是那位的敌手？！
    古路上顶尖强者的第一战，就这么意外开始，且匆匆落幕了吗？
    ……
    “大哥，不去追杀钟南主吗？”森罗心头震动不已。
    他知道季惊秋很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程度！
    那钟南主什么实力他再清楚不过了，虽然有在神游境比他先行数步的缘故，但其体魄强悍到惊人，无愧这一代南荒洲炼体第一的称号！
    哪怕两人完全同阶，他也没信心能战平此人，可对方却严格意义上没在季惊秋手下走出几回合。
    季惊秋提刀前行，平静道：
    “那家伙被我伤了本源，接下来都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养伤，一两个月不敢出来，你先前不是说给你时间崛起，然后去镇压他吗？我为你争取时间。”
    “至于现在……”
    “把这家伙解决，才是首要任务。”
    狂风袭来，龙吟间，和天罗殿众多武者拼杀了两败俱伤的蛟龙，正在往黑雾深处冲去，试图逃回老巢。
    而季惊秋怎么可能放过它。
    作为联盟成员的天罗殿尽了自己的义务，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这章是加更，我比较手残，有时候又会卡文，但是请放心，虽迟但到……
    (本章完)

 214.第204章 收服蛟龙，古路格局

    第204章 收服蛟龙，古路格局
    庞大的蛟龙之躯荡开黑色雾霭，向着深处的古堡行去。
    一道刀光闪灭，从后方追来，蕴含着万物归寂朽灭之意，让前者龙鳞收紧，心生大恐怖。
    它连忙转身，郑重以待。
    而这一耽搁，季惊秋等人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
    森罗很识趣地照常后退一步，准备给大哥打打下手。
    先前这头神话生物一尾巴抽飞钟南主，撞得无数武者骨断筋折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可不认为自己的体魄比得上钟南主。
    龙吟声骤然响起，低沉而有力，震颤着空气，带着被戏耍的怒不可遏，炽热而威严。
    它不是蠢货，先前在看到季惊秋将那伙人为首的领袖重创时，就意识到了中了“驱狼吞虎”的陷阱中。
    但当时已经没有回旋余地，它硬顶着对方的杀阵连杀上百人，已经到了极限。
    “我跟你拼了！”
    怒极的龙吟中，上百米长的龙躯猛然伸展开来，盘绕空中，张牙舞爪，鳞甲森然，投落下巨大的阴影。
    一股让人悚然的气息弥漫开来！
    “你留心。”
    季惊秋留下一句警告，以强击强，青主出鞘，刀光如水潋滟，身周法域相随，手段尽出！
    面对这头陷入困兽犹斗的神话生物，他不敢大意，对方巅峰时他也不敢正面相抗，如今被天罗殿的朋友们拼死重创，实力不知剩下多少。
    蛟龙以雷霆万钧之势俯冲而下，双眸如炬火，眸光死死锁定季惊秋，卷起狂暴的气流，即将触及之时，它猛然张开血盆大口，试图将这小儿一口吞下。
    而恰在此时，季惊秋身后涌起一阵黑色的浓雾，仿佛夜的帷幕被掀开了一角，一条十数米长的黑龙腾云驾雾，龙鳞间有幽暗而深邃的火光不熄，猛地从中蹿出，一爪扣住蛟龙的下颚，将其狠狠压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蛟龙瞳孔骤缩，望着自己的“同族”，感受到了其体内隐隐蕴含着一种令他心神颤栗的力量。
    但很快，它察觉到对方的力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强。
    它猛然晃头，挣扎脱困，本就混乱的心神愈发暴怒，变得浑噩，只剩下杀戮这一种情绪。
    它怒吼着卷动身躯迎上。
    而恰在此时，
    一线璀璨夺目的刀光炽燃霸烈，勾动了天地之力，内蕴斩开一切的本质，沿着先前钟南主留下的伤痕，再度深入！
    这一刀痛得蛟龙原地打滚，庞大的身躯在地上翻滚，引动周遭千米地裂，宛如地震一般，尘土碎石飞扬，与黑色雾霭混合在一起，遮天蔽日。
    随着它的翻滚，一股股血黑色的雾霭竟然从它的伤口处喷涌而出，伴随着痛苦而愤怒的咆哮声，令人悚然。
    目睹此景，季惊秋抓住机会，催发心焰万象灯，径直冲向了被他扩大的伤口，伸手按下，一道早已备好的灯芯被他种入其中。
    那血黑色雾霭在遭遇心灯的一刹那，就发出了剧烈的哧哧哧声——
    宛如冰雪遇到烈阳般，快速融化蒸发。
    随着灯芯的光芒在蛟龙体内绽放，凄厉痛苦的惨叫声再度响起。
    这次不仅是蛟龙，其体内还有另一道声音响起。
    找到了心魇的存在，季惊秋叹道：“早就说你有病了，伱非不听，看看，病的多严重？”
    出乎意料的是，这头蛟龙并没有和之前的魔裔一样，心魇与宿主一同死亡。
    虽然痛苦地哀嚎声逐渐转弱，奄奄一息，但却坚强地存活了下来，只是有上气没下气的，大概是因为其生命本源足够强。
    季惊秋目光闪烁，思索了片刻，来到蛟龙前，和善而不容拒绝道：
    “既然没死，那就是与我有缘。把这份契约签了，我帮你看病，以后你就帮我守家吧。”
    这座位面将成为他们的势力据点，有一头蛟龙看家，倒也挺合适。
    可惜的是此类生物难以脱离位面束缚。
    此刻的蛟龙已是奄奄一息，但其眼底的黑暗、残暴、戾气却也消失了。
    它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梦里它在沉睡中遭遇了心灵邪祟的侵入，借助古堡的力量镇压己身，却依旧被其慢慢侵入，直到此刻。
    它疲倦地抬起眼帘，看到了面前渺小的人类，又缓缓闭上了眼眸，准备静静等死。
    它是伟大的炼星神脉的最后遗支，怎么可能屈服于一个人类？
    一尾巴狠狠抽打在它的脸上。
    它愤怒地睁开眼，就看到一双血色的幽暗龙眸，心中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这似乎是一尊古神的……雏形？
    它不敢确定，却震惊于对方体内那潜藏极深的力量本源。
    最终，它选择了屈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不仅仅是因为那一尾巴，更因为这个人类向他展现了手背上的一枚虚空印记。
    连星空中至高无上的虚空巨兽都选择了向这个渺小的人类臣服，出身炼星神脉的它……失去了在这个人类面前高傲的资格。
    而且某种意义上，对方也确实从心灵邪祟的手中拯救了自己。
    破例一开，它很自觉地开始“找补”，在心中说服了自己。
    它放出一道心灵之力，与季惊秋签订了契约。
    契约内容并不繁复，绝对服从就可以了。
    ……
    一座充满蛮荒气息的岛屿。
    漂浮在冰冷残破的宇宙中。
    巍峨的古岳间，一行一百多人停驻在山脉间，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
    钟南主望着还跟着自己的武者，面色苍白。
    出发前他精挑细选了一千精锐，可最后跟随自己的只有一百多天罗殿的弟子，还多数带伤。
    而这个损失还是次要。
    最主要的，是这一次他伤了本源，最后更是为了夺回失去的一臂而不得不掷出战戟，争取时间，最后将战戟遗失在战场上！
    虽然失去一臂，凭借天妖体的特殊，他也能自我恢复，花费一些代价就能重新长出一臂。
    但重新长出的一臂要想恢复到原来的程度，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而且这一战他伤及本源，不能再损耗了，不然会大大影响他后续的蜕变。
    就眼下的情况而言，他注定将被拖慢……
    “少殿主，您现在什么也别想，先尽快恢复才是。”
    侍从担忧地看着钟南主，担心此战的受挫会影响其心气。
    对于一位志在最强的武者而言，这将是莫大打击。
    钟南主依旧黑发披散，但往日的飞扬、昂藏却内敛了不少，神色低沉道：“我知道，等这次恢复后，我就会尝试天妖第二变，你去准备。”
    侍从神色震动，刚想说什么，却又强行按捺住。
    他知晓钟南主下定决心的事情就不会改变，而且此刻突破天妖第二变……未必是坏事。
    既要准备第二变，那接下来少殿下就不会去和那边死磕，浪费宝贵的前期蜕变时间。
    钟南主语气隐含怒意道：“我修的是《森罗炼狱天妖体》，专精肉体一道，可此人在体魄上竟然不会输我太多，简直不可原谅，我必须尽快蜕变……”
    能走到禁忌的武者，不只是全方面的强，几乎没有短板，更有某个领域超越了封王极境，而他就是在体魄上超越了封王极境。
    但不久前的一战，季惊秋居然在近战搏杀上将他全方面压制。
    钟南主深深呼吸，冷静下来道：
    “另外，你派人联系我南荒洲的另外几人，告诉他们，炎煌联邦的人出现了，他们这一代出现了一个与昔年赫东煌相似的人物。”
    钟南主一顿，道，“不，是更强！”
    根据殿中前辈的自传记载，昔年赫东煌崛起之时，是中后期了，早期在古路上并无声名，直至突然有一天异军突起。
    那个用刀的不明身份的年轻强者，恐怕就是日月同盟背后真正的主使人。
    侍从一愣，旋即骇然道：“您说的，昔年的苍南之主？！”
    万年前，先是夺得万古碑第二的排名，后在短短几百年内高歌猛进，拉起一个庞大同盟，称霸九洲之南，南荒洲就在其辖境之下。
    哪怕他所立下的国度仅仅百年就随着他的消失而分崩离析，但没有人能绕过那段岁月。
    那是一个恢弘浩瀚的时代，没有人能挡住苍南同盟的扩张，就如同没有人能阻挡日月之光照耀大地。
    而对于南荒洲的霸主级势力而言，那却是一个至暗时刻。
    时至今日，南荒洲依旧有不少苍南联盟的余党。
    “不错。”
    钟南主低沉道，
    “殿中前辈有过记载，此人曾无意间透露过，他来自一个叫做炎煌的势力。”
    “你去转告月浣纱以及幽成空，他们自有定论。”
    侍从低声询问道：“那永夜国度的林嘉尔呢？”
    钟南主沉默片刻，摇头道：“永夜国度态度不明，其内依旧有族群自称是苍南同党，不用告知。”
    “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待到侍从离去后，钟南主望着刚刚接下的手臂，眸光深邃幽暗。
    今日之耻……他钟南主铭诸五内！
    ……
    ……
    这几日间，季惊秋借着帮蛟龙洗涤身心为由，里里外外仔细研究了一番这头神话生物，从形到神，骨骼、筋络、神意……
    还体验了波龙血泡澡，效果微乎其微，应该是这家伙太弱的缘故。
    最后就差把它送上手术台解剖了。
    蛟龙也十分配合。
    不配合不行。
    季惊秋一口一个为了它好。
    联邦的神话生物大多是由普通生物进化而来，在沾染了神性后开始进化，一步步向着某种传说蜕变。
    联邦武道的某些功体、功法，就是参照传说中的生物而创造。
    这些时日，季惊秋观龙形，对于曾经习练的伏龙桩，有了全新的理解。
    这几日他尝试重炼伏龙桩，有了心得，调整脊柱间的细微差别，最后有若龙形，并尝试炼以龙的神形融入脊柱。
    这一过程很痛苦，脊柱是人体的龙脉，要想改变涉及全身变化。
    但所得也非常丰厚，脊柱如大龙，稍稍一动，体内犹若龙吟，噼啪作响，暗合某种至理，让他掌握了一种独属于自己的发力方式。
    他感觉这条路走下去，最终将开启另一种不同的神藏。
    在海拉麾下文明的体系中，认为繁星无穷，星河无量，人身就如宇宙，藏着无尽神门，每一道门户后都勾连着一道宝藏，如果能全部开启，将堪比创世神。
    ——也即是海拉。
    但这显然难以做到，有些门户要想打开，门槛太高，类似什么一颗细胞即是一颗星辰。
    对于能够开启这等神门的武者而言，门后的宝藏只是印证，实力提升有限。
    三大秘藏之说，就是无数人尝试过后，选中的三个循序渐进，且互相影响、互相稳定的三个最适合的人身宝藏。在重炼伏龙桩后。
    季惊秋就寻到了森罗口中的后天造化之地“浮云舟”。
    说是“舟”，实则是一处幽潭，蕴含着某种伟力，沉入池底，可以借此摆脱肉身拘束，心灵神游天地。
    所谓灵机，即是“天地之相”，也可以视为天地间的神形，炼化灵机入体，既是拓印其神形入自身武道，也是炼化其中的法理道韵。
    季惊秋水月法域的晋升，就是将灵机中的神形尽数融入。
    而神游天地，譬如神游山水间炼化山水灵机，能大大提高炼化的速度。
    接下来，他准备在此地完成两次灵机的炼化，推动体魄进一步蜕变。
    尤其是其中的神岳灵机。
    他准备以这道灵机为契机，雕琢体内的山水神形，看看能否在内天地的领域更进一步。
    在与钟南主一战后，他意识到没有一个禁忌是易于之辈，能走到禁忌的，几乎在各方都走到了真种境的极致。
    就比如说单论体魄，钟南主恐怕还在他之上！
    但钟南主没有道场雏形，临时肉身一统的能力，力量凝聚不如自己归一，所以才被他全面压制。
    待炼化完灵机，身体素质全面更进一步后，季惊秋就要尝试修炼另外一门秘法，以辅助内天地的雕琢。
    那就是得自木家祖祠的——【大须弥山真形图】。
    等到内天地有成，生命本源增加，他就能尝试开启神藏的第二层。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归程。
    到了那时，他的体魄就能彻底反超钟南主。
    等完全开启肉身神藏，按照几位神主的推演，他的体魄将超过大部分枷锁境武者。
    就在季惊秋重新进入修炼的关头。
    森罗已经返回了变天了的虚舟城。
    他也很想和大哥一样沉浸式修行，毕竟大哥给他留下了一个钟南主。
    但如今的虚舟城可谓是“百废待兴”。
    旧主弃逃，正待新主入主。
    他需要亲自出面，稳定人心，重铸局势。
    当森罗将钟南主最后败走前落下的战戟随手插在虚舟城中心，天罗殿称霸虚舟城就成了历史。
    虚舟城原有格局受到了巨大冲击，森罗亲自坐镇，接连轻松击败了其他几家势力的领袖，坐实了禁忌之名。
    随后，日月同盟开始了急剧扩张，哪怕森罗一再拔高门槛，走精英路线，依旧有大量天骄争先恐后地涌入。
    大家都不蠢，一家两禁忌，日月同盟必将成为古路上最大的几家势力。
    此时此刻，虚舟城内最糟心的，不是原先天罗殿的成员。
    而是前些时日迫于天罗殿的压力，选择了退出日月同盟，甚至转头投向天罗殿的武者。
    他们错失了成为“元老”的机会，从此与未来最强的几个势力之一告别。
    有人厚着脸皮尝试重新返回，却被严词拒绝，直接赶了出去。
    “嘿，万里江山万里尘，一朝天子一朝臣，虚舟城已经就是日月同盟说了算了。”
    “未必吧，天罗殿肯这么低头认输？”
    “不认输还能怎么样？日月同盟一家两禁忌，你告诉我天罗殿怎么翻身，怎么卷土重来？”
    “日月同盟没继续追杀下去，已经算是给脸了，天罗殿那位还受了重伤，养完伤后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继续死缠烂打，古路这么大，前期去哪不是去，非要死磕，耽误前期的蜕变速度，将彻底失去后期翻盘的机会，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古路开启已经一个多月了，按照往年的进度，再过一个月，整个古路的大体格局就要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各家争锋，争夺造化资源，唉，我们这些散人要是不抱团，只怕会越来越难混。”
    紫日心穿过人群，听着虚舟城内武者的评价议论，笑容灿烂。
    他先前猜到了森罗可能突破到了禁忌，也隐隐猜到季惊秋作为森罗的大哥，实力恐怕是准禁忌之上。
    这两点任意猜对一个，都足够保日月同盟不倒！
    结果全中！
    ……
    ……
    青囊城。
    月宫。
    “天罗殿的钟南主……战败逃亡，连天罗殿的那把战戟都丢下了？”
    月浣纱神色怔然，破坏了冷洁的气质，有些呆呆的感觉，喃喃道，
    “怎么会这么快？”
    她感觉季惊秋离去前放下的言语还犹然在耳。
    对于当时的她而言，有人要和钟南主死磕，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同出南荒洲，两人虽未交过手，但她很清楚天妖体的棘手，这一脉传承到了最后，号称不死不灭，以身葬敌。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胜负会分的如此之快！
    算算时间，季惊秋回去恐怕还没几天，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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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罗殿可不仅仅是一个钟南主，他们南荒洲的四人此次都是有备而来，据她所知，天罗殿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在真种境就投入资源打造了一批杀阵种子，供钟南主调遣……
    下方的月宫武者不理解宫主的这么快是何意思，继续汇报着刚收集到的消息。
    “……目前流通的消息有好几个版本，有说钟南主被森罗以及另一位年轻强者联手镇压；也有说钟南主在追杀森罗的过程中，被神话生物重创，然后被日月同盟捡了便宜；最离谱的一则，是指钟南主被森罗背后的武者两刀斩断一臂，然后仓惶逃窜……”
    “对了宫主，还有另一个消息。”
    “传言森罗被钟南主亲口证实突破了禁忌序列！”
    月浣纱目光一凝
    “去确认这个情报！”
    “明白，我们已经派人去确认了，还需要一段时日。”
    古路上信息传递不便，两座中立城间的消息流通往往需要数日以上。
    月浣纱点头，心道难怪。
    森罗突破禁忌，哪怕在蜕变速度上不及他们，也勉强有了一战之力，两人联手，钟南主不敌很正常。
    古路开启已有一个多月，在她派出的月宫武者的探寻下，以青囊城为中心，周边延伸而去十几座中立城，都大多已成定局，局势明朗。
    其中最瞩目的，自然是各家禁忌序列牵头拉起的一方势力。
    在这当中，日月同盟一家势力两禁忌……
    俨然是独占鳌头的节奏。
    月浣纱微微叹息。
    他们月宫原本也有这个机会……
    此刻间，她忽然有些理解幽成空的心思。
    一门两禁忌，实力已经失衡。
    等到这一消息彻底流传开后，恐怕会促使各家势力提前开始结盟，合纵连横。
    当然，这并不妨碍她继续追杀幽成空。
    ……
    在某处位面世界中。
    “情报暂时不多，我们仅从月宫那调查到，万承苍的传承者名为季惊秋，此人应该在虚舟城落脚，与他同行的人名为森罗，来自南荒洲的紫晶族，是一位准禁忌。”
    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一位白发青年口中传来。
    “确认那人就是万承苍的后代吗？”有人问道。
    “水月法域，超然脱俗，绝不会认错。”
    “……听闻不久前神主下达了神谕，要将神子带回万象神殿，难道说的就是他？”
    “应该没错，所以我等绝不容他进入天国视野，一旦他以神子的身份入主神殿，你我背后的势力再无机会可言！”
    “此人的实力如何？”
    “暂时不清楚，但不会低于准禁忌这个层次。”
    “我天国年轻一代的大部分天骄没有进入这一片古路，就算想要狙击，也得等到最后的阶段。”
    “不，候选神子中的圣涯这次也进入了远东战区，他是禁忌生灵，我们将此事通知他了，他已经回复。”
    “哦？圣涯为何选择了这片古路？”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回复，他会亲自出手，提前抹杀此人！”
    ……
    ……
    天倾城。
    这座城市早已被天神族组建的天神殿占据。
    此刻间，天神殿的主殿中。
    两位女子相对而立，气机交锋，光是扩散开的波动就足以让一些真种境武者吐血倒退。
    其中一位绝代丽质，浑身肌体剔透，释放着不朽的神辉，有种超然、不容亵渎的圣洁气度，正是来自天神族的娑婆。
    而此刻间，她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体内气血翻涌，在刚才的交锋中受了伤。
    而她对立面的，是一道白袍赤足的高挑身影，身上弥漫的霸意与目中无人，令人不禁侧目。
    赫然就是姬安权“心心念念”的赤姬。
    她缓步前进，冷淡道：“我说怎么有吾父的气息，原来是杂血一脉。”
    称雄阎浮洲的霸主级势力天神族，却在此刻被其贬斥为杂血！
    娑婆神色微变，她之前就很困惑，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无比熟悉且浓烈的血脉气息。
    此刻间，对方的话让她联想到了族内的古老传说。
    恰在此刻。
    有第三者闯入了这里，正是与娑婆纠缠多日的猎神公司的姜吞海。
    他步入此间，眸光一凝，定格在赤姬之上，感受到了其身上的霸武之意，体内气机自主升起。
    他目光扫过一旁的娑婆，心中震动，这婆娘居然在对方手中受伤了？
    晚了许久……之后思路顺了后，会多加个半更3k字的样子

 215.第205章 皇天宇宙，第一序列

    “轰！”
    震动全城的巨响中，天倾城最高处的大殿破开了一道大口子，碎石子弹般飞溅而去，一道身影狼狈地从里面逃出来，不忘骂骂咧咧道：
    “姓娑的，打不过叫人是吧？我呸，你们给我等着！”
    姜吞海是怎么也没想到，先前还敌对似的两个疯女子，居然一个转身就联手站在了一起。
    尤其是出身天神族，一向眼高过顶的娑婆，居然在另一个高挑女子面前，展现出了低头的趋势！
    简直匪夷所思！
    大殿中。
    “不用追吗？”娑婆问道。
    “不用。”赤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来你很会站队，和你的先祖一样。”
    娑婆深深看了她一眼，竟是单膝跪下，低垂眼帘道：“吾族从始至终，都是尊上的眷族。”
    阎浮洲无数人都认为天神族自视甚高，自比“天神”，却不知他们的天神二字，在最初时非是指代自身，而是他们信奉的神明。
    赤姬似笑非笑道：“就这么简单确认了我的身份吗？”
    娑婆轻声道：“血脉的呼应不会骗人。”
    赤姬缓步走到姜吞海破开的大洞前，俯瞰着脚下的天倾城，神色漫不经心。
    她并不关心娑婆是真心实意还是虚与委蛇，只需要足够听话就行了。
    “发动伱的人，去找一个叫季惊秋的家伙，找到他的位置，告诉我，我会亲自出手。”
    “另外，如果有自称是炎煌联邦的武者，抓起来，带到我的面前。”
    “季惊秋？”娑婆忽然道，“不久前，古路将启前，阎浮洲的九宫突然冒出来出了一位禁忌序列，此人名字就叫季惊秋。”
    “哦？”赤姬凤眸微眯，道，“不愧是世尊一脉，刚入皇天宇宙，就进入了第三序列吗？”
    这番话传入耳中，让娑婆目光闪烁，无论是皇天之名还是第三序列，都让她倍感兴趣，但她却没有开口打断，而是静静聆听。
    待赤姬说完后，娑婆才问道：“殿下，敢问什么是世尊一脉？”
    赤姬冷哼了一声：“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家伙留下的道统，连吾父的神权和尊名都敢染指，诛其十族也不为过！”
    娑婆目光闪烁：“季惊秋就是世尊一脉的传人？”
    “他还不算，但等他突破天人后，就是了。”赤姬淡淡道，“而在这之前，我会以他之血，祭拜吾父。”
    “明白了，我会派人开始搜寻季惊秋的踪影。”
    娑婆俯身，嗓音平淡，虽不带恭敬，但已经通过行动表达了她的臣服，赤姬也懒得计较。
    临走前，娑婆轻轻掐灭了手中的一缕心念。
    天倾城外。
    姜吞海面色苍白刹那，很快被血色填充，恢复了常态。
    刚才他残留在殿中的一缕心念被人发现，继而掐断，导致他遭受了一些反噬，但相比得到的信息而言，只是小问题。
    “季惊秋？”
    姜吞海自语，
    “皇天宇宙，第三序列……好像听到了了不得的消息啊。”
    “另外，这两娘们联手，古路谁人能敌？不行，我也得找战友去。”
    ……
    ……
    “人都到齐了？可惜，有几位还是没来。”
    名为洞玄的中立城市内，酒楼的最高处，姬安权环视一圈，没看到那几张熟悉的面孔，面带遗憾。
    例如之前一同出战交流赛的张三……张不周。
    以及柯家的那位……呃，叔祖？
    姬安权忍不住摇了摇头，这辈分乱的，老一辈守不住下半身就是这样的。
    聚集在此的，都是炎煌联邦的武者，以姬安权、秦清绝为首，其余武者中实力较强的，则是殷无双、岳有容、李乘风等人。
    他们都是通过绿洲的通道进入古路，虽然进入之地随机，但却在同一片大的区域，这一个月来陆陆续续地相遇，聚集了起来，占据了洞玄城。
    一个多月过去了。
    在场中姬安权的境界最高，早已突破神游，历经数次蜕变，反倒是其他武者，像是岳有容等人，都还停留在真种境，但气势却比之进入古路前强大了太多。
    借助古路上的资源，以及九洲毫无天地压制的特殊环境，他们都各自实现了实力的飞跃，目前还在争取更进一步。
    其中，以秦清绝为最。
    她是联邦这一代中，唯一一个与季惊秋一样，通过自身自证先天道体的武者。
    进入古路前就抵达到了封王绝顶，然后就遇到了瓶颈，向上的路被封死，一直到古路后才看到了前进的方向，目前正在尝试突破禁忌。
    反倒是姬安权毫无继续打磨的意思。
    在进入古路第一天，就以封王绝顶的道基顺势突破了神游。
    用他的话来说，有些东西不必强求，路也不止一条。
    但众人都很清楚，如果没有姬安权在上面顶着，他们不可能这么优哉游哉地在真种境继续打磨。
    他们目前能占据洞玄城，全靠姬安权一人撑着，之前更是以伤换伤，击败了一位九洲的准禁忌
    “简单说两句，我们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了季惊秋季兄的动向，遗憾的是他离我们很远，而且正在闭关，消息传回前，我们的人没有与他取得联系。”
    听到发现了季惊秋的动向，所有人精神一振，如果季惊秋能回来，那么姬安权的压力应当能小很多。
    “这家伙最近混的如何？”
    “这还用问吗，以那混蛋的能力，肯定是如鱼得水！”
    “他现在是什么境界了，有没有突破到禁忌？”
    一众人哗然，纷纷议论。
    姬安权示意众人冷静下来，旋即摊手道：
    “季兄处境很好，和人组建了一个名为日月同盟的势力，只是我们暂时没有联系上他。”
    “大家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下自己，还没突破神游的武者要注意了，如果感觉更进一步的希望渺茫，就直接破境神游吧，其实封王和封王绝顶没有本质的区别。”
    “时间不等人，再拖下去，你们赶不上神游的蜕变，会在后续的竞争中被淘汰，第二阶段的造化，不是第一阶段能比的！”
    散会后。
    姬安权独自坐在高楼之上，眯眼望着窗外暮色。
    “你在想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秦清绝的清冷嗓音。
    姬安权瞥了她一眼道：“你要突破就快点突破，不然再拖下去，你就算成了禁忌，也追赶不上其他人。两个月的时间对于庸人而言不值一提，但对于最顶尖的天骄，却是质的差距。”
    “你呢，压制这么久，结果直接放弃了？”秦清绝淡淡道，“我不信能练成‘天人弈剑图’的家伙，会连尝试都不去尝试。”
    姬安权摇头道：“总得有人挑起大梁，为你们所有人提供庇护，这个责任本该是季兄的，但他不在，只能由我挑起了。”
    秦清绝点头：“我很想相信你，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只是你的借口。”
    姬安权嘴角轻扯，这就是传说中女人的直觉吗？
    还挺准。
    他的确有所隐瞒，即使不入禁忌，也能凭借天机遮掩，进入古路序列，这是家传秘法，先祖当年就是这么做的。
    另一点，在于他的武道之路是顺其自然，没有死磕某个境界的打算。
    在进入古路前他就给自己算了一卦，得出的结论也是顺应天理。
    修行天人弈剑图的武者，自身就是天理所在，所以顺应自身就够了。
    姬安权莫名说了一句话：
    “我们其实很难超越先祖当年的成绩。”
    ……
    ……
    山中无日月。
    修行无甲子。
    一个月时间瞬息而过。
    古路上的武者们已经彻底适应了古路的生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半个月前，季惊秋就借助“浮云舟”的造化之地，成功炼化了两道天地灵机。
    在炼化了两缕天地灵机后，他的神性又无形壮大了一丝。
    神游境的根本蜕变就在于这缕神性，联邦武道有种说法，从神游境开始，武者就开始走向了神话生物的道路。
    如果以神话生物举例。
    神游境就等于神话生物的幼崽。
    之后的半个月，季惊秋开始钻研得自木家的《大须弥山真形图》。
    这门秘法搭配刀刻斧凿，效果极佳，正好作为他山水神形的新参照。
    白鹿师伯之前赠予他的山水真意图，已经被他彻底消化，《大须弥山真形图》正好填补这份空缺。
    在炼化了灵机后，他就一直在以大须弥山的真形图，雕琢体内的山水神形，促使内天地更进一步。
    他盘坐在一座数百米高的瀑布下，气血旺盛到了极点，体内似乎藏着一轮大日，气血蒸腾而上，直冲瀑布而上。
    他闭目内视，仿佛看到了山脉巍峨，百川汇一，又有清风拂过……自身血肉间仿佛蕴生出了天地异景，有大日东升，也有皓月悬空，类似于幻觉，又如内景虚相。
    到了这一步，他的体魄更上一台阶，内天地也算是更进一步，增加了一分真实的气象。
    相较于其他，内天地的构建，才是未来的天人之基。
    内天地的搭建通常从枷锁境开始。只有燃烧血肉，也即是生命潜能，解放人身樊笼，脱离常理束缚后，才能开始构筑内天地。
    在这中，构建上乘道体的天才武者，可以在搭建功体的过程中提前涉猎。
    但真正追寻，还是从枷锁境开始。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体魄才能支撑得起内天地的演绎，千锤百炼，形成独特的生命力场。
    而内天地的蜕变，也将促使肉身彻底踏上一条非人的进化之路。
    枷锁境武者，肉身无拘，神觉惊人，生命立场可屏蔽绝大部分仪器感知，还有神通傍身，在无人牵制的情况下，可以纵横一颗星球。
    单以破坏力而言，施展杀伐大神通可以一招间破坏十数里之地。
    到了这一境，武者在真种、神游积蓄的全部潜力，都将兑换完成，进入神话生物的成熟阶段，脱离了新生一代。
    而心相一境，内天地趋于大成，完成了肉身大一统，不仅可以肉身进入心灵海洋，更能外显内景天地，化为自身的“本命性相”，以此引动心灵海洋的力量，干涉、扭曲领域内的现实规则。
    最顶尖的心相领域，可以囊括一整个都市圈。
    到了这一步，法理加身，举手投足间天地皆有响应，若是施展杀伐大神通，一击之下，即使有大宇宙的规则压制，依旧可以引动天地之力，毁灭上百里之地。
    而到了心相，武者追求的是道场雏形，与天人合一的胎息境界，以求实现心灵一统。
    最终肉身与心灵大一统，内外天地呼应，铸就最后的人身天地道场，以神性驾驭真一之体，成就天人之身。
    天人武者，放在古代就是驻世仙佛。
    所谓的骄阳、封王，指的就是具备天人之姿的武者。
    跨入天人之门，肉身千锤百炼，成为渡世之筏，支撑得起心灵的广大无边，说一句神通广大，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可以自由驾驭法理力量，哪怕大宇宙规则压制，也可以自身道场覆盖星球，以自身心灵影响星球运转，以人心取代天心，在道场范围内实现真正的天人合一。
    在自身规则内，他们就是无敌的。
    在联邦，心相还可以通过心灵干扰器压制，但天人却是无拘无束，全靠高位者自主建立的秩序规则。
    而在没有天地规则压制的九洲，历代至强者都会为各自辖境内“编写规则”，为的就是防止天人武者过于强大的破坏力，让本就“拥挤”的九州之土陆沉。
    这一境界，内天地也将向着真正的宇宙天地开始演化。
    宗师的标志，就是内天地真正自成一界，可以容纳生灵，孕养神话生物。
    再往上一步……
    大师寻道，宗师开道。
    无上大宗师穷天地之尽，寻道途之极。
    此间之道，是武道，更是大道。
    而据闻联邦的无上大宗师之境其实并不完整，看似超脱宗师之上，实际并未摆脱七境的桎梏。
    这与大宇宙的压制也有关联。
    后续的几个境界到底如何，季惊秋所知有限，距离他也太远。
    按照龙青阳对他的期望，借助九洲完成神游、枷锁境的原始积累，然后争取在五年内突破天人门槛。
    到了那时，季惊秋就是21、22岁上下的天人大师。
    这个年龄，可以排进联邦武道历史的前三。
    季惊秋睁开眼，伸手向上推去，垂落而下有若雷鸣的瀑布之水，忽而静止，而后向上逆流！
    这一景象足足坚持了五秒才告破，积蓄的水势以更猛的势头冲下！
    这是他引动天地之力的证明。
    神通的威能，就是以法理引动天地之力。
    所以天地之力，也被称为神通之力。
    寻常武者到了枷锁境才能接触，部分天骄，在神游境孕育了神通，则可以提前借用一丝天地之力。
    季惊秋在铸就先天道体后，就可以在九洲的环境下引动一丝天地之力，到了大宇宙因为环境受限，他还需要结合磐定之力。
    此时此刻，在他内天地有所增益后，撬动的天地之力也随之增加。
    在瀑布落下时，季惊秋起身，向上递出一拳，气劲凝而不散，若蛟龙出海，直贯长空，顶着瀑布之水逆流而上，打造出一片真空。
    他从瀑布底下的水潭走出，潭水碧绿如玉，身后再度跌落下的瀑布之水高高溅起，水珠倒映出斑斓光彩。
    山水神形，山形有《大须弥山真形图》指引，这一真形图奥义晦涩，能支撑他走很远。
    现在唯独缺了水形。
    而且灵机炼化完了，他需要搜寻新的天地灵机。
    该是森罗发挥作用的时刻了。
    另外陆通师叔之前给他指引了一个坐标，那里疑似可以寻到两缕九尺以上的灵机。
    只是那个地方在古路很深处，所以他之前一直没有前往，这次他准备沿途寻去。
    季惊秋走出古潭，心中关于接下来的道路，也已经有了决议。
    就在他准备动身时，忽然听到了来自海拉的声音。
    【我们简单的来一次合作吧。】
    季惊秋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我想看看，你能否进入皇天宇宙的第一序列。】
    “第一序列？”季惊秋问道，“皇天宇宙，指的是九洲？那大宇宙呢？”
    【皇天之名，取自这方宇宙破灭前最后也是最强的神系之名，你们的大宇宙要想有名字，等到破灭后再说吧。】
    季惊秋问出了一个他好奇许久的问题道：“那你们呢？荒野深处的四魔究竟来自哪里？”
    关于这个问题，他曾从苍青一脉的女子口中得到过一个特殊的答案。
    ——不过是四个背井离乡的可怜人罢了。
    【你不觉得自己关心的方向错了？】
    季惊秋正色道：“我只是想更深入地了解你。”
    【会有机会的，等到你们的大宇宙破灭，我会将你接入我的神国，好好疼爱。】
    “还是说说第一序列吧。”季惊秋干脆地转变话题，他看出来了，海拉不想就自己的来历多谈。
    【这条传承古路是皇天宇宙用来遴选可用之才的，一共分为三个级数，分别对应三条序列，每前进一序列，就意味着更高的优先级。】
    季惊秋想了想道：“我现在算是第几序列？”
    【禁忌序列等同于第三序列，而你现在应该算是破格进入了第二序列。】
    【正常而言，神游境要想进入第二序列，按照你们联邦的标准，容纳九道灵机才有资格。】
    季惊秋目光一凝，联邦历史上最多的，也就是容纳了七道灵机！
    【你算是例外，与你在真种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有关。】
    【而第一序列，对标的是枷锁境的绝顶天才，这个时代几乎不可能出现了，因为这条传承古路出现了损坏，持续时间缩减了大半，再天才的武者，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枷锁境挖掘到极致。】
    【你要想进入第一序列，有两种办法，一是效仿真种境的表现，在神游境突破绝巅，破格进入第一序列；二是打进万古碑的前列，破格进入第一序列。】
    【也唯有进入第一序列，你才有资格真正进入古路的秘库，接触皇天宇宙的秘辛，这也是我感兴趣的东西。】
    听到这，季惊秋低声道：“秘库内，是否存在皇天宇宙的法？”
    孰料，海拉的答案是否定。
    【他们的道法不值得学习，因为他们已经失败了。】
    季惊秋哑然，突然明白了海拉的意思。
    皇天宇宙已经破灭，只剩下残破的九洲，他们的道法没法应对最后的劫数。
    “未来会有多糟糕？”他低声问道。
    【看你从什么角度去看，去理解，如果你从弱者的视角去看，那未来将是强者肆无忌惮横行的乱世，起初是大环境更迭，譬如大宇宙的天地压制彻底消弭，武者破坏力急剧增加，和普通人的生命本质进一步拉开，破境会更容易，有人会自诩神族，建立自己的神系，圈养无数信徒……】
    听着海拉看似平淡却仿佛隐含幽然的话语，季惊秋蹙眉。
    他不确定这一刻的海拉是真情流露，还是故意演戏。
    季惊秋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道：“界山与幽海，难道都是皇天宇宙的残留？”
    根据他之前的了解，传承古路疑似与界山有关，
    【一，界山与幽海并不等同，并不可放在一处讨论。】
    【二，你高估了皇天，也低估了界山，对于界山而言，皇天宇宙不过是一个过客，就如于我而言，你和赫东煌都只是人生中的过客。】
    【接下来，我会指点你彻底开启肉身神藏，去角逐第一序列。】
    ……
    这一日。
    季惊秋找到了虚舟城的森罗，准备询问最近是否有找到灵机的线索。
    孰料，见面后森罗与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大哥！我的心灯能凝聚灯芯了！”
    季惊秋当即就惊了。
    这玩意还能继续发展下线的？

 216.第206章 攀亲攀出个祖宗，四神教会

    第206章 攀亲攀出个祖宗，四神教会
    这段时日，森罗除了日常修行外，就是以心灵之力浇灌心焰万象灯的灯芯。
    紫晶族本就是心灵武道的行家，森罗作为该族年轻一代最强者，在心灵修行的造诣极高，
    根据森罗的“测试”，由他传下的灯芯，在经由心灵之力浇灌后，依旧能开出心灯，可以称为第三代。
    相较于二代，第三代心灯的威力下降了不少。
    由于炼星位面——那头蛟龙所在的位面世界，世界中的黑色雾霭已经散去，所以森罗又寻了一处被黑色雾霭笼罩的位面世界，做了一个测试，发现第三代心灯的驱逐作用大大下降。
    黑色雾霭见了心灯之光后虽会回退，但幅度很小，意味着第三代心灯的持有者，在黑色雾霭中自保有余，庇护其他人就没希望了。
    当然，这依旧十分了不得，可以让他们麾下的武者在古路探索的进程中占据极大优势！
    截止目前，各方势力已经发现很多位面世界都出现了类似的黑色雾霭，有些超凡的位面难以深入探索。
    森罗后续准备挑选一支精兵，由他赋予第三代心灯，去探索那些无人能深入的位面世界。
    至于第三代心灯是否具备“可传性”，暂时没有测试出来。
    听完森罗兴致盎然的回报，季惊秋点头，由他分裂出的灯芯，之后还能衍生，多少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按照常理，心焰万象灯是他的先天神通，会随着他的成长而一同成长。
    不知道这点，在第二代、第三代心灯上是否适用。
    “对了，大哥，我们最近加盟了三位准禁忌的武者，你离去前见一见其中的两位如何？”
    “哦？”季惊秋有些意外和惊喜，这一个月来，日月同盟居然又找到了三个打工人？
    出于谨慎，季惊秋做了下两人的背调。
    “第一个是你们九宫的人，名为风梧，目前暂时不在城中，出门历练去了。”
    “第二位名为诺萨，来自南荒洲的一流文明天光国度，早年与我有过交情，听闻我突破禁忌后，就来投靠我，想要从我这取经。”
    “最后一位名为杨驱，来自南荒洲的一流文明联邦天极族，和我们紫晶族是世交，此人进入古路前只是封王绝顶，在进入古路后才踏入准禁忌层次。”
    听到是风梧来了，季惊秋恍然。
    他快速将后面两个名字所处的势力，和名单上做了对比。
    其中天极族是白名单，其族中前辈曾追随过赫帅。
    而天光国度不在名单上，在当年属于路人级别。
    背调没问题，季惊秋点头，沉吟道：“你想让我赠予他们灯芯，助他们突破禁忌？”
    有心焰万象灯在，能踏入准禁忌层次，就能跨入禁忌门槛。
    之前就“以心焰万象灯为筹码，拉拢收服古路上的准禁忌武者”这个想法，季惊秋与森罗进行过讨论。
    两人一致认为，这个名额需要慎重，必须是亲近，或者可以信任之人。
    签订契约进行约束，只是第一步。
    “我已经透露给他们，同盟拥有抵御幽雾的办法，他们目前是半信半疑。”
    森罗嘿然道：
    “九宫那位不用说，另外两位的话，我的想法是先帮其中一位晋升禁忌序列，然后放出风声，吸引某些一心想要晋升禁忌序列的顶尖天骄来投。”
    “另一位呢？”季惊秋问道。
    森罗眸光睿智，早就和紫日心分析过了，低声道：“晾晾，不能一次性喂饱，要让他们之间有对比，这样两人之后办事才会更有动力。”
    季惊秋很欣慰，阿森成长的很快，这才一个月，他就已经有了资本家的嘴脸。
    之后，森罗又和他聊了这一个月来的变化，不仅是他们日月同盟迅速崛起，也包括了各方势力。
    目前的古路上，有禁忌坐镇的势力位列最前列，即使在晋升神游后，他们依旧保持着一路高歌的进度，非其他武者所能挑战。
    说到这，森罗也有些稳坐钓鱼台的感慨。
    古路上每天都在发生变化，每天都有新的年轻强者一战崛起。
    古路开启两个月，不乏有人凭借古路的机缘造化更进一步，这并不罕见，本就是诸多武者宁愿压制自身，也要进入古路的意义所在。
    而原本就走在前面的武者，则领先了几个身位，在神游境走出数步，多次蜕变。
    像季惊秋当下，就可以视为三次蜕变。
    每一次炼化灵机，都是一次全方面的提升，若再加上大须弥山真形图的修炼，甚至可以视为第四次。
    像是杨驱这样进入古路才踏入准禁忌门槛的“后来者”，如果没有逆天造化，在古路上根本没有追赶上的可能，基本无缘最后的角逐。
    当然，他们仍有登上万古碑的资格，但是很难冲进前百的排名。
    不久后，森罗领着两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来拜访季惊秋。
    诺萨和杨驱早就听闻了季惊秋的大名，知晓他就是日月同盟击败钟南主的关键所在。
    杨驱主动开口攀交情道：“听说世兄来自九宫的大赤天宫，敢问祖师可是古前辈？”
    不等季惊秋回答，他神色热络地补充道：“我族中一位长辈，在万年前曾与贵祖师同行，私交很不错！这次进来前，他就让我争取寻到昔年的故人之后！”
    孰料，季惊秋摇头道：“我虽来自九宫，但并不出身于九宫，伱口中的古前辈按辈分，算是我的师叔。”
    师叔……
    杨驱脸色突然一僵。
    他那位长辈，按辈分可是他的老祖宗级别的！
    原本他就是想攀个关系，毕竟先祖私交不错，他们也算是世交了，理应多一份信任，而且老祖宗那边也确实让他争取找到故人之后……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攀关系攀出个祖宗来，对方的辈分怎么会这么高？！
    那位古天主，居然只是他的师叔？！
    一旁的几人见他神色僵硬，不由有些诧异，然后很快品出了其中味道，嘿然一笑。
    森罗关切道：“那大家岂不是一家人了？对了，从杨兄那位长辈的辈分算下来，杨兄和我大哥间应该怎么互相称呼。”
    诺萨感慨道：“恭喜杨兄重拾家族世交，和季兄的这关系可真是令人艳羡。”
    杨驱干笑一声：“辈分太乱，咱们还是按自己的方式算吧，我与季兄各交各的。”
    森罗正色道：“什么都能乱，辈分不能乱！”
    诺萨点头赞同道：“不错，咱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害羞啥！”
    听着两人一口一个我大哥和季兄，杨驱面皮抽搐，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季惊秋笑了笑道：“既然是世交，那就赠你一份见面礼，免得日后出去，长辈们说我不关照你。”
    此时的诺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与森罗一同调笑杨驱，觉得这厮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等到了他意识到的那一天，正是风水流轮转，转的有点快。
    在见完两人后，季惊秋从森罗这拿到了来自联邦那边的消息和一个坐标。
    消息上说，炎煌联邦联手十数家文明势力，组建了同盟，目前已经在古路上站稳脚跟，期待与他的相会。
    随后，森罗又为他送来了他急需的资源情报。
    令人惊喜地是，这一个月来，日月同盟麾下的武者发现了一处疑似九尺以上灵机的所在。
    最后森罗亲自出手，将其拿下，意外发现竟是一缕九尺九的天地灵机。
    季惊秋毫不客气地将其收下，确认之前的选择是正确的。
    此外，森罗为他提供的不是一个两个的坐标，而是一整套周边地图，上面光是标注清晰的位面世界，就超过了上万。
    这种地图几乎不可能出现于个人手中，是多个势力，数以百万、千万武者的共同成果。
    上面标注疑似存在上乘天地灵机的位面，足有上百之多，其中几乎都是暂时无人能深入探索的区域，不然早就被人“采摘”了。
    其中要么存在类似黑色雾霭的诡谲，要么有枷锁之上的生灵。
    在将联邦送来的坐标加入其中后，季惊秋制定了一条路线，就此踏上了远行的道路。
    在离去前，他试验了一番，成功将两份灯芯暂时寄存在森罗的心灯中，一份留给风梧，另一份看诺萨之后的表现，毕竟他也不知道这趟会离去多长时间。
    ……
    ……
    这一日。
    诺萨结束日常修炼，思忖着还要多久才能触碰到禁忌门槛。
    这一次古路生变，委实打了大家一个猝不及防，让他这样的准禁忌无法和往年一样顺势迈入禁忌行列，难以和最顶尖的一批争锋。
    突然间。
    远处的宫殿传来了令人心悸的波动。
    诺萨豁然起身，神色微变，在感应片刻后，他露出惊容，杨驱在尝试突破？
    怎么会比他还快！
    杨驱是进入古路才凭借机缘踏入的准禁忌行列，可现在居然比他更快地尝试突破。
    诺萨当即离开自身居所，快速前往杨驱所在之地，等他赶到时，突破居然已经到了尾声。
    森罗早已在门口守着，看到他来后点了点头。
    “这是……成功了？”诺萨深吸一口气，觉得难以置信。
    禁忌之门的幽雾一关，有这么好过吗？
    森罗神秘一笑，淡淡道：“诺萨兄接下来好好为同盟办事，也会有机会的。”这番话的暗示意味相当浓烈，结合之前森罗透露的消息，让诺萨有些惊疑不定。
    难道日月同盟，真的掌握了安然度过禁忌门槛的办法？！
    不久后。
    杨驱神采飞扬地走出宫殿，气势与昨日截然不同了，他拍了拍诺萨的肩膀，目光关切，叮嘱道：
    “小诺啊，好好努力，以后也会有机会踏入禁忌门槛的。”
    诺萨面色一僵，没好气地拍掉肩头的手，转身离去。
    ……
    这一日，日月同盟出了第三位禁忌，引发了轩然大波，各方震动，知晓古路上渐趋稳定的格局再次被打破。
    有人渐渐盯上了这个正在走向不知是兴盛还是毁灭的势力，开始了奔走，合纵连横。
    两位禁忌同存，虽有优势，但也不至于彻底打破格局。
    可三位禁忌同存，却彻底打破了局面，哪怕日月同盟接下来什么也不做，也将形成滚雪球效应，之后再难遏制。
    一股暗流涌动，开始了发酵，酝酿着一场针对日月同盟的行动。
    ……
    ……
    二十天后。
    古路上位面众多，疆域广阔，不乏密土，季惊秋昼夜不停，领略到了许多壮丽山川，旧日古迹。
    这段时日来的探索，让他有了不少心得。
    譬如崇山峻岭，风景壮阔的残缺位面世界，大概率是某个强者的内天地。
    而存在风格各异的遗迹残留的，基本都是次级宇宙位面，某个文明族群存在过的痕迹。
    这趟途中，他终于薅到了拉酱的毛，被传了一门秘法，名为【万古千秋史】。
    名字很大，秘法的描述也堪称惊人
    此法可于文明遗迹中，借道历史长河，采集文明碎片，窥见一幕幕过去的历史烙印。
    最后，更是可以将采集到的文明碎片烙印，锤炼进自身体内，练就万古千秋真劲。
    真劲是气劲的升华，是武者晋升天人时的重要蜕变。
    他铸下的道基是无相道体，最后没有外力干涉的，自然成就的就是无相真劲。
    但若修炼了这门秘法，则有可能铸就万古真劲，一旦练成，威力取决于见证过的文明遗迹。
    当然，拉酱只传了他一半，没有后续锤炼真劲的法门。
    所以虽然名头很大，描述逆天，但真正的效果，也就能在文明遗迹中，心灵触景，沟通到某些残存的力量，窥探一幕幕过去的画面。
    “又是一缕八尺的山水灵机……”
    古木苍天，山岳巍峨，季惊秋踏步其间，以心灵捕捉到了一缕灵机的存在，惋惜地一叹，但还是出手将其收纳。
    哪怕自己不用，也能留给他人。
    对于寻常武者而言，品阶入了上乘，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
    自他踏上远行迄今，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他昼夜不停，以心灵的广博搜寻天地灵机，事半功倍，走过了大小不一的近百座位面。
    这些位面中文明程度不一。
    有的是钢铁森林，建筑风格与联邦相似，他甚至看到了比联邦还要先进的太空港口，但这些建筑都早已破败，空无一人，城市的残骸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维系到了今日，没有被时光蚕食；
    有的则是类似原始的古村落、部族，建造风格极为粗犷，屋子都是用石头堆砌的，但季惊秋却在这些石屋中寻到了某些神秘的符文，用海拉的话来说，这是神文。
    掌握神文，即为超凡。
    这是一个古老而又强大的文明，但依旧在随着位面的残破而淹没。
    不仅是位面的文明程度，大小的差异也极大。
    有些位面只有一个城镇的大小，最小的甚至就一间屋子，里面摆放着许多照片，他原本以为是某个文明遗留，但最后通过万古千秋史发现，这里竟是一位强者的内天地的最后净土，所以才保留到了最后。
    能将内天地化为完整的位面天地，至少是七阶宗师。
    照片上的人，都是那位至少宗师的亲近之人，但最终只剩下影像画面。
    而再过几年，那座房间也会彻底湮灭。
    最大的一座位面，凭借古路印记的显示，深处藏着远超枷锁境的光点，季惊秋没有深入，只在外围游走，最终成功找到了第一缕九尺九的灵机。
    而这也是他这趟出门，得到的唯一一缕九尺以上级别的灵机。
    他边走边在反思，觉得自己这样的搜寻方式有误，即使有日月同盟提供的情报，也过于海底捞针。
    归根结底，还在于九尺九的灵机太过难寻，珍惜程度不亚于一场小造化。
    这一日，季惊秋来到了一座标记着疑似存在上乘灵机的位面。
    根据地图标注，这座位面内部有类似黑色雾霭的危险，一般人难以入内探索。
    “你，站住！”
    位面内的入口处，有人叫住了季惊秋。
    那是一位灰白长发的年轻人，垂手而立，两只手格外修长，眸光漠然，看向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具尸体，似乎守在这里多日。
    “这里是四神教会的资源地，非教会成员不得入内。”
    季惊秋一怔，有种梦回大宇宙的感觉。
    这么熟悉的名字，他上次听到还是在婆娑半位面。
    四神教会……这帮家伙也进入了古路？
    见他原地不动，灰白长发的年轻人神色一冷：“你没听到吗？再不滚，就永远留在此地，别走了。”
    他气息流转间，透露着摄人的气势，实力不弱，至少是封王一级，这样的人留在这里看门？
    季惊秋目光越过他，看向后方的位面深处，凭借菩提慧眼，看到了有远方的山林间，有不少身影在穿梭，似乎在寻找什么？
    之后，季惊秋谨慎求证道：“四神教会，是信奉荒野四神的那个教会吗？”
    “哦，你居然听说过教会的名字？”灰白长发的年轻人首度意外道，“看来你也来自于大宇宙，你来自哪个文明？”
    季惊秋好奇道：“你们四神教会，这次来了多少人，已经在古路上站稳脚跟了？”
    灰白长发的年轻人冷冷看了他一眼：“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季惊秋没有多言，这种讨论方式有些费劲，他决定换个更轻松的。
    他抡起青主，连刀带鞘，动作干脆利落，在年轻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击将人砸晕。
    然后拖着此人向位面深处走去。
    寻了一处安全无人的地方后，季惊秋才强制叫醒了此人，与他展开了友好讨论，得到了关于四神教会的相关情报，譬如他们如今占据了一座中立城池，在古路上也是一方霸主。
    似乎是为了震慑住他，灰白长发的年轻人着重描述了四神教会此次降临的五位顶尖强者，也即是四神教会的五位神子。
    五位神子在进入古路前，都得了神眷，在进入古路后又各有机缘，再相聚时，实力大进，占据了一方中立城池。
    尤其是他们的第三神子，在进入古路前，得了第四神主的恩赐，如今顺利身成禁忌，不负神恩！
    季惊秋当即提出了质疑：“哪来的五个神子，你们原本不就七个吗？婆娑半位面被我砍死三个，这是又找了替补？”
    年轻人一愣，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面露惊恐，指着他颤颤巍巍半天没说出话。
    季惊秋按下他举起的手指，点了点头，笑容灿烂：“没错，就是我，能在古路上见到你们，也算是老乡见老乡了，真好。”
    他突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了一些事。
    寻宝寻宝……
    自然要去有宝贝的地方寻宝。
    什么地方，比得上已经建造好的宝库？
    四神教会雄踞一方，古路开启又快三个月了，定然有建好的宝库，正待有缘人挖掘。
    遗憾的是，在得知季惊秋的真实身份后，灰白长发的年轻人竟是一个字不再透露，而是恨恨地盯着他，喉咙间发出幽冷的咒怨：
    “第三神子会亲自摘下你的头颅，血祭尊神！”
    季惊秋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只能说四神的洗脑很到位，才让这位如此坚贞不屈。
    在盘问完后，他亲自送了这位上路。
    四神教会的成员，没有无辜者。
    季惊秋起身，望着位面深处忙活着的四神教徒。
    按照这位之前透露的消息，他们之所以在这，就是神子有令，命令他们挖掘什么东西。
    在前往四神教会所在的天星城前，他要先看看这帮人在挖掘什么。
    季惊秋没有暴露身形，直接深入位面，进入了山林。
    以他的心灵境界，想要隐匿身形，并不是难事。
    这两天在外面有点事，下午回家了，这次回去要调整作息了……
    (本章完)

 217.第207章 虚空骸骨，唯一性

    第207章 虚空骸骨，唯一性
    位面深处。
    三人并肩站在一处山头，下方是一座绵延而去的庞大遗迹之城，许多四神教会的成员穿梭其中挖掘着，还有被他们奴役的武者，总人数多达数千。
    地下，在他们持续的努力下，已经挖掘出了小半具骸骨的轮廓。
    那是一座不知多少年前的巨兽骸骨，依旧保存完好，只是被深埋地下。
    “进度太慢，人手还是不足，需要再让后方增派些武者来。”
    四神教会的第四神子，克拉苏皱眉道。
    一旁的韦伯摇头，他是第五神子，和克拉苏交好，两人原本只是第五和第六，但在第四神子万神三死后，两人序位也前进了一步。
    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那位。
    韦伯道：“暂时没法拉人了，天醒城虽然在我们的掌控中，但这些九洲武者不是我们的奴隶。继续压榨，他们就算不反抗，也会大规模流失，离开天醒城，最后原住民也会和我们翻脸。”
    克拉苏冷笑道：“要我说，就该让尊神的信仰在古路上开结果，不信者皆死。”
    韦伯无言，你当古路是教会开的？
    哪怕是四神入侵九洲的这些年，也不敢如此公然树敌，采取的手腕都比较柔和。
    就如阎浮洲的佛乡，扩张的手段都是尽量避免战争，走的是从底层吞并的温和路子。
    当那些文明发现时，大部分的底层子民都已经被佛乡所裹卷，除非这个文明势力能够狠下心清洗这些子民，哪怕有一点迟疑，都会在佛乡的侵染下慢慢被同化，就像是病毒一样……
    “牧先生，您觉得当前的进度是否还行？”韦伯看向一旁的男子。
    站在他们当中，被奉以贵宾待遇的，是一位遮盖了面容的男子，只能看到一双暗金色，不似人眸的眼睛。
    “人越多自然越好，虚空巨兽哪怕陨落无数年，也会残存些意志，正好拿这些人祭奠下。”牧先生的嗓音很淡漠，“早日挖到核心，我们就能早一日进行仪式，开启通道。”
    克拉苏和韦伯对视一眼，目光微妙。
    “谁？”
    蒙面男子忽然看向一旁的树丛
    不仅是他，四神教会的两名神子也注意到了树丛中的动静，林叶窸窸窣窣，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克拉斯神色冷了下来，刚要出手，直接掀翻这片丛林，就见树丛中突然冒出来一颗小脑斧，圆滚滚的，眼瞳中透露着涉世未深的清澈愚蠢，看上去憨态可掬。
    两名神子不由一怔。
    “这座位面世界仅存的生物不是说都被清理干净了吗？”克拉苏皱眉道，“漏网之鱼？”
    韦伯凝视着面前的虎崽，轻声道：“不是普通的凡兽，看似无害，但体内蕴含的生命波动至少相当于神游武者，是神话生物？难怪能逃过清剿。”
    克拉苏顿时来了兴致：“神话生物？这么小，才幼年期吧，幼年期就堪比神游？这是什么血统，都快追赶上虚空巨兽了吧？难道是先天神兽？”
    普通的神话生物还入不了他们的眼，通常成长慢，上限低，但先天神话生物却是例外，此类生物的神性位格极高，综合潜力堪比虚空巨兽，而数量比虚空巨兽还要稀少。
    “有意思，带回去先养着再说。”克拉苏轻笑一声，大步走了过去，准备将这只虎头虎脑的小东西擒下。
    他出手留有余力，精准控制住了力道，毕竟只是一头堪堪等同神游的小虎崽，而他在神游境已经迎来了五次蜕变，即将步入中后期。
    一旁的韦伯没有插手，他皱起了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低语道：
    “古路上，能诞生先天神话生物？”
    据他所知，整个九洲都不可能孕育出虚空巨兽，因为这片残破宇宙已经“死”去，失去了孕育新生物的能力，同理，先天神话生物也应该如此。
    一旁的牧先生幽幽地盯着那头虎崽，并未开口，目光也一直未曾离开这头幼虎。
    “咦，跑的还挺快。”
    克拉苏探手去抓，却被虎崽一个歪头躲了过去，受了惊吓般掉头钻进了丛林中。
    “有意思，我去去就来。”
    克拉苏轻笑一声，既然出手了，那他就不可能让一头虎崽从自己手中逃脱。
    他脚尖轻点，纵身跃入树林中。
    “别玩太久，早点抓了回来。”韦伯在后面提醒道。
    他并不担心克拉苏会出意外，毕竟此地是他们的地盘，而且克拉苏神眷在身，实力目前仅次于最强的那一档武者。
    待克拉苏和虎崽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韦伯客气道：“牧先生，让您见笑了。”
    牧先生冷不丁道：“那头幼虎，并不是神话生物。”
    韦伯下意识道：“那是什么？”
    “是灵相，内景观想的一种外在显化……很有趣的一种秘法，在这个境界，居然能拟态的这般真实。”
    牧先生既是回答他，又似在自言自语，
    “而且我能感觉到，刚才的样貌并非它的本质，只是伪装，它的本质隐藏的很深，连我都看不穿，只能隐隐感觉到一种令我都心悸的气息，我有点好奇它背后的武者是谁了。”
    听到一半，韦伯神色就变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克拉苏消失的方向，刚要疾声开口，却被牧先生伸手按在肩头，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无声前行，传音入韦伯耳中。
    “他刚走没多久，以他的实力，就算来的是禁忌，也不可能在无声无息间一招制敌，你我悄然跟上，反猎背后之人。”
    韦伯神色一凝，没有反对以克拉苏为饵这件事，心道这次正好可以给克拉苏一个教训，免得他日后再这般任性妄为。
    ……
    丛林间。
    一头胖虎慌不择路地在林间穿梭着，屡次“恰好”逃过克拉苏的抓捕，而且速度极快。
    仅仅几个呼吸间，一人一虎已经奔袭了数里之地。
    他越追越是兴致盎然，这头小东西给他带了好几次惊喜，如此幼小，却实力惊人，潜力超凡。
    突然间，在他奔袭中，有什么东西盖在了他的脸上，将他猛地掼在地上，后背着地，痛楚蔓延全身。
    可他连痛呼的资格都失去，因为覆盖在他面上的那只手蕴含着气劲，封了他的脸。
    “唔，这些人太不警惕了。比我想象的好上钩。”
    耳边传来了陌生的嗓音，带着意外，似乎没想到得手如此轻易。
    这让克拉苏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愤懑，从未如此被人羞辱，一巴掌按在脸上，直接掼在地上，简直就像被人踩在脚下碾压，末了还要被人腹诽句怎么这么好碾。
    他体内绽放法理符文，体内潜藏的神通即将爆发，欲和此人立分生死。
    然而下一刻，神秘的场域镇压下，竟是直接截断了他的神通，让他空有力却发不出。
    紧接着，强大的心灵力量涌进他的体内，压制了他的心灵，让他失去了肉身的控制。
    “咦，怎么还哭了？大男人好意思吗？”
    耳边再度传来了颇为无语的吐槽。
    克拉苏暴怒至癫狂，他被人一巴掌糊在脸上，差点将他鼻子打断，此刻鼻子酸痛无比，不受控制的流出泪水，这是哭吗？！
    最重要的，还是对方施展了某种心灵秘法，干涉了他心灵与肉身间联系，让他失去了对自己肉体的掌控，这才让泪腺不受控地分泌眼泪。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被拖着快速向丛林疾驰而去，根本没有挣扎回击的余力。
    直到这时，克拉苏才惊觉对方的实力莫测。
    先前虽然有突然偷袭的因素在，对方占了先机，但一巴掌之下，自己居然毫无还手之力，这很不对劲！
    尤其是那一手直接截断他神通的手段，更是令人不解！
    种种迹象表明，克拉苏终于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而且实力高强。
    他想开口，但却被一股气劲封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配合他现在不受控地分泌泪腺，倒真像打架打输了哭鼻子……
    忽然，他被重重摔在地上，嘴巴上的气劲也被散去。
    “你是谁？”克拉苏咬牙问道，终于看清季惊秋的容貌，莫名有种眼熟感。
    “一个问题，那个蒙面的男人是谁？”
    季惊秋竖起一根手指。
    他深入这座位面深处，接连超度了十几名四神教会的成员，然后通过菩提慧眼锁定了相对超凡的三人组。
    别人都在“干活”，满地搜寻、挖掘着什么，唯有这三人在“监工”，地位一眼可见。
    他原本想三人一起拿下盘问，但在注意到三人中蒙面的男子后，有点拿捏不定。
    并非感应到对方很强，没把握拿下，而是察觉到对方十分邪异，需要慎重对待。
    至于其他两个，在他的感应中，和先前被他超度的四神成员没什么大区别，小鱼大鱼都是鱼。
    再加上不远处还有数千名四神教会的武者，季惊秋最后特意派出胖虎去勾引分化敌人。
    就算胖虎出事，也只是一具灵相之身而已，当前等阶还低，谈不上损失，过上一个月，就能重新凝聚，再损耗些神性物质。
    “伱是……季惊秋？！”克拉苏瞳孔骤缩，突然认出了这位。
    “哦，你哪里得到的我的照片？”季惊秋来了兴致地问道。
    “……昆千宙有临摹下你的画像。”克拉苏心中震荡，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闭关吗？”
    季惊秋奇道：“你们这么关注我吗？”
    克拉苏神色紧绷，看着面前这人，如临大敌，脑海中飞快盘算着。
    何止是关注，若非季惊秋运气好，进入古路不久，就找到了一个禁忌同盟，他们早已对他展开围杀！
    此人的头颅，是他们进入古路最重要的几个目标！
    眼见这位闭口不答，季惊秋抬手点在其眉心，在海拉的点拨下，尝试以心灵之力控制对方。
    用拉酱的话来说，他在心灵之力的运用下一塌糊涂，空有宝山而无从运用。
    强大到澎湃的心灵之力涌入克拉苏体内，克拉苏猛地变色，还没说出话，心灵主意识就被对方给“冲垮”，心灵防线失守。
    “你叫什么？”季惊秋问道。
    “……克拉苏。”
    “你在四神教会中是什么身份？”
    “第四神子。”
    季惊秋惊讶，居然是一条大鱼。
    他继续问道：“与你同行的两人分别是谁？”
    “一个是韦伯，与我一样是神殿神子，另一人被我们称为‘牧先生’，真名未知，是昆千宙找到的人。”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挖掘虚空巨兽的遗骸核心。这是一头进入了成熟期的虚空巨兽，很多年前被人斩杀在这座世界，一小部分核心骸骨被葬在此地。”
    季惊秋心中震动，这里居然藏着一头成熟期的虚空巨兽的骸骨？
    成熟期的虚空巨兽实力堪比宗师！
    这条古路果然莫测，藏着太多想不到的机缘，谁能想到某个无名位面的遗迹下方，藏着一头成熟期的虚空巨兽骸骨？
    这个消息传出去，阎浮霸主之一的兽海的成员八成要为之疯狂。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虚空巨兽的骸骨？”季惊秋沉声道。
    克拉苏神色木然：“因为当年斩杀这头虚空巨兽的，就是牧先生背后的人。”
    这番话中蕴藏的意味，让季惊秋怔然，当年？古路上的位面，都是残破的次级宇宙位面，以及某些强者内天地。
    这个当年，至少要追溯到古路初建时，也即是皇天宇宙尚未真正覆灭时，这得是多少万年前的事了？
    “那个牧先生到底是谁？”
    “不清楚，只知道昆千宙和他缔结了盟约，昆千宙现在实力最强，掌握着我们当中最大的话语权，我们没有反对的资格。”季惊秋继续道：“你们挖掘骨骸核心，想做什么？”
    “虚空巨兽的核心可以作为跨界通道核心，接引外面的人进入，牧先生背后的势力掌握了某种重要仪式，只要有人在古路内接引，就能送人进来，也能送人出去。”
    季惊秋皱眉道：“你们想接引什么人进入古路，难道是高境武者？”
    古路的基础规则容不下心相之上，但却容得下心相与枷锁。
    这个阶段，如果接引心相武者进来，那将无人可挡！
    根据克拉苏的描述，虽然能绕过部分规则，但最终只能接引来神游，枷锁境都极难，会唤醒古路意志，不能轻易去赌。
    “接引来神游？那有什么意义？为了某些在古路出现前突破神游，无缘古路的武者准备的？”
    季惊秋心中疑惑。
    他继续询问，得知他们已经挖掘到了部分尸骸核心，送往了天醒城的宝库中。
    季惊秋暗自点头，感谢四神教会帮他收拢资源。
    “唯我独尊？”
    从克拉苏这，季惊秋还收获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在古路上被他杀死的昆千宙居然没有死透，被第四神主救活，赐予了恩赐，实力还赶超了排名在他之前的第一、第二神子。
    “还是掌法……难道是传说中那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季惊秋没想到昆千宙居然会被所谓的第四神主救活，还被赐予了神眷。
    说起来……第四神主是取代了海拉的那位吧？
    季惊秋忽然在心中好奇问道：
    “现在的四神教会内，还有你的信徒吗？不会都被新晋的那位抢走了吧？”
    四神教会有没有海拉的信徒，季惊秋不清楚，但阎浮洲肯定是有的。
    季惊秋之前身处九宫时，时常能听到冥冥中的祷告声。
    本该传给海拉的祷告，却阴差阳错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季惊秋等了许久，也不见海拉回答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不再关注。
    “我总怀疑木帅没死。”季惊秋自语，“难道他主动舍身伺魔，变换身份加入了四魔中，以充内应？”
    荒野四魔中自海拉下台后，仅剩下三位，但这三位很快又找了一位入股，成为新的第四股东。
    而这第四位的身份极为神秘，联邦都没调查到太多信息。
    阎浮洲取代海拉麾下教会的势力名为佛乡，就是第四位麾下的教会，这个佛字很难不让他产生联想。
    再加上现在疑似传说中的掌法。
    【木释天？】
    海拉突然冷笑一声，
    【你放心，他肯定死透了，他若没死透，你又怎么可能真正修成这门无上法？无论功法还是神通，所有的无上法都具备唯一性，诸界唯一。】
    无上法具备唯一性……
    季惊秋忽然想起自己初次进入心灵海洋时，看到的菩提树一枯一荣之景。
    他轻轻一叹，木帅消失的离奇，无人知道他去了何方。
    不再纠结这点，季惊秋耳朵忽然一动，听到微不可察的脚步声。
    他看向前方，察觉到有人在逼近。
    来的有点慢了。
    这个地方距离那处遗迹，足有二十余里，只要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就不会惊动遗迹内的几千人。
    在确认来的人只有两人后，季惊秋一掌渡化克拉苏，然后主动迎上。
    “克拉苏？”
    追踪而来的韦伯看到丛林中向自己奔来的身影，心中警惕，提前询问。
    而下一刻。
    那道身影骤然消失在眼前，再出现时，已经在他头顶，一脚凌空踏下，霸烈无比！
    “咔擦。”
    任由韦伯如何抵抗，最后依旧被这一脚踩在了胸膛，十几根胸骨当即折断，大口咳血。
    “你……”韦伯神色大骇，怎么也没想到来人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哪怕是昆千宙也没可能就这么一脚，将他踩在脚下，肆意凌辱！
    而这也恰恰证明，双方实力完全不是一个层面。
    一脚狠辣踩下，让韦伯只剩喘息的状态，季惊秋动如闪电般冲向了蒙面男子，克拉苏口中的牧先生。
    “我小觑你了……”牧先生神色凝重，以心灵传音，只在一瞬间，“你这样的强者，为何要与我们为敌，我们可以结成同盟，共同分享古路深处的皇天遗泽。”
    季惊秋不语，拔刀出鞘，这一刻周边空气都为之一滞，似乎整片空间都凝固了刹那。
    牧先生一声低吼，全力出手，撑起一方土黄色领域，连接脚下的大地之力，领域之内隐隐有山峦连绵之景。
    对于此人，季惊秋并未留手，因为冥冥中总觉得此人很是怪异，气劲如怒海潮汐，一刀下，山峦尽数崩塌，领域也随之支离破碎。
    牧先生神色骇震动然，本来想反钓对方，却没想到对方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他的眼底火热，如此良才美玉的肉身……
    轰然一声，领域破碎，青主斩落，没有遇到丝毫阻碍，但季惊秋却是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这一刀斩下的太过顺畅，就像切豆腐一样，一点阻碍都没有，不像是一位强者拥有的肉身，反而像是……
    一截朽木？
    一道水墨般的黑影从牧先生的身躯中蹿了出来，几乎只在一瞬间，就钻入了季惊秋的体内。
    饶是季惊秋，也未曾反应过来。
    不过也不用反应。
    季惊秋站在原地，有些愕然。
    他先前就觉得此人有些不同寻常，身上藏着某种邪异之处，但并没有往邪祟之上联想，因为给他的感觉和之前见识到的两个邪祟都有所不同。
    眼见对方自投罗网，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谨慎了。
    就在这时，身后带着咳血的笑声响起。
    韦伯止不住地哈哈大笑，哪怕胸骨尽折，体内状态一塌糊涂，每一次笑都会牵动伤势，剧痛无比，此刻依旧忍不住畅快大笑。
    他和克拉苏不同，知晓牧先生的些许身份。
    这等邪物，也只有他们这等身怀神眷之徒，才有平等对话的资格。
    饶是季惊秋卓绝于同辈，现在依旧着了道！
    “这么笑，不痛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韦伯的笑声戛然而止。
    季惊秋转身来到他的身边，不理解地看着他：“你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韦伯神色呆滞，无法理解季惊秋为何全然没有事，他突然嘶吼道：
    “牧先生？牧先生！”
    “别喊了，他去拜见你们曾经的神主大人了。”
    面对将死之人，季惊秋好心地为他解释，未有欺瞒。
    说罢，他迎着韦伯怨毒的目光，一指点进他的眉心，以心灵之力摧毁他的防线，就先前的问题再次问训练一遍。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季惊秋顺手送韦伯去见了他的神主。
    四神教会宣称每一位神的虔诚信徒死后都能回归神国，在神的光辉下迎来新生，所以死亡并不可怕，是结束也是新生。
    现在就看韦伯虔诚不虔诚了。
    “居然已经成功进行了一次仪式……”
    季惊秋低语，这件事连克拉苏都不清楚，但韦伯是昆千宙的挚交，亲眼目睹了第一次秘密仪式的成功。
    第一次仪式是实验，只送进来了一位人，是一位极其强大的青年，这是韦伯的亲身感觉。
    对方是神游境的武者，在这一境上走出了很远，疑似已经到了神游后期，蜕变到了极致。
    “一位禁忌，一位神游后期……有点期待看到昆千宙的那门掌法，如果真如我所想，不知道能不能偷学来。”
    季惊秋简单处理了三人的尸体，然后向着来时的地方行去，心中浮想联翩。
    无论是克拉苏还是韦伯，都觉得昆千宙被神主赐予的掌法神通强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绝对是一门顶尖大神通。
    而要想在交战中偷学来一门顶尖大神通……季惊秋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
    只可惜他的无相道体还太过稚嫩，要是已经入了天人境，和昔年的万承苍前辈一样，那就能稳稳的拓印神通之形了。
    只要能拓形，以他的惊世智慧，迟早能逆推。
    季惊秋来到了之前三人所在的山巅，俯瞰下方的遗迹，只觉蔚为壮观。
    之前他曾在旧日王城所在地，看到数百米的雪白骨刺，而此地的遗骸比那里更大了不知道多少。
    就在这时。
    他手背的古蛇印记忽然微微发烫。
    被他喂养了几个月的吞界之蛇，传来了雀跃的精神波动。
    季惊秋能感觉到，这个每日就是“吃吃睡睡”，怎么也不愿破壳而出的小家伙，在此刻蠕动了几下，似乎很想出世，但又有纠结，忸怩了几下就不动弹了，反而催着他快去某个地方。
    趁着海拉还在对那道主动投网的邪祟进行正义审判，季惊秋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下方其他人，进入了骸骨的深处。
    在吞界之蛇的指引下，他一路深入，最后竟然直接进入了一座神秘的空间。
    这里是这尊虚空巨兽的残破内天地！
    令人意外的是，季惊秋并不是最先找到这里的人。
    还有一头看上去颇为怪异的小兽早已到此。
    此时，这头小家伙正瞪着大眼睛，匪夷所思地看着闯入此地的季惊秋，似乎不理解怎么可能有其他人能进入此地。
    “这东西……怎么有点怪？”
    季惊秋惊咦一声，打量着面前的小家伙，对方体内气机波动并不强，相反很是孱弱，连真种都不知道有没有。
    但是它的外形很奇特，凤首，狮身，蝴蝶的翅膀，体表覆盖着凤羽，怎么怪异怎么来，似乎是三种生物的混血杂交。
    “是神话生物？”
    季惊秋猜测，一把抓住它，只觉得这小家伙很奇特，明明很弱小，但灵性十足，表情很生动，此刻将呆若木鸡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头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小家伙原本还想奋力挣扎，但在瞥到季惊秋手背上的印记时，全身凤羽都立了起来，然后很快收拢，安静乖巧。
    直到季惊秋好奇地将它翻过来检查了下，喃喃道：
    “母的啊……”
    它炸毛了。
    立个flag，今晚开始调作息，晚上零点前必更新
    (本章完)

 218.第208章 虚空传承，拜四神

    第208章 虚空传承，拜四神
    在季惊秋的礼貌之举下，这只两个拳头大小的小兽羞愤交加，终于爆发了。
    浑身凤羽根根炸立，似乎受了巨大刺激，顾不得季惊秋手背上的那位尊贵存在，就要与季惊秋拼命，凤喙猛啄。
    但它现在实在太过弱小，凤喙猛啄下，对季惊秋来说连按摩的力道都有所不如。
    “小淘气。”
    季惊秋屈指弹了下小东西的眉心。
    他里里外外地仔细检查了下，确认这小东西没有威胁，体魄也就相当于一般的真种境，还是没铸就功体的，因为他没在其内里感应到法理符文的痕迹。
    无论是血脉之路，还是联邦的后天功体之路，或多或少体内都会有法理刻印的痕迹，不然不可能在前期就借助法理的力量。
    这让季惊秋自我否决了这小兽是虚空巨兽后裔的猜想。
    虚空巨兽这种生物，天生地养，说是道则显化都没问题，生而体内就具备完整的传承烙印。
    对于许多强者而言，能“观道”虚空巨兽，将是莫大的裨益。
    季惊秋一只手倒提着小兽，琢磨着这家伙能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意外。
    应该或多或少与这头虚空巨兽有关，是该族传下的血裔吗？
    初代虚空巨兽都是先天孕育而成，但它们是能留下后代的，且血脉会不断稀释，偶尔出现部分返祖现象。
    阎浮洲的兽海，就是虚空巨兽组建的霸主级势力。
    被倒提在半空，小兽依旧在努力挣扎，气呼呼的模样颇为可爱，灵性太足了。
    该说不说，这小东西挺别致，无论是凤首还是蝶翅，亦或是狮身，任何一部分单看都神圣而美丽，甚至是霸气，但结合在一起，却有种怪异感，有些不伦不类。
    季惊秋还准备研究下，突然感觉到了自家的崽在催促。
    他只能先行放下小兽，在落地后，小兽连忙与这个没有边界感的人类拉开距离，但在相距过大时又有些迟疑。
    不是舍不得这个人类，是想近距离确认季惊秋手背上的那位尊贵存在。
    它没想到这次不仅意外寻到一位前辈的残骸，还遇到了一位尚未出世的殿下！
    这处内景世界残破地只剩一角，
    居中的是一块残破的骨，在此刻流转着璀璨绚烂的光，构建出一尊朦胧虚影。
    祂在召唤季惊秋前去，
    准确地说，是季惊秋手背上的吞界之蛇的卵。
    等季惊秋走近后，那道身影似乎深深看了一眼他，然后一声幽幽长叹，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身形散为光雨，将季惊秋笼罩其中。
    一旁的小兽眼巴巴地望着，突然间就像得到了什么招呼，喜不自禁地上前，窝在了季惊秋的脚边，享受着光雨沐浴。
    这是一种本源传承，这头早已死去的虚空巨兽还仅存一点意志，将这具残骸中的剩余本源灌注给了吞界之蛇。
    这是属于虚空巨兽的传承，季惊秋只能享受到部分边角料，却也让他在体魄上有所精进，不亚于一次蜕变。
    眼见吞界之蛇接受传承还需要一段时间，季惊秋的心神沉入了内景世界。
    准备看看拉酱训狗训的如何了。
    ……
    ……
    古路深处。
    一座立于宇宙中的漆黑山峰雄伟挺拔，岩峰错落，山体上看不到一点生机，时而有黑色雾霭飘散，时而有暗红色的血水淌下。
    山峰上，一道身影睁开眼眸，自语道：
    “我的一道分魂被湮灭了……这一批的试炼者中，已经诞生出了能湮灭我分魂的强者了吗？”
    他沉吟许久，想要起身，却有一道煌煌雷霆化作长矛，贯穿天地，钉在他的面前。
    冷哼声响起。
    他抬头望去：“你困不了我太久了，幽海即将倾覆此地，届时你首当其冲，会第一个死去！”
    雷霆背后，仿佛有一张面孔凸显，冷漠，无情，宛如天意一般难以揣测。
    山巅的男子大笑道：“你我是一体两面，伱杀不死我，只能借那些小辈之手来杀我，可我学遍万古，这些小辈凭什么能在同阶杀我？！还是早些放我离去，我才是皇天神系的最后传承者！”
    天幕上，那张面孔缓缓隐去，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
    ……
    ……
    季惊秋回到了内景天地，菩提小树垂落下一根枝叶，开始打小报告，有坏女人抢它的肥。
    好久没见真佛了，菩提小树已经很久没看到肥了，难得有肥自己打包送上门，却被坏女人抢了去。
    季惊秋安慰了两句，说那家伙暂时还有用，以后有机会一定让它吃个饱。
    一旁，曼妙的蛇尾轻轻拨动池水，海拉独坐荷池边，池水中有一条漆黑的小鱼在挣扎，却身不由己，被海拉卷起的池水裹挟其中，不得脱身，一旁还有条死鱼虎视眈眈，就差流口水了。
    “怎么样？”季惊秋询问进程，他上前一步，同样坐在池边，伸手拨水，池水清凉，令人心神宁静。
    这方荷池的气象愈发不凡，日后大概率会化作八宝功德池。
    季惊秋忽然盯着池中来回游荡的蛇尾后，陷入了沉思。
    这算不算……洗脚水？
    说起来，自从海拉进来后，这方荷池在没有外界干预的情况下，愈发神圣，难道是海拉的功劳？
    就像把一根参王泡水，多少能泡进点药效。
    从这个角度出发，那就不是洗脚水，而是泡酒工艺……泡澡水？
    季惊秋心思浮动时，海拉的冷笑声响起：
    【这只是一缕邪神的分魂，依附在前面那具肉身上，没什么重要信息，他的本尊应该被镇压在古路深处，你之前遇到的那些，应该也是他放出来的。】
    季惊秋点了点头，原来是邪……
    等等！
    拉酱口中的邪神？！
    那得多邪啊！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海拉的嗓音幽幽传来：
    【所谓邪神，指的是陷入了混沌蒙昧，神权腐化，被信徒裹挟意志，失去了自主权的魔神。】
    【好比你们联邦的所谓神明。你们联邦的神道，距离邪道只有一步之遥，我很期待你们联邦诸神腐化的那一天。】
    季惊秋心道，按照这个标准，无上真佛算是标准的邪神了。
    自从进了九洲后，就没见过真佛，怪想念的。
    “他们的仪式接引的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季惊秋问道。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杀光不就好了？】
    “……”
    【你现在的体魄，还需要一点外力，就可以尝试冲击肉身神藏的第二层了。】
    池对面，海拉意态慵懒道，
    【快点吧，早日突破，按我的推测，只要你足够惊艳，古路的意志就会垂青于你，届时破格进入第一序列，你将遭遇此生最强的敌人。】
    季惊秋点了点头，准备去天醒城寻找机缘。
    临走前，他看了眼池中的漆黑小鱼，知晓那就是先前的那道邪祟，不知海拉使了什么手段，化作了池中的一尾小鱼。
    此时。
    吞界之蛇的传承已经接收到了尾声。
    待结束后，季惊秋离去前，看了眼脚边一脸享受的小兽。
    大部分残存本源都被自家的吞界之蛇吞下，只有部分落入了这小家伙的体内。
    季惊秋若有所思，根据感应，是原主的意思，自家崽吃肉，路过的喝口汤。
    看样子，这头小兽果然是虚空一脉的后代血裔，只是不知道血统退化到了什么地步，居然连一点先天法理符文都没有留下……
    季惊秋原本还想询问下自家崽，孰料这厮打了个哈欠，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汲取的本源太过丰厚，对于还没出生的它来说撑到了，一时间难以消化，需要沉睡来转化为自身本源。
    相较于它的那位“兄长”，它先天本源有缺，所以才迟迟未曾出生。
    在经过季惊秋这段时日以宇宙寂灭之意喂养，以及这次的本源传承后，它的本源不仅能完全弥补，还有望再上一层楼。
    所以沉睡前，小家伙特意告诉自己，下次醒来，它就该出世了，到时候庇护他，打遍古路无敌手，从此万古碑上只有第三。
    季惊秋有些无言，不知道这番臭屁的言论是跟谁学的。
    临走前，季惊秋摸了摸小兽的凤头，道：“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小兽灵动的眼神中明显露出了迟疑，盯着他的手背瞅。
    季惊秋很欣慰，自己果然还是有人格魅力的，初次见面的小兽都迟疑着要不要跟随自己。
    同时也对这小家伙愈发喜爱了。
    虽然它丑，但是它有眼光啊！
    在迟迟没得到某种回应后，小兽斜睨了他一眼，很想说一句你配吗？
    它蹲下身，盘卧在地上，用实际行动告诉季惊秋态度，同时也即将进行一场蜕变，暂时无法动弹。
    这一次它得到了关键的传承，即将开启血脉纯化道路，准备就此涅槃，迎来新生，要以崭新的姿态面对所有的旧敌和友人。它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朦胧，却坚持着没有立即睡去，认真地打量了一眼季惊秋，牢牢记下他的面容和气息。
    纵使此子逃到古路之外，它也会将他找到！
    不仅仅事关他们这一脉至高的传承，要迎回未来的陛下，更是为了复仇！
    但同时，它也很清楚，这家伙被那尊注定伟大的存在选中，注定成为他们的贵客，不可能任由它乱来，最好的结局就是在某一天的夜里，将他套入麻袋，暴打一顿。
    季惊秋蹲下身，揉了揉小兽，惋惜道：“不方便吗？那就算了，好好在此地蜕变吧。”
    说罢，他起身离去。
    离开了虚空巨兽的内天地后，季惊秋发现外面四神教会的人居然和另一帮人打了起来。
    他心生好奇，没有立即离去，找了一处制高点俯瞰，在一旁观战，如果对方落入下风，那么他会出手。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的实力很强，尤其是为首的几人，实力基本都是封王绝顶级别，在战场上宛如一把尖刀，一路横行无忌，没有几人是一合之敌。
    这等势力放在古路上，也不容小觑了。
    加上四神教会这边没有强者出现牵制，很快就被压着打。
    打到一半，四神教会自己人里面还出现了暴乱，超过一半的人开始反水，掉过头压着四神教会的人打，下手比另一帮势力的人还要狠辣。
    没猜错的话，反水的应该被四神教会强行征调到这里来帮忙挖掘的“散人武者”。
    季惊秋在高处看的啧啧称奇，确认四神教会这边全面落入下风，这才放心地离去，赶着去天醒城寻宝。
    而在他走后不久。
    这股来历神秘的势力，将四神教会的信徒清剿了个光，只留了少数在之前反水厉害，算是立下不小功劳的散修武者。
    但也没有放任他们离去，而是统一管束了起来。
    而在清理完四神教会的武者后，兽海这边的几位顶尖者，却是神色不减凝重，聚在一起议论了几句，然后四散开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其中有眼尖的散修武者，认出了这伙人的真实身份。
    “兽海！这些家伙来自阎浮洲霸主势力中的兽海！”有人低呼道。
    “难怪他们会进攻此地，身为兽海的武者，或多或少都有虚空巨兽的血脉，不可能坐观先辈的遗骸落入他人之手。”
    听到这帮人的真实来历，不少人目露释怀，觉得找到了答案。
    “兽海这一代最顶尖的武者，似乎没有禁忌？”
    “原先是有的，但是在古路外就突破失败了。进了古路后，听说他们有人突破到了准禁忌的层次，但没有跨入禁忌序列的年轻至尊。”
    “不入禁忌，终究差了些，不是什么人都能在神游后来居上的。”
    “嘘，人家再差，碾死你我都是简简单单。”
    “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兽海突破失败的那位也进了古路？”
    “什么，突破失败不就半废了吗？还进古路，难道是还抱着能逆天的打算吗？”
    “不好说，古路上什么都可能发生，未必不会有破而后立，涅槃的壮举……”
    ……
    ……
    数日后的一天。
    季惊秋顺着人流走入了天醒城。
    有韦伯和克拉苏的前车之鉴，为了防止四神教会内有人认出自己，他还稍微改变了体型和面貌。
    这对于铸就无相道体的他而言，轻易就能做到。
    天醒城的建筑风格趋近于现代，四神教会占据的大本营是一座建立在城市中心的神庙，并不禁止进入，相反，他们十分欢迎其他武者入内参拜。
    季惊秋费半天时间在天醒城内转了一圈，大致了解了下周边地形，算是踩点，然后直奔主题。
    走到神庙入口处，季惊秋就受到了四神信徒的热烈欢迎
    这让季惊秋多少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即使换了面容，也还是这么受欢迎。
    直到他看到这些信徒对所有武者都是一样的热情。
    对于这些信徒来说，九洲的武者进入此地，成为尊神的信徒，是某种无形的“业绩”。
    季惊秋摇了摇头，感慨世风日下，径直走入其间。
    庙宇内矗立着四尊神像，这也是季惊秋首次看到四魔的神像，这在联邦内基本不可能看到的这般齐全，是不被容许出现的禁忌影像资料。
    一尊无相，明明立在那，却给人一种空空荡荡，幽幽深深，仿佛高踞三十三天之上的高渺。
    一尊外貌是老者，眸光沧桑，面容悲天悯人，怜众生疾苦，怜万灵争渡，怜红尘如狱。
    一尊帝冠皇袍，三面六臂，手持净瓶，法铃，月轮……气质威严高渺，神圣庄严，容不下任何亵渎。
    最后一尊，外貌平凡，气质淡如水，远没有前三者的“鲜明”，唯独那双眼眸漆黑无垠，幽深地仿佛能容纳万物。
    季惊秋的目光定格在第四尊神像上，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心中微叹，没能将这张面孔与联邦教科书上的任意一张对应上。
    “兄弟，这边免费上香参拜，参拜下吧。”
    那边的信徒还在热情招待，令季惊秋大开眼界。
    迫于对方的热情，季惊秋接过一炷香，迟疑了下，退后一步，雨露均沾，对着四尊神像一起拜了拜。
    这一刻，季惊秋仿佛听到海拉的轻笑声。
    拜完后。
    季惊秋将香递给信徒，由信徒帮他插入香炉，他借口四处看看，向着神殿的侧殿的走去。
    信徒将这炷香火插入香炉，心中喜滋滋，又多了一份功德，距离死后进入尊神的神国更近了一步。
    他回身准备迎接下一位武者，没有注意到这一炷香火燃的极快，几乎在一瞬间燃至末尾。
    下一刻。
    四尊神像，出现了细微颤动。
    有人发现了异常，但下一秒却不见异样，觉得自己是看了眼。
    直到一声轻微的咔擦声响起。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咔擦声。
    已经走至偏殿的季惊秋，突然听到心灵深处，海拉压抑不住的大笑声，其中嘲讽之意不加掩藏。
    他正自疑惑，又听到身后传来轰然沸腾之声，回头望去，只见其中一尊神像上出现了细长的裂痕，无数信徒蜂拥而上，大声呼喊，乱做了一团。
    季惊秋沉默了下，应该和自己没关系？
    算了，有也没事。
    趁着场面混乱，他无声无息地向着此地深处走去，要去寻宝。
    他已经提前从克拉苏和韦伯口中得知了进入宝库的方法，
    此刻，正好趁着神庙混乱之际，潜匿身形，一路来到了最深处。
    直到走入宝库，季惊秋都有些难以置信，觉得这次的寻宝之旅未免太过顺利。
    这就是天材地宝，造化机缘，有德者居之？
    漫步在宝库中，季惊秋一时间有些挑了眼，他直接来到最深处，一眼看到了七八缕被通过秘法固定在此地的天地灵机。
    他神色一喜，大步上前，细数灵机，发现几乎都是上乘灵机，其中甚至有两缕九尺九的！
    也不知四神教会搜集了多久，发动了多少武者，才寻到这么多上乘灵机。
    果然，这条路没有走错！
    季惊秋来者不拒，全部收入内景天地，哪怕自己不用，也能赠给亲近之人。
    加上这次的两道九尺九灵机，他目前已经搜集到了四道，加上已经炼化的三道，就是七道。
    等他尽数容纳，这个数字就已经追平了联邦历史记录。
    季惊秋心中有了定计，干完这一票，就可以回去先行炼化了。
    收取完灵机，他继续寻宝，在海拉的指点下，寻到了几件能增加生命本源的奇药，也不隔夜，当场服下，炼化药力，准备就在此地冲击神藏的第二层！
    他环视四周，心中感慨。
    突破需要安静且安全的场地，而此地正合适，是闭关的好地方，不仅有人在门外守护，四下材料也是任予任求。
    ……
    ……
    宝库之外的神殿，已经乱做了一团。
    四神教会的高层被彻底惊动，涉及神像生裂纹，这是不祥之兆！
    “怎么回事？为何神像会生裂痕？”
    “今日值守之人何在？！”
    “神子呢，几位神子去了何处？！”
    健康作息的第一天打开
    再查个旗帜，明天我要晚上十点前更新……
    (本章完)

 219.第209章 看破有尽身躯，体悟无怀境界

    第209章 看破有尽身躯，体悟无怀境界
    “第四神子和第五神子外出执行任务了，目前在城内的，只有昆千宙殿下与第二神子玄幼微！”
    “已经禀报上去了！玄幼微大人马上就来！”
    “玄幼微大人来了！”
    神庙大门处，一道倩影瞬息而至，体态婀娜，长腿笔直雪白，她的手腕还有脚踝处都悬挂着铃铛，叮铃铃作响，清脆悦耳。
    正是四神教会的第二神子，玄幼微。
    往日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在此刻消失。
    她目光冷厉，第一时间封锁全场，将所有人全部关押，然后等待某人的到来。
    不多时，昆千宙出现在了神庙门口。
    相较于婆娑半位面，他身上的气息愈发深不可测，霸烈而昂扬，养成了一种无敌的势。
    两人并肩而立，看到第三尊帝冠皇袍的神像出现了裂隙，神色凝重。
    “查明原因了吗？”
    “没有。”玄幼微轻叹道，“这是神主示警，不祥之兆啊。”
    昆千宙神色不变，淡然自若道：“无碍，古路之上皆是同辈，谁能让我们遭遇大劫？”
    玄幼微看了他一眼，自从遭遇生死大劫，得神主垂青后，这位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发自信张扬了。
    她轻声道：“还有个坏消息，那边的挖掘出了状况，那座位面世界被兽海的人发现了，与我们的人爆发了冲突，我们派去的武者大部分都被斩杀、俘虏，只有少部分逃了出来。”
    “兽海也敢与我们为敌？”昆千宙皱眉，“韦伯和克拉苏呢？”
    神色沉凝道：“不见踪影，我怀疑他们已经遇害了。”
    昆千宙目光一凝：“他们两人怎么也是封王绝顶，古路上不遇禁忌，只要想走，总是能走掉的，兽海的那位准禁忌没能力将他们硬留下。”
    “不止是他们俩，牧先生也不知去向。”玄幼微轻声道，“另外，昨日殷空青又向我们索要大药，以图突破枷锁境。”
    昆千宙沉默片刻，缓缓道：
    “无需理会，继续拖着他，等我将神通种子彻底融入己身，他突破枷锁也非我一掌之敌。”
    “至于牧先生……无需你我担忧，这位可是深藏不露。”
    说到这，昆千宙冷笑一声：“而且我本就没有继续配合他们开启仪式的准备。”
    玄幼微不做评价，只道：“殷空青那里，恐怕需要你亲自去解释。”
    昆千宙挑眉：“行，我待会就去一趟，另外今晚会有贵客登门，与我们秘密结盟，你负责接待一下，我要进入深度闭关，彻底炼化神通种子。”
    玄幼微目光闪烁：“恭喜。”
    昆千宙转头大步离去：“我上次给伱们的提议，最后再想想吧，投靠我，我会带领你们迈入真正的神之疆域。”
    玄幼微没有回话，而是仰头望着生出裂纹的第三尊神像，心中有些恍惚。
    连神主之像都能生出裂纹，这是感应到了什么……
    ……
    昆千宙来到了一座修炼道场，大步走入其内。
    这处道场深处，有一位青年在静修，气息晦涩，肉身中有一股灵性光辉在普照，证明他在神游境走到了尽头，距离突破枷锁境只有一步之遥。
    “殷兄，抱歉了，你要的大药还需要一些时日，预计下周应该就可以了。”
    昆千宙客气中透露着一股疏远。
    对方名为殷空青，来自第六天神国，也即是第二神主统治的位面宇宙，身份极为特殊，背后站着一位真正的神子！
    相较于他们这些四神教会的“神子”，对方单论身份其实不及，但自见面起就隐隐透露着一种令人不悦的优越感，就因为他们是“自己人”，是土生土长的第六天子民。
    自己等人和他们相比，终究差了一层，这是出身就决定的。
    但他不在意，等他一路破竹地晋升天人后，他也有资格去角逐真正的神子之位。
    殷空青睁开眼，皱眉道：“古路这么大，难道连几株大药都寻不来吗？”
    他需要大药来完成最后的血肉蜕变，以最佳的姿态晋升枷锁境。
    但这段时间，昆千宙一直在推脱，找借口拖延他的索求。
    原因其实很现实，现在昆千宙是四神教会的主事人，以第三神子之名，行使最大的权利，凭借的就是实力。
    第一神子神梦鲸被他排挤出天醒城，第二神子玄幼微也无法与他争夺话语权。
    而如果殷空青突破枷锁境，那么实力将暂时凌驾在他之上，之后可能会发生夺权之举。
    他不惧现在的殷空青，但突破枷锁境是一大蜕变，至少要等他将第四神主赐予他的神通种子完全炼化，彻底融入体内，他才会考虑让殷空青晋级。
    届时，他神通大成，殷空青依旧不是他的对手，翻掌就可镇压。
    简单解释了几句，昆千宙就借口离去，要进行最后的突破。
    望着昆千宙离去的背影，殷空青的目光冷了下来。
    他能被选为第一个踏上仪式的武者，又是神子的侍从，怎么可能看不出此人在想什么？
    一个大宇宙的棋子，还真以为自己是神子了？
    若非那位第四神主对此人态度不明，他们这边不愿开罪，早就……
    殷空青暗道，既然对方不愿给，那他就只能自己去宝库中“取”了。
    他在背后势力的推动下，率先进入这条古路，不是为了自身的晋升，而是为了替身后的大人物搜寻重要机缘。
    这条古路蕴藏的真正机缘，根本不是这些真种、神游的武者能够挖掘，利用的！
    若是他背后的神子能进入此地，吞并无数位面世界化为自身资粮，说不得能一举跨入七阶，奠定无敌之基！
    ……
    ……
    宝库中。
    季惊秋长叹。
    匮乏的知识让他认不清这座宝库中的各类奇珍异宝，只能在拉酱“这个能吃”，“这个也能吃”，“吃吧，反正吃不坏”的催促中，将一株株大药塞入口中。
    这些大药以特殊手法保存，依旧霞光缭绕，看上去就神异不凡。
    但对季惊秋而言，统一都是塞入口中，嚼两下，吞下肚。
    【一株天药都没有，都只能算是大药。】
    海拉颇为嫌弃道。
    在她看来，这条古路蕴藏着一座单论位格，仅次于大宇宙的位面宇宙的遗泽。
    又是千、万年才开启一次。
    别说大药，天药乃至是更高一层的神珍都应该不少。
    季惊秋不嫌弃，暗道大药就很不错了，天药那个级别，玄妙异常，具备诸多神异，天人武者见了都得争夺。
    像无上真佛宗拥有的罗汉树，就是天药一级，能直接助人感悟逆反先天。
    在联邦，所谓的“大药”都极为稀少，对扎根的环境要求极高，只有拥有天人武者的势力才能提供符合要求的温床，而有了温床也不代表就一定能栽培成功。
    他铸就功体时，服用的某些辅助药物，其中就掺杂着大药的些许粉末。
    也就古路上才能这般奢侈。
    季惊秋回忆着曾经的“苦日子”，连续吞了七八株大药后，有些扛不住了。
    体内气血隆隆作响，冲刷着他的全身，不多时，他的身体就有神光从每一个毛孔间绽放，云蒸霞蔚，每一寸血肉都在发光，四肢百骸间传来磬钟般的共鸣声。
    他惋惜地放下了手中的另一株大药，感觉有点驾驭不住奔腾的气血了。
    盘坐下后，他开始引导体内药力滋养全身，准备冲击神藏第二层。
    在突破神藏第一层后，他的体内就覆盖上了一层淡金色光膜，骨骼、血肉、脏腑、筋络，没有一处落下。
    这重光膜让他的体魄大幅提升，也大幅增强了他的防御，能够化去诸多力道。
    所以先前即使他从未修行过炼体之法，也能在体魄一道仅逊色天妖体那一筹。
    相当于人家一心专精体魄，而他只是融汇两条道路的优点，就轻易追赶。
    在海拉的引导下，季惊秋正式冲击神藏的第二层。
    他的体魄已经及格，并且最难的第一步已经通关，所以这一步没有什么意外。
    顺利而平和地进行着。
    冥冥中，那座古老、斑驳而巍峨，仿佛承载着万古之重的石门，再度被推开，露出门后的崭新天地。
    他的头顶恍若打开了一道通往异次元的门户，汹涌如潮的生命源气从门后涌出，如瀑布般垂落而下，灌输进他的体内。
    在这股生命源气的冲刷下，他全身共振，脏腑共鸣，仿佛打开了血肉间的宝藏。
    最先变化的，是原本覆盖在他体表的那重光膜，在此刻破碎，化作汩汩曦光，与他的血肉、骨骼、脏腑等部位融合，滋润着他的全身。
    从庇护和覆盖，到真正融入，不分彼此，这是一大蜕变。
    很快，部分曦光在他体内凝聚，化作一个虚幻的小人沉浮，仿佛一枚神胎在体内孕育。
    【等你肉身神藏全部开启，就是神胎成型之日。】
    【日后你踏破天人之关，人神界限，神胎另有……咦，你想做什么——】
    据季惊秋了解，联邦曾有天骄武者费十数年，采纳天地灵机，以天地之相温养肉身，最终结合古法，演化出独有的灵性之种，种入肉身，超越肉身生灵……
    与此刻的他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绝对远不如此刻的他。
    在所有的光膜都化作曦光融入体内后，季惊秋通体璀璨，一轮光晕笼罩其身，如一座神佛盘坐，体魄前进了一大步。
    而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季惊秋心神沉定，心灵之力汩汩而涌，体表肌肤间法理交织，酝酿着某种奇异之景，准备借此机会，冲击真正的内天地。
    真正的内天地，总结而言就是一句话——
    【看破有尽身躯，体悟无怀境界】
    以人身之有尽，演绎天地之无穷。而若再下一步，就是【人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心灵摆脱肉体形骸的束缚，所见所触皆是天地至理。
    这一步是肉身与心灵的结合，是生命本质的巨大蜕变，距离季惊秋尚远。
    他还在尝试向第一步看齐，看破有尽身躯，演绎奇景入体内。
    每个人演绎的内天地都不同，这是自己的道路。
    季惊秋最初以山水神形定下基调。
    此刻间，他一身筋骨如龙脉山根，肌肉则如山岳群峰，
    所以此刻间，他内视自身，视角无限拔高，以高俯低望去，如观掌心纹，那是如大川般蜿蜒曲折的筋脉，如龙脉山根的骨骼，肌肉则如山岳群峰……
    这便是他的“内天地”。
    这“山光水色”间，每一寸每一毫中都遍布着蓬勃昂扬的生机。
    但是……
    “还不够……”
    季惊秋心中低语。
    那枚虚幻的神胎忽然睁开了眼，抬手一招，滚滚气劲如走水的龙蛇，终于走水化龙，来到他的身前。
    神胎骑在龙蛇之首上，宛如开疆拓土的君主，驾驭着龙蛇一路循江而去，积蓄已久的百川，在此刻奔流入海，百川归一！
    一瞬间，他似乎冲破了某种桎梏，在神胎的驾驭下，体内气劲自动流转了起来，宛如自成循环！
    在神胎的干预下，他变相达到了自成循环的境界，内天地初成！
    季惊秋盘坐闭目，周身法理纹路交织，有无尽广阔的山光水色，化作奇景具现化，围绕着他的肉身沉浮，自主勾动了外界的法理。
    【内天地显化，与外天地交汇……】
    海拉低语，没有想到季惊秋居然借助神藏之妙，达成另类的自成循环，让内天地初成。
    对于天人武者来说，之所以能够自由驾驭天地法理，就在于内外天地交汇，自身即是天地，天地即是自身，真正做到了天人合一，在这广阔天地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季惊秋本就早早领悟了道场雏形，此刻内天地更是有成……他难道能在此刻演化真正的人身天地道场？！
    海拉心念浮动，蛇尾轻摆间，力度没有把控好，被那条死鱼抓住了可乘之机，闪电般射出，一口将邪祟所化的黑色小鱼吞下，若无其事地重新躺尸在水面上，仿佛岁月静好。
    【不，他的内天地还太过孱弱，难以长期共鸣，且共鸣程度有限，覆盖范围极小。】
    【可终究还是做到了啊……】
    【我想想，道场雏形，婆娑世界，还有水月法域……这小子，怕是已经能撑起刹那的水月道场！】
    海拉自语着，忽然皱眉，低下头，看着某条装死的鱼，冷笑一声。
    自己整治不了赫东煌和季惊秋，还整治不了你？
    ……
    ……
    这一夜。
    殷空青躲开守卫，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段时日他可不是光潜修，而是一直在暗中探查宝库的所在和安排，早已了如指掌。
    这次他正好借着神庙之乱，一路来到神庙地下的宝库所在。
    此次拿到可助自己完美晋升枷锁的大药，就直接离去，寻个地方完成突破，再回来就可掌握话语权。
    他不敢公然与那得了第四神主青睐的昆千宙为敌，那昆千宙也不敢与他贸然翻脸……
    或许，可以直接洗劫一波宝库，事后无人对证，谁能说是自己做的？
    殷空青心思活络，他这趟是为了身后的大人们搜集物资，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自然也要为自己着想。
    大药，能取就取！
    殷空青悄无声息地潜入宝库。
    在看到外层的诸多珍稀资源后，他精神一振！
    第六天的资源虽然富裕，但竞争同样激烈，尤其是神子间的争斗……
    他大步向深处走去，期待看到诸多大药。
    就在他走进深处时，忽然脚步一停，锁定前方的一道身影。
    宝库的深处，一道身影通体璀璨，体外自成一片光晕，宝相庄严，宛如神佛。
    殷空青神色震动，这是肉身生灵？此人肉身自生霞光，神圣而超然，简直如一尊幼神！
    他脚步一滞，从未见过此人，难道他是那个被排挤出城的第一神子，神梦鲸？！
    想到这种可能，殷空青眼中闪过狠辣之色。
    神游境就有这等风采，若是日后进入神主天国，还不知会迎来何等蜕变，大概率会对他背后的神子造成威胁。
    而且……
    看到此人身周的大药宛如不要钱般摆放，殷空青目光凶狠。
    自己索要，推卸再三，自己人却是不要钱地服用！
    该杀！当杀！
    想到这，殷空青神色冷厉，准备提前摧毁一朵即将璀璨的。
    ……
    季惊秋睁开眼，眸光神采奕奕，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内天地初成，意味着他完成了自身道路的一次初步整合。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不断强化内天地。
    无论是日常的刀刻斧凿，还是灵机炼化，都将以内天地为主。
    就在这时。
    一种危险的预感临近身前。
    不知何时，一道身影鬼魅般突入他的近前，一掌看似轻飘无害，劲风全无，却是藏力于虚，蕴含着足以打穿这座神庙的力量！
    一掌之下，随之蔓延的是阴森“幽暗”，法理交织间，季惊秋仿佛身处一座漩涡中心，难以脱身。
    这人实力不弱，是四神教会中人？
    季惊秋心念一动，抬手捏拳，拳势极慢，仿佛被滚滚浊浪裹挟，身不由己，却是后发先至。
    拳掌相交，骤然爆发的气劲相撞，四溢而去，比刀锋还要锋锐，切割着周围的环境，在墙壁上留下数尺痕迹。
    季惊秋融入每一寸肌理间的曦光化作一轮光晕将他笼罩，抵消了部分力道。
    他身躯依旧盘坐，不动分毫，神色如常，目光幽深地望着突袭之人。
    两人交手之间四溢而去的气劲，在周围形成了一阵风暴，饶是季惊秋及时出手阻挡，也不可避免地被损坏了数株大药！
    这一幕看的季惊秋肉疼不已。
    可恶，竟毁他修行资粮！
    殷空青一掌无果，反而被震得倒退了数步。
    他看着依旧盘坐在地，岿然不动的季惊秋，瞬间变色。
    以他距离枷锁只差一步的境界，全力出手，居然都没能撼动此人？！
    这人在神游境取得了何等蜕变？
    下一刻，季惊秋暴起。
    殷空青张口想要叫停，却是戛然而止，脑海中心念回转，此事已经没有余地。
    季惊秋准备速战速决，毕竟此地环境不允许他们大战。
    他出手毫无保留，运行起还不熟悉的力量，将一身修为融入一体，刹那间便有一轮心月独悬，空气中潮汐水汽扑面而来，两人同时“落入”一片海天水月之间。
    这已然不是法域了。
    法域虚幻，眼前之景却近乎真实。
    真实到殷空青能感觉到头发上沾染了湿润的水汽。
    殷空青神色大骇，一股强大的力量镇压而下，隔绝了他与天地法理间的联系，神通威能大减。
    这远远超出了法域的范畴，难道是心相领域？！
    以心灵之力驾驭观想奇景，出手间可有无数奇景随身，爆发惊人的威力，改写领域内的法理规则，这是心相武者的专属！
    根本不是枷锁境所能抵挡的！
    不，绝不可能是心相领域！
    没有人能在神游境凝聚心相领域！
    殷空青面色狰狞，不敢有任何保留，身周空气中浮现数个幽深漩涡，宛如虚空塌陷，阻挡着季惊秋的攻势。
    他只恨自己不清楚对方还有这一手，没能拉开距离，施展自身孕育的最强神通！
    转瞬间。
    这些漩涡瞬间被潮汐吞没。
    洁白有力的拳头捣出，宛如出海苍龙，不受压制和束缚，沿着既定的路线，砸在殷空青面门，面门瞬间塌陷！
    季惊秋没有留手，一拳得手，再是一拳，携潮汐之势，直捣心口！
    这两拳砸的酣畅淋漓，不负他今日在肉身体魄上的蜕变，感受到了纯粹肉搏的痛快。
    这时，一股强大的心灵之力从殷空青体内爆发，最后的挣扎。
    季惊秋神色不变，伸手按住其塌陷的面门，其爆发的心灵之力尽数收束在他的掌心中。
    不多时。
    殷空青的身躯直直向后无力栽倒。
    气息全无。
    话说……这人是谁来着？实力不弱，应该有名有姓才对。
    季惊秋抬头向宝库外看去，
    他们的交手终究还是引动了上面的注意。
    以他的感知，能察觉到不少武者正在靠近。
    季惊秋环视一圈，当即起身，将能带上的资源全部带上，就此结束了这场寻宝之旅，准备直接杀出去。
    唉，今天冲击失败了……
    (本章完)

 220.第210章 一颗慈悲心，唯我独尊

    今夜，玄幼微带着淡淡笑容，负责接待五六位年轻男女，几人觥筹交错，席间气氛良好。
    这几位并非同一个势力，而是一个联盟的代表，分别隶属于联盟的不同势力，但无一例外，都是古路上最顶尖的势力。
    这个联盟名为煌天，野心极大，正在联合可以联合之人，欲图整合远东战区，提前清场，剔除一些竞争对手。
    “牧先生不在吗？”众人中，一名白发青年男子微笑问道，是在场代表中的最强者，真种境时曾跨入准禁忌层次。
    此刻他惋惜道：“可惜，原本还想与牧先生探讨下这条古路的秘密。”
    玄幼微心中一震，这才知晓被昆千宙奉为贵宾的牧先生，真实来历恐怕比她了解的还要不凡。
    众人很快将话题转移到了联盟上。
    在得知昆千宙进入了闭关，即将迈出新的蜕变，众人神色凛然。
    前段时间，昆千宙早已在附近的古路打出了名声，不然他们不会决定接纳四神教会，而今居然又要蜕变？
    白发青年低语道：
    “我们的盟友虽然不少，但是敌人也不少，目前古路上最顶尖的势力，足有二十几个，其中个别虽然没有禁忌序列，但整体实力出众，还有古老战阵，真实战力不容小觑。”
    “这些势力中，不乏同盟者。据我们所知，永夜国度的林嘉尔最近正式与月宫的月浣纱缔结盟约；
    天神族的天神殿，在前不久也打下了罗天城，后者坐镇的禁忌序列战后不知所踪……
    万象天国的武者也和南荒洲幽府的领袖幽成空结盟……
    还有距离我们较远的日月同盟，这个势力之前曾打败了天罗殿，同盟中据传有两位禁忌序列……”
    玄幼微听着几人将古路上的局势清晰地慢慢罗列，不由眯起了眼睛。
    加上他们四神教会这一方，煌天同盟这边就已经超过了五位禁忌序列战力，目前放眼古路都是独一档，只要布置得当，在他人被迫联手前下手，说不定真有机会一统远东战区所属的这片古路。
    就在他们低声议论商讨时。
    外面突然传来喧闹之声。
    有四神教会的武者不顾场合，冲入屋内，脸色难看地给玄幼微传音。
    听到消息后，玄幼微豁然起身，强压下心中震惊，这才没有在贵客面前失态。
    神主的神像刚生出裂纹，就有人潜入了神庙宝库？！
    四神教会的宝库设置了十数道关卡，不可能有人能毫无声息地潜入，除非……
    玄幼微瞬间联想到了杳无音信的韦伯和克拉苏，是他们两个？
    不，他们不敢背叛神主，那就是被人强行窃取了信息。
    玄幼微当机立断，传音道：“去找殷空青，让他出手。”
    来人面色难看回道：“已经去找了，但是殷先生不在修炼道场内。”
    玄幼微皱眉，神梦鲸不在，昆千宙又在闭关，殷空青就是四神教会的最强战力，连她都要差上一筹。
    “幼微，出事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居中的白发青年主动洒然起身，言辞亲昵，笑了笑道，“让我们去看看，究竟是哪方宵小敢趁昆先生闭关之际，出来作乱。”
    玄幼微皱了皱眉，却也没拒绝。
    众人来到外面，寻了一处高楼，以高俯低，目光看向了神庙处。
    只有在无数教会武者的围堵下，依旧被一道身影悍勇杀出了重围。
    在看到对方的面容时，玄幼微怔然，一时间没敢相认，毕竟她也只看过此人的照片。
    片刻后，她面色一变，猛地回头，传音给一位四神教会的武者，让他迅速去通知昆千宙，也顾不得昆千宙在不在闭关了。
    因为此人，就是昆千宙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季惊秋！
    神庙处。
    季惊秋迈步，平静而从容，神色无喜无悲，硬生生从前仆后继的四神教徒中杀出一条血路，身上未曾沾染一丝血迹。
    无论来者是谁，都挡不下他一招。
    他一路杀了出来，前面的人刚倒下，鲜血染红了神庙，就有更多的四神教徒涌上。
    这一幕看的季惊秋心中皱眉，正常人看到如此悬殊差距，多少会止步，因为上前等于白白送死，唯有四神教会这些狂热信徒，才会如此。
    如此杀戮，看着一条条生命在自己手中消逝，倒也让他生出一丝不适与不忍，他习武至今，岁月太短，终究未曾练成一颗杀心，只是转念想到此辈皆是四神教徒，死不足惜，这种不适便也随之淡去大半。
    当然，他也不觉得这种不忍有什么不对，因为这不是心慈手软，而是一颗慈悲心。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武者身怀一颗慈悲心，当是好事。
    他要做的，就是正确驾驭这颗慈悲心。
    菩萨低眉，金刚怒目，皆为慈悲。
    今夜，他一路横推，杀出了一条血路，携无敌之势横扫周围，眸光若闪电，难有人敢与他对视，更是让某些人心生战战兢兢，下意识倒退。
    杀至最后，当最核心的狂热信徒死伤大半，在看到四神教会招揽的几位封王绝顶都没挡下季惊秋一刀后，剩下的武者终于开始止步溃逃。
    季惊秋忽然停步，眸光偏移，望向一处高楼。
    一股绝强的杀机从高楼上不加遮掩地锁定了他，远不是周围这些武者能比。
    ……
    高台上。
    “有点本事。”白发青年望着远处的战场，点评道，“幼微不用在意，我帮你将此人拿下，此人实力不错，杀了可惜，建议你们将他以契约囚禁为仆。”
    玄幼微面色一变，刚想劝说，白发青年却已经迈步而去。
    一旁的几人轻笑道：“幼微不用慌张，林兄真种境就步入了准禁忌，在神游境已经取得七次蜕变，进入了神游后期，已经开始着手点燃神觉了。”
    玄幼微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刻间。
    季惊秋抬头望去。
    一道身影从高空跃下，身形挺拔，乘风遨游，气劲环身，负手于后，眸光冷厉锁定了季惊秋。
    “朋友，你过了，还是留下来给四神教会赔罪吧！”
    其音如雷，在气劲的传荡下，绵延去十数里，在城市中回荡，隆隆如雷龙滚走，蕴含了浓烈的心灵意志，犹如烈火般扑面而来。
    轰！
    似是霹雳当空炸响。
    半空中的男子脚下一踏，空气中发出爆音，气流激荡，似如江海滔滔的血液流动声透体而出，更有闷雷般的炸响，足以见得此人一身筋骨强横非凡。
    借助这一踏，他身形横跨数百米，如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横击而来，气势摧枯拉朽。
    “给我跪下！”
    一声长啸中，白发青年伸手一抓一摄，漫天气流罡风都被抓在了掌风中，宛若龙吟虎啸的风唳鸣声随身而动，拳如山岳倾倒，裹挟着排山倒海般的巨力，声势逼人。
    仅是这一步踏来的声势，就让周围无数武者心神震荡，被其展露的风采气势所摄。
    与他相比，一步步走来，就只是机械提刀斩杀无数四神教徒的季惊秋虽然恐怖冷血如屠夫，却少了几分风采。
    季惊秋神色平静，握住刀柄，拔刀斩下，悄无声息，没有滔滔气势，甚至不见气劲流转。
    可男子近距离下察觉到了异常，残缺的神觉疯狂示警，拳出一半，居然有了退意，一身浓烈武意仿佛被临阵浇灭大半
    这一刀下，伴随着万物归寂之意，刀光扫灭一切光华烟火气，抹平了前方滚滚而来的气浪，无声无息地从男子身上划过。
    刀光余势未尽，扫过男子后，飞去数十米，拦腰斩断一座十几米高的楼房。
    仅以这一刀论，已经有了昔日冷刀在对敌无上真佛分身时的气象了。
    “还不如前面那位。”
    季惊秋点评了一句，收刀继续踏前。
    这个还不如之前那个被他两拳打死的。
    那位感觉已经走到了神游尽头，而且年龄偏大，没猜错的话，也许就是韦伯口中通过仪式降临古路的青年武者。
    周围观望的武者无不是寂静无声，一种无法形容的寒意在他们的心底浮现。
    就在刚才，在他们眼中气势惊人的白发青年，仿佛飞蛾扑火。
    而高台上。
    煌天联盟的几人面色僵硬，而后是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刚才所见的一幕。
    “这人究竟是谁？！怎么可能还有不在我等掌握中的禁忌序列！”有女子尖声道。
    玄幼微轻叹一声，果然是他，在婆娑半位面就能一刀腰斩封王绝顶的昆千宙，在进入古路后更可怕了。
    就在此时。
    “季惊秋！！！”
    一声怒吼声从天醒城深处传来，令无数武者感到熟悉。
    随着某道身影掠空降临此地。
    周围围观的武者神色大惊，都认出了先前怒吼之人，正是四神教会的昆千宙！
    这季惊秋是何人，能让昆千宙如此勃然大怒？
    看样子今夜的一战不是偶然，而是早有过节。
    季惊秋循声看去，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认出了这位仅有一面之缘，就被他一刀腰斩的男人。
    居然还真是昆千宙。
    夜色下。
    昆千宙遥遥相望，目光死死锁定在季惊秋的身上。
    婆娑半位面的一刀，就像烙印在他的心灵中，已成心魔。
    而今日，他不惜提前出关，就为了彻底打破这个心魔！
    此刻，昆千宙一言不发，衣衫猎猎作响，周身气势不断攀升，一种唯我的霸道之意勃发，仿佛天地间舍他之外，再无其他。
    咔擦！
    他脚下的楼房发出开裂之声，一经响起，便连绵而去，似无法承载他涌荡的气劲。
    “呼——”
    悠长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内响起。
    昆千宙的身躯浮现无数神文，光芒越来越炽烈，如同地平线升起的一轮金色太阳，酝酿着石破天惊的一击。
    “季惊秋！！！”
    又一声爆喝。
    昆千宙的身形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在季惊秋头顶。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身形陡然拔高无数倍，霸道、刚猛、气吞山河，仿佛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刹时间。
    周围所有围观的武者，视线中都只剩下昆千宙陡然高大的身影，仿佛充塞了天地，塞满了他们的全部视野，让人心生自身无限渺小，决然无法抗衡的感觉。
    念头一起，众人心中战意低落，十分战力不存七八。
    来自煌天联盟的几名武者心中悚然，目光无比炽热。
    传言不假，四神教会的昆千宙果然掌握着一门至强神通！
    神通几乎很难用品阶来划分，因为功效不同，但本质一样，超乎肉身常理，是心灵与肉身的结合，也是对天地的理解。
    这其中，总有某些神通远超寻常，一绝骑尘，被冠以大神通之名。
    九洲之土，有名有姓的顶尖传承，都能孕育出独有大神通，就如《森罗炼狱天妖体》，可施展【森罗炼狱】，掌死之意，推演到极致，死中求生，领悟阴阳生死之意，化为生死磨盘。
    而昆千宙此刻展露的掌法神通，已经超出了大神通的层次，足以名列九洲的至强神通榜。
    佛音如雷，季惊秋仿佛听到了一声怆然的叹息，感受到了霸道之下的深深禅意。
    “还真是如来神掌……”
    季惊秋低语。
    与此同时，内景世界中的海拉通过季惊秋的视野看到了这一掌，罕见地面色微变。
    这是……
    那厮真的成功了？！
    她眉头深深蹙起，
    不可能，大宇宙怎么可能诞生真正的无上果位。
    就算是大宇宙最早的那五尊支柱神，也始终差了一步，所以最终才会陨落在万劫之中。
    换言之，木释天若真成就了道法双全，以无上法修无上果，以无上神通护无上法，就不可能陨落，哪怕是幽海倾覆，也不可能湮没一位超脱了光阴与命运的无上强者。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落在了净土之外的护法神之上。
    报身……
    季惊秋忽然听到拉酱的传音，让他不惜一切拿下此人，夺取神通种子。
    即使对方已经将神通种子完全炼化，祂也有手段从此人体内强行提取；若是未曾完全炼化，那就更简单了，让他催发火宅佛狱的观想图，届时神通有感，自择明主。
    也唯有拿下这门神通残式，他季惊秋才算真正承了世尊一脉的完整衣钵。
    无上法是为求道，无上神通则为护道。
    两者迭加，方为完整传承。
    一掌压下，蕴含极尽霸道唯我之意，与季惊秋认知中的掌法有所不同，但不减其威。
    他举刀迎上。
    掌刀相交，气劲炸裂！
    以两人为中心，方圆百米范围的街道，地面剧烈震荡，仿佛被巨象嘶鸣践踏，猛地向下塌陷了数尺，气浪翻滚，狂暴的向着四面八方拍打而去，大片碎石随之如箭矢般四散而去。
    “季惊秋！！！”
    又是一声怒喝，仿佛积蓄了数月来的愤怒，音波回荡，刺痛了百米外的观战者。
    又是一掌压下！
    长街一震，继续下陷，裂痕延伸千米外。
    翻滚烟尘弥漫了整个街道，让已经撤退到千米外的武者看不清其中内里，只能听到一声声饱含怒气的喝声。
    只有少数一些武者不惧余威，站的较近，隐隐看到烟尘中已经是一片狼藉。
    呼——
    场中忽然有风吹荡开烟尘，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怎么可能？！”
    有人惊呼。
    街道的中央，只剩下一个方圆百米的大坑，其中被昆千宙连续数掌神通压下的身影毫发无损。
    “好神通，就是人差了些。”
    季惊秋轻语，目光炽热，
    这一掌很难说是单纯的掌法战技还是神通了，武道到了后期，其实已经没了战技一说，举手投足皆为神通。
    他所创下的三式刀法，也会随着他的前进而慢慢完善，进化为神通。
    至少在当前阶段，他这三式刀法的立意与所蕴法理，不会输于同级别武者所施展的神通。
    连接数掌，他确认对方的确没有真正掌握这门神通，并且修炼歪了，曲解了其中唯我之意，居然在以自身霸道，来镇压掌法中的佛理，没有真正发挥这门神通的威力。
    但即使如此，这门神通的威能依旧恐怖绝伦！
    昆千宙狂暴的气息冲天而起，四肢上的神文共鸣，催发着四神殿独有的加持神通，霸烈的气息再度攀升！
    他踏前一步，指天画地，将自身霸道发挥到了极致，四周仿佛有无数信徒高歌赞颂，一掌压下，气劲翻涌，勾动法理，形成一只金色的巨大手掌压下！
    当真是如来神掌！
    就在此时，一轮无法形容的法域降临，熟悉的感觉再度降临昆千宙的身心，那种被剥夺了与天地法理沟通的压制感……
    但这一次，他早有防备，动用了为今日准备的秘法，要强势破除季惊秋的压制。
    但是……昆千宙目光一凝，他精心筹备的秘法居然失败了！
    这一次不再是压制他与法理的沟通，而是更强势，更恐怖，他仿佛落入了神的国度，全然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寒毛倒竖！
    哪怕这种状态只维持千分之一秒，【唯我独尊】的神通依旧不可控地溃散。
    季惊秋要的就是这一瞬。
    他先前已经尝试过了，以他现在的状态，只能撑起刹起千分之一秒的水月道场，且受限于内天地，无法连续使用。
    这是绝杀之技，无法作为常态使用。
    长刀下，气势磅礴，心神鼎盛，同样的刚猛霸道，仿佛摆脱了天地宇宙的束缚，道尽“我”之真意！
    这一刀，同样是【唯我独尊】，但却是季惊秋自己开创的刀法！
    在这股刀意笼罩下，昆千宙身体和心灵都仿佛被冻结，又或是生出“自我”之意，在违背他的意志。
    嗤——
    哪怕昆千宙再是如何强行挣脱束缚，依旧没有扭转右手被斩下的结局。
    断手高高飞起，血液溅落。
    长街内外，一众武者面目骇然，称霸了天醒城，踏入禁忌序列的昆千宙，居然在施展了至强神通后，依旧被人几个回合间斩下了右手？！
    那在烟尘中一刀斩下昆千宙右掌的身影，在此刻好似鬼神！
    远处的玄幼微神色苍白，挥手间，无数武者涌上，哪怕是飞蛾扑火，也要争取为昆千宙争取时间。
    不管她再如何看不惯此人，昆千宙终究是他们四神教会现在的门面，没有他，四神教会难以在古路跻身最前列。
    倒是这位传闻中的季惊秋……
    玄幼微神色沉重，昆千宙得授神主神通，已入禁忌之林，居然都压不下他！
    此人到底达到了什么高度？！
    怒吼声中，昆千宙爆退，双眼殷红地似要滴血，面色扭曲如恶鬼，抓住了自己的断手，强行以秘法接上。
    季惊秋一刀扫开拦路的几名武者，心知不能再拖下去。
    强行以内天地沟通外天地，显化道场威能，以他的身体也不能久撑，而且此地终究是四神教会经营已久的地盘，不能久留。
    他在海拉的引导下，施展火宅佛狱观想图，再度尝试以灵相法显化。
    这一次，他身周的水月法域被取代，骤然变为漫天血雨，举世破灭的淋漓之景。
    在四神教会武者掩护下后退的昆千宙面色骤变，他体内炼化到一半的神通种子，居然在此刻强行挣脱了肉身的束缚！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他败了？！神主要抛弃他了？！
    他猛地拍在胸口，强行镇压神通种子，但代价就是一时间难以动弹。
    眼看季惊秋突破阻拦，来到他的面前。
    轻叹声响起。
    两道鬼魅般的身影冲入战场，一人格挡开季惊秋，一人抓住昆千宙的肩膀。
    来人手上没有刀兵、拳套，却赤手空拳接下了季惊秋的这一刀。
    季惊秋眼中掠过一丝凝重。
    冲入战场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与一位老者，明显是古路原住民，气息都远远超过了神游，进入了枷锁境。
    “小友，伱已经赢了，今日到此为止吧。”老人眉宇愁苦，似乎不想出手，但又不得不出手。
    季惊秋眉宇中的凝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冽与凛然。
    “今日，没人能挡我。”
    平淡的话语中，却透露令人侧目的气概。
    刀锋一敛，老者心中一跳，他从身前的年轻人身上察觉到了一种气吞山河，舍我其谁的无敌之势，仿佛今夜间无论是谁相拦，都会被他以刀斩断！
    突然间，老人的神觉示警！
    这是感知到致命的危险才可能出现的预兆，虽然不一定准确，但老人没有去赌，毫不犹豫，抽身退去。
    季惊秋没有追他，而是身形如奔雷，冲向了抓住昆千宙肩膀，向后退去的中年男子。
    霎那间。
    说不清是刀光一闪，还是霹雳在空中炸响。
    长刀袭来，撕裂空气的剧烈裂帛声在中年男子耳边响起，神觉骤然传来刺骨的寒意。
    他回头望去，瞳孔骤缩，神色惊怒，出手相拦，掌印拍向长刀侧面。
    被他抓住的昆千宙瞳孔放大，能清晰感受到毛孔被刀锋逼近所产生的刺痛，但他无法挣扎，那枚神通种子还在剧烈挣扎，与他的肉身发生冲突。
    他再次感受到了生死绝境，除了惊惧外，就是无法描述的怒火，全身血液都在疯狂上涌，好似要脱离皮囊的束缚。
    你还要再斩我？！
    一声闷哼中，中年男子神色一变，惊呼道：
    “天地道场？！”
    季惊秋再次撑起道场，这次不再是水月道场，而是与火宅佛狱观想图融合而成，身后一株古树菩提矗立，洒落十方琉璃清光，轻易镇压了中年男子。
    他长刀破开昆千宙的肉身，一枚神通种子破空而至，冲入他的手中！

 221.第211章 突变，四魔显圣，并蒂莲

    第211章 突变，四魔显圣，并蒂莲
    眼看着昆千宙在他手中遭劫，中年男子脸色火辣辣，却又对先前目睹的刹那之景心生惊悸。
    刚才那似乎是道场之力？
    可转念他又觉得不可能，此子明明才是神游，再是天纵奇才，古路上不乏奇才，可也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在神游境施展人身天地道场的。
    他一咬牙，昆千宙在他手中遭劫，总得有个说法，他丢下只剩一口气的昆千宙，悍然出手，宛如烈日灼灼的灵光从他体内蓬勃迸发，炽热而耀眼，笼罩四方。
    这不是领域、法域之流，而是枷锁境独有的生命立场，理论上可以压制一切生命本质低于自身的生灵。
    到了这一步，季惊秋也有了退意。
    连续强行以内天地勾动外天地，强行使用道场之力，对他的身躯同样是一种负担，当下已经陷入了短暂的虚弱期。
    面对中年男人的出手，他抽身向后退去，举刀硬拼了一击，胸膛中气血翻涌，突然面色一变。
    那枚冲入他手中的神通种子，竟然直接“融”入了他的肉身，开始溶解般释放出一股强横至极的心灵波动，开始和他抢占身体的控制权！
    与此同时，一股高渺不可测的神力气息从不远处的神庙中遥遥升起！
    神庙中，一道虚影显化天地间，受限于神力信仰的束缚，祂并不大高大巍峨，却依旧气势威严深邃，不可侵。
    沿循着神通种子的标识，这道虚影锁定了季惊秋。
    这一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陷入了刹那茫然。
    有四神教徒的信徒振臂，欢欣鼓舞道：
    “神主显圣！是神主显圣了！”
    “请神主显圣，镇压此獠！”
    那原本欲图抓住机会继续对季惊秋出手的中年男子，神色震动，强行止住攻势，匆忙后退。
    一直连退百米才停下，他遥遥观察着季惊秋这边的动向，极为忌惮，不敢贸然上前。
    远处的高台上。
    煌天联盟的几人看到这一幕，集体松了口气，似乎算准了季惊秋逃脱不了此劫。
    因为出手的那位是混沌四柱之一，哪怕仅是一道神力分身，也是手段莫测。
    有人轻叹道：
    “没想到四神教会还有这等手段在，有这一手，四神教会就基本立于不败之地。”
    “林兄可惜了，昆兄也可惜了……”
    几人点头，能以信仰之力显化神主法身显化，有这等手段在，哪怕四神教会没了昆千宙，也足以在古路上立足。
    在看到那位神明法身显化，抬手抓向季惊秋后，众人的神色轻松了不少，低声交谈，为友人哀悼。
    只有玄幼微面无表情，心中幽冷。
    四神教会有这等手段吗？
    当然有，但这里是九洲古路，他们几位所谓的神子，根本做不到这个地步。
    这是神主自主显化。
    而核心，就是那枚神通种子！
    还未进入古路，那位第四神主就已经算好了这一切，昆千宙根本不是得了神眷，而是那位落下的一枚棋子。
    若是能赢最好，若是赢不了也无所谓，因为这位会亲自出手。
    场间。
    季惊秋转瞬间沉静下来，无论这是否为陷阱，他都会踩上一脚，毕竟这门神通与他太过匹配，而幕后之人怕是也算准了这一点。
    面对那只伸来抓向他的大手，他神色不慌，先以磐定镇压自身心灵，争夺了身体的控制权，脚下重重一踏，荡起大片泥沙石块，他的身形则借力向后狂飙似的飞退而去。
    但这解不了燃眉之急。
    真正的关窍还在于体内的神通种子。
    【运行观想图，送入内景。】
    拉酱的嗓音清冽如天籁，季惊秋没想到拉酱这种关头居然会出手帮他，而不是落井下石，多少有些诧异。
    老实说，哪怕有几位神主的担保，他也一直都有些防备着拉酱。
    季惊秋观想火宅佛狱，体内的那枚神通种子轻微颤动，再次感应到了什么。
    倏忽间，这枚神通种子被季惊秋送入了内景天地中。
    内景天地中。
    一根手指洁白纤长，轻点在神通种子上。
    【呵呵，果然是诱饵。】
    海拉冷笑一声，你敢抛，这小子就敢接！
    她随手轻弹，将这枚神通种子弹出净土外，让其沐浴漫天血火，被苦海之力侵染。
    莫说一枚藏了些手段的神通种子，便是祂们的本尊，也绝不愿沾染这苦海之力，哪怕此地的还只是诸世苦海的投影。
    祂们昔年费无数代价，才算脱离诸世苦海，又怎么可能会愿意重新沾染苦海业力，最终跌落苦海？
    仅仅是转瞬间。
    那枚神通种子就停止了震颤，落到了地上，归于沉寂，里面蕴藏的神秘力量在顷刻间，就被消磨殆尽。
    海拉笑吟吟地招手。
    种子没动，似乎其中灵性也被消磨一空。
    察觉到这一点时，海拉面色一僵。
    这时。
    净土外的那道时刻承受苦海业力护法神睁开了双眼，祂伸手将神通种子小心捧起，护于掌中，首次走进了净土内，单膝跪在荷池旁，小心翼翼放入荷池中。
    神通种子浸入池水中，慢慢沉入池底。
    护法神闭目落座，双手合十，面色无喜无悲，隐有禅意显露，四周有缥缈佛音回荡，一朵朵虚幻的婆罗绽放：
    “诸法无自性，一切从缘起……”
    随着佛音空渺，愈发宏大庄严，荷池中那株孕育出【婆娑世界】的心莲缓缓旋转，每一瓣都有梵文光华流转。
    那枚神通种子落入了心莲中，莲瓣片片合拢，似乎在重新孕育。
    最后，一念开。
    海拉神色阴晴不定，季惊秋这尊护法神是什么来头，那尊无上真佛？
    说起来，这枚神通种子，又真的是陷阱吗？
    海拉心念千万，无数种可能在她的脑海中浮现，推演着其中脉络，以此追寻这位所谓的第四神主的真实身份。
    季惊秋猜测那人与木释天有关，她却不认同，因为另外三位不可能放任木释天活着，他们对木释天的杀意还远在赫东煌之上。
    但此人却绝对与木释天有关！
    不然祂手中不会有世尊一脉的神通残式，此人大概率也与炎煌联邦有关，但其中关系如何，是善是恶，很难界定。
    如果祂真的取代了自己，登临神座，那么即使祂曾经是联邦的人，此刻间也将为了神座下的万民，与联邦，乃至是整个大宇宙的生灵为敌。
    这便是登临神座的代价。
    就在海拉沉思之际。
    外面的局势同样瞬息万变。
    在送走神通种子后，季惊秋恢复了正常，他抬头凝视那道信仰法身，目光冷冽，体内气劲重新恢复奔流。
    就在他先前失控之际，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沉重恐怖，束缚着下方的一切。
    这只抓向他的手掌并不大，却占满了他的视野，颇有先前昆千宙施展神通时的韵味，却远不是昆千宙所能比拟。
    但对方不是本尊，信仰之力也有限，虽然对力量的运用、法理的干涉玄妙难言，但是力量本质不会超出神游！
    季惊秋快速感知自身状态，只觉胸膛中一颗杀……慈悲心自起！
    内天地混乱，难以撑起道场，那就硬拼！
    季惊秋调整身姿，紧握刀柄，青主察觉到了他的心意，刀与意合，刀鸣声清越高亢。
    最后时刻，他怒喝一声，尽抒胸中真意，抽刀悍然斩向那只抓来的大手！
    【一线生机】！
    无数围观武者，都看到一道刀光惊世，耀眼无比，应劫而生，于寂灭中求一线生机！
    刀下，一切皆被破开！
    信仰法身抬起的手掌微顿，似乎没想到季惊秋居然能接下祂这一抓摄。
    抓住对方的停顿，季惊秋毫不犹豫脚步连退，卸力发劲，借此拉开距离。
    灵机到手，大药在怀，还有意外收获，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神庙上空的虚影刚要伸手再抓，上空忽而云卷云舒，快速形成了一片巨大的云气漩涡。
    云涡低垂，携带着一股令所有人心神颤栗的威压，万物在这一刻归于沉寂，所有人的思绪都陷入暂停，即使是光阴流水未能幸免。
    在这绝对的寂静中，一道金色朦胧虚影降临，以一种超然的姿态，漠然看了一眼那道信仰法身。
    紧接着，半空中响起一声轻叹。
    【坏我好事，因果已结，来日断你皇天香火，斩断因果】
    随后，那道信仰法身噗的一声，就此爆炸开，烟消云散，连带下方的整座神庙都倒塌沦陷。
    那道金色朦胧虚影丝毫未曾理会对方的威胁。
    祂的目光落在了季惊秋的身上。
    一位身怀无上传承的武者，是借路修行，还是来争夺皇天一脉的道法传承的？
    【可入……第二序列中段。】
    低语声无人可闻，金色身影缓缓消失，此方世界的光阴流逝恢复了正常。
    季惊秋哪管身后发生了什么，埋头狂奔。
    他硬接了一掌，受伤不轻，甚至可以说他习武至今首次受重创！
    无数武者瞳孔收缩如针尖，目睹这惊艳一刀，只觉得好厉害，但哪里厉害又说不上来，反正连四神教会的信仰法身都留不下这位！
    不同于其他境界太低，看不出这一刀真正蕴藏玄妙的武者，枷锁境的老者和中年人并肩而立，后者神色变幻不定，前者苦叹一声，眉宇愁苦。
    “为何这等人杰，没在之前被我们遇到？”
    中年人苦笑一声，无言以对。
    他们这些原住民，如果扶持的武者能在万古碑上取得一个好排名，说不得有机会脱离古路，去往外界，真正寻得大自在。然而今天，他们的期待彻底落空了。
    ……
    高台上。
    玄幼微神色木然，望着倒塌的神庙，知晓四神教会这次完了，断无继续在古路上站稳脚跟的可能。
    “今日之事，我们需要尽快回去禀报，幼微不用担心，联盟会尽快商议出一个结果。”
    煌天联盟的几名武者的面色都很难看，忌惮之意不加掩藏，另一名同伴的死，都没有最后一幕来的具备冲击力。
    这位禁忌的战力已经超规格了，他们确实需要尽快回去禀报，如果不能将这位拉拢，那么就必须尽快想个解决的章程，不然对方会成为阻碍他们一统古路的阻碍。
    “诸位，我有些事，先走一步。”
    几人中，有一名女子武者忽然开口，而后不等众人回复，直接跃下了高台，向着远处而去。
    看方向，似乎是追季惊秋而去。
    不止是她，城中有不少身影追逐了过去。
    目睹一位同伴离去，几人沉默了下，有人低叹道：“青霜这次太急了，那位先前虽然吐血了，但以那位的层次，就算是临死前的反扑，也足以轻易碾死她。”
    他们都看得清楚，季惊秋在硬接下法身一掌后，是咳血倒退离去，显然并不好受，十之八九身受重伤。
    有人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枚至强神通的种子，还有一位超禁忌可能所怀的机缘……足够让某些人铤而走险了。”
    一位青年摇头道：“我等还是尽快回去禀报吧。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今晚可能要失去第二位好友。”
    众人不语，在沉默声中告退，离去。
    他们原本是来与四神教会结盟，共同谋划统合这条古路。
    但四神教会今夜的结局，让他们知晓了这条古路上还藏着许多他们不了解的强者。
    ……
    ……
    季惊秋发现了身后跟着的虫子，但没有理会，他直接离开了天醒城所在的位面，进入了古路，然后随便找了一处位面世界，冲了进去。
    运气不错，这座位面世界山脉绵延起伏，远处传来了异种生物的咆哮声，俨然是一处原始的蛮荒地带。
    季惊秋钻进山林中，寻到一处山洞，友好地请其中居住的异种巨熊给他腾个位置。
    他把青主插在地上，给巨熊划定了一个范围，后者眼巴巴地望着这个闯入它家，还不准它走的霸道男子。
    盘坐下后，季惊秋这才有时间梳理体内伤势。
    这次的伤势不轻，那尊信仰法身虽然力量层次不会超出神游范畴，但对力量的运用和法理的干涉，远不是他能比的，远超这个境界的上限。
    他甚至怀疑，即使自己能动用道场之力，也镇压不了对方，最终依旧还是要硬拼。
    季惊秋微叹，没想到自己习武至今的“一血”竟是给了那位第四神主，这梁子他记下了。
    在体察了一番伤势后，季惊秋眉头微皱，若是正常恢复，怕是需要一周多，但眼下显然没这么长时间。
    他取出一枚从宝库中顺走的大药，准备服下，借助药力快速恢复。
    取出时，弥漫在空气中的药性，让巨熊嗅了嗅鼻子，吐着哈喇子，跟条狗一样。
    季惊秋瞥了他一眼，他手中的大药是一朵莲，他掰下一瓣，丢给了它，算是房租。
    服下大药后，季惊秋运转气劲，借助药力治愈体内的伤势。
    到了此刻，他才有余暇沉静心神，去内景天地看看这次的收获。
    步入内景天地，看到护法神坐于池前闭目佛唱，池中心莲绽放，居中一枚莲子缓缓旋转，赫然是之前的神通种子。
    季惊秋微讶，待他弄清了此间发生的事后，长吐了一口气，果然拉酱还是有点不靠谱，差点白费了此次的收获。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耳边传来一声冷哼。
    季惊秋全当没听见。
    盘坐下，静待神通种子补全。
    这枚神通种子本就是不全的残式，又被那位神主种下些手段，再经过苦海血雨消磨，若非护法神与这株心莲，八成是废了。
    而今日一事，似乎推翻了他对那位第四神主的猜想……
    这让他陷入了沉思。
    看来昆千宙被救活，也不是意外，就是冲着他来的。
    但也侧面说明，对方的确与木帅有关，不然手中不会有这枚神通种子。
    季惊秋心念感应了下，从护法神那得知，这枚种子中蕴含着世尊一脉最高护道神通《如来神掌》的第一式【唯我独尊】，此外还有一门心灵秘法【大雷禅心】。
    季惊秋询问了下护法神，无上真佛宗内是否有《如来神掌》的传承。
    护法神轻轻点头，表示无上真佛宗内也留有一式，名为【掌中净土】，欲要修炼此式，需得先练成神通【婆娑世界】。
    听到这，季惊秋心中一动，看来那位真佛赠予自己【婆娑世界】，也是早有布局。
    护法神表示，这门护道神通位格极高，修炼门槛也极高，稍有不慎就会走上歧途，一旦错练神通，会有堕入无间魔道的风险，所以希望他先修【大雷禅心】，镇守心神，再习第一式【唯我独尊】。
    和【婆娑世界】一样，【大雷禅心】是修行【唯我独尊】的前置秘法。
    听到这，季惊秋想到了昆千宙
    昆千宙明显是错练了神通，走上了歪路，将这门掌法修错了神韵，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修成【大雷禅心】的缘故。
    而若只是为了钓他，第四神主为何要将两门神通都赐予昆千宙？怕他练不成？
    但很明显，那位并未给予明示，昆千宙不等修成【大雷禅心】，就迫不及待修炼了【唯我独尊】。
    沉思无果后，季惊秋暂时摒除杂念，趁着伤势恢复的余暇，开始整理这次的收获。
    “我手中的上乘灵机已经超过了二十缕，但九尺九的只有四缕，全部炼化后估计可以进入神游中期……”
    季惊秋自语。
    联邦武道在前期，单个境界很少有标准的前中期说法，通常都是阶段性，主因是每一个武者的标准都不同。
    有的武者可容纳上限就是三缕灵机，炼化三缕后，就相当于进入了神游后期，着手孕育自身神觉。
    而有的武者，三缕灵机才刚过半，顶多算是中期。
    按照联邦的历史，神游境最高也就炼化七缕灵机，无论如何，炼化完七缕灵机都进入神游后期了。
    但季惊秋觉得自己应该能超过十缕。
    占尽十分灵机。
    所以七缕，也就是进入中期。
    这其实让他有些困扰，因为这意味着他的神游期会比其他武者长。
    而按照十缕的标准，他至少还要再寻三缕上乘灵机。
    要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宝库了……
    ……
    ……
    日月位面。
    随着日月同盟的入主，原名为炼星的位面，正式更名为了日月位面。
    那头蛟龙没什么话语权，只能趴在古堡里生闷气。
    就连它常年占据的主殿，此刻都被征调为了日月同盟高层开会的场所。
    此刻间。
    一场小型会议正在主殿召开，参与的人不多，仅有十几人，却皆是最高层。
    除了统筹负责日常事务的紫日心外，剩余者没有低于封王绝顶的，光是禁忌，如今就有四位。
    森罗，风梧，诺萨，以及杨驱。
    首座空荡荡，无人落座，仅供瞻仰。
    旁边的次席上，森罗语重心长道：
    “大哥对我们恩重如山，我等是时候一统古路，推举大哥坐上头把交椅了……”
    下方，诺萨和杨驱你看看我，我看看伱，表示没有意见。
    当下的日月同盟，论下方的根基，有身为霸主势力的九宫，以及紫晶族等一流文明，这些都是靠得住，敢打敢拼的自家人。
    而论高层战力，在场就有四位禁忌，不久前他们还与月宫和猎神公司结成了联盟。
    再加上远行的季惊秋……
    一旁的风梧有些跃跃欲试。
    他在获得季惊秋留下的心灯种子后，顺利晋升禁忌序列，并接连蜕变数次，虽然不及最前列的那些人，但依然站在了最前沿，成为九宫三十七万年来年轻一代的第二人。
    他性格懒散，原本不喜欢插手这种事情，但这次不一样，涉及的层面太大了。
    一统古路……
    这在远东战区的历史上不是没有发生，却极为稀少罕见，代表着最高荣耀。
    如果他们能够达成，那这一届取得的成绩，将铭记九宫的历史上！
    (本章完)

 222.第212章 灵机常驻，再见虚灾

    第212章 灵机常驻，再见虚灾
    在听到森罗的的提议后。
    众人在短暂的沉寂后，展露出非凡的炽热。
    紫日心率先开口道：
    “一统古路，这个难度很高，我们看似已经有五位禁忌，足以碾压任何一方势力，可一旦暴露，就会招引来各方的忌惮，他们反而会联起手率先来铲除我们。”
    “这在历史上，都是有前车之鉴的，而且还不少。”
    “简单来说，五位禁忌，这个数字还不够多！”
    紫日心顿了顿，给出了自己的定论。
    众人微微颔首，也正是因此，日月同盟从未真正对外展现过力量，风梧三人跨越禁忌的事情，只有最高层才知情。
    同时，这也是他们最大的底牌。
    一旦出动，可以在短时间内推平至少两个古路上的顶尖势力。
    “什么叫不够多？”诺萨问道。
    紫日心解释道：“当前古路，最顶尖的一批禁忌，当属进入古路前就跨入禁忌序列的八人。”
    森罗忽然补充道：“可以把钟南主的名字划掉了，他之前被我与大哥联手打的濒死，需要养伤，已经从第一阶梯掉下来了。”
    紫日心点头继续道：
    “那就是七位，在这七位之外，还有包括在座的至少十五位禁忌武者，都是在古路上完成的突破。”
    “我们目前和月宫、猎神同盟缔结了盟约，他们所属的禁忌加起来有三位，而且有两位第一阶梯。”
    “这样，我们整体上就有八位禁忌武者，其中三位列属第一阶梯，这个实力在古路上，差不多占据三分之一了，按理来说足够平推了，但架不住月宫和猎神同盟是外人，所以要再下降一档。”
    “如果我们超过了一半，那就是随便横推，可只有三分之一不到，那就要小心被其他人联合针对。”
    “所以我的意见是，师出有名，远交近攻，同时不要过早暴露全部实力。”
    众人颔首，历史上不乏有人想要成就一统古路的伟业，但大多都是被其他人反过来先送走，紫日心的意见走的是稳妥路线。
    “的确，此事不急，需要从长计议，徐徐图之。”森罗眯眼道，“过几日，我会邀请月浣纱和姜吞海来一续，先试探下他们的态度。”
    “师叔祖那边呢？要不要问问他的意见？”风梧开口道。
    森罗道：“暂时也不清楚大哥去了哪，我们先筹备，此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至于师出有名……我看天罗殿就不错，适合做第一个讨伐对象。”
    森罗没忘季惊秋说把钟南主留给他练手。
    换做其他人，或许要头疼天妖炼体，可他紫晶族最擅长的就是心灵秘法。
    森罗轻声道：
    “诸位，这是一个恢弘的时代，而我们正在尝试将自己的名字永远刻在这个时代的车轮上，永不褪色。”
    “是时候……让远东战区只有一个声音了。”
    ……
    ……
    山洞中。
    季惊秋能察觉到外面有人在联手以心灵之力漫山遍野地搜寻，但他并不担心，以他的心灵之力，不动时有若一块磐石，若要隐匿，根本不是那些武者能寻到的。
    他一边恢复伤势，一边思考着下一步，他没忘记古路的最终目标，自己的敌人从来不是古路上的同辈武者，而是历史上的天骄。
    九洲无数年的积累，诞生的天才超乎想象。
    即使是在古路外踏入禁忌序列，也不过是有资格挑战万古碑前百，但大多数都停留在前三百内。
    根据沐姨所言，前百是一道坎，而后前三十，前十，又是两个不同的领域。
    而他的目标，是万古碑第一。
    除了搜寻灵机外，他还需要某些超常规的提升，才能去对抗历史上那些将一切都做到极致，乃至是超出极致的同境天骄。
    道场就是他取得超越极致的第一项成果。
    在季惊秋思考时，拉酱为了挽回些许先前丢失的颜面，忽然指出道：
    【你在神游境的修行缺失了一块，这一境容纳灵机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其实是神游天地，寻纳灵机的这一过程。】
    【这既是武者见天地众生的第一步，也是体察自身在天地间位置的重要修行，在天地中感悟自身，你才有可能迈入灵机常驻。】
    【单纯的容纳灵机，哪怕你容纳超过七缕，也不可能助你踏入灵机常驻。】
    灵机常驻，等同于真种境的逆反先天，属于神游境的极境。
    【此外，这一境的根本，在乎神性，神性是贯穿此后修行的根本。神游一境，神性初燃，根基不稳，正是体悟神性玄妙的最佳时机，待你神性稳定，孕育出神觉后，这种机会就再不复得。】
    【神性有诸多玄妙，但能领悟其中一二者，世间罕有。】
    季惊秋耐心听取意见。
    海拉对他的修行主要提了两个方向。
    一是加强对神性玄妙的感悟。
    神性的确具备太多玄妙，能挖掘出其中一二者，都是经天纬地的旷世奇才。
    据他所知，联邦有记载可循的是，是姬帅从中挖掘出了被誉为【命运脉络】的玄妙。
    神游境的后期标志就是孕育出神觉，神觉以一点神性为核心，可以冥冥中感应到即将发生的事，虽然未必准确，但依旧有许多人称这是感知自身命运的第一步，更是超脱命运的第一步。
    而姬帅所悟，远超神觉。
    二，就是游历天地山河。
    事实也的确如海拉所说，他在神游境的修行速度远超联邦的神游武者。
    联邦的天骄武者，哪怕背靠大势力，也不会枯坐修炼室，靠着道场提供灵机，而是主动去游历，依靠自己去寻纳灵机。
    联邦境内涵盖近百个璀璨的类太阳系，星球数量破千，每一颗星球都有独属于自身的瑰丽风景，是自然的造化，值得去亲眼见一见。
    顶尖的天骄武者，几年就能从无走到神游，越快就越证明天赋绝伦。
    但在神游一境，他们甘愿停留十几年也不觉得慢。
    有时候，现在的慢是为了让日后走的更快。
    他的武道之路未必要全学其他人，但有些路子值得借鉴。
    譬如游历、见天地一说。
    这一个月来的寻纳灵机，就让他见识了不少风景，开阔了眼界与认知。
    而他雕琢内天地的山水神形，也需要真正的天地山水意象为参考。
    昔年白鹿师伯赠予他的天地山川图，就是以真实山水风景为基础所铸就的真形图。
    另外，他觉得游历天地，会有益于他勘破磐定之上的境界。
    磐定之上，是为胎息。
    到了这一步，外物已经无用，唯有参透天人合一的奥妙，才有机会领悟胎息。
    他若能提前勘破胎息境界，以内天地勾动外天地的阻碍将大大降低，此外胎息之境，据说还能用心灵吐纳天地间的元气，反哺肉身。
    在迈入胎息前，武者消耗的都是自身的生命潜能，可一旦步入胎息，就能让细胞汲取天地之力，以天地养身。
    每一位天人武者，在改造梳理星球的过程，也是在借星球之力温养自身。
    理论上，枷锁境若能领悟胎息，将取得最大化的收益。
    因为枷锁境的本质是解开人身枷锁，靠燃烧生命潜能来无限强化体魄，而胎息能弥补燃烧的生命潜能。
    但老实说，对于如何踏入胎息这一境，季惊秋毫无头绪。
    进入古路前，他翻阅过龙虎道场的典籍。
    书上说，要想步入胎息，首先是体魄必须到达一定层次，其次就是感悟天地至理……
    说了和没说一样。
    此时此刻。
    季惊秋虚心求教海拉，对于胎息的看法，乃至是对于心灵修行的看法。
    【心灵修行……是强化‘我’存在的关键，更是趋于真实的过程，无论是谁，只有让本我无限趋近于真实，才有超脱的希望。】
    真实？
    季惊秋忽然听到话语最后，来自拉酱莫名的一声叹息。
    【心灵修行没有捷径，你能这么快进入磐定，大概是这些年熬过孽毒症的砥砺，也有这株自性菩提的因素在。】
    【但你要想跨入胎息，没有捷径，所谓‘胎’指的是圣胎，圣胎一成，天地共鸣，你可以心灵自由遨游天地宇宙，实现心灵与天地能量的自由交流，甚至能以幽海为道，撬开其他次元宇宙的门户，单以心神入内，攥取修道资粮——
    你们联邦太保守了，昔年牺牲了一批强者，走上神道，化为诸神坐镇幽海深处，虽然抵御了大部分不可控的危险，但同时也将某些‘可能性’一并排除。】
    对于这点，季惊秋不置可否。
    这点他也听闻过，四方神主，十二神君，皆是万年前的武道先驱。
    能在那个时代崛起的武者，几乎都是开路者，天赋不容质疑。
    但也正因为是开路者，在最后的境界不可避免遇到了险关，最终难以逾越，有些人冲击失败，有些人自忖无望更进一步，干脆自愿走入神道，坐镇幽海深处，庇护联邦万世。
    海拉口中的机缘，无非是幽海对现实的随机入侵中，或多或少可能带来某些“机缘”，但更多的往往是灾难！
    许多大宇宙文明都有这种现象，是他们最头疼的“天灾”，每年都有不少人因此丧生，这也是他们视幽海为最大麻烦的所在。
    联邦放弃了这些所谓的机缘，选择了太平。
    【你若想领悟胎息，灵机常驻就是你必须踏入的极境，灵机常驻后，武者会时刻保持在一种近似天人合一的玄妙中，直到你突破枷锁境。】
    季惊秋点头：“距离古路进入第二阶段还有一段时日，我会挑个好时候，游历古路，遨游天地。”
    终于。
    借助大药的药力，季惊秋修复了大部分伤势，剩下的已经无碍。
    他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准备离去。
    临走前，巨熊依依不舍地亲自将他送出洞口，目送他的远行。
    季惊秋轻叹，深感有时候人格魅力太高也是一种负担。
    只是，为何自己这么高的人格魅力，却还有人趁自己重伤之际跟在后面伺机而动，想要捡漏？
    他走出山洞，不再遮掩身形，很快就被人发现。
    “他在这里！”
    “季惊秋在这里！”
    有人默不作声地潜行靠近，艺高人胆大，准备偷袭，争取一击必杀重伤的季惊秋，撑死胆大的。
    有人惊呼，吸引来其他武者，自己却不动声色后退，想借其他人之手试探季惊秋现在的状况。季惊秋屹立山林间，眸光若电，看向山林中如鬼魅般穿行的诸多身影，自语：
    “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我的慈悲心又动了。”
    他猛然回头，一拳递出，简单而霸道，拳头如玉石，无坚不摧，砸碎了来人的剑锋，在后者震惊的目光中，一拳砸入其面门，后者瞬间毙命。
    他不再等待，主动冲入了山林中，开始狩猎。
    “噗！”
    他一拳轰出，轰击声宛若天雷，气劲横贯长空而去，前后三四名武者瞬间被这气劲轰碎，一路摧枯拉朽推平了挡路的树木，在山林间留下上百米的“真空”。
    所到之处，所向披靡，这些宵小之徒不配他出刀，连一拳都未能挡下。
    强势，霸道！
    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架势！
    无数藏匿在暗处的武者全部寒毛倒竖，惊恐地望着碾压横推的季惊秋，无法理解他为何伤势恢复的这么快。
    有人赌他是强压伤势，撑不了多久，也有人头也不回地转头就走，机缘再大，也抵不过自身小命。
    “杀，他肯定在强撑，至强神通的种子在他身上，肯定还没炼化！”
    杀到最后，不少人都红了眼，至强神通种子，别说他们，哪怕是天人都得眼红，为此以命相搏！
    面对围攻，季惊秋依旧未出刀，仅以肉身对敌，冷漠横推，动了金刚之怒，大开杀戒。
    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同阶无法抵抗的力量，他一路勇猛直进。
    拳出，前方必有人化为血与骨，永远留在古路上，杀到所有人胆寒。
    夜黑风高，山林间林叶簌簌而动，在地面上投落下鬼魅般的影子。
    不远处的山洞口，巨熊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日空气中令熊愉悦、兴奋的血腥味，在此刻显得无比刺鼻。
    它吸了吸鼻子，看到了山林深处那道宛若魔神的身影，打了个哆嗦，颤巍巍缩回了山洞，太可怕了，简直吓熊！
    它决定这个月不出门了，一步到位，直接冬眠！
    这片蛮荒山林，在今晚显得格外安静，只剩下夜风簌簌，胆敢“出门”插一脚的生物，也都被一视同仁地横尸地上。
    最终。
    无数武者被“撑死”在了这片山林间。
    期间有人求饶，自报“家门”，但季惊秋依旧没有留手，但凡敢对他生出歹意的，都未曾放过。
    最终，季惊秋登顶最高处的山巅，目光如炬，睥睨山林，搜寻剩下的围猎者。
    一直到天明，这场反猎杀才告一段落。
    从某些人口中，季惊秋得悉了新的目标，也即是他们背后的家门，确定了接下来的目标。
    这趟回去，季惊秋准备叮嘱下森罗，手下宁缺毋滥，一个在外惹事，就可能为背后势力带来不幸，令人扼腕。
    天明之后。
    季惊秋原本想要离去，但却被远方被迷雾笼罩的区域所吸引视线。
    遥遥相隔，他却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危险气息。
    迷雾深处，似乎有某些虚影林立着，向他投来视线。
    是虚灾！
    季惊秋初入古路，在与森罗相遇的那个位面世界，曾经看到过类似的场景。
    当时海拉让他尽快离去。
    所谓“虚灾”，是指心灵海洋的力量渗透进真实界，心灵的虚幻与真实的物质界相融并发生扭曲。
    也是海拉之前提到的，被联邦放弃的“机缘”所在。
    虚灾会随机出现在大宇宙，带来非天人不能镇压的灾害，但偶然也会有非凡的机缘。
    “我伤势基本痊愈，必要时可以撑起天地道场，应该可以在边缘试探一二。”
    季惊秋低语，决定去虚灾的边缘勘测一下。
    因为日后，他肯定会和这类灾害打交道。
    而不出意外的话，九洲古路上的虚灾，肯定要比外界弱上数筹，就如黑雾一样。
    因为心灵海洋对古路的入侵并不是深。
    他迈开脚步，向着迷雾笼罩的山林地带前进，很快来到了迷雾外。
    他站在迷雾外，审视了片刻，觉得应该没什么大碍，为了保险，他撑起了天赋神通，才尝试性迈入虚灾内。
    一步走入其中。
    天地都变得不同了。
    迷雾的界线像是生与死的分割线。
    迷雾外是一片蛮荒丛林，山林壮阔，生机盎然，除了因为一些意外导致没什么鸟兽出现在山林中外，总体来说满是生命的气息。
    但迷雾中，却是一片死寂无声。
    满山的植被也是绿色的，但却透露着死意，整体弥漫着森然而令人不安的气氛。
    季惊秋感觉迷雾后就像是另一座世界，这就是虚灾吗？
    他沉吟一声，技高人胆大，尝试向里面迈入。
    期间，他没感受到任何异样感，出于尝试的心理，他收起了心焰万象灯，很快，就有种窒息感涌上，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呼吸没有问题，这种窒息感似乎来自心灵。
    在仔细体悟了下这种感觉后，他重新撑起心灯，绚烂的心焰照亮了他身周之地，这一刻有嗤嗤嗤声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被心灯所照灭。
    在确认了自身的神通有用后，季惊秋没有继续深入，选择了退出。
    在离开了一段距离后，他再次回首望去，看向正在缓慢侵蚀山林的迷雾。
    心灵海洋显然正在侵蚀这片古路，不知道继续下去，这片古路会变得如何。
    或许，这趟回去，该考虑给同盟的高层种下二代心灯，然后大规模传播三代心灯了……
    季惊秋目光闪烁。
    心焰万象灯的宗旨是以一灯传诸灯，直至诸灯皆明。
    传灯的过程，对这门神通而言，就是一种修行。
    日后，这些武者离开了古路，体内依旧有他栽下的心灯。
    或许有朝一日，当他需要时，临时抽调传播出去的心灯之焰，可能会收获难以想象的惊喜……
    在简单探查了虚灾范围的迷雾后，季惊秋没有停留，离开了这座位面世界。
    踏上古路后，他看了下地图，确认接下来的目标，在昨夜的目标中挑选了最近的一座中立城，该城中也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势力，应该能有所收获。
    他没有犹豫，踏上了旅途，十分平静且顺利地进入了一座中立城。
    为了不引起风波，导致最后自己又按捺不住慈悲心，他这次悄然潜入，又悄然离去，做一个安静的寻宝人，不拉仇恨。
    遗憾的是，这个势力的收藏一般，单论灵机只有几缕上乘，并无九尺九的灵机。
    季惊秋惋惜地离去，看了看地图，准备找下一处宝地，却意外发现，自己距离联邦武者占据的洞玄位面已经不远了！
    琢磨了片刻，季惊秋准备先去洞玄位面，看看老朋友们的情况如何了。
    其他不说，他这还有二十几缕无用的上乘灵机，可以充当上次婆娑半位面出来后的小红，逢人送一缕，谁不称赞他季惊秋侠义。
    ……
    ……
    这一日。
    青囊城，月宫的月浣纱收到了来自九宫的邀请赴约。
    等她携人赶到时，发现同到的还有猎神同盟的姜吞海。
    “嗨，月仙女。”青年笑容灿烂，热情打招呼。
    月浣纱清冷点头，算上打招呼了，心中浮现猎神同盟的资料。
    自进入古路后，打着围猎天神族的名头，以猎神公司牵头，迅速组织起了一个庞大的势力。
    也不知该不该说阎浮洲的天神族招人恨。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在多方面的针对下，天神族居然毫不落下风，该族除了早已扬名的神女娑婆外，疑似还有一位更强大的武者。
    猎神同盟一度陷入下风，后在日月同盟的帮扶下，才站稳了脚跟。
    “月神女觉得这次聚会，会谈什么？”姜吞海问道。
    月浣纱目光闪烁：“不出所料，应该邀请我们谈共同对敌一事，古路上已经出现了势力间互相征伐的情况，我们收到消息，远方的顶尖势力，被人直接打穿，其中坐镇的禁忌武者都被废了。”
    姜吞海目光一凝。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除非是刚入禁忌的武者，不然要想逃，怎么都能逃掉，在多次蜕变后，他们的道基已经转化为了真实战力。
    “出手的人是谁？”姜吞海问询道。
    月浣纱摇头道：“还在调查，古路上较远，消息传递就会有延迟，相对迟缓，没这么快。”
    姜吞海点头，笑容灿烂道：“若日月同盟真准备举旗征伐，我只希望他们选择的目标是天神族。”
    月浣纱无言，这位还真是“一心一意”，倒也算是专一的男子了。
    她轻语道：“当前阶段，要想不引起所有人的敌对，最重要的是师出有名，我觉得第一个祭旗的，应该会是天罗殿。”
    姜吞海耸肩：“我没意见，早就想领教下南荒洲的天妖体了。”
    两人联袂来到了日月同盟宴客的大殿，还未入内，就听到殿内传来了震怒声：
    “简直岂有此理，居然对我大哥动手，这能忍吗？！兄弟们，抄家伙，准备干他娘的！”
    “冷静！冷静！四神教会距离我们太远了！远交近攻啊！”
    “太远又如何，你就说是不是师出有名吧！”
    “那个教会已经被季哥打废了，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千里迢迢去远征，还是先收拾天罗殿来的稳妥！”
    听着大殿内宛如地痞流氓般的动静，月浣纱面无表情，感觉自己选错了盟友，倒是姜吞海眼睛一亮，乐呵呵地走了进去，似乎找到了组织。
    对胃了！
    两人依次走进殿内，忽然目光一凝。
    他们看到了坐在次席拍桌大怒的森罗，也看到了一旁劝慰的紫日心。
    但真正吸引他们眼球的，还是那几位情报中的日月同盟的准禁忌。
    诺萨，杨驱，以及九宫的风梧。
    这是……
    准禁忌？！
    先发后修，容我再改改错别字
    (本章完)

 223.今天更新晚点

今天更新晚点
    感觉接下来的剧情有些空，正在努力想写的有趣点，控制信息、设定和剧情篇幅，所以太卡了，又要延迟了，零点前估计码不出来了，真菜啊……继续码字ing（敲木鱼）
    (本章完)

 224.第213章 悬空圣地，“世尊”由来

    第213章 悬空圣地，“世尊”由来
    姜吞海下意识要退回一步，觉得自己率先进入，有给月浣纱当盾牌的嫌疑。
    在看到殿内的豪华“阵容”，他怀疑这是一场鸿门宴。
    四名禁忌，再加那位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季惊秋，围杀他们二人，至少有七八成把握将他们两人永远留在此地！
    月浣纱在短暂地震惊后，步入殿堂，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传音道：
    “你想多了，听这对话，季惊秋大概率还在古路游历。”
    姜吞海哑然，他虽然性情豪爽，但深谙小心驶得万年船，何况……
    就冲这句“你想多了”，你我就是一路人！
    姜吞海跟在后面，也随之走入了殿中。
    禁忌亦有差距，古路上的禁忌门槛虽然仍有幽雾，但比外面还是要弱上一筹。
    季惊秋不在，森罗等人虽然同样是禁忌序列，但论起整体蜕变，四人都差了他们不止一筹，真打起来他和月浣纱联手，可以且战且退。
    随着两位重要同盟进入议事殿，森罗几人才有所收敛，众人依次落座，姜吞海看看森罗几人，刚要开口，证实猜测，就听到月浣纱率先开口道：
    “刚才在门口听到四神教会之名，不久前打穿四神教会所在中立城池的武者，就是季惊秋季兄？”
    姜吞海心中一震，先前那人，就是季惊秋？这厮不是游历古路去了吗，咋还把人家老巢掀了？
    森罗没有否认，反而痛心疾首道：“我大哥平日与人为善，待人真挚，不曾想就是游历古路，居然还能招惹来杀身祸端，简直不把我们日月同盟放在眼里，这次邀请二位来，就是商议下统一古路的事。”
    月、姜：“……”
    这话听上去，倒像是季惊秋受委屈了，若非他们也提前得了情报，八成会被误导。
    再退一万来说，你家大哥把人家的地盘打穿了，和你想要统一古路，有什么因果关系？
    “森兄说的是一统古路？”
    月浣纱深深看了眼森罗，一双美眸又从杨驱等人身上流转而过，异彩纷呈，唇瓣轻启道，
    “看来我们没看错，风兄几人应该都突破到了禁忌序列。”
    风梧颔首，看向姜吞海，他和姜吞海曾有几面之缘，互为各自势力年轻一代的领袖。
    此刻间，风梧单刀直入道：
    “姜兄，我们选择了你，自然就是选择与天神族为敌。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姜吞海意味深长道：“这关系可不能这么算，风兄有所不知，即使你们不打算与天神族为敌，天神族那边可没打算放过季惊秋季兄。”
    风梧神色平静道：“这我倒是没有听闻过，我家师叔祖何时得罪他天神族了？”
    姜吞海耸肩道：
    “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日月同盟想要一统古路我没意见，大家各自签订好契约，谈好利益分化就成。”
    “另外就是天神族，天神族除了娑婆外，还有个女子禁忌，实力莫测，至少我看不透，这位对季惊秋季兄的敌意很大，我当初主动来寻你们结盟，就是意外得知此人在派人四处搜集季惊秋的消息。”
    风梧眉头微皱，他倒是没听说季师叔祖得罪过天神族，不过大赤天一脉与天神族有过过节，难道是这里面的关系？
    很快，风梧眉头舒展，嗓音冷道：“那正好，收拾完天罗殿，就收拾天神族。”
    姜吞海再无二话：“只要你们和天神族为敌，猎神同盟就会站在你们的身旁。”
    月浣纱也表达了自己的诉求：“月宫的敌人是幽府，另外我们还与永夜国度达成了联盟。”
    森罗与紫日心对视一眼，眼下的局势和他们之前推演的差不多。
    古路上的格局依旧受外面的影响，各大势力间无数年的“爱恨纠葛”同样影响了年轻一代。
    他们选择了月宫和猎神同盟为盟友，就必然会有某些势力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季兄还未归来吗？”姜吞海忽然道，“在征伐古路前，我想与他见一面。”
    森罗道：“日后会有机会的。今日我们初步达成了共识，接下来还有许多细节要确凿，在此期间，日月同盟会先处理掉天罗殿，就算是‘剪彩’了。”
    姜吞海轻笑道：“带我一个，我对南荒洲的炼体神通，很有兴趣。”
    天罗殿的钟南主曾经败在季惊秋手中，他或许能通过与钟南主的交手，来判断自己和季惊秋间的实力差距。
    ……
    ……
    进入洞玄位面，此地的文明建筑风格与联邦贴近，季惊秋习惯性低调潜入，没有惊动守卫人员，进入了炎煌同盟的驻地深处。
    主要这一路走来，他也没看到眼熟之人。
    他漫步城市中，踏入了最高的建筑，在深处的一扇门前，意外被人发觉。
    “门外是哪位朋友，还请进来一叙。”
    平静的嗓音从屋内传来。
    季惊秋心生好奇，门内是何人，居然能察觉到他的到来？单是这一点，就很是不俗了。
    他径直推开门，屋内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青年，面容俊美，神色平和，最令人瞩目的就是他那双眼眸，平静中带着深邃，就像一汪深潭。
    “季惊秋？”
    季惊秋没认出这位，但这位却是认出了他，惊讶地起身，笑道，
    “我道是哪家的强者悄然潜入城内，原来是你来了！我们之前有派人去日月同盟寻你，但一开始你在闭关，后来又听闻你出门游历了。”
    说罢，他又自我介绍道：“我是姬安权，你应该从我堂兄姬安玉那听说过我。”
    季惊秋当即了然，这位还托人给他带过一句话，与圣王一脉的传人有关。
    他打量这位姬家的传人，一时间居然像是隔着一层薄雾看人，有种难言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特殊，他这一路走来见过的其余禁忌序列，都未曾带给他这样的感觉。
    姬安权同样在打量着季惊秋，心头波澜起伏。
    在联邦时，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姬安权通过影像看到过季惊秋，最后一幕是季惊秋登顶白玉京时的回眸，那一眼目无余子的锋芒，足以令人记忆犹新。
    而相比那时，季惊秋的锋芒看似收敛了些，但那种潜在的无敌之“势”却愈发凝练、深沉了。
    这种势只有接近的武者才能所有感应，一旦爆发，就如沉眠的蛰龙破渊而出，可上击九天。
    姬安权邀请季惊秋落座，对于这位姬帅后人兼传人，季惊秋也格外有兴趣。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与他有共通之处，是七帅直传。
    其余几家中的传人，或多或少都差了些，算是隔了一层。
    两人落座交谈，季惊秋询问了联邦武者这边的近况。
    “他们联手去探索一座位面遗迹了，暂时都不在家，独留我一人守家。”
    姬安权笑笑，点明他相熟的武者目前都不在城中，都在古路上游历，寻觅机缘，砥砺自我，
    “我不爱出远门，平日里就守在城中看家，翻阅下古籍。至于这边现在的情况……”
    他目露惋惜，道：“古路太大，虽然我们一直在尽力收拢、寻找，但进来的数百人，只聚集到了半数。”
    季惊秋点头，这条古路确实太过广阔，有些位面小若一屋，有些则大若一颗星球，真要探索起来，永无止境。
    从姬安权口中，季惊秋得知，自己相识的人中，岳有容、殷无双等人都到了，目前在外探索、游历，只有师心婠与刁行云不知去向。
    对于那个红衣少女，季惊秋印象很深刻。
    对方在道体尚未大成前，就掌握了法理之力，季惊秋一直觉得她的潜力恐怕还在殷无双等人之上，只是受限于先天有缺。
    不过他上次将【刀刻斧凿】赠予了师心婠，不知道少女是否能取得蜕变。
    另外，联邦这一代除他以外最强的三人中，柯平乱也未汇合，不知在古路上的哪处磨砺。
    众人中，大部分都早已突破神游，唯有秦清绝是例外。
    秦家女很争气，在半个月前终于踏足了禁忌序列，算是为联邦这一代的黄金一代正名，依靠自己就跻身了禁忌序列。
    “她很倔强，坚持要尝试突破禁忌序列，最后的突破也是险象环生，所幸秦家传承奉天而行，自有玄妙，虽然付出了些代价，但也总算是艰难过了最后一关。”
    姬安权感慨，神色间还有些心有余悸，最后又摇头道，
    “不过她虽然证明了自己的潜力，但要想后续追赶上你们这一批人，很难。现在也出门‘磨刀’了。”
    季惊秋点头，古路开启到现在，将近四个月了，现在才跨入神游，就算不缺蜕变资源，也很难追赶上最前面的一批人。
    随后他又询问姬安权的情况。
    “我？我进入古路第一天就破了神游，目前已经在着手孕育神觉了。”姬安权很是直接道。
    得知姬安权已经在着手孕育神觉，体悟神性之变，季惊秋多少有些惊讶。
    这个速度有些惊人了，比他还快了些，意味着姬安权在踏足古路后，几乎没有尝试在真种境更进一步。
    “我要坐镇联盟，所以前期联盟搜集的资源优先向我集中，另外我对灵机的要求也没惊秋你那么极端。对我而言，灵机只要入了上乘就行。”
    姬安权十分自然地称呼其为惊秋，以堂兄姬安玉那边的身份来算，
    “严格来说，我走的道路和你们都有所不同，致力专心于挖掘神性之妙，对其他方面的需求不至于太过严苛。”
    姬安权坦言，并未隐瞒，选择性披露自身道路。
    通过之前的交流，在他眼中，季惊秋在各个领域的挖掘实在是太过严苛，追求的不是极境，而是极境之上。
    而他透露的内容，让季惊秋联想到了昔年姬帅于神性上的挖掘。
    姬安权修炼的是【天人弈剑图】，这幅观想图修的难道就是神性玄妙？
    在联邦所有的上乘观想图中，【天人弈剑图】的排名是第一。
    论神秘，【天人弈剑图】还在【火宅佛狱】之上。
    【火宅佛狱】至少还有人练成，只不过没人能得其神意，但前者就是纯谜了，万年以来姬安权是姬帅后第一个练成的。
    季惊秋不久前才得了拉酱的指点，此时顿时来了兴致。
    武道从神游境开始就有了分歧，姬安权显然走的是养神之路，致力追求培养自身的粹然神性。
    他当即向姬安权请教起了神性的玄妙，后者没有藏着掖着，举例部分不涉及姬家传承的内容。
    姬安权没忘，祖祠中供奉的老祖宗让他与季惊秋交好。
    听了姬安权的阐述，季惊秋若有所思，在听了拉酱的指点后，这些天他也有尝试去体悟神性的玄妙，但所得很少。
    神性的“广袤”远超想象，就像一个初次入海的普通人，赤手空拳在一片广阔无垠的大海中想要抓到一条鱼，难度极高。
    姬安权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低语道：
    “惊秋，你既然来了，有处机缘或许可以一争。在古路的某处，出现了一株疑似古籍中记载的菩提树，这个消息已经被我们和周边的几个势力封锁，准备内部消化。你有兴趣可以去争一争。”
    季惊秋气息陡然升起，目光炯炯，盯着姬安权：
    “你确定说的是菩提树？”
    姬安权点头：“和古籍中的形象很像，而且所处的是一座古刹遗迹中，有理由怀疑那是传说中的菩提树。”
    最后，他又补充道：“这种古代神话中神植是能在幽海等地找到原型的，我们姬家就有一株道玄茶树，类似神话中的悟道树，早年就是从幽海连通的某个宇宙位面中移栽而来。”
    季惊秋心中震动，真的是菩提树？
    没有亲眼见到前，他不敢相信，而且也不能确定与自身的菩提树有关。
    至于姬家的道玄茶，他尝过，之前姬安玉还给他寄过一些。
    这等神植，已经超出了大药和天药的范畴。
    如果真有菩提树，若不是凡物，品阶不会低于道玄，所以他觉得大概率是假的，
    “在哪里？”季惊秋询问。
    从直觉上来说，他觉得这事不靠谱，就算有菩提，也和他的菩提小树不是一回事，但依旧必须亲眼去验证。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询问海拉怎么看。
    “你要去吗？正好，岳有容他们就在那座位面磨砺。”姬安权郑重道，“那处位面很不凡，是一座圣地遗迹所在，里面极为危险，你要去的话记得小心。”
    季惊秋眉宇凝重道：“圣地遗迹？这一期这么早就开启了？”
    古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武者砥砺自身的时期，在这个阶段的后期，会有一些极为特殊，位列古路深处的位面开启，为武者提供最后的冲刺。
    这些地方被称为“圣地”，据考据是九洲宇宙过去的古老道统遗留地，藏有诸多机缘。
    曾经有天骄武者在这些圣地中参悟出大神通，乃至是至强神通的残式，这不是个例，这些是九洲宇宙曾经的法。
    而这类圣地的危险度，也不是季惊秋这一路走来途径的位面能相媲美的。
    里面不乏真正心相级数的危机。
    “我们也在疑惑，并在向深处探索，确认这座圣地不是特例，古路深处的各座圣地都在逐渐开放，预计将在三个月后彻底开放，比往届早了许多，不知道第二阶段是否也会提前到来。”
    姬安权低声道，
    “我让人给你拿一幅地图。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季惊秋想了想：“待会就直接走了。”
    既然岳有容等人都不在，他也没继续待下去的打算，准备直接上路。
    趁着让人去准备的功夫。
    姬安权问道：“没猜错的话，惊秋你应该得了赫帅留在东3煌星上的道藏吧？所以才想将东3煌星划入自己名下。”
    季惊秋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这件事无需隐瞒，他没走联邦的路进入古路，就意味着此事必然已经曝光。
    就是不清楚，这段时间道场和联邦官方是怎么交涉的，大赤天宫和联邦又是如何交涉的，有沐姨坐镇，应该不至于闹出冲突……
    见季惊秋这么坦然地承认，姬安权笑道：“你组建的日月同盟声势可不小，我们之前都想集体去投靠你了，后来大家商讨了一阵，决定要自己闯出一番声名，这才没去成。”
    季惊秋也笑道：“为了收集资源和信息而整合的势力，我很佛系，不怎么管事，平日都交给几个朋友打理，来日介绍给你们认识。”
    姬安权点头道：“好！我们目前算是勉强站稳了脚跟，但周围的敌人和盟友一样多，整天想着吞并我们。”
    “都有哪些势力？”季惊秋问道，不介意在这次的沿途中来场迷路，最终意外闯入某个宝库。
    “其他势力我们都还能抵御，不过有个叫煌天联盟的你要注意，这个联盟没有在明面上活动，但根据我的调查，至少囊括了四个禁忌势力，有一统古路的野心。你这次去悬空圣地，大概率会遇到他们的人。”姬安权道。
    “一统古路？”季惊秋诧异，点头道，“那确实野心极大，这事我都没敢想。”
    在拿了地图后，季惊秋直接告辞，匆匆离去。
    姬安权亲自送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许久。
    ……
    ……
    在路上，季惊秋在内景世界中询问拉酱有关圣地悬空寺与菩提树传闻的看法。
    海拉直接反问了他数个问题：
    【你觉得，大宇宙和所有次级附属宇宙位面内，你们这脉难道是唯一的‘佛’吗？在木释天之前，难道这世间就无佛脉了？可又为何你们这一脉被独称为世尊一脉？】
    季惊秋忍不住问道：“为何？”
    【原因很简单，昔年木释天赢了，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所以你们这一脉被冠以世尊之名，甚至还夺了圣光一脉的‘圣王’之名。】
    【至于这株菩提……我也很期待，有朝一日你能弄清这株菩提树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季惊秋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种说法。
    感情世尊一脉不仅仅是联邦内部的称呼？！
    那这趟去悬空寺，岂不是又回家了？
    伟大的年轻世尊初次降临他忠诚的悬空寺……
    只是没想到连海拉都不清楚自家菩提树的根脚。
    这有些出乎季惊秋的意料，他之前其实曾询问过，海拉不答，他原以为海拉不想告诉他，感情是不清楚……
    季惊秋心中微起波澜。
    自家的菩提树显然不是什么天药、神药能比的，绝对超脱了“药”的概念，更像是某种道则的显化。
    尤其是智慧光的存在，季惊秋之前就有推断，智慧光的位格还在幽海的黑雾之上，这点连菩提树的琉璃清光都比不得。
    “希望这次悬空圣地一行，能有所收获。”
    等季惊秋赶到坐标所在的位面时，看到了位面口的重兵把守，不得不感慨这里的保密工作确实好，他这一路走来都没听说有圣地提前开启的消息。
    不过这个阶段探索圣地，也是利弊皆有了。
    望着前方的重兵，季惊秋没有隐匿身形，这种情况想悄无声息地潜入，是不现实的。
    他径直上前，报出了炎煌联盟的身份。
    按照各方间的约定，炎煌联盟的武者享有探索圣地的资格。
    但不出意外的意外中，季惊秋受阻了。
    看守大门的武者听到他自报家门后，神色明显有异，冷着脸让他快走，这里已经被他们占据，不是他能来的。
    这是出事了？
    季惊秋微微皱眉，没有尝试与他讲道理，真理只在拳头上，从容抬手。
    眼见他要动手，守门的武者早有防备，喝道：“敢闹……”
    第三个字未曾出口，季惊秋就已经穿破了他的防备，在其惊恐的目光中，伸手握住了他的脖子。
    所有人大吃一惊，来了一位强者，一招就制伏了他们的领头，当即就有人出手想要救人。
    耳边只闻一声海潮声，季惊秋身形未动，可出手之人却是面色大变，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此刻震动。
    他们看到季惊秋身后虚空一汪深海具现，其内暗潮涌动，形如漩涡，镇压一切，隆隆如雷音。
    一时间，众人如负山在身，庞大的压力压在肩头，令人动弹不得。
    仅凭一座法域就压得他们不得动弹……这是来了一位年轻至尊？！
    炎煌联盟哪里来的第二位年轻至尊？
    “误会！这里面有误会！”
    被季惊秋扣住脖子的武者面色苍白，连忙喊道。
    季惊秋神色平静，低语道：“这是我要从入口处就一路杀进去啊。”
    听到这句话，被他单手扣住的武者一阵胆寒，一位肆无忌惮的年轻至尊，除非战阵集结，不然根本无人能牵制。
    季惊秋没有理会手中武者的哀求，拎着他，一路走到了大门口，沿途的武者早已被水月法域压得动弹不得，无力反抗。
    跨入门户，进入了悬空圣地后，季惊秋淡淡道：“说说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提醒一句，你的心灵波动皆在我的掌控中。”
    ……
    悬空圣地，深处。
    一座大泽深处，雾气遮天，厚重地阳光都无法穿透。
    一座祭坛不知修建于多少年前，许多处地方早已残破，此刻却有人在修补，纵然万古逝去，依稀可以看见祭坛上雕刻着各类图案，从万灵到神佛，从一粒尘埃到浩瀚宇宙。
    这些痕迹很古老，仿佛贯穿了岁月长河。
    “还要多久？”雾气中，几道身影互相对峙。
    “至少还需要十日。”有人冷冷道，“另外修补完成后，需要祭品，你们准备好了吗？”
    “天药太过珍贵，我们准备用用其他势力的武者来充当祭品。”有人平淡答道，说的话语却很冷，“炎煌联盟上个月出了位禁忌序列，还很‘稚嫩’，尚未成长起来，加上永夜国度的一位准禁忌也来了，正好用来做祭品。”
    有人皱眉，但很快舒展，因为整株天药确实太过珍贵，若在外界，他们哪怕身世显赫，天赋超然，也不可能在当前阶段得到。
    “不要耽误进度。”有人提醒道，“开启祭坛，我们就能与牧先生背后的存在联系上，获悉悬空圣地的传承地开启方式。”
    “可惜，牧先生不知去了何处。”几人中，有人低语，“若是他在，有他的引导，启动祭坛根本不需要这么大的代价。”
    “不出意外的话，牧先生已经遭劫。”有人叹息道，“大概率是那个季惊秋出的手，他与四神教会有仇，而牧先生之前与四神教会走得很近，有在合作。”
    雾气涌动，众人不再言语，只能依稀听到有人在轻声喃喃“季惊秋”三个字。

 225.第214章 悬空万寺，不如一庙

    第214章 悬空万寺，不如一庙
    没有多久。
    迷雾中的几人有人嗓音变冷道：“最新消息，炎煌联盟有人闯了进来，”
    “哦？守门的似乎是无忧天的武者，我没记错，还是一位封王者，这都被强闯进来了吗。”
    “我不喜欢变数，谁走一趟，出手掐灭，尽快将祭品抓来。”有人冷冷道。
    “我去一趟吧。”一位青年从迷雾中走出，面容俊逸，瞳孔是诡异、摄人心魄的白色，眼眸开阖间透露着一股令空气凝结的寒意。
    “唔，我与你同行吧。”又有一人忽然站了出来，是位女子，。
    “我一人足矣。”青年皱眉道。
    “别误会，我不是担心你实力不济。”女子笑容嫣然，“我只是对炎煌联盟的人感兴趣，希望这次来的是那位姬安权，我对他很感兴趣。”
    青年淡漠道：“炎煌之名，又是姓姬，你们天女族还敢去招惹他？”
    女子笑容收敛，冷冷道：“今时不同以往，即使回到万年前，我也敢与当年那位争锋，不然破这禁忌何用？
    “尽快解决。”有人催促道，“我们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必须尽快进入悬空寺，拿到圣地传承名额，进入第二序列。”
    ……
    ……
    季惊秋抬头望去。
    眼前山脉名为悬空，是这座圣地的中心，山脉巍峨，高耸入星空中。
    站在这座山脉面前，无论是谁都会深感自身的渺小，像是蝼蚁身处星空，差距太大。
    这是季惊秋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磅礴、宏伟、壮阔的一座山脉。
    茫茫无边，雄伟浩大。
    季惊秋深深皱起了眉头。
    在这样的一座山脉里，个人之力犹若萤火，照不亮黑夜，没有方向根本寻不到人。
    从先前擒获之人的口中，他已经获悉了这几日悬空圣地内发生的变故。
    原先的共享变为了独占，几方势力联手，不仅开始了清场，还在围猎某些势力的武者，炎煌联盟的武者就是被围猎的对象之一。
    目前来说秦清绝等人的状况还算乐观，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负了伤，但及时逃入了悬空山脉中，藏匿了行踪。
    他方才拜访了几支队伍，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也在搜寻炎煌联盟武者的行踪，但目前没有什么结果。
    最后，在季惊秋的强逼下，所有人与他签下契约，在他的要求下潜入山脉中，替他搜寻秦清绝等人的行踪，负责告诉他们自己来了的消息。
    另外，这些人还被强制要求在必要关头保护秦清绝等人。
    之后，季惊秋如法炮制，又寻到了几支联手的武者团队，让他们代替自己进入山林，搜寻秦清绝等人的行踪，并且在山林中宣扬他已经来的消息。
    希望有些效果。
    最终，季惊秋放弃了进山的打算，救人不一定要找到自己人，找到敌人也是一样。
    相较于藏于群山中的秦清绝等人，他觉得寻到这些来自万象宫、无忧天等势力的武者，应该更为容易。
    先前数次意外相逢，这些人要么在逼迫一些其他势力的武者进入险地，为他们探路、寻宝，要么在围猎，已经将这座圣地视为自身的地盘，非常张扬。
    “我给你机会找回场子，去寻你认识的人来找我。”
    季惊秋将先前入口处扣下的武者丢下，平静开口，任其狼狈逃窜离去，而他则盘坐原地，青主横于膝前。
    闭目养神。
    自进入这座圣地后，他就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仿佛有千丝万缕的脉络从虚空中链接着他，为他指引通往某处的门户。
    忽而。
    季惊秋睁开眼。
    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小径，去往前方山林深处，一路蜿蜒而去，山间有淡雾，有种云深不知处的感觉。
    季惊秋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处奇妙之土，沉吟片刻，没察觉到异样后，他凭着感觉而上，沿着小径前往。
    小径的终点是一座古刹，古朴沧桑，早已破败，外墙斑驳，青砖石瓦，四周的窗户破碎大半，有些则被藤蔓缠绕，遮挡了部分的光线。
    庙门半掩，季惊秋抬头看去，悬挂匾额也被藤蔓枝叶遮挡了大半，看不清楚，只能依稀看出几个字。
    季惊秋打量了半晌，确认自己看不懂。
    这不怪他，宇宙文明万千，文字是文明的基石，而悬空圣地属于皇天宇宙的遗迹，他连现如今九洲各族的文字都不认得，更别说上个时代的文字。
    不过问题不大，他看不懂没事，拉酱看得懂就行。
    【你是不是越来越缺乏对我的距离感了？】
    意料之中，拉酱没有成为他的翻译，反而冷笑着嘲讽了他一顿。
    季惊秋耐住性子，毫不介意讥嘲，甚至贬损自身，奉承拉酱，以此为她开导，自我牺牲极大。
    他安慰自己，身为世尊一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不过有一说一，他觉得拉酱的人性一面愈发“稳定”了，都会耍小性子了，看来神主们的改造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但也不排除坏女人演戏麻痹自己的可能……
    【你到了悬空圣地，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悬空寺三字。】
    即使有所预料，但得到拉酱确凿后，季惊秋还是没忍住，神色怪异。
    根据他先前探查到的信息，那些人之所以围猎包括秦清绝等人在内，就是为了进行某种仪式，打开通往悬空圣地的大门，进入传说中的悬空寺。
    结果自己什么也没做。
    它自己找上了门？
    真就诸法因缘生，缘分到了谁也挡不住？
    季惊秋发挥随遇而安的心态，主动上前，途中尝试了些个猜想，不出他所料，那看似普通的青砖石瓦，实则真正的材质难以预料，以他的力量都极为艰难地才能捏碎一角，令人惊叹。
    难怪这座圣地能屹立无数载，依旧存世，但也在漫长的光阴消磨中不复曾经。
    他走入庙宇，与悬空山脉相比，这座庙宇简直小的可怜，却是整个悬空圣地的中心。
    庙中并非空荡荡，在看到庙中一尊背对着他的身影，季惊秋止步，神色郑重。
    他先前在庙外，可是全然没感知到这位的存在。
    对方不是人，虽然穿着僧袍，但裸露在外的肌肤表面被金色的兽毛覆盖，看背影像是一尊……
    金猿？
    一头常伴青灯古佛的金色老猿？
    季惊秋一时间不知是进还是退，在见对方迟迟没有转身回应后，他索性也开始打量起庙中的布置。
    庙宇内相当质朴，或者说简陋，丝毫看不出这是一座圣地，季惊秋暗道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道至简，返璞归真吧。
    最上方的神台上，盘坐着一尊石塑的佛像，佛像上方的屋顶破了个洞，光从那里落下，佛像明显久经岁月，被风雨打磨，身上坑坑洼洼，模糊的面容上依稀可见低眉垂目。
    它半跏趺坐，垂左足，左手安脐轮，垂右手触地。
    奇异的是，这尊佛像竟是猿猴之身，也与大多低眉垂目的佛像不同，雷公脸上露出金刚怒容，仿若一尊凶神，而非佛像。
    委实说，这算是季惊秋所见的第一座寺庙。
    联邦内虽有世尊传承，却无佛门寺庙，硬要说的话，无上真佛宗辖下应该是有的，但木家以及联邦却并未替木帅修筑庙宇。
    或者说，木帅没要。
    【庙宇是座囚牢，陷困四角之天，难安吾心】
    这便是木帅当年的态度，这种态度直接影响了后世的联邦，导致联邦内虽有世尊一脉，却不兴庙宇修筑。
    眼看没在庙宇内发现什么奇异之处，季惊秋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尊背对着他，低头，双手合十的老猿身上。
    片刻后，他轻叹一声。
    原来这只是一具躯壳。
    老猿早已坐化，独留在这的只是一具肉壳。
    季惊秋以菩提慧眼审视这间庙宇，却没找到任何异常之处，不禁有些疑惑。
    那究竟是什么指引自己来此？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身前那座老猿站起身，回身看向自己，那双沧桑地仿佛见证、容纳了世间一切的眼眸静静看着自己，双手合十，低声佛唱。
    它问：
    “敢问我佛……”
    ……
    内景天地中。
    菩提树轻轻摇曳，洒落无尽清光。
    净土之外的护法神站起了身，双手合十，神色悲苦。
    就连海拉亦是身躯前倾，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一尊……佛门战佛？】
    ……
    季惊秋心神一震，眼前有景象万千，仿佛透过老猿之眼，看到了无数年前的万象百态。
    那是……劫起劫灭前的悬空圣地！
    和他之前所见的悬空山脉截然不同——
    悬空山脉，上万山头，每座山巅皆有庙宇林立！
    悬空万寺，辉煌灯光将黑夜照地比白昼还要明堂，无数信徒穿行其间，信仰之火燃于群山之上，好似那无量光。
    季惊秋心中不由震撼，这才是真正的悬空圣地？！
    万寺林立，果然是佛门净土！
    那老猿呢？
    他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一间破庙，一只幼猿，以及一株……栽于寺庙门口的半枯菩提树。
    幼猿好奇闯入寺庙，寺庙中无佛也无菩萨，只有一尊圆寂的老和尚。
    幼猿踟蹰许久，耐不住心头好奇，上前轻触老和尚，孰料老和尚忽然一声佛唱，瞬间化为烟灰飞散，只剩一件僧袍，吓得幼猿呆立当场，待它缓过神后，才看到前方剩下一座蒲团，一只木鱼，一本佛经，一件僧袍。
    这声佛唱似启了它的灵智，在那之后，幼猿坐在蒲团上，认真敲着木鱼，研读佛经。
    这一读，就是百年。
    从幼猿到老猿，不知何时，它穿上了僧袍，以佛门弟子自居，每日研读佛法，熬炼心灵，倒也真有了几分气象。
    期间，它不忘每天浇灌寺庙门口的那株半枯半荣的菩提树，但百年光阴，那株菩提却没有什么变化，就和这间破庙一样。
    直到这一日，老猿睁开眼，怔然望着突然被它敲碎的木鱼，神色凝重。
    老和尚留下的佛经中，记载了这一幕，这是大劫将至之兆。
    它回头看向庙宇外，喃喃道：
    “难道是大劫将起……”
    也是在这一天，它决定外出寻佛问道，渡自身于大劫。
    它脱下了僧衣，步入悬空山中，见那万庙林立，诸佛辉煌，顿时喜不自胜，手舞足蹈，觉得自己有救了。
    它迫不及待地奔上一座座山头，却见悬空万庙中，灯火辉煌，诸佛低眉，不讲佛理，不讲缘起性空，不讲禅，只讲消除恶业。
    他们说——
    恶业是一切的根源，而要想消除恶业，就必须布施礼佛供养僧众，捐钱捐地献自身，所谓去财消灾，吃亏福报……
    悬山万寺，无一处不金碧辉煌，无一处不为“圣地”。
    老猿走过一山又一山，路过一庙又一庙，神色却愈发恍惚。
    它拜了万尊佛塑，却无佛愿意渡它。
    又或许，是它没找到真正的佛？
    渐渐地，它心生疑惑，佛不渡人要人自渡，那要佛做什么？
    最终，它回到了起点，那座山间的破庙，沉默不语，与青灯古佛为伴，觉得或许是自己读错了佛法。
    它再读佛法，翻阅着那本早已被它翻烂的佛经。
    这一读，又不知过了多少春夏秋冬。
    直到有一天，这间藏在山林深处的破败小庙，居然也迎来了客人，是佛门信徒，更是逃难者。
    老猿收留了他们，以山果溪水供之，听他们描述山外的景象，原来大劫已起，界内豪强并起互相攻伐，又逢天外生灵入侵，界内一片生灵涂炭，人间炼狱，便是那天上的神佛都不知陨落了多少……
    听着他们的描述，老猿面露惊容，追问道：
    “悬空万佛呢？祂们没有出手庇护人世吗？”
    悬空万佛？
    有人苦涩回道，悬空万寺，亦是世间无数“豪强”之一，正和另一片“佛土”互相征伐，争道未来，哪顾得上那些不礼佛之人，便是礼佛之人，若是没有“功德”在身，也不得庇护，只是“资粮”。
    那一刻，老猿神情怔然，浑浑噩噩来到了寺庙外。
    它看不见世间的惨况，却看到了在它常年浇灌下，不见好转，反而愈发枯萎的那株菩提。
    仿佛人世。
    这一刻，它终于明悟，喃喃：“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无量劫。”
    大劫起于何处？
    起于天外，起于天内，起于人心，起于悬空，无一处不是劫！
    它将庙宇留给信徒，再次下山，要去目睹真正的无量劫。
    这一次，它走过了无数地方，透过它的视角，季惊秋看到了真正的无量劫，不是最后恒沙数目的世界悉数毁灭的灭日之景，而是劫起前。
    心灵海洋入侵，最可怕的竟不是虚灾，而是无数“邪魔外道”作为“先驱”降临，入侵颠覆无数文明，收割诸界万灵！
    在那滚滚的时代大劫中，群星熄灭，诸界崩塌，皇天宇宙走向消亡。
    老猿奔走各地，在沉默中救下了能救之人，将他们送往破庙所在的山林间栖息。
    却有一日，悬空万寺之人寻上门来，砸它庙宇，毁它山门，砍它菩提，谤它劫掠万寺子民，然后强行带走了所有逃难者，将他们送入“佛土”充作佛国根基。
    那一日，它似笑似哭，神色时而悲悯，时而庄严，时而怒相。
    它站在破败的寺庙中，回头望来，目光仿佛看见了身后的季惊秋，喃喃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在季惊秋的耳畔喃喃响起：
    “敢问我佛，今有邪魔假佛之名，行魔之事，污我佛土，坏我佛法，曲我经典，毁我清规，愚民信仰……
    该当如何？”
    直到这一刻，季惊秋才恍如大梦，从梦中醒来。
    他抬头，看到原本无佛无菩萨的庙宇中，多了一尊泥塑佛像，猿猴之身，却是金刚怒容，绝不低眉。
    那是万民心中的佛。
    传闻庙宇上的佛陀菩萨皆为低眉垂目，不看众生，因为众生疾苦，看了，他们就忍不住想要救世，而一入世、救世，也将如众生一样入劫、渡劫。
    这一刻，季惊秋似乎明白了些许木帅昔年所留之言时的心境。
    西天遥不可及，庙宇过于幽深，唯有众生心田，方是缘起缘灭处，亦是吾心安处。
    既是如此，要庙宇何用？
    四角之牢，囚困吾心、众生心。
    佛不低眉，我低眉。
    他仿佛隔着时空感悟到了昔年木帅的部分心境，心中忽然涌起难言之意。
    他再次听到耳边传来老猿的低喃——
    【敢问我佛，大劫将起，邪魔掌道，该当如何？】
    自是——
    “降魔！”
    下一刻。
    那株寺庙外被砍断的枯荣菩提，不知何时竟是熠熠生辉！
    老猿脱下僧袍反转披上，大步走出庙宇，步入群山间，那张雷公脸上是明王忿怒，金刚怒容。
    一缕佛光在它的脑后绽放，现于群山间，灿灿然佛光如瀑布般逆流而上，直冲云霄，荡去了大黑天，越来越闪耀，成为真正的无量光，晕染了此方夜幕，一朵圣洁无暇的白莲开于它的脚下。
    白莲花开三十二，孕育无上战佛法相。
    金刚怒容，慈悲无量。
    还有那回荡群山，响彻天地的雷音怒喝：
    “降魔！”
    “降魔！”
    “降魔！”
    那一夜。
    悬空万寺，不如一庙。
    晚点还有……

 226.第215章 降伏禁忌

    第215章 降伏禁忌
    悬空万寺，佛光似海，蔓延成国，一方佛国于悬空山之上高举，那是悬空万寺无数年来的成功，其内盘坐着万佛，号称万佛大阵。
    然而这一日，他们的敌人是一尊真正的战佛。
    白莲花开三十二瓣，每一瓣皆蕴无尽禅意，其内蕴生出一尊顶天立地，三头六臂，不垢不净，不生不灭的战佛法相，似撑起了无穷宇宙，周身每一处窍穴都在演化宇宙天地之景，有日月蕴藏，有狂风雨露，有山川大泽，亦有星海异象……
    每处窍穴、脏腑，皆有“神灵”在位，射出道道清光，竟也汇成了一方琉璃佛国。
    这才是内天地！
    季惊秋有种明悟，似乎一眼看到了自己未来要走的道路。
    将内天地演化到极致，与周天宇宙无异，体纳宇宙之力，凌驾众生之上！
    这一夜，他观老猿踏破万寺，毁佛无数，开辟悬空唯一圣地，于大劫起时高举悬空寺，庇护亿万万众生。
    从访悬空万寺求渡，到走遍皇天渡尽能渡之人。
    神台上的佛，不再眉目低垂。
    他小径处第一眼所见的破败庙宇，依旧是真正的悬空圣地。
    庙宇中那尊被风雨打磨的坑坑洼洼的石塑泥像，是众生打造的心中佛。
    季惊秋忽然长长地叹气。
    因为他看到了结尾。
    终是未能度过大劫，皇天倾覆，众生与佛，皆葬苦海。
    在一切的最后。
    这尊救不了世人的战佛，与皇天宇宙的诸多志同道合之辈，号称皇天百脉，共同开创了这条皇天古路。
    无数年的光阴压缩成一瞬，在他的眼前掠过，季惊秋下意识想抬手，那一瞬间太快，很多细节都未曾看清。
    【不要出声不要妄动，这可不仅是幻象了——】
    一双手轻轻搭在季惊秋肩头，那是海拉，她不知何时出现在季惊秋身后，低声道，
    季惊秋心中震动，不仅是幻象？
    说来，海拉此刻能出现在他身后，也意味着这里并不是真实的，或者说他一开始就不是以肉身步入的小径！
    而是神游天地的一种，他的肉身应当还在原地盘坐。
    【听好了，如果说大宇宙是一棵树，无数次级宇宙位面就是这颗树上的枝叶、果实，而皇天后土，就是从这颗树脱落的果实，扎根在了泥土中，走出了自己的路，也成了大宇宙最后一重屏障。】
    【而你现在，正在见证皇天之死。】
    季惊秋凝眉，这个说法他曾从自己的几位神主口中听闻过，但有所不同，海拉的更详细。
    海拉似在自语，又似在指点季惊秋：
    【无数年前，大宇宙就该早早应劫，却阴差阳错的，被皇天挡劫，才得以拖延至今。最终，后土消亡，皇天仅剩下九洲残界被大宇宙重新吸纳。而现在来看，皇天挡劫非是意外，而是皇天死中求活，舍身挡劫。】
    【原来如此，这条古路不仅是传承所在，更是皇天的未来，承载了皇天万灵众生的因果与命数，有朝一日，若大宇宙渡过此劫，皇天亦有重演之望……】
    此刻的季惊秋，却没了听下去的精力。
    内景天地的荷池中，一朵莲花悄然绽放，孕育出新的神通种子——
    【大雷禅心】。
    这枚原本尚需时间重新孕育的神通种子，在此刻重演完成，化为一枚神通种子，扎根进季惊秋的心中。
    他的精力全部转到了融合这门神通秘法之上，耳边海拉的嗓音不断。
    这家伙此刻间倒是格外的“多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今日之景，触发了倾诉欲。
    【不可思议，一介后天之灵，竟然借报身之法，一步登天，只差一步就成无极果位……不，它也只能走到这一步！】
    【我敢笃定，木释天一定也来过此地，并且从此猿身上获悉了报身之法！】
    海拉在耳边絮絮叨叨。
    而季惊秋的面前，却出现了一尊双手合十的老猿，便是此刻的海拉也看不到，它双眸沧桑，却在看到季惊秋时目露释然，还有一丝欢欣鼓舞，就像寻遍悬空，走遍皇天，终于寻到了真正的佛。
    它双手合十躬身，季惊秋却不敢受这一拜，伸手想拦，却只碰到一片幻影，连忙侧身相让。
    一礼毕，老猿伸出掌心，掌中有世界沉浮，一株菩提立于世界中心，依旧和当年一样，半枯半荣，濒死之间。
    它小心翼翼伸手，下一刻，那株菩提似是终于坚持到了命中注定的这一日，寸寸枯萎，所有生机凝若一缕清光，射向季惊秋，在一阵枝叶簌簌声中，被欢喜的菩提小树吸纳。
    菩提小树清光大盛，但这次并没有长出枝叶，而是在主干上长出了新的枝桠！
    “请我佛登顶古路尽头，斩吾等孽身，皇天百脉，愿以造化相赠。”
    老猿一声佛唱，身影似乎正在远去，逐渐淡化消逝，目露解脱之意。
    季惊秋下意识伸手，身后菩提清光炽盛，这一次所触不再是虚影，他抓住了……一根毫毛！
    便是老猿，亦是目色怔然，似也没料到还会有这等变故，旋即大笑，身影消失。
    在菩提清光的接引下，这根毫毛进入了内景天地中，护法神佛唱一声，神色郑重，双手接过金色毫毛，再度进入苦修。
    下一刻，季惊秋忽然接收到了来自老猿临别时的“赠礼”，洞悉了诸多玄妙。
    其中包括这条古路的来源，与所谓的序列之称，以及这座圣地为何提前开放，又为何在自己进入后，立即找到了自己。
    诸神残识化作古路意志，维持运转，却在万年前出了一尊孽身！
    ……
    ……
    “那人说，让你来寻我们？”女子笑吟吟，“看来来人不是姬安权，他可不会如此狂言。只是炎煌联盟还有第二位年轻至尊吗？不然何敢如此托大？”
    “想这么多做什么，若是其他禁忌，就你我协力将他留下来。”青年开口。
    涉及到疑似一位禁忌，他没有托大，很是谨慎，因为很了解自身这个层面的强大，单靠自己是不可能单独将对方拿下的。
    站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是被季惊秋放走的守门武者，此刻一手一脚被废，手段极为狠厉，就算能恢复，也需要很长时间和大药。
    因此，他此刻神色扭曲，期待面前的两位禁忌能够出手，替他找回场子。
    站在他面前的两人，皆踏足了禁忌序列。
    一位出身天女族，是为当代天女，名为冷月心。
    一位来自万象天国，据传是为候选神子，名为圣涯。
    尤其是后者。
    万象天国的根基虽不在南荒洲与阎浮洲，但其势力惊人，称霸整个道临洲，且势力还在向外拓张，其背后的万象神主放眼九洲也是最强的几人。
    这一代的万象天国，据传禁忌就有数位，共同竞争角逐最后的神子之位。
    听了守门武者的描述后，圣涯与冷月心的心中顿时有了数。
    前者并未有所隐瞒，刻意的夸大或者压减，而是如实汇报，在他的描述中，两人推测出此人的实力即使不是禁忌层次，也是准禁忌。
    “还真的是一位年轻至尊？这炎煌联盟还真如族中记载一样，奇才横出……”冷月心目光惊喜。
    万年前，她族中先辈彻底败在了一位无名之辈手中，在古路最后阶段前，那人声名不显，不显山露水，却让她的那位族中先辈遭受了平生最大的惨败，前后连战十三场，无一胜绩。
    每次都是看到了一线胜机，潜心修炼筹备再战，然后再次看到另一线胜机，如此循环往复。
    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姬天行，后来名列万古碑第五。
    在看到万古碑上的最终排名后，她的那位族中前辈黯然离去，此后终生未嫁，在突破天人关隘时出现失误，破解失败，身死当场。
    天女族与那姬天行并无仇怨，但冷月心很想与炎煌联盟的武者较量一番，找回场子。
    遗憾的是，这一代炎煌联邦真的来人了，还有一位疑似姬天行的后人，却不思进取，止步封王绝顶，令人失望。
    若还有其他年轻至尊，哪怕不姓姬，或许也可洗刷昔日之耻。
    “走吧，带路。”圣涯平淡道，“我倒要看看，他是否真的有胆子停留在原地，静候我们前去。”
    在守门武者的带领下，两人行向了悬空圣地的某处。
    “嗯？”圣涯眸光陡然锋锐，看到了前方居然有众多武者围绕，其中不乏万象天国的武者。
    而被他们围拥在中间的，是一个闭眸盘坐，仿佛进入了深度修行的年轻男子。
    “果然好胆！”
    圣涯眸光冷漠，一步踏出，举拳轰向那道巍然盘坐的身影。
    冷月心蹙眉，这“招呼”太过粗暴了，而且此人应当留给她才对！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道横跨数百米，纵横捭阖的拳印却没有进季惊秋身周十米，仿佛有一重无形的结界，吞下了这一击，连风波都没有掀起。
    圣涯眸光一凝，他不信邪，再度出手，眸中苍茫之意流转，一缕太阴之气弥漫，随着他的挥拳，化作黑色浪涛，冻结了前方百米的一切。
    “太阴神体，是万象天国的圣涯殿下！”
    周遭武者在先前那一拳就四散退开，此刻目睹这蕴含太阴之气的一拳，汗毛炸立。
    太阴与太阳，是天地间最本源的两种规则，掌握其一，就铺平了天人的道路，更遑论这等先天太阴体，几乎一出世，就定下了天人之位。
    但这股涌动的太阴之气，依旧没突破季惊秋身前十米之地。
    仿佛不破领域，万法不侵。
    “不对……”圣涯低语，目光炯炯，他很自信，对方就算与他平级，也不可能无视他的太阴之气，其中定然有鬼。
    “是天地之力。”冷月心开口，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道，“这方天地居然在庇护他？！这是为何？！”
    忽然，两人身躯一震，想到了一种可能，脱口而出道：“传承之地！他心神进入了悬空圣地的传承之地，正在接受传承？！”
    最顶级的大界、位面，都有冥冥意识生成，悬空圣地就是其中之一，哪怕早已残破，但也留有基础的意识，不可能放任传承者处于危险境地。
    “凭什么？”冷月心没忍住，低喝道。
    他们费尽心机，谋划众多，也还需要至少十天，才有希望进入传承之地，或许重要序列，可这人才进入此地多久，就莫名神游入了传承之地？
    “那是……菩提？！”周围忽然有人惊呼道。
    那视众人如无物，盘坐巨石上闭目修行的年轻人，身后忽然有一株一人高的菩提扎根，满树枝叶摇动，恍若有诵经声响起，令人感到无比舒适，生出无数灵感，仿佛悟道之妙。
    人群中躁动了起来，之前就传出了有人在悬空圣地看到菩提圣树的传闻，这可是超脱天药的神药，是九洲至强者都要心动之物！
    但很快，许多武者看了出来，虽然看似真实，但那不是真正的菩提，而是虚景，是类似观想出的造物。
    “他修的是何等观想法，竟然观想出这等神物？”有人眼热道。
    观想法可不是随意修持，随心所欲地观想，若无“神意”根基，一切皆为虚妄。
    “你去通知其他人。”圣涯目光扫向带领他们来此的武者，然后对冷月心沉声道，“你我守在此地，等待其他人赶来，期间他若醒来，你我同时出手，争取将他镇压，绝不能放他离去！”
    冷月心深吸一口气，点头，没有拒绝。
    悬空传承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绝不能拱手让人！
    至少要弄清楚，这人凭什么进入的悬空传承地！
    圣涯尝试接近季惊秋，发现依旧只能止步十米外，目光闪烁，他选在十米外的一座巨石上盘坐，俯视季惊秋。
    冷月心瞥了他一眼，清冷地站在不远处，目光一刻不离季惊秋。
    豁然间。
    季惊秋睁开了眼，神色无喜无悲，似了悟一颗禅心，眸光璀璨夺目，他盘坐在那并未起身，却有种至强的气机勾动天地，令人心神颤栗的心灵之力涌荡而出。
    周围众武者心中发寒，这是何等心境修为，神游境就能凝聚这等勾动天地之力的气机？！
    古籍中记载，心灵大成，单单是自身心灵之力扩散出去，都能渡化众生，显化大神通之力。
    季惊秋醒来后，身后菩提并未散去，依旧里矗立身后，树叶摇曳，沙沙作响。
    圣涯率先起身，冷声喝道：“报上名字，我不斩无名之辈！”
    季惊秋盘坐菩提下，看向面前众人，锁定了站在被他放走武者身边的两位，神色平静。
    没有多余的客套，出现在这里的，自然都是敌人。
    他探掌而出，并未动刀兵，身后菩提洒落清辉，神圣而超然，一掌击出，磅礴气劲凝为百米金色手掌，有龙虎相随之景，要拿下二人。
    “你就是季惊秋？！”
    在看到这式无比醒目的神通后，两人瞬间变色，意识到他们身前的究竟是何人。
    他们都曾与昆千宙交过手，知晓对方神通威能无量，可如今昆千宙已废，连神通种子都被夺走，眼前之人的身份一览无余！
    而对于圣涯来说，季惊秋的身份还有一重特殊之处，他极有可能是万承苍的传人，万象神主钦点未来神子！
    两人眼中的景象消散一空，只剩下季惊秋的身影充塞其中，仿佛一尊驻世神佛，神色悲悯，伸掌压下！
    狂风吹拂，两人合力，破开了龙虎气劲凝成的金色神通手掌。
    但下一刻。
    季惊秋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一掌轻飘飘拍来，按在了圣涯的头上。
    “臣服，或者死亡。”
    嗓音平静，却如雷鸣，以大雷禅心为根本，振聋发聩，瞬间击溃了圣涯的心境防线。
    圣涯茫然抬头，只见季惊秋身躯仿佛无限庞大，挡住了光线，面庞陷入阴影中，仅剩一双眼眸如含冷电。
    一声棒喝下，两人展开了最激烈的武道意志的交锋。
    季惊秋身后菩提绽放琉璃清光，禅意悠长，直指人心深处，拷问心灵。
    在冷月心的眼中，圣涯仿佛被当头棒喝，神色从愕然到恍惚，再到释然与沉醉，仅仅是一个呼吸！
    她下意识连退数步，心生寒意，这是……
    什么诡异手段？！
    下一刻，圣涯轻叹一声，眼中有微茫，有遗憾，亦有释然，最终归于沉寂，望着季惊秋，低声道：
    “圣涯愿服。”
    冷月心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耳目轰鸣，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还是两人其实早已相识？！
    简直荒唐！
    一掌降伏一位禁忌武者，这等事亘古未有之！
    哪怕是历史上那些冲击万古碑前三十，乃至前十的盖世武者，打败不难，但要想降伏一位禁忌，也要花费不小手段。
    这不仅是实力的问题，更涉及到武者的武道之心，武道意志！
    季惊秋收掌而立，平静而又蕴含威严的眸子扫向一旁的冷月心，什么也没说，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在他的注视下，冷月心只觉寒意从脚底直透天灵，根本看不懂此人手段，有心反抗，却又怕和圣涯一样，遭受诡异的一掌，疑似心智都被影响！
    她忽然间想到了族中那位先辈，深吸气道：
    “我愿低头！”
    不承诺了……继续码字，争取让大伙明早看到一章，四舍五入算加更

 227.第216章 一步一禁忌

    第216章 一步一禁忌
    佛门最多的是？
    答案是护法神。
    目睹冷月心和圣涯低头认负，这深深震撼了每一个人，周围的武者哗然一片，只觉得天塌了，连逃跑的念头都消散的差不多。
    因为没有了意义。
    这等武者若想要杀他们，无论他们逃到何处，都免不了一死。
    两位禁忌序列，未曾在对方走过一招，这等骇然听闻的奇闻，历史上出现寥寥，每次出现，必有人冲击进万古碑前三十！
    上一次，正是万年前，万古碑前十堪称大洗牌的那次。
    这一世……
    众人望着季惊秋心中悸动，既有震撼，也有一丝期待，那是见证历史的期待，甚至是与有荣焉。
    季惊秋并未继续以第一式【如来神掌】降伏冷月心，一是此女主动提出签订契约，二是这种行为其实颇为冒险，是最原始的意志交锋，而且是在他人的心灵主战场。
    他先前一掌成功，是携归来之势，这一掌自然契合，与天地相合，远超常态，让此刻的他都有些回味无穷，隐隐捕捉到了某种玄妙。
    【大雷禅心】与其说是心灵神通，不如说是道心秘法，用以镇压心灵，不增不减，让他能够提前驾驭不完整的如来神掌第一式残招。
    扫了眼周围目光畏惧的众人，季惊秋再点了一指先前被他从大门拘来的武者，这位还是很“听话”的，叫来了这么多人，其中甚至有两位禁忌序列。
    “你带领他们去山脉中寻找我的人。”季惊秋道。
    后者原本面如死灰，听到这句话后，瞬间焕发生命的光彩，仿佛在此刻活出了第二世，忙不迭转身收拢众人。
    “你们两人跟我走。”季惊秋唤向冷月心和圣涯，竟是一马当先，向着他们两人来时的方向行去。
    圣涯和冷月心跟随在身后，确认他要行去的方向，心中一震，先前的猜测没有错，这位果然是获得了悬空圣地的传承，不然不会对这处地界如此了如指掌。
    在路途中。
    季惊秋回忆着这次悬空寺的所得，心中低语：
    “压力大增啊……”
    这次的所见所得中，最大的收获，就是亲眼目睹了大劫到来前的真实天地样貌。
    与上次所见的寂灭之景不同，是发生在人世间的惨状。
    但凡生灵，皆有求活之欲，争渡于天地间。
    天地万物，一草一木，皆在争渡。
    面临最后的大劫，各族各势力为了争夺渡劫的机会，采纳诸世大药，为了未来争道而互相攻伐，只为增加一线生机就可以高举兵戈，杀伐天下……
    这样的场景，必然也会发生在大宇宙，甚至更可怕。
    【大劫于我而言，不过一眨眼，但于你而言，还过于早了。与其伤春悲秋，不如想想怎么提升自己。】
    拉酱的话虽然暗含攻击性，但季惊秋却觉得没说错。
    “你说，菩提小树到底是什么，真如自性？亦或是如来藏？阿赖耶识？”季惊秋在心中问道，亦是自问。
    老猿称他为“我佛”，可他却不敢如此自居。
    他一无功德，二无实力果位，还远配不上神佛之名。
    可老猿却对他恭敬有加，甚至施以重礼，仅仅是因为世尊一脉的身份？
    他不认为能化身战佛的老猿，会如此“迂腐”，必然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又或是感应到了什么，才会如此。
    而他能联想到的，就是心中菩提，以及菩提所蕴含的智慧光。
    尤其是老猿最后的所赠，那株栽种于皇天宇宙的菩提。
    海拉没有回话，她亦在思量今日之所见。
    季惊秋微微摇头，前方的目标已经不远，他不再多想，
    “殿下，前方有迷雾，需以秘法护身。”
    他们的前方是一片大泽，迷雾围绕，圣涯出声提醒。
    此刻的圣涯是“超然”的，被季惊秋以“唯我独尊”为根本当头棒喝，他的心灵依旧沉浸在某种感悟中，所以此刻看起来异常平静，对什么都不在乎。
    而他之所以被一掌降伏，武道意志的溃败是根底，还有部分源头在于他出身的国度与信仰。
    季惊秋是万象神主钦点的神子，但神子不是神，万象天国的传统便是强者上，弱者下。
    在被季惊秋一掌降伏后，圣涯知晓了与这位不可逾越的鸿沟差距，彻底放弃了争夺神子之位的念头，从而将部分信仰转嫁到了季惊秋身上。
    再加上被季惊秋以如来神掌在其心中留下了心灵印记，两者结合，对现在的圣涯来说，季惊秋就是大半个信仰，或者说，是他的神！
    “无碍。”
    季惊秋头也未回，一步踏入大泽，体表有旭日的光辉升起，宛如一尊行走于人世的大日。
    这一幕在圣涯眼中没什么波澜，仿佛理当如此，而在冷月心眼中就是恐怖到有些麻木了。
    这家伙还有多少“诡异”手段，连这本质趋近于幽雾的迷雾都能无视？
    众人借气劲横行于大泽上，很快来到了大泽深处，一座祭坛前。
    季惊秋体表散发的灼灼灵光宛如烈阳，驱散了四周迷雾，露出了此地的本来面貌，还有三道屹立于迷雾中的挺拔身影。
    三人早已投来视线，若非看到了他身后的圣涯与冷月心，早就在第一时间出手围杀季惊秋。
    一人踏步而出，是一名男子，背负一张大弓，剑眉星目，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眼季惊秋，道：
    “二位，这就是你们拿下的炎煌联盟的武者？呵呵，似乎有点手段，这秘法倒是很是不俗，可以试着让他交出来。”
    “对了，或许可以以他为饵，将秦清绝等人钓出来，秦清绝中了我一箭，现在实力十分仅剩七八分，我们任意一位出手都能将其拿下。”
    青年笑着提议道。
    站在后方的圣涯不语，冷月心投去了隐晦的同情目光。
    “就是你追杀秦清绝等人？”季惊秋的目光扫了眼那张大弓，联邦很少见到这种武器。
    此刻，他很平静地问道，但在对方眼中，这种平静却是心如死灰。
    “不错，可惜还是被她仗着保命手段逃了。”负弓青年面露惋惜，“不然现在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季惊秋点头，一步踏出，伸手一掌轻轻拍出。
    “嗯？”负弓青年眉头一挑，似乎未曾料到季惊秋被圣涯二人擒拿归来，居然还敢在此地动手！
    “好胆！”
    他不退反进，大笑出手，自信而张扬，以掌还击，虽然他最擅长的箭法，但身为禁忌，哪有短板可言。
    可下一刻，他却发现，对方这一掌看似云淡风轻，却又仿佛蕴含了无法言喻的玄奥。
    不知何时，那只手已然停在了他的额头前。
    他瞳孔骤缩，浑身汗毛都竖起来，前所未有的大恐怖临身，他怒吼一声，通体骤然发光，每一寸肌体间都仿佛蕴含着法理符文，极尽出手，想要逼开季惊秋。
    然而他失了先机，那只手还是落在了他的额头。
    充满唯我独尊之意的一掌落下，负弓青年体内瞬间传来一连串的爆炸之声。
    每一声，都在消弭他的生机！
    “你这水平，若是秦清绝与你同等蜕变层次，斩你应该不难。”
    季惊秋一掌镇杀，简单点评，气息依旧深沉内敛，从负弓青年身边擦肩而过，走向前方勃然变色的两人。
    后者虽然还屹立原地，但在众人的感知中，却已经是生机全无！
    竟然只是……一掌？！
    “圣涯，他是谁？！”
    “你们二人居然背弃了盟约？！”
    两人眸子冷冽，气机勃发，互为犄角而立，可以互相照应，目光逼视后方的圣涯与冷月心。
    在目睹乔玄之死，二人心中一沉，哪怕乔玄有大意有轻敌，也不该被一掌镇杀，除非对方的实力远远高出了他们这个层次。
    二人哪里还看不出，此人根本不是被圣涯和冷月心掳来此地！
    而是恰恰相反，后两者被此人镇压，选择背叛他们，成为了带路党！
    “你究竟是谁？！”一名眉心有天眼印痕的青年低吼。
    季惊秋没有多语，再是一步踏出，杀至二人身前，眸光若电，结合一掌镇杀负弓青年的威势，先声夺人，压制了二人的气机，让二者有刹那窒息的感觉。
    他们突然同时爆发，互为犄角，出手攻向季惊秋，有乔玄的前车之鉴，他们二人没有留手。
    也不敢留手！
    这极有可能是他们平生遇到的最强大敌！
    稍有留手，就是死局！
    眉心有天眼印痕的男子怒吼一声，竖痕强行睁开，带着斑斑血迹，却有强横如水波纹般的心灵之力蔓延开来，勾动周遭法理，以此为媒介，施展了一门定身神通，限制季惊秋的行动。另一人身形陡然高大，肌肉虬结，高达数丈，居高临下俯视着季惊秋，周身浮现淡金色，象征着炼体的一种极境，如不破金身，抓住同伴制造的机会，全力轰向季惊秋。
    这一刻，仿佛有来自虚空的力量将季惊秋禁锢，让他不得脱身，他并不慌乱，身后一轮明月自水天交际处升起，水月法域笼罩四方，破开了禁锢。
    仅仅是水月法域与婆娑世界的结合，而非强行以内天地勾动外天地，凝聚道场之力。
    下一刻。
    青主出鞘。
    刀鸣铮铮而鸣，一点白炽亮起，刀光惊世，让两人竟是生出了眼睛刺痛感，还有心灵，瞬间失去了这一刀的轨迹。
    这一刀下，依旧是唯我独尊之意，却与先前那一掌中的韵味截然不同！
    刀光霸道至烈，瞬息而至，一刀斩碎了前一位体表的淡金色金身，让此人咳血爆退，面色苍白。
    不等季惊秋再斩，那位眉心有天眼竖痕的男子，七窍有血流出，在方才无形间的心灵交锋上吃了大亏。
    他苦笑道：“可有投降的可能？”
    此话一出，另一位金身被斩碎的男子又是一口血吐出。
    季惊秋收刀而立，气定神闲，那种无敌的气势已经刻写在了骨子中，道：
    “我怀慈悲心一颗，降而不杀。”
    在目睹季惊秋连败三人——
    站在后方的圣涯神色依旧平淡，唯有在看到那轮水月法域时，神色才有片刻恍惚，而后是敬仰与憧憬。
    千年之前，万承苍之名曾威临天国，水月无相道场碾压了无数天人半神。
    一旁冷月心面色变幻不定，近乎一步一禁忌！
    她深呼吸低语：“他真的快要无敌了，继续保持这种势头，这一代万古碑排名又将迎来轰动与洗牌，将有盖世奇才从前十跌落……”
    有人上，自然有人随之跌落排名。
    能入禁忌序列，哪怕是在古路上踏足的禁忌序列，谁没有几分野望，角逐万古碑排名？
    但事实上，历代能有一人冲进前百，就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足以冠压同代。
    能冲进前三十，乃至前十者，几乎都是异数中的异数，不可揣度，旁人根本无从知晓那是一个怎样的领域。
    这个念头，冷月心只在梦里想过。
    在确认二人降伏，季惊秋继续踏前，在众人疑惑地目光中向着前方的祭坛走去。
    他此行而来，可不是为了这几人。
    祭坛的尽头是一处山壁，被迷雾笼罩，此刻被心焰万象灯驱散，露出本来面貌。
    山壁上有一块地方凹进去，其内竟然盘坐着一尊石塑的佛像，似是久经岁月，被风雨打磨，身上坑坑洼洼，模糊的面容上依稀可见慈眉善目。
    冷月心等人心惊，这里何时有了一座神像？！
    就在这一刻，本来是石塑的雕像，竟然产生血肉般的细腻实质感，完全违背了常理规则。
    众人目光震动，违背常理规则，这至少是心相领域，乃至是天人！
    下一刻，石像化人，一步从山壁中走了出来，身躯干瘪，最奇特的是半具身体是血肉，半具是石头，似乎是某种转化尚未完成，未竟全功。
    “无量天尊，施主若是再晚来几日就好了，时也命也。”
    它双手合十，目带惋惜，轻叹一声，依旧慈眉善目，却给人一种莫名邪异。
    冷月心几人神色震动，他们在此地静待多日，却自始至终都没发现这位。
    “牧先生？！”冷月心忍不住开口道。
    石像看向她，笑呵呵道：“多谢几位施主这些日的相助，在下成道之日，必来提携几位，为我座下童子。”
    到了这一刻，几人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等人是在与虎谋皮！
    就在这时。
    季惊秋动了。
    他一言不发，黑发飞扬，周身肌肤间散发曦光，眸光深邃，一身锐意无限攀升，仿佛触碰了天意，此刻以身代天，携大势杀至！
    众人齐齐变色，感受到了季惊秋此刻驾驭的恐怖天地之力。
    它神色陡然转变狰狞：“你是那头老猿选定的悬空传人？！难怪一路直奔我而来！”
    咔擦——
    修补多日的祭坛出现了裂痕，仅是一步踏出，这尊原先干瘪地皮贴骨的身躯，瞬间如充气般膨胀起来，枯黄如木的肌肤闪烁着象牙的光辉，每一寸肌体间都充满了璀璨的金色。
    几人中的苗重阳面色一变，他走的也是宝身一途，挖掘肉身潜力，铸就不破之身。
    而对方此刻展露的金身，他至少要枷锁境，才可能演化完全！
    它极尽出手，掌接长刀，尖啸道：
    “今日杀你夺传承，证我不朽身！”
    掌刀相交，发出金铁声，以季惊秋如今的实力而言，对方的金身不可谓不恐怖！
    它眉心处忽然通明，其中走出了一尊虚影，扑杀向季惊秋。
    季惊秋眸光一深，就在此时，全力出手，肌理间曦光大亮，化作光晕将他笼罩，那是神藏第二层的神异，让他在此刻将内天地演化到极致！
    他先前未曾施展内天地，就是留到此时，全力镇杀此獠！
    刹那间，涛声如雷音，一轮明月簌簌而动，压落而下，镇压一切敌手，定身禁锢之威，远超先前某人的定身神通。
    此人肉体强横异常，半人半石，季惊秋选择弃刀转掌，以大雷禅心驾驭如来神掌。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这一掌借助了天地之力，在悬空位面的天地加持下，演化出了玄妙之景。
    禅声空渺相随，更有金色婆罗生于虚空，扎根在对方的金身上。
    转瞬间，那具璀璨金身就黯淡了不少！
    “这是什么掌法？！”
    它悚然而惊，此间的他虽然只是一道分魂，可他的本体观遍皇天百脉，看尽诸世奇才，却从未得见这等掌法。
    它想动身，却发现身躯沉重，不仅仅是天地之力的压制，还有……
    “道场？！”
    恰在此刻。
    千分之一的刹那，一掌落下！
    它面色狰狞，坚信自身孕育转化的不破之体，哪怕未竟全功，也绝不是这个神游小辈所能打破！
    这一掌覆盖下时，它的耳畔仿佛听到了一声极为熟悉的叹息，又仿佛看到了一双冷漠如神魔般的眼眸，
    是谁？似乎是那头老猿，又似乎是那几位天尊……
    “你见世间繁华梦，一念执着便成空。”
    仿佛有轰然声炸响。
    它的心灵深处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被这道叹息勾动了诸多心魔，肉身与心灵同样身陷囹圄，不得超脱。
    它不惜燃烧自身魂灵挣破刹那束缚，狞笑道：“我的本尊在路尽处等你！”
    季惊秋点头：“你我缘分未尽，届时渡你于苦海，送你解脱。”
    石像眼瞳中怒火跳动，炽盛无比，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季惊秋一掌压下，轻叹道：
    “不要留恋了。”
    而在后面四人眼中。
    季惊秋仿佛驻世神佛，一掌状若轻抚，按在石像头颅上，后者不受控地跪下，仿佛觐见真佛，神色恍惚浑噩，最后露出诡异的解脱笑容。
    在几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中。
    这尊石像自额头开始崩解，寸寸炸裂，无数裂纹蔓延，散为一地尘灰！
    郑均穿越大周，身为县城一捕役，只得刀尖舔血，求个温饱。
    大周王朝看似烈火烹油、鲜着锦，却不过是厝火积薪、燕巢幕上，这四海升平、海晏河清的‘盛世’之下，却藏着数不尽的妖魔肆虐，鬼怪横行！
    在这朝不保夕的大周朝，郑均只想得得一世平安，修武齐家，幸得丹田气海之中，蕴有大道武书，弹指一瞬便可假借未来之果，获取大成武学。
    【是否预支大成‘披挂刀法’？因假借未来之果，挥刀五千遍方可归为己身。】
    【是否预支大成‘铁砂伏魔功’？因假借未来之果，磨砂炼体百次方可归为己身。】
    【……】
    从【披挂刀法】到【熠日流光伏龙刀兵术】，从【铁砂伏魔功】到【乾元金性灵光不灭体】。
    从县城捕役开始崛起，倒果为因，直面一切敌，证得长生久视大道，成就真武法相道君！
    多年后，郑均持刀前行，蓦然回首，原来万载天骄不过尔尔，定鼎天下者，唯我一人！
    (本章完)

 228.第217章 序列与界山，李家子

    第217章 序列与界山，李家子
    古路深处。
    立于宇宙中的黑山雄奇挺拔，宛如炼狱的一角。
    山巅上，盘坐已久的身影睁开了眼，眸光冷冽。
    “悬空寺……”
    “连名字都不敢留下的小辈，竟然如此猖獗，我记住你了……”
    “我们会提前相见的！”
    ……
    在目睹季惊秋一掌打碎石像后，冷月心几人询问对方究竟是什么存在。
    “它是类似孽身的生物。”季惊秋并未隐瞒。
    “孽身？！”
    听到这个名称，出身万象天国的圣涯第一个变色。
    根据天国记载，数十万年前，万象神主斩去自身旧体，蜕变神体时，就诞生了一尊孽身，迄今依旧躲在暗处，时刻窥伺着万象神座！
    哪怕期间万象天国派出不少人手围剿，甚至神主亲自出手，也未曾将其绞杀，是天国的潜在隐患之一。
    季惊秋点头，继续道：
    “皇天神系的诸多强者合力打造了这条古路，在临终前，诸多强者的残识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这条古路的意志，而在万年多前，因为某些无法描绘的意外，古路意志孕生出了一道孽身。”
    “碍于某些规则，古路意志也无法将他击杀，只能将他禁锢在深处的某地，以残缺的天地规则将他束缚，让他无法持续提升。”
    “这些年，因为心灵海洋的入侵，他逐渐找到了与外界联系的办法，想要以此脱困。”
    “此人真实实力大概在神游到枷锁，我到时会亲自前往古路深处，了断这段因果。”
    听到季惊秋的描述，几人心中骇然，一位脱胎于古路意志的孽身，哪怕受限于天地无法突破，他在当前境界又该沉淀到什么地步？
    也只有这等奇异生物，才可能在这个境界沉淀万年之久！
    想到这，几人心中涌出一股后怕。
    今日幸好有季惊秋出手，斩孽身于此，一旦过上几日让它以完全体出世，古路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至少他们几人绝对逃不掉。
    季惊秋则是心中思量，虽然说的轻巧，但他很清楚这会是一位大敌。
    对方出于古路意志，先天就掌握着部分皇天百脉的传承，更是在这些年冷眼旁观，观遍了古路无数天骄，他的眼界和所掌传承，堪称恐怖绝伦。
    自己还需要继续蜕变，才能与其本尊一战。
    “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重点关注即将开启的其余圣地，找到里面类似此地的祭坛，然后毁去周边的神像、雕塑。”
    “另外，你们还要注意古路上可能存在的‘邪祟’，这类邪祟，也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季惊秋扫向几人，顺便和另外两名禁忌完成了契约签订。
    这也是季惊秋留下几人的考量。
    古路武者众多，总有人会主动会被动地与虎谋皮，加上圣地的竞争将会极为激烈，他一个人不可能监管过来，需要有人代替。
    而只要不再出现这几位一样的“聪明人”，那孽神也很难降临，抢夺圣地的传承。
    此次回去后，他准备再通知一声森罗，让他也注意些。
    冷月心忽然请教他，他是否获得了悬空圣地的传承，而在获得传承后，又是否得到了进入了所谓的第二序列。
    季惊秋点头，又摇头，给众人有些看懵。
    “我确实算是得到了悬空圣地传承，但那个第二序列的资格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几人瞪大眼，目光不解，他们之所以和那位“牧先生”为伴，就是所谓的序列之名。
    所谓序列，涉及到的已经不仅是古路了，而是整个九洲宇宙，乃至是与幽海同名的“界山”。
    正常情况下，唯有在古路外进入禁忌序列的武者，才能名列第三序列的石碑，其本质在于经受过一次幽雾的洗礼。
    唯有熬过一次幽雾洗礼，才有资格名列石碑之上。
    所以换作往年，在古路上才跨入禁忌序列的武者，根本没有踏入序列的资格。
    这一世代有所不同，幽海进一步入侵，导致了幽雾出现，但又不完整。
    他们这些后续才踏上禁忌序列的武者，熬过了不完整的幽雾，勉强跻身于第三序列，却是最差的那一档。
    而根据之前的牧先生透露，唯有在古路进入第二阶段前，进入第二序列，才有资格在第二阶段去角逐某些至高造化。
    之前他们还半信半疑，之所以相信，是因为南荒洲传出过某些传闻。
    但现在，考虑到牧先生的真实身份，众人觉得可信度极大，哪怕牧先生有所保留和隐瞒，但大部分应该都是真实的。
    “因为我在获得传承前，就进入了第二序列，所以这道传承中最重要的序列之位，与我无用。”季惊秋耸肩。
    众人：“……？”
    “努力吧，古路还有其他的圣地传承，只要能获得传承认可，就能直接进入第二序列。”季惊秋道。
    根据他从悬空寺所得到的消息，这个所谓的序列之位，已经超出了古路乃至是九洲的位格，涉及到未来的道途。
    这个说法，完全推翻了之前拉酱的说辞。
    界山……
    季惊秋心中亦是忍不住惊叹。
    在悬空传承中表示，序列之碑并非九洲原创，而是与界山有关，并且在大劫的最后，皇天诸强在某个关键时刻，发现了与幽海同等位格的界山上，有人为痕迹！
    皇天诸强在最后成功将古路与界山间架上了某道桥梁，从而让两方取得了某种联系。
    皇天百脉的圣地传承能自动赋予第二序列，就是一种近乎“保底”的名额机制。
    另外，老猿对他的叮嘱是，在进入古路第二阶段前，最好能进入第一序列。
    圣地传承能赐予第二序列就已经到了头。
    而第一序列……
    【果然，这三道序列之碑，涉及的不仅是皇天之秘，还有更高层的力量，难道只有大劫的最后，才有机会捕捉到进入界山的希望？】
    拉酱的自语声响起，季惊秋嘴角扯了扯，觉得这家伙某种程度上也不是很“全知”。
    偶像又一次塌房了。
    随后，季惊秋询问了几人是否收藏有九尺九的灵机，他们象征性走个流程，就算上供了，也免得他还要专门跑一趟。
    九尺九，象征性流程……
    众人无言，九尺九的灵机，对他们而言都是极为珍贵的，还不是一定能寻到的，要看运气。
    最后，圣涯和苗重阳表示各自所属的势力宝库中，收藏有一缕。
    季惊秋点头。
    这趟古路之行他收集了四缕，而悬空圣地中也有一缕，接下来他会去专程走一趟，收纳灵机。
    加上这两缕……
    全部炼化，就满了“十”的圆满之数。
    这次游历的根本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回去安心蜕变了。
    季惊秋让他们寻人送来，然后又让他们派人进入悬空山脉，搜选秦清绝等人。
    “背弓的叫乔玄？”
    听到圣涯提醒，季惊秋随意道，
    “你们配合炎煌联盟，让炎煌联盟接手他的势力。”
    “对了，宝库中若是有好东西，记得给我送去。”
    ……
    ……
    悬空山脉中。
    一座藏于山间的破败寺庙中，依稀可见昔日的辉煌鼎盛。
    十数人散落在这座破败寺庙中，有人负责警戒，有人负责搜寻寺庙中有用的东西，但大部分都身怀伤势，聚在中间养伤。
    “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找到了一处遗迹。”
    从寺庙深处走出来的，赫然是炎煌联盟的李乘风，面带喜意道：“寻到了几株大药，你们的伤势应该不成问题了。”
    众人神色一松，都看向中间的秦清绝。
    秦清绝面色苍白，神色却是平静，不为伤势所动，而这次也正是有她与李乘风几人垫后，众人才能安然脱困。
    李乘风将大药分下，坐到秦清绝身前，沉声道：“你先服用，先以稳定伤势为主，不要急切，以免留下暗伤。”
    秦清绝忽然看向外边，她在突破禁忌序列时，天刀道体升华，获得了某种神异演变，感知惊人。
    众人同时凝眉，气血内敛，都做好了出手一击必杀的准备，有血煞气浮现。
    数个月的磨砺，让这批联邦年轻一代最优秀的武者们都真正见了血，不乏有人曾在绝境中挣扎求活，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事后更上一层楼。
    但渐渐的，随着外面的呼喊声逐渐接近与清晰。
    众人的面色都不约而同地变了，从怀疑到惊疑不定，再到面面相觑。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觉得……可能是陷阱。”李乘风谨慎道。
    “陷阱个锤子，这些家伙上哪知道季惊秋的名字？”万丞目光惊喜。
    岳有容目光闪烁道：“找个机会，俘虏两人，用心灵秘法拷问下，我亲自出手。”
    没多久，当大家从追上山的武者身上验证了这个消息后，都面色大喜。
    意料之外的援军赶到了！
    “不好！”李乘风忽然变色，神色凝重道，“我们要赶紧去支援，对方这边的禁忌武者至少有两位，还有其他武者配合，季兄一人怕是独木难支！”
    众人神色凛然，意识到了事情的紧急性。
    秦清绝神色平静，服下大药的部分，催发药力暂时稳定住伤势，其他人也是一一效仿。
    “走吧。”秦清绝率然起身，长发束成的马尾在脑海划过一个弧度，背影决绝。
    众人肃然跟上，其中边熔沉声安慰道：“往好了想，万一季兄已经开始乱杀了呢？他可是数月前之前就有了打败禁忌的战绩。”
    大家不禁苦笑，这个难度……怕是有点高。
    他们现在都很清楚了何谓禁忌序列。
    秦清绝半个月前才破境，蜕变不过两次，但现在她的实力在众人中已经排在前列。
    一行十数人心思沉重，悄然潜出山脉，试图搜寻季惊秋的行踪。
    但很快，他们就被其他势力的武者发现了。
    众人原本以为要迎来一场大战，不料却迎来了一群欢天喜地的家伙，围着他们嘘寒问暖，哪里还有半分几日前的嘴脸。
    等到在一行上百人的护送下见到季惊秋后，众人都犹自有些懵。
    直到季惊秋笑容灿烂地与他们打招呼，众人才定了神，激动地上前与他砸拳招呼。
    “季兄，真是你！想死我们了！”
    “惊秋，许久不见！”
    在听到季惊秋是在见过了姬安权后，才赶来的此地，众人神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饶是性子清冷的秦清绝，按住刀柄的手都忍不住发白，似乎用力过度。
    岳有容没好气道：“这狗日的混蛋，这次回去，老娘削不死他！”
    李乘风则是喃喃道：“你别说，这狗日的混蛋算的是真几把准，把我们会遭遇的劫难和最终有惊无险都算的明明白白。”
    “我呸！这次还是有惊无险？要不是秦清绝突然爆种，我们当中至少要折损几人！”
    “呵，其他不说，这家伙肯定事先就知道了另外几个势力会翻脸和反水！”
    听到众人忽然吵得不可开交，季惊秋面带疑惑，但没阻止，而是悄悄坐到一旁，顺便拉过不参与论战的秦清绝，一边看着大家骂骂咧咧，一边询问到底什么事。
    等他弄清后，不禁面色诡异。
    在众人的描述中，他们每次的出门游历、路线，都需要按照姬安权的规划来，且每次都是险象环生，死中求活。
    而这次，众人原以为危险源自于圣地本身，孰料竟是来自其他势力武者的反水、围剿，事先毫无预料，吃了大亏。
    季惊秋暗惊，姬家传承这么神异吗？
    他在心中询问拉酱，有关昔年的姬帅。
    【呵呵，这不很正常吗？姓姬的渣滓最擅长的就是不当人子，这点别说他的敌人，就是你们联邦自己人都受不住。】
    季惊秋若有所思，继“王八蛋”木帅，“狗贼”赫帅后，又出了新的称呼。
    拉酱在提到其他四位神主就不会有这等剧烈的情绪波动，看来当年这三位联手将她拉下神座，让她怨念颇深啊。
    【姬天行这一脉，专精天衍、命数一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和姬家保持距离，小心哪天被人家卖了还帮他数钱。】
    季惊秋咋舌，连拉酱都这么评论，看来姬帅的风评当年在某些范围中可能确实不是很好啊。
    眼见大家都带着伤，季惊秋就让众人先养伤为主，这边他已经安排妥当了，过些时日，万象天国等势力会配合炎煌联邦，将那个叫乔什么的背后势力所拆分。
    在听到季惊秋一人打服了四位禁忌，再加上不小心打死一位，众人不禁瞠目结舌。
    这消息，简直比他们听到季惊秋赶来支援还要魔幻。
    “我有点晕，可能是失血过多，那谁，扶我下。”
    “晕了就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不是，我就算做梦，也不敢做一人力压五位禁忌的梦啊！”
    众人欢闹一堂，然后就地养伤，有其余势力的武者送上治愈伤势的大药。
    数日后，季惊秋拿到了几缕九尺九的天地灵机，这次的出行顺利落幕，随时可以返程了。
    他陪同众人回到了炎煌联盟所在的中立城，再次见到了姬安权。
    “惊秋你的命数吗？”
    姬安权摆脱了众人的围杀，与季惊秋相约在某地相见，神色依旧从容，在听到季惊秋的询问后，目光有异道，
    “委实说，惊秋你的命数很是奇异，简单来说，我看不透，暂时也很难算到。”
    “在我的演算中，这次秦清绝等人确实是有惊无险，只需在山中躲避一段时间，就会自动破局。”
    姬安权十分坦然。
    躲避一段时间……季惊秋心道，这是要等那孽身出世？
    那的确是危局自破，若是孽身安然出世，那五位禁忌序列就算联手也很难克敌。
    哪怕是他，也是在借助了悬空圣地的天地加持，才能一掌毙敌。
    “你的天衍命数能算到什么地步？”季惊秋忍不住问道，未曾想联邦武道还有这等天机术。
    “没你想得夸张，不过有两件事希望你能重视下。”姬安权摇头，话锋忽然一转，郑重道，“第一是圣王一脉的赤姬，你要郑重对待，此女是真正的神灵后裔，体内流着神血！”
    季惊秋眸光微动，道：“你口中的神灵，是什么层次的生灵？”
    “无上大宗师之上！”姬安权缓缓道，“第二件事，是我想请你帮个忙，让你麾下的武者留意一个叫李应天的家伙，当然，他未必用真名。”
    姬安权揉了揉眉心，皱着眉头道：“我算出来了好几个名字，待会写给你，你帮忙留意下。”
    “李应天？”季惊秋想了想，“哪个势力的？”
    “李家的人。”
    季惊秋愕然：“你说的是李帅的后人？”
    他原以为姬安权说的是其他族群、文明的武者。
    谈到李家，季惊秋就难免想到某些往事。
    严格来说，还称不上往事，就是半年前发生的事。
    那是庄不同庄前辈渡劫，开天人第六限时遇到的麻烦，李家亲自下场，针对庄不同。
    那次若非神主亲自出面，招庄不同进入神殿，此事恐怕还不知会走向什么方向。
    季惊秋道：“李家的弟子也来了九洲？”
    姬安权点头，又摇头，解释道：“这里面不包括李应天。此人出生时生有异象，得李家神兵认可，据传将接下李帅的衣钵，可惜他不久后被查出身怀诅咒，无望武道，自幼生长在药罐子中。”
    季惊秋疑惑道：“那你让我寻他，另外什么诅咒，孽毒症？”
    “不，与你不同，是我们六大家族嫡系血脉传承的问题。”姬安权轻叹道，“六家历代嫡系子弟，不仅传承艰难，且大半都会夭折半途，这与心灵之海有关，也与四魔有关。”
    季惊秋目光一凝。
    “李应天虽然身体与武道无缘，但相传他自幼就能与心灵荒野呼应，疑似能神游荒野彼岸。”姬安权眯眼道，“我怀疑他在九洲上另有一具躯体。”
    “神游荒野彼岸？”季惊秋眉宇扬起，从未听闻过这等奇闻。
    另外，另有一具躯体是什么意思，一魂双体？两边穿？
    姬安权道：
    “我也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出现在了古路上，只是有所怀疑，想要印证一番。惊秋让人留意下就行。”
    “另外，接下来一段时间，古路将会迎来一段动荡期，我看到有刀兵自古路的南方升起，惊秋你多加注意了。”
    南方……
    季惊秋神色凝重，日月同盟就坐落在古路的南方，看来他要早日归去了。
    季惊秋道：
    “明日我就会返回日月同盟，另外我已经和另外四家禁忌序列的武者谈妥了，你们若是有麻烦，可以与他们联系。”
    “最后……我有点好奇，你接下来准备怎么躲过他们的追杀？”
    季惊秋忽然好奇问道。
    姬安权神色微变，察觉到了身后的数道身影。
    ……
    翌日，季惊秋踏上了返回日月同盟的路程，沿途听到了天罗殿被围剿的消息。
    李家这段在99、107章有过铺垫，涉及到下一卷的大剧情。
    (本章完)

 229.第218章 光而不耀，静水流深

    第218章 光而不耀，静水流深
    日暮时分。
    昏叶乘风，黄叶落肩。
    两道人影并肩走入了城池中，在身后拉出斜长的影子。
    一道肩抗大枪，风尘仆仆，却是眸若星辰，粲然而锋锐，一身锐意隐而不发，正是玄天道场的刁行云。
    而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位面色沉稳，肩膀宽阔，龙行虎步的青年。
    “老张啊，”刁行云大大咧咧地一手拍在张不周肩头，“这回再换一缕上乘灵机，我就可以进行第七次蜕变了。”
    联邦武道以容纳一次灵机为一次蜕变，历史上最多蜕变者不过七次。
    但在进了古路后，他们发现大部分能蜕变七次的武者，真实蜕变次数远不止七次。
    神游境中的强者，能达到八蜕到十蜕，据说那些禁忌武者，甚至能超出十蜕这个层面。
    关键，就在于古路上的各类机缘造化。
    不说那些大造化大机缘了，就是各类大药、天药，都看的刁行云恨不得长住古路。
    就算是他背后的玄天道场，手头中也仅拥有一株天药，是从心灵海洋中移栽而出。
    张不周点头，沉声道：“等你七蜕结束，你我重新杀回去，夺回那株大药！”
    两人在进入古路的这几个月来，意外相逢，原本没打算同行，都是独行者，但几次意外，让两人不得不并肩而战，最终同行。
    刁行云感慨道：“老张啊，这段时间相处，感觉你也没传言中那么张扬啊。”
    张不周平静道：“经历众多，洗尽铅尘，终于寻得了一丝求道本心。”
    刁行云嘿然：“懂你，骄狂被三刀打磨殆尽，剩下的只有沉稳与内敛。”
    张不周斜眼瞥他，没有作声。
    两人找了一处落脚地，刁行云出门打听了下，得知此地的坐镇势力是天罗殿。
    “天罗殿？”刁行云走了回来，“之前好像听说过。”
    张不周想了想，道：“天罗殿的钟南主，似乎是古路上第一个出现败绩的禁忌序列。”
    刁行云哑然。
    他在真种境止步于封王领域，张不周则止步于封王绝顶。
    放在往年，那就是武道骄阳，足以闪耀一个时代，但放在古路上，就有些不够看了。
    虽然依旧能横行大部分位面，但远不如那些准禁忌、禁忌序列闪耀。
    “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混的如何了。”刁行云低语。
    就在两人准备休息时，屋外忽然传来了轰然巨响！
    两人同时警惕睁眼，来到窗前，观察外面的情况，发现这座中立城中央的区域，已经是一片火光，有不少武者正从四面八方围剿而去。
    “是谁敢进攻我们天罗殿？！”
    裹挟着气劲的怒吼声瞬间席卷向全城。
    就在这时，天边惊现一道惊鸿，一把寒光凛冽的战戟被从高空掷下，轰然插入坚硬的地表，在力道的控制下露出半截，流转着淡淡青芒。
    一道身影落下，稳稳踩在战戟上，遥遥锁定了天罗殿深处的身影，洒然道：“钟南主，该算账了，臣服还是死亡？”
    “……森罗？！”
    短暂的沉默后，带着难以置信的低吼声从前方传来，一道身影冲破穹顶。
    “季惊秋在何处？！”
    森罗淡淡道：“败你还需要我大哥出手？”
    钟南主目露厉色，语气森然道：
    “一个曾经的准禁忌，也敢与我狂言？！”
    森罗平静道：“你的时代自你踏足古路开始就已经过去了。大势如洪流，顺流则昌，逆流则亡，你不识真龙所在，自然要被淘汰。”
    “好好好！”钟南主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
    话虽如此，但钟南主依旧保持警觉，他才不信森罗敢一个人来找他，那季惊秋必定藏在暗处！
    “要不还是让我先来试试水吧。”
    一阵爽朗大笑中，气势堪称豪武的青年大步而来，气机遥遥锁定钟南主。
    “姜吞海？！”钟南主心中一沉，相比森罗，这位才是他眼中真正的大敌。
    姜吞海洒然一笑，一步踏出，拳劲炸裂，浩荡汹涌的拳意轰然而起，伴随着一道浮光掠起，如日出曦光，转瞬耀眼，轰向钟南主！
    他的出手就像一个信号，拉开了大战的序幕。
    大战瞬间爆发，来自日月同盟的武者，一开始就占据了绝对优势，展开了对天罗殿一方的镇压！
    ……
    伴随着城中大战将起，刁行云和张不周却是“逆流而上”，非但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远离城中心，反而悄然往城中心潜入。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另几位青年，都是“志同道合”之辈。
    “我之前给天罗殿送过货，知道几处宝库的位置，大家跟我走！”有人奋勇在前方带头。
    “那里的守备力量如何？”有人询问道。
    “不怕，我们有张兄和刁兄，之前与他们有过合作，实力超然！”扬言带路的青年热络地介绍着刁行云和张不周。
    刁行云和张不周微微颔首，心神都有些不在焉。
    前者目光闪烁道：“前面钟南主说的是‘季惊秋’吧？”
    听到这个宛如宿命般的名字，张不周沉默点头。
    刁行云听错了，他也不可能听错！
    “你们不知道？”同行的几人中，有人嘿然一声道，“这季惊秋可不简单，据说他才是日月同盟的幕后掌控人，胸有韬略，城府极深，从不现身于台前，但日月同盟能发展到现在，全是他的功劳。”
    “有传言他之前和森罗联手力挫钟南主！”
    “我听到的是，季惊秋一人就把钟南主打败了，你们没注意到刚才钟南主提到季惊秋的语气吗？他明显看轻森罗，却唯独对季惊秋忌惮！”
    “有道理！”
    “我还听说……”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勾勒出了传言中季惊秋的形象。
    刁行云和张不周对视一眼，眸光狐疑。
    听这几人的描述，那“季惊秋”不仅实力莫测，心机城府更是深沉，是个躲在幕后的野心勃勃之辈。
    “日月同盟势力浑厚，早有传闻他们有一统古路的野心！”
    “天罗殿这次怕是惨了，那季惊秋敢出手，就绝对有了至少八九成的把握。”
    刁行云与张不周两人相顾无言。
    张不周抬头望向高处，此刻间，那姜吞海正与钟南主大战，森罗负手于后，迎风而立，竟是没有携手围攻。
    刁行云传音道：“你觉得，会是惊秋吗？”
    张不周深吸一口气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同名同姓的巧合，那家伙能一刀败尽白玉京，再打败一个禁忌，也不是什么怪事。”
    “季兄风评被害有点严重啊”刁行云嘀咕道，瞟了一眼张不周，嘿然道，“可喜可贺，张三刀含金量再次上升！”
    张不周嘴角抽搐。
    众人一路潜入深处，找到了一处宝库，由刁行云和张不周同时出手，轻易镇压了守门的封王武者。
    众人打开宝库。
    “大药！这一处宝库居然就有三株大药！”
    “还有上乘灵机……”
    看着里面的珍藏，众人神色大喜，不敢耽搁，按来时说好的快速分账，各取所需，然后各自分散而逃。
    张不周和刁行云两人，就取了两株大药，掉头向着城外跑去。
    途中。
    刁行云忽然止步，疑惑问道：“如果真是我们认识的惊秋，那你我为何要逃？直接加入日月同盟一方不就完了？”
    张不周一愣。
    未曾设想的路径。
    而就在这时。
    城内的大战终于进入了尾声。
    在力战后，钟南主抓住机会，孤身而逃，森罗与姜吞海似乎早有预备，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这一日后。
    四方震动，日月同盟以旧仇旧怨为由，剿灭了天罗殿，看似堂皇，却依旧激起了巨大的暗流漩涡在水面之下。
    不久后，月宫正式宣战幽府。
    这在往日并不罕见，两方本就是宿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的情况截然不同，因为月宫背后站着的是日月同盟！
    此事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宣告古路正式进入争霸阶段！
    但更令各方想不到的是……
    古路各处，来自幽海的入侵明显加剧，已有多处原本无忧的世界，出现了类似阎浮迷雾的入侵！
    一时间。
    诸多位面都陷入了危机，不少武者的探索和游历，都遭遇了巨大阻碍。
    ……
    ……
    天神殿。
    “殿下，有人自称皇天传人，想要拜访您。”
    大殿上，一位白袍赤足的女子闻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标准的丹凤眼，端庄时威仪天生，深邃若星空。
    天神族的娑婆已经是绝世之姿，可在她面前，却依旧要失色几分。
    “带上来。”她淡漠道。
    很快，一位青年大步走了进来，他看上去极为年轻，但气质却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在看到赤姬时，他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压制，微笑道：“你就是圣王一脉的神女？在下‘皇天都’，是为皇天传人，只要你助我降临这片战区，我可帮你出手拿下日月同盟的季惊秋。”
    赤姬回身，双眼中各有一道白色的十字印痕，透露着神圣无暇，而又霸烈的气息。她审视了青年一眼，嗤笑道：“一缕残缺分魂，假借心魇之体，也敢来和我装神弄鬼？皇天百脉，你是哪一脉的废物？”
    青年面色一沉，他诞生于古路意志，视自身为皇天真正传人，此刻听赤姬羞辱皇天百脉，心中有了冷意。
    不等青年开口，赤姬似是失去了兴致，转回了身，淡淡道：
    “不管是哪一脉，如今都不过丧家之犬，也敢吠吠？”
    “看在昔日那几位天尊的份上，今日不杀你，滚吧。”
    青年勃然大怒，此女的狂傲，简直与那季惊秋不遑相让，简直岂有此理！
    待他离去后，赤姬唤来了娑婆，吩咐道：
    “近日可有季惊秋的消息？”
    “暂时没有，以幽府牵头组建的联盟势力已经和日月同盟战过了两场，但依旧没有季惊秋露面的消息。”娑婆回道。
    赤姬冷笑一声道：
    “此前倒是没有看出来，这人竟然这么沉得住气，城府深沉，更是野心勃勃，不愧是世尊一脉，当真是一脉相承。”
    “你们可以联系幽府了，天神殿也加入这场战争！”
    娑婆平静道：“明白了。”
    她并不反对，在这场席卷整个古路的战争中，日月同盟与猎神公司为伍，天神族必然要站队，并且没有任何意外地选择幽府。
    而此刻间。
    众人眼中的“野心勃勃”之辈，还在游历古路的路上。
    ……
    ……
    这一趟归途，季惊秋原本准备上一个月，但不知觉中竟是费了两个月的时光，才终于回到了日月同盟的总部。
    他没有急着赶路，而是虚心接受海拉之前的意见，学会放慢脚步，游历感悟天地。
    每一座残缺位面世界，都是一方崭新的天地样貌，四季各异，风景独好。
    有的正值谷雨时节，昼晴夜雨，雨生百谷，土膏脉动，润物无声。
    古时有种说法叫“走谷雨”，在谷雨这天走街串巷，亦或是去往山林野外走一圈，寓意与自然相融合，强身健体。
    季惊秋在草木勃生中，沿山林而上，脚边还跟着一只憨态可掬的胖虎。
    后者看什么都好奇，不时蹲在草丛外，盯着草丛中角力的虫子，刚要伸出爪子，就被季惊秋抓住后脖颈，像拎猫一样提在半空，继续向前走去。
    偶尔，看着前方三扑蝴蝶三跌倒的胖虎，季惊秋也会无言，却也有些羡慕这家伙的无忧无虑，和内景荷池中某龙的死鱼安乐。
    这两个家伙只需要每天吃吃睡睡，实力就能随着他的增长而稳步增长，根本不需要考虑其他事情。
    季惊秋也不知该欣慰，还是不平。
    离了谷雨时节，他徒步跋涉于不见人烟，只有萧瑟山景的深秋中，连虫鸣都显得窸窣，却也有乌桕挺立，于凋零中残存一抹殷红。
    那段时间，他仿佛忘记了一切喧嚣，沉浸在天地间，看怎么开，水怎么流，倾听风吹丛林的声音，心灵都得到了洗涤。
    这段归途中，他依旧避免不了途径多处文明墓地。
    他曾看到飞鸟栖息在旧日教堂尖顶的十字架上，教堂内的神明早已沉默无声；
    也曾目睹被树海淹没的钢铁森林，藤蔓与青苔爬满了时光；
    甚至还曾直面一具不朽亡灵，那是在一处遗迹的深处，铜柱上绑着一具不朽的‘亡灵’，它沉默地低垂着头，在季惊秋走近时才抬起头，干瘪的眼珠滚动在眼眶中，用沙哑的嗓音宣告它还未死去，它的文明也没有落幕。
    海拉说，那不是生灵，也不是亡灵，只是一缕执念，与此界伴生，随时都可能消散。
    季惊秋一时间，沉默如路过的无数残破世界。
    世界的沉默，亦是文明的落幕。
    或许当这具亡灵咽下最后一口气，这座世界就彻底结束了。
    许多世界结束的方式，不是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恰恰只是一声呜咽。
    途中，季惊秋不忘以从拉酱那薅毛到的秘法【万古千秋史】，采集残留的文明烙印碎片。
    在这趟旅途中，他还遇到了许多同样游历天地的武者，发现修行不仅仅是单纯的战斗和战斗，还有许多其他方面。
    比如被他一直忽略的，却也是对他人而言最重要的心灵修行。
    有人以苦修之法磨砺心神，行于山野间，一步一叩首，礼敬天地，礼敬心中神，与他相逢时灿笑点头。
    也有人放浪形骸，纵情山水，煮雪烹茶，邀他看云卷云舒，万物竞生。
    还有人聚集了十几个好友，寻了一处偏僻的位面世界，玩起了“我的世界”，与外界无争，他们甚至还酿了酒，邀请季惊秋在他们的“国度”中留夜共饮。
    酒宴上，对方轻叹这将会是最后一次在此地庆祝了，这座位面的边界最近出现了类似诡雾的东西，危险性大增，他们必须要退走了，只可惜了他们这段时间的心血。
    所以临走前，季惊秋留下了一缕心灯种子，算是回礼。
    这一路走来，千万种武者，似乎有千万种武道。
    看的季惊秋不禁感慨武道无拘，天地无拘，更是大道无拘。
    这一天。
    在某位立志钓尽古路的钓鱼佬的指引下，季惊秋坐在一座万米悬崖之上，一手持自制的钓竿，一手薅着身边趴窝着的胖虎，坐姿静如山岳，静待逆流鱼潮。
    很快，下方一片银色光辉闪耀，数百条银色梭鱼逆流瀑布，在瀑布间跳跃，宛如要跃龙门。
    在其中一条银色梭鱼咬钩的刹那，季惊秋双臂猛然发力，一动百骸相随，暗合古籍中“阴阳颠倒一线间”的玄机。
    他直接甩钩，一条数米长的银色梭鱼高高跃起，“跃”过龙门，上了烤架。
    季惊秋和胖虎大快朵颐，前者暗赞那位钓鱼佬没忽悠人，这银色梭鱼的确肉质美味，而且带着某种神秘功效，可以增进气血。
    当然。
    途中也曾遭遇不古人心。
    但在他的慈悲心面前，都不值一提。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期间误入过某些禁地。
    最凶险的一次，他被两头枷锁境的神话生物联手追杀，狼狈逃窜，多处负伤，一直到逃出那座位面才算罢休。
    饶是此刻的他，也不敌对方的合击之术！
    谁能想到古路上的两头神话生物都练有极为少见的合击之术！
    想到那处禁地的遗迹残骸，季惊秋怀疑那里曾是某处修行圣地，那两头神话生物的先祖，也许就曾是守门神兽。
    等他逃出位面后，原本准备标记下此地，来日再报，后来越想越气不过，当夜又潜行了回去，找准时机，给了那两头神话生物一刀，砍得两头鹏鸟嗷嗷叫，金羽飘飞，再次上演了一场生死追杀。
    最后他逃离这座位面，准备回去蜕变完成后，就来一雪前耻！
    在旅途的最后，他意外寻到了一座古刹，山门倾塌，寺内池塘中开着几朵莲。
    古刹塔顶的风铃随风而动，空灵叮铃，旷远如佛音。
    唯一保存完好的侧殿地面上，刻着十个字。
    ——欲识身心处，观音听水声。
    恰逢不久后下了大雨，他就在此间停步，盘坐侧殿躲雨，望着雨水从天而落，听着耳边传来雨打莲蓬声。
    别样的宁静感浸润心头。
    他静坐一夜，内视自身，身后菩提虚影轻轻摇曳，心思浮沉，回忆起了这一路走来所见的每一朵绽放的，每一片飘落的叶，回归心中的净土，于刹那之间，触碰到了永恒的脉搏。
    最终，他以无常之理，得证一缕恒常，了然一丝恒常之玄妙。
    这丝玄妙就连他暂时也无法说清道明。
    他虚心请教拉酱，但是拉酱拒绝理他，似乎陷入了某种自我封闭。
    她当日确实给予季惊秋指点，但那可不是纯粹的好意，而是暗自挖了一个坑。
    神性之玄妙，莫说一个连天人之门，人神界限都没看到的神游武者，便是了悟法理，见道如掌纹的高位者，也在苦苦追寻。
    她很期待看这小子抓耳挠腮，苦寻数年不得寸进时的模样。
    结果这小子神游天地两个月，居然真的体悟到了一丝一缕的恒常之妙。
    哪怕仍然隔着千山叠嶂，万里重洋，可他终究是看到了！
    当真是匪夷所思。
    海拉暗自观察着季惊秋。
    短短两个月时间，此子的实力未曾有大的蜕变，气质、身心却有了质的蜕变。
    一身气机如内敛而不刺眼的光辉，又如静谧水面下流淌的深邃水流，虽不张扬，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和深度。
    光而不耀，静水流深。
    最后，海拉幽幽道：
    【你可以回去蜕变了，待你容纳十分灵机，就可以尝试开启第三层肉身神藏，看看是否能凭此作为敲门砖，进入第一序列。】
    是以这一日。
    季惊秋回到了日月同盟所在的虚舟城。
    一步入虚舟城，季惊秋就明显发现，城内人流比之数月前，增长了不知多少！
    看这情况，森罗等人发展的不错啊。
    季惊秋一路来到同盟在虚舟城的据点，却没感应到森罗等人的气息。
    而依照心灯的感应，森罗几人几乎都不在虚舟城，这让他有些诧异。
    不过很快，他找到了紫日心，日月同盟的大管事。
    “季哥……盟主！您回来了！”紫日心在看到季惊秋的出现后愣了下，面露惊喜，直接丢开手中的活计，冲了过来。
    季惊秋点头：“森罗他们都不在？”
    紫日心点头：“他们正在与幽府同盟交战。”
    “与幽府同盟交战？”季惊秋愣了下，疑惑道，“什么交战？”
    紫日心眸光熠熠道：“我们已经打下了天罗殿、落凤都等禁忌势力，完成了古路南方的一统，现在以幽府牵头的临时同盟正在负隅抵抗，很快，我们就能攻破这道防线，长驱直入，与古路北方的无忧天、万象天国等人汇合，奠定统一古路的根基！”
    看着面前许久未见的季惊秋，紫日心心中的敬仰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浓烈。
    只因这位孤身一人，就近乎完成了古路北方的势力统合，
    在万象天国等势力主动联系来时，他们甚至都怀疑是对方在诈他们！
    “你等等……”季惊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深呼吸道，“统一古路的根基？”
    他忽然想起来，临别前姬安权的叮嘱——
    刀兵自古路的南方升起……
    季惊秋下意识紧了紧衣服。
    莫名感到些寒意，难道是严冬到了？
    (本章完)

 230.第219章 远东之主，百缕心灯，阴魔

    第219章 远东之主，百缕心灯，阴魔
    “你们可真是……”
    季惊秋微叹。
    没想到森罗等人这么能整活，他不在的几个月，就直接占据了古路之南，且一路北下，即将和他降伏的那几家禁忌势力汇合。
    这是要推他坐上远东之主的王座？
    而听完紫日心的详细汇报，季惊秋这才明白当下的日月同盟，已经庞大到了何种地步。
    算上缔结了盟约的几家盟友，单是日月同盟拥有的禁忌战力，就接近十位。
    若是和古路北方的万象天国、无忧天等势力汇合，禁忌武者的数量将直接超过半数。
    而在日月同盟接连踏破数个禁忌势力后，古路上不甘低头的势力，几乎全部联合在了一起。
    一方面，以幽府为首，正面阻击抗衡日月同盟。
    另一方面，则在牵制着万象天国等势力。
    仅有个别几家还在摇摆中，譬如兽海。
    “需要喊森罗他们回来见您吗？”
    “不用了，我这趟回来，准备直接去日月位面的‘浮云舟’闭关。”季惊秋问道，“前方战事是否需要我出手？”
    紫日心郑重道：“您闭关突破更重要。目前战况是我们占优，不过对方手中疑似藏着两张底牌，所以局势才暂时有些僵持。”
    “底牌？”
    紫日心点头：
    “天神殿有一位女子强者，名为赤姬，迄今为止没有出过手，但根据姜吞海透露，此人实力不可测，天神族的禁忌武者娑婆在其面前，以侍从自居！”
    “另外幽府不知道从哪寻了位身份神秘的禁忌武者，我们至今没打探出这位的背景来历，上周他独自一人就拦下了杨驱和诺萨，而且疑似未尽全力。”
    禁忌也分层次，像悬空寺的五人，除了圣涯外，基本都是在古路上才踏入的禁忌，只有冲击万古碑前三百的资格。
    姜吞海、娑婆这等在古路外破境的禁忌武者，实力比之他们要明显强上一个阶梯，日后有机会冲击万古碑前百。
    而根据紫日心的描述，赤姬与幽府的那名禁忌武者，明显还要再高一层。
    “确定不用我出手？”季惊秋询问。
    紫日心笑了笑道：“暂时不用，我们人数占优，整体还是优势，而且就目前来说，杨驱他们打的挺痛快的，视这场战争为磨刀石。”
    季惊秋了然。
    武者的蜕变不仅仅是机缘造化，还有从一次次势均力敌，亦或是生死一线的战斗中脱胎换骨。
    对于禁忌武者而言，平日里很难寻到势均力敌，感受到切身压力的战斗。
    唯有压力在身，才能促使自身蜕变。
    想到这，季惊秋也难免有些羡慕他们。
    在进入试炼之地前，他恐怕很难在同辈间寻到这种压力了。
    只能去某些禁地找神话生物打架。
    而神话生物的实力悬殊巨大，很难控制，比如那两头会合击之术的金鹏。
    想到那两头金鹏，季惊秋不再坚持，准备即日前去闭关，开始蜕变，来日杀回去。
    他道：“若遇强敌，无需冒险，等我出关，不可贪功冒进。有情况你们可以随时联系我。”
    “盟主，您这次闭关，要不要找个可靠的人在外面守着，也方便我们之间联系。”
    紫日心提出建议。
    古路上最头疼的就是信息传递，季惊秋出行的这两个月来，一直和他们处于断连状态。
    季惊秋想了想，拒绝了这个提议，他修行时不喜欢有其他人在外面候着。
    他将胖虎留给了紫日心。
    “这是我的灵相，你们有事就跟它说，它和我异体同心，需要时，我可以通过它与你们沟通。”
    接过季惊秋拎在半空的胖虎，紫日心忍不住薅了两把。
    没想到盟主如此威猛，居然“养”了这么一只憨态可掬的灵相。
    都说心相是骗不了人的……
    “对了，盟主，之前森罗和我商讨过，目前古路上诡雾频发，需要您再提供一些心灯种子。”紫日心期待地看向季惊秋，“另外，姜吞海、月浣纱几人，在见识了心灯威能后，也有意向同盟讨要一缕。”
    听到有几位禁忌主动要求种下，季惊秋自无拒绝的可能，他这趟回来，本就有开始推广心灯种子的打算。
    他点头道：“我这趟回来的路上，特意凝练了一百缕，你可以拿去分发。另外，这些二代心灯种下后，就可以让他们凝聚第三代心灯种子分发。”
    紫日心大喜道：“一百道完全够了！”
    季惊秋最后还特意叮嘱紫日心，让他传令给森罗等人——
    日月同盟行事不可过于张扬跋扈，要与他一样身具慈悲心，谨记仁者无敌四个字，不要最后站在整个古路无数普通武者的对立面。
    此外，不要去为难那些独行山野间的“散修”，又或是寻了一座位面与世无争，只修己道的武者。
    古路这么大，日月同盟不是非要逼得每个人都低头不可，点到为止，压得所有禁忌低头即可。
    当谈及这次闭关的时间时，季惊秋思忖了下。
    他这次归途用了两个月，算算时间，自踏入古路至今，已经过去了半年光景。
    而接下来他需要完成全部灵机的容纳，以及开辟最后的第三层神藏，就算有造化地“浮云舟”能缩短灵机的炼化，也至少需要两个月时间。
    算算时间，他出关时，差不多正好进入古路第一阶段的大后期了。
    不出意外，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远东战区内的圣地将会陆续开启，然后就是正式进入古路的第二阶段，进入最终的试炼之地，冲击万古碑排名。
    在交流完后，季惊秋又从日月同盟的宝库中，取了一些有益于炼体的大药，和某些从天药中提取处理后的药剂。
    尤其是后者，对于季惊秋而言不亚于意外之喜。
    因为最后离开古路时，在万古碑上留名的武者，是可以选择部分拥有物品带出古路的！
    这几个月，日月同盟势力扩张，又接连围剿了几家禁忌势力，宝库中已经移栽了五株天药。
    除非是罗汉果这等功效玄异的天药，绝大多数天药的药效霸道，根本不是神游境能直接服用的，需要提炼和处理。
    紫日心直接将所有库存全给季惊秋取了出来。
    有了这些，他开启神藏第三层，基本没有意外了。
    ……
    ……
    九洲，金氏一族的领地。
    “来了九洲才知道，原来我等久在樊笼里中，不得自由。”
    蓬茂的树冠下，龙青阳抬起头，真心实意地低声感慨道。
    古路开启已有六个多月。
    直到不久前，东3煌星通往九洲的通道才能正式容纳天人位阶的力量通过。
    在与联邦官方那边通过气后，龙青阳亲自踏入这片通道，代表联邦，与九宫的代表正式交流。
    大赤天宫这边原本应该是由千重负责，但陆通师叔非要横插一脚，声称对方虽然不是赫前辈一脉，但怎么也算是季惊秋的师门长辈，千重一个小辈出面不合礼数。
    目前，双方已经取得了第一次正式会晤，互赠赠礼，以示两邦尊敬和友好。
    大赤天宫的赠礼中竟包含三株天药，手笔之大，令龙青阳咋舌。
    所幸这次的赠礼是官方所出，不然龙虎道场再是家底殷实，这次也得倾家荡产一次。
    此刻间。
    龙青阳负手立于天地间，自身心灵意志不断延伸而去，与整个天地交融在一起，内天地无时无刻不在与外界天地沟通，举手投足间皆能引来天威，只需一缕心念，就能唤来滚滚天雷。
    他身为天人巅峰，距离宗师只差半步，在大宇宙中也能做到这一步，却远远没有当下这般轻松写意，信手拈来。
    天地对他们的束缚，在九洲仿佛不复存在。
    是真正的天地无拘。
    他甚至能随时以心灵之力，沟通某座次元位面，借一界之力为己用。
    此外，最令他意外的，是天人五衰的远离。
    他今年已经一千多岁了，天人武者如果不采取延寿手段，这个年龄已经逼近大宇宙天人的正常寿命极限了。
    可在步入九洲后，他隐隐感受到的天人五衰，在此刻间彻底远离！
    这意味着，在九洲的天地规则体系中，天人武者的寿命远远不止千年！
    【天人无论在哪一界，都可称‘半神’，寿命自然远不止千载，只是大宇宙规则压制太狠，当年许多势力选择逃亡九洲，也有这方面的考量，毕竟真正做主的高层，都是天人以上的强者。】
    龙青阳身后的古树轻轻摇曳，为他解答了疑惑。
    龙青阳回过身，不失礼数地郑重向这位赫帅的同伴行礼。
    按照辈分，这位是他们龙虎道场祖师爷那一辈的。
    “沐前辈如果愿意，联邦会以神灵之法，将您接回大宇宙。”龙青阳沉声道。
    这半年来，龙虎道场和联邦持续不断地有派出武者进入这座通道，得了这位沐前辈不少照顾。
    这位真实身份虽然不是联邦人类，但她身份特殊，更在此地守护万年，联邦理当以礼待之，已经向四方神主求取过意见，可为其再开一座神位。
    【这些事不急，我已经和小庄谈过了。】
    龙青阳了然，对方口中的小庄指的是庄不同。
    四方神主已经在东3煌星建立了神庙分殿，由新的神选庄不同，担任神庙分殿的大主祭。
    这半年来，东3煌星有通道的消息流传开来，尤其是在传言这条通道与赫帅有关后，各方势力都挤破了脑袋，要往东3煌星钻。
    安插人手，扶持势力，建立分部……
    哪怕东3煌星早已归属季惊秋，由龙虎道场这边监控，也是防不胜防。
    不久后，陆通以私人立场，来寻龙青阳。
    陆通看似外貌年轻似青年，但真实年龄远在龙青阳之上。
    他看出龙青阳距离宗师也只有一步之遥，主动提出以武论交，互称老哥老弟。
    “龙老弟，联邦武道十六岁才开始？！”
    从龙青阳那得知联邦武道的特异后，陆通不由震惊道：
    “那岂不是，季师侄至今满打满算才习武一年？”
    众人：“……”
    不同于联邦武道，九洲这边的修行体系堪称百齐放，其中不少体系都没有十六岁修行的限制。
    这不仅与道路体系有关，还和种族天赋有关。
    龙青阳也是不由感慨万分。
    他初次听闻季惊秋的名字，还没有一年，那时候季惊秋还只是个连天人五限都未达到的锻体武者，唯一能稍微令人侧目的，就是选了万古刀这门破限法。
    而现在，此子就已经站在了一个不得了的高度。一旁的千重倒吸了口冷气。
    他算了算时间，师弟当初来九洲时，才习武半年左右？！
    半年禁忌？！
    这也未免太过逆天了！
    足以铭刻整个九宫的修行史，成为一个令人见之绝望的记录。
    联想到自己当年，千重汗颜无比，他能入天人，就证明当年绝对是一位天骄，但和季师弟比起来，似乎不是一个世界的。
    “也不知道这小子在古路上混的如何了。”龙青阳自语，问出了众人的心声，“希望不会出现意外，平平安安活到最后，比一时的辉煌更重要。”
    微风拂过，阳光透过枝叶洒落斑驳点点，沐清嗓音柔和而信心满满道：
    【以惊秋的潜力，在古路上绝对能闯出一番声名。】
    陆通大笑道：
    “那是自然，季师侄身入禁忌领域，又有九宫的武者辅助，哪怕在古路上，也绝对能割据一方，成为少数站在顶层的人，和其他禁忌武者交锋，互为磨刀石！”
    “青阳老弟，我看你不如随我去大赤天宫走一趟，等古路进入第二阶段，灵界内可以看到试炼之地，也即是挑战万古碑的最终画面，届时你我可以同往！”
    “哦？”龙青阳顿时来了兴致，他确实有在九洲长居一段时间的准备。
    一方面是感悟天地大道，一方面是昔年受的某些道伤，在进入九洲后，居然有了弥合的一丝迹象。
    此刻收到陆通的邀请，得知大赤天宫居然有手段，能看到古路内的景象，龙青阳心动了。
    【无需前往大赤天宫，届时我自会打开灵界门户，观看最终试炼。】
    最后，沐清一锤定音。
    ……
    ……
    风云城。
    一座巨大的高楼屹立在城市尽头，周围罕有武者来往。
    高楼顶点，一行十数人盘坐，其中五道身影气息强盛，皆为禁忌，其余者也多为各方势力代表。
    他们放眼历代，都算是一方强者，很难想象会有一天齐聚一堂，共同对抗某个势力。
    “两天前，季惊秋出现在了虚舟城，时隔两个月，此人终于出现了，不知道实力又暴涨到了何种地步。”其中一人低沉道，语气中有明显的忌惮。
    “此人心机深沉，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将是雷霆一击，我等接下来要小心行事，近日的行动尽量互相照应，保证可以及时接应。”
    “不错，诸位接下来若是灵觉有异，建议还是稳妥为妙。”
    “天神殿的赤姬殿下是否可以出手？”幽府的领头者，幽成空看向娑婆。
    娑婆轻声道：“只要季惊秋出现在战场上，殿下就会出手。”
    有人皱眉道：“若是赤姬殿下和天君兄，愿与我们联手布局，绝对能拿下日月同盟的几位禁忌。”
    幽成空摇头道：“天君兄处在关键蜕变中，非必要时刻不会出手。”
    他们口中的天君兄，即是上周于关键时刻出手拦下诺萨、杨驱二人联手的幽府供奉，实力莫测，身份成谜。
    “不知天君兄来自哪方势力？”有人试探问道，即使是他们，也对这位的来历背景感到好奇。
    幽成空只是微笑，并未透露。
    “诸位无需太过担忧，日月同盟势头虽盛，但我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只要再拖些时间，等到诡雾弥漫古路，届时大家都将陷入自顾无暇的地步，哪里还有争胜之心。”
    众人点头赞同，同时也是面露隐忧，幽海入侵之势愈发严重，这是历史上从未有过之事。
    若只是阎浮诡雾一级的危机，他们还有办法克服，譬如阎浮洲的某些特殊地带，孕有一种名为“六根清净竹”的异植，得之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诡雾侵体。
    但若是诡雾升级，亦或是范围持续扩大……那最终能自由出行闯荡古路，将只有极少一部分人。
    会议结束后。
    天罗殿的代表离开议会的殿堂，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走进最底层。
    底层深处，盘坐着一位脸上有刺青的青年，此刻双眸紧闭，身后一道透明虚影狞笑而立，似人非人，冷气森森，无影无形，令人毛骨悚然。
    天罗殿的武者微微皱眉，察觉到了这里的气温已经下降到了至少零下十几度，令人不适。
    “你背后的是什么？”他盯着青年身后的虚影，犹豫片刻问道，隐约察觉到光是青年背后的身影，就能将他抹杀。
    “一道阴魔。”青年缓缓睁眼，微笑道，“我这具身躯修的是七杀阴魔圣胎道，修至小成，就可降伏一道阴魔，修至大成，可降伏三道阴魔，乃皇天至高传承之一，走到最后，甚至可入主阴魔界，成为荡魔天尊。”
    “阴魔？”
    “不错，每一道阴魔都可看做一道魔胎，可通过不停的杀戮，掠夺他人生命潜能快速喂养，杀生越多，怨气越足，阴魔就越厉害。”青年微笑道，“修炼者要么降伏阴魔，要么被阴魔奴役，若是前者，则可踏上由魔入圣的境界，孕育圣胎，最终将阴魔转为阳神。”
    “那若是被阴魔奴役呢？”天罗殿的武者忍不住道。
    “被阴魔奴役？”青年笑容诡异道，“那自然是生不如死，从此堕入地狱道，大杀四方，成为一方地狱主。”
    天罗殿武者打了个寒颤。
    “你来寻我，是季惊秋有消息了？”青年问到，他赫然是古路意志孽身，自成皇天都，借天罗殿之手，献祭了上百武者，终于初步降临了一道分魂在远东战区，潜修至今，神功小成。
    “不错，我们收到消息，他出现在了日月同盟的大本营之一，虚舟城，但目前还没有什么动向。”天罗殿武者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时候出手？”
    他们之所以与此人合作，打的就是驱狼吞虎的算盘，欲借助此人之力，为钟南主报仇。
    皇天都沉吟道：“此人虽然狂妄自大，但的确不凡，我神功尚未大成，如今要对付他，怕是有所不逮。你寻一武者，我让阴魔附其身，潜入虚舟城调查下情况，看看此子两个月不见，到了何种程度。”
    天罗殿武者毫不犹豫点头道：“没有问题，另外虚舟城曾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还留有内应在城中，届时可以接应你。”
    皇天都淡笑道：“放心，你们这边还是有人能和他抗衡的，尤其是那圣王一脉的女子，届时我趁他们交锋之际，暗中出手，一击将其格杀！”
    天罗殿武者咬牙道：“还有那森罗！”
    ……
    ……
    日月同盟的前沿据点。
    众人望着森罗背后不知何时挂起的横幅“仁者无敌”，多少有些无力吐槽。
    古路上讲什么仁者？拳头硬才是正理！
    “盟主回来了！目前我大哥他游历古路有感，目前已经前往日月位面闭关，准备再做突破。”
    森罗笑容粲然，他率先看向姜吞海几人，
    “承诺给几位的心灯，稍后就可奉上。”
    姜吞海目光微亮，早就对森罗展示过的心焰万象灯眼热不已，尤其是当下诡雾横行。
    在听到季惊秋进入闭关，即将再做突破时，众人心惊，不知这次出关后会达到何等地步的战力？
    ……
    ……
    虚舟城。
    一道身影悄然走入城内，双眸血红，带着邪异的心灵力量弥漫在体表，似乎无人能注意到他的到来。
    “虚舟城……我的记忆深处有这座城市的痕迹，曾是一位天尊名下弟子的统辖位面。”
    “可惜，幽海倾覆，大劫一起，一切都是虚妄。”
    一声轻叹，男子步入城市深处，找到了接应之人。
    对方是天罗殿的武者，在天罗殿一开始退走后，就被留在了虚舟城，蛰伏已久。
    他为男子精心准备了一份地图，至于季惊秋的具体动向，那显然不是他能接触到的秘闻。
    男子并未在意，一眼扫过地图，牢记于心，便悄然进入了虚舟城深处，寻找着季惊秋的气机。
    虚舟城内当下虽无禁忌坐镇，但有杀阵集结，数位封王绝顶坐镇，并不担心会有敌人来袭，必要时可护城池安全。
    城中深处。
    紫日心挥手唤来一人，递去一张名单，让他送往前沿据点，让森罗等人确定名单上的人，是否有资格栽下心灯种子。
    他忽然皱眉，隐约察觉有暗中的窥视，在他接种下心焰万象灯的种子后，已经孕育在生的灵觉暴涨了一截，灵感愈发高涨。
    这让他感慨季惊秋这门神通实在太过不可思议，虽然不擅战斗杀伐，但论及种种神异，已经预定了至强之名。
    紫日心起身，目光敏锐地扫过周围，一旁时刻担任他贴身护卫的封王绝顶武者警觉道：
    “怎么了？”
    紫日心沉吟道：“总感觉有什么人在暗中窥视我。”
    武者皱眉道：“你灵觉察觉到了异样？”
    “嗯。”
    前者果断道：“我让杀阵军，巡查城内。”
    ……
    男子收回目光，目光微异，没想到日月同盟随意一个武者，居然都能察觉到他的窥视？
    就在此时。
    一只小虎墩迈着小短腿从他身边跑过，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男子眸光一闪。
    以他的眼界，一眼就洞穿了对方的本质，是为灵相之体，而且竟隐隐弥漫着令他熟悉的气机。
    十分隐晦，一闪即没，但又令他记忆犹新！
    这难道是那季惊秋的灵相？
    男子慢慢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悄然跟在了后面。
    他或许可以通过这道灵相，找出季惊秋的闭关之地。
    又更新晚了…………
    “做我们这行，可以热情，但是对客人不能参杂任何多余的情感。”
    前世作为餐饮大佬的江枫一直强调，餐饮的本质就是服务行业，而服务行业的目的，最终也只是为了掏出对方口袋里的钱而已。
    ”做我们这行不能谈恋爱。“
    经历失败婚姻破产重生的江枫，对此有着极其严重的心理阴影。
    恋爱，狗都不谈？
    直到某一天，他服务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我给你五百块一个小时，你能陪我去公园坐旋转木马吗？”
    “多少钱可以把你买下来？”
    “我叫陈静渔，不是死鱼。”
    明明长得很好看，却顶着一张死鱼脸的少女富婆，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江枫在自己从业餐饮的日志上写下一句话——做我们这行，最忌讳爱上客人。
    ……
    这是一个餐饮大佬重生的故事。
    【餐饮】【单女主】【日常】【纯爱】
    (本章完)

 231.第220章 胖虎与阴魔，忠诚！（7k）

    第220章 胖虎与阴魔，忠诚！（7k）
    虚舟城内。
    属于九宫的杀阵开始进入城区。
    成型的杀阵，在境界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即使是禁忌武者也不敢正面冲阵，需要寻找破绽，以点破面。
    在九洲，最顶尖的战阵被称为道兵，甚至能抗衡天人以上的强者，唯有霸主级势力才有足够的底蕴培养。
    出身九宫的武者绿真，带着几个手下巡视几个街区。
    “绿哥，你真是盟主的追随者？”有人好奇问道。
    绿真嗯了一声，委实说有些惭愧，他借助大赤天那边的造化破入了封王领域，但他这个追随者过于有名无实了，进入古路后一日没跟在季师叔祖身边。
    而季师叔祖在进入古路后的晋升速度也堪称飞跃，他们根本跟不上季师叔祖的速度。
    “咦，那不是盟主的灵相吗，怎么又跑出来了？嘿，这虎崽真可爱，等我回去也找一门灵相法修炼。”
    循着同伴的视线看去，绿洲果然看到一只小虎墩迈着小短腿溜达在街头巷尾。
    绿真也不禁笑了笑，身为季师叔祖的灵相，这位在如今的虚舟城可是集万众宠爱于一身，想去哪就去哪，平日间由季师叔祖的另一位追随者照料。
    绿洲目光忽然一凝，低声急促：“你们有没有看到盟主灵相后面跟着的虚影？”
    同伴警觉看去，扫视半晌，疑惑道：“后面？没有吧，有人跟着吗？老大你是不是看错了。”
    “对啊，这里可是虚舟城，谁敢对盟主的灵相不利？而且一道灵相罢了，哪怕消散，对盟主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另一人接话道。
    绿真皱了皱眉，之前看到的一道虚影一闪而逝，仿佛只是错觉，这让他一时间不确定起来。
    可他总觉得胖虎的身后，似乎跟着什么东西。
    最后，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在接种师叔祖的心灯种子后，哪怕他还未孕育灵觉，冥冥中的直感也提高了不少。
    “你们待在这别动，我跟上去看看。”
    吩咐完后，绿真遥遥跟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前方的胖虎蓦地拐过一个转角，圆滚滚的身影倏忽间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绿真皱了皱眉，心中莫名涌现不安，刚要加快脚步提速跟上，却猛然看到转角处前方的地面和墙壁上，竟突然拉出一道狰狞而庞大的恐怖身影。
    那身影仿佛自地狱爬出的巨兽，獠牙毕露，仿佛在此刻张开了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绿真心中猛地一缩。
    慢了一步？！
    下一刻他弹射而去，一步蹿出，心中惊怒，体内气劲爆发，跨过转角，抬手就要出手。
    却突然呆呆站在转角处。
    因为眼前的景象，和他预料中的场景完全不同。
    巷子里风平浪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只有一只圆滚滚的胖虎蹲在那，歪着头，眸光清澈如水地打量着他，带着些许好奇。
    突然间，它迈开小短腿，从绿真的脚边小跑出了巷子。
    直到这时，绿真才松了口气，却突然发现巷子深处的阴影中躺着一个人。
    他神色肃然，警惕地上前翻过躺在地上昏迷的男人，发现是张生面孔，本能感觉此人身份有问题。
    “呀，在这里！”
    突然间，一名身着劲装的金发女子惊喜喊道，一双大长腿极为吸睛，身材火辣，赫然是沧浪金氏的女武者金曦，季惊秋的追随者之一。
    金曦一个箭步冲到胖虎身前，将它高高举起，恶狠狠道，
    “再乱跑，再乱跑就把你吃了！”
    “嗝——”
    被举高高的胖虎突然打了个嗝。
    金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偷吃什么了，居然吃撑了？？”
    这家伙虽是灵相，肚量却是吞天纳地，比他们天狼一脉的武者还能吃。
    胖虎舔舔爪子，搓搓圆乎乎的脸，一脸茫然无辜。
    ……
    ……
    地下殿堂内。
    皇天都猛地睁眼，骇人的气势勃然爆发，神色震动，失去了自身孕养阴魔的联系。
    他所见的最后一幕，是那只看似无害，甚至可以说愚蠢的灵相走到了一条巷子深处，然后突然回头，歪着头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仿佛有一张血盆巨口猛地张开，他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阴魔就与他切断了联系。
    “那是什么东西，竟能吞下我的不灭阴魔？！”皇天都面色难看。
    最后关头那头灵相身上传递来的信息，让他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
    哪怕他将这道意念传回本体，以本体的境界，也一时间回忆不起。
    只隐隐记得，那似乎是一种极为恐怖，令曾经的“他们”感到不安的存在。
    这让皇天都面色阴晴不定。
    上面的“他们”，指的是他的前身，也即是构成古路意志的无数残识的本尊！
    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让那些至强者们都感觉到恐怖与不安？
    ……
    ……
    一个多月的时间悄然流逝。
    落英缤纷，树叶摇曳发出沙沙声，天地被映衬地祥和安静。
    一株菩提树扎根于此，季惊秋盘坐树下，任由树影摇曳在身，闭着双眸，宛如庙宇中的佛像，超然而出尘。
    这段时日，他完全容纳了收集到的天地灵机，一举将联邦的上限从七抬高到了十。
    占尽十分灵机，抵达了一个理论圆满的境界。
    他分别将肉身养灵，演化法域以及淬养神性走到了神游境的正常极境。
    但隐隐间，他觉得自己还没有触碰到极限。
    这意味着他似乎还能容纳更多的天地灵机。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通知了虚舟城那边，紫日心安排人以最快速度送来了两缕新收集到的天地灵机，皆为九尺九。
    严格来说，到了季惊秋这一步，九尺八和八尺九其实都已经没差别了。
    寻常武者是道基不够深厚，自身上限摆在那，承载不下更多灵机。
    而他是道基深厚，上限看不到头，但自身已经快没了承载容纳天地灵机的“空地”。
    换句话说，他的道基够深，但是身体快被“装满”了，即将满溢而出，这是联邦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到了这一步，他感觉体内每一寸毫厘肌肤、血肉中，都蕴含着灵机内蕴含的天地法理，一呼一吸间都能引动外界法理呼应。
    这意味着他无限趋近于铸就“法身”的武者。
    上乘道体第一阶梯【法身雏形】。
    自这一步开始，武者就开始不断演化法身之妙。
    而要想真正地铸就，领悟法身的玄妙，至少要到枷锁境，点燃生命潜能，完成肉身与神性的初步结合，也即是肉身神变。
    在炼化第十二道灵机的半途，季惊秋终于察觉到了那冥冥中灵机满溢之感，抵达了神游蜕变的极境。
    与此同时，一种近似于天人合一的玄妙感油然而生，一呼一吸间仿佛与天地间的脉动一致。
    他仿佛成为了行走于天地间的一道灵机。
    这便是拉酱之前提到过的神游极境。
    【灵机常驻】。
    等同于真种境的逆反先天。
    理论上需要在天地中不断感悟自身，才有一丝可能做到。
    但对熔炼了十二缕天地灵机的季惊秋来说……
    天地就在这，而他也就在这。
    这一步极境，水到渠成，走个过场。
    倒也没有拉酱先前描绘的那般艰难。
    【可以尝试开启神藏第三层。】
    海拉的嗓音传来，带着一丝难言的意味。
    在海拉的指引下，季惊秋推开了神藏的最后一层，彻底开启了肉身神藏。
    这一次，他推开肉身神藏的门户虽有阻碍，但已经构成不了什么麻烦。
    而就是这重细微的阻碍，让季惊秋暗自摇头，觉得几位神主还是构思的太过理想化了。
    连他当下都感受到了一丝阻碍，换成其他神游武者，只怕在第二层就会碰壁，能开启第三层的武者，将会是凤毛麟角。
    冥冥中，那座古老、斑驳而巍峨，仿佛承载着万古之重的石门，在这一日被季惊秋彻底推开。
    这一次，没有汹涌如潮的生命源气从头顶降落，灌输进他的体内。
    而是一种润物无声的蜕变。
    一种生命潜能源源不断地从体内涌出，转化为一缕缕曦光，融入体内那枚沉浮的虚幻小人，填充着各种细节，从虚幻走向了真实。
    当这枚神胎真正成型时，真正的蜕变才开始降临。
    “一次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季惊秋低语。
    一连炼化九缕灵机，让他获得远超以往的蜕变，在神游境在各个方面都走到了极致圆满，但终究没有超越这个极致。
    而最后开启第三层神藏之门，让他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开启了极尽升华的大门。
    这一刻。
    他静静地体悟着自身的蜕变。
    充沛到极点的生命潜能在体内孕育，然后渐渐沸腾，直至灼灼的无形灵光自他的每一寸肌肤中蔓延而出，勾连成了一座无形的场域。
    ——生命立场！
    枷锁境开启神变后独有的生命立场，赫然出现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他体内的力量节节攀升，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的生命基因枷锁，等待着他的开启。
    他的心灵和肉体开始了结合，在此期间，磐定的心灵之力起到了极大作用，统御镇压中心。
    血液、骨骼、筋膜、肌肉……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心灵之前如观掌纹！
    季惊秋下意识运行起【火宅佛狱】，那漫天血雨在此刻间，仿佛浇落到了他的肉体上。
    刹那间，难以想象的痛楚海潮般袭来，让季惊秋眉头微皱，竟是有些怀念。
    苦海投影而落下的漫天血雨，似乎在淬炼他的体魄。
    这很不可思议，因为本质上前者只是他观想出的造物，不属于真实界，但在此刻却真实地降临，洗礼着他的肉身。
    在这种洗礼中，他的肉身隐隐闪烁着一丝金色的光芒，散发着一缕不朽的神性。
    金性不朽，季惊秋觉得这或许是一种金身的雏形。
    到了枷锁境，武者点燃生命潜能，开启肉身神变，上下限差距极大。
    有的武者最终只能强于过去数倍，而有的能强于数十上百倍，锻造出传说中的不朽之身。
    季惊秋觉得自己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
    片刻后，季惊秋在察觉到自身的神性之火有些飘摇后，他果断结束了以血火淬炼肉身。
    不出意外，这会是一种惊人的修炼方式，而代价就是消磨他的神性。
    待到蜕变趋于稳定和缓慢。
    季惊秋缓缓站起身。
    开启神藏，融入己身的曦光从他的每个毛孔中绽放，涓涓而流，肌体灿灿，没有一丝瑕疵，让他如同行走在人世的神明。
    若按照九洲的蜕变说法，他先后容纳十二次天地灵机，就是十二蜕，加上前后三次神藏开启，每一次都不亚于惊人的蜕变……
    算是十五蜕？
    应该不止，神藏每一层的开启，都远在常态蜕变之上。
    季惊秋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这种算法对其他武者有用，但对他而言却没什么大用。
    他已经超越了神游境的极限。
    理论上即使是同样的蜕变数，实力增长幅度也是不一样的，因为真种境铸就的道基不同，成长度自然也不同。
    顶尖的天骄，一次蜕变就抵得上普通武者数次。
    他缓缓握拳，一声低沉而震撼的轰鸣炸响，似乎空气都被他猛然捏爆。这次堪称全方位的突破，而在肉身神藏完全开启后，受益最大的仍然是体魄。
    并且，当他的肉身获得根本性的蜕变后，扎根于体内的【心焰万象灯】，也随之开启了一种升华。
    这是先天神通！
    先天神通最大的特点就是完美符合武者的道基，并随着武者的进步而升华。
    这是能相伴一生的神通，它的上限取决于武者的上限。
    这一天。
    古路上无数武者，同时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察觉到了扎根于体内的心灯，竟然开始了一种奇异的……
    自主升华！
    同样。
    季惊秋慢慢抬头，望向天穹，在他的感知中，竟然足足有数万缕心灯散落在不同的方位。
    这两个月来，发展的竟然如此迅猛？
    这有些出乎了季惊秋的意料。
    他抬手，看着随手捏成的一缕心灯种子。
    对他而言，蜕变后最大的进步，就是凝聚心灯种子的损耗降低了九成之多。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接下来，或许这盏心灯，可以照亮整个远东战区。
    季惊秋刚准备问问海拉，现在的他在神游境层面，可否列入最上乘。
    就在这时。
    他在迈入禁忌序列后，跨入九洲时所看到的那座山，再度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它伫立于时光的洪流中，见证了无数世代的更迭与变迁，始终保持着岿然不动的高姿态。
    这一次。
    不知是季惊秋更接近了这座山，还是其他原因，他看到了相较于上一次，更清晰的景象！
    山道上留下了明显不是同一人的脚印，有些只走出了短短几步，有的则停在半途，走得最远的，一直到了距离山巅很近的位置，但唯独不曾有足迹真正登上山巅。
    山巅上依旧只有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上面似乎刻印着无数名字。
    季惊秋在其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一序列……】
    【居然真的就这般跨入了第一序列？是我的猜想被证实了，还是这小子太过超然？】
    ……
    古路最深处的天关所在。
    三块巨大的石碑矗立于此，作为链接古路与某座山的链接。
    此刻，居中的石碑神霞灿烂滔天，神光艳艳如耀阳横空，照亮了周遭虚空。
    很快，一道居于中间的名字消失在石碑上。
    紧接着，第一道石碑开始了共鸣，迸发出万千澎湃霞光，不断发出嗡嗡的颤音，直至一个崭新的名字铭刻其上，然后不断向上攀升！
    从末尾，到中间，最后一口气冲到了前列，挤进了前十！
    这一幕注定无人得见。
    整条古路上，只有寥寥几位已经步入第二序列的武者，才能在此刻间察觉到了异样。
    他们猛地抬头，骇然地发现有人竟在古路的第一阶段，就冲进了第一序列！
    ……
    远东战区。
    幽府。
    灰白长发的年轻人猛地睁眼，原本漠然沧桑的眼眸中，逐渐浮现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是谁……这一纪，竟有人能在古路的第一阶段，就一举冲入了至高序列？”
    ……
    天神殿。
    遥遥望着远处天穹的女子赤足而立，感应到了冥冥中序列之碑的变动。
    “有趣……难道是你？”赤姬一双丹凤眼微眯，红唇轻启道，“世尊一脉，不靠报身之法，也能如此出众？”
    ……
    ……
    季惊秋缓步向前走去，目光平淡中透露着一股祥静。
    蜕变还在继续，但已经影响不了什么，单纯的枯坐已经无用，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所以在这一天……
    某处禁地中。
    四周的山林仿佛经受了龙卷风的摧残，到处是倒塌的参天古木，遍地狼藉，上百米的拳印、掌印随处可见，染血的金色鹏羽散落在地面上。
    两头金鹏长鸣，施展合击之术，横击九天，双翅似垂天之云，神翅仿佛能割裂苍穹，但依旧不低某人的神通无量。
    最后，两头金鹏哀鸣地趴伏在地上，终于屈服在了年轻人的神掌下，伏在他的面前，听他阐述人生至理，有关慈悲心的论述。
    鹏脑听得昏昏沉沉，几欲瞌睡，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终于。
    在季惊秋的命令下。
    一只金鹏振翅而起，忍着断骨的疼痛，亲自载着背上的大爷飞向位面尽头，胆战心惊地将这位大爷送往位面出口。
    这一日，季惊秋足踏金鹏背，扶摇而去三千里。
    他觉得，是时候平定古路，让这方古路归于平和祥静了。
    “再见。”
    “要记得身怀慈悲心，平日修身养性，下次不要动不动对人喊打喊杀。”
    分别前，季惊秋笑容灿烂，挥着手，浑身哪怕没有刻意流露，依旧有丝丝缕缕的曦光流转绽放，让他看上去无暇而超然。
    只是肩膀扛着的一株天药，让他有些跌落凡尘。
    将他送到位面口的金鹏，心智不亚于常人，此刻强装出一副悲戚的模样，泪光点点，侧头掩翅，似乎很是不舍，一副“我若能离开这座位面，一定与你同行”的模样。
    不远处，另一头金鹏探头，很担心伴侣遭受这小心眼的毒手，所以一路跟了上来。
    等目睹季惊秋消失在位面中后，两只金鹏仰天长鸣，鹏翅震天，在空中盘旋交舞，欢庆终于送走了这个小心眼的恶魔。
    ……
    ……
    森罗刚刚结束一场战斗，退回了后方的落脚处歇息。
    这段时日，虽然大家打的都挺开心的，互为磨刀石，砥砺前进，且日月同盟一直在推进，压迫着对方的防线，但森罗总有些迫切感，想在季惊秋出关前拿下幽府联盟，送大哥一份大礼。
    他正思忖着，却发现屋内一道熟悉的身影立于眼前，令他惊奇的是在此前居然毫无所觉屋内有人。
    森罗脱口而出道：“大哥？！”
    季惊秋收回了看向那张悬挂屋内的“仁者无敌”的警示横幅的目光，很是欣慰。
    “大哥，你出关了？！”森罗惊喜上前，一步抱住了季惊秋。
    “这边的情况我大致都清楚了。”季惊秋笑容平淡而祥静，“你随我走一趟吧，亲自去拜访下对面的几家。”
    森罗震动道：“大哥你是想……”
    “我在进入古路前，曾有一位长辈告诉我，在古路上，各方天骄只认一个真理，尊严是杀出来的，名声是战出来的，一切都凭拳头说话。”
    季惊秋已经踏步向外，嗓音轻飘。
    “我一直都对各位禁忌序列抱有期待。”
    “现在，也该让我见识下了。”
    ……
    ……
    幽府。
    幽成空猛然起身，震惊中竟然还带着一丝惊喜的意味道：
    “季惊秋出现了？他终于肯出来了？！”
    这段时日，他们一直在防备着季惊秋突然出现，联合其他武者给他们一击“狠”的。
    委实说，都有些防备的心力交瘁了。
    “消息是从日月同盟的哪处战线传来的？”幽成空问道，心中思绪飞起，季惊秋既然已经出现，就证明这场战斗也要走到尾声了。
    他要通知天君兄以及天神殿那位了。
    若非这两位，他们的战线早已崩溃了，在兽海带头倒向日月同盟后，他们的防线就一直在溃败。
    若非为了最后的试炼之地，双方都有所控制，不让战争彻底升级，只怕这一届远东战区，顶尖武者至少也减少一半！
    前来汇报的武者苦笑道：“不是在日月同盟战线传来的消息。”
    幽成空皱眉道：“那是后方？”
    “是三劫山……”
    三劫山，是幽府这方一位禁忌武者的所属势力。
    幽成空霍然变色道：“季惊秋潜入了三劫山，在暗中袭杀了霍兄？！”
    三劫山同样拥有杀阵，只要集结，不惧禁忌，但如果季惊秋潜伏袭杀，杀阵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凝聚。
    “不是……”前来汇报的武者涩然道，“他是去登门挑战的，我们收到消息时，三劫山的霍远山已经低头认输，愿归降于日月同盟。”
    幽成空面色不定，没想到季惊秋一个人深入敌营，居然走的是正面挑战的堂皇路子，这家伙是不是太托大了，真不怕被围杀？！
    他深呼吸，追问道：“具体战况有吗？”
    霍远山身为幽府这边的禁忌序列，在这几个月的大战中也得到了不少磨砺，本身已经突破了十蜕的层次，逼近十一蜕。
    这个层面，即使不敌季惊秋，应该也能试探出些对方当前的水准……
    “有……”汇报的武者神色间带着一种恍惚和难以置信，此刻喃喃道，“那位给了霍远山一个提议，给他三招的机会，能接下三招，日月同盟永不再犯……”
    “三招？”幽成空刚觉得荒唐，可又转瞬间想起了季惊秋之前的战绩。
    季惊秋征服古路北方的那几方势力后，是有消息传出，说那几位接连败在了季惊秋手中，速度很快。
    但至于多快，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初在大家的推断中，所谓的速败，八成是上百招。
    “然后呢？霍兄接下了几招？”幽成空追问，心中了然了霍远山的战败是何故。
    那季惊秋敢如此登门挑战，必然有着某种底牌，霍远山作为首个挑战对象，大概率是战败了。
    但只要他们能分析出这种手段，就能针对性克敌。
    “一招也没有，在第一招就战败了……”
    果然，幽成空认为自己猜到了真相，继续追问道：“他用的是何神通？”
    “看不出来。”前来汇报的武者茫然道，“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刀？”
    幽成空怔然。
    意思是，神意内敛，玄妙尽藏的神通杀招吗？
    他轻叹，这样的神通杀招若不亲自接下，怕是难以单用肉眼就看出其中玄妙啊……
    ……
    ……
    望着大哥闲庭信步，一刀之下甚至不工巧拙，单凭厚重与力道，就压得一位禁忌序列不得不低头。
    森罗陷入了沉思。
    依稀记得，他和季惊秋之间也有个三刀之约，一直认为那是季哥给自己的台阶。
    而后来跨入禁忌后，他自认承受了季哥莫大恩惠，有没有这个台阶都无所谓了，他选择了放弃，心甘情愿位居季惊秋之下。
    至于之前古路北方的消息……
    古路北方的禁忌序列就是逊啦。
    他们没和古路北方的禁忌序列打过正面交道，之前也曾发出消息询问过其中具体战况，但对方每次都是敷衍了事，含糊其辞，只提他们在大哥手中速败，输的心服口服。
    而就现在的情况现在看来……
    忠诚！
    (本章完)

 232.第221章 横推古路，远东之主（11万字）

    第221章 横推古路，远东之主（1.1万字）
    三劫山。
    霍远山端坐主位，收到了季惊秋的登门拜访，一时间有些恍惚。
    真是登门讨教？
    一旁的侍从低声道：“殿下，出动杀阵吧，将此人引入杀阵，有杀阵镇压，定能将他一举拿下！再不济，也能将他困于杀阵中，等待援军赶至，联手将他擒下，到时候日月同盟投鼠忌器，内部必然会生乱！”
    霍远山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这里是传承古路，人家堂皇正大登门邀战，我却以杀阵围杀，是准备直接告诉天下人我不如他吗？”
    侍从哑然。
    “走吧，去见见这位日月盟主。”
    霍远山豁然起身，大步走向城外，终于看到了那位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日月同盟盟主。
    前方持刀的年轻人眸光如电，神色平淡，身上却有种令霍远山这等人无法忽视的气概。
    遥望不远处的青年，霍远山自语：“季惊秋？”
    他看到了其人背后的森罗，心道果真没错。
    这位掀起古路之战的幕后主使，在有消息传出来后，时隔两个月，终于出现在了战场。
    而且一来，就是直奔他霍远山而来！
    “日月同盟又想整什么幺蛾子？”霍远山目光逼视，不放过季惊秋神色间的任何变动。
    季惊秋踏前一步，道：
    “这一战该落幕了，也是给你我一个机会，来了古路，却不见彼此，未免太过无趣。”
    霍远山目光如炽：
    “说得好！既然登上了古路，若不见四方敌，不如不来！”
    “这一战，怎么打？！”
    季惊秋伸手按住刀柄，一身凛冽刀势仿佛割开了虚空，直指霍远山，平静道：“接下我三刀，日月同盟永不再侵。”
    霍远山目光一凝，没有言其狂妄，认为季惊秋在小觑于他，而是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了炽烈到极致的战意。
    “三刀？”
    霍远山深深看了他一眼，未曾想到这位如此直接，和传闻中的形象有所不同。
    他缓缓道，“季兄若真能三刀将我拿下，三劫山此世让路又何妨？不知此战，定于何日？”
    “一战而已，难道还要挑个良辰吉日？”
    季惊秋周身气机越来越凝练，一种无敌的信念油然而发，气势巍峨，宛如一座无法攀援的高山，
    “今日今时，就很不错。”
    霍远山轻吐了口气，首度感觉到了胸膛中的争胜之心在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请！”
    场地瞬间被清空。
    季惊秋从容一步踏出，没有过多的寒暄交流，就只是随意拔刀斩落。
    这一刀堂堂正正，竟还是以刀背倒劈！
    长刀斩落，周遭气流都随着刀身而动，席卷涌动，汇入漩涡，让霍远山产生一种无法退避之感，仿佛这一刀笼罩天地，莫不能避。
    霍远山右拳膨胀，一拳猛地挥出，拳影狂猎如潮，仿佛充塞天地，蕴含了一方末劫世界。
    拳风气劲冲溢，周遭空气都仿佛被强行向外排出，给人一种天地都在膨胀的错觉！
    拳如世界倾轧！
    季惊秋身后的森罗神色微惊。
    他和霍远山交过几次手，这一拳中融入了神通之威，赫然超过了此前霍远山与他交战中的任何一次。
    是毫无保留的全力出手，更是近乎逼至绝境的潜能爆发！
    然而他面对的，却是万丈之山！
    长刀与拳相接，难以想象的力道压下，斩灭一切光华，霍远山神色骇然。
    这一刀看似随意，却仿佛将全部力量和能勾动的天地之力尽数汇于一点，是凝练一切的“一”。
    下一刻，霍远山身形骤然下沉，随着他双脚陷入地面，细微的裂纹骤然蔓延，就像干旱已久的土地遭遇了暴雨的侵袭。
    这些裂纹不断加深，仿佛大地都在这一刻发出低沉的哀鸣。
    霍远山怒吼一声，试图挣扎而去，可那压于他拳锋上的长刀却是巍然不动，犹如神岳，彻底压碎了霍远山心中所有的不服。
    直到长刀收起，霍远山才大口呼吸，先前那种被压迫的无法呼吸之感消失。
    这一刻，霍远山终于明白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何等存在！
    一位……同辈无敌者！
    “殿下！”
    “护殿下周全！”
    身后三劫山的武者除了心头震撼，不敢相信自家殿下居然一招都未能接下，就是唯恐霍远山出了意外，悍不惧死地上前要接应。
    “都给我退下！”
    霍远山咬牙喝退了身后构成杀阵的武者，深深看向季惊秋，沉声道：
    “季兄实力高强，霍某自愧弗如！”
    “若远东战区以季兄为首，在下心服口服。不久后的试炼之地内，愿追随左右，为你前驱！”
    这一刻的霍远山真正暂时收起了争锋之心，只因面前的是一位真正的无敌者，有资格冲击万古碑前十，乃至是前五的无敌者！
    季惊秋早已收刀，在得到霍远山的认输后，微微颔首，转身带着有些愣神的森罗离去，前往下一处战场。
    望着季惊秋远去的背影。
    霍远山矗立许久，忽而长叹，仿佛看到了一尊活着的神话正在崛起。
    这等人杰，怎么可能如传闻中那般阴暗不堪。
    或许他的确野心勃勃，但他的野心也是直指万古碑的最终排名。
    在这等人物面前，即使是他们这些禁忌序列，也不过是能更近地目睹他的崛起。
    他转身看向侍从，缓缓道：
    “通知幽府，三劫山输的心服口服，自此退出联盟。”
    ……
    ……
    “快报！季惊秋已经扫平了九灵海！”
    “这是第七家了吧？现在就剩下幽府和天神殿了吧？听说这两家都有强者坐镇，这位是故意将这两家留到最后吗？”
    “正常，我小时候家里穷，难得有好东西都是留到最后才吃。”
    “横推……这位真的是横推古路无敌手！”
    “未必，幽府和天神殿据说都有强者坐镇。”
    “开盘了，季惊秋下一家会先去幽府还是天神殿？”
    “我押天神殿，幽府毕竟是现在反抗同盟的领头，是块硬骨头，估计会留到最后才啃。”
    “我听说天神殿那位隐藏强者很强啊，说不准会先去幽府。”
    “季惊秋再赢的话……这一世，远东战区真要臣服在他一人脚下？”
    “其实已经差不多了，日月同盟就囊括了超出十位以上的禁忌，他又强势连败七位，据闻古路北方那边也有他的手下败将。”
    “难道这一世，真要出一位【远东之主】？”
    当这一个称呼道出口，众说纷纭的气氛当即冷却了下来。
    远东战区已经有不知多少世，没有出过这等一统古路的绝世强者了。
    哪怕万年前那届，那位在后续力争万古碑第二的绝世武者，也未曾一统远东战区。
    为何以幽府为首的诸多势力选择反抗？
    无他，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而远东之主这个称谓，代表着他凌驾在了远东战区所有武者之上。
    众人皆为禁忌。不可能容忍有人能站在他们头上。
    哪怕一时的失利、战败，也不代表他们就不如对方，更遑论这等以联盟强者数量压迫的方式，众人自然不服。
    而现在。
    季惊秋在用一种最古老最传统，也是真正被各方认可的方式，摘得这枚桂冠。
    那就是——亲自打服所有人，力压远东。
    ……
    在日月同盟的后续推动下，季惊秋登门挑战之事火速传遍了古路。
    三日之内。
    季惊秋连走七家禁忌势力。
    据可靠消息，时间都在了赶路上。
    实际战斗损耗时间极少，可忽略不计。
    其中不仅包含了幽府联盟的势力，还有几家迄今保持中立的势力。
    季惊秋一一登门友好拜访，讨教几招，期待遇到几位真正的敌手，但最终却是摧枯拉朽地横推而去。
    放眼望去，远东竟无一合之敌。
    走到中间，他就已经放弃了磨砺己身的想法。
    这一日。
    他来到了幽府前。
    四方站着不少来看热闹的武者，其中还有诸多禁忌序列，包括了日月同盟这边的禁忌武者。
    日月同盟的部分盟友，此前打交道的都是森罗，一直未曾见过季惊秋这位真正的盟主。
    他们和幽府联盟的武者一样，想要见识下这位盟主，究竟有何能耐。
    “季兄，请！”
    幽成空早已恭候多时。
    他深深看着这位连胜七场，并且胜的毫无争议毫无悬念的青年，最后转身，邀请季惊秋入城中。
    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没什么可说的。
    幽府不可能怯战，季惊秋也不会败。
    一旁的众多武者见季惊秋被邀请入城，不禁惋惜摇头，低声议论道：
    “你们说，这回要多长时间出来？”
    “九灵山那次入城出城也就五分钟吧？这次估计长一点，毕竟幽府有两位禁忌。”
    “五分钟……这是才交手几招？”
    “不好说，一息间可以有千百招试探，也可能只有一招倾尽全力。”
    ……
    幽府所属的中立城中。
    一位灰白长发？的男子立于高阁之上，恭候季惊秋多时。
    他看到季惊秋的眸光火热无比，第一句话就是：
    “你进入了第一序列！”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一旁的幽成空神色震动，觉得自己这位友人莫非是在玩笑？！
    就连他当下，也依旧止步第三序列，要想进入第二序列，只能图谋接下来的圣地传承名额。
    季惊秋有些意外地看向灰白青年，道：“还未指教，这位是？”
    “在下林天君。”灰白长发的青年缓缓道，“前世出身于皇天百脉中九清一脉。”
    “哦？”
    季惊秋郑重打量了这位几眼。
    在他得自悬空寺的信息中，皇天百脉，九清一脉可入前三，其内坐镇九清天尊，是古路计划的。
    另外最令他在意的是……前世？！
    “这世间有轮回？”他忍不住问道。
    “既有神明，为何无轮回？”林天君似不愿在这个问题上深究，道，转而询问季惊秋踏足第一序列的相关感受。
    季惊秋也在从这位口中套取信息，这位所知相当之多，竟透露了许多他未曾了解的隐秘。
    “季兄在进入试炼之地前踏足第一序列……我想这次的试炼恐怕要变上一变。”林天君低语，“请季兄做好准备。”
    “哦？”季惊秋心生好奇，继续追问。
    但林天君却只是摇头，表示他也只是猜测，毕竟他昔年也只是一介弟子，远不是高层，触碰不到古路的根本。
    林天君率先起身，沉声道：
    “我自认不可能是已经身入第一序列的季兄之敌，但多少还是要讨教几招，看清你我差距。”
    “还请季兄不要留手！”
    一旁的幽成空精神一振，知晓关键部分来了。
    林天君的实力他很清楚，即使是他也不是对手，若动真格，百招内他必定败下阵来。
    这一战不求胜，只要林天君能打平，消息放出，季惊秋一人独霸的局面就会被遏制。
    但同样，如果季惊秋胜了，古路格局已定。
    片刻后。
    幽成空呆愣而立。
    他想过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天君兄只比霍远山等人多接了一刀。
    忽然身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森罗，森罗看着这位拦了他数个月的强敌，语气真挚道：
    “老幽，不上去打一场？”
    幽成空嘴角微抽，连林天君都不是对手，他上前自取其辱吗？
    见他毫无表态，森罗一脸赞扬道：“不愧是我的劲敌，拥有接受现实的莫大勇气。”
    幽成空斜睨此人一眼，当真是小人得志！
    前方。
    林天君闭着眼睛，似在回味先前最后一刀的余韵，他忽而睁眼问道：
    “季兄，第二刀叫什么？”
    “【一线生机】。”季惊秋答道，这位实力的确非凡，超过其余禁忌不止一筹。
    先前林天君施展的神通九清神光已经凝聚三种清光，分化清浊，万邪不侵，迫使他不得不使出全力。
    根据悬空寺记载，这门神通最终演化九道仙光，无物不刷，每一道皆有无敌之威。
    “一线生机……”
    回忆着先前那一刀中蕴含的独有意境，林天君喃喃，似被勾起了前世最后的回忆。
    彼时无处不是劫。
    四极废，九洲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
    那时生机何在？
    就连他们的掌门师祖也看不到生机在何处！
    “希望这一世，能看到一线生机……”
    平静之后，林天君睁开双眼，幽然的眸光变得明净清澈，仿佛昨日种种皆为泡影。
    他拱手拜服，叹道：“季兄大才，天君不如远矣，愿在古路上为季兄先驱！”
    季惊秋点头：“此战之后，有些事还要向林兄讨教。”
    他觉得林天君身上的秘密还能挖掘下。
    林天君嘴唇微动，似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没有道出口。
    幽成空强提一口精气神，看向季惊秋的目光已然变了，这位的强大与深不可测，足以令他们熄灭争胜之心。
    他叹息道：
    “我送季兄出去。”
    “今日之后，幽府也愿归于日月之下。”
    ……
    “出来了！季惊秋出来了！”
    “嘶，这次居然待了二十几分钟，幽府的那位这么强吗？”
    “未必，说不准幽府故意拉季惊秋入席喝茶拉家常！”
    “幽府也败了吗……那就只剩下天神殿了？”
    “远东战区的局势已经明朗了，几乎没有翻盘的余地了。”
    “远东之主！我等竟然能目睹这等人杰的崛起！”
    无数武者喃喃道，虽然早有预料，可当真实一幕发生在眼前，依旧忍不了心神动荡，涟漪不灭。
    “幽兄，战况如何？”
    “是天君兄赢了，还是季惊秋赢了？”
    暗中，有禁忌武者迫不及待向幽成空传音。
    幽成空抬头看向前方，沉声宣布道：“今日起，幽府愿屈于日月之下！”
    就在各方震动，惊叹古路格局已定时。
    季惊秋忽然目光看向一个方向，感受到了那遥遥锁定自身的强盛气机。
    在他之后，诸位禁忌的目光紧随其后。
    “这位是……”
    “难道是天神殿的那位来了？”
    众人循目望去，看到了一道高挑倩影，踱步而来。
    那是一个白袍赤足的女子，灿灿生辉，眸光无瑕，又深邃若星空，她缓步走来，整个人超凡脱俗而神圣，算是正式出现在世人眼中。
    她看向前方的众人，最后锁定季惊秋，微微一笑，笑容很淡，却如天仙倾世，令见者心神恍惚。
    季惊秋意外发现，自己似乎在此女身上看到了拉酱的部分身影。
    明明近在眼前，却又有种远在九天之上的缥缈感，美得超凡脱俗，圣洁中又隐有一种割裂的淡漠与冷傲。
    四方先前观战的武者们无不目不转睛。
    包括其中的十几位禁忌序列。
    天神殿除娑婆外，还坐镇一尊强者，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但谁也不清楚这位究竟有多强，只知道天神族的禁忌武者娑婆，都在此人面前甘愿为仆。
    这一刻，这位的气质和容貌令他们叹服，完美地挑不出一丝瑕疵，仿佛神明最得意的作品。
    许多武者甚至被她的笑容所影响，气血涌动，心神都在泛起涟漪。
    “她好像在对我笑……”有人喃喃道。
    “做梦呢，明明是冲我……呃，好吧，是冲那位笑。”有人先是争辩，而后悻悻道。
    “别看了，这女的邪异，感觉修炼了某种魔功。”
    有人不好女色，却依旧被其影响，心神恍惚，反应过来后立刻警觉，低声道。
    “未必是魔功，传说中天生神性浓烈之人，对万灵皆有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传闻中此女就是一位古神的后裔！天神族就是她父神的麾下势力，所以才会对她如此恭敬。”
    听到人群中传出的小道消息，众人心中凛然。
    阎浮天神族，立于霸主行列，居然传言只是其父神的麾下势力？
    这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了。
    这时，赤姬轻笑开口：
    “我等你很久了，可始终不见你来，只能亲自来找你了。”
    她在笑，但嗓音和语气，却连刚才还浮想联翩的某些武者神色豁变。
    “赤姬？”季惊秋轻语，神色平静道，“有人通知我，你会是一位劲敌，因此将你留到了最后。”赤姬缓步走在虚空中，每一步下，都有淡淡涟漪泛起，她同样平静道：
    “我原本想将你镇杀于古路，以你血与骨祭奠吾父。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大劫到来，纵然是我也需要助力，你很不错，有资格代替你那位师门长辈，偿还昔日因果。”
    师门长辈？
    季惊秋目光微凝，猜测对方口中的应该是指世尊一脉。
    他之前从海拉口中得知，世尊一脉曾在意外之下，承袭了圣王一脉的某个重要尊名。
    也即是“圣王”。
    对于这些至高存在而言，被举世传颂的尊名是道业的一部分。
    不是简单的一个名讳，而是涉及到了众生万灵的“认知”，牵连众多，涉及了大道根本。
    某种意义上，这行为相当于大道之争，夺人道业根本。
    只是那位圣王早已陨落，再无可能重来，因此在海拉眼中，这其实可以看作是传承。
    据海拉透露，联邦昔年的几位存在，都或多或少借鉴过大宇宙五大原始支柱的部分传承。
    其中尤以世尊一脉为最。
    据说，昔年木帅曾向各大神系“借”了某个东西，欠下一道因果，至今没有偿还。
    内景天地中，忽然传来拉酱的轻叹。
    【圣王一脉，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狂傲，令人不爽。可惜此女非是本尊，不然我会建议你将她擒下，充作暖床、端洗脚水的女仆。】
    非是本尊？
    季惊秋刚想问些什么，就见前方的赤姬再度踏前，气机勃然，微笑道：
    “我这具次身，是以你世尊一脉的报身之法凝聚而成。正好，我观你似乎传承有缺，若能败我次身，赐你传承。”
    【拿下她！】
    海拉的声音骤然尖锐响起。
    带着不容驳斥的坚定。
    【你们联邦内部传承了此法的只有木河山一人，我怀疑他的法门也未必完整，无上真佛就是前车之鉴！】
    季惊秋以菩提慧眼观察赤姬，却未觉有异，感觉和血肉之身并没有差别。
    这就是报身？
    “次身一具？”
    他神色很平静，时至今日，无敌之势已经养成，刻写在骨子里，含而不露，
    “还是请本尊来吧，不然斩起来，怕是并无阻碍。”
    赤姬忽然露出灿烂笑容，莲步婀娜：
    “与我设想的不同，原以为你会和你的先祖一样如愚木如顽石，却没想到作风气度类我圣王一脉，你拜错了传承。”
    她似乎很欣赏季惊秋的这份气吞山河的狂傲，并没有因此而动怒，反而愈发感兴趣。
    她平淡道：“我本尊即将跨过人神门槛，你若想与我本尊一战，再修炼几十载吧。”
    人神门槛，也即是天人门槛。
    不等季惊秋心中震动，就听海拉幽然道：
    【无需惊讶，你真以为此女与你同辈？她若真是昔年圣王亲女，必然是借由古法封存至今，熬过不知多少岁月。】
    【废话少说，圣王一脉都是神经病，斩斩斩！】
    季惊秋心中诧异，暗暗心惊，这圣王一脉在拉酱这居然有封号？
    这是等同于三帅的待遇了！
    而且观言语，拉酱似乎对圣王一脉满是恶意。
    但话又说回来，若是圣王一脉的行事作风皆如赤姬，那这一脉的确不会讨人欢喜。
    “闲话少说，让我先来试试你的斤两。”
    赤姬率先出手。
    此刻间。
    她全身都被炽盛光华笼罩，从发丝到肌肤，煌煌而不可直视，绚烂刺目到了极致。
    无数神文闪烁交织，仿若神体现世，与四神教会几位神子的手段相似，却远不是他们所能比拟
    单以气息而论，四神教会的昆千宙与其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
    同时，在其眉心内，仿佛蕴有一轮赤日，灼目无暇，带着神祇般的气息，浓烈神性让人无法直视。
    这一幕让季惊秋想到了岳有容。
    岳有容的天意道体，似乎也是在眉心处孕养出一尊神祇！
    “熟悉的手段，却远超故人。”
    季惊秋走上前，眸光灿烂，并未急着拔刀，而是一掌压下！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他以大雷禅心驾驭神掌第一式，掌下弥漫着大清净大智慧大极乐的无尽禅意。
    “一脉相承。”赤姬毫不意外，神色冷淡，眉心处一缕白光灿灿流出，弥漫在体表。
    白光看似圣洁祥和，实则内蕴霸烈之意，霸道至极，带着强行篡改心神，扭曲意志的净化、渡化之力！
    这股力量与季惊秋的无尽禅意针锋相对，棋逢对手，彼此消磨。
    她不退不避，抬手与季惊秋正面硬拼。
    只是一交手，季惊秋就心中微动，对此女的实力有了认知。
    此女实力果然强横至极，体质近神，凌驾在那林天君之上，是他平生所遇中，第一个最接近自己的同辈之敌！
    难怪姬安权会特意给他传话，甚至再三提醒他。
    换成是姬安权，十个也未必是此女的对手……
    季惊秋眼中符文闪烁，在菩提慧眼的观察下，很快发现对方体表弥漫的一层白色圣光非常特殊。
    就是这重圣光的覆盖，让她的体魄无惧与他硬拼。
    这就是圣王一脉的秘法传承吗？
    他一掌继续压下，那种禅意悠长的“唯我”之意中途转变，变得霸道无俦，与自身无敌之意相融，舍我其谁。
    这一掌压得赤姬瞳孔收缩，体表白光大放光彩，力量本质极为霸道，季惊秋都感受到了掌下处传来焦灼之意。
    两人一掌拼过，各自借力倒退。
    季惊秋看了看掌心，同等境界下，以他强大到提前凝聚了生命力场的肉身，居然都出现了焦痕。
    对方的力量本质极为特殊，却不是破坏，而是……净化？
    若换成突破前的自己，这次只怕会陷入苦战。
    赤姬再度主动攻伐而来，在她行来时，脚下近乎步步生莲，朵朵虚幻的金色之绽放，晶莹瓣盛开又凋零，灿烂而炫目，化作炽盛的法理符文。
    她体表弥漫着一层圣光，让高挑柔美的身躯远超金铁，绝世与凌厉并存，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无敌之势，压迫的周遭武者近乎窒息。
    不远处观战的娑婆心神摇曳。
    那是天神光，掌握之后万法不侵，不惧任何敌手，在天神族内是至高传承，而且是残缺的，即使是她，也没能在神游境就领悟。
    而这位冕下掌握的，绝对是完整的天神光！
    季惊秋伸手按于刀柄，气势变得内敛幽深，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连周围众人心神凛然。
    尤其是见过季惊秋出刀的幽成空等人，目不转睛。
    ……
    “阁下，您为何还不出手？！”
    暗处，天罗殿的武者再三催促道。
    皇天都凝望着不远处交战中的季惊秋和赤姬。
    时至今日，他依旧拿捏不准那天自身阴魔所见的是何物，对于季惊秋的忌惮之意愈发浓郁。
    尤其在听到此子连败七位禁忌序列不说，这七位居然还都心甘情愿认输的消息。
    要想逼得这等年轻至尊低头，不仅仅是打败那么简单了。
    所以即便没有具体的战斗过程传出，可皇天都联想到此子当日一刀斩碎自己法身的那一幕……依旧大致能猜到其中的过程。
    那些禁忌，恐怕不是其一合之敌！
    “不急，此战进入到关键时刻我会出手。”皇天都道，“此女是圣王一脉传人，一身天神光万法不侵，可净化一切，短时间内，那季惊秋绝对拿不下她。”
    以他的眼界，自然能识别出圣王一脉的无敌之法。
    昔年圣王一脉仗此无敌之法，横行万千次元世界，高举“净化一切异端”的大旗，所到之处，万灵臣服，普天之下皆为圣土。
    天罗殿的武者沉声道：“这位刚才自称不是本尊，怕是未必能在季魔头手下坚持多久，还请阁下抓紧机会！”
    皇天都皱眉。
    他也格外在意赤姬之言。
    报身之法？
    难道是悬空寺那老猿的核心之法？
    可又不像。
    以他的了解，报身之法修的是天地果报。
    依靠天地果报使其自身不断接近大道，最终与大道同步，不分彼此，纪元不灭而道果不灭。
    通常情况，凝聚的报身近乎于没有情感波动的“神”，也被称为道身，道身无情，大道无情。
    可此女的表现，却是截然不像，狂傲的表现，完全承袭当年圣王一脉的风格。
    “嗯？！”
    一道刀光惊世，在众人的眼眸中留下痕迹，久久未散。
    皇天都眸光骤凝，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神色震动。
    这一刀……
    “走！”
    皇天都突然抓住天罗殿武者的肩膀，向后抽身而去。
    “阁下你……”
    皇天都打断他，杀气腾腾道：“此人大势已成，我这具次身非是对手，待到古路深处，主身会亲自出手，提前将其抹杀！”
    ……
    季惊秋一步踏出，黑发飘舞，眸光熠熠，那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气概在此刻达至巅峰。
    天地无拘，有我无敌！
    他握住刀柄，融于体内每一寸肌理的曦光，在此刻与青主链接，体内神胎沉浮，涌出无尽曦光，半数融入青主间，赋予其独特的气韵。
    面对攻杀至面前的赤姬，他举刀斩下。
    虚幻的刀光轰然喷薄，在曦光的交融下，明亮灿灿如大日升起，天地为之变色！
    这一刀，是【万法皆空】！
    一刀之下，万法皆溃，哪怕是赤姬体表覆盖的天神光，亦是在此刻黯淡凋零。
    季惊秋再次踏前一步，陷入某种奇妙的境界，周身变得幽暗深邃，仿佛天地有感，交织相随。
    “灵机常驻！”围观众人中，有人低呼道。
    这是神游的极境，可进入近乎天人合一的玄妙境界，出手间引动天地大势。
    在这个玄妙境界，武者的战力会成倍增长，一直到突破枷锁境，才会遗憾走出这个领域。
    最值得一提的是，许多进入这个领域的武者，在突破枷锁境后，战力反而不增反降。
    因为这个玄妙境界对于战力的加持，远远胜过枷锁前期的增幅。
    对于禁忌武者而言，这同样是一道难关，绝大多数还未迈入此境。
    此时此刻。
    季惊秋踏前，气势霸道无匹，透露着遇山开山，遇海开海的绝巅气势。
    他看似缓缓走至赤姬头顶，俯瞰而下，实则是一瞬间之事，身形无限膨胀，仿佛充满了每一处空间，拔刀轰然斩落，不留余地！
    第三刀依旧是唯我独尊之意！
    却道尽“我”之霸道，刻写在骨子中的无敌自信张扬肆意，眸光如电，竟让周围无数武者生出战战兢兢之感！
    这一刀一如先前所言。
    斩下之时，毫无阻碍。
    一人俯瞰，一人仰视。
    最后的眸光交错间，季惊秋发现此女依旧在笑，笑的妩媚而绝世，就像发现了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瑰宝。
    果然是神经病。
    拉酱的封号，似乎对了那么一次。
    刀光轰然而下，斩碎沿途一切！
    这一刻，季惊秋迈步，平静而从容，与先前的霸道唯我形成了鲜明反差。
    他抬手攥取了赤姬身陨后留下的一道白光。
    若无意外，这便是所谓的报身之法。
    他提刀而立，回首扫向众人，所到之处，无不低眉。
    “诸位，今日起，古路可归安定。”
    一时间，四方皆寂，天地静默荒芜。
    所有的声音、色彩都仿佛在此刻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众人望着那道平静而立的身影，脑海中却全是先前的霸道与张扬。
    幽成空低眉俯首：“愿尊季兄为远东之主！”
    一旁的森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高呼，然后怒视幽成空，此子不讲武德！
    过了片刻，才有人低声惊叹，脑海中依旧残存着最后两刀的痕迹。
    一刀断万法，一刀斩其身。
    这两刀看得他们精神恍惚，难以自持。
    他们自认哪怕倾尽全力，也断无接下其中一刀的可能。
    今日现身于此的禁忌序列，都彻底失去了好战之心。
    他们不惧强敌，但季惊秋与赤姬的短暂交手，却让他们看不到任何获胜的契机。
    这是断档的强大！
    他们争的是万古碑前三百，而此人瞄准的至少是万古碑前十！
    “若进试炼之地，愿为季兄先驱！”有人沉声道。
    “今日才知天外有天，静候季兄入主万古碑前十。”有人眸光炽烈，每一次前十洗牌，都将轰动整个九洲。
    “日月当空，吾等不如远矣。”有人嗓音轻淡，带着黯然之意。
    伴随周围的一位位禁忌序列一一表态，众人凝望着那道居于何处，何处就是古路中心的身影，心中喟叹。
    这场持续了数个月的僵持战，正式宣告落下帷幕。
    今日之风波，注定浩浩荡荡席卷整条古路。
    ……
    ……
    万象天国。
    这段时日，万象天国内部一直有所争斗。
    有些人原本想借圣涯之手，为身后之人提前除去季惊秋，却没想到圣涯居然低头了！
    他们原本还想“努力”下，却不知圣涯吃了什么定心丸，反而将他们权限下降。
    这一日，就在几人愁眉不展地谋划之际，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传来。
    “远东之主？”有人茫然道，“这是什么称呼？”
    其余人陷入了沉默。
    先前开口之人并非不能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只是单纯地不能接受。
    “远东战区二十几位禁忌难道无一人是其对手？！”有人语气激动。
    就在这时。
    门外忽然有十数位武者闯入，为首之人冷眼看着屋内围坐的几人，忽然挥手道：
    “遵圣涯殿下之命，将这些宵小之辈全部控制起来！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最后四个字，令惊怒下还想反抗的几人瞬间失去抵御的勇气。
    有人咬牙，低沉道：“圣涯会后悔的，他站错了队伍，自绝于天国，这次回去后，几位候选神子都将联手压制他！”
    为首之人意味深长道：“站错队伍，的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
    ……
    洞玄城。
    会议室。
    “远东之主？”姬安权摩挲着下巴，嘀咕道，“这家伙还说自己没有争霸之心，我原以为他是被人架起来了，这不是很主动吗……”
    他忽然看向会议桌末尾，与刁行云刚刚赶至此地的张三刀，满脸喜庆道：
    “张兄，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众人顿时一乐，都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张不周脸色早就黑了下来，冷哼道：“不会说话就别说！”
    玩笑过后，在松弛了下来的气氛中，姬安权似笑非笑道：
    “季兄都已经登临古路之巅了，大家同出炎煌联邦，就算无法站在他的身侧，也不能给他丢人。”
    “圣地将出，加上有季兄的心灯神通护身，诸位该出门历练了，我这正好推演出几条合适的历练路线……”
    “哦？”刁行云来了兴致，伸手搭在张不周肩头，“给我和张兄推荐一条路线。”
    张不周敏锐发现众人神色有异，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换做往日，姬安权的这番话必定遭来众人围攻，毕竟大家上当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这次……
    原本松弛的气氛忽然沉凝下来。
    在一阵诡异的沉默中，秦清绝第二个开口，嗓音平静道：
    “一人一条。”
    岳有容等人也都点了点头，面容坚毅。
    他们不愿被甩开太远。
    姬安权满怀欣慰，感谢远在古路另一边的季兄，让队伍好带了不止一点！
    ……
    ……
    随着季惊秋横扫古路，横推无敌，迫使幽府低头，天神俯首。
    自此，日月当空，远东战区再无异声。
    在诸方的共同见证下。
    日月同盟站在了这条古路的顶峰。
    季惊秋登临【远东之主】的宝座！
    许多人口耳相传着最后一战，单是赤姬展现出的莫测神通，就足以震动诸方，让诸多禁忌序列都觉得心悸。
    可最终，赤姬却没接下三刀，更映衬得季惊秋深不可测。
    无数武者在心中揣度，季惊秋的真实实力到底抵达了什么层次。
    在他们看来，恐怕只有最后的万古碑，才能真正检验出季惊秋的全部实力。
    伴随着这场席卷古路的争霸战到此落幕，各处圣地依次开启，诸方皆动，开始了传承之争。
    而在此战过后。
    已然高踞古路顶点，开始“修身养性”的季惊秋，迎来了一位意外来客。
    ——古路意志。
    ……
    ……
    先说结论：这张昨天的，拖更太晚了，月底补一章加更做补偿。
    再说原因：没其他原因，就是特么卡，知道这段写什么，就是写完后觉得展现出来的不是很爽……所以这张写了两天，努力找爽点，想写的爽点，拖到了现在……
    （苦着脸敲木鱼）
    (本章完)

 233.第222章 以德服人，古路乱不乱（本书百万字了！）

    第222章 以德服人，古路乱不乱……（本书百万字了！）
    自日月同盟登顶古路，远东战区再无争议可言。
    所有拥有禁忌序列的势力，几乎都选择站在了日月同盟左右。
    但也不是没有意外。
    譬如天神殿就化整为零彻底消失，就算能抓到也只是小鱼小虾，该族最主要的禁忌武者娑婆，在赤姬次身身陨的那一日，就消失不见。
    古路残缺位面多如恒沙，一位禁忌序列真想躲起来，很难找到。
    这让季惊秋有些遗憾，他并不准备为难这位，倒是有些想和她聊聊，谈谈赤姬的事。
    这段时日。
    日月同盟光是最顶尖的宴席都召开了数次，群雄齐聚，几乎所有禁忌序列都到场，把酒言欢，互相论道。
    在有“主人”坐镇的情况下，聚会的氛围非常稳定。
    若换往年，怕是没几句就已经“瞅你咋地”了。
    而现在，众人多少要给季惊秋一个面子，相对克制，氛围走向稳定与友好。
    前后几次聚会，大家互相以武论道，所得颇丰，这种聚会就固定了下来，每隔一段时日就会举行。
    在这种氛围下，日月同盟的地位无限趋近于稳定，在古路上的声势一天更胜过一天。
    有人向往趋之，希望能加入其中，也有人敌视忌惮，不愿与之为伍。
    水面下的暗流潮涌是不可遏制的。
    对于某些独行者而言，他们并不乐见一个一统古路的势力出现。
    他们需要各势力间出现纷争，最好是打破头，才能浑水摸鱼，趁机攫取利益。
    这期间，甚至有某些地下势力勾结，在暗中针对日月同盟。
    古路太大，真得罪了又如何？寻一处位面躲入其中，难道对方还能搜他一辈子？
    但这种情况，伴随着幽海入侵，诡雾侵袭弥漫的局势愈发严峻后，很快就得到了遏制与镇压。
    ……
    四神教会第二神子，玄幼微望着位面深处不知何时开始弥漫起的诡雾，蛾眉微蹙。
    按照这种入侵进度，只怕他们还没离开古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位面世界都将沦陷，成为禁区。
    为何幽海的入侵，会突然加剧至此？
    自从季惊秋废了昆千宙，又镇压了万象天国、无忧天等势力，他们四神教会的日子就每况愈下。
    在日月同盟崛起前，就已经无法掌握一座中立城，被迫离开。
    而等到季惊秋登顶远东战区，力压各族天骄，他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属实有些好日子到头了。
    生活不易，幼微叹气。
    原本他们还能联合某些势力，暗自给日月同盟使些绊子，聊以自慰。
    可现在随着幽海诡雾入侵，这种不稳定的联盟一下子崩溃了，他们甚至还要担心会不会被卖了。
    原因就在于，不久日月同盟突然向全古路宣告——
    无论是谁，都可以在日月同盟及同盟势力统御下的中立城市，无偿领取一缕【心灯种子】，借此抵御诡雾侵袭，自由闯荡古路。
    半个月前，日月同盟以力压服各方，成就古路霸主之位。
    半个月后，日月同盟恩泽千万武者，且这个数字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加，可谓以德服人，真正成为远东战区当之无愧的第一势力，声势无量。
    到了这一步，古路乱不乱，完全是日月同盟说了算！
    哪怕是心存诡意的武者，也忌惮于体内的心灯，觉得这或许是日月同盟的“诡计”，或许可借此追踪、锁定他们的行动轨迹。
    但要想自由行动于古路，却又不得不栽种心灯。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所以大家只能规范言行，最多在私下哔哔几句日月同盟的霸道蛮横。
    至于他们四神教会……
    底下的武者还好，没有被认出来的风险。
    而他们这些高层，通缉画像早贴遍了各个中立城。
    玄幼微咬牙切齿，颇有种贪官酷吏当道，平民百姓无处可去的无力感与怒不可遏。
    不知今日揭竿而起，有几人从，几人举报！
    “神子，仪式准备好了。”一位四神教会的武者突然匆匆赶来，禀报道。
    玄幼微神色凛然，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必须向神主请示，希望能得到神谕，让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些。
    如果可以……
    玄幼微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祭神。
    毕竟昆千宙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她虽为第二神子，却也没有以自身为祭品的打算。
    真羡慕神梦鲸那家伙……
    她忽然顿悟，之前神梦鲸看似被昆千宙排挤走，难道是顺势而为？
    最后只有自己傻乎乎留下来，不仅平日要受昆千宙的气，最后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玄幼微突然后悔了。
    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后悔的选择了。
    她转身，在武者的带领下来到了祭祀之地。
    自那一夜后，他们集一座中心城的力量精心搭建的神庙完全倒塌，四尊神像尽数崩毁，连积攒的信愿之力也被那尊显化的神主抽空。
    如今数个月过去，他们才勉强搭建起了一尊神主像。
    而出于警惕，玄幼微最终选择了第二神主。
    望着前方巍峨矗立的神像，玄幼微深深吸气。
    这尊神像，是第二神主的神像，外型塑造的是一位老者，面容上满是沧桑，刻满了光阴的足迹，每一道皱纹都蕴藏着无尽智慧。
    他的眸光沧桑而悲悯，似在怜众生疾苦，怜万灵争渡，怜红尘如狱。
    四神教会的教义中——
    第二神主曾亲眼目睹众生在尘世间遭受的疾苦与磨难；怜悯万灵为了自身的生存而奋力向前，却最终被命运洪流所裹挟；更怜悯这红尘世界宛如火牢，囚禁了无数生灵，不得超脱……
    最后，第二神主发下大宏愿，要助天下万灵超脱，开辟一座永存乐土，供万灵栖息。
    最初关于神像的选择，四神教会内部有发生过争议。
    昆千宙坚持打造第四神主像，他似乎觉得自己能再获神恩。
    不过鉴于他半废的前科之鉴，玄幼微直接无视了他的坚持。
    现在这里，她说了算！
    站在神像前，玄幼微慢慢进入了冥想，借助这段时间凝聚的信愿之力，企图沟通第二神主伟大而磅礴的神念。
    身后无数四神教会的信徒、武者都在此刻盘坐，肃穆而静默，共同祈求着神主无上法力的降临。
    突然间。
    一股飘摇无形的意志降临了。
    它十分微弱，似乎穿透了无穷世界，却依旧威严厚重，蕴含着无尽神威，落入了玄幼微的体内。
    玄幼微睁开眼，得到了第二神主的启示，却是面色阴晴不定。
    神主有言：
    古路进入第二阶段时，幽海三千阎浮提将会与古路链接，届时凡是教会信徒，皆可借道离去，自有人接应。
    ……
    ……
    日月位面。
    “心灯之数已经超过千万，这传播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
    “古路上幽海入侵如此严重，也不知道九洲如今的情况如何。”
    季惊秋自语，感受着心灯如星火，闪耀而去的画面。
    这幅画卷，已经超过了他所能具体感知的数字，只能察觉个大概。
    伴随着他在神游境的极境蜕变，天赋神通也随之升华，心焰万象灯在某些方面得到了提升。
    这段时间，他通过种种尝试，初步摸透了这门神通。
    首先第三代心灯，也具备了分离心灯之种的能力，也即是开辟了第四代心灯。
    只是三代心灯的衍生，就不再是毫无代价。
    目前向外界散发的心灯种子，都是不具备衍生之能的第四代，勉强有无视诡雾侵袭的能力。
    三代心灯掌握在日月同盟，以及同盟势力的核心层手中。
    所谓核心层，即是“本门弟子”，放日月同盟，也就是九宫子弟，紫晶族文明之人。
    而真正的高层，都是二代心灯。
    包括炎煌联邦在内，大部分熟悉之人也都是二代心灯。
    仅有少部分武者是三代心灯，乃至四代心灯，譬如曾经联合外族势力围杀他的北苍商盟。
    这不是他小心眼。
    恰恰相反，他觉得自己可太大度了，慈悲心发作。
    心灯传播超千万，作为心灯源头的季惊秋，最大的收获，就是内景天地的荷池中多了一枚莲子。
    莲子黑白二色交织，功德之气弥漫，连带整个荷池都开始了潜移默化的转变，向着传说中的八宝功德池进化。
    他估摸着继续下去，说不得这黑白莲子，有朝一日能开出一朵功德金莲。
    ——话又说来，这荷池中的莲渐渐多起来了。原先孕育婆娑世界的心中莲，现在正在孕育如来神掌与大雷禅心，开出了一朵并蒂莲。
    再加上这枚还在种子阶段的功德金莲，他期待日后莲能开满整座八宝功德池。
    这枚莲子的诞生不仅仅是心灯的传播，最关键的，还在于得自赤姬的报身之法。
    用海拉的话来说，功德一类的东西再多，也是冥冥中不可触摸的虚幻缥缈之物，凝若为不了实体，就没什么用。
    海拉举例，曾有强者一生行善无数，冥冥中的功德福德堪称海量，可最后横遭生死劫，该死还是得死，他的功德是无根之萍，救不了他，甚至没有半分援助。
    什么修功德换取下辈子好活，都是扯淡，寻常人哪来的下辈子。
    而报身之法，就是这个“根”，可以将功德真正具象化。
    报身之法，简单来说就是依靠天地果报修行，先发宏愿，凝聚愿力，再靠自身行为、心性等方面，恪守宏愿，来不断贴合某种大道，天地运转至理，在此过程中不断接近，最终化身大道，执掌大道。
    而要想直接依靠大宏愿，一步登天，证得无上果位，然后再还债，这是不现实的。
    这不是可以一步登天的法门。
    因为一个人，担不起，也承受不起这样的宏愿。
    季惊秋将这门法门理解为“借贷”。
    借钱的是自己，放贷的一方则是天地，你的宏愿就是抵押物。
    天地会审查你是否有这个资格和相对的德行。
    所以有些宏愿，不是你说说就能借此凝聚愿力的，天地不认！
    而且跟银行借钱，最不济就是房子没了，征信毁了，至少人死不了，可若跟天地借钱……
    这项法门的修行，需要慎重而慎重。
    【这门报身之法太过平常普通了，绝非木释天昔年所修之法。】
    在季惊秋研究完这门报身之法后，以他视角一眼扫完全部的海拉突然说道。
    在海拉看来，这门报身之法太过常规，又限制极多，而且最后成长也有限，没有半点他期待的惊喜。
    不说必须时时刻刻恪守自身宏愿，遵循对应大道法理，即使真的成为天地大道又如何？
    大劫将起，整个大宇宙都要覆灭，天地不存，大道焉能存下？
    唯有超脱一切之上，才能俯瞰成坏住空，不在大劫中。
    而这门报身之法，永无超脱之望，不过是一门借助天地之力，也摆脱不了天地之力的另类成道法。
    就如皇天悬空寺的那尊战佛，虽然战力惊世，可最终随着大劫起，皇天灭，它一身修为果位，也随之烟消云散。
    在海拉口中，唯有修持自身，才有超脱之望。
    这一点，联邦武道其实做得挺好，最终走向了内天地的孕育和挖掘。
    听完海拉的话后，季惊秋回忆了下赤姬的言行。
    委实说这位有点“癫”，与他完全不是一类人。
    他的狂傲只是他人眼中的假象，他真正的为人谦逊而有礼，从不会因为自身的优秀而看不起任何一人。
    而这位是纯粹视他人为渣滓，高傲发于本心，忠于本心，从不会因为他人的优秀而看得起任何一人。
    即使是季惊秋，在赤姬眼中，也不过是“有资格替师门长辈偿还因果”。
    但话又说回来，似这类人，虽然不招人待见，却也通常说一不二，心中高傲不允许她欺骗一个“不如她”的人，所以应该不存在戏耍他。
    至于究竟如何，是自己和海拉还未能勘破此法的玄机，还是其他……
    季惊秋暂时不做多的思考，他暂时也不可能真的修行报身之法，光是宏愿的选择，就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所以季惊秋转手将这项法门丢给了护法神，让他看看能不能参悟出什么，后者很是郑重地接过此法，再次陷入修行。
    望着时刻沐浴苦海血雨而修行的护法神。
    季惊秋想到了自己不久前观想火宅佛狱，那漫天血雨仿佛真的浇灌在他的肉身上，淬炼其体魄。
    不知道这是否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种修行方式很另类，对肉身的锤炼极高，但缺点就是以神性消磨为代价，无法久驻。
    饶是现在，他也没完全恢复过来。
    这半个月来。
    季惊秋开始着手孕育神觉，这是神游境的最后一步。
    除此之外，他还在研究眉心神藏的开启。
    无论是赤姬还是岳有容的天意道体，最终都在眉心处孕育一尊神祇，他觉得可以借鉴。
    在他曾经研读过的龙虎道藏中提到过，眉心本就是上丹田之所，也被称为泥丸，为“元神府”、“性之宫”。
    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海拉，后者告诉他，三大秘藏中的心灵秘藏，就在眉心祖窍处。
    不过以联邦的武道体系而言，要想凝练眉心祖窍，开启心灵秘藏，他要么突破心相，要么领悟胎息之妙。
    季惊秋突发奇想——
    自己当前灵机常驻，时刻身处近似于天人合一玄妙境界，四舍五入不能算缩水版胎息？
    常人需要领悟胎息之妙才能开启心灵神藏，以他的惊世智慧，难道不能降低门槛标准？
    这个问题把海拉问的有些沉默。
    随后，季惊秋研究数日，借助智慧光的无上智慧，决定初步尝试在神觉的孕育上。
    将神觉的孕育与眉心祖窍的凝练挂钩，这不可谓是一次有趣，且前所未有的尝试。
    也正如沐姨所说，唯有走出自己的路，才能开辟独属于自身的无敌之道。
    孕育神觉是一个细致活，急不得。
    这一步直接影响枷锁境的修行。
    枷锁境顾名思义，打开人身枷锁，而这人身枷锁，唯有神觉才能洞察关键所在。
    所以神觉的强大与否，直接影响枷锁境的修行效率。
    这一日。
    季惊秋收到消息，远东战区的诸多圣地已经全部开启，各方势力进入了角逐中。
    也是在这一天，他手背上的古路印记产生了灼灼之感，接引着他的心神去往了一处神秘地界。
    在察觉到自己能感应到内景天地的所在，并且随时能退回后，季惊秋稍微松了口气，产生了探索之心。
    没猜错的话，这恐怕和古路意志有关。
    悬空寺的传承中表示，统御、监管这条古路的，就是古路意志。
    在这座地界深处，一道金色朦胧虚影盘坐，邀请季惊秋在面前坐下。
    季惊秋仔细观察，却看不穿这位的本相，而在其体表上，部分区域竟然染上了漆黑的污浊。
    不出所料，这位赫然就是此方古路的意志显化，也是皇天诸神残识的凝聚。
    他之前遇到的孽身，就脱胎于这位。
    季惊秋盘坐下，与这道仿佛横亘于天地间的古老意志相对而坐。
    随着他的心神逐渐沉静，威严淡漠的嗓音响起于他的心神中，不夹杂丝毫情感。
    【这一纪以来，能在第一阶段踏足第一序列者，你是第三人，也可看做第二人。】
    “什么意思？”季惊秋疑惑道。
    【万年以前，当前万古碑第二的武者，走出了自己的无敌路，却因未在踏足古路前打破极境，哪怕后来崛起，也碍于规则，无缘进入第一序列。】
    【所以你可看做是第二人，也可以是第三人。】
    季惊秋震动，是赫帅？
    这难道就是沐姨之前提到的，赫帅曾经遭遇的遗憾吗？
    【第一序列，按照规则程序，拥有皇天古路最高豁免权，最高庇护资格，所以我来提醒你，幽海入侵，幽海三千阎浮提或在这一世入侵试炼之地，你要做好交战准备。】
    “幽海三千阎浮提？”季惊秋愕然。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阎浮洲。
    两者难道有所关联？
    据他所知，阎浮洲原先并不叫阎浮，而是“幽州”，是在那位第四神主，传说中的“释尊”出现入主后，才更名为阎浮洲。
    【你见过他们了，在悬空寺的传承记忆中。并且在未来，你还会与他们相遇。】
    季惊秋神色震动，联想到了老猿的部分记忆。
    在老猿的记忆中，大劫将起，无一处不是劫难，不仅仅是内部斗争，还夹杂着天外的入侵。
    有无数强者借道幽海，进入皇天，掠夺天地造化与无尽生灵！
    未来自己还会与他们相遇……是指日后回归大宇宙吗？
    季惊秋陷入沉思。
    本书百万字了！
    这两张肯定要铺垫下的，然后进入无双割草，进入古路后都没大杀特杀过。
    恰个饭，继续码字
    ……
    《从天启堡垒开始，打造科幻天庭》
    充满辐射，危机四伏的荒野中，你正在适配【拾荒者】职业。
    十死无生的深渊里，你正在适配【机枪手】职业。
    自此之后，从【机修师】，【机甲师】到【审判者】，【光明戍卫】。
    末日虚兽降临，姜胜立于空天堡垒之上，一座座机甲快速升空。
    “正在适配南天门模块，模块适配成功，承影战术机甲已激活，跑道清空，玄女空天战机正在投放。”
    “申请载入天宫系统，开始调用星君领航模块，战术路线规划完成。”
    “太上老君超算系统开始介入，激活算力集群，开始凝聚信息态反物质炸弹。”
    “三十三重天无人战略级武器部署完成，全速投放开始。”
    “昊天上帝级毁灭武装正在充能，目标锁定中。”
    “看到没有，这才是科技，这才是强者，这就是人类之光！”
    “庆幸科技掌握在文明手中。”“华国的空气就是香甜！”“大儒呢？救救啊！”
    (本章完)

 234.第223章 幽海三千阎浮提

    借道幽海一事，季惊秋此前已经听闻海拉描述过了。
    他若能跨入胎息，圣胎一成，天地共鸣，能以幽海为道，撬开其他次元宇宙的门户，单以心神降临，攥取修道资粮——
    而他若能步入天人，更是能肉身横渡幽海，直接借道进入其他次元宇宙位面。
    幽海三千阎浮提，指的是这些次元宇宙位面的强者？
    季惊秋认真请教。
    【幽海三千阎浮提的构成十分复杂，有些是生来就依附于幽海的幽海生灵，自诩为圣灵。】
    【有些则是沉浮在幽海周遭的小位面世界，沾染了幽海的气息，成为了幽海的拥趸，暂时不被幽海看在眼中，不是侵蚀目标。】
    【也有些曾与我们一样，是被幽海吞灭的宇宙文明残留，躲藏在幽海的阴影中苟延残喘。】
    【而最多的，还是其余宇宙次元位面，它们也面临着幽海侵袭的资格，但论地理位置，都在大宇宙之后，对他们来说，幽海暂时不构成威胁。】
    【每次侵吞一座位格较高的宇宙位面，他们都会成为幽海的先遣军，搜刮、侵略各界造化，填充自身。】
    季惊秋皱眉问道：“靠躲在幽海的阴影下就能苟延残喘？”
    在他的认知中，幽海应该是没有意志的，同等地对待所有生灵，不存在包庇与否。
    如果躲藏在幽海的阴影下就能躲避灾劫，那昔日的皇天不至于就此覆灭。
    【幽海多变，传闻中他们和幽海生灵签订了契约，会提前收到躲灾的消息，没人知道他们付出了何等代价，彻底沦为了幽海生灵的爪牙鹰犬。】
    季惊秋默然，对于这些人有了初步的认知。
    幽海是一条公共的门户，谁都能借此通往其他位面。
    本质上，入侵他界，寻求造化这件事，无从评判，到了一定境界的强者，都会选择漫游诸界，寻证道之机。
    没有什么可批判的，不过各寻己道，各自求活。
    不出所料，日后大宇宙也将迎来诸界的掠夺侵袭。
    等他跨入天人，也会投桃报李，踏足诸界。
    【幽海已近大宇宙，这一次，没有第二个皇天以身为大宇宙挡劫，幽海大劫必将降临，届时他们也如昔日一样，入侵掠夺大宇宙。】
    【等你回归大宇宙，日后必将与他们相遇，所以对你来说，这会是一次不错的练手，可以提前领教某些传承文明的手段。】
    季惊秋询问道：“前辈，这些宇宙文明很强吗？比之九洲的霸主级势力如何。”
    【有些的确很强，都是各自世界中的最强种族，不然也没机会苟延残喘。而依附于幽海的那些生灵，他们的强大在于对幽海之力的借用，譬如诡雾，甚至是更高位格的幽海黑雾！】
    【这是一种无解的手段……】
    说到这，古路意志顿了下，补充道，
    【仅有少部分特殊手段能够压制。】
    【三千阎浮提，你需要注意的是部分人，他们自诩掠食者，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沉浸在无数年来针对众多宇宙位面的掠夺和侵袭的荣耀中，这里面最主要的就是那些幽海圣灵。】
    季惊秋目光幽深。
    光听描述，就能想象的到那些生活在幽海中，能借助幽海之力的生灵，会是何等的高高在上。
    在他们眼中，恐怕万界皆是资粮。
    “前辈，敢问我当下，如果冲击万古碑，能够排入哪个层次？”季惊秋换了个话题，问道。
    【难以定论。但应该能排进前三十，等你走完试炼之地，这个排名会更高。具体的排名，对于你这个领域的武者而言，要打过才知道，干涉因素太多。】
    季惊秋心知肚明，能入前三十的武者，恐怕都走出了自己的无敌路，就如他在神游境开启了肉身神藏。
    不知道这些武者，在神游境走出了什么样的路。
    “请问这次第二阶段的试炼，会以何种方式进行？”季惊秋询问。
    最后的试炼之地，每座战区只有万人能够参与，每次的试炼都是探访遗迹之类的。
    而只有走到最后的武者，才有踏上挑战万古碑的路。
    他感觉这次会与以往截然不同，因为有外敌入侵，都曾是皇天的死敌。
    【这次的试炼，将以猎杀为主，每猎杀一名皇天之敌，都将得到一丝古路本源的馈赠。】
    “古路本源？！”季惊秋震惊道，“前辈拿出这种东西，古路之后如何存续？”
    他没猜错的话，古路意志等同于那些世界本源，是古路存续的关键。
    【没有以后了，这一代将是最后的尾声，幽海入侵，这座持续了无数年的古路，也将就此覆灭。】
    古路意志平静道，
    【希望你能抓住最后的机会，借道古路，进入至高圣地无妄山，这条可以直达无妄山的通道，才是昔年皇天诸神，所留下的最大馈赠！】
    最后的尾声……也该是最后的辉煌落幕！
    季惊秋眸光闪烁，有种无敌的信念沉浮，他接下了悬空一脉的因果，看过了昔年的惨况。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镇压诸敌，让这条古路绽放最后的余晖。
    另外，对于疑似赫帅昔年遗憾的【无妄山】，他也抱有期待，很想上去看看，那山上到底有什么。
    古路意志继续道：
    【对方这一代派来的年轻武者中，有四位十分优秀，只是粗略一观，都具备冲击前三十的资格，甚至有人可以冲击前十。】
    【我原本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完全打乱对方，一个是将他们全部放在一处，牺牲一个战区；但既然你已崛起，我在考虑让你与他们交手，你是否愿意？】
    【我个人建议你参加，你作为第一序列，如果真的陷入生死绝境，我会出手，将你接出。】
    季惊秋轻声道：“我无惧任何敌，就是怕万人的战场，强敌太多，无暇顾及周边人，连累他们身死。”
    他所顾虑的，是因他而将原本应该分散的强敌汇拢，这可能导致森罗等人战死。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在短暂沉默后，古路意志开口道：
    【我明白你的顾虑了，这确实也对其他武者不公，那就按照第一种办法，打乱分散。这一代其实还有几位优秀者，未必会输给对方。】
    季惊秋补充道：“可以适当地‘照顾’我一下，多派几人也无妨。”
    【我明白你的意思。】
    【早做准备吧，试炼之地将在两个月后开启。】
    ……
    在退出那座玄妙之地后。
    季惊秋心神回归，第一时间与拉酱取得了联系，进行沟通。
    【幽海三千阎浮提……呵呵，一群食腐的鬣狗罢了。】
    这是拉酱的评价，一针见血。
    【当然有合作，昔年我们有脏活累活，都会丢给他们，其中有些人为了讨好我们，或者说寻一条后路，不会拒绝，觉得有一天可以求得我们的庇护。】
    从拉酱的发言中，季惊秋确定了一件事。
    真正的大劫仍是幽海。
    而后是荒野四魔。
    最后才是幽海三千阎浮提。
    季惊秋忽然想到，或许在那位新的第四魔眼中，阎浮洲是不是就是未来的幽海三千阎浮提之一？
    想到这，季惊秋眸光一凝，他怎么把阎浮洲的【佛乡】忘了？
    阎浮霸主之一，【佛乡】是后起之秀，却承接了昔年【母神教会】的遗泽，从而快速崛起，如今占据近半阎浮之土。
    倒也不是他忘了……
    季惊秋仔细回忆，发现这个势力在古路上似乎完全没有存在感啊。
    【佛乡】这一代武者中在外界就没有诞生禁忌序列，进入古路后也没有任何风声，他们甚至连中心城都未组建。
    对于一个占据近半阎浮之土的霸主势力而言，似乎有些“跌份”了。
    季惊秋找到紫日心，让他帮忙调查下【佛乡】的情况。
    “没问题，这类霸主势力我们之间就有留意的，我去翻下档案。”紫日心揉了揉汇报道，“另外，盟主你上次给的名字我们去查了，但是没什么有效线索。”
    他后续指的“名字”，是姬安权拜托季惊秋帮忙调查的事情，也即是李家的李应天。
    不过就几个名字，要想在古路上寻人，完全是大海捞针，季惊秋也只是随口和紫日心提了一嘴。
    “没事，受人之托，尽力就行。”
    随后，季惊秋以个人之名，召集各方禁忌武者齐聚，将接下来的试炼之行告诉他们，让他们开始备战。
    这会是一场生死磨砺，也会是一场大机缘。
    古路本源……
    这等还在世界本源之力之上的造化奇物，哪怕是一丝一毫，都对于开辟内天地，有着无可估量的奇效！
    ……
    ……
    九洲，阎浮洲。
    龙青阳正与陆通对饮。
    “唔，不出所料，第二阶段马上就要开始了，真是期待备至。”
    就在这时，陆通忽然偏头，目光一沉，察觉到了某种异样。
    他突然低沉道：
    “龙老弟，我先离开一趟，有些事需要确认！”
    说罢不等龙青阳回话，他就一步遁入虚空离去。
    而恰在此时，阳尧快步走来，传话龙青阳，说是联邦官方的姚和山有要事寻他。
    龙青阳微微皱眉，起身与沐前辈告辞，然后借道离开了九洲，回归大宇宙。
    见到龙青阳，姚和山的第一句话就是：
    “天路损失严重，联邦需要征调各方强者前往天路镇压！”
    ……
    ……
    阎浮洲。
    平静无澜的虚空深处，在一道佛光的指引下，一道裂隙门户在此开启，有惊人的力量在门户通道后涌荡，撕裂虚空，正在飞快扩大门户。
    “佛乡！你等竟敢引幽海入侵，疯了不成？！”
    暴怒声回荡天地间，有阎浮一方的强者神觉惊人，察觉到了异样，发现了端倪，果断出手，但为时已晚。
    门户后，一头黑色魔禽率先开，眸光酷烈。
    它冲出门户，盘旋星空，双翅一振，遮蔽环宇，仿佛割裂了这片星空，它仰头长鸣，张口间，吞下周遭死寂大星，以星辰本源恢复跨界损耗。
    在其身后，数千名身着漆黑甲胄，流淌着乌光的骑士结阵走来，每一位的气息都异常恐怖，链接成阵，守护身后通道。
    “皇天……又见了，可惜过去的故人都已不在”
    越来越多的强者开始涌入，有人踏入阎浮之土，感受着似曾相识的气息，幽幽而叹。
    就在这时。
    有阎浮洲的强者出手，一只玉手破空而至，白色神光滔滔不灭，神圣中透露着霸道，万法不侵，扫灭一切。
    仅是刹那，那数千尊结成护阵的骑士，就被一掌压灭大半，碾为血泥，而后跟几尊真正的强者相碰。
    “天神光！圣王遗脉？！”
    惊怒声从对面传来，有人吃了大亏，咳血当场。
    出手的是一位谪仙般的女子，空灵而出世，沐浴在白色圣光中，万法不侵，神圣无暇，来自天神族。
    “没想到阎浮洲居然还有圣王一脉遗留，你们这一脉，会被我们先行清算！”
    撕裂开的虚空裂隙后，有人寒声道，敌意浓烈。
    来自天神族的女子强者冷淡道：“放在昔日，尔等不过是一群神仆，也敢犬吠。”
    “多说什么，先杀她，炼她神血，稳定这条通道门户！”
    又有强者自门户后走出，眸光冷幽，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似乎大局已定。
    “诸位，先断通道，而后一一截杀。”天神族的女子强者平静回击。
    在她身后，来自阎浮洲的强者沉浮在虚空中，眸光冷冽。
    有人喝问道：“佛乡是要彻底自绝于九洲吗？”
    “唔，佛乡的道友是顺应大势，若是顺利，这片阎浮之土，也将化为吾等的同列，进入三千阎浮提序列。”来自通道后的强者笑着。
    他们很强势，并且已经占据了主动。
    来自猎神公司的老者平淡道：“那佛乡也不用存在了，此前放纵发展，是因为阎浮诡雾对底层生灵的侵袭太大，今日之后，先平佛乡。”
    来自阎浮洲的强者漠然点头。
    佛乡占据阎浮近半土地，但其顶层强者，远不可能与其他五大霸主势力联手相抗。
    之所以放任佛乡发展，一是五大霸主势力已经无心发展疆域，二是诡雾之灾越来越大，唯有佛乡才能大面积抵抗，救助底层生灵。
    可如今佛乡竟然相助幽海开启入侵通道，几大势力当即达成共识，绝不会让其好过。
    “废话什么，先战过一场，皇天诸星的味道，和昔年一样，本源浓厚。”
    那头已然吞下数颗大星的魔禽厉喝道，双翅一展，俯冲而下，横断天宇，携带着吞天纳地的气势，是一尊盖世魔禽，具备虚空祖血。
    无数年前它就曾杀入过皇天，号称吞天一脉，有吞吐日月，熔炼天地的天赋之能，曾吞下皇天宇宙不知多少颗星辰。
    双方大战，阎浮这边的强者重点关照门户，数次突破防守，截断门户，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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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汇聚的终究只是小部分强者，大部分都在神游诸界，苏醒归来需要时间，另外还有部分武者前往了佛乡之土，直捣后方，要先将佛乡的牵引截断。
    而幽海却是有备而来，双方一交战，阎浮这边只是勉力抵抗。
    其中有几道身影格外无敌，在众人中是超规格的存在。
    就如天神族的女子，她悍勇杀入敌营，倚仗天神光横行无忌，数次湮灭部分古路，眼看她拼着自身受创，也要最后一击截断虚空门户时——
    一只手忽然攀住了门户的边沿。
    很快，一道身影从门后走出，却令诸方变色，尤其是借道幽海这边的强者。
    很诡异，明明同是从门后走来，却让他们四散而开，似乎这位并不是他们的盟友。
    在看到来人身影，阎浮这边的强者神色惊疑，而后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幽海三千阎浮提那几尊隐藏巨魔来了。
    原本想要出手的天神族女子目露异彩，按捺住了出手的准备，归于平静，向后退去。
    从门后走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高大神武，黑发披散，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但眸光犀利犹若冷电，璀璨摄人，在此刻扫过全场，自语道：
    “还真被我寻到了一条归途。”
    这话，让双方人马面色抽动，无论是阎浮还是幽海这边的强者。
    九宫这边，赤明天宫的宫主齐云飞揪断了一根胡须，神色无奈。
    他知晓这位之前破空而去，不知搜寻何物，久久未归。
    却没想到今天居然从幽海开辟出的门户后走出！
    他这是跑到了哪里？！
    有人低声喊出了他的名讳：“不久前闯入了四神界外神国的古踏天……”
    大赤天主，古踏天。

 235.第224章 大赤天主，古踏天

    古踏天目光冷冷扫过全场：“诸位来我家做什么？”
    “古踏天？早已在诸界中耳闻你的大名！”
    吞天魔禽眸光锐利，要试试此人，俯冲而下，神力滔天，身周有诸天星海浮现，环绕其身，皆是曾被其吞下炼化的宇宙位面。
    古踏天冷漠迎上，不得不说，他的气场太过恐怖，举手抬足间蕴含着一种气吞山河，傲视古今的气概，雄姿盖世！
    伴随着星系撕裂、世界塌陷的奇景浮现，一只拳头击穿虚空，霸绝天上地下，正面砸在魔禽最尖锐最坚固的鸟喙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响起。
    魔禽眸光仿若凝固，曾经吞星啄月，就连完整世界都曾撕裂过的鸟喙，在这一刻断裂了！
    凄厉地哀鸣中，古踏天没有停步，一脚踏下，身后法相天地高过万丈，引得周围的诸星簌簌摇动。
    www▲tt kΛn▲c 〇
    “古踏天，你敢！”怒喝声从后方传来，有人出手接应魔禽。
    一口乌光暗剑仿佛自天外飞来，划过虚空，转瞬间来至中年人头顶，一剑劈下！
    剑下昏昏暗暗，仿佛清浊不分的混沌宇宙，连时光的流动都渐渐消弭，失去了对照！
    与此同时，另外还有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自他身后的虚空中探出！
    手掌泛着玉润光泽，给人一种深邃安宁，心灵平和之感，仿佛一切生灵的最终归宿，象征着无法逃避的死亡。
    刹那间，这位就已腹背受敌！
    古踏天依旧面无表情，又是一脚踏下，法相遮蔽天日，浩荡无边，无视身后一掌，头顶一剑，硬生生一脚踩下。
    瞬间天崩地裂，血溅星空！
    无论斩下的混沌一剑，还是身后一掌，都被他恍若幽洞的身躯尽数吞纳，岿然不动。
    直到有人丢出一枚古镜，镶嵌在虚空中，散发着幽暗光泽，映照出古踏天的身影。
    忽而，镜面中有一条虚幻长河奔腾流淌，衍生出了无数支脉，每一条支脉都站着一位“古踏天”，仿佛凝聚了他的过去、现在、未来。
    到了这一刻，中年人眸光终于凌厉起来。
    “造化祖器？”
    他的身周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条虚幻长河，将他围绕其内，河水不复平静，汹涌沸腾，竟是逆流而上，要将他的现在、过去吞没。
    古踏天果断出击，掷出一根黑色战枪，枪体蜿蜒而去，仿佛一根横矗天地间的山脉，镇压那面古镜。
    有强者出手阻击，阎浮这边也有人出手，硬撼敌手。
    古踏天横跨战场，所过之处，无人能遮其锋芒，被其直接打穿战场，来到了古镜前。
    “一面仿造物，也敢干涉收束我的时间线。”
    他长啸一声，黑色战枪入手，枪尖处星空粉碎，虚空湮灭，竟是挑起身周虚幻河水，直刺古镜！
    一位老者悄然浮现古镜后，手持古镜与古踏天硬撼，可最后，古镜上竟是出现了裂痕，这让老者面色大变，持之后退。
    这时，古踏天身周的河水才重归平静，静静流淌。
    他夺回了对自身时光的掌控权。
    在看到这一幕，阎浮这边的强者心中一叹。
    万年前曾与南帝赫东煌争锋的那一辈武者，已然彻底成长起来了，拥有了盖世之姿。
    “古踏天！你与我等为敌，就不怕你大赤天宫一脉被我等最先清算？昔日连皇天后土都覆灭沦陷，尔等现在不过是负隅抵抗！”
    有人斥道，威胁之意毫不掩藏。
    “你动我大赤天宫一人，我屠你灵界百脉。”
    古踏天眸光扫去，仿佛洞穿了万古，一眼识别那位的身份来历。
    他冷漠回应道：
    “真到了那一天，古某绝不‘负隅抵抗’，抽身就走，而后专门盯着你们几家杀。”
    “古某倒要看看，三千阎浮提，能有几家与你们共进退。”
    “你……”有强者震怒，杀意炽烈，恨不得当场与他来场生死搏杀。
    “呵呵，诸位不用如此急切，我等只不过是先遣部队。”
    幽海这边，先前掷出古镜的老者咳嗽了几声，笑容很冷，
    “另外诸位怕是不知，这次我们入侵的主要地方，并不是皇天九洲，九洲已残，主要造化传承都集中在古路上。”
    听到这番话，阎浮这边的强者豁然暴动，有人一步踏出，气势勃发，锁定老者，喝问道：
    “看来，你等是今日就要分出个生死高低！”
    对于幽海入侵，有些人的态度只是扼制，而不是拼死镇杀，不存在“有你没我”的态度。
    因为他们正在联系退路，不可能与九洲共生死。
    可他们不会容忍对方盯上族内的年轻一代。
    “慌什么。”猎神公司的老者幽幽道，“古路意志乃皇天诸神遗泽，又链接了无妄山，他们还没这能耐突破古路的封锁，最多不过是送进去一些小辈。”
    “那正好练兵，这帮小子没怎么见过血，借此机会磨砺自身意志。”有阎浮强者冷淡道。
    “呵呵。诸位就这般自信，能赢过我们的年轻一代？”古镜老者忽然笑容诡异道，“昔年皇天百脉，我等掠夺了五十七脉，而后精心培养出了五十七位杰出弟子，已经送往古路，看看他们能不能逆夺造化。”
    这番话让众人神色冷了下来。
    他们并不在于皇天百脉，毕竟他们也不是真正的皇天子民，只是将心比心，对方的这种行为令人作呕，突破了底线！
    “不愧是寄生虫，行事卑劣不提，还如此恶心。”天神族女子平淡道，贬斥他们为幽海的寄生虫。
    “哼！你们圣王一脉昔年侵占殖民诸界，所到之处，不从者悉数净化，哪来的脸说这种话？”有幽海一方的强者喝道。
    在他们看来，其他人说说也就罢了，这圣王一脉的行事作风还在他们之上，哪里的脸嘲笑他们！
    猎神公司的老者平淡道：“不过是五十七个学了旧法之人，又能如何？”
    古镜老者微笑道：
    “自然不止，他们只是我们的一个有趣尝试，真正带队的，将是四人。”
    “对他们来说，真正的目标是登顶万古碑，借皇天诸神昔年开辟的通道，踏入至高圣地【无妄】。至于灭杀你们的年轻一辈，只是顺带。”
    阎浮这边的众人心中一沉。
    对方有自信要冲击万古碑的至强排名，那至少是前三十起步。
    他们这一代的年轻人虽然优秀，但若没有逆天机缘，恐怕前百都是奢望。
    “对了，那四位中，两位来自天外神国，两位来自幽海净土，是圣人门生。”老者补充，“这次有些匆忙，只汇聚到了四人，未必会被分到你们远东战区，也许你们运气好，与那四位失之交臂。”
    听到“天外神国”四字，阎浮这边的强者冷冷道：“与荒野四魔为伍，自掘坟墓！”
    老者笑道：“你们不也默认了佛乡的传播吗？”
    古踏天淡漠道：“不管是谁，我有一师侄也在古路上，若无意外，屠你们满门从你们的小辈开始。”
    这番话让阎浮这边的强者都不禁侧目，有些暗自心惊，这厮口气也太大了。
    你那师侄再能杀，一人又能杀几人？
    如无意外，哪怕是第二阶段，试炼之地，一方的人数也是至少一万起步！
    这等战场，又都是同境，个人之力很难决定胜负，看的是综合战力。
    古踏天看了眼那道摇摇欲坠的门户，道：“诸位再不走，怕是走不掉了。”
    伴随着古踏天的突然出现。
    幽海这边的先遣队知晓今日之行，怕是难了。
    不过他们也并不在意，幽海门户已开，坐标已经锁定，就算这道门户崩毁，也阻碍不了大势。
    “诸位，要想走的话，抓紧时间，不然只能与这片土地共生死了。”
    离去前，幽海一方的强者狞然笑道，哪怕暂时受挫，也依旧稳坐钓鱼台。
    只因，九洲覆灭，已是既定事实，无人能阻！
    “幽海已经入侵，诸位回去早做准备吧。”
    天神族的女子开口，率先打破了场中的沉寂。
    在场众人神色或是难看，或是皱眉，或是冷漠，但没有一人脸色好看。
    这一波入侵看似被打了回去，但实际上只是暂时的威慑，于根本无用。
    因为在【佛乡】的配合下，幽海已经开始入侵。
    这种入侵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
    接下来，阎浮洲的天路将逐渐蔓延开启。
    九洲的“死期”是注定的。
    若他们迟迟不能返回大宇宙，哪怕他们身为霸主势力，也将给九洲陪葬。
    “佛乡当灭。”猎神公司的老者再度冷冷开口。
    其余诸位武者点头，佛乡确实要清洗，若不清洗，放任他们继续勾连幽海，只会加速九洲覆灭的进度。
    “此事，我会联系其他几洲的势力，联合围剿佛乡。”
    “若无意外，只怕此时此刻，其他几洲也未必好过……”
    “可若是灭了佛乡，诡雾弥漫，阎浮下层生灵该如何存活？”
    “九洲覆灭，他们一样活不了，都将成为血食。”有人冷漠无情道。
    众人沉默。
    这已成死局。
    不灭佛乡，幽海加速入侵，此界底层万灵迟早沦为血食。
    而若是灭了佛乡，没了佛乡庇护，大部分底层万灵每日都将生活在胆战心惊中，随时可能被诡雾吞没，遭遇不详。
    他们顾不了众生，只能先顾自己与门下子弟。
    有人岔开话题道：“古路第二阶段马上要开启，诸位觉得先前那几人的话语是否可信？”
    “他们既然敢放言，那应该是有真本事的，领头四个年轻人至少拥有冲击前三十，甚至更高的实力。”有人低声道。
    “可惜，若是放在万年前，别说四人，四十人又如何？”九宫的齐云飞看了眼昂首而立的古踏天，面带惋惜。
    众人下意识点了点头。
    仅以古踏天一人，就能看出万年前那一代的璀璨。
    “其余几个战区不知情况如何，应该会比我们璀璨，希望能有人出面，镇压那四人。”有人自语，将希望放到了其余战区。
    阎浮洲在九洲中，只是中列，与最前列的上三洲相比，还有一些差距。
    “南荒洲这一代听说有人放言要冲击前三十，但不在我们战区，不知真假。”
    “唔，另外两个上三洲也有类似的武者，南荒洲的那位，应该是进入了与西凰洲同在的极西战区，与西凰洲的天骄争锋。”
    众人交流信息，神色稍缓，看来九洲这一代年轻人中，还是有人能和幽海三千阎浮提送来的年轻武者相抗的。
    就是不知道对方四人，会落在哪处战区，希望不是远东战区……
    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有几人确实优秀，但要想进入万古碑前三十这种惊世骇俗的排名，还差了不少。
    不谈其他，昔年的古踏天，也就止步在了二十三位！
    古踏天挥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
    “何须仰仗外人，我师侄既然进了古路，自该横推无敌！”
    赤明天宫的宫主齐云飞大笑一声“说得好！”，随后与古踏天同行而去。
    在场中，只有他知晓古踏天口中的师侄出自何处。
    既是那位的传人，横扫古路，岂不是理所应当？
    此时此刻的古路上，那姓季的小家伙，应该已经彻底扬名了！
    众人：“……”
    没记错，古踏天指的那人，似乎也是禁忌序列，似乎叫季惊秋？
    既为禁忌，自然不凡，冠绝同代。
    但能入万古碑前三百的，哪个不是禁忌？
    而前三百和前三十的差距，说是鸿沟都不为过。
    诸位强者摇了摇头，各怀心思，踏上返程，要就今日变故，第一时间与背后势力商讨出个章程。
    ……
    大赤天宫这边。
    “师兄，你回来了！”
    “师父！赤明宫主！”
    目睹古踏天返回，陆通等人心思安定，松了口气。
    古踏天眸光扫过古尘沙，微微点头道：“不错，没有被杂事耽搁进程。”
    陆通似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师兄，这趟如何？”
    他这师兄这趟之所以出门，就是因为不久前感应到了赫东煌的气息！
    古踏天摇头：“我寻迹而去，一路寻到四魔巢穴，仍是无果，仅感受到了一缕来自命运的轨迹。”
    陆通叹了口气，却也是预料之中。
    而后他很快振奋道：“我们已经和赫前辈的家乡联系上了！”
    “除了阿赫外，其余六人，还有几人尚存？”古踏天沉声问道。
    “四人，严格来说，那四位走上了神道之路，已经算不上人了。”陆通叹了口气。
    在听闻古踏天将方才发生之事简单论述了一遍，众人神色沉重。
    “看来与联邦的接触要加快了。”陆通皱眉道，“只是我近日听闻，联邦的处境未必很好，他们的天路被四魔重点关照。”
    “这也是我们的机会，他们会迫切需要九宫的力量。”齐云飞毫不在意道，“仅仅是守一条天路，九宫加上联邦，还是足够的。你那边继续沟通，我接下来会召集其余宫主归来，先征佛乡！”
    陆通点头，道理的确如此。
    天路危急，联邦会更需要他们这些外援，这对于双方关系的稳定，至关重要。
    当然，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就如九洲将灭，也不是一年两年后的事，哪怕佛乡加速了这个进度，也需要至少一两百年。
    他们更倾向的，还是等季惊秋崛起，至少突破天人，在联邦内掌握话语权。
    在场的千重忽然沉声道：“师父，佛乡若灭，那底层万灵该如何？”
    古踏天默然片刻，微微摇头。
    纵然是他，也不可能什么都照料到。
    这就是幽海的可怕之处，仅仅是一些黑雾入侵的衍生诡雾，就能让无数人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我有一法，或许能解部分麻烦。”千重眸光熠熠，伸出右手，一缕心灯在他掌心处璀璨大亮。
    哪怕是白昼，依旧亮如天地间第二轮太阳！
    以千重的心灵之力温养而出的二代心灯，远非森罗等人所能比拟！
    “这是何物？”齐云飞眸光微眯，隐隐察觉到了这缕心灯中蕴藏的一缕玄妙本质。
    古踏天也皱眉盯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惊秋的本命神通，他进入古路前分化了一缕种子给我，此灯火不仅可以克制诡雾，就连幽海黑雾都能分庭抗礼！”
    千重沉声道。
    这数个月来，他一直在研究惊秋留下的心灯，数次尝试，确认单是这缕心灯，在天人武者手中，就足以庇护一座千万人级别的城池！
    听到他这番话，几人同时动容，很清楚千重这番话代表的含义。
    “你确定？！”齐云飞气势勃发，严肃问道，“这是季惊秋的天赋神通？！”
    他询问了诸多细节，随着千重的一一解答，众人眉宇中的震惊愈发浓郁。
    最后，齐云飞喃喃道：“难道我九宫，要成为第二个佛乡？为何是在这个时候，若是早上万年，我九宫如今，只怕已成阎浮之主！”
    他长长叹了口气，心中遗憾莫名。
    古踏天伸手，轻触千重掌心的心灯。
    许久后，他疑惑道：“这是什么力量本质，我原以为和天神光的净化本质相似，却又截然相反，非但不霸道，反而相当温和，就好像……包容万千，能藏万法？”
    他忽然想起来为何会觉得熟悉！
    昔年那个与阿赫并肩而立，被尊为世尊的男子，身上就流露着这股类似的气息。
    古踏天静默片刻，暂时研究不出什么，看向陆通道：“我听你传信，说是阿赫的传人，进入了古路？”
    “不错，就是季惊秋！”陆通笑呵呵道，“沐前辈也对他很是看好。”
    古踏天平静点头：
    “既然小清都看好他，那应该不错，希望他不坠阿赫声名。”
    “好了，接下来我指点尘沙修行，等这次古路试炼出了结果，再借道幽海，去往诸界，查探下各方的动静。”
    “至于千重，就配合你齐师伯吧，看看这门神通是否具备推广性。若能庇护阎浮无数生灵，也是功德一件。”
    ……
    ……
    这一日。
    听说兽海的年轻至尊终于涅槃出关，季惊秋决定登门拜访。
    他有感某个小家伙出世之日就在近期，准备寻兽海咨询下相关的信息。

 236.第225章 苦海历劫，吞界之蛇出世

    第225章 苦海历劫，吞界之蛇出世
    “季盟主请坐，小祖马上出关。”兽海的年轻人笑道，“听闻季盟主到来，我家小祖也是十分欢喜。”
    说到这里时，年轻人心中也暗自奇怪。
    前面汇报了季惊秋拜访的消息，自家小祖的修炼室内骤然传来了不知是砖石碎裂声，还是其他异响，动静极大。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这段时间已经证明，这位季盟主还是相当高风亮节的，并不会打压异己。
    他虽然不怎么管事，却约束了日月联盟的基本“门风”，还无偿为古路武者们提供了心灯，可无视古路上的诡雾。
    兽海的不少武者，就得了心灯的恩惠。
    这等近乎神灵般的手段，还有这份无私分享的心胸，让这位季盟主迅速成为古路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得到了无数武者的尊敬。
    不是担心季盟主打压异己，那是什么？
    想到他们兽海此前和季惊秋没什么交际往来，年轻人也就打消某些离奇的想法。
    见都没见过，那就谈不上爱慕什么的言情剧了……年轻人心中嘀咕。
    “太客气了。”季惊秋道，“我这次登门，也是想请教些关于虚空巨兽的秘闻，神往已久。”
    兽海的年轻人自信笑道：“您再坐一坐，这方面，兽海不会让您失望。”
    季惊秋点点头，脑海中回忆着对方口中“小祖”的信息。
    对方名为玄青，听闻是三族混血，身具三种虚空巨兽的血脉，是兽海这些年的尝试。
    她在古路外就曾冲击禁忌序列，却因为意外失败半废，没想到来到古路后，居然成功涅槃，跃过龙门。
    像虚空巨兽这种生物，生下来就是神游境，而后代血裔，在进入神游后，会开启第一次血脉传承，实力得到飞跃。
    所以兽海这位虽然涅槃较晚，但真实实力，却未必会输于其他禁忌序列。
    季惊秋暗叹，身怀血脉传承就是这样的，远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能比。
    他们这种普通人，能依靠的就只有努力和惊世智慧了。
    想到这，季惊秋忽然想到是不是也该给自家崽想个名字了？
    纯血的虚空巨兽生而都有真名，但真名不可泄露，涉及力量本源，因此还需要想个行走江湖的名字。
    叫什么呢，他姓季，这小家伙按常理来说自然是随他姓的……
    正思忖间。
    一位气质高贵的女子走入了此间待客殿堂，乌发盘髻，身形高挑，长裙下的双腿修长，眉心有一朵金色蝶翅印记，更添一分气质。
    她神色平淡无波，隐隐有些冷意，看向季惊秋的目光十分幽深。
    这世上最痛苦的是什么？
    是找到了登徒子，却发现自己即使涅槃新生，也不是其对手，甚至还要想办法拉拢对方，以求未来能将一尊虚空兽祖请回兽海。
    “玄青师妹，初次相见。”季惊秋十分友善地起身主动打招呼。
    至于师妹之称，虽然对方年龄比他大，但成王败寇、能者上位！
    武道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季盟主，请坐。”女子唇瓣轻启，嗓音清冷道。
    季惊秋的目光在对方眉心的金色蝶翅上停留了一会。
    莫名有些眼熟。
    “不知季盟主这次来拜访我兽海，是有何要事。”玄青开口问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惊秋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挣扎纠结的语气。
    这让他有些纳闷，对方在挣扎纠结什么？
    “我想和贵方势力了解下虚空巨兽的相关见闻，譬如虚空巨兽出生时通常会遭遇什么？”季惊秋客气问道。
    玄青眼底有异色亮起。
    那位陛下，要出世了？
    她虽然不清楚季惊秋身后那位陛下的具体来历，却能感应到，对方的本源极其强大，位格超绝，不会在兽海的老祖宗之下。
    而对于虚空巨兽一族来说，先天位格很大程度决定了未来成就。
    “季盟主，为何会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她尝试从季惊秋口中套出来，不愿由自己主动摊牌，因为那段过往太过屈辱，让她每次想起，都恨得磨牙，恨不得一口咬死某个没有边界感的王八蛋。
    季惊秋的回答很敷衍，他不可能透露，这事多少也有点财不露白的意思了。
    一头刚出世的虚空巨兽，传出去别说兽海这个势力，其他霸主势力的高层都会出面争夺。
    “兴趣，单纯的兴趣。”季惊秋笑道，“说不定以后会有机会遇到，提前了解，以免日后有缘无分。”
    玄青深深看了看眼这厮，知晓八成是等不到对方主动透露的那天了。
    “说来也巧，我在季盟主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玄青轻声道。
    “是吗？”季惊秋意外地看了这位一眼，随口道，“说不定你我有缘，今世虽然未曾见过，却在前世有过不浅的缘分。”
    玄青衣袍下的拳头暗自捏紧，很想给他哐当一拳。
    她收敛心神，将话题回到正轨，详细为其介绍虚空巨兽真正降生时可能遭遇的情况。
    作为天生地养的代名词，虚空巨兽的降生通常会得到天地宇宙的祝福。
    这是一个重要过程，决定了未来的部分潜力。
    她很严肃地强调，虚空巨兽在出生后需要汲取大量营养物质……
    季惊秋认真记下对方提到的种种注意点，他是一个负责的老父亲，既然决定要养，就要做到极致。
    待季惊秋觉得问的差不多了，他准备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特意提醒道：
    “这次的试炼之地会和以往有所不同，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幽海三千阎浮提之名。”
    “这次的试炼，将以猎杀来自三千阎浮提的入侵者为核心，而奖励则是古路本源。玄青师妹早做准备，期待你我在古路上并肩作战。”
    说罢，他起身告辞，准备离去。
    玄青被他这番话透露的信息一惊，都险些忘记了阻止他离去。
    就在季惊秋即将走出大殿时，玄青才回过神，下意识喊道：“等等！”
    季惊秋疑惑回头。
    玄青深深呼吸，不再兜圈子：“季兄背后是否有一尊即将出世的祖兽陛下？”
    季惊秋正色道：“没有！”
    玄青面色一黑，被逼无奈，咬牙切齿道：“季兄可还记得那日的虚空传承之地？”
    季惊秋愣了下，目光再次落到她眉心的蝶翅印记，脱口而出道：
    “你是三不像？”
    在四神教会霸占的一处位面世界，他寻到了一座虚空巨兽的埋骨之地，也是传承地。
    就是在那里，他家的吞界之蛇终于补缺了亏空，正式进入最后的孕育阶段。
    同时，他还在那里偶遇了一头三不像的小兽。
    想到这里后，季惊秋看向玄青的目光变得无比怪异起来，回想自己的某些冒昧动作，他干笑一声：
    “难怪玄青师妹之前觉得我熟悉，原来你我早已逢面，真是缘分，那日……”
    玄青牙齿磨得嘎吱响，与她高贵清冷的气质非常不符，此刻强忍出手的欲望，近乎尖叫道：
    “不准再提那日的事情！”
    季惊秋叹气，明明是对方主动提起的，果然漂亮女人就是不讲道理。
    再见“故人”，季惊秋神色多了丝热络，少了分客气的疏远：
    “原来是你，那就不客套了，我家崽要出世了，玄青师妹还有什么建议要给我吗？”
    玄青本就规模不小的高耸胸脯剧烈起伏，傲人身材毕露无疑，此刻咬牙冷冷道：
    “我建议你将那位陛下送入我兽海，由老祖宗亲自栽培！”
    这话虽然是她发自肺腑的建议，但同时也是一句气话，因为正常人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将虚空巨兽送出。
    但出乎意料的是，季惊秋并未马上回绝，而是若有所思，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兽海，以后一定会去的。”季惊秋严肃道，不似玩笑，而是出自郑重考虑后的结果。
    他至今没忘“集六大家之力共同培养”这句话下深藏的一个洞。
    这是个无底洞！
    所以等以后自家崽养熟了，可以考虑送往兽海深造，借兽海的资源，助力自家崽完成原始积累。
    他和吞界之蛇签订的是本源契约，不存在背叛，可以考虑将兽海变成第二个家。
    玄青惊喜且意外，她没想到季惊秋这么好说话！
    她再次看去，觉得面前的年轻人突然顺眼了不少，连带着之前的仇怨都淡了不少，觉得对方还是相当眉清目秀的。
    唔，难以相信就是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已经称霸远东古路，完成了历史上寥寥无几的壮举。
    ……
    ……回到日月位面后。
    季惊秋在日常修行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吞界之蛇的动向。
    这一日，季惊秋之前损耗消磨的神性彻底复原。
    算算时间，前后居然相隔超过了三个月。
    在和海拉商量后，他准备再次进行一次观想淬体，以苦海之力淬炼体魄。
    据海拉透露，自上次彻底开启肉身神藏后，他的体魄中竟然蕴含了一缕不朽神性。
    这很不可思议，不是他这个阶段能接触到的。
    但上次突破的影响因素众多，不好说是彻底开启肉身神藏之故，还是季惊秋口中的苦海淬体。
    所以这次季惊秋准备再做一番尝试，验证猜想。
    随着心灵与肉身相融合，季惊秋开始观想火宅佛狱，苦海投落而下的漫天血雨，在这一刻降临在真实界，落入他的肉身上。
    在这过程中，海拉在内景天地中紧密观察。
    涉及【火宅佛狱观想图】的神异性，她不愿错过任何一点。
    苦海之水，足以使万物永世沉沦，不得解脱，便是诸神也要退避三舍，深怕被苦海缠上，堕入无间。
    在无尽绝望中，别说超脱，保存自我都是奢望！
    突然间，海拉罕见地露出惊疑之色。
    季惊秋总能在乏味枯燥的生活中带给她一点惊喜。
    但以往的任何惊喜，哪怕全部加在一起，都不如今日所见。
    因为季惊秋的确在历经苦海的洗礼！
    这虚幻的苦海投影，竟然真的具象化在了真实界，蕴含苦海之力的雨水打落在他的身上，洗礼着他的肉身。
    不，这根本不是淬炼洗礼！
    而是历劫！
    难怪这家伙能在神游境，就练出一丝一毫的不朽神性！
    因为他在历劫！
    哪怕是诸神们，也绝然不敢横渡的苦海亿万劫数！
    海拉心神震动。
    这小子凭什么能在苦海之下不受八苦侵蚀，万劫不加身？
    依稀间，海拉似乎看到了有一盏古老沧桑的青色琉璃灯点亮在季惊秋头顶。
    它的灯火清幽明亮，仿佛照亮了苦海深处，似要为众生点亮一条直通彼岸的超脱之路。
    海拉惊疑，是借助的这盏灯吗，季惊秋才能无视苦海中蕴含的八苦之劫？
    那这盏灯又是何物？即使以她的眼界和认知，都无法辨别这盏青灯的来路和本质。
    木释天究竟藏了什么，在这门观想图中？
    海拉眸光幽深，未等季惊秋结束这次苦海洗礼，她就直接开口道：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历劫？你是怎么做到苦海加身，却不受八苦侵蚀的？】
    还在淬体的季惊秋还在体悟着肉身中的变化，骤然听闻海拉的这个问题，让他不由想起了一段往事，和一个人。
    无上真佛宗，李布衣。
    那个曾经潜入他的心灵世界，妄图攫取他的一切，却最终因为接不下，而死在他内景天地的武者。
    也是在那一天，他隐隐明悟了这片净土就是自身苦难的具象化，也是自身的一切。
    虽然后来证明远不止如此，譬如头顶的血雨是真实苦海的投影，但似乎不妨碍他在那日的所得。
    譬如——
    【我心入彼岸，万劫不加身】
    即使无有琉璃净土，当他落座于此，满天血雨依旧不能伤他分毫。
    此时此刻。
    季惊秋陷入了沉思，苦海不侵，劫数不落，自己在这一点上的特殊，究竟是【火宅佛狱观想图】的赋予，还是源自于他本身？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或许涉及到他真正练成【火宅佛狱】的缘由，以及智慧光的根底。
    就在此时。
    季惊秋意外察觉到了某个小家伙醒来的动静，不禁动容，吞界之蛇居然选在了此刻出世！
    按照感知，至少还要数日才对。
    小家伙突然出世，打了季惊秋一个措手不及。
    伴随着心灵交感中热烈的波动，虚空荡漾开了层层波纹，源源不断的天地之力从四方汇聚而来，化作一枚茧！
    很快，茧中钻出一只漆黑如墨的小蛇，看上去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出彩处。
    准确的说，小家伙不像蛇，反倒像只虫，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大补过了头，此刻胖乎乎的，一点不苗条。
    它嗅了嗅，似乎闻到了什么渴求的东西，异常开心，哧溜一声钻入了季惊秋的脖间，钻入了他的衣服，盘卧在他的胸口。
    季惊秋微讶，他感觉到这小家伙居然在汲取他体魄间流转的苦海之力？
    他倒是不介意，却担心小家伙扛不住，所以控制着量。
    伴随着苦海之力淬炼进，这家伙漆黑的躯壳，顿时宛如黑夜中的火炭，通体赤霞色明灭不定，就像进行着某种蜕变。
    季惊秋诧异，刚出生就借助苦海之力进行蜕变。
    难道说它提前出世，就是感应到了苦海之水？
    在内景天地中目睹这一幕，海拉瞳孔微缩。
    吞界之蛇虽是虚空巨兽中的皇族，以吞界为名，却也不敢去招惹苦海才对。
    是被季惊秋养歪了吗？
    一头不惧苦海之水的吞界之蛇……
    海拉神色严肃，小怪物养了只小小怪物。
    最终，刚出世的小家伙，化作一道乌金色，首尾相衔，成为一枚手环，主动“挂”在季惊秋的左手上。
    同时心灵传音给季惊秋，心灵波动中满是亲昵，打了一声小小的哈欠。
    季惊秋此时也因为神性的消磨，而不得不结束了苦海淬体。
    他感受着又强盛了一截的体魄，十分意外。
    他已经在神游境走到了极致。
    理论上来说，他的肉身在当前境界应该不可能前进了，除非他突破枷锁境。
    但现在惊喜出现，苦海淬体，似乎能提升他的上限！
    只可惜，受限于神性消磨，他无法持久，每一次都需要三四个月的间隔。
    季惊秋轻轻摩挲着左手上的小家伙，温热细腻的触感，其中蕴藏着旺盛到可能还在他之上的生命潜能，不愧是虚空巨兽。
    在他的感知中，小家伙刚出世，就陷入了沉睡，进行了出世后的第一次蜕变。
    这点不符合得自玄青的消息。
    按玄青所言，虚空巨兽在出世后，需要摄入大量高能物质，数年之后，才会进入第一次蜕变期。
    季惊秋沉思着，既然是他养的虚空巨兽，那不符合常理，也是正常的。
    他起身，感受着体魄中每一寸一毫间蕴藏的蓬勃生机，毫无意外，他又变强了些许。
    “这个时间……差不多要备战试炼之地了，该召集其余人，提前磨合，进行最后的准备。”
    季惊秋轻语，就此结束闭关，为半个月后的试炼之地做准备。
    这次试炼的馈赠是古路本源，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
    这次他不会留手，需要猎杀更多的入侵者，获得古路本源，强化内天地！
    不出意外，他将在战火中越战越强。
    随着季惊秋出关，以远东之主的身份相召，诸位或是进行最后闭关，或是闯荡圣地的禁忌武者，都齐聚到了日月位面，进行最后的交流比武。
    这次的交流比武持续了半个月，季惊秋亲自坐镇，接受任何挑战。
    最后大家都所得众多，直到试炼之行倒数计时前三天，才各自离去。
    远东战区被选中的万人，都在静待着试炼之地的开启！
    而并不是所有战区，都如远东一样和谐。
    这片古路划分为四大战区，另外三座战区，几乎都在为了最后的名额归属，而大打出手，互相猎杀！
    今天三章，一章昨天，两章今天，不算月底的加更，单纯是因为某些过度、铺垫，收回伏笔的剧情，我没法跳过，那就争取多写点。
    明天的更新（24号）应该在24号晚上，也算是调整作息了……
    (本章完)

 237.第226章 既为悬空一脉，为何见我不拜？（8k1）

    “这次我们进入的将是一处古战场，敌人实力很强，来自幽海三千阎浮提，是各界精挑细选的年轻一辈，你们要小心，若是不敌，逃跑是一种策略。”
    姬安权再次提醒联邦的诸多武者。
    他们在古路的召唤下，来到了同一处地界，这里是试炼之地开启的所在。
    按照往年历代，这里会是一片血腥的战场，只要杀死拥有试炼资格的武者，就能取而代之。
    但在这一次，这座地界十分祥和。
    有日月同盟牵头，诸方势力共镇，即使有心思不轨者，也无从下手。
    联邦进入古路的武者来了大半，包括失踪已久的师心婠等人，也都悉数到场。
    不知觉中，古路开启至今，已有九个月。
    在这九个月内，大家都在一场场生死磨砺中获得了脱胎换骨的蜕变。
    此刻间，许久未见的大家聚在一起轻声交谈。
    “季惊秋？”
    岳有容看向师心婠的眼神，就像在看断网多年的人一样，
    “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没听说过日月同盟的名号，也该听过远东之主的名声吧？”
    在听闻师心婠进入古路不久，就意外失陷进了某处位面世界，后来才得知那是一座圣地后，众人不禁唏嘘，感慨这厮的狗运。
    远东战区将近二十座圣地，这一代几乎都选中了传人。
    而联邦内，仅有秦清绝与不久前归来的柯平乱得到了圣地传承的青睐。
    而现在，要再加一个师心婠了。
    至于姬安权……
    这厮进入古路后，除了初期外，就没踏出过联邦据点！
    他们很好奇，这家伙是不是准备放弃武道了，完全放弃了磨砺。
    “喏，看到最前面了吗？”
    岳有容下巴微抬，点向某处众禁忌云集簇拥之地，
    “你心心念念的季某人，正被他忠诚的小弟们团团围聚呢。”
    在听闻季惊秋这段日子辉煌的概括后，师心婠不禁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
    “可恶，这九个月我每天都活在地狱中，居然还是被这家伙甩的远远的！”
    一旁，姬安权忽然侧头，看向某个方向，眸光幽深，聆听到了冥冥中命运的回响。
    在进入古路后，他依循家祖之法，足不出户，借助联邦其余武者修行天机术，终于体察到了一丝神性的玄妙。
    虽然还没到先祖当年【命运脉络】的程度，但也能察觉到某些“大事件”。
    “我离开下。”姬安权对一旁的张不周道，“你们做好准备，不用管我。”
    说罢，他径直离去，在这方位面的入口处，“不小心”与一位女子相撞。
    “不好意思，我刚才出神了。”姬安权抬头歉意道，阳光灿烂的笑容配合他那张“渣男”的容貌，仿佛有魔力一般。
    让面前伪装后潜入此地的玄幼微心神一恍。
    ……
    ……
    风中的黄沙击打在脸上，细小而尖锐，连绵不绝，粗糙地摩擦过肌肤。
    血红色的云静止在天空，大片一望无际的沙地，不留一线生机，这座世界充斥着一股死寂而沉闷的气息，令人心神不安。
    这里，便是古战场。
    荒野深处，一道道空间裂隙浮现，一队队人影从中走出，快速占领周围视野好的地带。
    这些人或是气息内敛，或是狂放的气机毫不遮掩地外溢。
    他们神色各异，有的人满怀期待，有的人冷漠平淡，有的人虽然在笑，但却很冷。
    这些人分工有序，早有默契，在汇拢了部分武者后，开始在周围的地面上描绘一种阵纹。
    “有趣，居然是我们两人。”
    在这群武者的最前面，一名男子微笑道，被其他人称为天阳君。
    在其他人都在忙着“干活”的时候，他和另一位女子，却站在最前方，地位十分超然。
    他的肌肤如羊脂玉石，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面容俊美，笑容很淡，也很平和，有种出世的气息，远离红尘，不沾污秽，就像是一位谪仙。
    事实上他也确实近仙。
    出身【瑶光仙境】，是三千界中赫赫有名的真圣道场，昔年最巅峰时，不会逊色于大宇宙的苍青、圣王一脉。
    而在他身侧的，是一位体表流动着刺目神光的女子，神光化作数轮光环，簇拥着她。
    她名为神梦幽，来自【永存乐土】。
    和四神教会的昆千宙等人不同，她是真正的候选神选，日后跨过天人界限，就能去角逐神子之位。
    “我们一共四人，正常来说应该是分别散落四座战区。”
    神梦幽笑容灿灿，带着些玩味道，
    “但最终，你我却出现同一片战区，看来我们这次的对面，不是已经被这座古路放弃，就是恰恰相反。”
    天阳君微笑道：“希望是后者，不然未免太过无趣了。”
    他们被投放到了同一处战区，要么是古路认为对面有人足以力敌他们二人，要么就纯粹的炮灰战区，让其他战区保存新血。
    “试炼内容出来了。”
    神梦幽眸光闪灭，这一刻在场的无数武者脑海中，都回荡起了一道冷漠无情的嗓音。
    【本次试炼内容为阵营战。】
    【规则一：击杀敌方阵营一名武者，记一分，累计一百分，获取挑战万古碑的资格。】
    【规则二：进入地点随机，】
    【规则三：试炼持续一日，一日后未死者，自动脱离试炼，返回古路。】
    【开启倒计时——】
    “果然是猎杀战。”
    天阳君轻笑道，
    “这等彻底沦为天地规则的残识，还真是‘公正’的可怕，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公正’。上面的人才敢放任我们进入这里，借道而去。”
    神梦幽随意道：“要想驻世长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本就是昔年皇天诸强的残识杂糅，融合了皇天最后的残缺天地，选择化身为天，自然要遵守天地之理，一旦违背，就会立刻跌落。”
    “可惜。”天阳君叹息道，“这次过后，恐怕这片古路就要消亡了，上面的大人们早已觊觎许久。”
    对待天人之上的武者，像皇天古路这样内部蕴藏着无数残缺位面的地方，简直就是一座无尽的宝藏。
    如果能这些残缺位面悉数炼化……
    天阳君只能遗憾地想一想，他还不够资格坐上餐桌，瓜分这场盛宴。
    “常兄，天机乱阵准备的如何了？”神梦幽回头问道，语气竟是很客气。
    “唔，在进入前完全可以准备好。”身后的武者笑道，“两位请放心。”
    他名为常明，来自号称天机术祖庭的天机界，即使是神梦幽与天阳君，都对其相当客气，因为日后或有需要帮忙的一日。
    “常兄，确认可以顺利进行吗？”天阳君问道。
    “这要看对面的配合了。”常明看向神梦幽，笑道，“听闻这次四神早早落子四大战区？”
    神梦幽轻笑道：“神主们虽然不能进入这方宇宙，但伟力莫测，早已在九洲布局，这次四大战区都有我们的人。”
    从他们的交谈中可以确定，幽海三千阎浮提的某些势力，以及荒野四魔，早已盯上了这条古路，而非是临时起意！
    常明自信道：
    “那就没问题，这次的天机乱阵会冥冥中筛选敌人，为我方武者挑选胜率最大的敌人。”
    “还有那些修持了皇天道统的传人，理论上他们会优先遇到同样继承圣地传承的武者。”
    “虽然进入试炼之地是随机，但天机干涉下，有冥冥中的命运牵引，大家进入试炼之地后，都会遇到‘合适’的敌人，从而快速占据优势。”
    天阳君赞道：“天机术果然玄妙无双，连古路意志都能蒙蔽。”
    常明道：“这就是上面诸位大能的功劳了，我等不敢窃据功劳。”
    “我有点期待命运为我选中的敌人了。”神梦幽眸光熠熠，身周数轮神环骤然大亮，绚烂而摄人，映衬得其恍如神女。
    ……
    ……
    【本次试炼内容为阵营战，地点为天星战场，具体地形资料如下……】
    【规则一：击杀敌方阵营一名武者，赐予一份古路本源，记一分，累计十分，获取挑战万古碑的资格。】
    【规则二：进入地点随机。若要退出试炼，需在非战斗状态中，静默观想十息。】
    【规则三：试炼持续一日，一日后未死者，赐予一缕古路本源。】
    【规则四：本次试炼积分最高者，赐予额外古路本源。】
    【开启倒计时——】
    “十分？”森罗道，“对方人数和我们差不多的话，那能挑战万古碑的最多一千人，这个名额和往年历代比差不多。”
    “居然只持续一日……”幽成空皱眉道，“这意味着，战场不会太大，我们的分布会相对集中，这会是一场血战。”
    “敌人不弱，诸位小心。”风梧道，“大家优先聚集靠拢，这是阵营战，不是个人战。”
    周围的其余武者不禁点头。
    风梧的前后两句话，他们都很认可。
    对于出身九洲各方势力的他们来说，幽海三千阎浮提并不陌生。
    九洲武者在踏入天人领域后，都会神游诸界，拓展眼界，寻找成道之机。
    有些势力，和幽海三千阎浮提中的某些存在，那是“老熟人”了。
    此时此刻。
    临近古路开启，季惊秋回头看向消失多月，今日才出现的天神族娑婆，又看了眼一边虎视眈眈的姜吞海。
    他摇了摇头，无意插手二人的关系，只是开战在即，他不希望内耗，故此暂时为二人止戈。
    两人也在他的调和下相约，以万古碑排名论高低。
    “开始了。”季惊秋忽然道。
    此时此刻，倒数计时结束。
    一道撕裂了位面的狭长虚空裂隙浮现，宛若一座巨大的峡谷出现在他们眼前。
    “诸位，万古碑尽头见！”
    季惊秋以气劲传音，嗓音传递到每一个武者的耳中，平静而淡然。
    而后。
    他一人独行，走在最前列，踏入了裂隙门户。
    身后森罗等人紧随其后，散落开来宛若羽翼般在其身后。
    就在众人开始走入试炼通道时。
    潜藏在万人当中的玄幼微深呼吸一口气，悄然启动了第二神主铭刻在其心灵深处的一道大道符文。
    刹那间。
    光华直冲天际，照亮了天幕，此刻云涡低垂，天机动荡！
    这一幕吸引了此界所有武者，所有人神色沉凝地望去，都不清楚这是什么，而此时此刻大家也没了退路，因为传送已经开启，无法中断！
    他们只能前行。
    这一刻，走在最前方的季惊秋回首望来，在看到姬安权露出的笑容后，微微点了点头。
    他回身，率先开道，步入前方战场。
    ……
    ……
    九洲，阎浮洲。
    在龙青阳的邀请下，姚和山与其一同踏足了阎浮之土。
    “拜见沐前辈。”他先是郑重地拜访过沐清。
    【坐下吧，再过不久，就到了古路的第二阶段，我会以水幕画影之术接引灵界通道，届时一同观看古路试炼。】
    龙青阳身后的姚和山颔首，早已听闻灵界之名。
    不多时，陆通从远方迢迢而来：“青阳老弟，我来晚了！”
    在得见这位，姚和山瞳孔骤缩，下意识传音给龙青阳：“这是一位宗师？！”
    龙青阳诧异看了他一眼，自身云淡风轻，好像在疑惑这有什么可值得惊讶的。
    人家可是大赤天宫天主的师弟。
    再退一步，敢叫他老弟之人，能是弱者吗？
    不然哪怕比他大了几千岁，也没这资格！
    “青阳老弟久等了，我师兄归来，所以我回了趟宫里。”陆通笑语晏晏，看了眼一旁的姚和山，也没问这是谁。
    龙青阳神色一动：“古前辈回来了？”
    若按辈分，那位大赤天主是与赫帅同辈的强者，在陆通的版本里，他师兄曾在古路上与赫前辈交锋，后来不打不相识，结为挚友。
    【我感觉到了灵界内的变化动荡，应该是第二阶段要开始了。】
    沐清忽而传音，一根枝条绽放炽盛绿色霞光，洞穿了虚空，贯穿了一条通往灵界的通道。
    龙青阳和姚和山都是第一次得见灵界，透过通道看到了灵界内的景象。
    姚和山若有所思，听闻灵界是皇天某位古老神祇的心灵界所化。
    不出所料，这处特殊地界和联邦当前的某些尝试相通。
    联邦研究所，正在尝试梦神的梦境为核心，打造类似的地界，已经初有成效。
    之前放联邦年轻武者提前进入阎浮之地，就用的是类似技术。
    而且姚和山相信，论潜力的话，联邦的前景会更大，不是九洲灵界能比拟。
    因为他们的核心，是四魔之一的海拉，此世最高位者之一。
    沐清贯通的门户后，朦胧混沌雾霭汹涌而出，逐渐凝若成一幅投影画幕。
    陆通目露期待道：“这是灵界与古路的相通，只要在心神中浮现某个人的身影，就能锁定古路上的武者。”
    姚和山也是期待道：“希望待会还能看到联邦其他年轻武者的身影，不求辉煌，只求活下来。”
    若非面前的是沐清，陆通早已催促动作麻利点，速速将季惊秋的画像投影出。
    此时此刻。
    沐清静心凝神，以心灵之力勾勒出季惊秋的外貌与名字。
    而后，水幕画影中渐渐显露出一道清晰的身影。
    “出来了！”
    “是惊秋……”
    众人屏息凝神，四周围聚的不仅是龙青阳等人，包括金氏一族的子弟也都在场。
    在看到季惊秋依旧安好，眸光神采奕奕，有种远超旧日的气势，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虽然都觉得以季惊秋的实力，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但谁也不能保证有意外发生。
    “我看到了秦家女。”姚和山目光一亮，随后疑惑道，“怎么周边只有季惊秋和秦清绝两人？”
    陆通眸光一凝，在季惊秋周围簇拥的人群中看到了某些熟悉的身影。
    譬如他们九宫的风梧，猎神公司的姜吞海，天神族娑婆……
    还有些年轻人他并不认识，但却个个气势不凡，英姿勃发，不会输于姜吞海等人。
    而此刻间。
    他们似乎都以季惊秋为首！
    ……
    此时此刻。
    灵界之中。
    诸方强者都不约而同汇聚一堂，一幅幅水幕画影凭空投现。
    对于各方势力而言，每次的古路第二阶段都是重要的时刻。
    既是确认自家天骄的安全，更是一种确认和排查。
    他们需要观察有哪些优秀的年轻一辈，需要事后提前拉拢，又或是……铲除！
    而这一次，相较于往年还有不同。
    不久前幽海三千阎浮提的宣战，让各方势力都有种不祥的预感，担心古路上出现意外，导致自家的天骄武者夭折半途。
    “我看到吾家麒麟子的身影。”
    “还好，我家那不成器的没死在古路上，总算是闯到了第二阶段。”
    “姜吞海、娑婆……嘶，那是兽海的玄青？！她不是突破半废了吗，怎么也站在此处？”
    “该出现的都出现了，还有不少陌生的面孔，应该是南荒洲和绿洲那边的吧？”
    “月环的月浣纱，永夜国度的林嘉尔……都是一方禁忌天骄！”
    “嘶，若这些围聚在一起的皆是同层次武者，这一批难道有二十几位禁忌？！”
    “不奇怪，大部分应该都是踏入古路后才取得突破的。”
    “咦，这些年轻人，怎么好像都在围绕着一个人？”
    灵界中，诸方强者低声交谈。
    归来的大赤天主古踏天，与赤明天主齐云飞矗立空中，负手而立，看着前方水幕画影中眉宇沉静年轻人。
    他只是随意站在那，就有种与天地相合，立身于何处，何处就是天地中心的玄异。
    其他禁忌武者虽然也有这种气度，却在此刻被其尽数压制。
    “这种程度的灵机常驻，非同小可，这小子至少熔炼了九缕上乘灵机。”古踏天颔首，算是初步认可了季惊秋。
    “总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有人喃喃道，突然猛地一拍大腿，“老夫想起来了！这群臭小子怎么这般和谐了？！”
    这番话，瞬间让众人找到了盲点。
    往年历代古路争锋，第二阶段时期，往往是各方对峙，争锋相对的局势。
    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画面才是常态。
    可这一代，不说其他人——
    那猎神公司的姜吞海，居然和天神族的娑婆和平相处地站在方圆十米内，彼此相隔距离不过几个人的身位！
    有人看向猎神公司的老者，乐呵道：“姜老爷子，你们家的小子该不会是和天神族的神女在古路上打出感情来了吧？这怎么感觉彼此间气氛怪怪的？”
    还有人看向天神族的上上上一代神女，躲在暗处，传音揶揄。
    天神族的女子强者神色平静，没有动怒，反倒是她身周的一些强者，开始了扫视灵界，寻找暗中发声之人。
    猎神公司的老者也有些纳闷，心中狐疑。
    这臭小子怎么回事？
    居然能按捺住性子，无视了不远处的天神族女子，难道是已经从古路意志那听闻了接下来面对的敌人，大局为重？
    “古兄，你那师侄呢？”不远处，来自通天角斗场武者，扯着大嗓门喊道。
    这一番话，招惹来不少强者的注意。
    他们都听说了不久前，古踏天针对幽海强者的狂言。
    古踏天微笑道：“我那师侄，不就被你们的弟子门生，簇拥在中间吗？”
    闻声的诸方强者，气息一窒。
    而就在此时。
    皇天古路正式进入第二个阶段！
    随着一道裂隙门户的缓缓开启。
    所有的水幕画影上，原先还在彼此交谈，又或是各自调息、静心的武者们，不约而同起身，眸光锋锐，锁定了前方的门户。
    而后。
    一人在前。
    二十几位禁忌序列紧随其后，分列在他身后两侧，仿若一只飞鸟。
    而这只即将振翅高飞的飞鸟，以季惊秋为自身的“眼”。
    这一刻。
    灵界中，来自各方的诸强们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震动。
    眼下这等关键时候，这些年轻人所站的位置，很能说明问题所在。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更遑论是这些年轻气盛，心高气傲的年轻至尊！
    以他们对自家子弟门生的了解，这帮往日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小子，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刻，安静地站在同辈武者身后！
    除非……
    可谁能力压群雄，一枝独秀，独领风姿？！
    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人群中，一道通天的光华直冲天际，晕染了天幕，引发天机动荡！
    灵界中见多识广的诸多强者们，在目睹这一幕后，神色骤变，有人低吼道：
    “是四魔的神文！这帮渣滓居然还有后手？！”
    “不止，其中还有天机干扰的大道符文，他们想做什么？！”
    “哼，还能做什么，分割我们这边的年轻一代，通过天机术筛选敌手，制造优势，不出所料，是在配合天机界那帮渣滓的手段！”
    “诸位……你们有没有看到那四神信徒身边的年轻人？”
    突然有人开口。
    不止一人，不少强者都看到了那四神教女子在触发神文时，周边站着的年轻人对着前方露出了温和笑容，似乎一切都在掌握。
    “那年轻人的笑容……看上去好欠揍，是我的错觉吗？”有人低语。
    ……
    ……
    “这里就是古战场，果然如长老预料的一样，天机混乱，道则都被磨灭大半。”
    来自天机界的常明自语，身前是血色的世界，他忽然感应到了什么，
    “计划很顺利，天机乱阵成功触发，四神教会的内应做得很称职。”
    常明慢慢露出了笑容，这意味着他们这边将在一开始就占据上风！
    这座万人级别的同境战场，最顶尖的天骄，譬如神梦幽他们再强，也不可能敌得过数百同境的围攻。
    所以，总体的优势十分重要，将起到滚雪球的作用！
    就在这时。
    他面前忽然有一处裂隙打开，一个年轻人慢慢从裂隙后走出，抬手掩嘴，轻咳了几声，竟然有血流下。
    常明眉宇微挑，这就是天机术为他选中的敌人吗？
    一个病秧子？
    “天机界常明，我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常明淡然一笑，胜券在握。
    他对面的年轻人面色苍白，似乎身患重疾，他轻轻咳嗽了几声，鲜血从嘴角溢出。
    在听到天机界三字时，他的神色有些怪异。
    他拭去了嘴角鲜血，温和笑道：
    “姬家，姬安权。”
    姓姬？常明微微皱眉，一个不详的姓氏……
    随后，常明又听到眼前之人补充道：
    “家祖，姬天行。”
    常明神色骤变。
    ……
    九洲，灵界。
    那些视角追寻姬安权而去的大能者们，在此刻陷入了沉默。
    “姬天行……”
    有人喃喃道，眸光幽然地盯着水幕画影中的姬安权，突然觉得对面来自天机界的年轻人，其实也挺顺眼的。
    “那厮坏事做尽，居然还有后？足可见天道不公！”
    “哼，不要让老夫遇到此子，直接掐死，为民除害！”
    有人叹气道：“大家都往好处想，他现在也算是我们这边阵营的。我没看错的话，那小子在关键时刻，以一些代价，改写了这道天机术的部分内容。”
    “会有什么效果？”
    “那要看这道天机术原本是什么效果，关键部分被删改，大概率会与原来的效果相反，相冲。”
    “果然是那厮的后代，最擅长四两拨千斤之术！”
    “不看此子了，换一个。先前那个走在所有人前面的年轻人呢？”
    “那小子感觉有点问题，是古踏天的师侄？古踏天哪个师兄弟的弟子？”
    随着水幕画影上的内容变幻。
    血色天幕下，一道身影矗立着，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又似沧海横流下的砥柱。
    在切实听到那个年轻人的狂言后。
    哪怕是在场诸强，也不禁心神恍惚，不约而同地看向古踏天，终于相信此子的确是古踏天的师侄。
    一脉相承的目中无人！
    而在众人眼中，古踏天竟是极为罕见地露出了笑容，而后畅然大笑，声传万里。
    ……
    这里就是古战场，暗红的天幕仿佛沾染了神魔的血，残缺的只剩下一半的太阳永远定格在天幕上。
    季惊秋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个光头男子，手中握着一串佛珠，身形异常高大，眼帘低垂，俯视着他，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瓮中之鳖，可以任他拿捏。
    看到季惊秋目光投来，光头男子咧嘴狞笑道：
    “你应该是这一代悬空一脉的传人吧？把传承交出去吧，佛爷给你一个痛快。”
    季惊秋审视眼前之人。
    对方似乎身怀悬空一脉的传承之术，应当是昔日皇天覆灭时，被敌人掠夺的部分传承。
    他叹息，以皇天之术培养门下弟子，再放他们进入古路，谋取传承，这等手段……
    真是卑劣啊。
    他冷漠看向光头男子，踏前一步。
    光头男子眸光骤凝，他早已在防备季惊秋，深谙狮子搏兔的道理。
    此刻他体表暗金光芒荡漾，禅意深藏，泛着琉璃光泽，演化出悬空寺的不灭金身！
    但出乎意料的，季惊秋的身影转瞬间消失在他目光中，这让他心中震动，对方的速度远超他的预料。
    不是说天机术会为他们选择最适合，胜率最高的敌人吗？！
    下一刻，他只觉天旋地转，恍恍惚惚，一只手仿佛从天外压下，五指洁白修长，不似武者的手，却是摧枯拉朽地破开了他的金身防御！
    这一掌下满是禅意，又满是肃杀之意，明明两种意境很是矛盾，却在这一刻完美协调统一，内外相合，仿佛佛亦有金刚怒相！
    “既为悬空一脉，为何见我不拜？”
    他的耳边回响起宏大淡漠的喝问。
    他终于挣扎出心神干扰，怒喝一声，却被一掌彻底压垮，心胆俱裂，他苦练数十年的不朽金身在对方手下宛如薄纸！
    伴随脚下轰然一震，双腿不受控地跪下，森然白骨刺穿肌肤，骨骼开裂声极为瘆人。
    一掌之下，他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生机断绝，双膝跪地，以跪拜之姿向着前方。
    拜的不是季惊秋，而是皇天古路，是悬空一脉！
    季惊秋没有回头看男子的尸首，平静而从容地向前迈步，气质与先前展露的雷霆一击截然不同，看上去很宁静。
    他抬首看向前方。
    一名紫发男子，神色冷峻，胸中抱着一把剑，似有似无的锐意锁定了季惊秋。
    另一边，是一名女子，肌肤神光绽放，她站在那，数重神环围绕身周，将她笼罩其中，无尘无垢，气势摄人心魄，有种超然的气度。
    他微笑问道：“不逃吗？”
    目无余子。
    可恶啊！！！

 238.第227章 杀穿战场（一万）

    第227章 杀穿战场（一万+）
    “逃？”
    神梦幽反复咀嚼着这个字，头略微倾斜。
    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她确实听到了那个字。
    她不由失笑，心中涌起难言的荒谬怪诞，一种神性的光辉在其身上绽放，身周神光逐渐沸腾。
    若非是刻意诓骗、诈敌，这是何等的轻视与自信，面对初见的敌人，反问对手为何不逃？
    只是……
    她的目光落在季惊秋身后已经生机全无的男子。
    杀一个旧法之人，远不够在她面前上跳下窜。
    “梦幽神女，还请稍后，让我来剑斩此人，为悬空一脉的道友报仇！”
    紫发青年主动踏前一步，怀中抱着的长剑发出铮鸣，如龙吟虎啸，惊人的锐意直指季惊秋。
    神梦幽笑吟吟道：“久闻皇天神剑宫的养剑术独步天下，今日要好好见识下了。”
    在神梦幽的刻意夸耀下，紫发青年精神一振，自信一笑，眸光锁定前方季惊秋，露出厉色。
    他刚要出声喝问，给季惊秋拔刀的机会，就见头顶上方一只脚凌空踩踏了下来！
    “你也不配我用刀。”
    平淡的声音响起在头顶，。
    紫发青年瞬间暴怒，精气神攀升至巅峰。
    他面色狞厉，自己给对方拔刀机会，公平较量，对方竟然敢如此羞辱于他，一脚踩下？！
    转瞬间，气机牵引下，他长剑出鞘，整个人锋芒毕露，无形剑气勃发，笼罩方圆。
    剑起之时，天地相合，仿佛他融入成为了天地的一部分，天地忽然变暗，在乍起的剑光下，被夺去了所有光芒。
    紫发青年长啸一声，只觉在美人注视下，这一剑实是他生平巅峰，气势、意志、剑术都高度融合爆发，剑气勃发时，天地变色。
    此刻间，他剑锋所指，即是天地之敌，万物莫挡！
    这一剑令神梦幽都眸光大亮，非常惊艳，暗道不愧是神剑宫的养剑术，积蓄时间足够，甚至能够跨境斩敌的无双剑术！
    这一剑，大巧若拙，借天地之力为己用，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神通威能，很大程度取决于借用的天地之力。
    然而下一刻。
    剑折。
    人亡。
    强劲的气浪随着这一步踏下，向着四面扩散。
    满地沙尘如同一圈昏黄的波浪被掀起。
    这一脚重重踏下，仿佛地动山摇，镇压了法理，压断了长剑，踩塌了紫发青年的脊梁！
    神梦幽的面色瞬间凝固。
    她先前未曾见到光头男子的死亡过程，此刻却清楚目睹了紫发青年的身死。
    一脚之下，哪管其他里胡哨，纵然是引动的天地之力，法理符文，都在这一脚下湮灭崩溃！
    这是什么神通？！
    “命运选择的敌人……”
    神梦幽低喃，终于开始郑重对待，知道自己遇到了来自九洲的强者，对方实力不下于自己。
    季惊秋没有给她多余思考的时间。
    似乎镇杀紫发青年只是插曲，转瞬间杀至神梦幽身前。
    他踏前一步，如来神掌压落而下！
    一掌之下，唯我独尊。
    周天气机锁定，神梦幽避无可避，被迫与季惊秋对掌。
    再次交手，神梦幽只觉得这一掌力道比先前强盛太多！
    她虽是女子，但这一具体魄早已淬炼到极致，神光外蕴，与季惊秋悍然拼杀。
    他们对了一掌，两掌相对，季惊秋感觉到了一股怪异的劲力从掌心传递而来。
    仅是一招，他就隐约猜出这位的实力。
    刹那之间。
    季惊秋体内神胎沉浮，体表曦光蔓延，升腾起绚烂霞光，化作一轮光晕，他站在其中，璀璨夺目，比被神环围绕的神梦幽更似“神子”！
    季惊秋的气势从内敛幽深瞬间无限拔高，刀鸣声似龙吟虎啸，他没有犹豫，拔刀斩落。
    【一线生机】！
    长刀所斩，仿佛引动了一方大破灭之劫，后又有一道刀光惊世，开辟出一条生死路。
    神梦幽瞳孔骤缩，这一刀太快，是绝杀之式，猝不及防下，她身周三重神环本能护主。
    刹那间。
    三重神环依次明灭不定，黯淡了不少。
    “你很不错！”神梦幽退后一步，冷幽幽道，擦去嘴角一点嫣红。
    神环与她的生命本质相连，这一刀下，神环反噬，让她体内气血翻涌。
    她没想到，这人竟然只是一刀就能伤了自己！
    季惊秋没有多言，要么一掌压盖六合，要么一刀斩灭一切敌，今日战场上，不需要磨磨唧唧的试探。
    事实上，此女不愧是古路意志着重强调的敌人。
    这段时间季惊秋和诸多禁忌多有交锋，对众人实力心知肚明。
    能硬接他一记【一线生机】，单以实力而论，这个女人透露出的实力，还在那疑似轮回的林天君之上，远不是方才那窃据悬空传承的光头能比。
    金色神环在这一刻变成了黑色，漆黑如墨，丝丝缕缕的神光黏稠地滴落。
    神圣不再，透露着诡异而瘆人的气息，前后反差极大。
    一种万物枯寂的死亡气息开始扩散，伴随着阴寒之气弥漫向四方。
    仅仅是对周围的影响，就仿佛幽暗潜流，又或是阴冷的蛇信，带着深入骨髓、冻彻灵魂的寒意，一瞬间就沾染上了季惊秋的体表肌肤。
    季惊秋体魄神光内蕴，肌肤更隐有不朽金色闪现，但依旧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这股力量在渗透他体魄的防御，欲图钻进他的肉身，腐朽他的内里。
    季惊秋有些意外。
    对方的这股力量本质很高，但最重要的，是带给了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很快，他回忆起了曾经在何处接触过类似的力量
    婆娑位面中的黑环死域！
    他曾采摘数十朵生之，与这股力量很多次交道。
    【永存乐土的眷属，能和你过几招，估计还是某个神脉推选出的候选神女。】
    【这是拼命了，看你把人家小姑娘欺负的，关门，放鱼。】
    来自拉酱的慵懒点评入耳，一瞬间，季惊秋心生明悟，知晓了这种力量的来源。
    他曾猜测黑环的出现，是对婆娑位面的收割与侵蚀，每一处黑环最终都以范围内的所有生机为代价，开出一朵璀璨的生之。
    当生之开遍婆娑位面时，就是婆娑位面彻底消亡之日。
    而现在，他知道了这股力量的来源。
    荒野四魔中的第二位，传闻中掌控一切死亡寂灭之力的魔神。
    如果说海拉的本质之一，是‘回应并实现一切有灵众生的美好期愿，哪怕是以一种畸形的形式’。
    那么这位，所回应的就是众生对“生”的渴望，一切还对生命存有留念的生灵，都是祂所回应的目标。
    下一刻，一股浸透骨髓的森寒打断了他的思绪。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条黄色的河流，无声无息地流向无限空旷而死寂的宇宙尽头，河道旁横铺着亿万尸骨……
    黄泉？
    这一刻，一重神环在这一刻粉碎，化为滔滔死气，沟通了某座虚空之门，引动浩瀚死气，灭绝一切生机。
    神梦幽催发禁术，驾驭神通攻来！
    在这股神通锁定下，季惊秋觉得此刻血液流动缓慢，体内生机被压制。
    就在神梦幽强势杀至季惊秋身前时——
    季惊秋的眉心处仿佛开启了一汪深潭，通往另一座世界，其后一闪而逝的“地狱”之景，让神梦幽心头莫名一跳。
    对方也沟通了某座位面，借用了其中的天地之力？
    突兀地。
    一股黑雾从季惊秋的眉心处看似缓慢的涌出，实则只是一瞬间，这是心灵层面的扭曲感，让误以为过了许久。
    黑雾忽然散开，仿佛夜的帷幕被掀开了一角，一头狰狞的黑龙突然探出龙首，一口吞下神梦幽碎裂神环而爆发的神通之力！
    随着弥漫的死寂之意被吞的一滴不剩，龙鳞间幽暗而深邃的火光愈发炽盛。
    一声龙吟高亢而激昂，震的神梦幽心灵失守。
    与此同时，一抹刀光映照在她的瞳孔中，让她瞬间惊醒。
    饶是她及时清醒，依旧未曾躲过。
    一刀下，一道神环竟是无声无息湮灭。
    神梦幽神色骤变。
    这是什么手段？！
    眨眼间，三重神环仅剩下最后一道！
    季惊秋毫无惜之意，再度攻来，眸光若冷电，第三刀斩落，刀光刚猛霸道。
    神梦幽也手段尽出，最后一重神环融入体内，神光不再外蕴，内敛于身。
    这一刻，她的肉身近乎可与季惊秋媲美！
    而这只是开始，神梦幽双手，低声诵念秘言，并不繁复，而是类似真言，一个字间仿佛包含了千万字，于刹那引动天地之力。
    无形的伟力在空气中浩瀚激荡，汹涌澎湃，绞碎身前一切！
    在灵界观看的诸强们，神色微变。
    这是神术，本质与神通等同，却更恐怖，因为背后站着一位不朽的魔神！
    任何一门神术，都可与九洲的至强神通比肩，甚至更强！
    “【万物返虚术】！”
    神梦幽低吼道，她不惜损耗本源，强行提升体魄，就为了支撑神术的施展。
    无形的伟力如洪流般从四面八方涌向季惊秋，要将他打成虚无！
    季惊秋丝毫不慌，撑起一轮法域，清净自生，一轮明月自水天交际处升起，破开了对方的神术。
    他神色冷漠，突破禁锢，踏前一刀斩来。
    这一刻，神梦幽心中无敌的信念彻底动摇了！
    她没想到自己施展神术，居然都未能撼动此人！
    她就像是一位原本准备攻城略地的征服者，却横遭泥石流，满腔抱负尚未实现，就胎死腹中。
    她察觉到了自我的动摇，心中悚然，知晓眼前之人不是自己能对抗的，必须联手另一名同伴。
    而这时，她忽然身体颤抖，想到了某人见面时的第一句话，前所未有的屈辱之感涌上心头。
    她深深看了眼季惊秋，不再犹豫，转头就走。
    望着转头逃窜的女子，季惊秋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希望能以对方钓出更多的鱼。
    先前斩杀两人的古路本源馈赠，已经自冥冥中降临。
    在古路上，古路意志手段近乎神祇，无声无息将本源灌注入了他的体内。
    这是超越世界本源之力的馈赠，其珍贵性不言而喻，哪怕只有微不可察的两缕，也让他的内天地，开始了蜕变。
    灵界中。
    目睹了这一战的强者们，低声交谈。
    “三重生死神环，此女当是【永存乐土】的候选神女无疑，单以实力论，此女怕是已经站在了万古碑前三十的层次。”
    “前三十吗……”有人心神恍惚，“那这小子是什么实力？”
    诸强不语。
    而伴随着接下来的这场追杀贯穿古路。
    越来越多的强者，注意到了这一战。
    ……
    在季惊秋等人交战的关头，这座名为天星的古战场已经爆发上千场战斗。
    即使有姬安权在关键时刻逆转天机，依旧有不少九洲一方的武者落于下方，咳血战败，同样也有不少武者获得了胜利。
    其中不少武者虽然硬实力不如对方，但掌握的传承、神通隐有克制，这让他们实现了以下克上，战胜了强敌。
    毕竟决定战斗胜负的因素有很多。
    而这，就是所谓命运的“最优解”。
    战场上，第一场战斗很快结束，局势开始走向复杂，不少武者开始聚拢，联手猎杀。
    部分在第一场战斗中艰难求胜的九洲武者，察觉着身上的重伤，叹息一声，选择提前退场。
    虽然只获得了一缕古路本源，但相比幽海三千阎浮提这边的武者，已经好了太多。
    在与强敌硬拼中身受重伤的幽海武者，不得不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准备熬过这维持一日的大战。
    他们不仅需要防备九洲，甚至还需要防备来自背后的刀子，因为他们的势力来源比之九洲要混乱多了，且没有同仇敌忾的情绪。
    “这也是命运决定的最优解？”
    有些原本信心满满的武者在历经大战后重伤逃窜，低声骂道，
    “天机界的那帮人到底靠不靠谱？！”
    根据高层透露，九洲这一代的年轻一辈并没有太过出众之辈，平均实力不如他们精挑细选的一代。
    而且有天机术加持，他们理应大获全胜，横扫这片古路，但事实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他们不敢怀疑高层的结论，那就只能是天机界的问题！
    ……
    一处数百人的战场，喊杀震天。
    冷月心正在牵制这片战场上的强者，但这方战场明显战力失衡。
    幽海这边有一位禁忌强者，已经在战斗中压制了她
    关键时刻，一道剑光自虚空中杀出，那是一柄滴血的杀剑，在这一刻璀璨到极致，要作关键的绝杀！
    但最终，却被幽海的强者接下，反手逼退虚空中的杀手，气势越盛，冷笑着看向众人：
    “九洲年轻一代，不过如此！”
    九洲这边的众人神色凝重。
    先前出手之人来自【死境】，虽非霸主势力，却是阎浮头号杀手组织，精通暗杀术。
    而出手这位在这一代年轻杀手中排名第一，在进入古路后踏入禁忌。
    在诸多禁忌中，他的实力不是最强，但没人会小觑一位，却不曾想绝杀一击，只让对方留了点血。
    而就在这时，外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数位九洲武者被凌空一掌击中，吐血而退，其中一位胸口凹陷，受了重伤。
    “又有强敌？！”
    众人心中一沉。
    这处战场已经彻底失衡了，他们急需强援。
    而就在此时，幽海这方的武者也同样震惊地看着来人，对方是他们这一批的扛鼎者，却似乎状态不是很好。
    有人出声问道：
    “梦幽神女？您陷入了九洲的围杀陷阱吗？”
    “梦幽神女，您来的正好，助我们将这些九洲武者全部斩杀！”
    神梦幽不语，眸光一扫，没有看到天阳君，她径直跨越过战场，所有敢拦在路上的武者，都被其一掌扫退。
    九洲这边的武者目睹神梦幽似乎没有久留之意，不禁松了口气，但很快又心沉了下来。
    哪怕只是此女随手的几击，就让他们又失去了七八名战力，局势进一步恶劣。
    先前对敌的幽海禁忌皱眉。
    他没想到神梦幽居然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去，未免太过高傲了。
    忽然间。
    他看到了又一道陌生身影闯入了他们的包围圈！
    “季盟主？！”
    “是季盟主来了！”
    这一次，轮到九洲这边陷入沸腾。
    季惊秋途径这座战场，眸光扫去，看到场中的冷月心与幽成空，颔首示意，继续追杀神梦幽而去。
    途中，他挑选了几个强者，那名幽海禁忌就在其中。
    季惊秋速战速决，一刀【一线生机】遥遥斩出，刀光横跨数百米，在后者骤然变色的面孔下斩断他手中长剑，在他身躯上留下一道入骨刀痕，血溅当场。
    一刀之威，竟至于此！
    刹那间，九洲的武者欢声如雷，士气高涨。
    季惊秋脚步未停，横跨战场追杀神梦幽而去。
    九洲这边的武者突然反应了过来，有人惊道：
    “刚才那女的居然能被季盟主追杀到现在？！嘶，这女的实力怕是不凡，绝对超过了冷姐。”
    冷月心面色一黑，但自我代入，她不认为自己能在季惊秋的追杀下，坚持太久。
    ……
    在神梦幽的带路下，季惊秋接连闯入数座战场，目光扫去，看到了不少熟人，包括日月同盟的，也有炎煌联邦的武者。
    有的人正势头正盛，枪如暴雨，在敌人身上扎出数个大洞，转战多处。
    也有的武者已经手臂扭曲，身受重伤，遭遇了强敌，甚至下一秒咳血当场。
    季惊秋就亲眼目睹一位在古路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武者咳血当场，那是传他钓鱼秘技，立志钓遍古路的强者。
    这就是真正的战场，其中惨烈不言而喻。
    这些战场中，部分是九洲占据上方，有些则是三千阎浮占据上方。
    季惊秋能做的，就每经过一处，都会一眼相中几个强敌，尽力扭转战场的局势。期间，他也遭遇了不少阻碍。
    “梦幽神女，谁在追杀你？”
    中途，有一个由数十位幽海强者组建的猎杀团遇到了他们，整体实力惊人，主动传音神梦幽，将季惊秋引入一处险地。
    有人大手探出，施展神通，一掌若五雷轰顶般压来；有人双手掐印，勾动天地，化为一方印台，镇压而下；也有藏于暗处的杀剑，若长虹贯日，直指他的眉心。
    仅是刹那间，季惊秋就陷入了被围攻的局面，放眼过去，皆是幽海的武者。
    “杀！”
    “杀了他！”
    有幽海的强者大喝，在看到神梦幽也回头攻杀后，心中愈发安定，冷笑了起来。
    这么多人同时出手，难道还拿不下这个人？
    法理符文交织，恐怖的天地之力从四方席卷而来，数十位强者同时攻来，其中还有神梦幽。
    她眸光凌厉，恨不得将自己害得狼狈逃窜的季惊秋生剥活吞。
    在众人的围攻下，她再次引动黄泉神通攻来，却不敢触发禁术，毕竟只剩下最后一重神环了！
    这一刻，季惊秋没有保留，气息攀升，肌肉鼓胀，撑起了衣衫。
    他眸光幽冷，以婆娑世界为引，他撑起一方水月道场。
    也就是在这千分之一秒内。
    一点无尽苍茫之意升起，海潮声下，天地皆动！
    无论是何攻势，在水月道场面前，都如一片落叶，徐徐飘落，身不由己，被镇压地不得动弹。
    神梦幽瞳孔骤缩，这是……
    天地道场？！
    这是什么怪物？！
    季惊秋长啸一声，不惧围攻与群战，引动碧海潮生，长刀横扫，刀势重若汪洋倾覆，摧枯拉朽！
    长刀下，众人只觉自身与法理的联系被隔断了，一身实力难以发挥，没有一合之敌，被季惊秋一一斩于刀下。
    这一刀他没有留手，肆意而霸道，转眼间，十几名武者饮恨刀下，无法阻止他的脚步，横尸战场。
    永久地将生命留在了这片皇天先民战斗过的地方。
    在他的强势进军下，数十人的猎杀团瞬间崩溃。
    剩余武者面色苍白，失去了继续一战的勇气。
    对面之人的实力远超规格，杀他们的手段，看上去不比碾死蚂蚁困难多少。
    这是无谓的牺牲！
    而借助他们的牺牲，神梦幽咬牙，再度向着这座古战场更深处逃去。
    在感知到身后那道附骨之疽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跟随在身后，神梦幽心中猛地一沉，防线接近崩溃。
    数十几名强者，都没能拖住他太久吗？都是废物吗？！
    但神梦幽心中很清楚，并不是他们太废，而是身后之人太过强势！
    此后，凡是敢向神梦幽伸出援手的，无一不死在了季惊秋的刀下。
    这让神梦幽胸膛中憋了一口气。
    她感觉对方在以她为饵，吸引垂钓幽海这边的武者，并且从不久留在某处战场，途径十几座战场，只杀关键几人。
    一路追杀到现在。
    季惊秋横扫无敌，眸光炽盛，那股孕养在骨子内的无敌之势不再遮掩。
    许多时候都是以力压人，一刀斩落，摧枯拉朽地强势镇压，没有一点“迂回”。
    那些在神游境完成十蜕，站在这一境巅峰的武者；
    亦或是超越十蜕，在神游境超越极境的武者；
    在他的【一线生机】面前几乎没有差别，他原想以这一刀来称量敌手，却不曾想一路横推。
    这是真正同境无敌，同代称尊的无敌之势！
    莫说沿途所遇的同辈武者。
    便是在外界的大人物眼中，亦是莫名震撼。
    “无敌！我阎浮这一代还有这等绝代天骄？！哈哈哈，这幽海来再多年轻武者，都是送菜！”
    “道场之力？一个神游武者身上，凭什么有道场之力？”
    “此子难道是万古老魔投胎转世？”
    “似乎是一种神通为引，加之内天地强盛，提前孕育出了道场之型，不可思议，这应是一门无敌神通。”
    “何止是道场，这小子的肉身体魄还有心灵境界，都远远超越了同境。”
    “他那式刀法神通也很是不凡，结合他此刻间孕养的大势，真正是所向披靡！且与他十分契合，再强神通，若是自身不契合，也发挥不出多少威力。”
    “一路追杀，近乎杀穿了整个战场，每到一处就以一己之力扭转局部战局……”
    九洲的阎浮三洲这边，有人轻语，眸光明灭不定，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似乎历史上也曾出现过。
    而每一次，都意味着万古碑前十迎来变化。
    “万古碑前十……”
    有人长叹，
    “这个领域的年轻至尊，他们的对手不在同代，而是要跨越古今，在时间长河中寻找。”
    “我们这边诞生了这样的武者，这场入侵战就像是笑话，恐怕幽海那边也未曾预料到，不然不会派年轻一辈来送死。”
    “在时间长河中寻找吗？我开始期待接下来的万古碑挑战了，又能看见那些历史上的诸雄了。”
    ……
    幽海三千界。
    “一位神游境的无敌者！”
    “怎么回事，不是深入调查过，确认九洲这一代没有出现具备无敌者之姿的武者？！”
    “废物！一群废物！连调查之事都做不好！”
    “不要慌乱，等神梦幽与天阳君汇合，两人携手，神术叠加圣术，定能斩杀此獠！”
    ……
    阎浮，金氏一族。
    “痛快！”
    陆通看的眸光炽盛，一身气势勃发，似乎代入其中，又或是看到了他一直想目睹，却因晚出生了几千年而无缘目睹的场景。
    一旁的姚和山早已呆怔当场，揪着胡须的手忘记了放下。
    他一路看去，水幕画影上的许多神游武者，败他当年似乎并不难，却难接季惊秋一刀。
    这一幕过于震撼了。
    岂不是说当年的他在季惊秋面前，也就是被砍瓜切菜的料？
    ……
    随着季惊秋他们一路杀至古路深处，这座战场似乎也到了尽头。
    前方十数位幽海武者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
    “梦幽神女？为何这么仓惶？”
    “来人，速来接应梦幽神女。”
    神梦幽一眼看到了天阳君，心中一口气终于吐出，怒吼道：
    “天阳君！与我联手斩杀此獠！”
    其声如雷，传荡战场，引发一阵轰动。
    那正陷入围攻，却依旧闲庭信步的近仙青年，眸光一震。
    下一刻，他厉啸一声，不顾身周围攻几人，气势变得浩瀚苍茫，一掌古朴庄严，仿佛一轮大印，掌下幽暗混沌，仿佛能压碎虚空，印向此地的最强者。
    九洲这边，作为主要战力牵制的林天君，同样毫无保留地爆发，主动迎上。
    转眼间，林天君闷哼一声，倒飞而去，而天阳君则只是面色浮上一抹不正常的红色，并无大碍。
    高下立判！
    他抬头，眸光锐利如鹰隼，锁定了神梦幽身后。
    出乎他意料的是，神梦幽身后仅有一人，而不是他设想中被诸多强者设伏围杀的场景。
    季惊秋隔着远远的，就看到了森罗等人，居然在联手围攻一位武者。
    这里赫然是一座千人规模的战场，是他所见最大的一处！
    地上，已经倒下了不少武者，他甚至看到了身上已经染血的师心婠等人。
    不出意外。
    这里就是试炼之地最大的战场了。
    季惊秋放弃了继续追杀下去的打算，感受着内天地的变化。
    这一路杀来，近乎源源不断涌来的古路本源，推动着他的内天地的演化，在此刻迈出了崭新的一步。
    “联手杀他！”
    神梦幽一路奔逃，心中憋屈愤懑在此刻彻底引爆。
    她低吼一声，最后一重神环轰然破碎，爆发的诸多伟力融入己身，施展自身最强的神术。
    另一侧。
    天阳君满头黑发乱舞，眸中黑意逐渐扩散，直至深邃的如同黑渊，他双手结印，身后虚空，一股缥缈而磅礴的仙意震动天上地下，恍若谪仙。
    他的身后，一座被无尽朦胧混沌气包裹的神山虚影缓缓浮现，第一时间掌控了此方天地的法理秩序。
    两人联手攻伐，调动的天地之力让四周天地都出现了变化。
    “那是……盟主？！”
    “不好，是圣术级别的神通，堪比至强！盟主有危险！”
    战场中，林天君强行压制伤势，看到季惊秋赶来的欣喜神色一变。
    先前与他对敌的近仙青年极强，来自诸界中的一座真圣道场。
    单论传承，皇天百脉无任何一脉能与其比肩，是真正屹立于幽海顶峰的势力。
    而此时此刻，季惊秋居然被他和另一名似乎不在他之下的女子联手围攻，这让大家下意识要去援手。
    森罗等人不惜以换伤为代价，出手去支援季惊秋，但依旧晚了。
    法理纹路交织，神术与圣术交融，恐怖的气息在虚空中绽放，相当于两门至强神通。
    这时。
    天地间，忽有碧海潮生的潮起潮落声回荡。
    神梦幽心头忽然一震。
    是错觉吗，这海潮声似乎比先前要更为澎湃？
    先前她敏锐察觉对方的道场之力只维持了千分之一秒，应该是压箱底的保命手段。
    这一次，她第一时间传音天阳君，精准而简单地阐述情况，两人一前一后，形成攻势连绵。
    可此刻间，季惊秋展露的天地道场，却也不是先前能比拟的。
    他之前依旧没有展露全力，还在隐藏？！
    季惊秋迈步，平静走来，身后月光如薄烟，自水天相交处升起，竹影投落在潭水前的石阶上，风过水无痕，潭底一轮明月与天上交辉。
    说不尽的淡然与缥缈。
    【水月道场】！
    这一刻，谪仙的身份，似乎调换了。
    众人愕然，震动之情溢于言表，尤其是幽海这边的武者，不敢相信他们中的两位至强者联手，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被化解了。
    九洲这一届，竟然还有这等强者？！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皇天古路，那就永远留在这，与这片土地相伴。”
    季惊秋平静说道。
    眼前这些人，放到未来，很有可能就是入侵大宇宙的主力，没有必要留手。
    他一步步走来，顾盼之间，睥睨四方，一身仿佛无限攀升而去的锐意气机，让凡是与他对视的武者，都下意识低眉，不论来自何方。
    “先杀你。”
    季惊秋目光先锁定了神梦幽，话语平淡，简单而直接。
    “杀杀杀！随我大哥一同杀敌！”
    战场上短暂的寂静中。
    森罗率先爆喝，主动出击，心灵神通爆发，抓住前方一位幽海禁忌的空隙，将其定住。
    身侧的姜吞海悍然袭杀，配合森罗完成了一次联手瞬杀！
    随着季惊秋强势踏入战场，九洲武者士气大增。
    天阳君神色阴翳，主动拦在神梦幽身前，并非要为她出头，而是季惊秋展露的实力超出了预料，那股气吞山河，同辈我为峰大势太过恐怖！
    他在思索，如果神梦幽此刻身死，独留自己一人，恐怕真的不是对手。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势了，而是凝聚，具象化了一部分，融入了此人的武道，不可想象。
    季惊秋身形从原地消失，不再针对神梦幽留手，全力出击。
    后者三重神环悉数破碎，失去了最强的禁术手段，此刻战力削减了数成，勉强与天阳君形成掎角之势，抵御季惊秋的进攻。
    但随着季惊秋专盯着她重点照顾，几招后，就已不支。
    她先前就不是对手，而此刻间，这家伙不知道是隐藏了实力，还是又迎来了实力暴涨。
    她心思震动，有了真正退走之意，再留下来，只怕这次真的险象环生，有了死兆。
    就在这时，她的耳畔突然响起一声爆喝。
    【禅定印】！
    以近乎真言的方式驱动，时至今日，季惊秋已经很少遇到需要他动用禅定印这等手段的敌人了。
    此女，虽败犹荣！
    神梦幽心中震颤，仿佛被无形重锤砸中，眼角口鼻间渗出鲜血，本就彻底动摇的信念，在这一声喝问下逼近崩溃，遍布蛛网般的裂痕。
    当她清醒后，一线刀光突破了天阳君的阻挡，已经降临到她的头顶上。
    她清晰地感知到了这一线刀光，脑海中疯狂呐喊，试图动起身子，可身体却仿佛重若千钧。
    生死之境，神梦幽体内蕴含的神文骤然大放光彩，看到这一幕，原本惊怒的天阳君，眉宇间露出喜色。
    这是神文觉醒，自主护主！
    果然，身为【永存乐土】的候选神女，怎么可能没有护身手段。
    这等神文的沸腾程度，放到外界，怕是天人都要饮恨！
    虽然注定会被这方天地意志极大压制，但也绝对够此人喝一壶的！
    喝问声依旧还在回荡，季惊秋右手执刀斩下。
    他双眸中有符文闪烁，以【菩提慧眼】寻到了神文间的破绽。
    兼具这一刀下万法皆空，刀势再沉三分，宛如苍天压临！
    刀光所过之处，万物皆静，唯有刀光炽然，被此方天地压制的神文亦不例外。
    原本同样露出喜色的神梦幽，面色怔然地看着神文被磨灭，苍白的面孔露出一丝柔弱。
    青主斩落，并未留情。
    恍惚间的最后一刻，神梦幽似乎再次听到了那人在他耳边询问自己为何不逃？
    这一刻，整片战场都在这一刻寂静了刹那。
    身为【永存乐土】的候选神女，有望冲击万古碑前三十的绝世女子，就这么死在了季惊秋的刀下。
    所有来自幽海的武者都在这一刻心生胆寒，有了退意。
    便是天阳君，此刻面色同样阴晴不定，在思考要不要和季惊秋纠缠。
    很快。
    他确认了接下来的战斗思路，不与季惊秋纠缠，突然出现在九洲这边的武者身边，一掌压下，一名年轻武者连惨叫都没发出，就直接惨死当场。
    天阳君怒喝道：“杀敌！而后联手围杀此人！”
    在这片超出千人的战场上，他们占据着人数和总体实力上的优势。
    只要尽快汇拢一批武者，与他联手杀敌，他相信强如季惊秋，也只能饮恨！
    季惊秋不语，身形消失，下一刻已经来到了天阳君的头顶，一脚踏下。
    后者快速躲闪，并不和季惊秋硬碰硬，而是冲向另一边，神色狰狞，再无仙意可言，一掌打碎了一名武者的头颅。
    季惊秋眸光犀利迫人，并未愤怒，只是杀意沸腾。
    轰！
    脚下地面在他的足下轰然震动，他身形击穿长空，如同一道闪电般到了近前。
    而就在这时，天阳君身周猛然现出了近似道场雏形的场域，禁锢季惊秋，这竟是他刻意布下的陷阱，就是希望季惊秋一心杀他，失去冷静。
    天阳君长啸道：“我不信你还能再次驱动天地道场！”
    下一刻，一根散发着濛濛白光的手指点向了季惊秋的眉心，手指温润如玉，坚若金刚。
    看似风淡云轻，却是全部力量完全内敛于指尖，没有丝毫外泄，一指点来，连空气似乎都无所察觉。
    但季惊秋有感，这一指若是被点中，力量会在瞬间迸发，即使是他也未必能完全挡住。
    “如你所愿！”
    季惊秋喝道，那种无敌的信念贯穿全身。
    水月道场再度轰然撑起，轻而易举碾碎了天阳君的场域。
    青主举起，刀势刚猛霸道，仿佛摆脱了天地宇宙的束缚，道尽“我”之真意！
    【唯我独尊】！
    在这股刀意笼罩下，天阳君身心都仿佛被冻结，又或是生出“自我”之意，在违背他的意志。
    他心生绝望，充满了不甘，觉得自己赌错了。
    “你已失了无敌之心，拿什么与我一战？”季惊秋冷冷点评。
    一刀斩落，毫无留情，血溅长空！
    而后，季惊秋回身，眸光平静中透露着森然，扫视战场上的幽海武者，冷漠而立，却镇住了所有人。
    见到这一幕，幽海这边的所有武者都脸色苍白，强如天阳君与神梦幽都死在了他的刀下，这位难道已经无敌当前境界了吗？
    望着那道宛如魔神般的身影，众人心中胆寒，连他们中最强的两人联手都死在其刀下，这还怎么打？
    一些人见状不妙，转身就逃，放弃了敌人，也放弃了同伴，试图熬过剩下的半天时间。
    燃尽了，这两天不是8k就是一万的，也没有刻意拆分章节，就是为了尽可能保证读者老爷们的阅读体验…………
    (本章完)

 239.第228章 万古碑前十，最后的皇天之主（9k）

    第228章 万古碑前十，最后的皇天之主（9k）
    南荒洲，灵界。
    “好！不愧是我南荒洲的武者！”
    “不曾想，我南荒洲的武者有朝一日居然会和西凰洲的武者联手杀敌……”
    灵界内观看着试炼之地的诸强低语交流。
    就在刚才，南荒洲和西凰洲所在的极西战区结束了试炼战争。
    出身南冥帝国的帝子，作为南荒洲的领军者，联手西凰洲的领军者，强势镇杀了幽海三千阎浮提入侵的年轻至尊！
    这让灵界观看的一众强者们，露出了快慰的笑容，高呼痛快。
    对待这等入侵者，讲什么气度，联手狠狠羞辱才是正道！
    “不知道其他三座战区战况如何。”
    “有些危险，我之前听闻，我们和阎浮几洲交界的远东战区，似乎降临了幽海那边的两名年轻至尊。”
    听到这，不少武者露出了凝重之色。
    幽海三千阎浮提这次送来的领头者，至少是万古碑前三十的水准，实力不弱。
    放在往年历代，这种级别的武者几乎可以独霸一届古路。
    他们这边，也是二人合力才能顺利镇杀，一对一绝对会是一场苦战，甚至是生死之争。
    “这怕是危险了，注定会是一场苦战……我听说月环、天罗殿、幽府几家势力选择了远东战区吗？”
    “难了，这几家势力的年轻一代虽有禁忌，但万古碑前百都危险。”有人摇头，扼腕叹息。
    这种时候，哪怕有几家势力的敌对一方，也不会选在这种关头幸灾乐祸。
    即使他们再有不和，也是内部斗争，在对待幽海入侵者的问题上，他们利益相关，态度一致，可谓同仇敌忾。
    当即，就有人寻上了月环、幽府等势力。
    这一届，南荒洲去往远东战区的，明面上就有四位禁忌。
    “情况如何？”
    月环的强者摸着下巴，含糊道，
    “挺顺利的……嗯，我们家的浣纱联手【永夜国度】的林嘉尔，镇杀了敌方的一位禁忌，局势已然明朗，目前是一边倒。”
    幽府强者的嗓音比较淡然：“呵呵，幽海三千界那边来的年轻强者已经伏诛，他南冥帝国能联手斩敌，我幽府的年轻至尊难道做不到？”
    永夜国度的答复和月环差不多。
    唯独众人在问到天罗殿时，天罗殿的武者始终皱着眉，没有吭声，不知道是不是不爱说话。
    因为他们一直没有找到自家这一代的年轻至尊钟南主，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听到他们的回复后，没有关注远东战区的诸强一阵愕然。
    远东战区降临了两名万古碑前三十级数的强者，还赢了？！
    拿什么赢，月环的月浣纱还是幽府的幽成空，亦或是天罗殿的钟南主？
    别家不知道就算了，咱们同为南荒洲霸主势力，标准的“自家人”，天天互相视奸，你埋个内奸我藏个伏手，能不清楚你们那几个弟子是什么水准？
    众人当即打开了远东战区的水幕画影，一路看去，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老夫粗略一观，远东战区这一届竟是兴盛至此，将近二十位禁忌？！”
    “道友看晚了，最巅峰时，远东战区的禁忌数量已经超过了二十，只可惜在这一战中折损了几位，有人联手围杀敌手，也有人陷入围杀。”
    “禁忌数量，可不是远东这一代的特色啊……”
    “什么意思？”
    “诸位是没看到最初的一幕，远东超过二十位禁忌武者，悉数列阵在一人身后，且毫无不满！”有人唏嘘道。
    “什么？！”
    “哪怕是南冥帝子，也只收服了三名禁忌武者！”
    “这岂不荒唐？！”
    “我怎么没寻到幽海那边派来的年轻至尊？”
    “局势确实彻底一边倒了，莫非是弄错了，远东战区这次并无幽海的年轻至尊降临？”
    就在众说纷纭，互相质疑时，终于有人结束了失神期，叹了口气，为他们揭露真相。
    “幽海来的两名万古碑前三十的武者，一名来自真圣道场【天圣湖】，一名来自【永存乐土】，皆被镇杀了。”
    “远东战区这一代，诞生了一位踏足神游境无敌领域的武者。”
    就在诸强失声，犹自不信时。
    先前一位位关注远东战况，却不知何时陷入沉默的武者都一一回过了神，低声交谈：
    “一位神游境无敌者……”
    “他算是哪个领域的无敌者？”
    “应该算是神通领域？此子仰仗道场之能，就能稳稳站在神游境的无敌领域了，不会弱于任何无敌神通！”
    神游一境，要想踏足无敌领域，必然在各方面做到极致的前提下，再将某个领域做到极致中的极致。
    曾有人极尽升华，在神游境连续蜕变十五次，全方位升华，踏足无敌者的层次。
    也有人掌握无敌神通，于战力层面力压诸敌。
    又或是在这一境中走出了自己的路，开辟新的领域。
    “无敌者……这是万古碑前十的领域，难怪能如此轻易镇杀两名可入前三十的武者。”有人轻叹。
    “此子似乎不是我南荒洲的武者，是阎浮洲还是绿洲的人？”
    “希望不是阎浮洲，不然会让我回忆起不好的历史……”
    “呵呵，道友难道是在暗指万年前的苍南联盟？恕我直言，那会可比如今的世道好上太多了！”
    “诸位慎言！”
    “消息确认了诸位，此子名为季惊秋，出身于阎浮洲的九宫。”
    “季惊秋？”
    这一刻，南荒洲灵界内的大人物们都是念叨着这个名字。
    “无敌领域……这岂不是说又要重排前十之位了？上次重排，可才仅仅相隔万年！”
    众人一时默然。
    皇天九洲千百万年来，也就出了十名左右的无敌者。
    万年前那次大洗牌，已经引起了各方震动，可仅仅相隔万年，居然又诞生了这个禁忌领域的绝世武者。
    人群中，忽然有人问道：“如今万古碑前三十的武者，还有几位活着？”
    有人仔细想了想，道：“应该是四位。”
    历代以来，皇天万古碑前三十之列，还活着，或者说确定还有消息传出的，仅剩下四人。
    九宫大赤天主古踏天，就是其中之一，排位二十三。
    习武修道至今不过万载岁月，就强势入主霸主级势力，成为九位掌权者之一，单以地位权势而论，无不是凌驾在一流文明之上。
    而一流文明，至少也是数十、百万年的底蕴。
    这个领域的武者，要么提前夭折，被敌方势力的强者针对抹杀；
    要么突破天人后消失在幽海中，走上了独属于自己的开道之路，再难听到消息。
    也有因为过于追求圆满，而在修炼中过于激进而夭折的……
    但从没听说过，他们在之后的境界中输给其他同境武者！
    这时，有人惋惜道：“若非万年前的变故，我九洲不惧幽海任何敌手！”
    众人沉默。
    万年前，是南荒洲最鼎盛的一个时代，世人真正对万古碑第一第二这个层次的武者，有了清晰地认知概念。
    他们绝不只是神游无敌这么简单，而是代表了绝世的天资与潜力。
    “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最终能具体排在万古碑上的哪个位置……”
    众人凝望着水幕画影中，纵横战场，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的年轻身影，不再言语。
    ……
    ……
    幽海。
    一名女子走进一座近乎奇观的地带，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斑斓多彩的湖泊。
    湖泊并不大，湖畔周围林立着四五道身影，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漆黑虚无。
    望着面前的湖泊，女子眼帘微垂，泛起微澜。
    谁能想到，他们脚下之地，实际上是一座小型宇宙的覆灭前夕？
    有人在仰望头顶的烟火时，或许会注意到夜幕上的星光闪烁了一下，而这可能意味着在无数光年外的星空中，一颗恒星在无数亿年前，如烟般爆炸开来。
    恒星爆炸的火光，经过无数亿年的漫长跋涉，才落入他的眼中。
    距离会拉长一切。
    时空的尺度会让一切伟大的事物，都看似渺小。
    这同样可以用来指代——宇宙。
    当一座小型宇宙走向毁灭，在毁灭的前一瞬间，宇宙所有的高能物质都会聚集在一起，短暂地形成一座“能量漩涡”。
    而在高位者的眼中，这会是一座斑斓多彩的湖泊，可以在其中看到世间存在的所有“色彩”。
    它只存在刹那，无法用准确的时间来定义，只有近神领域的类神者能够将它捕捉、固定，化作幽海内一座沉浮的“奇观”，可供其他人短暂停歇、落脚。
    这里的神，指代的是真正的“神”。
    不因万灵的崇敬而伟大，也不会因为万灵的遗忘而腐朽，可以独立于一切之外，也可以成为一切的中心。
    在诸界已观测到的认知中，以大宇宙为中心的三千阎浮提，尚未诞生这样的强者。
    迄今所知中，距离这个领域最近的，就是大宇宙曾经的五大原始支柱，而后就是三千阎浮提的少数真圣级生灵，其次就是立教称祖者。
    “我们收到消息，最近幽海又要起微澜了，诸位自己注意吧。”
    湖畔旁，一位女子提醒几人。
    众人点头。
    幽海无边而多变，曾有无上强者探寻其诞生的来源与其存在的本质。
    但最终发现，无论是光阴还是命运，都不存在幽海出现的痕迹。
    它就像游离在一切古史之外，却又在缓慢吞并着所有的古史，以诸多文明古史为养分。
    谁也不知道，这片在绝大部分时期保持幽谧深邃的汪洋深处，在孕育着什么。
    如今显露在大宇宙内的，只是幽海的部分投影。
    真实的幽海，在平静无澜时，跨越人神界限的天人勉强有借道资格。
    当它掀起微澜时，便是宗师也要静候它平静下来。
    此刻间。
    短暂于这处落脚地相聚的，正是来自三千阎浮提某些文明势力的强者。
    “结果出来了，和我们推算的有所不同。”女子缓缓说道，“派去四个种子，结果四座战区，只胜了两座，与计划相差甚远。”
    “怎么回事，九洲这一代，不是只有三四人有资格冲击万古碑前三十吗？有天机术加持，他们理应占据优势。”有人询问。
    “我方四枚种子，两枚落在同一战区，另外两枚则分别散落，其中一枚遭遇了九洲两名年轻至尊的联手镇压，不幸落败身死。”
    “这是古路意志的选择？看来它还是有自主性的，通过调动，保全了一半的颜面。”有人淡淡笑道。
    虽然结果和预料有所差别，但还剩下三枚种子，他们可以接受。
    尤其是还逼迫古路天意做出了所谓的“自主性”，这无疑是一种羞辱。
    “结局和你们所想的，还有些出入。”最先开口的女子轻轻一叹，“两枚种子同落的战区，我们败了，胜的是剩下两座战区。”
    “什么？”
    “怎么回事？！”
    有人嗓音低沉，威严开口，似乎要一个解释。
    “具体如何，你们自己看吧。”最先开口的女子平静挥手。
    一段光阴流水在众人眼中一闪而逝。
    看着门下诸多弟子在某个年轻人面前宛如土鸡瓦狗，饶是几位高高在上惯了的大人物，也不禁微微摇头。
    没有任何意义的损耗。
    虽然在他们眼中，别说神游，便是枷锁、心相，也不过是一种“耗材”，但这次送往古路的弟子有所不同。
    这次借道皇天古路，本质是对【无妄山】的一次试探，也是一次尝试。
    若是成功，其中的机缘造化便是他们也要眼热，因此送去的弟子中掺杂了部分真正的“嫡系”，相较于其他耗材，会显得珍贵些。
    而真正让他们都不由产生“惋惜”情愫的，则是天阳君的死。
    天阳君已经很接近无敌者的领域了，在任何文明势力，都会被视为核心传承弟子。
    一旦成长起来，不仅战力远超同境，而且日后破七希望极大，是未来的挑梁者。
    至于神梦幽？
    那是【永存乐土】的事。
    在他们眼中，荒野四魔从不是同路人。
    相对整个幽海三千阎浮提来说，祂们也是外人，是界外的来客。
    甚至曾有人怀疑，幽海就是祂们引来的。
    当然，四魔从未承认此事，并且祂们也在畏惧着幽海的本质。
    有人轻叹道：“原来如此，一位神游境的无敌者……这一代的九洲，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绝世武者才对。”
    “我看到了天人道场……能在神游境展现天人道场，难怪此子能跨入无敌领域。”有人低语，然后质问道，“之前的调查中，为何没有此子？这是严重失职！”
    在计划实施前，三千阎浮提的某些文明势力就对九洲进行了摸底探查，甚至还费了巨大代价，请动天机界加入、出手。
    最终收录汇总的名单上，仅有六人被认为有可能进入万古碑前三十的领域。
    而最终显示，六人中也只有三人达到了这一领域。
    所以他们这一次精心挑选，派出了四枚种子。
    却没想到，九洲这一代还诞生了一位无敌者！
    这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负责调查的人的严重失职！
    “不在计划中的无敌者，非战之罪。”有人轻语，“事后争论没有意义，就算提前获悉，我等也不可能派出另一位神游境的无敌者去与他争锋。”
    众人短暂沉默，停止了争论，认同了这一事实。
    他们代表的并不是整个三千阎浮提，只是其中部分势力的态度，这一世代拿不出一位无敌者。
    忽然间。
    一位老者睁开了眼眸，他的眸中仿佛有无数命数痕迹交错纵深，而后归于一片虚无。
    他在这种虚无中，逐渐恢复清醒。“我算不到他的命数，而且很诡异，不是混乱如麻难以理清，也不是是被人遮掩后的‘普通清白’，而是单纯的一片……空白？”
    说到这里时，老者露出了明显的疑惑之色。
    这在他漫长的光阴中，都是从未出现过的个例。
    世间万灵，生来就会留下痕迹，就像生来就会不可遏制地堕入苦海一样。
    别说是有灵众生，哪怕是一件死物，都应该有“命数痕迹”。
    “是不是有精通天机领域的强者替他抹去了？”有人问道。
    老者沉默片刻，摇头道：“至少老夫做不到，也没看出有一丝一缕的痕迹。”
    几人皱眉，老者来自天机界，是天机界这一代的二号人物，也是这次计划的主要执行者。
    连他都自称做不到……
    三千阎浮提或许还有不少精通命数天理的隐世强者，但绝不会强到让他都看不出丝毫痕迹的地步。
    “有趣，难道九洲这一代也出现了异数？”有人低声道。
    众人神色震动。
    “调查清楚，我们需要这个年轻人出生后的一切痕迹。”老者凝望着光阴流水中的年轻人，低沉开口，“即使真有异数，也要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这件事，需要上报给诸位圣人、教祖吗？”
    “暂且不急，诸位大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大宇宙的规则即将松动，预计还有四年两个月十天。”
    “很少听到这么细微精准的时间了。”有人感慨。
    在他们漫长的光阴中，一次闭关就是百年千年。
    四年两个月十天……这个数字委实精准的有些陌生。
    “唔，这是要入侵大宇宙了？”有人咧嘴笑道。
    “没这么快。”先前开口的人摇头道，“你我这样级数的生灵要想进入大宇宙，若是不走天路，千年内都无望进入大宇宙，目前诸位大人们准备加快天路的拓深。”
    众人目光闪烁。
    一直以来，大宇宙和其他诸界的关系，都是近乎单向的。
    大宇宙出生的生灵可以自由去往其他任何一处位面世界，但其他位面世界的生灵，却只能通过天路杀进大宇宙。
    所以大宇宙只需要镇守天路即可，而诸界却是防无所防，就像一个四处漏洞的房子。
    这源自于宇宙层面的差距，无从弥补。
    昔年大宇宙五大原始支柱殖民诸界，倚仗的就是这种特性。
    “我期待着大宇宙的陨落，一鲸落，万物生，我等未必没有超脱之望。”有人低语。
    “大宇宙陨落未必是好事。”也有人持不同观点，“我等入主大宇宙，才是最好的结局。”
    “你们说的太远了。我只想知道，我们真的还要等千年吗？”
    “既然诸位大人已经在尝试拓深天路……我想，恐怕几十、上百年就能尝试进入第一批。”
    “这个时间段，恐怕只能进入天人吧？”
    “耐心等待吧。期待大宇宙鲸落，不如先坐观皇天的覆灭。”
    “呵呵，不知道这次会有多少家随同皇天一同覆灭。”
    “前人的计划很成功，成功削弱、分化了大宇宙内的势力，让大宇宙的许多强大文明都遁入了皇天，现在他们想要回去，就得和我们走一样的路子了。”
    有人冷笑，毫不掩饰的奚落与讽刺，也道出了一个骇人的秘闻。
    在最后即将结束这场会议时。
    终于有人问道：
    “虽然你们不想面对，但我还是得说，这次入侵、借道皇天古路的计划该怎么处理？”
    “另外，【永存乐土】可以不用理会，但【天圣湖】呢？天阳君的死，总要有人负责的。”
    众人沉默。
    他们方才的交谈中，一直刻意避开了这一话题。
    因为没有了任何希望。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让四枚种子在古路中扎根，借助其内资源尝试更进一步，再去角逐最后的排名，看看能否借道踏入至高圣地【无妄山】。
    可这一切，伴随着九洲出现了一位神游境无敌者，诸多谋划都尽数落空。
    虽然他们还胜了两个战区，保留下了一枚种子……但现在，他们只期望这枚种子能够安然活下来。
    其他的任何想法，都近乎奢望。
    “一位无敌者……还是上报诸位大人吧，由诸位大人定夺，此次非我等之罪。”
    “【无妄山】……我看是无望山才对。”有人苦笑道，“这等圣地，果然不是你我谋划就能触及的，到了关键时，必然会有天数影响。”
    “是啊，又是一位无敌者，上次九洲诞生是万年前吧？间隔太短了，谁敢说没有天数影响？”
    “总体不过千百万年，九洲就诞生了超过十位神游无敌者，不愧是大宇宙的生灵，还真是得天之幸啊。”
    九洲不过千万年，就先后诞生了超过十位，纵然是他们，也不禁望而兴叹。
    而九洲生灵，几乎都是大宇宙搬迁而来。
    只可惜这一次，他们又将无缘【无妄山】……
    ……
    ……
    阎浮洲。
    贯通了灵界通道，展开水幕画影的古树，在此刻散发出濛濛清光，枝叶摇曳，散发着一种欣喜的情绪。
    【这孩子真不错，不输阿赫当年，阿赫的眼光果然比我强，没有看错人！】
    沐清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喜意。
    踏入了季惊秋所在的这个领域，才能、悟性、机缘一个不缺，是最顶尖的象征。
    季惊秋步入了这个领域，几乎百分之八九十的概率，能够弥补阿赫当年的遗憾，触及【无妄山】！
    阿赫曾经说过，这座圣地，极有可能藏着“成神”的奥秘。
    此时此刻。
    看着水幕画影中已经横推一方的季惊秋，陆通拉着龙青阳饮酒，根本不需要下酒菜，直呼痛快。
    一旁的姚和山面露欣喜，道：“看到季惊秋的破境速度，我终于能稍微放心一些了。”
    龙青阳回首看来，皱眉道：“你放心什么，你这段时间有些怪异，就算是天路告急，也有高个顶着，你个又不高，急什么？”
    姚和山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旋即沉默片刻，终于不再隐瞒，道：
    “再过不久，联邦内的大宗师与宗师，都将暂时离开，届时联邦内将会陷入天人独尊的局面。”
    “你别告诉是因为天路。”
    龙青阳皱眉，他知道天路危急，可也没急迫到需要抽调所有大宗师与宗师的地步吧？
    联邦内宗师及以上战力全部抽调走，官方将失去对治下的绝对武力镇压。
    若是这段时间，某些地下组织再趁机作乱，谁去镇压？最顶尖的那几家地下势力，可都是有宗师战力的。
    姚和山沉声道：“不仅仅是我们，届时几位大宗师会同时出手，裹挟境内所有宗师，以及部分天人巅峰的武者，你也在名单上！”
    龙青阳不由震动道：“这究竟是为何？”
    一旁的陆通皱了皱眉，忽然若有所思，道：“是因为盟约吗？联邦也签订了盟约？”
    姚和山有些意外，没想到九宫这边也知晓，这在联邦内也是绝顶机密，是昔年的姬帅所签订，他也是不久前才知晓。
    不过想到九宫各大文明，昔年也都是大宇宙的文明，倒也不那么意外了。
    姚和山点头，看向龙青阳道：“我知你道伤严重，但如果我告诉你，此次离去，可以让你有弥补道伤的机会，而后更进一步，你去不去？”
    龙青阳顿时陷入了沉默。
    姚和山又摇头道：
    “你也不用纠结，你原本不在名单上，是木家的那位大宗师将你加上，说希望能看到你更进一步，去不去不是你说了算的。”
    龙青阳眉头跳动了下。
    “这次离去，还与四年后的大宇宙规则松动有关。”
    姚和山低声道，
    “几位大宗师算到，至少未来二十年内，大宇宙内不会出现天人之上！”
    “并且规则的更易松动，对于未入天人的武者，将是正向的，但对已入天人的武者来说，却未必是好事！”
    龙青阳缓缓道：“即使老夫不在，我龙虎道场不算外物，也还有两名天人坐镇，你先前到底在担心什么？”
    姚和山沉默了会，道：“季惊秋父母的事我们已经彻底调查清楚，和天路上的那两家势力有关，六大家也有部分子弟参与，涉及到了某条利益链。当然，他父母只是被无意间波及，并不是主要针对对象。”
    龙青阳蹙眉，只问了一句：“人还活着吗？”
    无意间波及？
    这么多年来，被无意间波及的人有多少？
    活着，才有的谈。
    姚和山苦笑道：“不清楚，我们在木家那位老祖宗的暗示下，已经暗中抓捕了某些人，但就连他们也不清楚。”
    龙青阳也陷入了沉默。
    姚和山嗓音低沉道：
    “这段时间我隐隐发现一件事，木家那位老祖宗，似乎很希望看到季惊秋站在某些势力的对立面，这其中甚至包含了木家的人！”
    “所以我一直有些担心，季惊秋武道天赋虽强，但有时候真正麻烦的，是和‘人’的交锋，你也是过来人，知道和某些人交涉的棘手。”
    “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能用拳头解决，尤其在规则的体系内。”
    “这次来，我甚至想说服你，让季惊秋短暂留在九洲修行，日后踏入天人再回去。”
    面对神色真挚的姚和山，龙青阳眸光幽深，道出了一件姚和山不知晓的隐秘。
    “我曾经和木前辈有过一次密谈。”
    龙青阳平淡道：“我告诉他，有时候自己不忍心下手的话，就需要借助外力来割去腐肉，放去污血，洗去腐朽。”
    姚和山变色，这老东西在说什么？怂恿木家老祖宗给木家割肉放血？
    可是那个位置，涉及到的范围是何等广泛，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正值大劫将起，联邦如何承受得住？
    龙青阳再次开口，这次的话语依旧平淡，却透露着一股铁血：
    “有些事我很早就想说了，你们总想着调和，可实际上，不公的调和是对欺压者的放纵，更是对承受不公者的打压，这根本不是调和，而是和稀泥！”
    “大劫将起，联邦若不脱胎换骨，如何能安然渡劫？难道求着某些人不要捣乱吗？”
    陆通点头，赞同道：“青阳老弟言之有理，实在不行，惊秋留在九洲修行一段时日，也是相当合适的。”
    龙青阳忽而笑道：
    “我当年年轻，和木家那位说了许多我眼中的‘正确’，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落到了我龙虎道场的身上，那位居然想让龙虎道场的天骄，来当这把割肉放血的刀。”
    他顿了顿，侧目看向水幕画影中，不知何时拄刀而立的年轻人身影，目光微微失神道：
    “委实说，我也从未见过像惊秋这等惊艳的武者……”
    陆通点头赞同道：“我也没亲眼见过，只在传说中听过。”
    龙青阳语气悠悠道：
    “你说联邦接下来二十年，只会留下部分天人坐镇，老夫不禁松了口气。”
    “看来这二十年内，将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以惊秋的晋升速度，你应该担心那些人才对。”
    “昔年七帅改天换地，见天地见众生，才算真正明悟了自我，踏足高位……”
    姚和山跳了起来，只觉一种悸麻感蹿遍了全身，心头悚然。
    这老东西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龙青阳笑着看向沐清，“沐前辈觉得晚辈说的可对？”
    灿灿阳光下，枝叶轻轻摇曳、垂落。
    【昔年我曾劝阿赫，不要去管联邦的糟心事，阿赫却说，唯有真正见过天地与众生，才会明白大道在何方，才能看到胎息之上的境界。】
    【我不能理解这一步，所以我也没能踏入更高的领域，我只知道那七个家伙，都是这么选择的。】
    【为此，木释天曾经说过一句话——欲超脱者，先度众生。】
    【惊秋要想进入更高的领域，他就必须一统联邦，在大宇宙中留下属于他的不灭印记！】
    姚和山呆若木鸡。
    木释天是……木帅？
    这番话，是如此理解的吗？
    这位似乎比龙青阳和木家那位老祖宗，还要疯狂！
    【都坐下吧，这场古路之行，才刚刚开始，还没到高潮。】
    ……
    ……
    天星战场。
    随着季惊秋率领众人横扫战场，接连斩灭所有禁忌之上，这场战斗也就走到了尽头。
    此时此刻。
    在诸位禁忌的带领下，远东战区的武者们，正在这片战场上做最后的扫荡，同时让积分相差不多的武者，补足最后的几分，获得挑战万古碑的资格。
    不时有人路过，看到那道拄刀而立，坐镇战场中心的身影，目露敬仰。
    这一战，这位再度证明了他和其余武者的差距。
    季惊秋拄刀而立，战至如今，他所斩之敌，超过了九百，所汲取的古路本源，已经到了承载的尽头。
    【你很不错，居然能容纳这么多古路本源，我原以为你超过三百缕就会撑不住，远远超乎了我的意料。】
    季惊秋很想说不介意再多承受一些，但身体似乎不允许了。
    在沉默片刻后，古路意志再次开口道：
    【你是第一序列，又是悬空一脉真正认可的传人……】
    【你若能冲进万古碑前十，我助你神游天地，领悟天心，孕育出一枚圣胎雏形，成就胎息之基。】
    【你若能冲进前五，我再赠你一桩无上造化，也算是我皇天诸脉，对大宇宙最后的回馈了。】
    季惊秋心中掀起轰然巨震。
    这份闯关奖励太过丰厚，单是能助他孕育圣胎雏形，就意味着他能在枷锁境领悟胎息之妙！
    他没忍住问道：“若是我能冲上万古碑第一呢？”
    【第一……】
    古路意志陷入了沉默，而后依旧平淡无波的嗓音中，罕见出现了一丝波澜。
    【你若能登顶万古碑第一，踏足无妄山，你就是最后的皇天之主。】
    (本章完)

 240.第229章 大道至简，熟悉的掌意

    第229章 大道至简，熟悉的掌意
    皇天之主？
    “有什么实际意义吗？”季惊秋试探问道。
    他琢磨着当前的古路第一，难道也获得了这个头衔，不知道现在混的如何了？
    【自然有，这不仅是虚名，也是一份潜在的位格，有朝一日你成长起来，可以凭此号令皇天百脉。】
    季惊秋有些想擦汗。
    他没其他意思，就是单纯好奇自己去哪号令皇天百脉……
    他委婉问道：“我有些好奇，现如今万古碑第一那位，站在了什么高度？”
    【他死了。】
    季惊秋：“……”
    出乎意料地。
    季惊秋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竟是来自古路意志——
    【他的死，就和这份位格有关，是我的错，如果重来一次，我不会将这份位格给他。这份位格造就了后来的他，也成了他的拖累，让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季惊秋当即有些好奇了起来，这里面似乎还有隐情？
    只是……
    “那您给我，就不怕我走上他的老路？”季惊秋无奈道。
    【你与他不同，我能隐隐感觉到，你身怀之位格，不会低于‘皇天之主’之下。】
    “您口中的位格到底是什么？”
    【果位二字，果为道果，位为位格，前者为道业所在，后者则是你于世间的‘位置’。这天下间，不管是哪条路，走到后期，都要见天地众生，留下自己的印记。】
    【日后你成长起来，又恰好皇天宇宙还未彻底消亡，你可凭此成为这方残缺宇宙的主宰。】
    【不要小瞧了‘皇天百脉’，我们确实已经身死，但还未‘道消’，只要皇天不死，过去的我们残留下的印记就不会磨灭。】
    季惊秋神色渐变严肃，这么看来，这个名头似乎的确有些用。
    海拉之前与他说过，九洲就不提了，哪怕是古路上这无数残缺位面，对于某些强者而言，都是令人心动的资粮。
    就是不知九洲还能撑下多久，能否撑到他成长起来了。
    【此次试炼结束，你等可进入最终之地，备战万古碑了。】
    随着古路意志的提醒，季惊秋明白，这片战区的幽海武者，都清理的差不多了。
    “敢问，前辈，我现在若登万古碑，可列入什么层次？”季惊秋再次请教道。
    【你已经是前十领域，但能不能进入前十，要看具体一战，你这个领域的武者，是强是弱，终究要战过一场再说话，旁人难测。】
    季惊秋了然，如他所料，他现在立身的战力层次，就是前十领域。
    另外，他觉得自己还能再稍微提升一二。
    譬如，他当前的内天地还需要再消化一下。
    此外最重要的，是他还未凝练神觉。
    神觉对战力的实质性提升不大，但可以有效提高五感领域，在同级别的战斗中，就显得有些重要了。
    【最终之地，你可选悬空古庙落脚。】
    【登楼之前，可以深处的吾之孽神试刀。】
    言毕。
    古路意志不再多言，意念消失离去。
    下一刻，远东战区所有剩余试炼武者，都收到了一份额外的古路本源馈赠，尤其是斩杀十人，获得登楼资格的武者。
    “结束了……”
    战场上，有人抬起染血的面庞，露出期待的笑容，他们即将获得挑战万古碑的资格！
    姜吞海遥望不远处的娑婆，眸中挑衅之意明显，后者淡然而立，身周倒着不少幽海武者尸体。
    幽成空搭了把手，森罗起身，终于长舒了口气，这一战他与人联手搏杀了两位禁忌武者，战况凶险异常，总算不负大哥所望。
    战场边缘，姬安权擦拭嘴角，天机反噬引发的咳血好了不少，不远处刁行云等人还在打扫战场。
    季惊秋睁开眼，最后望了一眼这片苍茫而残破的古战场，深深铭记在心，不为其他，只为有朝一日，东3煌星不会步此后尘。
    战场上，每一个人面前都出现了一道虚空裂隙，有些通往最终之地，古路最深处，大部分则是返回古路。
    跨入虚空裂隙，再出现时，众人站在了一处广阔的平台，平台上不仅仅是远东战区的武者，还有其他战区的武者。
    ……
    古路，最终之地。
    一座宽敞地足以容下万人的平台，四周链接着上百条通往各处的幽深小径，但此刻一重禁锢让众人暂时无法离开。
    此时，平台上对峙着两方武者。
    一方人数较多，一位身形雄伟，气度森然的青年抱胸立于最前方。
    一方人数较少，却怡然不惧，最前方站着两名武者，气势气度皆不输对方的领头者。
    前后双方，分别就是幽海和九洲的武者。
    幽海胜了两座战区，总体人数高于九洲，但九洲这边却有两名万古碑前三十层次的近无敌者。
    所以目前双方大致呈现均势。
    加上这座平台不允许染血，禁止私斗，所以双方正在进行文斗，也即是口水战。
    “呵呵，幽海禁忌也不过如此，我已经拳毙一位，不服来战。”极西战区的禁忌武者大步走出，神色冷然。
    “希望等最后一片战区的武者出现，你们还有勇气叫唤。”有人幽幽道。
    “不怕告诉你们，我们这次来了四名种子武者，还有两名同在最后一座战区，等他们降临，你们最后的优势也将荡然无存！”
    幽海这边的武者神色平静，有种稳坐钓鱼台的超然感，带着冷笑，俯瞰着九洲的武者。
    “我劝你们待会不要离开这座平台，不然会被我们联手绞杀。”
    “等梦幽神女他们降临，三打二的局面一成，你们觉得自己还有胜算？”
    面对幽海武者的挑衅，极西战区战区虽然不惧，但同样心中一沉。
    如果真是如对方所言，那他们确实所处不妙，即将陷入劣势。
    顶层战力二打三或许勉强能维持，但他们在武者数量上也弱了下风，只能寄希望于最后战区的朋友们给点力。
    他们的争斗并未持续太久。
    随着数百道裂隙出现。
    来自远东战区的武者跨入了这片平台，一时间引起不小轰乱。
    “远东战区，聚于此地。”
    眼见局势似乎有些混乱，森罗爆喝一声，率先寻到了季惊秋的位置。
    众人很快循声锁定了季盟主的位置，踏步而去，立于季盟主身后。
    汇聚一堂后，众人开始各自招呼，之前都分处战场不同区域，不知彼此生死，也有人看向另外的战区，搜寻相识之人。
    远东战区这次所来的武者，只来了六百余位。
    单是季惊秋一人，就斩了九百多幽海武者。
    最后他们虽是大胜，但用地狱说法就是“人数”不够分了。
    “那是幽府的幽成空！还有月环的月浣纱，永夜国度的林嘉尔……”
    “来的几乎都是远东战区的武者！”
    极西战区这方，有人第一时间认出了季惊秋这方的战区，声音惊喜。
    与此同时。
    幽海这边的武者拧眉，这么全是远东战区的武者，一位他们这边的武者也没有？！
    这次试炼之地，以一日为限，只要撑到一日，并且杀十名敌方阵营的武者，就能获得进入最终之地的机会，并不是说需要歼灭对方全部敌。
    就算他们两座战区胜了，来的也不全是己方武者，还有数十名九洲强者，已经加入了极西战区的队伍。
    可远东战区这，却一位他们这边的武者都没有，这是不是意味着……
    “不可能……”有人不相信的低语，“神梦幽和天阳君联手，怎么可能败？！”
    不出意外，最后一座试炼地应该凝聚了他们当中最强的力量。
    剩下的两名种子都在远东战区，联手之下，应当无人能敌才对，可最终却败了？！
    面对极西战区的示好，季惊秋微微颔首，扫了眼另外两座战区。不出意外，这两座战区当是胜利的幽海一方武者。
    没记错，这次幽海来了四名前三十级别的武者，自己宰掉两名，极西战区如果也杀了至少一位，那就只剩下……一位？
    就剩一位，这不得缩起头来做人？
    季惊秋看向另外两座战区，眸光扫去，看似平视，却令一众武者有种被居高临下之感，仿佛看他们如看一群瓮中之鳖。
    这让他们面色难看，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小觑俯瞰他们了。
    但他们都看出了季惊秋的不同之处，只是站在那，就仿佛成为了一方天地的中心，目光中蕴含的睥睨之势已成，是绝对不容忽视的强者。
    此外这座战区数百人，几乎都站在他的身后，谁是领军者不言而喻。
    有些人心中沉落，面色苍白起来。
    最终结果和他们预料的相差完全相反。
    这不是二对二的问题了，远东战区能胜，至少有两名前三十级别。
    他们原先预料的是三打二，不仅是三，在武者数量上他们也将占据优势。
    而现在……
    却是四打一，他们才是那个一！
    众人下意识看向领头的洪幽。
    洪幽身姿依旧挺拔，似乎不惧任何敌，纵然前方是四位同境武者，他也有一战之力。
    直到他缓缓盘坐下来，闭眸养神。
    众人：“……”
    他们瞬间绝望，这是要死守安全区了？
    他们先前还在嘲讽极西战区，现在却被回旋镖镖中了自己的眉心，一镖见血！
    “森罗，找几个人在远处盯着，若有人离开这座平台，联手格杀，血祭皇天英灵。”
    不远处，远东战区传来这样的声音。
    很快，极西战区也传来了类似的大笑声。
    众人如坠冰窟，有人怒视而去，从未被当成过待宰羔羊，也有人深呼吸，冷静下来，安抚周围冲动的武者，低声强调着隐忍。
    需知，洪幽大哥的师门老祖，昔年就曾忍辱负重数万年，最后一朝道成，熬死了大敌，最终拳镇诸方，开辟下一方无敌道场……
    随着人数汇聚。
    笼罩平台的禁锢也随之散去，但幽海这边却没人敢有动静。
    古路意志淡漠的嗓音突然响起在上空。
    【最终之地，为期三个月，此间武者，可以随时随地向万古碑上的烙印发起挑战。】
    【突破一定名次，可获得嘉奖。】
    【进入万古碑前一千者，可择一脉道场前往朝拜，获取皇天百脉核心传承。】
    听到最后一句，幽海武者面色大变，他们这种情况，即使能留名前一千，也不敢离开平台，进入相应道场啊！
    眼见幽海那边的武者没有“好战之心”，季惊秋率先离开了平台。
    平台四周有上百条小径，通往各处，皆为昔年诸脉的核心道场所在。
    古路上的圣地只是残缺位面，但核心的道场圣地，几乎都坐落于此。
    这里没什么传承了，但还遗留着昔年皇天诸强的某些烙印，若是有缘，也能触发，获得些许馈赠。
    季惊秋心有所感，踏上了一条小径，路上云雾缭绕，云深处，看见了一座破败小庙。
    庙宇内，金刚怒容，慈悲无量。
    庙宇前，一株枯萎的只剩部分树干的菩提树安静如多年前，旁边还有一汪满是淤泥的荷池。
    走入此间。
    季惊秋循着感觉，寻到了一盏孤灯，尝试将其点燃，却发现寻常火光根本无用。
    他心有所感，点亮一缕心灯，触及灯芯，竟然真的点亮了这盏孤灯。
    灯光明黄，微微摇曳，一种清明感涌上灵台。
    季惊秋运转气劲，柔和地扫过了古寺，去除尘灰，而后缓缓落座在寺庙中唯一一座蒲团上。
    接下来一个月内，他几乎都落座在古庙中。
    期间，极西战区的两名领军者依次来拜码头，都已从远东战区武者的口中得知具体战况，大为震惊，推断这位远东战区的领军者已经达到了万古碑前十的领域，特来讨教。
    季惊秋与这两位达成了盟约，共同围剿还待在平台，不准备挪窝的幽海武者。
    这段时间，他既在消化之前的古路本源，调整、雕琢内天地，也是在孕育神觉。
    神性神觉这种东西，在拉酱的口中，讲究缘法，强求不得。
    终于在这一天。
    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种感觉很奇妙，玄妙到无法言语，尤其是在【灵机常驻】的状态加持下。
    他清晰感知到了冥冥中束缚自身的某些枷锁，存在于自己身体各处，同时也察觉到了天地间涌动的某些“脉络”。
    他的眉心处仿佛有一轮心月升起，大放光明，伴随着一种圆润完美，内外明澈之感。
    这便是神觉。
    到了这一步，季惊秋对于自身肉身的把控愈发细致入微，这是神觉的妙用。
    神觉能感知到了束缚己身的无形天地枷锁，是踏入枷锁境的关键，自然也能感知到体内的每一处。
    季惊秋正准备借用神觉，重新审视一番最近雕琢的内天地，看看有没有错漏。
    这时。
    他忽然察觉到了肉身中的一丝异样。
    那似乎是一颗……种子？
    一颗化为芥子般，封藏于他体内某处窍穴中的种子。
    【唔，这居然是一枚神通种子？以很隐匿的方式封存在你的体内，很有趣，似乎走的是周天窍穴之路，居然连我都未曾发现……】
    拉酱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兴趣。
    她自诩是这世间对季惊秋的身体最了解之人，却没想到这家伙体内居然还藏了一枚神通种子。
    这是姓木的，还是姓赫的手笔？
    手段玄奇，对人之肉身的挖掘，走出了自己的路。
    季惊秋从海拉口中听到过所谓的【周天窍穴】之路。
    这条道路认为生灵的窍穴可和周天星辰对应，是为‘明穴’，还有许多隐藏的窍穴，对应‘暗星’，主张通过打开、凝练窍穴来开启肉身宝藏。
    这条道路走的很稳，唯一的缺点就是慢，据说最高深的功法，可以凝练八亿四千万窍穴，构成恒沙之数，对应诸天星辰……
    综合而言，不如拉酱的三大秘藏。
    肉身神藏开启只是开始，之后将走上孕养体内神胎的路子，这和胎息境的心灵修行有些近似，在几位神主的推演中，这二者似乎还可以互补。
    但不管哪条路，走到最后往往都是殊途而归，回归力量本源。
    至于这枚神通种子来自何处……
    神觉跳动，季惊秋忽然隐隐猜到了它的来源。
    这似乎是祖父临走前所留的那枚神意种子？
    按祖父说法，要等自己突破心相才能感知到。
    自己的成长，显然超过祖父的预期。
    【看看这是什么神通。】拉酱催促道。
    季惊秋犹豫片刻，尝试触碰，很快知晓，这枚神通种子中蕴藏的是一门名为【大摔碑掌】的神通。
    【大摔碑掌……】拉酱有些沉默。
    这是什么垃圾神通？
    季惊秋摸着下巴，也觉得这名字有些“大道至简”。
    不像神通，倒像是街边武馆教的大路货色。
    这道……嗯，掌意？
    不，应该说是其中浓烈的武道意志！
    怎么总感觉……
    好像很熟悉，交锋过不止一次？
    季惊秋忽然有些发愣。
    (本章完)

 241.第230章 打老头犯法吗？盖世奇才的标配

    第230章 打老头犯法吗？盖世奇才的标配
    这缕武道意志，可谓霸道到了极致，就近期他接触的武者中，与师心婠有几分相似，但也只是表面相似，内里根基并不相同。
    季惊秋似乎想到了什么。
    突然有些汗流浃背。
    打老头犯法吗？
    他记得联邦是有“不孝”方面的相关法律条文的……
    察觉到季惊秋的异样，拉酱歪头道：
    【怎么，你想起这枚神通种子是谁留下的了？】
    季惊秋深吸一口气，问道：“白玉京第七层那位的身世，你清楚吗？”
    拉酱眉头微挑，不是惊奇，而是单纯地蹙眉。
    【你和那个小家伙有关系？咦，你别说，这种子中蕴含的一分神意，还真有几分相似，只是和当年登白玉京时相比，相差甚远。】
    【仅观此种，他应当已经突破了天人位阶。呵呵，他居然活着突破了天人位阶。】
    小家伙？
    季惊秋原本想吐槽，但想到以老女人的年龄来说，莫说是自家祖父，便是木帅赫帅，也依旧是“小家伙”。
    季惊秋犹自有些迟疑道：“他似乎是我一位至亲长辈。”
    季无眠，季临渊……这糟老头子还有几个名字？
    海拉顿时来了兴致。
    【你们确实是同姓，真有这么巧？等等，我记得你先后登了两次白玉京，然后……噗嗤。】
    内景天地中，拉酱极为罕见地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哪怕其中满是玩味，但其中的风华与倾世，依旧超越了世俗的一切，不可用言语来形容描绘万分之一。
    即使是圣王一脉的赤姬，也远不能与其相比。
    但季惊秋无心观赏。
    他揉了揉眉心，想起送别祖父的那个黄昏，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白玉京七层，那位对他说出“今日之后，天下谁人不识君”，狂傲的不能再狂傲的家伙，居然是自家祖父？
    回想起过去十余年的记忆，季惊秋完全无法将两张面孔对应上。
    心中只有简单的国粹。
    他连揍了祖父两次？
    孝心可嘉……
    季惊秋稳定了下心神，就准备揣摩下祖父到底留给了自己什么东西。
    他仔细体会着这枚种子中蕴含的武道意志。
    咦，别说，这份武道意志依旧霸道狂放，不输当年，也算是老当益壮了。
    这一刻，他心神沉浸入这枚神通种子，仿佛得授了一堂武道课。
    在无数闪过的画面与神通传承中，他渐渐明白了何谓武意如流水，何谓人死意犹活……
    许久后。
    他慢慢睁开眼，忽然轻叹。
    祖父遗留的武道意志，其中真意根底，并非霸道，而是……
    求活。
    近乎偏执地求活。
    无论前方拦路者谁，挡他活路者，皆死！
    可为何会是“求活”？
    这一刻，庄不同前辈曾经的话语，回荡在他耳边。
    他曾经请教过庄不同，有关白玉京七层那位的背景。
    ——七层那位，或许比你更不幸，我不久前得知，他在童年时期就被荒野深处编号01的那位盯上了，但他硬生生熬了过去。走上武道之路后，更是以01的目光为炉火，熬炼一身拳意，最后开创下了前无古人的壮举。
    季临渊……
    临渊而行吗？
    这时，季惊秋忽然想起，在分别的那个黄昏，祖父突然停步，深陷的双眼平静如渊，不见波澜，晚风吹起老人的发丝，他以一种平和的语气，告诉自己——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一直在等一个亲自送走自己的时机。
    季惊秋心中波澜微起。
    求活……
    “荒野四魔中，编号01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来历？”季惊秋忽然问向海拉。
    荒野四魔，01是唯一一个连名字，在联邦都是绝对禁忌的存在。
    【不要提祂，甚至不要去想！】
    海拉突然警告道。
    【即使是我们，也不愿与他有过多的关联。】
    季惊秋疑惑道：“我连祂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也会产生影响？”
    【对于我们来说，提不提尊名都不重要了，只要你的脑海中存在我们的‘概念’，就足以锚定。】
    季惊秋这回是真的震惊了。
    拉酱有这么超规格吗？
    就联邦对01的待遇而言，似乎真是那么一回事，只是……
    拉酱？
    别是三带一吧？
    【呵呵。】
    季惊秋深呼吸，调整心境，排除杂念。
    他不再多想，有些事日后自见分晓，静下心揣摩这门【大摔碑掌】。
    在祖父的简短留言中，这门神通并不繁复，甚至可说精简到了极致，追求的以力破巧，以拙胜繁，走的是纯粹的力道，修炼到极致，可演化另一门神通【翻天覆地】。
    最关键的是，这门神通只是入门，或者说是一把钥匙，日后可凭此开启沟通某座次元位面的大门。
    没猜错的话，这座位面天地必然与祖父有关。
    季惊秋揣摩片刻，终于有所领悟。
    可以说，祖父留下的这道神通种子，真正关键重要的，其实是那道独有的【求活】之意，这是祖父的武道根底所在，阐述尽了他的武道脉络。
    其次才是神通本身。
    神通本身并无太过出彩之处，论玄妙也远不及他掌握的【如来神掌】残式，却单凭一力降十会，就可入大神通一列，也颇为契合他的武道之路。
    在联邦内，大神通也仅有龙虎道场这等势力才有传承。
    不是神通不超模，而是时至今日，他季惊秋太过超模了。
    他已经超越了禁忌的层次，站在了赫帅几人昔年同等的领域，俯瞰一切同辈。
    “求活……”季惊秋轻叹，还有什么武意，比这道武意更适合自身？
    他不需要多久，就能将这武意融于己身，融汇于自身武道体系。
    静默调息片刻，季惊秋重新将注意力转到神觉与内天地上。
    他全力催发神觉，眉心处仿佛有一轮心月升起，大放光彩，其后隐隐沟通了另一重世界。
    心灵秘藏。
    他的尝试成功了，准确的说成功了一半。
    要想在当前阶段凝练眉心祖窍，的确太过艰难。
    这一关没法像肉身神藏一样，分为三层，一次开启一部分，涉及眉心祖窍，必须一气呵成。
    在察觉到这点后，先前的季惊秋果断放弃，眉心祖窍的位置太过特殊，一旦开启失败，身死也是等闲。
    这就是开路，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欲开新路者，身死半途。
    季惊秋感悟着眉心一轮心月扎根眉心祖窍，以潜移默化的进度，勾连着冥冥中某处无形的人身宝藏。
    虽然他没能一次性凝练眉心祖窍，但这轮心月依旧打通了某条通往心灵秘藏的道路，它的神异已经超出神觉的范畴。
    神觉可被视为五感之外的另一种感知，诞生脱胎于自身神性，可察觉到五感所不能察之物。
    枷锁境，要想打破人身枷锁，就需要依靠神觉的参与。
    此刻间，季惊秋以这轮心月，内照己身，照亮了内天地，更是有化作一轮皓月的趋势。
    又是一周过去。
    这日，季惊秋结束了以神觉对内天地进行调整和雕琢，终于出关。
    此刻间。
    他身周竟似有一方巍峨山河的虚影浮现。
    残缺中依旧能看出几分壮阔，已经有了山岳群峰、水脉蜿蜒的轮廓。
    山岳大渎相容的格局初步奠定，就像一幅疆域广袤的堪舆图。
    这可不仅是虚影，而是一种真实的投影。
    到了后期，武者甚至可将敌手收进内天地镇压，也可豢养生灵于自己的内天地。
    当然，季惊秋还远没到由虚化实的地步。
    这些山岳水脉，都是以季惊秋之前一直苦苦雕琢的山水神形为根基。
    白鹿师伯赠予他的天地山川图，也在其中了。
    不仅如此，若是仔细凝视，沿着交融的山根水脉延伸而去，依稀可见一片浩荡云海，云海深处看不真切，只能透过云海，隐隐看见八山八海围绕着一座神岳的……
    格局？
    连轮廓都称不上。
    这是以得自木家的【大须弥山真形】为基础雕琢的内天地景象。
    传说中，须弥山居于三千大世界之中央，周围环绕八山八海。
    有朝一日，他若能将这座须弥完全显化……
    其威能难以想象。真正是翻天覆地，然后取而代之！
    在调整完神觉与内天地后。
    季惊秋出关，准备寻森罗，让他帮忙整理一份万古碑前十的人物资料，在挑战万古碑前，先了解下这些无数年前的对手。
    ……
    ……
    平台中。
    幽海两个战区的武者加起来足有上千，此刻只剩下约莫一半的武者，各自坐落在平台中，或是调息，或是静修。
    已经有部分武者选择冲击万古碑排名，在最终落败后，选择了退出。
    若非有古路提供日常最低限额的修行资源和饮食，这剩下的一半也早就撑不下去了。
    就这样，他们还得日常忍受九洲武者的挑衅，每日都被迫于红尘中“炼心”。
    这一夜。
    有些人终于不堪受辱，找到了洪幽，希望洪幽能带领他们给予九洲武者血的还击。
    “洪兄，九洲武者欺我等太甚，我等不如寻一机会，杀出去，以血还牙！”
    一名来自三千阎浮提的禁忌武者杀气腾腾道，看向不远处九洲武者的集会地。
    能在真种境踏入禁忌领域，在哪不是一方瞩目的天骄俊杰，皆为这一代的最强者，是从无数同辈中竞逐而出的。
    许多时候，一界几万、十几万年都未必能出一位禁忌。
    也就是古路这等群星荟萃之地，才能看到如此之多的禁忌武者。
    结果这些天，他们日夜都在被一些实力远不如自己的武者挑衅！
    洪幽睁眼，淡然道：“你且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不要理他，再过百年，待皇天覆灭，你再来看他。”
    说罢，他目光扫过众人，气质端庄而稳重，语重心长道：
    “这对于尔等而言，是一次绝佳的炼心机会，希望你们能抓住机会，打磨心灵的尘埃，做到荣辱不惊。”
    “唯有忍他人所不能忍，未来才有腾飞之日。”
    其他人无言。
    谁不知你【多德宫】的入门心法就是一个“忍”字。
    可都踏入了近无敌领域，你还要忍？
    洪幽似乎看出了众人的想法，轻叹道：“不要去试探九洲武者，以及古路意志的底线了，那日远东战区的领头者很不简单，看到他，我的神觉就在示警，是致命的威胁。”
    众人悚然，【多德宫】的老祖开宗立派后，重定道统之法，门下传承以趋利避害出名。
    洪幽显然也将这个领域发挥到了极致。
    连近乎无敌者的他都感觉到致命威胁，当日那个年轻人，又是什么领域？
    其余武者不再做声，灰溜溜寻了一处安静打坐，准备将状态恢复到巅峰后，就去尝试挑战万古碑。
    便是带头的几名禁忌武者也不再开口，以洪幽的手段，杀他们不难，而一个能让洪幽感受到致命威胁的武者，杀他们……
    恐怕就在几招之间。
    就在这时。
    几名禁忌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从平台小径处经过。
    是那远东战区的季惊秋！
    几人顿时悚然。
    这人难道时刻在等着他们出现送死？
    这些时日的挑衅，就是他们的饵？
    九洲武者，果然奸诈，一脉相承昔年大宇宙武者垂钓诸界的风格！
    hetui！
    刹那间，几人闭口不谈突袭。
    若到时候连逃回平台都做不到，那就是白白丢了性命。
    几人忽然有些明悟了昔年【多德宫】的祖师心理。
    与小命和未来相比，区区羞辱，算的了什么？
    吾之道，在于未来！
    忍了！
    ……
    ……
    一个多月过去，古路上已经有不少武者挑战过了万古碑。
    万古碑上的名字足有百万。
    毕竟一届就有数千人，千百万年积累下来，总挑战人数超过数百万，其中最次的也是封侯级数，不是谁能列入其内的。
    至少这一届，已经有不少武者，在初次尝试中，竟发现自己连前百万都挤不进去！
    很显然，古路意志先前提到的馈赠，不是那么好拿的。
    此时此刻。
    由远东战区与极西战区举行的一次交流会上，众人正在讨论有关万古碑的挑战。
    “这次开启的是总碑，而不是往年的分战区碑，也只有像季兄这样有机会冲击前十的绝世武者出现，古路才会开启总榜，进不了前百万也正常。”
    有人宽慰道。
    旁人的武者点头道：“就说封王，封王者虽不凡，但历年的九洲加起来，一届几百，乃至是上千，总是有的，平均下来，一洲也不过数十上百，多吗？这是往少了算的，人口基数在这，再多都有！”
    “若按这个最低标准算，万古碑上，恐怕你我这样的封王者超过了十万之巨……”
    “少了，应是至少二十万。”
    “这就是时光的积累啊，润物无声，回首间，不知多少似你我这样的天骄，如雨打灰尘，只在历史中溅起微不足道的尘灰，最后泯然众生。”有人低声道，有些感慨。
    “那禁忌呢？按这种算法，历代积累下来，禁忌武者不也有至少上千？！”
    “禁忌算是半个异数了，不是每一代都有的，有些时候整个九洲都出不了一位。”有人叹道，“封王领域尚有路可循，沿途即可到，但禁忌可不是，强横如霸主势力，也经常几十万年难出一人。”
    “当然，这里说的是在古路外就踏入禁忌领域的武者。”
    “有人算过，历届以来，在古路外突破禁忌的武者，不会超过三百。至于古路上突破禁忌的武者，不在计算范畴内，都按准禁忌算。”
    众人点头，往年只要是准禁忌，在踏入古路后，都能借助特殊环境，突破禁忌领域。
    的确不能与常规禁忌等同。
    有人若有所思道：“难怪，对在古路上突破禁忌的武者而言，有冲击前三百之说，这个三百原来是这么来的。”
    “前十……”有人低语，心怀憧憬道，“大家不如细数下这个层次的武者吧。”
    “说到前十，这等武者哪个不是绝世之姿，整个九洲，百万年难寻一位。”
    “我比较佩服第七位，那位结合旧法，开创出了一条新路，在神游境将体魄锤炼到极致，而后将神通法理以近乎缝衣的手段，绘制在肉身上，大大减轻了神通的消耗，更增强了出手威力。”
    “据说当年他一只手上，就绘制了三种秘法，两门神通！于神通一道可称神游无敌！”
    “你说的是七十万年前的【莫听风】吧？这位的确变态……听说他在神游境时，就将一门秘法刻在了眼球上！眨眼之间，勾动法理，就有雷光射出！”
    有人补充道：“这位的成就可不止如此，他突破天人后还开创了叠阵之法，结合之前的‘缝衣’之法，可以将数门神通秘法熔铸一体，最终绘制在肉身上，威能莫测！”
    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叹息道：“给祖师爷丢人了。”
    远东战区这边的武者这才才意识到，刺青殿这次也来人了！
    那位后来以一己之力在西凰洲开创了一方道场，名为【刺青殿】，传承至今不灭。
    之前开口说“变态”的武者讪讪然一笑。
    刺青殿的武者并不在意，而是补充道：“殿内记载，我家祖师在消失前，曾经说过，万古碑前十中，他个人最欣赏排在他前面的【易天鹏】，称此人在神游境，就撕开了两道人身枷锁，肉身一道，可称无敌，令他艳羡不已。”
    “易天鹏？是那个传说中出生后，就受到了‘梦魔’注视的武者？”有人动容道，“神游境撕开两道人身枷锁，匪夷所思！”
    “前十之人，各有倚仗，什么是无敌？掌握着对同境堪称碾压的无敌手段，才可称无敌！”
    “唔，我记得，第三、第四、第八、第九也都有记载，在出生后就得到过某些神灵的注视，一路顺风顺水，跻身绝巅。”
    “呵呵，哪个绝代天骄，没得到过神灵的注视，亦或是天命加身？这在曾经，一度成为盖世奇才的标配。”
    “万古碑前十……说到底，名次已经排在那了，最厉害的，自然应该是榜首！”
    有人忽然开口。
    而当他说完后，在场众人忽然沉寂了片刻。
    最后，一名南荒洲的武者淡淡道：“那人的确曾经可称无敌，但其为人，却令我等不敢苟同，而且他后来败了，败在了第二那位的手中，死在了他自己打造的神座上。”
    说到这里，不少人都点头，大部分都是南荒洲的武者。
    其中，一些知道内情的武者，都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原因很简单，登临万古碑第一的武者，为了成神，背叛了九洲，与幽海三千阎浮提为伍，引狼入室，最终被击杀在了他自己的神座上。
    眼见气氛有些沉重，有人忽然问道：“你们说，季盟主能排进哪个位置？”
    这句话瞬间引起一阵沸腾。
    古人太远，而且名次已定，讨论起来着实没什么意思，哪怕千百句“我觉得”，也不如对方一句“他的名次不如xxx”。
    但季盟主不一样，季盟主有无限可能！
    “我觉得季盟主未必能冲进前十！”
    “哪个混蛋说的？！”
    一瞬间，关于此事的讨论度瞬间达到巅峰，众人就此事讨论不休，根本争不出一个结论。
    争论到兴起上头时，一位来自南荒洲的武者回头，想要争取一位“盟友”，迫不及待问向身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年轻人：
    “兄弟，你觉得季盟主能冲进什么层次？”
    不知何时，混入了人群的季盟主严肃表示：“我觉得，不管大家觉得他能冲到什么层次，他的目标都是第一！”
    南荒洲的武者肃然起敬：“兄弟，你进来前，在你的文明中，是混体制内的吧？”
    昨天缓了一天，有时候码字码多了，码完后一口气停了，真的是大脑空空荡荡，啥都不想干，只想躺着，机械式刷手机。
    吃个饭，下午继续码字，这两天要把加更赶出来了。
    (本章完)

 242.第231章 跨越时空的战场

    第231章 跨越时空的战场
    季惊秋恰巧路过众人的聚会，便混入了其中，聆听众人的讨论。
    正好，他也需要了解下万古碑前十的各位前辈。
    首先要给拉酱道声歉，之前是他太大声了。
    没想到单单是被拉酱“注视”，都已足够列入盖世奇才的行列，这波版本升级直接把拉酱送上了神座。
    【呵呵，你不比他们差，孽毒症的根源咒印，那几个家伙都有出手，你能熬过来，最后还顺利逆反先天，算你福大命大。】
    拉酱的嘲讽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似乎在还击他之前的三拖一猜想。
    季惊秋充耳不闻，没人比他清楚最后逆反先天的艰难，四神的视线跨越无垠时空，直指他的本我界！
    若非赫帅出手，他当时就准备引动苦海倾覆，来个“我不好，大家都别好”。
    但说实话，最终效果未必能有多好，三魔顶多牺牲一缕分神，不可能伤到本源，而他付出的就多了，起步半废，净土和菩提小树也大概率随之覆灭。
    季惊秋问道：“你当初真的在万古碑第六出生后，就向他投注了视线？”
    【你说易天鹏？有点印象，此人天赋异禀，身具神体，是一个不错的降世媒介，仅此而已。】
    季惊秋叹道：“对你们这些家伙来说，即使是一位能踏入无敌领域的武者，都只是降世媒介吗？”
    【你搞错了一件事，不是有天赋，就能走到最后，也不是没有天赋，就走不到最后。昔年的赫东煌，在真种境不照样没在能跨入禁忌领域？这又妨碍他在神游境踏入无敌领域了吗？】
    【在最初的我眼中，他只是一具有潜力的降世媒介。此外他能在神游境跨入无敌领域，很大程度要感谢于我麾下的教会为他提供的资源。】
    “嗯嗯……”季惊秋心道这老女人真是凑不要脸，这都能邀功。
    在众人的争论中，季惊秋听到，万古碑排名第四的武者，聂清源，在神游境已然凝聚法相，仗之纵横无敌。
    法相……换个词就是法身。
    联邦上乘功体的第一神异就是【法身雏形】，要想真正显化法身，那至少要到心相。
    心相境，肉身大一统，已经在着手构筑内天地，无论是体魄还是心灵，都支撑的得起内天地的运行，凭此勾动外天地，就可以显化法身。
    而法身，则是自身武道之路统合后的显化，神通广大，威能莫测。
    季惊秋在真种境时曾凝聚出法身领域，但距离真正显化法身，那还差了很远。
    准确的说，他从一开始，就跳过了这条路，直奔“天地道场”而去。
    但单论神游境的战力，法身未必就会输给不能久驻的天地道场，同样是超规格的能力。
    季惊秋微叹，到了这个层次，果然是各展神通，都走出了自己的路，找到了自身无敌的根本。
    第七的莫听风以近乎缝衣、刺青之法，将诸多神通融汇贯通，绘制在身上。
    何谓神通？
    心灵与天地之力的结合，法理在天地间的显化。
    即使对于枷锁境武者来说，从零开始孕育一枚神通种子，也需要付出极大的精力和钱财，还有之后的修行、参悟。
    而七十万年前的莫听风前辈，却在神游境，自行开创了一条取巧之路，以身驾驭诸般神通，并且将诸多神通融汇在了一起。
    有人求多，自然也有人专精一道。
    万古碑第九名的常澜，在神游境就将一门至强神通参悟到极深的地步，甚至推陈出新，演化自己的神通，倚为无敌之本。
    第六的易天鹏仰仗肉身无敌。
    第八的冷三言专修剑道，号称神游境万古以来第一剑者，实际上修的却是神性，她以神性融入剑中，除了心剑之外，还修出了一柄“神剑”，仗之纵横神游。
    第三的明妙音号称心灵秘法杀人不留痕，于神游时就已领悟磐定之妙，修持的心灵秘法更是号称九洲第一……
    听到这里。
    季惊秋已经是目光失神，只听得到胸膛中那颗心脏怦怦直跳，恨不得现在就直奔战场。
    这就是万古碑的诸强，是九洲乃至是大宇宙千百万年来的神游无敌者！
    此时此刻，季惊秋开始思索，自己拥有什么。
    自己的无敌根本是什么？
    这个问题，季惊秋根本无需思考。
    自然是曾经的道场雏形，当下的天地道场。
    从铸就功体前开始，这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并且内天地的构造，直接贯穿了武道的未来。
    天地道场外，就是体魄。
    他虽然没能在神游境就撕裂人身枷锁，但也开启了肉身神藏，内蕴神胎一枚，即使与第六的易天鹏打起来，孰强孰弱也是两说。
    其次是什么，神通？
    季惊秋细数一下，惊讶发现，自己手中所掌握的神通也不算少了。
    一门先天神通【心焰万象灯】。
    一门瞳术神通【菩提慧眼】
    互为搭配的【大雷禅心】与【如来神掌】残式。
    此外，还有刚得到的【大摔碑掌】。
    严格来说，他所参悟的三式刀法，也可视为未来的神通。
    但这些神通中，单纯的三式刀法还远不具备和至强神通抗衡的资本。
    而【如来神掌】的残式虽然不输至强，但他对于这门神通的掌握还很浅薄。
    内景天地中，代表这门神通的莲，甚至还没完全绽放开。
    在众说纷纭中，季惊秋心思沉静，以众人口中的诸强为参照，审视自身的长板与短板。
    没有人是全能的，即使季惊秋也是如此，在无敌者这个领域，大家比的是谁的短板最长，或者谁的长板长到足以忽略短板。
    换种说法，有时候所谓的长板与短板，也是相对而言的。
    最终，季惊秋得出了一个结论——
    会赢的！
    心灵的高度，十二缕灵机的全方面蜕变，肉身神藏的开启，四神教会千里迢迢的馈赠……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让他几乎没有明显短板，而长板却很明显。
    当然，真正如何，和古路意志说的一样，要真正打过才知道。
    唯一遗憾地，是他没在众人的争论中听到第一与第二的消息。
    虽然远东战区有不少武者觉得他有机会打入前十，但依旧没多少人认为他冲进前五。
    有人宣称前十和前五，又是一个小门槛，而第五的守门者名为姬天行，此人将天机术融入剑术，剑术超然而脱俗，剑出之时，仿佛天地移位，挡无可挡！
    季惊秋眼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大吹特吹姬帅的，居然是他之前在古路上收服的一位女子禁忌。
    天女族的当代天女，冷月心。
    唔，严格来说，这位的神态与语气还是比较矜持的。
    倒是人群中有个装中立的，一口一个“有一说一”，在那各种式吹捧姬帅。
    季惊秋一眼看穿了对方的伪装，姬安权无疑了。
    想起之前进入试炼之地前一刻发生的事情，季惊秋必须承认，姬家的天机术有时候挺好用的。
    值得一提的是。
    四神教会的玄幼微，不知去向，众人没在试炼之地找到此女，八成是提前跑路了。
    毕竟走正常路子进入试炼之地的武者，拥有主动退出离场的资格。
    总的来说，他们还是要“感谢”这位的。
    “万古碑第二是赫帅，第五是姬帅，不知道木帅排在第几，这次能不能见到……”季惊秋心中自语。
    【那个王八蛋排第十，符合他的作风，凡事皆是不争，够用就行，正好，这次你把他给挤出去。】
    木帅排第十？！
    听拉酱的说法，这可能还不是木帅的真实实力。
    季惊秋心潮澎湃，万古碑前十，炎煌联邦就占了三位！
    万年前的七帅，究竟是何等璀璨夺目？！
    【至于那个狗贼，你大概率在万古碑的试炼中看不到他。】
    季惊秋一愣，追问道：“什么意思？为什么看不到赫帅？”
    海拉嗓音淡漠道：
    【一个猜测，等你验证了再说。】
    季惊秋惊疑不定，又有些失望。
    他很想见识下神游境的赫帅，甚至可以说，这是他最想挑战，战胜的对手。
    好吧，战胜不了赫帅，那打赢昔日在神游境赢了赫帅的武者，也是一样的！
    季惊秋磨刀霍霍。
    他找到了森罗等人，询问万古碑第一的更多情报。
    森罗郑重表示，在紫晶族的记载中，连那人的名字都是禁忌，被抹去了，这一点基本上其他文明种族都差不多。
    至于实力……那位绝对是强的无边。
    “对了，大哥。”森罗兴致冲冲道，“我打听到，万古碑前十的挑战，和其他名次的挑战截然不同！”
    “什么意思？”
    “听说，万古碑前十的挑战，号称‘跨越时空的一战’，于光阴长河中寻找敌手！”
    季惊秋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能逆流光阴长河，回到过去，与前人一战？
    在他的猜想中，应该和白玉京差不多，武者们挑战的是以无上神通铭刻下的武者烙印，拥有着鼎盛时的十成战力。
    眼见森罗这边也提供不了更多消息，季惊秋索性尝试联系古路意志。
    从古路意志这里，季惊秋得知那位万古碑第一，名为宁鸣生，是皇天诞生的最后的一个异数。
    至于他的武道如何……
    季惊秋如果真能走到他的面前，自然能够看到。
    【万古碑挑战……我可以给你特权，只要你能斩杀我的孽身，就能直接进入最终战场，挑战万古碑前十。】
    【他将被限制在神游境，而他在神游境的实力，距离无敌领域只差临门一脚，你能战胜他，自然有挑战前十的资格。】
    季惊秋意满离
    之后。
    距离古路结束还有一个半月，季惊秋开始了最后的状态调整，期间参悟如来神掌与大摔碑掌。
    而在此期间。
    九洲与幽海的武者，陆陆续续都开始了挑战万古碑，冲击名次。
    来自南荒洲与西凰洲的两名领军者，先后踏入了万古碑的挑战之地，快速冲入前百，进军前三十的行列！
    最终，一人止步于28，一人止步于27。
    而幽海的武者，在蛰伏许久后，也依次踏入了最终的挑战，其领头的洪幽，最终止步于26，竟是压了九洲两名领军者一头。
    最终，这名叫洪幽的武者长叹一声，似乎没等到某个期待的结局，遗憾地退出了古路。
    在此期间，诸多禁忌也依次选择了挑战，但最终的排名，都和他们设想的差了不少。
    远东战区，进入前百者，仅有三人，排名最高的是林天君，66位。
    最悲催的是天神族的娑婆，此前一直不显，这次却正好跻身第一百名，却被最后挑战的林天君给挤出了前百。
    当然，姜吞海的心情更差些，因为他的排名比娑婆低。
    两人实力初入古路时相差无几，但现在娑婆明显高了他一头，这是赤姬的“馈赠”，让娑婆觉醒了天神族的部分真体。……
    ……
    九洲，阎浮洲。
    虽然万古碑的挑战横跨了三个月，但对于这些诸强而言，三个月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所以不存在等不耐烦，只有愈发期待，尤其是大概率能在这一届看到前十战场。
    “啧啧，没想到是猎神公司输了一头。”
    “天神族这个女娃娃不简单，居然觉醒了神游境的部分真体，当是另有机缘。”
    “大部分种子武者都已经挑战结束了，总体而言，这一届已经超过了往年，仅次于万年前那一届。”
    “现在就期待九宫的那个小子了，这小子还真耐得住性子！”有强者嘀咕道。
    “这等挑战，自然要全力以赴！”有人不以为然道，“你不无敌你不懂。”
    “九宫这小子若是冲进前十战场，岂不是又能见到那位了？”有人忽然开口。
    哪怕没有明言，可众人依旧清楚在他所指的是何人。
    万古碑第一，宁鸣生。
    曾经不止一次在万古碑试炼中见过这位的强者，哪怕再是不喜此人，也必须承认这位于神游境的登峰造极。
    “诸位下注了，赌九宫的季惊秋最终能排入什么层次，老夫坐庄。”
    人群中，忽然有人开口笑道，众人闻声望去，发现居然是九宫的赤明天主齐云飞，他的身边赫然站着古踏天。
    有强者乐道：“老齐亲自坐庄，这么看好你家小子？那让姓古的先压个注。”
    “不错，姓古的先来押个！你可是他师伯辈，不会不看好这小子吧？”
    “那就押个前三吧。”古踏天微微一笑，一句话瞬间堵死了不少人。
    “……前三？”有人愕然，摇头道，“这也太高了。”
    古踏天不以为意道：“前十都进了，再进个前三怎么了？”
    “不错，要想入前五都是难事。”有人轻叹，“虽然都是无敌者，但也有细微差距，是各自道路的优劣。”
    “称不上优劣，只是暂时的胜负。”有人不同意道，但同样赞同前人之前的评价，“我也觉得前五高了，不过就冲他能撑起刹那天地道场，我就赌他能跻身第六！”
    “第六……还真有点难以判断。”有人皱眉道，“我都快忘了那几位的手段，说实话，这个层次，还是得打过才知道。”
    “废话少说，我押能进第六。”
    “呵呵，诸位难得兴致这般浓烈，那就小赌怡情，我押个第八吧。”
    有高冠衮袍的老者摇头道：“你们一个个也是真敢押，真以为前十这么好进？万年前被挤出前十的那三位，可同样是无敌层次！老夫押个末尾。”
    “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下这小子，能让我等再次‘观道’最后战场。”有人忽然开口，喃喃道，“跨越时空的战场，于光阴长河中寻找敌手……真不知皇天当年，是如何做到的这一步。”
    ……
    ……
    关注万古碑最终挑战的，并不只是九洲的一众强者。
    幽海三千阎浮提中，亦有部分武者在关注，尤其是知晓这一代大概率会出现进军前十排名的势力。
    九洲虽然代表不了全天下，但九洲皇天万古碑第一，放眼三千阎浮提，也绝对是历史上最顶尖的几人。
    更遑论，这个位置大概率会触及某座圣地！
    此时。
    一座坐落于虚空深处，仿佛无处不在的巍峨道宫中，传出一道淡漠沧桑的男声。
    “杀死天阳君的那名九洲武者，是否开始了万古碑挑战？”
    道宫外，静候于虚空的男子连忙恭敬道：“回禀天尊，我们观察到，应该就在近日了。”
    “你且留心他的最终名次。”沧桑的男声再度隆隆回响，“我要出去一趟，见几位道友，近日若有人来访，就告诉他们，天圣宫暂时不参与。”
    男子疑惑道：“天尊不和往年一样，抓住此次机会，探寻九洲那几位的生死吗？”
    “有更重要的事……”
    轻叹声响起，道宫中的存在在说这句话时似乎就已离去，只留下余音袅袅。
    ……
    ……
    古路深处。
    立于宇宙中的漆黑山峰雄伟挺拔，岩峰错落，山体上看不到一点生机。
    山巅上的身影忽然抬头，察觉到了来自天地规则的束缚和压制，将他的一切都倒流回了昔年神游时的层次，他并不慌忙，反而咧嘴狞笑道：
    “怎么，你要送人来此地寻死？”
    上方，一张凸显于天幕上的面庞缓缓出现，淡漠道：
    【我知你在古路上还留有一具分身，待这具主身消亡，那具分身就不要妄动了，安心藏好，随着这批武者一同离开，日后给皇天留个根。】
    “消亡？”自号为皇天都的武者丝毫没有因为后面的话而动摇，冷笑道，“那就让我看看，你派了谁来杀我！我学遍万古，这些小辈凭什么能在同阶杀我？！”
    【你学遍万古，却依旧没寻到自己的路，又有何用？皇天已死，你学的旧法再多，也是浪费时间，我一直在等你推陈出新，开拓新路，可你却一叶障目，只求多，连精益求精都忘了，便是七十万年前与你所走之路相似的莫听风，也胜你良多。】
    一声轻叹响起，令皇天都如临大敌，神色震动。
    他并非被古路意志这番话语中的“良苦用心”所打动，而是震惊于古路意志在此刻流露出了天意之外的状态。
    “你……你脱离了天心境界？！”皇天都骇然道，“你是怎么保持当下状态的？”
    他一直以来所倚仗的，就是古路意志在天心状态下，必须遵守旧则，哪怕再想杀他，也必须遵循规矩来。
    而现在，他的倚仗消失了。
    古路意志并未回答他，那张凸显于天幕之上的面庞缓缓退回，消失了。
    【准备下吧，既然没法担负起皇天诸脉的传承，那就成为他人的垫脚石……】
    皇天都声厉内荏道：“垫脚石？我才是皇天最后的传人！你要我去给别人当垫脚石？！你这个叛徒！！”
    但这一次，没有人回应他。
    空旷死寂的天幕下，连回声都没有，四周的虚无吞没了一切。
    ……
    一座古朴道宫内。
    林天君忽然睁开眼，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高远气息，他激动道：
    “可是天尊在上？！”
    “弟子林天君，是第六代核心弟子，师承阳明天君！”
    “回禀天尊，轮回计划顺利进行，我等诸脉子弟，大半已经寻回前尘记忆，依旧愿为皇天效死！”
    那道降临的意志许久没有开口，似乎只是驻足于此，短暂回忆往昔，这座曾经的道场中发生过的往事……
    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疲惫的嗓音传入林天君耳中。
    【这一世若有人能登顶万古碑第一，你等皇天遗民，就去追随他吧，他就是最后的皇天之主。】
    说罢。
    祂没有在林天君的挽留中驻留。
    祂仿佛化作了一缕轻盈的风而去，悄无声息地途径过一座座曾经无比辉煌，香火鼎盛的道场殿堂
    那些古老的建筑，纵然有着古路的维系，依旧在漫长的时光中渐渐腐朽、落寞蒙尘，石阶上布满了青苔，雕梁画栋中的辉煌只能在风中低语。
    那缕风轻轻拂过每一砖一瓦，似乎拂去了历史的尘埃，
    最终。
    祂止步在了一座古庙前。
    寺庙外布满淤泥的池塘中，不知何时被简单清理了一番，池水荡漾，泛着微澜，只可惜没有莲。
    门外那株枯朽多年的菩提残骸，似乎焕然了那么一丝生机。
    寺庙内一盏青灯长亮。
    青灯旁坐着的不是佛陀。
    也不是菩萨金刚。
    而是一个不知青天高，也不识黄地厚的年轻人。
    祂沉默良久。
    久久地矗立着。
    像是一尊守门的神祇。
    直到内里的年轻人终于睁开眼，气势油然升起，双眸熠熠如天上的晨星，似乎做好了一切准备，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开始呼唤古路意志，准备正式挑战万古碑。
    祂慢慢开口，嗓音恢复了淡漠与平静，送上了祝福：
    “希望，你真的能登临万古碑第一。”
    年轻人的眸子清亮而平静，清秀的面庞中带着坚毅，还有种说不出来的飞扬。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因为那笑容中，饱含了欲镇压天地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那一身涌荡沸腾的武意，在沉寂了一个月后，轰然沸腾。
    下一刻。
    天地倒转。
    再次睁眼，已是身处一座四处皆为虚无的黑山山巅上。
    嘶吼声夹带着粗重的呼吸声从前方传来，一道身影悍然扑来，周围罡风四溢，吹拂得季惊秋衣衫猎猎作响：
    “我学遍万法，你凭什么与我一战？！”
    怒吼声中，皇天都此刻仿佛身怀三头六臂，忿怒凶厉，由天地之力显化的六臂分别掐起拳印、掌印，一时间竟是六门神通同时联手攻来，
    季惊秋以菩提慧眼一眼望去，就从中看到了无数破绽，微微摇头。
    这也算是学了万法？
    不知是其心中被愤怒填满，失了分寸；还是其对诸般神通的研究本就不深，只停留在“形”的表面……
    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突然压迫在皇天都的面前，仿佛充塞了天地间，大如山岳的掌心中，纹路如一条条江河大川，其内开满了摇曳多姿的荷，又似有一轮心月升起，掀起碧海潮生，虚空震荡，似要翻天覆地……
    一掌之下，诸相皆生。
    皇天都呆立当场，纵使身怀千百门神通妙法，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用哪一门来破解，最后被一掌盖在眉心。
    季惊秋走过皇天都的身侧，向着前方的虚空裂隙走去，从容平静道：
    “武道博大精深，你一叶障目，怎见得了泰山？”
    下一章，大概率是合一章一次性写完吧……
    这种大高潮章肯定不好写，麻烦大家耐心等待下
    (本章完)

 243.第232章 我早已不再仰头看青天（1w）

    第232章 我早已不再仰头看青天（1w）
    与皇天都的遗体擦肩而过。
    前方是一道裂隙门户。
    季惊秋凝视这道门户片刻，踏入其中，耳边瞬间传来了水流潺潺声，夹杂着大河之声。
    这是……
    光阴流水？
    这一刻，季惊秋生出一种明悟，似乎明白了之前森罗提到过的“跨越时空的战场”。
    他心中震动。
    居然不是他所想的类似白玉京登楼挑战，而是逆流长河，去往一座存在于光阴长河中的战场，寻遍古今敌手？！
    皇天诸脉……
    还掌握着这等手段？！
    ……
    “哪怕不是第一次看到，依旧令我震撼难言，这绝不是皇天的力量，而是……【无妄山】！”
    外界，有强者低语。
    作为如今皇天九洲的主人，就连幽海三千阎浮提的诸强们都知晓的圣地，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
    跨越时空……
    时空与命运，是宇宙间最无解也最高不可攀的力量。
    据说八境中触及无上壁垒后，就可以感受到时光长河的冲刷，小范围收束自身时间线，但依旧没有干涉他人光阴线的能力。
    昔年的皇天，自然不可能拥有着逆流时光而上的力量。
    “每次挑战若都是逆流长河，这牵扯到了多少因果命数变化？”有人质疑道。
    “前人有过研究，光阴干涉，分为小范围有限度的干涉，和无限度的干涉，后者涉及因果太重，命运不会允许，万古碑的逆流光阴，自有收束之能，只涉及现在当事人的记忆，不会影响历史变迁。”有人解释道。
    纵然如此。
    还是有不少人，依旧无法理解这等手段的玄奇。
    在他们大部分人的认知中，光阴不可逆，一旦改变一点，都可能成为掀起龙卷风的那只蝴蝶翅膀。
    此刻间。
    不仅仅是九洲，包括三千阎浮提，诸多强者神色肃然，一刻不敢错过地凝视着这座战场的开启。
    对他们当中的某些人来说，区区神游境的争斗，也没有咱家门下弟子，委实难以入眼。
    但没有人会愿意错过这座战场的开启。
    因为其涉及到了光阴的奥妙。
    他们都在试图从中参悟出部分奥妙，触及时光的领域。
    此外……
    这座擂台上的某些人，也令他们格外“魂牵梦萦”。
    “明妙音……这疯女人到底死了没有？”
    “莫听风，此人当真死在了三十三万年的那场大劫中？老夫不信！”
    “昔年易天鹏成就亘古不灭体，而后反水母神教会，被放逐无垠虚空，而今真的身死了？”
    而在古路之上。
    试炼之地。
    那些挑战完成，依旧没有选择离开的诸多年轻人，就是为了等待和见证这一刻！
    万古碑前十的更易，无论在哪个时代，都足以烙印历史，在历史这本浩瀚的书籍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开始了！季盟主开始万古碑挑战！”
    “怎么这么快，什么时候开始的，都打到前十了？！”
    “不清楚啊，刚发现就踏足前十战场了！”
    “之前好像还有一场，但不清楚对方的身份，看上去好像挺强的，一下子同时施展几门大神通，结果被季盟主一掌击毙，因为太快了，所以大家可能没看到。”
    “同时施展几门大神通，难道是莫听风？！”
    “怎么可能，那就是个水货，莫前辈怎么可能这么弱！”
    “出来了，是聂清源，易天鹏……”
    “我刺青殿的祖师爷出来了！”
    随着一位位传说中的身影步入“现实”，出现在擂台之上。
    激动的不仅是古路上的年轻人，还有诸多强者。
    但很快，有人发现了一些异常的情况。
    “咦，怎么只有八人？按理来说是十一人的。”
    “宁鸣生不在是正常的，唯有战胜其余九人，才有挑战他的资格，只是……另外两人去了何处？”
    “赫东煌……诸位莫非忘了荒野那几位的手段不成？”有人低语，嗓音中藏着深深地忌惮。
    ……
    金氏祖地。
    “是姬帅！”姚和山激动道，他目光在众人寻找，很快又疑惑道，“为何没看到赫帅与木帅？”
    一旁的陆通也是直皱眉，激动的心情消弭一半，瞪大了眼，就好像买了一张群星演唱会的门票，却没看到自己的偶像。
    沐清的叹息声传来：
    【阿赫的存在，自当年起就在被不断磨灭。】
    ……
    而此刻，一切的中心，横跨于无垠时间之中的擂台上。
    有人率先跨入擂台，龙行虎步，行走之间，周身气机侵略如火，大有横扫无敌的无敌气概。
    “这里，就是最终战场？”
    他声音轻佻，扫视而去，目光充满了压迫。
    聚于此间者，共有八人。
    哪怕再是内敛含蓄，依旧都有着共同的性质——
    那是沧海横流我为顶峰的当仁不让；
    也是气吞天地，俯仰古今未来，谁与争锋的无敌信念。
    九道气机先后升起，交织纠缠，有种难言的张力在无形中膨胀开来。
    那股浓烈到了极致的自信，若有若无，弥漫全场，互相对抗，互相碾压，在擂台上方，形成了实质性的气流漩涡，带给所有人一种压迫感。
    这不是虚象，而是真实之景。
    这九人，都已踏足灵机常驻，近似天人合一，此刻九道气机交缠，天地交感，引动了天象变化！
    试炼之地的诸多武者，哪怕仅仅是观看，都感受到一种窒息感在胸腔间弥漫。
    只因那立于擂台上的，皆是各自时代的无冕之皇！
    是皇天九洲万古以来的年轻一辈最强者！
    此时此刻。
    九人当中，八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季惊秋的身上。
    以他们之聪慧，在看到季惊秋的第一眼，就猜到了今日是谁的“主场”。
    因为在进入这处擂台前，众人可没见过季惊秋的身影。
    “你就是这一届逆流而上的挑战者？”一名赤裸着上半身的青年目光锐利，笑道，“在你的时代，我易天鹏可曾踏入无上？”
    一旁，一位身着白袍，一枚眼球上刻印着诡异纹路的男子微笑替季惊秋答道：
    “易兄若踏入无上，又岂会出现在此？”
    易天鹏叹气道：“还真是，沟槽的，老子都不能突破，这破境界真有人能破？”
    季惊秋一步踏出，让所有人目光汇聚于身。
    先前众人都在打量他，他也同样在观察众人。
    令人遗憾的是，他居然真的没看到赫帅与木帅的身影。
    【看来我没猜错，赫东煌的存在痕迹正在被他们联手磨灭。只是……为何木释天也不在？难道他已踏出了关键的半步？】
    内景天地中。
    海拉低语，眸光闪烁，以【无妄山】之力逆流光阴长河，却没看到某人的痕迹，这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而拉酱的低语值得深思，只是季惊秋暂时没有余暇。
    他一步走出，引动各方视线，目光慑人，平和道：
    “诸位师兄师姐，在下季惊秋，欲登临万古第一，烦请各位一让。”
    每个字都仿佛刻着谦逊有礼，嗓音温和而含蓄，但当这些字眼连在一起，却和谦逊完全不搭边，只占了礼貌二字。
    这一番话不仅让在场众人沉默，也让场外所有围观之人噤声。
    一时间不知该称此子是自信，还是……太过自信？
    “师姐？”一袭青衣，手持长剑的冷三言轻语，如湖面薄冰的面庞解冻，嫣然一笑，“季师弟真是自信。”
    “后世的武者……都是这么狂傲吗？”易天鹏喃喃，深深吸气，如长鲸吸百川，背脊弓起如山岳的雄伟气象。
    他大笑道：“像我！”
    “师弟莫急，不止是你，我们终究是要一一打过的。”一位高冠博带的男子温和笑道，正是万古碑第四的聂清源，号称法身无敌。
    季惊秋的目光落在一人身上。
    那人在环视场间后，没找到两个蠢货的身影，正微微蹙眉，陷入了深思。
    正是姬帅。
    “虽然今日是季师弟的主场，不过对我们来说，其实和初战没差，在下久仰易兄大名，正想和易兄讨教！”
    一人迈步而出，右眼中有雷光闪灭，正是万古碑第七的莫听风，邀战易天鹏。
    “闲话少说，我先来掂量下季师弟的实力！”易天鹏大笑道，气血鼎沸滔天，恍如一座烘炉，释放着滚滚热气，每一寸血肉都如同烈阳所化，刺目绚烂。
    他一拳轰出，气吞万里，拳意恣意如汪洋，又如一颗陨星直砸而来！
    一场混战一触即发，就此拉开了帷幕！
    在场八人，各自对视，挑中了对手，展开了雷霆一击。
    季惊秋毫不畏惧地迎上，他并未动刀，而是与易天鹏硬碰硬，掂量自身的体魄是否坚固。
    他体内一枚神胎沉浮，散发出无尽曦光，融入血肉肌骨中，让他不输易天鹏。
    两人拳拳相碰，气劲恣意横扫而过，长达数百上千米，单是那肉体的碰撞声，就让古路上的武者们面色一变。
    这哪里是神游境的体魄，他们日后突破枷锁巅峰，恐怕也不过如此！
    易天鹏与季惊秋碰撞过后，目露异色，此子体魄竟是可以与他正面硬撼！
    后世又多了一名敌手。
    他一个转身，竟是与一人交错，迎向了各自的对手。
    这是一场大混战，季惊秋在体魄领域硬撼易天鹏，又与第九的常澜硬拼至强神通。
    “莫师兄，你也来陪我试试手！”
    季惊秋硬拼过常澜，眸光如电，转头就盯上了一旁的莫听风，主动迎上。
    他无惧任何敌，要掂量擂台上的所有武者。
    莫听风右眼开阖间，法理交错，雷光闪灭，神通之力如影随形。
    季惊秋以如来神掌迎上，洁白如玉的五指强势压下，演化诸相。
    见得此景，莫听风眼睛一亮，大喝道：“这门神通演化的妙极！季师弟与我是同路人，这世间没有无敌的法，只有无敌的人！”
    他同样一掌压下，竟是同时蕴含两门神通之力与三门秘法，彼此融会贯通，爆发出惊人的威能，远非皇天都所能比拟。
    这位施展神通随心所欲，明明只是几门普通神通，却在其手中化腐朽为神奇，威能还胜过常澜的至强神通一丝。
    两人接连交手数十招，互相拆招，季惊秋眼中菩提慧眼催发到极致，眉心处心月神觉绽放，尝试窥探莫听风的“缝衣刺青”之妙。
    他觉得这种手段，与联邦的功体雕琢可能存在异曲同工之妙。
    而莫听风，似乎也在揣摩季惊秋施展的神通之妙。
    “这还不是季师弟的全部实力吧？”
    交手间，莫听风忽然开口，眸光阴冷：
    “怎么，难道是我等不值得季师弟全力出手？”
    季惊秋一掌湮灭雷光，一步踏前，快到极致，同时升起的还有水天相接之景。
    “哪里话，只是想与莫师兄多交手几招。既然如此，莫师兄小心了。”
    平和的话语落下。
    一点苍茫之意弥漫擂台，翻涌的碧海潮生间，月辉洒落，一轮皓月镇压而下，断绝了此间的天地法理！
    莫听风神色震动，一时间竟是只能后退，暂避锋芒。
    “天地道场？！”
    不远处的易天鹏瞳孔骤缩，一字一顿。
    他再度杀来，舍弃了另一名敌手，见猎心喜道：“季师弟果然是有真本事的！来，让我看看神游境的天地道场！”
    “如易师兄所愿。”
    季惊秋大笑，身周山河虚影浮现，内天地沟通天地，锁定镇压易天鹏，一连数掌大摔碑手，含山河破碎、天翻地覆之意！
    他一掌接一掌，简单而霸道，同时蛮横不讲理。
    天地道场镇压下，易天鹏只觉身负一座世界，饶是其无双体魄，也挣脱不得，只能硬抗！
    掌印其胸膛，易天鹏怒吼一声，周围两条无形枷锁浮现，而后猛地崩碎，爆发最强气血，脚下稳如磐石，硬生生抗住了第一掌。
    其特制的宝衣被硬生生打碎，在其胸膛处，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掌印。
    但随着季惊秋一掌掌大摔碑印下，强横至极的武道意志收束掌下，饶是易天鹏也不禁开始后退，抵御不住。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莫听风直摇头。
    这种莽夫打法可不适合他。
    不过季惊秋的天地道场的确霸道无解，他略微思忖，短时间也没有好的破解之法，只能拖时间。
    所料不差的话，季惊秋不可能长时间维持天地道场，损耗太大，这根本不是神游境的手段。
    但若硬拖延，有失此战真意，还不如找其他人切磋道法神通。
    莫听风选择翩然而去。
    “好神通，好掌法！”易天鹏哈哈大笑，终于挣脱了天地道场的束缚，同时叹道，“不愧是天地道场，我不如，天人之前，太克制我的武道了。”
    他能以强横体魄横行无忌，力压他人至强神通，却偏偏在天地道场前束手无策，只能挨打。
    而且先前的碰撞就已经证明，季惊秋的体魄不会输他太多，几近与他的最强项比肩。
    这位颇为洒脱豪爽，意识到季惊秋的武道克制于他，便去找其余几人交手。
    季惊秋力挫莫听风与易天鹏的大开大合一幕，让所有人心神动荡，泛起了涟漪。
    他们已经尽可能高估了季惊秋，却没想到此子杀入前十战场，依旧如入无人之地！
    他不惧其他人的无敌领域，选择在他人最擅长的领域与他们硬拼。
    这一幕，让所有观战武者动容。
    什么是无敌气魄？
    这就是！
    “季师弟为何不拔刀？”
    清冷之音响起。
    易天鹏与莫听风刚刚另择对手，冷三言就找上了门来。
    这位眉心处，竟与季惊秋一样，有神光璀璨，那是神性的光芒。
    剑意自她体内的每一处间迸发，宛如浩荡百川流，触动了天地间无形之道，引来天地共鸣。
    冥冥中，一枚剑胎沉浮在冷三言的心神当中，至锋至锐！
    明净空濛、纯粹明亮的剑光倏忽而至，剑光无形，亮起时，此间擂台都为之一暗！
    剑出无我，
    季惊秋眸光一凝。
    这一剑，他竟是无比熟悉！
    天剑道场？！
    但这一剑远比他在殷无双身上看到的更纯粹，更锋锐！
    ……
    场外。
    殷无双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动。
    这一剑——以心为锋，以天地为鞘，剑出之时，可开天，可辟地！
    这是天剑道场剑典的开篇之语！
    果然没错，他们这一脉的传承和九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
    刀鸣如惊雷。
    季惊秋拔刀出鞘，刀光刺破了此间之暗，正面硬撼冷三言的第一剑，以【万法皆空】对心神之剑。
    而紧接着的，便是冷三言的第二剑。
    她一颗剑心平静无澜，映照诸般变化，剑下除了斩开一切之意，再无一丝杂念。
    没有生死胜负之忧，有的只是纯粹！
    纯粹到近乎天人合一！
    这一剑横空，似乎从中剖开了擂台，划分出清晰分明的界限。
    季惊秋长刀扬起，气势攀升，刀鸣清亮如金石之音，让冷三言产生这一刀坚不可摧的错觉。
    刀剑相交，层层气劲震荡炸裂，季惊秋岿然不动，而冷三言却是连退数步，手臂微颤。
    深深看了眼季惊秋，冷三言意味深长道：“希望能在后世遇到你。”
    她舍弃了季惊秋，转身迎向了另外的敌人。
    季惊秋终于有机会，找上了姬帅。
    这位自开战时，就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另有心思。
    面对季惊秋的主动邀战，姬帅微笑而对，气质很温和，潇洒出尘，肩膀非常宽厚，仿佛能担起天下兴亡。
    此刻间，他只守不攻，用的赫然是昔日木君诚曾经施展过的【天衣无缝】。
    这门上乘战技在姬帅手中，远超神通之能，以守取攻，遂至无穷无尽。
    在他面前，昔日的木君诚稚嫩地像是刚学武的儿童。
    季惊秋与姬帅连战百合，刀剑相交，总有着违和感，似乎对方能算到他的每一步。
    这等情况，最佳的方式就是以力破之，但季惊秋却是强行按捺住了冲动，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姬帅姬天行！
    六大家之首的姬家先祖！
    眼见姬帅始终有些不在状态，季惊秋只能下点猛药，传音而去——“晚辈来自炎煌。”
    听到这声传音。
    姬天行神色瞬间动容。
    饶是他，此刻都不禁心神失守，连剑意都出现一丝凝滞，季惊秋咧嘴一笑，丝毫不讲武德地抓住了这丝漏洞。
    武道之争，攻心亦是手段之一！
    姬天行哑然一笑，惊喜异常地看了一眼季惊秋，不再留手，要考察下联邦后世天骄的武道。
    一种“岿然不动，与天地同在”的气势浩渺升起，先前百回合编织的剑网，在这一刻轰然破碎，其中积攒的力道在这一刻轰然迎上季惊秋。
    这一幕令场外众人震动，百剑只守不攻，最后一剑之势，涵盖前百招。
    然而季惊秋刀下寂灭之意随行，扫灭一切光华。
    姬天行露出笑容，传音道：“你很不错！但还不够，换作某个莽夫，现在已经横挑全场了。”
    这是激将法？
    季惊秋眼中精光闪烁，这个激将法，他吃了又如何！
    他不再保留，强势撑开天地道场，不惧群战，一步踏出，主动迎战四方敌，长刀横扫，重若汪洋倾覆！
    其一身熊熊燃烧的武意舒展，一瞬间仿佛把整个擂台都囊括，邀战四方敌！
    在道场的镇压下，刹时间，所有人都觉得天地之力都被压制，天地间的法理黯淡熄灭，如此硬拼实在不理智，只能暂避。
    有人皱眉，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季惊秋龙行虎步，步步逼近，气势攀升至巅峰，以道场镇压诸敌，霸意尽显。
    至此。
    横推之势，已成！
    在内天地真正有成后，他已能在短时间连续支撑起天地道场。
    什么是天地道场？
    那是一个武者武道的融汇贯通，贯彻了其所有的武道意志，对武道的赤忱，一切理念，一切道业的整合。
    唯有完成肉身大一统，心灵大一统的武者，才有资格去真正构建属于自己的人身天地道场！
    那是武者仗之横行天地宇宙的“道场”所在！
    就是如此不讲道理！
    这一刻。
    聂清源双手结印，身后一尊高远不可测的法身浮现，非神非魔，非我非他，其存在就像在阐述天地间的某种法理。
    这尊法身一出现，就开始与季惊秋争夺天地之力的掌控权。
    在法身加持下，聂清源的出手看似不带烟火气，实则搅动天地之力，出手皆是绝杀。
    两人转眼间连对数十招。
    季惊秋忽然以大雷禅心为根基，演化禅定印，迫使对方的出手出现破绽，而后以天地道场，震碎其身后法身。
    逼得聂清源连退百米
    到了此刻，擂台彻底混乱，众人战至沸腾，理智都淡了不少，只剩下满腔战意，数人联手围攻杀向锋芒毕露的季惊秋。
    这一幕震惊古路上所有武者，数位无敌者同时镇压而来，居然围攻一人，太过震撼人心，谁人能挡？！
    任何一人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足以横扫同境，傲视诸敌，难有抗手！
    “战！”
    季惊秋怡然不惧，甚至没有躲闪，他不惧围攻，撑起天地道场，硬抗众人围攻，在此刻的擂台赛横行无忌！
    气焰仿佛吞吐天地！
    他硬抗常澜的至强神通，转身刀劈易天鹏，又一掌硬撼聂清源。
    那一身涌荡的纯粹而炙热的武意，竟是源源不断向上攀升，登顶那苍天之上！
    此刻的他再次拾起登顶白玉京的无敌心境，气吞山河，纵然是面对万古最强一列，依旧一览众山小，有舍我其谁的气概。
    ……
    “竟是横推无敌！法身与道场间优劣之争，自此可以止戈了！”有人深深吸气，心神动荡。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地难以出声，似乎眼前之景只是梦，稍微动弹，就会破碎。
    “难道此子，真能杀进前三，挑战第一？距离第一……眼下也只剩下一个明妙音！”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此子竟然惊艳至此，九宫这一代真的出了一名了不得的真圣种子！”
    诸强目光震动，都没有料到季惊秋居然能战到这种程度。
    这不仅仅是前十的战力了，而是要进军前三，要挑战万古第一！
    ……
    此刻间。
    那道战过众人，力压全场叹服的身影，从容而平静地向着前方而去，站在了那道风华绝代，从始至终都未曾抬手的女子身前。
    万古碑第三，明妙音。
    “明师姐，请赐教。”季惊秋收刀入鞘，神色平静。
    这一刻的他似乎收敛了先前主动邀战各方的霸道。
    明妙音微笑，嗓音平和：“季师弟，在你的时代，可还有听闻我的消息？”
    季惊秋摇头。
    “这样吗？”明妙音一叹，而后神色气质陡然一变，如天意高渺而出尘。
    “季师弟，寒暄就免了，今日一战，师弟很惊艳，但就方才的表现，要想踏过我，去挑战第一那位，在神游境这个层次，还差了那么一些。”
    明妙音缓缓向季惊秋走来，一股磅礴的心念透体而出，意不受缚。
    初始如溪流，而后充斥天地间，也融入了天地。
    “你我一击定输赢，希望师弟能使出全力，不然也就止步于此了。”
    在这股磅礴的心念下，纵使是外界观战的众人，都有种错觉，仿佛天地都变得异常狭窄渺小，容纳不下这道无限拔高的心灵。
    纵然是季惊秋，此刻亦是眸光深邃沉凝。
    这可不单单是磐定的心灵境界了啊……
    此刻间。
    她明妙音淡漠走来，足踏虚空，衣袂飘荡，恍如天意在世，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却有一股恍若天地倾轧的压力，席卷而来！
    季惊秋首度失去了对天地法理的感应，以及天地之力的呼应。
    这是……
    天人合一？
    季惊秋也不由低笑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从来只有他施展道场之力，隔绝他人对法理的感应，没想到今日竟是步了大家的后尘。
    这位明师姐并未掌握天地道场，但却不知以何手段，跨入了天人合一的领域，以人心取代天心，掌控了此方小天地！
    这就是号称九洲第一的心灵秘法吗？
    ……
    “以灵机常驻达到另类的天人合一常驻，无论是看多少次，依旧感慨万千，非我辈能及。”
    灵界中，有早已成名上百万年的强者低叹。
    他不仅仅是叹神游时的差距，更是在迷惘于哪怕自己已经开道而行，武入七境，依旧望不到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的背影。
    “明妙音……此女当年岂止是磐定，若非神游境的肉身限制，只怕已经孕育出了一枚圣胎，触及胎息。”
    有一位沧桑老者喃喃。
    他亦是来自百万年前，与明妙音同辈，活到至今，早已成为一方大人物。
    以神游境的肉身，几乎不可能承载能够天人合一的广大心灵。
    磐定是神游境的极限，而不是明妙音的极限。
    另一人低声道：“也快了，当年此战结束，明妙音就顺势一步入枷锁，水到渠成结成第一枚圣胎，败尽各方敌。”
    ……
    “明师姐，我感受到了瓶颈，需要压迫，希望师姐也不要留手。”
    季惊秋轻声道，目光平静。
    明妙音微微一笑，却淡漠如天意，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单是这一幕就令季惊秋心神震荡，以为这位也与世尊一脉有关。
    下一刻。
    仿佛天穹压落，大地震荡。
    心灵之力弥漫全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象，仿佛天地化为一方磨盘，碾碎一切！
    这种压迫感堪称全方面，从心灵到身体，无一不漏。
    在这股力量下，季惊秋最引以为傲的天地道场，似乎都变得渺小。
    这一击下，调动了此间小天地的所有力量，的确是一击分胜负！
    哪怕是仅次于明妙音的聂清源，亦是神色震动，被这一幕所震撼。
    在这封锁、镇压、调用齐聚的一击下，同阶武者，根本没有活路可言！
    哪怕是他们，也只能尽力从中争夺一线生机！
    “天意？”
    季惊秋自语，踏前一步，昂首而立，身后心灯大放光明，灿如骄阳，仿若一轮大日冉冉升起，横照十方界。
    在这股高难问的天意压迫下，他也难以借用天地道场之威破局，本能地选择了另一破局之法。
    这一刻。
    古路上的武者们，例如森罗，怔怔而立，察觉到了一缕心灵之力的流逝。
    微不足道。
    却真实地去往了另一座世界，涌向了某人。
    这些心灵之力只有一丝一毫，且大部分都在横跨时空时流失，如细水涓流。
    可当它们汇聚时，却如百川汇海，浩浩泱泱！
    ……
    “咦，此子的心灵之力，怎么好像突然暴涨了一大截？！还有后手？”
    “这似乎不是属于他的力量，似乎是借力之法，是皇道武学？还是人心之法？此子难不成还是某方小国的帝主太子，正统传人？”
    “这股力量，太过庞大，也太过分散……他真能掌控？”
    这些强者一眼就看出了季惊秋力量的来源，也看出了其中的弊端。
    这股力量太过庞大，也太过松散，缺乏一个主心骨，将它们全部贯通。
    但同样，这种借力之法也堪称霸道，仅仅是神游境，就能借来这等能与天地之力抗衡的众生之力，气魄无双！
    ……
    明妙音意外地看向季惊秋，她抢先封锁了此方天地，以人心代天心。
    若是不能与她争夺掌控权，天地之力下，理当无人能缨其锋芒。
    她原以为季惊秋会竭尽所能，将天地道场推演到极致，与她硬拼。
    但若真是如此……季惊秋也只能止步于此，最多与她拼个两败俱伤。
    天地道场虽然无解，却并非无敌。
    明妙音眸光忽然一凝。
    一朵浑圆如满月的白色朵绽放在季惊秋脚边，暗合天地至理。
    那些松散而涌荡的浩瀚心灵之力，在此刻竟然化作一朵朵白色朵，绽放于虚空。
    瓣徐徐展开，每一片都仿佛蕴含着宇宙天地间最初，也是最纯净的光。
    这缕光印照进季惊秋的眉心，与那轮心月相伴，灵光独耀，迥脱根尘，自照无常。
    ……
    旁观的诸强眼睛一眨不眨，要看季惊秋如何破局。
    唯有佛乡的部分观战武者，在目睹水幕画影之景后，齐齐变色。
    他们的脑海中一时间空荡荡，仿佛因为过度震惊，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只剩下八个字在他们脑海中周而复始地回荡反复：
    ——婆罗开，圣王归来。
    ……
    【果然不愧是世尊一脉的传人，都是疯子！你想如何驾驭这股不属于你的力量，登个万古碑，难道要把自己玩死？！】
    内景天地中，拉酱罕见地骂骂咧咧道。
    季惊秋充耳不闻。
    明妙音施展的手段超出了他的意料，和他的天地道场一样，都是堪称无解的手段。
    难怪这位先前一直未曾出手。
    他倚仗天地道场，结合自身没有明显的短板，足以横行今日之擂台，无惧其余任何敌手。
    却难以在这方“狭隘”的天地，抗衡抢占了先机的明妙音。
    前三这个领域，恐怕已经超出了无敌的层次。
    他若要以天地道场破局，难。
    此刻，季惊秋踏前一步。
    与那威严深邃的天意争锋相对的，是浩瀚天幕下渺小如尘，却又微而不卑的万灵。
    明妙音以心灵之广大封锁天地，自命为天，他便借众生之力，对抗天意！
    这一刻，季惊秋的七窍皆有殷红渗出，
    奇妙的共振从虚无处传来，那股磅礴的力量如深海下无声却汹涌的暗流，澎湃着随时可能将他吞没的强压和炽热。
    他知道海拉在担心什么
    但这正好也验证他一个猜测。
    他之前就在想，自己的这门先天神通是否能够“反哺”？
    而事实证明的确可以，但同样这门神通是不受控的。
    这不仅是反哺，也是反噬。
    此刻间，人身天地道场、心灵磐定……
    他悉数发挥到了极致，却还是差了一步，难以完全镇压这股力量。
    就像一张拼图，还缺少了最关键，最核心的一部分，拼凑上最后一块，才能让这幅拼图完整，也让它运行下去。
    而季惊秋在尝试前，其实就想好了这最后一块拼图是什么。
    那是他在古路上领悟的一丝神性之玄妙，以无常证恒常，于刹那之间，触碰永恒的脉搏。
    但……
    现在看来，还不够。
    他领悟的这丝玄妙太过浅薄，这股力量又太过磅礴。
    季惊秋心中百转千回，智慧光闪耀，于最后关头，找到了最后一角拼图。
    他眸光深邃，畅然大笑。
    这最后一角拼图，未免也太过合适了！
    那是……
    【求活】！
    蝉鸣一世不过秋，众生都在争渡！
    便是天意又如何？
    也如草木一般，皆要争渡！
    他凝望足踏虚空，宛如天意高高在上的明妙音，轻声道，
    “明师姐，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不再仰头看青天了。”
    明妙音瞳孔一缩。
    随着一朵朵白色婆罗绽放在明妙音的脚下。
    白色的朵像是卷了千堆雪，季惊秋从海中走来，亦或是从众生中走来。
    他携众生大势，一举击溃了明妙音的天心之势，强势迈入了最终的战场！
    ……
    幽垠虚空深处。
    一道漫步于次元位面崩坏的不灭身躯，仿佛亘古长存，永世难灭。
    那道身影漠然穿行过无数毁灭的寂灭大界。
    忽然间，他驻足于星空中，周身一条长河浮现，水溅起，略有波动。
    他回首望去，就像在看自己的前尘旧事，抬手按在自己胸口处。
    无数年前，有个年轻人在与他差不多的年纪，一掌接一掌摔在他的胸前，留下一道鲜明掌印。
    “季惊秋……季师弟！”
    他哈哈一笑，将这个名字牢记心中。
    他很期待日后的相见，想看看这道【大摔碑掌】，能演化到何种程度。
    ……
    一座立于三千阎浮提的道场圣地，巍峨道宫外书写着【青天殿】三个大字。
    一位绝代风华的女子睁开双眼，目光所视而去，看到了水波幽暗，脑海内多了一段以往不存在的记忆。
    她看到了昔日尚还不明白众生更胜天心的自己，罕见地柔和一笑。
    同样。
    她也看到了一道不该出现在自己记忆中的身影。
    “无妄山……”
    “季惊秋……季师弟？”
    她眸光微闪，低笑道：“我开始期待，诸界回归的那一日了。”
    先发出来吧。
    比我想的更难，今晚肯定通宵战斗了，不说了，继续码字了。
    (本章完)

 244.第233章 万古第一

    第233章 万古第一
    灵界。
    “已经至少前三了……”有人喃喃道，看向古踏天和齐云飞。
    之前古踏天开口就是前三，引得众人一阵暗自嘲讽，却没想到此子真的进了前三。
    还是以如此强势的姿态击败神游境的明妙音！
    如今第二的赫东煌“不在”，拦在前面的岂不是就剩一人？！
    赢了最后的宁鸣生，此子就是万古碑第一，俯瞰九洲万古以来所有年轻人！
    有人低语道：“昔年都说明妙音有了跨过天人界限的秉持，如今季惊秋能和她相抗，岂不是说日后又要出一名神禁者？”
    天人界限，也被誉为神人界限。
    心相到天人，这一重关隘的差距，比之锻体到心相，还要来的大。
    这也是天人武者无论身处何方势力，都可入上层领域的原因。
    迈过这一境，心无垠，法无量，天地无穷尽。
    放在任何世界，都是近似驻世仙佛的存在。
    而先前的季惊秋与明妙音二人，哪怕在枷锁、心相毫无其他突破，只是照本宣科，平凡无奇地走到心相，也依旧有了跨入“神禁”，打破神人界限的资格！
    也即是越境挑战天人！
    这一近乎不可能的挑战，却是他们所取得成就的最好褒奖。
    即使是先前的两人，都有了力压枷锁后期，抗衡一般心相武者的实力。
    有人叹道：“神禁领域对于季惊秋而言重要吗？常人可能会在天人界限上卡上百年乃至是千年，可此子如今就已掌握天地道场，对他来说，跨入心相不久，就能水到渠成，身入天人领域。”
    众人一时间无言。
    道理的确如此。
    此子今日倚仗天地道场横行于万古碑前十的擂台。
    日后也依旧将倚仗天地道场，轻而易举迈入旁人梦寐以求的天人界限。
    这就是万年来最前列的天骄。
    “难道此子真有登临万古碑第一的希望？”有人在目睹季惊秋强势击败明妙音后，不禁产生了这种想法。
    “可他该怎么赢？”有人低沉道，眸光扫向古踏天处，“怕是古踏天本人，都不认为他那师侄能赢吧？”
    此刻间。
    齐云飞正在传音问向古踏天。
    “踏天，你觉得惊秋有几成几率能赢宁鸣生？”
    古踏天许久没作声，他拧眉，望着水幕画影中的青年，脑海中回忆着最后一人的恐怖。
    他原先最好的预想，也即是季惊秋与阿赫争锋，上演一场“师徒大战”。
    “宁鸣生……此人于神游境，已近乎半神。”古踏天叹息道。
    ……
    ……
    “季师弟，祝你好运。”
    耳畔传来明妙音的轻语祝语，季惊秋一步一步迈入了下一处战场。
    古路之上，无数武者屏气凝神，随着季惊秋的视角，目睹尽头处一座宏大的殿堂。
    神殿巍峨，恍若诸神之战的万神殿。
    踏入此殿，宛如朝圣。
    对于九洲绝大多数人来说，莫说这座殿堂，便是能见到前十擂台，都是在见证历史。
    季惊秋神色平静，到了此刻，他心中已然翻不起任何波澜，真正是心如止水。
    若心存气吞六合八荒，古往今来我独尊的无敌信念，那么无论敌人是谁，都能俯瞰视之。
    他拾阶而上，步入了空旷的神殿。
    大殿深处，立着一袭青衣。
    那人立于大殿尽头，面容甚至可称稚嫩，是一个漂亮的少年，清秀的眉宇间竟是可见腼腆，谁能想到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立于万古碑之巅百万余年，不曾易位。
    宁鸣生。
    九洲万古第一。
    那一瞬间。
    宁鸣生抬眼望来，虚空生电，仿佛眸光在空气中生痕。
    这一幕让此前从未目睹宁鸣生风采的武者一惊，眸光随意一瞥，虚空生痕，这几乎是天人的层次，举手投足间，皆能影响天地运转。
    当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季惊秋只觉周遭天地都消失了。
    整个宇宙，就只剩下对方那双眼睛。
    他的大脑陷入了刹那的空白，仿佛被强制性夺走了一切理智、思绪，甚至是灵魂。
    恍惚间，季惊秋在对方身后看到一枚璀璨夺目的神胎在虚空中沉浮。
    其中孕育着一尊威严赫赫的神灵，此刻睁开眼，隔着虚空凝视季惊秋。
    那是何等明亮、深邃、威严的一双眼眸？
    与少年的质朴纯粹完全不同，如潜龙升天，又如狂龙出海，威严，冷漠，唯我独尊。
    季惊秋一瞬间夺回了自身的掌控权，眸中法理符文飞快闪烁，菩提慧眼催发到了极致。
    他想窥探出对方的根底，尤其是那一闪而逝的神胎。
    此人似乎身具两面。
    一面赤子之心，尘埃不染；
    一面近神般不朽，不可侵。
    “赤子之心，尘尽光生……”有人低声道，嗓音幽然难言。
    随着水幕画影之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浮现，众人大部分都陷入了沉默，看向画影的目光变得极为复杂，其中以厌恶、憎恨居多，却也不乏叹服。
    有人叹道：“宁鸣而死，不默而生……此人昔年不仅一鸣惊人，更是立于绝巅，有不朽之望，至今无人破其记录。”
    “天赋再高，走上死路，也是枉然。”有人冷冷道，“谁能想到昔年被誉为赤子之心，近仙之姿的宁鸣生，竟为求神座，引动死劫，堕入魔道，屠我九洲子民亿万万？！”
    而对于绝大多数在这万年来出生，不曾目睹宁鸣生出手的武者，此刻更多的是疑惑与不解。
    “这就是万古第一宁鸣生？他既然能压过明妙音一头，难不成已经掌握了胎息之妙，又或是于体魄一道力压易天鹏？”
    ……
    “沐前辈，此人到底有多神异？”姚和山忍不住开口问道。
    先前在目睹季惊秋正面硬撼姬帅时，姚和山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如今在看到季惊秋即将登顶古路第一，他心中的焦灼与期待差不多快喷薄而出。
    之前，联邦对于这代年轻武者的期待，是进入万古碑前五十。
    这个排名并非用屁股想的，而是根据七帅来的，在他们的推算中，联邦这一代最顶尖的几位，距离七帅昔年在真种境时相差不大。
    可事实证明，有时候他们的脑袋和屁股没差。
    他们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赫帅等人。
    而当季惊秋踏入殿堂，直面最后一人时，姚和山等人震惊地发现，他们贵为天人，居然完全看不透水幕上的那人。
    在他们眼中，那完全就是一个无害腼腆的少年，甚至还有些害羞。
    但没人敢真这么想。
    因为万年前，就是此人力压了神游境的赫帅一头！
    沐清沉默许久，往昔的一幕幕回涌上心头。
    昔年阿赫后来居上，于神游境开创己道，奠定未来之基，却依旧不敌此人……
    阿赫说，若要想在神游境战胜此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得见自身大道！
    【你们可知道……神变？】
    姚和山等人微微蹙眉。
    唯有武至宗师的陆通，在这个生僻的词面前悚然，终于明白为何师兄每每在提及宁鸣生时，除了厌恶，就是沉默。
    厌恶其行，却不得不沉默于其取得的成就。
    【相传那遥远的遗失岁月，万灵皆有灵性，而灵性之至，便是神性。】
    【当自我灵性升华燃烧至最璀璨的一刻，神性便从中诞生。通常一个人的神性越浓郁，就越接近神灵，也越近天地至理。】
    【只是，神性至纯，当神性浓郁到一定地步，你真的……】
    【还是你吗？】
    【要想赢他……惊秋已经做得很好了！】
    ……
    【此人神性之浓，匪夷所思，说是震古烁今也不为过，若非肉身孱弱，心灵低微，说他就是半神，没有任何问题。】
    海拉的嗓音轻柔响起，她似乎也没想到，季惊秋能走到这一步。
    【你现在所面对的，是皇天宇宙燃尽余晖，所诞生的最后一名异数。】
    【他生来，就是为了继承皇天万灵的遗志，要登临那不朽神座，成就无上至高，带领整个皇天一同超脱。】
    【当然，这只是一个美梦。】
    说到这里时，内景天地中的海拉微微歪头，嘴角勾勒出一抹弧线，似笑非笑，笑容中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讥笑。
    此刻，她薄唇轻启：
    【有件有趣的事与你分享下，万年前九洲之人皆言宁鸣生背叛了九洲万族，可此人生来承皇天遗志，是为皇天之主。】
    【而如今的九洲……又有几个皇天生灵？】
    【在他的眼中，而今的九洲之民，与那三千阎浮提的众生有何差异？】
    【不过是，皆可杀。】
    季惊秋凝望前方。
    此刻的宁鸣生立于万神殿中，平视着他，温和的眸光后，是属于神明的漠视。
    “你错了。”
    季惊秋一步迈前，率先前进。
    这一步牵动了无数观者的心灵，令灵界中的诸强都心头一跳，此子居然要主动出击？！
    哪怕非是同道，也要赞一声气魄无双！
    季惊秋在心中平静回应海拉道：
    “从古路意志的话语中可以得出，皇天与大宇宙同根而生，一脉相承，宁鸣生后来所做之事，古路意志并不认同。”
    【呵呵，不过是诸强的一抹残识，抵得过皇天万灵的遗志？】
    “遗志？什么是万灵遗志？这真的是万灵遗志吗？”
    季惊秋反问，在此刻间无喜无悲，心灵如金刚，能断世间一切。
    他此刻展现出的强势而漠然的一面，令海拉不禁生出恼意，哪怕她所言的确掺杂私心，是在刻意引导于他，但他怎么敢以这种态度对待自己？！
    但不等海拉回击，却是被眼前之景悚然。
    只见那浩瀚无涯，倒悬于此方天幕之上的苦海，在此刻猛然涌动了起来，掀起层层怒涛，仿佛要突破投影的限制！
    漫天血雨，愈发瓢泼，倾泻而下，八苦之意弥漫天地。
    唯有这方净土，依旧神圣不可侵。
    那一刻。
    海拉仿佛看到了一盏青灯。
    在那无边无际，饱含痛苦与绝望的汪洋中，突兀地亮起了一盏古老沧桑的青色琉璃灯盏。
    它的灯火清幽明亮，照亮了苦海深处，似要为众生点亮一条直通彼岸的超脱之路。
    盘坐于净土之外的护法神祇，于此刻睁眼，神色悲苦，感应到了季惊秋的心声。
    季惊秋继续踏前，脑海中闪过了悬空战佛走遍尘世的沿途所见，这坚定了他的想法，也贯彻了他这一路走来的理念。
    “从古至今，绝大部分的底层万灵所求的，一贯始末，纯粹如一，从未更易，他们想要的很简单，就只是——活下去！”
    “他们看不到你眼中的不朽，眼界狭小到只能盯着自己身边这一亩三分地，但他们才是真正的万灵众生。”
    这一刻。
    季惊秋站在了宁鸣生的面前，轻声道：
    “宁师兄，请赐教。”
    那道立于神殿中心的身影同样轻声开口道：“季师弟，你信仰神明吗？”
    季惊秋摇头，又点头，他指着自己的胸膛，认真道：“我信神，但我相信的不是那掌控人世，操控万物的神。”
    宁鸣生默然片刻，再次问道：“你信的是自己？你和那人一样，只信奉己身？”
    季惊秋摇头：“我自然最信自己，但同时我也相信着这世界存在某种‘神性’，它是冷漠的，也是热情的，它不会给予你安平的许诺，只是静静陪伴着你，注视着你走过人生的不平处，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你神启，告诉你希望就在前方。”
    “这是……神？”宁鸣生不染尘埃的眼眸中，首度掠过了疑惑，他轻声道，“抱歉，季师弟，我不能理解你心中的神。”
    “没事的，有时候不懂是好事。”季惊秋安慰道。
    他很清楚活着有多难。
    此刻间他回首往事，某些时候真的是纯靠自己撑下来的吗？
    这一刻，季惊秋似乎察觉到了冥冥中的某些目光的注视。
    他若有所思。
    或许的确有存在于冥冥中的神性，在过往关键的时候“扶”了他一把。
    它从不许诺，只是静默地陪伴，证明着希望的确就在眼前，只要他愿意走下去。
    “未来的我败了。”宁鸣生深深看了一眼他，道，“季师弟，希望你能胜现在的我。”
    仅仅是这一句中透露的信息，就足以令人心神震动。
    为何此刻的宁鸣生，已经看到了未来之败？！
    然而下一刻，他丝毫没有给他人思考的余地。
    宁鸣生的眉心处，一簇火光照亮，仿佛神火跳动，熊熊燃烧，连周遭天地间的法理秩序，都被这道神火煅烧，融入其中。
    他终于在此刻间展露了自身无敌的本质！
    在这缕神火的焚烧下，莫说其他人，明妙音的天人合一也是根本无用。
    哪怕能短暂身化天地，依旧不敌此人能焚尽天地法理的神性之火！
    ……
    “这是什么手段？！为何我看不懂？！”
    灵界中，一位天人目光骇然，只觉此生观念都被颠覆。
    对方的手段不是道场，也非法身，更没有进入天人合一的境遇，却偏偏视天地法理如薪柴，点燃薪柴，化为己用。
    震惊的不只是他，绝大部分天人都未曾看懂宁鸣生的手段。
    这何止是无敌，简直是无解！
    天人神通广大，却也是建立在对天地法理的绝对掌控下。
    无论神通还是道场，也都是沟通外天地，借天地之力为己用，而宁鸣生却能无视一切法理之力，甚至反将其化作薪柴！
    他若是踏入天人，岂不是能秒杀所有天人武者？！
    许久后，有强者幽幽叹道：
    “上触道德，下掌法理，他于神游一境，已然开道而行。”
    “说他是少年宗师，都是看轻了他。”
    有强者补充道：“此人后来所开之道，名为‘焚我’，号称以天地万物为薪柴，点燃真如自性，最终要锻造唯一神座。”
    ……
    “好。”
    季惊秋平静给予回应。
    他身周虚空被朵朵无根的婆罗占满，卷起千堆雪，身后点亮如大日的心灯中，一株菩提扎根，在迅速成长，清净自生，洒落琉璃清光。
    一念清净，福生无量。
    宁鸣生轻声道：“原来季师弟走的是这条路，我曾经见过一人，与那人相比，季师弟所走的是相似却相反之路。”
    “宁师兄说的是谁？”
    宁鸣生不答，反问道：“季师弟，你们这一脉说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可为何众生依旧在苦海中，不得超脱，见不得如来？”
    这一刻。
    无关其他，两人之间是万古碑之争，更是道途之争！
    季惊秋也不答反问：“宁师兄，你知道佛在何处吗？”
    宁鸣生沉吟道：“佛在心中？”
    “你错了。”
    季惊秋淡然踏前，
    “佛在眼前。”
    “众生见我，即见如来！”
    话语落下。
    季惊秋心田中那株并蒂莲，于此刻间盛开绽放。
    见得心中如来，即见大道。
    宁鸣生瞳孔微缩。
    与季惊秋在他身后看到了一枚孕育着神祇的神胎之景相似。
    此刻，他也看到了季惊秋身后绽放的一缕……
    无量光！
    那是诞生于此世最初之光，是宇宙开辟、万物初生的一切精神本源，照见一切法，亦能照见天地无疆。
    季惊秋的每处窍穴、脏腑，皆有一朵婆罗绽放，满溢琉璃清光，竟是汇成了一方琉璃佛国，短暂撑起一座内天地！
    他的身形暴涨，仿佛与天齐高，那是他的法相，无面无相，就像一张没有落墨的空白纸张，邀请所有观者自行落笔，将自己的心相投射其上。
    众生相。
    他心念通明，于此刻间凝聚自身法身，请法身坐镇内天地！
    下一刻，季惊秋伸手向刀鞘，动作似慢似快，在众人的注视下，修长如玉的五指握住了青主的刀柄。
    他抽刀往上，爆喝道：
    “这一刀，是为立道之刀！也是众生求活之刀！”
    一抹刀光亮起，恍如描绘了一幅人世画卷，明明以八苦为基底，却依旧世事喧嚣似锦。
    人生八苦皆蕴，八苦是红尘，可红尘却不只有八苦，亦有八喜相对。
    万灵最擅长的就是于不幸中寻找那一份小幸运，守护自身所在的“狭窄”小天地。
    这一刀下，仿佛延伸出了一座小世界，那是他的内天地，也是某种理想之景的呈现。
    并非所有人都能安平喜乐的美好幻想，生活依旧从头就布设了凶险，不会因为谁的虔诚谁的信仰，就给谁特别的恩惠，命运也从不受贿，公正且平等，而希望也永远就在脚下。
    他所能给予众生的保证，就是……
    活着！
    这是求活之刀。
    也是神性之刀。
    一刀之后。
    他看也不看宁鸣生，踏步向前。
    在他身后。
    宁鸣生竟似乎没有抵抗。
    而是任由这一刀斩落在他的神火之中。
    又或者说，抵抗与否，其实没有差别。
    若是没有斩开这缕神火的位格本质，不过是飞蛾扑火，引火自焚，自寻死路。
    到了他这一步，想败都难。
    这一刻，宁鸣生静静体悟着这一刀下的意境，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徐徐淌过。
    他身躯微震，感受到了这一刀下蕴含的种种。
    那是某人过去无数次的昂扬，无数次的挣扎，无数次的求活……
    他抬头望去，仿佛听到了草木勃发、流水潺潺声，风掠天际，带来飞鸟的啾鸣。
    那是生命的厚重与广博。
    宁鸣生目光失神，沉浮于身后的神胎，在此刻竟然渐渐浮现一道刀痕，贯穿上下。
    他终于释然一笑。
    他在“未来”败给了另一人的“万灵微而不卑”，也在“今日”败在了季惊秋的求活之刀下。
    不同的是，他没有理解前者的意思，却似乎有些读懂季惊秋脚下的道路。
    这让他想起了某些古老的传闻。
    相传在最古老也最蛮荒的年代，至高无上的神明为世间划上了一条底线。
    一条名为生死的底线。
    那是一切的基础。
    只有活下去，才有追求一切美好的资格。
    而这，也是天地众生所获得的第一份“大自由”。
    他洒然放下，眸光看去，似乎看到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从他出生时就不断告诉他，他要成为皇天之主……
    他面露歉意。
    抱歉了。
    ……
    古路意志所化的身影立于无尽虚空，怔然立于那，他看着宁鸣生，也看着季惊秋的背影。
    季惊秋居然真的赢了。
    赢了皇天宇宙诞生于世的最后一个异数……
    这是连他都未曾设想过的可能。
    忽然间。
    古路意志猛地出手，截断了此地与外界的投影通道，切断了各方强者窥探此地的目光。
    只因此刻间，古路深处那三道石碑在这一刻发出了轰鸣声！
    三座石碑共鸣，引动灿烂澎湃神霞，开出了一朵朵大道之，神光艳艳如耀阳横空！
    三座石碑同时共鸣……
    这一幕，即使是古路意志，也未曾见过！
    是皇天古路建立后的首例！
    而这三道石碑，正是昔年古路建成后，自【无妄山】落下，镇压古路深处。
    也正是这三道石碑的存在，让皇天古路得以能和【无妄山】连通，借用部分力量，演化存在于光阴长河的擂台战场。
    此刻间，就连古路意志都不由震撼，因为石碑绽放的神霞太过盛烈，似乎要开启一条通道。
    ……
    “他居然……真的赢了……？”
    “这怎么可能……赢得了？”
    “那一刀，居然引动了八苦之力，可怖可畏……”
    无数人喃喃道，直到此刻，犹然觉得梦幻。
    尤其是那些曾经目睹过宁鸣生是如何将一个个不可一世的无敌者，镇压于掌下的武者。
    宁鸣生代表的不是横压一世，而是横压古往今来所有的“同辈”武者。
    但今日。
    古路上无数神游武者仰头望之，恰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在古路意志的截断下。
    无数观者所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季惊秋与宁鸣生擦肩而过。
    一人向前。
    一人驻足原地。
    仿佛新老交替的无声宣言。
    一个时代的落幕，也预示着另一个时代的升起。
    这一幕，注定随着一代代武者的传颂，而永恒地铭记于历史。
    今日。
    登临九洲万古碑第一者——
    季惊秋！
    (本章完)

 245.第三卷完了，求月票！

    第三卷完了，求月票！
    和我预想的差很多……
    比如准备熬夜通宵写完，结果写到四点发现头脑昏沉的厉害，随即睡了三个多小时，然后洗把脸继续码，结果还是写到了现在……
    这一段，其实打完明妙音，就代表主角登顶神游境之巅了，明妙音的战力，就是神游境的极限。
    第三卷的卷语就是：从此，我不再仰头看青天。
    而最后的宁鸣生，是超规格之外。
    之前提到过，没有所谓的宗师之姿。
    天人之姿就是顶点，宗师这个层次无人能预料，而宁鸣生是在神游境开道而行，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宗师领域。
    所以沐清回忆中，赫东煌曾言，若不见自身未来大道，不用想在这一境胜过他。
    季惊秋的最后一刀，就是明心斩道的第一刀，也是为下一卷引一下。
    第三卷【横压一世】完了，接下来就是第四卷。
    当然，这一卷完了，但是这一段万古碑剧情还没完。
    主角目前的战力随时可以步入枷锁，很快就能冲击天人之下我无敌。
    在联邦内，已经是中高层战力了。
    所以接下来就是打老一辈了，也没同辈打了，统合联邦的过程，也是见天地见众生。
    此外。
    简单解释下幽海的关系。幽海是推动加快一切宇宙寂灭的原因，它是没有意志的，纯粹的“灾劫”。
    三千阎浮提的构成十分复杂，大部分都是次级宇宙位面，少部分与幽海中的生灵有关，位格连皇天都远不如，他们不是幽海入侵的代表，只不过是一群围绕在幽海周边的秃鹫。
    也不是所有的世界都以侵略为主，这里面的关系肯定是错综复杂的。
    而天路，是幽海入侵大宇宙，幽海与现实的交界融合之地，因为幽海的规则与大宇宙不同。
    三千阎浮提的生灵，没有直接进入大宇宙的资格，他们要想进入大宇宙，只有借道幽海，也即是从天路中出来。
    从下一卷开始，就要具体引入幽海的概念了。
    联邦，天路，然后是三千界，幽海。
    预计还有三卷到四卷吧。
    联邦天路一卷。
    神游三千阎浮提，镇压诸世敌一卷。
    最后就是最终的成神之路。
    这本书写到现在，也是远超我的意料了。
    我洗把脸，睡个午觉，然后继续码，这一卷是结束了，但是这一段万古碑的剧情还没结束。
    最后，难得跟读者老爷们求一张月票吧，先磕三个！
    砰砰砰！
    (本章完)

 246.今天更新延迟下

昨天睡了好久……碎片式睡眠太难受了。
    这几天会努力保持万字更新，以偿大家的月票，今天零点前会两章更新，加起来万字。

 247.第234章 无妄山，无心海

    灵界。
    万古碑格局已定，前十排名重新洗牌。
    正好，万古碑原第十的武者不知何故，存于世间的痕迹都被磨灭，季惊秋上位，其余武者往后沿一位，还是今日擂台上的那些人，明面上没有人被剔除出去。
    齐云飞笑容满面地接受各方的恭贺，坐庄什么的都只能算是小赢了。
    还有什么比得上九宫出了一位万古碑第一呢？！
    这是足以让九宫提前祭祖的大事！
    一旁古踏天却是有些出神。
    那最后一刀中蕴含的不仅是八苦之力，这是“触道”之刀，预示着季惊秋得到了天地间某种道则的初步认可，站在与宁鸣生同等的位置。
    也只有如此，季惊秋才可能伤得了宁鸣生。
    宁鸣生虽在神游境，但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另一重门户，属于他的大道就在脚下。
    此外，他更很疑惑于季惊秋引来八苦之力的媒介。
    借八苦之力，这同样可以被视为“借助天地之力”。
    神通，道场，法身……此类手段之所以威能莫测，超乎了人身之限，究其根本，无外乎对天地之力的借用、掌控。
    有些神通借助的不仅是身处天地的力量，甚至能借来其他宇宙次元的力量。
    天地之力的威能自然也有所不同，八苦可怖可畏，莫说区区神游，哪怕是天人、天王，稍不留神，也要沉沦。
    另外，此子是从何处借来的信愿之力？
    古踏天皱眉。
    秘密太多了，隔着水幕画影，即使是他也看不真切。
    但很快，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季惊秋这一刀中蕴含了太多东西，是他明心见道的伊始，藏着他的武道根脚，尚未遮掩，旁人看不真切，才是好事。
    扫了眼一旁的恭贺者，类似的声音在他过往的岁月早已听过太多。
    古踏天淡淡道：
    “诸位，还是想想怎么重返大宇宙吧。”
    齐云飞瞪了这厮一眼，大好时候说这丧气话，谁家办红事的时候提醒别家白事早做准备？
    还是别人家的白事。
    九宫不出意料，是不可能准备了。
    也未必……
    九宫这些年内部也不和谐，有两宫逐渐离心离德，齐云飞眼眸微眯，陷入了沉思。
    此事他至今没和其余七宫摊牌，目前虽是以九宫名义，实际上就他赤明天宫与大赤天宫两方。
    涉及到诸多文明的延续、迁移，此事关系实在太过重大，需要从长计议，若内部真有异心，也需当断则断，哪怕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随着古踏天的提醒，场间气氛一沉。
    换做往日，九宫季惊秋登临古路第一，必将深远影响到阎浮洲未来的格局。
    有宁鸣生和赫东煌的前车之鉴，九宫未来称霸阎浮，绝非虚言。
    虽不可能直接招致其他己方霸主势力的联手扼杀，但私底下拉拢、打压、暗杀这样的暗流涌动，绝不可能少。
    这也不是单独针对季惊秋一人，是历年来古路试炼结束后的必备项目。
    天才虽然难能可贵，但能活到崛起的天才，才是真正的稀缺物。
    只是如今九洲将灭，留给各方的时间不多了，此次古路结束后，各方的重心都将彻底转移到如何返回大宇宙这一问题上。
    一想到自家还没门路，有些强者的心思就沉了下去，再无恭贺的心情。
    到了最后若实在没办法……
    他们当中的某些人，恐怕只能走上三千阎浮提某些人的老路，择一次级宇宙文明入侵、搬迁。
    哪怕这会导致距离大宇宙越来越遥远。
    众人没了兴致，再加上也不是自家弟子，在敷衍了几句后，众人开始渐自散去。
    便是自家势力的弟子门生还没参加万古碑挑战，这时也多数没了兴致。
    谁家吃完主菜，再去瞅前菜的？
    ……
    ……
    古路战场。
    季惊秋踏步前去，遵循着冥冥中的直感，感应着前方的召唤。
    这座神殿并非尽头。
    直到他看到了三座石碑。
    在其中一块石碑上，他的名字正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攀升，跃过一个个他未曾听闻过的名字，将所有人压在下方。
    这是……第一序列？
    感受到了手背上的某个印记在灼烧，季惊秋目露异彩。
    【无妄山】！
    这是赫帅昔年都甚为惋惜错过之事！
    万古碑尽头，即可得见无妄？
    他耐心等待，同时也在观察着三块石碑，目光掠过密密麻麻的一道道名字。
    这三座石碑实在太过庞然，上面刻数的名字轻易破万，如果说禁忌才能列入其上，九洲这些年不可能诞生如此多的禁忌武者。
    这三座石碑记录囊括的，绝不只是皇天九洲。
    季惊秋目光突然定格，在第三座石碑上看到了“宁鸣生”三个字。
    他在石碑上的位置极高，但并非第一！
    这一点，证实了他方才的猜测。
    他以宁鸣生为锚点，一路寻找下去，不久后看到了明妙音等人的名字，但依旧没能在这块石碑找到赫帅的名字。
    果然……
    “不是按万古碑的顺序，而且有许多我没听说过的名字。”
    季惊秋向上寻去，却觉得一个个名字异样刺目，且从未听闻，他试着联系海拉，拉酱毫无回应。
    季惊秋叹息，明明【无妄山】近在眼前，结果这家伙不知道闹什么幺蛾子。
    队伍难带啊。
    就在他搜寻着石碑上的名讳时。
    一条通往无穷高处的小径浮现在季惊秋脚下。
    那是无数强者寻觅数纪，也未曾寻到的圣地之路，通往【无妄山】的道路。
    季惊秋在迈入前迟疑了下。
    古路意志在哪里？按理来说，这等时候，那位不应该出来表示下对他能登临第一的震惊吗？
    轰隆！
    一声巨响打破了此间的沉寂。
    季惊秋快速循声而去，高空出现一丝裂缝，裂隙快速扩张，露出后方的黑暗，如归虚无的幽暗。
    一股惊人的杀气纵横，自虚无中杀出，爆发出璀璨的神芒，那是一把大戟！
    雪亮的戟刃仿佛照见永恒，横断虚无，其真形比之山脉还要广大，刷新了季惊秋对兵器的认知。
    它强行打开了一条通道，随后一面古镜率先冲出，映照诸天，接引各方强者。
    当古镜冲入此方世界，不知为何，开始剧烈颤抖，隐有水流扑打礁石的声音传来。
    有人强行踏破了世界的屏障，以难以言述的代价，要强行登入这片战场！
    “速速拿下此子，祖镜撑不了多久！”有人影借道裂隙，撑起一方永恒天日，爆喝道，“不要杀他，或还需要他为我们开路！”
    季惊秋已经一步走上了小径，然后就没有再动弹，只是安静地回头望去。
    就在刚才，古路意志的传音姗姗来迟，没有祝贺，只有让他不要担心。
    此地依旧属于战场，那方存在于古往今来的战场，时刻被光阴长河冲刷！
    此外，历届以来，他现在看到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只是不是一批人。
    总有人不信邪。
    觉得自己可以借道入【无妄】。
    季惊秋目光从那柄横断天穹的大戟身上收回，拍了拍青主的刀柄，勉励它日后要向“前人”看齐，继而超越。
    刀鞘中，青主轻微颤抖。
    古路这一年而来，季惊秋时刻将青主伴身，不忘以养刀之法为其“磨刀”，青主原本就蕴含的灵性意志愈发浓烈。
    高空，一道身影顶天而立，一手握持大戟，横断虚空与长河，一手压下，遮天蔽日，抓向季惊秋，冷酷而霸道！
    在这只大手面前，星辰都仿佛显得渺小，所过之处，虚空连涟漪都没有泛出，直接碎裂，露出其后的虚无。
    但它却最终受阻，停留在季惊秋面前，并且被散去了法相，变得与正常人等同。
    一声闷哼声在虚空中响起。
    那只停留在季惊秋面前的手，露出了裂纹，流出金色的血。
    无论是掀动的狂风，还是足以压垮天地的伟力，最终都在季惊秋头顶几尺外，被完全隔绝。
    仿佛两者根本不在一方时空。
    这就是【无妄山】的威能。
    和古路意志所说的一样。
    哪怕只是刚踏上通往【无妄山】的路径，都足以万法不侵，不受任何威胁，更遑论被人挟持，借道突破【无妄山】。
    季惊秋瞥了一眼那近在咫尺的手，目光忽然一凝。
    仅仅一只手的掌心纹，就仿佛山根水脉，演化仙山万仞，山河如画，让他对于之后的道路有了触动。
    他不由喟叹，见一叶可知秋，体魄锻造到这等地步，自身内天地恐怕就足以媲美一座宇宙。
    此时此刻，季惊秋登临万古第一的锐意稍稍收敛了一些，自觉自身距离这些绝世强者还差了许多，不知几年才能追赶上，需要保持谦逊，不可自满。
    而这只大手并没有就此停下，哪怕已经染血，仍就在尝试。
    这一刻。
    小径外，天地模糊了起来，乾坤都在颠覆，虚空蔓延出无尽裂痕，露出可以吞没一切的黑暗虚无，混沌气弥漫。
    出手的不再是一人，还有其余强者插手，却都止步于季惊秋三尺之外，连一丝一毫的余波之风，都近不了身。
    “可恨！”
    “如前人所言，竟是可望不可及……”
    有强者低语，双目赤红，寻觅无数年，却不如一小辈，而今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无法触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小辈漫步其中！
    “这次结束后，想办法让门下人将此子抓来，弄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有人冷冷道。
    已经开始向着前方走去的季惊秋忽然顿了下，停步。
    他没记错的话，幽海三千界的诸强要想进入大宇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所以即使拉了仇恨，那也是几百年后的事？
    想到这，他好心而有礼貌地回身，劝说道：
    “那边的老古董，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乱伸手，会遭天谴，结下因果的。”
    刹那的沉寂后。
    “小辈狂妄！”有人震怒，呵斥道，从未有人敢如此公然调侃他们的威严！
    “不过在神游境取得些许成就，也敢对我等不敬？！”
    “因果？本尊自身就是天大的因果！”
    “主动走出跪拜，饶你不死！”
    “皇天注定覆灭，你背后的势力护不住你！”
    季惊秋却已洒然回身，沿路而上，只丢下一句话。
    “你们已经老了。”
    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平淡的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后方一列强者，哪怕脾气再好，此刻不禁呵斥他的年少轻狂。
    而无论他们如何“骂骂咧咧”，都只能看到那个年轻人，在脚下这条光辉璀璨的小径上，越走越远。
    只给他们留下一道终身“难忘”的背影。
    自始至终。
    古路意志都未曾直接插手，只是平静看着，坐视那曾经斩灭数座宇宙的大戟崩裂了戟刃，映照诸天的古镜在光阴长河的冲刷下，逐渐失去“色彩”，变得普通，失去所有神异。
    几息之间，就足以让他们付出数十、百万年的积累。
    数遍万古，有几人能抗衡光阴长河？
    不得超脱，收束自身，就是极限。
    祂望着季惊秋最后的背影，心中有微澜渐起。
    方才那些人，放眼幽海也是数得上的强者，谁敢当他们的面，嘲讽他们年事已高？
    ……
    季惊秋沿道而上，穿越过神异的隧道，最终脚踩在了令人心安的大地上。
    他放眼望去。
    前方是一座横亘于天地中的神岳。
    后方是一望无际，寸草不生的荒野。
    在荒野地平线的尽头，天灰蒙蒙一片，有部分区域是裂开的，后面是奔涌的无边大水，浩浩荡荡，永不停歇，疑似光阴长河，其中混沌的雾霭的翻涌。
    苍穹破碎，天亦有缺。
    季惊秋忽然发觉，自己此刻间，似乎失去了一切力量。
    连精心锤炼已久的肉身，都仿佛回到了未曾修炼前。
    他低头看着掌心，捏和，却没了以往的力道。
    这里就是圣地，无妄吗？
    他脚踩实地，向前面走去，进入这里后，他手背象征所谓第一序列的印记就停止了灼烧。
    山脚近在眼前，季惊秋目光一凝，在前方看到了许多脚印。
    这都是以前的攀登者所留吗？
    一旁的地面上，还有着许多刻字，大多都透露着无奈、不解，有些则是留名。
    季惊秋环视了一圈，发现了一些“熟人”所留。
    不出所料，明妙音等前十者，其中有部分也进来过此地。
    也就是说，至少前十的武者，大多都获得了第一序列，进入过此地。
    难怪古路意志说，方才并不是“第一次”了。
    但无论是谁，最终都止步于山脚，费尽手段后，还是无法登山而上，这让他们大失所望，也无法理解，接受。
    传说中的圣地，无数强者寻觅不得的【无妄山】，他们好不容易进来了，却是入宝山而不得。
    这种落差感，让不少人留言与其如此，不如不来。
    在这些留言中，季惊秋找到了一些有趣的内容。
    【终究不算白来，无妄山，无心海……嘿，我等开辟内天地构筑如宇宙天地，可容纳万灵繁衍生息，是否有可能，我等也生活在某个强者的内天地中？】
    无心海……难道指的是心灵海洋？
    季惊秋思索。
    至于后面的话，则被他无视，这类套娃的言论他前世就看到过了。
    没有意义，即使真是如此，又能如何？
    【可惜，圣地已陨！】
    【要登上此山，唯身入无上才有希望，可若我等能身入无上，还登什么山？】
    【正确的地点，却是错误的时间……】
    季惊秋继续扫视下去，发现并非所有前辈都是如此悲观。
    【来都来了，空手不得归，挖点土回去做个纪念吧。】
    【唔，我看到石缝中长出了一株草，准备移植回去，说不定到了外界，会成为一株神药！】
    【不是，这荒野寸草不生的，不会都是被你们给搜刮的吧？挖地三尺，这也太狠了，当个人吧，给后辈留点不好吗？】
    季惊秋下意识抬头望去，发现山脚附近，已然是寸草不生，有些地方，还残存着明显挖掘的痕迹。
    能入此地的，要么是神游境的盖世级数的天才，要么是至强者，这也……
    太不端庄了！
    大体扫完地面上的刻痕留印，季惊秋确定，这方世界绝对是特殊的，无论过了多少年，都定格在某一时刻，不在光阴长河中。
    但也如诸位前辈所说的一样，这座无数人追寻的圣地，发生了某种意外，难以攀登。
    季惊秋叹了口气。
    手背上的印记正在指引他向山上走去，可当他尝试迈步而上时，却有极为惊人的重力压下。
    换做外界，他还不惧，可进了此地，一身力道皆消，这就麻烦了。
    季惊秋山脚下走了一圈，确认没有“死角”，还是有些不甘心，难道要和诸位前辈一样，挖点土回去？
    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登不上山……
    那就不登了！
    他在山脚绕了一圈，然后向远方走去，找到了能看到山体一角全貌的地方，仔细捕捉山体的每一个细节，然后换一处地方。
    如此循环几遍，他将这座山岳的“外貌”勉强记住了一部分。
    至于再多的地方，譬如山巅被云海缭绕的部分，实在难以看

 248.第235章 离心离德，圣胎雏形

    第235章 离心离德，圣胎雏形
    “诸位，你们应该都很清楚，我大哥的天赋神通代表着什么了。”
    空旷的大殿内，围坐的不仅仅是日月同盟的顶尖武者，还有幽成空、姜吞海等人。
    季惊秋登顶古路第一，正式宣告了日月同盟的“唯一性”。
    时至此刻，无数武者以能加入日月同盟为荣。
    纵然是幽成空等禁忌武者，也需仰望季惊秋的背影。
    大殿内。
    在听到森罗的话语后，众人神情肃穆。
    之前都是在古路上，现在即将离开古路，众人的心思也逐渐转移到了外界。
    “连古路都被幽海侵蚀，如今的外界又能好到哪去？”
    森罗低声道，直接点破众人心中一直存在的隐忧。
    他们大多都是各自势力的核心成员，之前就听到过风声，知晓九洲恐将覆灭，万族迁徙在即。
    “我个人建议，我们的结盟到了外界，依旧有效，神游不过是起步，我等要想脱离年轻一代的标签，正式接过大权，至少要到天人，在此期间，我们可以保持消息、资源的流通。”
    听到森罗的提议，众人并不惊讶，来之前就猜到了。
    “横跨势力的组织雏形吗……”有人低语。
    这种情况，往年不是没有出现过，但大多很难持续太久，缺乏一个关键的向心力，人心很容易散。
    但这次……
    似乎不同。
    关键原因不是因为季惊秋荣登古路第一，而是【心焰万象灯】！
    这门神通的重要性，随着幽海的不断入侵，而日渐加码。
    九洲各方不是没有办法镇压诡雾、幽雾，阎浮洲在这方面甚至可以称得上“专家”，但代价都十分昂贵，且无法大量复刻、普及。
    “一个不错的提议。”幽成空眸光闪烁道，“不瞒诸位，南荒洲，其实早就有征兆了，最严重的地带，甚至出现了大范围的‘心灵瘟疫’。”
    听到这，来自南荒洲的武者，齐齐变色。
    他们所知的情报，远没有幽成空那么确切，只有个大概。
    诡雾只是幽海入侵最直接的一个征兆，幽海带来的灾害远不止如此，类似的灾害还有不熄呓语、心灵瘟疫……
    类似心灵瘟疫，爆发的悄无声息，且种类繁多，譬如有人一觉醒来，会毫无征兆地变成了另一个人。
    幽海的手段，诡谲而多变，且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季盟主的心灯，虽然越传越弱，但至少能让人有个安身之所，这就足够了。”幽成空低声道。
    季惊秋的心灯，就是他们这个组织最强大的“向心力”。
    “我之前见识过【佛乡】的手段，远没有季盟主心灯的逆天。”姜吞海郑重补充道，“未来多舛，我等若能结成攻守同盟，的确有益于很多事。”
    众人凛然，这是否意味着，季惊秋有希望拉起一个更胜【佛乡】的势力？
    又或者……
    他们就是下一个【佛乡】？
    最终，森罗的提议被一票通过。
    大家都不介意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更不介意与季惊秋的距离更近一些。
    哪怕其中几家在外界是敌对势力，也不影响他们个人间的同盟。
    到了一流文明这个层面，就很少存在绝对的仇恨，内部山头林立，归根结底，不过是利益所趋。
    随着三月之期一到，古路上的武者，一一返回了九洲。
    因为没等到季惊秋，留给季惊秋的那份“收获”，交给了九宫的风梧带回。
    而这份由风梧带回去的“收获”，光是天药，就超过了三株，引得一阵轰动。
    单是这几株天药，就在九宫内部引起一阵轩然和争议。
    如果不是它们的主人是季惊秋……
    ……
    九宫。
    一处立于天上的恢弘宫殿内。
    来自九宫部分势力的高层于此短暂聚会，商讨近期大赤天宫和赤明天宫的动向。
    随着季惊秋登临万古碑第一的消息传递开来后。
    这两家近期的动静有点“大开大合”了。
    一名中年男子叹息道：“近些年，赤明天宫和大赤天宫与我等逐渐离心离德，却没想到在这一世，居然出了一位万古碑第一。”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沉默。
    早些年，赤明天宫引大赤天宫为外援，两家携手共进，先是与龙印、天元二宫敌对，后来逐渐发展到九宫内部的斗争。
    虽说大体上维持稳定，但私下的争斗一直没停过，甚至出现过天人层面的“损耗”。
    而今，大赤天宫出了一个季惊秋，肉眼可见地将真正崛起。
    上方，发须皆白，一直闭目的老者睁眼，扫了眼众人，淡淡道：
    “他大赤天宫出了一名万古碑第一，谁是未来‘心’之所向，‘德’之所在，你等难道连这都分不清了？”
    “这些年在高位呆久了，连大势都看不清了？”
    众人哑口无言。
    老人淡淡道：“将心思都收一收，当下关键，是离开九洲，而不是急着内斗。”
    先前开口的中年男子连忙道：“天元宫表示，他们已经联络上了一座次级宇宙位面，对方愿意接纳我们，但需要我们日后在宇宙入侵战中出力。”
    老人皱眉，斥道：“这只能作为最后的备选！我等先祖本就来自大宇宙，而今自然要优先返回祖地！”
    中年男人面露苦笑，嘴唇嗫喏，但最终没再说下去。
    要想返回大宇宙……就必须有文明愿意接引。
    这何其之难。
    光是期间的磨合、利益纠纷，就不是百年能够解决的。
    老人双眸微阖道：
    “我观齐云飞近日来，似乎格外的活跃，以此人性子，怕是不仅是季惊秋之故。”
    “你等去调查下赤明天宫和大赤天宫近年来的重要资源流动，若真如老夫猜测的一样……我们几家，自然要及时搭上船。”
    “他要‘任性’，且由着他便是，为我九宫延续香火者，理当获此殊荣。”
    “另外，我听闻大赤天宫的千重，近日来似乎掌握了克制诡雾的手段，你等也去调查清楚，不妨与人搞好关系，多条人脉。”老者谆谆教诲，众人连忙受教，这位在他们内部，辈分太高，实力也高。
    ……
    ……
    青灯古刹。
    在外界风波渐起的时间中，季惊秋静坐古刹，与世无争，体悟天心之境，在古路意志的帮助下，凝聚圣胎雏形。
    【你如今圣胎雏形已生，需尽快返回大宇宙稳定境界，等到突破枷锁后，就可尝试铸就圣胎。】
    【圣胎一成，哪怕是在如今‘退潮’阶段的大宇宙，你应该也能凭此沟通一颗星球的意志，又或是沟通某些次元宇宙的力量。】
    “退潮阶段？”季惊秋问道，“沟通次元宇宙的力量，是借用其力吗？”
    【不错，你之前驾驭的八苦之力就是类似的情况。至于‘退潮’之说，如今的大宇宙容不下至强者，但在很久以前，大宇宙的辉煌是建立在统御诸天万界之上的。】
    古路意志突然警告道，
    【你先前动用的借力之法，要慎用，你借来的这是信愿之力！沾染过多，会导致你的神性出现突变，最终可能被迫走向另一条不归路，成为那些混沌邪神，且进度不可遏制。】
    季惊秋神情严肃。
    混沌邪神……
    他曾经从拉酱口中听到过这个称谓。
    拉酱将联邦的诸神，就称为邪神，称祂们一旦失去了四方神主的镇压，就将逐渐被万众的信愿挟制，意识陷入蒙昧混沌。
    可自己借来的，不该是心灵之力吗？
    季惊秋沉思片刻后，主动请向古路意志请教先天神通的玄妙。
    在真正近距离感受到他的先天神通后。
    古路意志震惊道：
    【你这门神通蕴含力量的位格极高，而且似乎勾连着一座我闻所未闻的世界，难以揣度！】
    “前辈，我这门神通具备分化的能力，您现在的状态，是否能将其栽种体内，然后对抗古路上的幽海侵蚀？”
    季惊秋心中一动，想到一种可能。
    古路意志的状态明显与昔日不同，改变了许多，和拉酱一样，愈发“人性化”。
    “前辈，您现在究竟是古路意志，还是诸神的残识？”
    【……我曾经是纯粹的天意，但现在已经‘醒来’，说我是过去的他们也可以。】
    季惊秋再次请教道：“那是否也有办法，可以将处于混沌蒙昧的神灵拉回正常轨道？又或者……让一位神明，堕落为人？”
    【很简单，削减祂的神性，祂自然就会向着人性的一面转化，但同时也必然会伴随着力量的大幅衰减。】
    古路意志淡淡道。
    季惊秋心中微震，这是否意味着，古路意志的力量也在衰减？
    他从天心的状态中逐渐抽离，恢复人味，却也在慢慢衰弱。
    这就是神性这条路走到最后的结果吗？
    季惊秋想了想，委婉道：“还会有下一届古路吗？”
    【大概率是没有了。等到了三千阎浮提入侵的那一日，我会燃烧古路所有的位面，尝试为九洲众生开启一条逃生通道，所以你要努力，争取早日步入天人，再来此地。】
    季惊秋轻轻点头。
    他觉得，未来不至于如此悲观。
    他还记得古路意志此前的所言，皇天诸神虽然死了，但只要皇天没有彻底陨灭，就不会“道消”。
    【你这门神通很玄妙，但对我没有大用。】
    【你且再稳定下圣胎雏形的状态，过几日，我送你离去。】
    季惊秋安静坐在古刹中，静静调息了几日。
    除了感知自我的状态，也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去处。
    接下来，他最先要做的，就是回到大宇宙，稳定圣胎雏形，然后突破枷锁，进军胎息的境界。
    这会是他的首要任务。
    而在这之前，他还有个事需要处理，那就是赫帅留下的“礼物”。
    赫帅曾留言，只要他能做到某个小小要求，就能前往一处坐标所在，得到他昔年亲手准备的一份礼物。
    而这个小小要求是——
    万古碑前三。
    不才，季惊秋勉强超额完成。
    心中对于接下来的路逐渐有了定计。
    季惊秋拍了拍缠绕在自己手腕，宛如一条赤红绳结的吞界之蛇。
    这小家伙过得可比他好多了，自打出生起，就一直在吃和睡中反复，关键还在不断进步、突破！
    在他体悟天心，凝聚圣胎雏形的这段期间，古路意志特意投喂了它几座残缺的次元位面，说是能助它在当前阶段打下更好的基础，而今再度陷入消化的沉眠。
    还称这小家伙的根脚隐隐脱离了原来的虚空血脉，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但具体如何，他也不清楚，一切要看造化。
    季惊秋准备返回大宇宙后，重新拜访下雪祖，自家崽的亲哥。
    终于到了离开古路的这一天。
    为季惊秋送行时，古路意志突然开口：
    【你既然已被悬空一脉认可，那这座古刹，就赠予你了。】
    一枚细微如芥子般的物体悬浮在季惊秋面前，最终融入季惊秋的手背。
    【我将此物炼化为了一处随身世界，你平日可以心灵为引，主动出入，算是一座随身道场，没其他神异，顶多当个储存空间。】
    【若觉得不合适，到了外界，可寻天人武者将它挪移出来，真正矗立于大宇宙。】
    季惊秋不由动容，再次郑重谢过。
    【不用谢，毕竟你可是……最后的皇天之主。】
    ……
    ……
    这一日。
    季惊秋踏上了“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归程。
    算了下时间，明天六点闹钟，估计六点半起床，七点进入码字状态，算上走神，蹲坑，吃饭时间，估计第一章在下午两三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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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书：重生八一渔猎陕南
    (本章完)

 249.第236章 阿骨近年来过得并不理想

    第236章 阿骨近年来过得并不理想
    在古路意志的送别下。
    季惊秋回到了进入古路时的坐标点，也即是九宫上空。
    他刚一出现，就有股宏大而柔和的天地之力将他席卷在其中，难以挣脱。
    季惊秋下意识动用刚凝聚的圣胎雏形，心灵仿佛冥冥中与天地相接，上接云霞，下通大地，似乎一念间就能调动天地之力。
    他察觉到这股力量似乎不含敌意。
    “咦？季师弟莫要惊慌，我是古尘沙。”
    古师兄熟悉的心灵传音让季惊秋放下了戒备。
    “师尊已经返回九宫，算算时间你应该也要回来，让我在此地等候，走吧，随我一同去见师尊。”
    听到古师兄的话，季惊秋精神一振。
    古师兄的师尊，正是大赤天主，与沐姨一样，和赫帅是同一代的人，并且曾在古路上与赫帅争锋过。
    “季师弟已经凝聚了圣胎？”路上，古尘沙询问道。
    “嗯，侥幸。”
    “季师弟的进度真是令人艳羡啊。”古尘沙微微失神，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季惊秋则还在体悟先前的感觉。
    圣胎雏形一成，先前的自己就像是还困缚在茧子中的虫，距离真正的天人合一，天地自由，还差了一重，但只要一朝破茧成蝶，就可以凭此翱翔天际。
    这让他愈发期待返回大宇宙，稳定圣胎雏形。
    “季师弟，要不要自己尝试下‘飞行’？”古尘沙忽然道，往日古板的面容上多出了一丝笑意。
    飞行……
    季惊秋心脏怦怦直跳。
    肉身做到无视重力，自由飞行，这意味着踏入了另一重生命层次。
    通常而言，枷锁境后者的武者，才有可能做到这一步，肉身不受拘，脱离重力、磁场束缚，甚至能直面宇宙的恶劣情况，但还无法做到自如地横渡宇宙。
    季惊秋之前能从数千米高的山峰上一跃而下，是借滚滚不断的气劲之力，远称不上自如的飞行。
    “我试试。”
    季惊秋心灵一动，尝试与天地相合，感受到了周围气流的脉动。
    他调整身体，用心去感受气流的流动，在圣胎雏形的发力下，很快有种自身融入气流的感觉，仿佛身化一片秋叶，随风而行，身形忽上忽下，在天地中“飘荡”。
    这一幕，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和好奇。
    毕竟能尝试飞行的武者，在天人之下，也算是前列了。
    “的确可以，但是还不够！”
    季惊秋低语。
    他还只是随风而动，真正的飞行，应当是御风而行。
    一旁的古尘沙微笑看着，并未插手。
    步入胎息之间，即可天人合一，不需要神通，也能驾驭天地之力，飞行只是附带。
    像季师弟这样，在神游境就凝聚圣胎雏形的，数遍九洲，也没几个。
    季惊秋在尝试了片刻，终于找了诀窍，以心灵之力驾驭气流，终于做到了御风而行。
    他意念一动，身周围绕的气流就簇拥着他，让他能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不再做那随波逐流的落叶，而是自由翱翔天际的飞鸟。
    季惊秋体悟着这种变化。
    这种驾驭气流的手段，不仅能作用于飞行，还能让他在战斗中减轻阻力，反化为动力，变相加快速度。
    这让季惊秋微叹，这是心灵之力作用于现世的初步显化。
    心灵之妙，果然玄异非常，能演化种种神通！
    【井底之蛙是这样的。】
    内景天地中传来拉酱的嘲笑。
    之前海拉就曾嘲讽过，季惊秋对心灵之力的妙用，简直不堪入目。
    季惊秋今日初闻心灵玄妙，心情好，不和拉酱计较。
    “古师兄，我听说心灵之力到了胎息境界，就能轻易催眠一个人，是否可行？”
    “催眠？”
    古尘沙摇头，不以为意道，
    “那何须胎息，住定就足以做到，只要修行相应心灵秘法。当然也有限制，对方要么配合你，要么心灵境界远不如你。”
    “对了，你之前在大宇宙……”
    古尘沙忽然了然，旋即提醒道，
    “催眠不过是小道，师弟莫要误入歧途，以心灵之力扭曲个人意志，远不及以我心代天心，这才是大道所在。”
    季惊秋点头。
    两人不再停步驻留，向着大赤天宫的主宫行去。
    不久后。
    季惊秋终于见到了这位曾与赫帅争锋过的强者。
    对方的外貌停驻在中年时期，黑发披散，高大而神武，哪怕是坐在那，都比季惊秋要高上一个头。
    他的眸光虽然平和，却给人一种无所遁藏的感觉。
    这位就是大赤天主，古踏天。
    季惊秋随同古师兄一同行礼道：“弟子季惊秋，拜见古师叔。”
    “坐。”古踏天言简意赅，示意季惊秋坐在自己对面。
    这里位于主宫后院，前方是以洞天之法缩小了无数倍的山川河流，放在这里，作为大赤天宫的“后园”。
    季惊秋一眼看去，就足以俯瞰大体全貌，山川绵延壮阔，真实占地不知多少万里。
    他甚至还能看到，有生灵腾跃于山川之中，看上去还不如手指大小，宛若长虫。
    “三千阎浮提中的某些强者，甚至会捕捉、圈养某些小型宇宙，当做后园养在那。”
    古踏天见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洞天园，淡淡说了一句。
    季惊秋心中凛然。
    宇宙也分级数，通常是以大小和天地规则的完整度来划分。
    最低等的是【位面】，大部分位面的面积未必有一颗星球大，放在古代也被称为洞天福地。
    这等洞天福地，能出一位天人，就是世界的上限了。
    其次，就是宇宙次元。
    宇宙次元，也分为中、小。
    至于所谓的次级宇宙位面……
    大宇宙之外的位面天地，都可被归入这个行列！
    这就是大宇宙在无数年前奠定的至高地位，要感谢包括苍青、圣王在内的五大原始支柱神系。
    “惊秋，你可知道，三千阎浮提的诸强，对于大宇宙即将遭受幽海冲击，抱着何等态度吗？”
    古踏天开口道，眉宇冷峻。
    季惊秋微微皱眉：“期待？”
    古踏天平静道：“可以这么说，大宇宙的位格，高踞一切之上，它被‘打造’的太牢固了，哪怕是诸强，也没有冲击大宇宙的资格，所以他们只能期待幽海将它冲垮。”
    季惊秋沉吟道：“在他们眼中，大宇宙是鲸鱼？”
    一鲸落，万物生。
    “你理解的很正确。”古踏天眸光深邃道，“所以等到幽海冲垮大宇宙的那日，就是诸强瓜分大宇宙的残骸之时，他们会尝试以大宇宙的残骸为跳板，向着更高处跃迁。”
    季惊秋默然，没有什么表示，也不需要什么表示。
    古踏天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点到即止。
    他打量了他几眼，道：“古路意志助你凝聚了圣胎雏形？”
    季惊秋点头，在这位前辈面前果然无所遁形。
    “那你接下来就要尽快返回联邦了。”古踏天并不惊讶，类似的事情历史上有过记载，比如那位曾经排名第三的明妙音。
    他沉默片刻，突然道：
    “昔年东煌曾数次返回联邦，哪怕那时的他已步入天人阶位，最后依旧极为狼狈。”
    “我替他总结了一二，无非是牵绊太多，在意的太多，顾虑的太多，想的也太多，而以他的脑子，怎么可能敌得过那些蝇营狗苟之辈的算计。”
    说到这，古踏天微微摇头，他今时今日的许多观念，有许多就是视赫东煌当年的经历为前车之鉴。
    似他们这等莽夫，牵绊越少，就越无敌。
    “你要谨记教训。”古踏天再次警告道，不希望季惊秋走上赫东煌的老路。
    当年赫东煌成就天人时，联邦武道才走到什么地步？却依旧让他受创，艰难而归。
    季惊秋认真点头，表示受教。
    “古师叔，赫前辈留给我一个坐标，言明我若完成他的一个小要求，可以得到他留下的一份馈赠。”“哦？坐标拿来我看看。”古踏天来了些兴致，又随口问了一句，“什么小要求？”
    “就是，希望我能进入万古碑前三。”季惊秋委婉道。
    天地良心，他可没故意夸大赫帅的话，甚至还修饰了。
    赫帅的原话是“做到他的某些小小要求，就能前往坐标之地”。
    不得不说，论某些方面的火候，还得是前辈。
    他一直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欠缺了不少，平日里过于憨实了。
    “……”古踏天沉默了片刻，瞥了眼身前的小子，总觉得看到了些熟悉的影子。
    在听到季惊秋汇报的坐标后。
    古踏天却是皱起了眉。
    “古师叔，有什么意外情况吗？”季惊秋敏锐捕捉到古踏天的异样。
    古踏天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个坐标，现在处于【佛乡】的领地，还比较偏向于核心地带，如今各大势力都在出兵攻打【佛乡】，你暂时不要去那里。”
    他摇了摇头：“阿赫恐怕当年也没料到，走了一个母神教会，又崛起了一个【佛乡】”
    在从古踏天口中得知，在他们进入古路的期间，佛乡竟然接引外敌，打开了九洲与幽海间的“门户”，季惊秋不由神色凝重。
    难怪这帮家伙，这一世在古路上格外低调。
    “我听千重说，你的天赋神通格外神异？”
    季惊秋点头，直接凝聚出了一枚心灯之种。
    古踏天接过这枚种子，心灵之力扫过，慢慢眯起了眼睛，给出了和古路意志差不多的评价。
    之后，古踏天没有直接融合，而是将这枚心灯种子收了起来。
    季惊秋微感遗憾。
    不过很快。
    “你如果方便，返回大宇宙前，可以在九宫内留下些心灯种子，对你未来在九宫的地位，会有些好处。”古踏天道。
    季惊秋当即一振：“方便！”
    没其他意思，他单纯喜欢传灯。
    “对了，我们最近进攻佛乡，有了些意外发现，佛乡不仅和三千阎浮提的某些势力有联系，他们和大宇宙的某些势力，也有合作。”
    “尤其是其中的一家势力，你返回大宇宙后，要格外注意，这家势力就在你们联邦境内，名为‘无上真佛宗’。”
    听到古师叔的警告，季惊秋有些恍惚。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算算时间，他离开联邦也已经一年多了，期间都没去佛国朝拜真佛。
    看把自家小树都饿成啥样了……
    似乎在响应他的心念，内景天地中，菩提小树散发濛濛清光，枝叶摇曳，看的一旁还在观察净土外那座“留白山”的海拉直皱眉。
    这树又发什么疯？
    时至此刻。
    季惊秋不禁思及一位难忘的故人。
    也不知道，骨罗汉这一年来怎么样，无上真佛宗内部的情况有没有好一点，顺不顺利……
    ……
    ……
    阿骨近一年来过得并不理想。
    起初还挺顺利的。
    原法王一脉的左千秋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莫名横遭大劫，被百年前那位绝世天才踩着上位，身受重创，若非真佛相庇，只怕是人都没了。
    这一年来，每每想到此事，黄复兴都觉得甚为遗憾。
    若是左千秋当时死了，也就没这一年来的事了。
    一年多前，随着左千秋退居二线，新法派系陷入内乱争权之中，再无掌管大局的资格，他们这一脉就开始接掌大权。
    但好景不长。
    左千秋的伤势原本几年都难好，但在接触了一股神秘势力后，不仅伤势快速痊愈，恢复巅峰，武道还更进了一步。
    此人百年前就号称距离宗师最近者，如今再进一步……
    用他老师的话来说，只怕真的不远了。
    黄复兴叹息，虽然心绪纷乱，但手下整理快递的速度没有变，稳定而快速。
    自从新法派再次崛起，他们古法一脉的情况比之先前，更加恶劣了。
    哪怕他这样派系之主的弟子，如今也被分配到了下属伪装快递公司，忍辱负重，担任快递拣货员。
    这一年多来，黄复兴痛定思痛，吸取教训，觉得这一切倒霉的源头，都是从联系不上季惊秋开始的。
    季惊秋刚有被法王一脉发现的危险，法王一脉就横遭大劫。
    而自从季惊秋消失，疑似去往另一界后，法王一脉又余烬重燃。
    事实证明，惊秋果然是他们古法派的福星，是未来佛，无上真佛宗的希望！
    他一定要再次联系到惊秋，重振无上真佛宗的荣光！
    扑闪的灯光下，空气中流动着难闻的机油气息，黄复兴神色不变，视其为真佛的磨砺。
    这时。
    智能终端突然传来通讯申请，还是特别关注。
    黄复兴心中一动，气劲化作一只手，接过通讯，丝毫没有影响他双手拣货的进度。
    “喂？老师！您那边情况最近如何了？”
    在听到老师的，黄复兴身躯一震，澎湃的气劲隐隐在其身后涌动，他眼中精光闪烁，听到了这一年来最好的消息！
    不……暂时还不能称是好消息。
    “您说，佛乡那边传来了有关惊秋的情报？！这是什么情况？”
    黄复兴心中震动，不仅为听到惊秋的消息而激动，也含着担忧。
    为何九洲的佛乡，会特意传递来惊秋的消息？
    很快，黄复兴的脸色豁然一变，双手停下了工作，旁边的机器检测发起偷懒警报声，却被他一拳打爆！
    他面色难看，对着电话那边确认道：“您说，佛乡要求我们无上真佛宗配合，将季惊秋抓捕，送到特定位置？”
    在得到确认后，黄复兴深吸了口气，激动道：“惊秋到底做错了什么？”
    终端那头，老人沉默了许久，嗓音疲倦地叹息道：
    “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是因为……他太优秀了。”
    ……
    ……
    在见过了古师叔后。
    季惊秋就被随同古师兄一同离去。
    因为接下来要在九宫内留下些心灯种子，所以他需要暂缓两天，再返回沐姨那。
    很快，季惊秋从大赤天宫这，拿到了风梧替他带回的“古路收获”。
    在得到季惊秋归来的消息后，风梧很快就登门而来，找到了季惊秋，告诉他日月同盟之前的决定。
    季惊秋点了点头：“我没意见，你替我提醒大家，大家在传递心灯的时候，要谨记，此为善举，善行，冥冥中自有意志在盯着你等，你们可以以此牟利，却觉绝不可以以此害人。”
    这番话他说的很严肃，算是为大家画下一条底线。
    “好的，师叔祖，我会将话带到。”风梧肃穆道，然后玩笑道，“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日月同盟驻九宫分盟主了。”
    季惊秋哑然。
    这头衔……
    随后。
    季惊秋道：“古师叔让我在九宫内留下一些心灯种子，除开大赤天宫，你可有什么推荐的人选？仅限于年轻一辈。”
    他又补充道：“最好是那些品性优良的。”
    风梧思索片刻，道：“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份名单。对了，过几日九宫要举行祭祖，师叔祖应该是要参加的吧？”
    “祭祖？”
    季惊秋面色微惑，这他可没从师兄、师叔那听说。
    九宫祭祖……
    理论上和他没什么关系吧？
    人生啊，太过无常……码字了，零点左右还有一章，可能稍晚些。
    (本章完)

 250.第237章 九宫祭祖，上头香

    第237章 九宫祭祖，上头香
    九宫。
    巍峨恢弘的大殿内，四处支撑穹顶的柱子就足有十米直径，这是一座神圣的议事大殿，坐落在九宫至高处。
    此刻间。
    齐云飞一人与另外几宫的宫主对坐。
    “老夫就想知道，祭祖一事为何要提前？你和古踏天就算真想推那小子上位，又何必急于一时？他还没到天人！”
    来自龙宫天宫的宫主不满道。
    祭祖之事，岂是儿戏？
    涉及太多，可现在齐云飞和古踏天却不仅要提前举办，还要让季惊秋作为这一代的头香者！
    “不错，就算提前，也不能由季惊秋领头！他才神游，还担不起这个位置。”
    “你们太儿戏了，缺乏对历代祖师的尊敬！”
    对于这些人的反对，齐云飞只有一句话——
    “由惊秋牵头，祖师们会很高兴的。”
    这句话一出，首座的老者慢慢睁开了眼。
    在众人当中，老人一直很平静，不带任何烟火气，就好像不存在一样，直到此刻抬眼，眼眸中掠过无数光景，其中不乏绝世大战，血海滔天，映照出无数曾经伟岸的身影……
    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老人的眸光眺望而去，认认真真看了一眼正坐落在某处，体悟圣胎雏形的年轻人。
    他看向齐云飞，平静地问了一句：“他要回去了吗？”
    齐云飞深深看了眼这位，不愧是九宫现存至今的老祖。
    他点头道：“惊秋圣胎雏形已成，不宜在九洲继续待下去了。”
    其余几宫宫主皱眉，什么叫不宜在九洲待下去，不在九洲还能……
    有人瞬间变色，联想到季惊秋出现的毫无痕迹。
    老人点头道：“那就让祖师们高兴一下吧。总是送一些庸才去祭祖，祖师们都快对你们这些废物失望了。”
    众人面露尴尬，历代祭祖的领头，可不乏才一两百岁的年轻天人武者……
    老人慢吞吞道：“另外，若是不伤根基，就让这孩子再留些神通种子吧。”
    齐云飞眸光微眯。
    虽然已经听说这不会伤害季惊秋的根基，但他显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答应……
    老人扫了眼众人，淡淡道：“接下来，你等就尽量配合赤明天宫和大赤天宫的动作，时值大劫在前，就都安分点，凡事都为大局想一想。”
    众人哪怕再是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点头。
    其中几人隐隐猜到了季惊秋的来历，以及齐云飞这老东西究竟在藏得什么。
    此刻他们看向齐云飞的眸光，简直泛着绿光，恨不得把这老东西活吞了。
    这两个混蛋极有可能已经掌握了通往大宇宙的通道，却直到现在都没透露半分！
    离心离德至此，老祖居然还这么偏心这两个混蛋！
    ……
    ……
    随着九宫祭祖一事提前的消息快速传了出去，瞬间在九宫内部引起一阵轰动。
    祭祖并不仅仅是走个形式，而是涉及到了诸多利益的分配，这次这么一搞，直接让许多人乱了阵脚。
    有的人直接在九宫内部供各方联系通讯的虚拟网络破口大骂，引得执法队出动。
    有些人不敢在内部网上讨论，只能聚集起来议论纷纷。
    “祭祖？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你不知道？这么说吧，听闻这次祭祖，会是由那位季师叔祖领头。”
    “嘶——你们是说那位万古碑第一的季惊秋？”有人愕然问道，神色中有些释然，又有些难以置信。
    那位季师叔祖虽然入了万古碑第一，可听闻压根没在九宫内修炼几天。
    而且祭祖是头号大事，往年能参与祭祖，领头的几乎都是当代最年轻的天人武者，这次不仅祭祖提前，居然会轮到一个神游境……
    “难道这位已经内定了那几个关键位置？”有人低声道。
    “不可能！神游境的天才而已，不成天人，终为蝼蚁。历史上不知道多少前期高歌猛进，被誉为旷世奇才的武者，最终都倒在了天人界限前。”
    一人看向首座的男子，带着恭维道，
    “左师兄不同，已然突破天人，实权在握，还如此年轻，日后那几个核心位置都能争上一争。”
    其余人当中，有人附和，也有人不以为然。
    以九宫的体量来说，不成天人，确实皆为棋子，到了七境天王，才能掌握话语权。
    可问题是，历史万古碑前十的武者，但凡成长起来的，就没有低于天王这个层次的。
    此人发言，实在有失偏颇，八成是身后势力最近被大赤天宫和赤明天宫针对的狠了，屁股决定脑袋。
    要知道昔年第六的易天鹏，就让曾经的母神教会都栽了个跟头！
    哦，现在是第七了。
    首座的男子微微摇头道：“季……季师叔祖……”
    说到这，他也有些无奈。
    按理来说，能者居之，辈分太乱，统一按实力论。
    可谁敢称呼大赤天主的师侄为晚辈？
    这是要和大赤天主比肩而立吗？
    整个九宫都没几人！
    “季师叔祖天赋才情俱是上乘，未来突破天人是板上钉钉，我等不过是先行一步。”
    他的这番谦逊言论，顿时引来其他武者的吹捧。
    他名为左岸心，地位差不多相当于两百年前的风梧，已然突破了天人领域，不再是年轻一代。
    类似九宫这样的势力，有着完善的年轻一辈培养、晋升体系，且注重“根底”，像左岸心这样根正苗红的九宫子弟，一路走上去，会比绝大部分外围武者轻松许多，更是能手握实权。
    九宫体量太大，远不是联邦能够比拟的，即使是天人武者，在内部也分为实权和虚权。
    而左岸心这样的根正苗红者，一突破天人界限，就能手握大权。
    真正的实权位置，就像萝卜坑，占一个少一个。
    左岸心忽然看向之前开口的那人，道：“杨师弟，我听说你拒绝了心灯的接种？”
    之前不惜踩季惊秋几脚，来奉承左岸心的杨洪司点了点头。
    不久前，传出消息，高层需要部分武者配合一项测试，具体内容是栽种季惊秋天赋神通分化而出的神通种子，还挑中了他。
    任由他人天赋神通分化的种子扎根自己体内，杨洪司怎么可能同意，听闻后当场回绝。
    哪怕传闻很玄乎，说这心灯妙用无双，他也不信。
    左岸心想到了某些听闻，劝道：“杨师弟有机会，还是接受比较好。”
    杨洪司不以为然道：“我九宫传承悠久，武库珍藏更是浩如烟海，哪里缺这一门天赋神通。”
    左岸心微微摇头，不再相劝。
    忽然间，他似乎收到了消息，起身与诸位师兄弟告辞，然后匆匆离去。
    不久后，他见到了自己的老师，后者为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结果出来了。”白发年人看了左岸心一眼，欣慰道，“你也在祭祖的头一批名单中。”
    左岸心大喜，毫不遮掩心中的喜悦，行大礼：“多谢老师栽培！弟子绝不负我们这一脉历代祖师的期待！”
    这祭祖可不仅是个名头，更代表着进入了高层的视野，日后晋升提拔都是优先。
    此外最关键的，还在于九宫历代先祖的庇护！
    天人层次，沟通的次元宇宙，很大程度决定了武者的战力。
    而九宫历代天人以上的武者，在死前，都会将自身开辟的内天地遗留下来，代代累积，最终汇聚成一方完整的次元宇宙，是一个霸主势力真正的底蕴积累。
    九宫麾下的天人武者，能从中借取力量，在同阶中力压其他武者。而这等圣地，通常被誉为【祖地】，以【祖地】为根基搭建的神通，则被称为【祖术】。
    【祖术】往往传承越久，威力就越大，是一个势力的沉淀积累。
    就这是有传承的大势力武者和“散修”的区别。
    但也不是所有的天人武者都有资格获得祖地的认同，还有祖术传承，类似祭祖这样的大型仪式，是重要的渠道之一。
    白发年轻人微笑道：“你如此年轻就步入了天人，是我们这脉万年来的头等好苗子，日后未必没希望再进一步，好好加油吧。”
    左岸心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老师，不知大赤天宫的那位季……”
    白发年轻人摇头，几乎没什么犹豫地道：“他不是你的对手，不要为自己凭空树敌。”
    左岸心肃然点头。
    白发年轻人犹豫了下，还是道：“届时祭祖时，你在第二排，而他则在首位。”
    左岸心神色一僵。
    ……
    ……
    季惊秋小心翼翼地驱使着圣胎雏形，感悟其中的玄妙。
    一进入状态，他就感觉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呼吸，释放能量。
    无论前世今生，古代都有“辟谷”的说法，指的是人不需要吃饭，可以通过摄取天地间的能量来维持日常所需，长期下去，身体不染尘俗之物。
    他现在就有了这种苗头。
    枷锁境，需要源源不断燃烧生命本源。
    而心灵胎息，则可以通过神游天地，摄取天地间的能量，转化为生命本源。
    这就意味着，他的枷锁境，注定比同境要走的远。
    此刻间，季惊秋感受着身体细胞在圣胎雏形的影响下，吞吐着天地间的能量。
    很快，他感受到了一种饱和感，当即结束了这种状态。
    清醒过来后，季惊秋只觉得精力充沛，筋脉、肌肉都有种强劲了几分的感觉。
    这就是胎息状态，神游天地，汲取天地间的力量淬炼自身。
    季惊秋逐渐感受到这重境界的玄妙，简直令人难以自拔。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很久以前，来自阳师的告诫。
    ——无根树，正孤，静坐孤修气转枯。
    历史上不乏在心灵修行具备天赋，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最后一心枯坐，企图参悟天地大道，结果却多是心灵迷失在了广阔天地间，枯坐至死的武者。
    这类人，大概率没了然胎息之妙，不然至少肉体是不会枯死的。
    “呼——”季惊秋长出一口气，精神饱满。
    这段时日，他分离出了一些心灯种子，部分交给了大赤天宫，部分交给了风梧这个驻九宫日月分盟主。
    等过完明日的祭祖，就可以回去了。
    “季师弟。”
    殿外，传来古师兄的嗓音。
    古尘沙大步走来，带来了一套祭祖时的祭服，他是来交代季惊秋有关明日的祭祖事宜的。
    九宫祭祖事大，到时候闹出什么幺蛾子可不好。
    “头香？”
    季惊秋一愣，没想到这九宫祭祖还真与他有些关系。
    居然是两位宫主想让他在返回大宇宙前完成祭祖仪式，才提前召开！
    如果优秀是一种罪过，季惊秋觉得自己高低得判个死刑。
    很快，季惊秋从古师兄口中，得到了所谓的祖地、祖术的消息，这才了然这所谓的祭祖，可不仅仅是一个仪式流程……
    这让他来了些兴致，在古师兄的讲解下，完成了对祭祖仪式的了解。
    伴随着第二天的到来。
    季惊秋在古师兄陪同下，来到了九宫祭祖的核心之地，一座神庙。
    九宫祭祖，是囊括整个九宫的大事，各个主宫、分宫以及辖境下的势力文明，都要参与。
    而眼前这座神庙，则是祭祖的核心之地。
    神庙并不宽敞，甚至有些拥挤，据闻是第一代九宫祖师不喜铺张浪费，一切从简。
    此刻，里面站满了几十道身影。
    在季惊秋与古尘沙走到神庙门口时，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
    这些目光中，或是好奇，或是善意，唯独没有敌意。
    至少明面上没有。
    季惊秋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些人。
    一踏入神庙，他就感受到了古师兄口中“九天”的存在，这是九宫打造的宇宙次元的“天意”。
    宏大，磅礴，浩瀚无垠，又似无处不在，渗透了每一寸空间，透露着亘古永存的气息，令人心生敬畏，不敢妄动。
    而就在此时。
    神庙内所有人的神色一变。
    那神庙的最上方，一道令人心惊的无形意念降临了，落座在神庙主位，威严地俯瞰下方。
    “祖师们真的降临了……”有人喃喃道，面露喜意。
    九宫大祭，也不是历代都能请来祖师意念降临的，像这次还没开始，祖师就主动“落座”，更是堪称罕见！
    有人面色复杂地看向神庙口的季惊秋，心想难道真是因为这位？
    万古碑第一的名头，就这般贵不可言吗？
    祭祖仪式进行的很顺利，并无意外情况发生。
    唯一的隐忧，是上香的时候季惊秋突然有些莫名心慌，想到了之前四神教会的那次，自己祭拜不久后，神像莫名破碎。
    今日应该不会重蹈覆辙吧？
    嗯，这可不是那几位，他此刻上香的时候，还是较为心诚的。
    众人前。
    季惊秋站在最前方，手持头香，在身后一众武者的复杂目光中，送上头香。
    一旁的齐云飞欣慰地露出了笑容。
    神庙头香，自此以后，季惊秋和他们九宫也算是正式有了香火情了。
    站在第二排的左岸心在依次祭拜祖师，将香插入香炉时，怔然发现，季惊秋的那根头香，燃烬的速度赫然是其他香的十数倍！
    神庙中，谁人敢做小动作？
    哪怕是九宫几位宫主，也不敢乱来，所以其中缘由，几乎不用多想。
    只是……至于如此迫不及待吗？
    左岸心张了张嘴。
    一时间竟是难以言述。
    心中祖师们的伟岸形象，似乎都有些……崩塌了！
    而眼见直到最后，神庙中的神像都没有出现“意外”，季惊秋也总算松了口气。
    在祭祖仪式结束后，季惊秋鲜明地感觉到一枚烙印，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圣胎雏形上。
    这就是九宫传承的祖术和祖地烙印？
    看在韩国今晚这么抽象的份上，就别怪我更新晚了……
    明天会是一张万字大章，不分章了，所以更新可能晚点
    (本章完)

 251.第238章 天命之子，何为道德？（8k7）

    第238章 天命之子，何为道德？（8k7）
    季惊秋从古师兄那听过一个传说，在某些天地宇宙中，众生是被牧养的——
    众生死后，肉身归于尘土；心灵，也可被视为灵魂，则融入天地，壮大天地意志。
    也因此有人猜测，幽海的入侵，也是为了掠夺万灵的心灵本源，壮大自身……
    九宫的路不一样，但相似，以历代陨落强者的内天地为基，打造出了这座宇宙天地。
    此刻间。
    伴随着那枚烙印落入圣胎上，季惊秋更近距离地感受到了这股仿若亘古永存般的意念的存在，还有另一座天地的存在。
    近在咫尺。
    仿佛伸手就可触碰，甚至是踏入其中，却也有个前提。
    来自九宫的天意，在此刻通过圣胎，给了季惊秋一个机会，一个留在九宫，并且直接踏入这座天地修行的机会。
    届时，什么天人合一都不过是小道！
    他将一步登天，直接得到九宫凝聚无数万年的“运势”加持，成为九宫的天命之人，此后修行一日千里，各种资源海量提供，历代强者为其辅导……
    而代价，也同样是承载九宫的运势。
    季惊秋在心中询问为何是自己。
    九宫天意的答案非常直接，“他们”希望可以诞生出一位隶属于九宫的宁鸣生。
    最终，季惊秋委婉拒绝，表示自己还是要返回大宇宙的。
    九宫天意的提议很诱人，但前提要求却是他必须留在九宫修行。
    承载运势恐怕也不单是对方描绘的那么美好，因为九宫天意对代价的描述，也是承载运势。
    对于季惊秋的婉拒，九宫天意流露出了遗憾的波动，但并未再说什么，只是静静退去。
    留在季惊秋圣胎上的印记依旧存在，只是黯淡了些，与九宫天地的强烈联系也随之淡化了不少。
    季惊秋并不遗憾，反而松了口气。
    他猜测，所谓的承载运势，也就是与九宫深度绑定。
    这的确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但“时机”不对，属于49年入国军……
    此外，他的根在大宇宙，在联邦，终究是要回去的。
    感应到那神台上的祖师意志即将离去，后面几排还未曾上香的武者们，顿时不约而同加快脚步。
    期间有人动作稍微慢了些，多说了几句祷词，就被其余人怒目而视，就差咬牙怒喝“小贼敢阻我大道”。
    甚至有人病急乱投医，目光殷切地看向一旁的季惊秋，希望这位能让祖师爷多留一会……
    季惊秋闭目养神，站在一旁，静静感受圣胎上的印记。
    这枚印记，就像打通九宫宇宙的钥匙，他步入天人后，就能随时踏入其中
    九宫祭祖仪式的繁琐超出了季惊秋的预料，整整持续了三天，他也不好意思提前离去。
    一切结束后。
    季惊秋与古尘沙结伴离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古师兄和三天前相比，有了某种蜕变，尤其是那种更近于天的气质。
    季惊秋将祭祖过程中发生的事，与古师兄提了一嘴。
    古尘沙面露异色，最终点了点头，道：
    “做你自己的决定，承担运势……那就是与九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换做其他人自然是天大的福祉，但你来说就未必了。”
    说到这，古尘沙还传音给季惊秋一则秘闻。
    似九宫这样层次的顶尖势力，放眼三千阎浮提也是前面一批了，仅次于那些真圣道场。
    他们所积蓄的运势，或许能在短时间内堆出一位天王，乃至是触碰到八境，但往往走不到最后。
    成败皆在于此。
    “大宇宙的天地规则相对其他宇宙更完善，虽然‘规矩森然’，但在规矩内行事，也方便了许多，譬如突破天人界限据说就容易很多。”
    “在九洲，几百岁的天人已经是了不得的天才了……”古尘沙摇头道。
    两人回到了大赤天，再次拜访了古师叔后，季惊秋终于踏上了回程路。
    此次归程，季惊秋原本以为要和以往一样，再次赶上一周左右的路。
    孰料，古师叔亲自带队，提着他，仅是一步，就从九宫来到了金氏祖地。
    “到了天王之境，就已能咫尺天涯。”
    “心之所往，身之所在。”
    古踏天提点了他一句。
    随后。
    他率先来到了沐清身前，与沐清低语聊了起来，两人近期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只说了几句，古踏天就转身离去，离去前对季惊秋点了点头。
    “吾主归来了！”
    不远处，沧浪金氏的族长金烈在看到季惊秋后，神色大喜。
    季惊秋也是不由一愣。
    犹记得一年前分别，对方还称自己为“季少”，怎么现在改口为了“吾主”？
    季惊秋率先上前，拜见沐姨。
    【你的成绩我看到了，做的非常好，超越了阿赫在神游境取得的成绩！】
    沐清的欣喜之意溢于嗓音中，她很意外，更是惊喜。
    当日即使是她，也不认为季惊秋能赢，却没想到季惊秋最后斩出了“触道”之刀，压过宁鸣生一头，登临万古第一！
    在这位赫帅的红颜知己面前，季惊秋显得异常乖巧，任由沐姨揉头。
    【惊秋，你准备回去了吗？】
    季惊秋点头道：“我在古路的相助下，结成了圣胎雏形，需要尽快返回大宇宙。”
    【我感觉到了，你的心灵之力无时无刻不在蔓延……】
    沐清在沉吟片刻后，道：
    【以你现在的实力与潜力而言，只怕不需要多久，就能对抗心相武者，触碰天人的壁垒。所以有些事，我该嘱咐你一下了。】
    【按照姬天行当年的推演，这一世将会是整座大宇宙，与所有衍生世界位面的最后一跃，也即是——升华。】
    【和我们一样，宇宙世界也在尝试极尽升华，进入下一层次。】
    听到，季惊秋神色严肃，姬帅当年还做过这等预言推演？
    宇宙位面，也在尝试更进一步？
    【大宇宙的规则松动，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为它需要更多的强者，助它抵御外敌的入侵，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这一世注定凶险而璀璨，布满了危机与机遇，画本小说中所谓的‘天命之子’，将会真实出现，你在接下来的路途中遇到的敌人，会比阿赫当年遇到的还要强大。】
    季惊秋眸光深邃，天命之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拒绝了一个名额。
    如果天命之子指的是天意继承人，一界未来之主，那的确会是前所未有的强敌，这等人绝对天赋才情拉满，而且仰仗背后的天命，能轻易碾压同阶。
    这当中，最恐怖的不是九宫打造的宇宙天意，而是某些真正的完整宇宙位面！
    【阿赫他们当年总说自己早生了一万年，错过了最精彩的时代，希望你能继承他的意志。】
    季惊秋点头道：“沐姨，放心。”
    虽然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却是平淡中蕴含强大的自信。
    沐清很欣喜，她从季惊秋身上感受到了类似昔年阿赫的“气质”。
    那是同属于无敌者的气概，舍我其谁，坚信无人能与自己争锋！
    季惊秋已然通过一场场战斗，将这种无敌的信念刻印进了骨子中。
    但她依旧还有些隐忧，在季惊秋离去的最后关头前，轻声嘱咐他一些过去的教训：
    【跨过这道门，你就正式步入了联邦的中层，有资格角逐某些重要位置，其他人不会因为你是绝世天才就拱手相让，竞争也绝不止于表面。】
    【阿赫和姬天行都曾经说过，权势间的斗争是最肮脏的，流着血，带着碎骨……】
    【你以后会见到一些人，做出在你眼中匪夷所思，愚不可及，又或是完全恬不知耻的举动，不需要惊讶，不要被情绪左右，要平淡视之。】
    【这世上一切，都不过是屁股决定脑袋，哪怕是看上去再愚蠢的言行举止，背后也一定有着相关脉络……】
    季惊秋郑重点头。
    他明白沐姨和之前的古师叔，是想提醒他什么。
    在这一点上，季惊秋其实看的比较透彻。
    有些事，的确远不如武道一样爽快利落，赢未必是赢，输也未必真输。
    所幸，他也没准备去涉足。
    如果可以，季惊秋并不准备去接触那所谓的政治，他也不会和昔年的七帅一样，去尝试成为联邦的精神领袖，又或是……
    英雄。
    这不是他准备走的路。
    他要做的，就是争夺某些重要资源，然后一步步在脚下之路登高即可。
    哪怕他有千百般不好，等他武入天人、宗师——
    自有大儒为他辩经。
    返回大宇宙前，季惊秋将得自古路的三株天药，暂时交给了沧浪金氏照看，就栽培在沐姨不远处。
    这三株天药刚出古路，都显得有些病恹恹，需要一段时间调理，并适应外部的天地规则。
    他原本想栽种进随身小世界“悬空寺”的，可惜那里规则残破的厉害，容纳不下天药这样的生灵。
    他准备先回东3煌星看下，早日弄出自己的“道场”，然后再来移栽。
    季惊秋还拿出了来自【无妄山】的土，询问是否对沐姨有用。
    这东西他九宫都没留，准备带回大宇宙，栽培自己得自苍青一脉的世界树种子。
    只恨当时没有悬空寺这样的随身世界，不然他高低得掘地三尺，让后世人见识下什么叫。
    哪怕事前并不知道这些土壤的意义，也不妨碍他“来都来看”、“挖了再说”。
    沐清原本还有些啼笑皆非，觉得惊秋这孩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可当她仔细感应了季惊秋拿出的土壤后，突然被这种前所未见的土壤所震惊了。
    在心神接触到季惊秋拿出的土壤后，沐清感受到了发自神性深处的“渴望”！
    匪夷所思！
    而在听到这种土壤的来历后，沐清释然了。
    【你已经去过那个地方了？你有看到什么吗？】沐清好奇道。
    那是阿赫当年武道有成后，都在惋惜错过的机会。
    季惊秋说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遇。
    这件事，他和古路意志探讨过，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除了地上历代前辈的刻字比较有趣外，那座地方完全是一座围城。
    进去的人想要出去，因为里面什么也没有。
    没进去过的人挤破脑袋想要进去，还一个个坚信自己能找到什么，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点名三千阎浮提的某些强者。
    沐清沉吟许久，才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恐怕是传说中的‘万物土’。你还记得婆娑位面的那株世界树吗？】
    季惊秋自然记得，何止是记得，简直是记忆犹新！
    在得知位面、宇宙的等级划分后，他就在思考，像是【婆娑位面】这样一叶一世界，该划入什么层次？
    【据传那位苍青之主得道前，就得到了许多的万物土，用以栽培滋养世界树，最后化为自身的证道之基。】
    季惊秋瞪大眼，他很想问问，那位苍青之主昔年，是不是还从某个地方挖了一株草？
    最终，沐清只取了一个指甲盖，说是这些就足够了，季惊秋强塞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万物土，又给三株天药留了些。
    他带回来的虽然不多，但也是用衣服包起来的一包。
    剩下的部分，他小心用容器收好，没丢下一丝，准备回去培养自己的世界树。
    在临走前，金氏一族的族老找到了他，谈起了迁徙一事。
    季惊秋其实也有些意外，这一年多过去了，龙虎道场难道没有通过这条通道，在九洲建立根基地吗？
    九洲虽然即将倾覆，但这里的资源太丰富，远不是联邦能比，此外这里的天地规则，也十分适合联邦的高位武者。
    至少，那些寿命即将濒临的武者，来到九洲后，或多或少都能得到提升！
    仅此一点，就能吸引来大批的武者。
    “联邦之前来了不少武者，只是没有在这附近驻扎，而是去了远方的巨城，听说已经初步站稳了脚跟。”金老为季惊秋解释道。
    季惊秋这才了然。
    金老来寻季惊秋，是为了谈论“族群迁徙”之事！
    九洲的生灵要想自由在大宇宙中活动，需要在大宇宙制造某种“中转地”，并在其中生活超过十年以上，才能重获大宇宙的“烙印”。
    季惊秋从金老处得知，龙虎道场已经和沧浪金氏谈妥了，会以东3煌星为试验地点，先行接纳沧浪金氏，也为之后与九宫的合作做铺垫。
    想到九宫，季惊秋其实有些头疼。
    九宫有多庞大？
    作为阎浮的霸主之一，九宫治下就有上百文明族群，其中一流文明都有九个。
    当然，九洲的万族，在人口繁衍上，远没有大宇宙这样“野蛮生长”，比较起来相对克制，因为这里不比大宇宙，疆域无限辽阔。
    不提那些因为血脉太强，而导致繁衍困难的特殊族群，正常而言，一个小一些的文明族群，可能也就百万级别的人口。
    但能到一流文明这个层次的，人口基数也是评判的一个标准！
    日后要想将九宫迁徙到大宇宙……
    季惊秋叹了口气，不看未来，只看眼前，人不能烦恼于几十年后才可能发生的事。
    还有一两百年，到了那时，这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或许就很简单了。
    【你回到大宇宙后，要注意心灵与星球的融合，星球是宇宙中最伟大的存在之一，和万灵一样，都是宇宙的孩子。】
    一根树枝垂下，将季惊秋送到了通道前，与他告别。
    最后，季惊秋正式告别九洲，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大宇宙。
    他跨过通道，走出了门户，率先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昔日狭隘逼仄的神庙里屋，而是一间明亮宽敞的大殿，夕阳从正前方的窗户中涌入。
    黄昏的夕阳透过窗户落入他眼中，仿佛火光燃烧。
    轰隆！
    虚空中仿佛有振聋发聩之声。
    季惊秋望着窗外地平线尽头的夕阳，心神在这一刻随着目光，无限远去。
    内景天地中，海拉不顾差点憋死的胖虎的拼命挣扎，将它抱在怀中，揉着毛茸茸的脑袋。
    她注意到了季惊秋的动静，歪着脑袋，嘀咕道：
    【这小子难道真是天才不成，这也能顿悟，刚回大宇宙就上应天心？】【可惜，凝结圣胎，在越强大的天地中完成这一步，得到的反馈也就越大，这颗星球……】
    ……
    “这是……胎息？居然有人在凝聚圣胎，突破胎息，联邦又要多一位准天人了吗？是谁？这个方位……”
    一家酒店的落地窗前，一位中年男子目露凝重。
    与他类似的武者，在此刻的东3煌星内，多达数十，分布在不同的区域，此刻他们随着这股一升起就上接天地的心灵意志，隐隐躁动了起来。
    “季惊秋还没回来，东3煌星居然又多了一位心证胎息者，越来越乱了啊。”
    “咦，这个方位，怎么好像是龙虎道场新建的神庙那边？”
    “东3煌星又多了一位准天人……要尽快通知上面。”
    ……
    在茫茫宇宙中，剔除极为稀少的可以独立生长在宇宙真空的奇异生物外。
    绝大部分的万灵，都依托于星球而生，所以很多文明都认为，是星球母亲给了他们生命，星球是宇宙孕育生命的胚胎。
    在许多古老的文明中，星球被视为“大地”的化身，也是“德”之所在。
    季惊秋曾经在龙虎道场的书库中翻到过这么一句话——
    何为道德？
    道，就是天，是天道，引领万物而生。
    德，就是地，是地德，支撑万物而长。
    天为道，地为德，“真人”顶天立地，上触道德，下掌法理。
    这一刻，季惊秋仿佛顶天而立，心神无限高大，遨游于天地间。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漫长的梦。
    梦中他化身日月，监管天地有灵众生，观察万物生长繁衍，见证了每一粒种子的破土；又化身为风，自由而不羁地穿梭山川湖海间，聆听万物的声音……
    这场梦太漫长了。
    漫长的他险些彻底迷失其中。
    直到耳边传来幽幽一叹。
    他才从梦中醒来，清晰地看着眼前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一刻。
    季惊秋眉心的心月如满月，金光灿烂，心灵之力烁烁生光，仿佛古籍中记载的得道景象。
    他能清晰察觉到，自己的圣胎正在逐渐稳固，与东3煌星冥冥中存在的意志相连。
    “果然……在大宇宙的星球上凝结圣胎，可以得到星球的反哺，并产生某种微妙的联系。”
    季惊秋低语。
    刚才的短暂天人合一中，他还感应到这颗星球上存在着不少强大的气息，不少强者都敏锐捕捉到了他的心灵波动，不乏敌意，审视之意。
    这些人至少都是枷锁、心相境！
    东3煌星哪来这么多强者？
    其中一道最为强大的“存在”，至少是天人位阶，对方的心灵强度，远胜于自己，且距离他最近，就在不远处。
    不出所料，应该是龙虎道场这边坐镇的天人。
    是青阳祖师吗？
    季惊秋心生好奇，主动接近，散发善意。
    “是哪位道友？”平淡的心灵波动传来，“咦……你是，惊秋？”
    惊疑声传来。
    季惊秋笑道：“白鹿师伯！好久不见！”
    此地不远处的道场内。
    一位头戴高冠，身着羽衣的古板中年男子睁开眼，神色震动，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之事。
    季惊秋那边心神一升起，他就察觉到了异样，但是没有打扰，因为这等重要突破一旦打扰，说是阻道之仇都不为过。
    却没想到，竟然是离去一年多的季惊秋！
    白鹿道人一步踏出，从主殿来到了这间分殿。
    此时此刻，季惊秋心灵回归肉身。
    他的心灵深处，一枚形若婴儿的圣胎已经稳固，正在不断蜕变。
    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一种“饥饿感”，不来源于肉身，而是来自心灵深处的那枚圣胎。
    但这时，白鹿师伯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惊秋？！”
    季惊秋绽放笑容，主动向白鹿师伯问好。
    “真的是你。”白鹿道人双眸如电，仔细审视过季惊秋当下的状态，一向古井无波的面庞上，震动不止，甚至有些失神怅惘。
    他已经从青阳祖师那得闻，季惊秋在九洲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不比七帅当年差。
    但他没想到，仅仅是一年时间，季惊秋在心灵领域居然一只脚已经迈入了胎息之境！
    这几乎打破了他对于武道的认知！
    过了片刻后，白鹿道人才渐渐稳定心神。
    季惊秋期间也在尝试以心灵之力沟通天地，扫过周边千米范围内的地方。
    到了现在，他的心灵之力完全可以透体而出，并且以天地为媒介，囊括而去，观察众生。
    在扫过周边后，季惊秋也有些恍惚，难掩惊色。
    虽然他走之前就听说了泰安城肯定会迎来城区大改造……但他没想到这进度居然这么快！
    这座神庙原本坐落在下层的一条街道口，但现在，方圆数千米，都成了连绵的庙宇、宫殿建筑。
    在这当中，他还发现了一座四方神主庙！
    联邦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不知道庄不同前辈是否已经坐镇其中了。
    “惊秋……”白鹿道人沉吟片刻，道，“你终于归来了，我在青阳祖师的安排下，已经等你许久了。有些事，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此刻间，白鹿道人对季惊秋的态度，不经意间出现了改变，这是对后者的认同，更是对未来的天人武者的尊重。
    季惊秋抬头望天，夜色已至，他主动邀请道：
    “白鹿师伯，咱们要不换个地方谈，我在外面久了，刚一回家，有些馋了。”
    白鹿哑然，随后欣然答应。
    季惊秋原本是想回小吃街看看。
    但是白鹿告诉他，这一年内泰安城已经迎来了大刀阔斧的改变，他曾经居住的地方，被重点保护了起来。
    那条他记忆中的小吃街也化整为零完整搬到了别处，以免被某些有心人找到……
    这最后一句话，让季惊秋眉头一跳。
    两人结伴走过一座座庙宇殿堂，季惊秋叹服于这里的变化。
    “主要是你曾经居住的地方被重点保护，那些与你有过来往的人都被分散、保护，以免有我们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
    “此外，就是下层地带，彻底翻新。”
    “你刚才出来的地方，是这里的核心，左边是四方神主的庙宇镇压，右边则是联邦几个部门的驻扎地，毕竟通往九洲，需要重点看护。”
    “嗯，你回来的消息，此刻恐怕已经传出去了……”
    白鹿道人微微摇头，眸光深邃。
    两人来到一座食堂，季惊秋在这里看到了原本被他派予看护神庙的阿诚。
    “季大哥！”阿诚眼睛发亮，快步来到季惊秋面前，比一年前长了些个。
    季惊秋笑着揉了揉少年的头发，让他去忙自己的事。
    阿诚很懂事，知道季惊秋是要和白鹿先生谈事情，再是有满肚子的话想说，也在此刻乖乖离去。
    季惊秋和白鹿道人坐下，于后厨点了些吃食。
    坐下后，季惊秋主动问询道：“师伯，最近情况怎么样，我先前神游天地，察觉到东3煌星出现了许多强者。”
    “最近？”
    白鹿道人提及联邦当前的时局，一向从容淡定的神色，也不禁染上几分愁绪，轻叹道，
    “风雨欲来，妖魔鬼怪皆在蠢蠢欲动。”
    季惊秋郑重请教，在他离去的一年内，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大的变动，另外青阳祖师如今去了何处。
    “不久前，以木家那位大宗师牵头，向联邦境内的宗师武者发出征召，青阳祖师这样的天人巅峰也在其中。”
    “半个月前，青阳祖师就已经离去了，响应征召。”
    季惊秋疑惑道：“是什么事？”
    白鹿道人摇头道：“没人清楚，只知道有大机缘，但是必须离开联邦。”
    “离开联邦？”季惊秋眸光一凝，“所有宗师？那在这之后，联邦岂不就剩下天人武者？！”
    “不错！”
    白鹿道人沉声道，
    “联邦这些年能维持大体上的稳定，是因为上面有能无视一切的至强坐镇。”
    “可如今，几位大宗师即将带领所有宗师离开的消息传出后，各方都在忍不住探头了。”
    “对了，你曾经与无上真佛宗有过交集？几日前有消息传出，无上真佛宗内部已经将你封为无上真佛宗这一代的‘佛子’，要请你回去。”
    季惊秋：“……”
    他本能觉得这恐怕不是好事。
    上一个说他是佛子的男人，叫李布衣。
    果然，不出他所料——
    白鹿道人严肃道：
    “你别以为这是好事。无上真佛宗在联邦通缉名单上的排位，也就比四魔的教会低上那么一点，而且他们的名声极差！”
    “已经有联邦官方势力，想要招你前去问话了，都被我们压了下来。”
    “据说这次下令要请你回去当佛子的，是无上真佛宗的法王左千秋。”
    “此人昔年也是鼎鼎有名的一代传奇。”
    “原本是木家拉拢的一位民间武道奇才，前途辉煌，却在一天突然叛离，加入了无上真佛宗，一跃坐上法王之位，还拉拢了一帮黑榜上的通缉犯加入无上真佛宗。”
    “无上真佛宗这几百年的坏名声，此人至少担七成！”
    季惊秋不由想起早前骨罗汉的警告，让他短期内不要前往无上佛国，防止被某些人发现。
    当时骨罗汉口中的，恐怕就是左千秋代表的新法派了。
    他问道：“这位是什么实力？”
    白鹿道人缓缓道：
    “天人之路，自下而上，分为三重天，此人两百年前就步入了第三重天，百年前据说距离宗师只有一步之遥，现如今实力几何，谁也说不准，又有无上真佛相助，宗师也杀不了他。”
    季惊秋沉吟道：“他也是天人巅峰，为何不在征召名单中？”
    “据说此人也在名单中，但他拒绝了，一直藏在无上真佛的佛国内，除非动真格，不然几位大宗师也一时间奈何不得他。”
    季惊秋皱眉，无上真佛宗的佛国确实极为棘手，被这么一个麻烦人物盯上，他也觉得有些头疼，尤其是青阳祖师不在的当下。
    联邦只剩天人武者……
    这对于他来说显然是好事。
    无需太久，他不说能横着走，至少去什么地方，也不需要绕路了。
    但在这之前，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至少，要走到枷锁后期。
    突然间。
    来自于心灵深处的那种饥饿感再次涌上心头。
    季惊秋叹气，这就是圣胎的副作用，他在悬空寺翻找了下，古路的收获自然不仅仅是三株天药，其他东西都被他收在了悬空寺中，留待枷锁境用。
    他找出了一株有助于滋养心灵的大药，心不在焉地啃了起来，暂时止住心灵的饥饿感。
    白鹿道人目光定格在季惊秋手中的大药。
    随身秘境……
    拿大药当餐前小食……
    仅仅不过一年，季惊秋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一夜。
    季惊秋与白鹿道人聊了许久，才就此分别。
    而季惊秋归来的消息，也很快就传递了出去，以惊人的速度辐射向大半个联邦，掀起了一股股暗流。
    诸多一直在关注东3煌星动向的势力，在得到最新情报后，都在破口大骂。
    “胎息……？！”
    “东3煌星的情报人员，都是猪脑子吗？！这也能弄错？季惊秋才去了一年多，就算进展神速，如今也不过神游巅峰，拿什么突破心灵胎息？”
    “没想到去往九洲的年轻人中，季惊秋居然是率先归来的，此子果然没走联邦的路，走了另一条通道……赫帅道藏吗？”
    “派人去和季惊秋见一面，看看他的态度，尝试套取赫帅道藏的事。”
    “季惊秋回来了？快，找人去问问，吾家麒麟子在九洲古路上，取得了怎样的傲人成绩！”
    “我更好奇季惊秋在九洲的所得，不久前有境外势力联系我们，希望我们能将季惊秋交给他们，在我直接回绝后，他们又换了个要求，希望我们能拿到季惊秋手中的……特殊土壤？”
    一夜之间。
    无数势力闻风而动，
    而此刻的季惊秋，刚刚与白鹿师伯分别，正漫步在“脱胎换骨”的泰安城下层。
    他吹着夜风，翻看着通讯录。
    他从白鹿师伯口中得知，联邦前往古路的众多武者中，他居然是头一个回来的，其余者似乎还停留在九洲，配合着联邦的开拓任务。
    有点卡，抱歉哈
    (本章完)

 252.第239章 登门论道，刀挑百脉（8k）

    第239章 登门论道，刀挑百脉（8k）
    “开拓……”
    季惊秋沿着脚下小道向深处走去，低语着。
    联邦派年轻一代去往九洲古路，除了磨砺、历练，希望他们能攫取机缘外，更是为了开拓权。
    联邦当前的主要通道门户，都在绿洲。
    绿洲不比阎浮，没有九宫这样的霸主势力，势力混杂。
    而联邦想要的开拓权，据说涉及到了更高位阶的资源，也与年轻一辈在古路上的成绩挂钩。
    他虽然登顶古路第一，但却挂着九宫之名，也不知道绿洲那边会不会认，总不能把自己拉过去转一圈吧？
    季惊秋止步，不知何时，他走到了初次见阿诚的地方，原本的老旧破败居民楼已经被拆除，只有那株身处下层，却依旧向上拔高生长的畸形树木。
    人如树木，要想生长的蓬茂，就必须找到自己的根。
    按沐姨的说法，武道到了最后，没有“无根之萍”。
    “等拜访完几位长辈，就该突破枷锁境了……”
    季惊秋长吐一口气，神色振奋。
    对于打开肉身神藏的他而言，枷锁境注定与其他武者不同。
    ……
    季惊秋时隔一年初回联邦，需要处理的杂事，拜访的长辈都有点多。
    阳师，大师兄，庄前辈，木老爷子……甚至是四方神主！
    哪怕是已经被征召的青阳祖师，他也通过远程视频取得了联系。
    原本他还想询问下青阳祖师有关征召的更多细节。
    但后者却是避而不谈，只道他很快就知道了。
    他上哪知道去？
    季惊秋还为此琢磨了一会，上网查了查，没找到任何官方公布。
    倒是网上很是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各种武道板块都很沉寂，没有了以往的活跃，大家似乎都在担心着什么。
    季惊秋翻看了下之前的帖子，发现居然从几个月前，就陆陆续续的有风声传出，联邦最前列的强者不日就将远征。
    而从半个月前起，某些知名的强者陆陆续续消失在大众视野，这点已经得到了证实。
    季惊秋翻阅了下，发现没有实质性的东西，也就关了论坛，毕竟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
    除去拜访长辈外，他还收到了一大堆的邀请函，以及来自各方的邮件。
    前者多是来自各方势力的拉拢和交好。
    他虽然醉心武道，但也不可能在没有冲突的情况下，甩脸给这些试图交好自己的势力看，所以他全部丢给大师兄，让他以自己突破瓶颈为借口，全部委婉回绝。
    至于后者，则基本都是曾经或多或少有过关联，以及岳有容、殷无双等人长辈的问候与询问。
    其中甚至有来自姬家的邮件。
    季惊秋挑了一些邮件，予以回复。
    他记得姬安权之前和他说过，古路虽然凶险，但这次联邦武者在古路上的存活率在81%以上，已经超过了联邦的预期。
    称得上是一份满意的答卷了。
    至少季惊秋相识的那几位，都没有出什么事。
    毕竟，岳有容等人至少都是骄阳之姿。
    古路上，封王者足够横行一方了，小心些，不会遇到什么必死之局。
    而等到中后期日月同盟照耀古路，他们所面临的危险，基本都来源于探索位面本身。
    ……
    季惊秋了足足五天时间处理所有的事情。
    一一拜访、问候完了该拜访的人。
    同时，这段时间内，他也在调阅关于枷锁境的资料，尤其是龙虎道场内部武者的各种破境心得。
    甚至，还有淬炼体魄、挣脱枷锁的相关修炼视频！
    枷锁境，被誉为生命跃迁的重要一步，也是武者突破天人前，所能达到的肉身极致。
    也唯有将肉身淬炼到极致，才有资格去追求肉身大一统。
    这一境的本质，是“燃烧”与“升华”。
    燃烧本源，撕裂人身枷锁，追求肉身的极境，升华自我生命的本质，而后逍遥于世间！
    古人认为，万灵生于天地间，都戴着“枷锁”。
    唯有挣脱禁锢着他们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的无形枷锁，才能逍遥世间，得享大自在。
    而要想撕裂枷锁，需以神觉感应枷锁的存在，然后燃烧本源，于自我升华中挣脱枷锁。
    但也正因为燃烧本源的缘故，武者到了这一境，寿命不仅不会增长，反而会大幅下降。
    若无足够“能量”补充，不乏死在半途的。
    这一境因为修炼出现意外而导致死亡的几率，在各个境界中高居榜首，超过了其他几个境界的总合！
    此外，枷锁境是肉身的极境，当肉身强大到一定程度，甚至能够自衍神通。
    当然，自衍神通的概率极低，寻常武者都是栽种神通种子于己身，以神性物质浇灌，开出神通之，战力得到极大跃迁。
    当然，这点季惊秋没有深究，直接选择跳过。
    他有荷池与心莲，早在真种境，就有了孕育神通的根基。
    不出意外，他在枷锁境会追求将无相道体的神异，具体升华为神通。
    譬如【婆娑世界】。
    届时以婆娑世界结合如来神掌……威能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三，一掌之下，如含娑婆诸世！
    这一天。
    是季惊秋返回大宇宙的第六天。
    他盘坐在道场深处，不远处是白鹿师伯和大师兄阳尧他们，准备观看季惊秋是如何突破枷锁境的。
    尤其是阳尧，不知不觉中，季师弟已经超越了他。
    不过阳尧丝毫没有急迫感，相当淡然，当下在多处部门挂职目前的修行主要以修心为主，早就做好了躺赢人生的准备。
    至于枷锁境，阳尧准备心灵境界至少突破住定，再谋划挣脱人生枷锁。
    这一步急不得。
    心灵境界跟不上，肉身的升华也会受阻。
    不是谁都跟季惊秋一样，心灵修为领先肉身，99.9%的人都是境界领先，心灵拖后腿。
    望着尝试破境枷锁的季惊秋，阳尧摩挲着下巴，说实话，他不是很懂师弟先前与白鹿师伯讨论的神胎之说。
    不过不妨碍他大师兄的地位！
    这辈子他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在武馆门口，亲自接季惊秋入馆。
    想到这，阳尧的脊背不禁挺拔了几分。
    不是他自吹，是洪虎师伯说的，他阳某人可谓是龙虎道场近年来第一功臣！
    ……
    季惊秋仔细感悟体内的神胎。
    是开启肉身神藏后孕育的神胎，而不是心灵圣胎。
    理论上来说，枷锁境武者，至少要挣脱束缚在四肢上的枷锁，才能继续前进，通往心相领域。
    也即是挣脱开四道枷锁。
    而前期根基深厚，天资卓越的武者，还有望继续挣脱困缚五脏六腑、脊柱的枷锁。
    加上四肢枷锁，总共六道，这也是枷锁境的极限。
    后两道枷锁要想挣脱，非常困难，而且异常凶险。
    四肢枷锁，打开失败，顶多永久性断手断脚，而五脏和脊椎的枷锁，稍有不慎，就是致死。
    但依旧有无数枷锁武者前仆后继，试图打开最后两道。
    因为每一次挣脱开肉身枷锁，生命本质都将迎来一次跃迁。
    前后两道枷锁的差距，代表的是肉身相差了至少两个层次！
    季惊秋在枷锁境的修行，与常规武者略有不同，因为他开启了肉身神藏，神胎已生。
    某种意义上，他是联邦在这条路上的先行者。
    此时，一枚神胎沉浮在季惊秋体内，曦光近乎满溢了出来，照亮了他体内宛如山川般的血肉筋脉。
    在眉心的心月照耀下，七道枷锁无所遁藏，分别环绕在神胎上。
    分别是眉心，四肢，五脏六腑，以及脊柱大龙。
    比“理论上”多了一道，在于眉心。
    感应着这七道枷锁，季惊秋回忆着资料，思忖着如何挣脱第一道枷锁，突破神游境。
    挣脱枷锁最常规，也最传统的方式，是燃烧生命本源。
    但这种方法并不能通用所有的枷锁。
    历史上，不乏枷锁境武者，为了挣脱枷锁，也为了验证己身，会主动追求生死极限，采用极端的淬体方式逼迫自身爆发潜力
    譬如引雷淬体，以生命力场硬抗天雷的威力！
    “渡劫呢……”
    季惊秋回忆着某些画面，心中嘀咕。
    他之前翻看了不少追求极限的视频，其中的武者主动引动天雷淬炼体魄。
    有人没扛过去，身化焦炭，也有人自焦炭中涅槃，在生死极限中挣脱枷锁。
    最强的那一批武者，已然练出了无垢金身，能够生吞雷光，以五脏六腑镇之，练就不灭金身！
    这一重的差距太大了，不仅取决于能挣脱几道枷锁，更看在神游境打下的根基。
    因为每一次升华，都是以当前的体魄素质为基础，进行提升。
    同样挣脱一道枷锁，哪怕蜕变的倍率相同，但武者蜕变前的体魄素质不同，结果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说一千道一万，其实就是强者恒强。
    季惊秋准备先采用燃烧本源的方式。
    他的生命本源远胜同阶，这也是他曾经和挣脱开两道枷锁的易天鹏正面肉搏的本钱。
    此刻间，他的身边还摆放着来自龙虎道场的“龙虎大药”。
    都是后续突破时，防止生命本源不够，用以中途补充的。
    他按照龙虎道场珍藏的上乘之法，开始点燃自身生命本源。
    点燃本源，要以一点神性为火。
    这条路，一旦开启，就不能停下。
    直到突破心相，完成肉身大一统。
    在季惊秋的自我感知中，一缕神性化为神火，点燃了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
    在升腾的火光中，他仿佛静静伫立在草原的一角，眺望地平线的尽头，目睹这把大火向着远方蔓延，吞噬着沿途的一切。
    目光所视，皆是本源所在。
    ……
    在外人眼中，季惊秋身周，竟是若隐若现地浮现出奇异的景象，仿佛有无形的枷锁紧紧缠绕其身。
    这些枷锁并非实体，却给人一种无比沉重的压迫感，仿佛是天地间最沉重的束缚。
    更令人呢惊奇的是，他们甚至能听到锁链轻轻划动的声音，这是一种无形的显化，代表了天地的道则压制。
    “开始了……”
    不远处，围观的白鹿道人轻声道，眉宇凝蹙，他大概知道当下的惊秋有多“恐怖”，毫不怀疑他能轻易挣脱枷锁。
    但架不住此刻的惊秋，是在走一条崭新的道路！
    在他的感染下，周围的其他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据说天地枷锁涉及了本我，一旦挣脱失败，伤及肉身还是其次，对本我的伤害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中唯有阳尧神色依旧淡然。
    委实说他并不清楚当下的师弟走到了什么层次……
    但是无伤大体。
    区区枷锁境，怎么可能挡得住他的师弟口牙！
    “白鹿师叔，那些补药会不会不够？”张行义担心道。
    之前曾为季惊秋护道，护送他返回东3煌星的洪虎摇头，示意大家无需担忧，代为回答道：
    “一些天才武者单靠自身的本源就能挣脱第一道枷锁，惊秋体质超然，更是非同凡响，那些补药也只是防止意外的发生。”
    众人这才释然。
    洪虎眸光灼灼，盯着季惊秋，低声道：“不知道，季师侄需要多久，才能挣脱第一道枷锁。”
    白鹿道人摇头道：“时间代表不了什么，还是要稳定，枷锁涉及本我，宁可慢些，也不能争急。”
    就在这时。
    锁链崩断声骤然响起。
    饶是白鹿道人，也不禁愣了下。
    这才……多久？
    洪虎惊喜道：“惊秋在神游境打下的底蕴实在是太过深厚了！”
    白鹿道人微微颔首，这次的突破，顺利地超乎想象。
    而就在这时。
    一条新的枷锁，浮现在了季惊秋的身周，牵动了所有人的心神。
    “这是……”洪虎瞳孔骤缩。
    白鹿道人也陷入了沉默。
    ……
    心月照耀下。
    季惊秋“看”到了体内沉浮的神胎中，缠绕在右臂的枷锁在生命本源化作的火焰中断裂！
    这一刻，神胎爆发出璀璨的曦光，引动全身共振，尤其是右臂，血肉中无数纹理交织。
    季惊秋有种拨开迷雾看世界的感觉，在第一道枷锁挣脱后，仿佛天地都离他更“近”了一些。这是本我的蜕变。
    挣脱天地枷锁，果然也是对本我的提升。
    季惊秋平静地感悟着其中的玄妙。
    果然，如几位神主推演的一样，以神胎为自身体魄代替，枷锁的挣脱不仅简单不少，同时也少了许多凶险。
    他觉得，就算失败，也是神胎受损，不会直接影响肉身，动辄导致肉身崩溃。
    可惜，他没有测试的机会。
    就眼下来看，这条路完全可以取代传统的枷锁路，唯一的缺点就是……
    太难了。
    季惊秋想到自己开启第三层神藏的经历。
    不禁摇了摇头。
    神游境要想开启第三层神藏，凝聚神胎，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之事。
    季惊秋觉得，舍他之外，联邦万年不知道能不能诞生一位。
    寻常武者，恐怕要挣脱两三条枷锁，才有希望开启第三层神藏，凝聚肉身神胎。
    但就这，也已经胜过了传统的道路。
    突破结束，季惊秋初步迈入了枷锁境，但他并未停下，他觉得以他当下的本源……
    似乎还能冲破第二道枷锁？
    季惊秋目光闪烁，并未收手，准备继续尝试。
    他在神游境打下的底蕴太深厚了，十二道天地灵机的容纳，让他超越了联邦历史上的任何神游境。
    以这样的底蕴，一朝突破，连破两道枷锁，他觉得这很合理，并没超出常理。
    季惊秋继续催发生命本源燃烧的“大火”，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冲击着缠绕在左臂的枷锁！
    在一阵炽盛的瑞霞中，季惊秋的身周有各种奇异的景物具象化，围绕着他的身体沉浮，转动。
    看到这一幕，白鹿道人眸中精光闪烁，一字一顿道：“内天地异景！”
    雄浑的气血滚滚而涌，迅速扩张到季惊秋的四肢百骸间，神胎在此刻璀璨而超然，绽放神圣光辉。
    他深深吸气，宛如长鲸吸川，仿佛将方圆数百米的空气全部吸入肺中，不断压缩，最后他猛地吐出时，宛如雷音轰鸣！
    这时，他才略感舒畅！
    他接连挣脱两道枷锁，体质的蜕变和跃迁一时间没跟上，源源不断地曦光从神胎中涌出，滋润着他的四肢百骸，尤其以双臂为主。
    在蜕变的余暇，季惊秋拿起身边的龙虎大药一饮而下！
    寻常武者破开第一道枷锁还能仰仗自身本源，但第二道，就需要吞服大量高能物质，补充积蓄生命本源，才有希望破开第二道枷锁。
    就在这时。
    季惊秋拿着储存龙虎大药的特殊容器的手，停顿在了半空。
    他怔然望着前方。
    以他心灵圣胎已成的心灵修为，居然完全没注意到，身前不知何时，盘坐着一位老者。
    他不由看向白鹿师伯等人，发现他们居然也毫无所觉。
    老人微笑道：“心灵传音，一点小小的把戏。”
    季惊秋沉默了会，问道：“老爷子，您的真身现在在何处？”
    “自然在四守星。”来自木家的老祖宗淡然道。
    这一刻，季惊秋终于明白，之前青阳祖师口中的自会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木家的那位老祖宗，联邦硕果仅存的几位无上大宗师之一！
    “我之前听说，联邦的无上大宗师，似乎还没有摆脱七境的桎梏，敢问前辈是否为真？”季惊秋问道。
    “那你可知，我等为何将在不久后远行？”老人不答反问。
    季惊秋猜测道：“是因为天路凶险，三千阎浮提强者的入侵，还是几年后的大宇宙规则松动？”
    老人略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果然涨了不少见识，全中，但是还少了重要的一点。”
    “请前辈指教。”
    季惊秋发现，他们现在的谈话，不远处的白鹿师伯等人毫无所觉。
    这就是无上大宗师的手段吗，从四守星心灵传音，就与他近乎对坐而谈！
    “你先前的说法没问题，无上大宗师的确是不完整的八境，这不仅是因为联邦的武道从天人开始就断了，也是天地的限制。”
    老人平静道，
    “而这次离去，除了大义，我等亦有私心。因为这一世的大世璀璨，不仅仅是对你们这些小辈来说，对于我们这些老家伙来说，也是一样的。”
    季惊秋神色动容。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却本能地觉得毫无问题！
    是啊，璀璨的大世何止是对年轻一辈，对于身受天地桎梏的老一辈而言，同样是如此！
    “所以有人认为，与其指望下一代，不如指望我们自己。”
    “我们这次深入天路，是为了镇劫，也是为了求道，同时也是给某些小辈一个机会。”
    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
    季惊秋慎重道：“所有宗师一同离去，一个不留，这是否会影响联邦的稳定？比如四守星那边！”
    “没法留下，留下才是灾劫，你日后就明白了。”老人摇头道，“至于四守星，那边还有四方神主坐镇，关键时刻祂们会出手。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吧，那几位出手的代价太大了。”
    老人轻叹道：“这次的离去其实很匆忙，但我想，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天人之上，求的是什么道？”季惊秋沉默片刻，联想到老人之前口中的“天人后的路已断”，不由问道。
    “求的是万物运转之道，宇宙本源之法，也即是——求真。”老人并未隐瞒，慢吞吞道，“所谓求真，求的是本我之真。”
    季惊秋陷入了沉思。
    “好了，话回正题，你知道我此次为何来找你吗？”老人忽然道。
    “……请前辈直言。”
    “老夫是来提醒你的，你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老者面露忧愁，似乎很为季惊秋担心，叹息道，
    “比如战统部的副部长张燕山对你不满，认为你虽然在古路上夺得了惊人的成绩，却因为没走联邦的路，让联邦失去了重要的开拓权，觉得你这是不服从联邦的调配。”
    “六大家族里，也有人看你不爽，觉得你之前登顶白玉京太招摇，压盖了六大家族的风头，先要打杀下你的气焰，然后将你收服。”
    季惊秋：“……”
    他揉了揉眉心，怎么说呢，人类总是充满了多样性，这点他早有预料。
    他甚至能猜到，对于那些人来说，有的可能真的是“如此认为”，也有的是屁股决定脑袋，让他们必须这么“认为”。
    不管怎么说，都让人感到恶心。
    但是……
    这些其实不重要。
    季惊秋现在真正在意的，是眼前这位老爷子。
    一位无上大宗师，相隔无数光年的心灵传音，就为了给他打小报告？
    这也未免太抽象了。
    他觉得，这位是在故意给他“找事”！
    他甚至怀疑，那些人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老人突然叹气道：“没事，我都帮你处理了。虽然本就是我原本帮你制定的一些小麻烦。”
    季惊秋擦了把汗，这位还真是坦诚。
    老人继续自顾自道：“这一年来，老夫帮你规划了一些路，比如真正加入宗教管理局，或是其他实权部门，一步步登临高位。”
    “又或者以龙虎道场为跳板，开始统合其他道场之力，对抗武道世家，拉拢商盟集团……”
    “再或是直接加入六大家族的某些派系，对付其余的派系……”
    “但最后，随着你在古路上取得的成绩传回来，老夫想了想，发现这些路，其实都不适合一个真正的，纯粹的武者。”
    “权争太脏，只会蹉跎武道——这是赫帅昔年留言，今日老夫与你共勉。”
    季惊秋不由动容，郑重点头。
    虽说老人似乎在无形中给他找了不少麻烦……
    但这世上有几人，能让无上大宗师这么费尽心机地安排未来？
    对方自然不可能是看他不爽。
    而是真的在尝试替他安排接下来的道路。
    其缘由，自然是因为他修成了【火宅佛狱观想图】，是木帅的传人。
    季惊秋切身地体会到了，这位是在发自内心地替他考虑。
    但是，他拒绝。
    老人这一刻，笑得很是慈祥：“老夫想了很久，终于给你找到一条最适合的路，为其命名为‘登门论道，刀挑百脉’，你看如何？”
    季惊秋莫名眉头跳了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谨慎问道：“怎么个论道法，单挑还是群挑？”
    老人呵呵笑着，循循善诱道：
    “安心，联邦历代宗师，都有登门论道，挑战诸方的经历。”
    “历代宗师破境出关，都会上几年时间，从联邦的诸方道场、武道世家开始，登门论道，挑战当世强者，最后更是直指六大家族，以此印证自身武学。”
    “武至宗师，岂是虚名？没有宗师的器量、眼界和力压各方的手段、战绩，哪怕境界到了，各方势力也不会承认，只当是闭门造车。”
    季惊秋瞪大了眼。
    按照这种说法，真有人突破了七境宗师，只要不挑遍诸多武脉道统，其他势力难不成就不承认他的宗师身份？
    老人慢吞吞道：“这个规矩可能看起来怪了些，但这就是传统，也是当年老祖宗们留下来的规矩，旨在促进各方道统交流，各大宗师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没人例外。”
    季惊秋恍然大悟。
    哪怕不讨论联邦社会制度，文明风俗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单这一点就够了！
    新晋宗师：诸位，我看这破旧习俗是时候该废除了！
    老牌宗师们：？
    话不用多，一个问号，足矣。
    “可惜……晚辈才刚刚突破枷锁境。”季惊秋面露遗憾道，“等晚辈日后突破宗师，一定效仿前人。”
    老人慈祥而包容道：
    “这有什么，你是枷锁，那就去挑战枷锁、心相，你就算想挑战天人，人家也得应你！”
    “再则，刀试各方敌，真等你到了宗师，那就晚了。昔年的七位老祖宗，哪个没有在年轻时挑遍诸方武脉，集百家之长，磨砺自身武道？”
    “你若是面皮薄，不好意思递这登门挑战的访帖，老夫寻人帮你递，料这联邦的诸方武脉，多少要给老夫些面子，应下你的挑战。”
    季惊秋哭笑不得道：“您今天，感情是专程来帮我挑事的？”
    从先前直接声明某某部门某某人对他季惊秋有意见开始，这位的态度可太鲜明了，压根不带隐藏。
    “登门论道，刀挑百脉……会不会太高调了？”
    季惊秋叹了口气道，眼眸中却流转着异样的熠熠神采。
    老人很满意季惊秋此刻的“心动”，微笑道：“让你高调一些，有时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季惊秋若有所思。
    “那么，是否有其他好处？比如修行的资源？”季惊秋腼腆问道。
    “好处？”老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就在季惊秋还有些失神。
    沉浸在老人口中的“登门论道，刀挑百脉”时。
    老人认真地看着他，道：
    “老夫此次前来，还有个不情之请。想在离开前，看看真正的【火宅佛狱观想图】。”
    季惊秋自无拒绝的理由。
    他心神沉静，身后一株菩提显化，摇曳世间，与此同时，内景天地的火雨苦海，也随之呈现在他身后。
    老人目不转睛。
    这一刻，他的眼中没有净土。
    只有那漫天火雨，诸世苦海，以及一位落座于此的年轻人。
    世如火宅，苦海沉沦，那年轻人落座尘世，却是万劫不加身。
    苦海不侵，劫数不落。
    净土？
    哪有什么净土。
    这一刻。
    老人似乎有所了悟。
    他目光落在季惊秋身周的观想内天地显化上，许久未曾眨眼，眸光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失神。
    这就是【火宅佛狱】。
    这就是先祖留下的无上法。
    后人无能无德，所幸还有几分福缘，等到了真正的世尊传人。
    能见得此法，此次便是有去无回，也没有遗憾了。
    “上次见面，老夫问你要什么，如今再问你一句，你想要什么？”
    在漫长的沉默后，老人轻声道。
    季惊秋不由默然，上次老人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以托孤的行事，要将木家交给他。
    而这一次呢？
    许久后。
    季惊秋道：“我听说无上真佛宗内收录了昔年世尊流传的诸多法门，譬如枷锁境的菩提金身，晚辈想看一看。”
    老人缓缓点头。
    这一点头看似风轻云淡，却是重于泰山。
    老人平静道：“物归原主，理当如此。”
    (本章完)

 253.第240章 踢一门是踢馆，踢百脉

    第240章 踢一门是踢馆，踢百脉……
    季惊秋睁开眼。
    枷锁境追求肉身极致，在挣脱开周身枷锁后，就可从现实，走向古代中的神话，打造传说中的无垢道体，不灭金身。
    【菩提金身】，他之前就在无上真佛宗的可兑换列表中锁定，但这门枷锁境的金身铸就法，所需的功勋点，还在【婆娑世界】之上。
    他两袖清风，又不想耽误自己，只能另辟蹊径。
    所幸，木老前辈答应的很干脆。
    “惊秋，你连破两道枷锁，如今感觉如何？”
    不远处，看到季惊秋睁开眼，气机也趋于稳定，洪虎目光炯炯，开口询问。
    一朝突破就连续挣脱两道枷锁，这种事在联邦历史上不是没有，可综合而论，和季惊秋完全没有可比性。
    只说一点——年龄。
    就洪虎所知，那些在神游境巅峰积蓄了至少十几年，几十年，才能在初期迎来爆发。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主要在于心灵境界。
    有许多武者，会在神游境巅峰驻足许久，至少住定后，才会筹备破境，有的人甚至熬到磐定，才选择突破枷锁。
    这种情况下，他们除了修心，就是积蓄生命潜能，属于厚积薄发。
    但季惊秋满打满算，至今习武都不到两年！
    白鹿道人轻叹道：“看来神藏之路，即将改写联邦武道在神游境的传统。”
    洪虎跃跃欲试道：“不知四方神主，准备何时公开，广而告之！”
    白鹿道人欣慰一笑。
    不管何时公布，他们龙虎道场的惊秋，都将是这条路的开路者，足以铭记史册，连带着“龙虎”之名。
    季惊秋缓缓起身，感受比先前强横了数倍的体魄，心中惊叹，不愧是号称肉身极致的枷锁境。
    他连破开两道枷锁，此刻的蜕变尚未完全完成，就已经比之先前增强了数倍，并且双臂中，隐含某种神异，似乎……
    不再是普通的血肉躯体！
    季惊秋按捺住细细体悟的心思，起身与师伯师兄汇合。
    他将方才发生的事简单和两位师伯描述了下。
    涉及到挑战联邦各脉武道，龙虎道场肯定需要出力，没有隐瞒的必要。
    听到季惊秋的描述，众人只觉惊奇。
    他们刚才完全没发现任何异常，眼中的季惊秋就只是闭眸坐在那，似体悟突破的玄妙。
    “武至七境，开道而行，已经初步有了大道无处不在的特征，更遑论那几位无上大宗师。”
    白鹿道人轻语，为几人解答了疑惑。
    随后，他看向季惊秋，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
    “那位木家的老祖宗，希望你去登门论道，刀挑百脉？”
    季惊秋点头。
    白鹿道人一时间没有开口，默然不语，脑海中翻涌着莫名的思绪，揣摩着那位的意图。
    到了无上大宗师之境，一举一动，皆能牵动联邦，旁人需要深思其中深意。
    尤其是，为何木家的老祖宗，要为他们龙虎道场的麒麟子安排前路？
    是因为青阳祖师？
    一旁的洪虎则是皱眉：“登门论道？这可不是好事！惊秋，你要三思而后行！”
    一旁的张行善几人却是神色振奋：“登门论道，是指一一上门挑战各大道场、世家？这不是小说中的情节吗，剑指天下，力压武林群雄，这也太潇洒了！”
    一旁的阳尧摸着下巴，喃喃道：“我怎么记得……这是垫子干的活？旁白中的配角挑战其他宗门的同辈，连胜十数场，风头无量，结果找上主角所在的宗门后，一战败在主角手下，此前所有威名，都成了主角的垫脚石。”
    洪虎叹息道：“潇洒吗？确实潇洒，踩着别人上位，能不潇洒吗？”
    白鹿道人平静道：
    “对于天人巅峰，亦或是迈入宗师之境的强者而言，这条路叫宗师之路，是各武脉间的友好交流。”
    “但对于天人之下的武者来说，这条路叫踢馆。”
    众人：“……”
    洪虎双手搓了搓脸，深吸了口气，重重点头：“不错，你们以为这是切磋交流？错了，放在古代，叫砸场子！”
    眼看几人不解，他便为几人介绍了下联邦的大体时局：
    “联邦武道，天人超然脱俗，不理俗事，如果不是惊秋和此地的特异性，别说是你们，就连我，几年都未必能见到白鹿师兄和青阳祖师一面。”
    “各大势力，以我们龙虎道场为例，心相就是明面上的顶峰，是各大势力摆在明面的最高战力。心相武者，要么继续潜修，争取打破天人界限；要么掌管大权，负责势力的日常运行。
    “天人不出，心相统管大局，枷锁境就是各方势力的绝对中坚，也是对外的主要战力，更是门面所在。”
    “所以你们平日里看得到的什么公开的武者交流赛，大演武，狩猎赛，秘境探索……基本上，枷锁境就是顶峰了。”
    “到了枷锁境，就没有什么年轻一代了，联邦年轻一代限制在20岁，20岁之后，不到天人，都是‘同路人’！”
    “从难度上来讲，惊秋这次登门挑战的对手，将是过去的天骄，年龄远在他之上的强者！”
    “而从意义上来讲，惊秋这次挑战的，将是各方势力的‘门面’所在！”
    洪虎语重心长道：“你们设想下，日月道场的武者，来我们龙虎道场叫阵，最终一人力压我们龙虎道场所有的枷锁、心相武者，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龙虎道场的武者不行，还是说我们龙虎道场的传承不行？”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各方武脉所不能接受的！这是打脸，是踢馆！传出去，整个武脉的名誉都要受损！”
    日月道场是龙虎道场的旧敌，三百年前双方结下仇怨，绵延至今。
    若是日月道场的强者力压了他们的所有心相、枷锁……
    众人突然恍然。
    说到这，洪虎还隐蔽地瞥了眼白鹿师兄。
    三百年前，就是白鹿师兄出手没个轻重，差点把日月道场的一代道子打死，这才导致他们和日月道场结下了梁子，一直纠缠到今天。
    洪虎清了清嗓子，继续介绍道：
    “到了枷锁、心相境，已经不是武者个人潜力不潜力的事了，而是涉及到了各脉传承的根本，也即是根本神通道法！”
    “惊秋若要登门问道，这就是武脉传承间的道法之争！”
    张行善没忍住道：“就不能友好交流，大家点到即止？这样大家不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洪虎与白鹿道人对视一眼。
    前者摇头，叹息道：
    “这种情况，平手也是输！堂堂一脉道统，居然和一个刚刚脱离年轻一代的小辈‘点到即止’？这是自欺欺人。”
    白鹿道人的态度则与洪虎不同。
    “若只是点到即止，那打上门做什么？”
    白鹿道人看向季惊秋，缓缓道，
    “既然要去登门论道，那自然要尽全力，尊敬对手，更要尊敬自己。要么不走，要走就追求极致，所谓的折中，才最是不讨好。”
    季惊秋认真点头，他也觉得是如此。
    洪虎思索片刻，道：
    “联邦历史上，不是没有人敢这么玩，但基本没人走到最后。”
    “上一个这么做的叫季临渊，于心相境接连挑战了十七家联邦武脉，最终止步于此，不是实力不济，而是被他背后的势力叫停了。”
    “原因？呵呵，自然是有不少势力在暗中开出天价，要取他的性命！”
    听到这，季惊秋眸光闪烁。
    他已经猜到了，百年前那个叫季临渊的，大概率就是自己的祖父。
    包括八哥早前跟他举例，那个欠了不少钱，最后跑路的“传奇天骄”，是同一人。
    如果没猜错，当年的祖父身后，也是有六大家族撑腰的。
    中途叫停……
    这是没抵住压力，还是各家发动了人情牌？
    六大家族虽然超然，却和诸方势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出意料，这背后多半还有其他六大家族的出手。
    季惊秋必须承认，他低估了“登门论道”的影响力。
    宗师登门叫论道交流。
    枷锁境武者登门挑战，在其他武者眼中，则叫踢馆。
    “打一家是踢馆，可若能力压诸脉……那又何尝不是问道交流。你只打一家，自然容易结仇，可若真能全都打了下来，那何人愿意与你结仇？不说全部，大半都会心服口服。”
    白鹿道人忽然开口提点。
    听到白鹿师伯的言外之意，季惊秋若有所思。
    的确是这个理。
    白鹿道人继续道：
    “你若真准备走这条路，先详细了解下心相与枷锁的种种玄奇手段，再顺便了解下联邦的‘天人榜’与‘潜龙榜’。”
    洪虎暗暗摇头，他还是不看好这件事。
    不是不相信惊秋的潜力，而是惊秋实在太年轻，和那些老东西来说，底蕴太浅。
    在他眼中，惊秋最大的优势是道场雏形。
    这在真种、神游乃至枷锁都是优势，可在心相境呢？
    天人界限太难，拦住了无数天骄，也让心相一境藏龙卧虎。
    想了想，洪虎没有再劝，而是郑重询问道：“惊秋，那位木家的老前辈，有没有允诺，由木家出面，在你挑战期间为你护道？”
    季惊秋若真要走上这一条路，败了还好说，可若真的一路赢了下去，那也同样忧患众多。
    白鹿道人沉吟道：“我也在担心这点，我最担心的，其实是无上真佛宗那边。你若要登门论道，必然要走遍联邦，拜访各方武脉，我怕你在此期间遭遇无上真佛宗的袭击。”洪虎皱眉道：“青阳祖师一去，师兄你要坐镇东3煌星，青禾师姐坐镇龙虎祖星……难道要喊东河师兄回来？”
    白鹿道人眸光深邃道：“东河性子急躁，不适合做护道人……”
    季惊秋想了想，打断两人道：
    “无上真佛宗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他准备今晚就“上线”，去佛国探望下真佛老人家，是否安好。
    众人齐齐看向他。
    白鹿道人更是神色微带惊奇。
    这小子，难不成刚才和那位打了小报告？
    只是……
    以左千秋昔日和木家的关系，木家那位真能下得去手？
    ……
    ……
    心灵海洋。
    无上佛国。
    一尊纯白佛陀静坐阖眸于佛国的正中心。
    而佛陀前，一道巍峨的身影负手而立，正是无上真佛宗的法王左千秋。
    相较昔日，他看上去明显年轻了不少，恢复到了盛年时的样貌与状态，威严高渺。
    借助阎浮佛乡的底蕴，他不仅伤势痊愈，甚至还更进一步，活出了第二世，距离宗师俨然不远了。
    如今他真身藏遁进了无上佛国，以此躲避可能出现的意外。
    “法王，我们收到消息，东3煌星传出了季惊秋归来的情报。”
    此刻间，他身后一名男子汇报道。
    “季惊秋……”
    左千秋凝望着身前的佛陀，自语道，
    “佛乡点名要此子，却不说缘由。而此子大概率就是旧法派选中的人，你说，老夫该将此子交给佛乡吗？”
    一年多前，他派出手下调查旧法派在暗中资助的联邦年轻武者，却在即将有眉目的关头，让那季临渊一拳误伤打死了负责此事的手下，就此断了线索。
    而现在，有佛乡的要求在，加上季惊秋一年多前也在四守星，完全对的上，左千秋已有七八成把握，季惊秋就是他之前要找的人。
    缘分，果然妙不可言。
    但现在，左千秋在思索，为何佛乡点名要此子，难道此子不仅是天资绝世，还与他们这一脉有着某种关系？
    左千秋望着面前的纯白佛陀，如此“神器”，却不能为他自由掌控，真是憾事。
    他若能彻底掌控这尊“神器”，他当下就敢杀上木家！
    “让人查清楚季惊秋的动向，届时，老夫会亲自出手。”
    手下震惊道：“法王您要亲自动手？一个一年前才是真种境的武者，我等随时可以为您效劳！”
    左千秋淡笑道：“终于领会了几分无处不在的妙用，正好拿此子试试手。”
    他身后的男子大喜，恭贺道：“等您迈出那一步，届时联邦谁是您的敌手？！”
    左千秋眯眼道：“不可大意，还是得先熬到那几位离去……”
    ……
    ……
    四守星。
    白玉京。
    若世外庭院般的庭院内，石块铺就的小径蜿蜒而过，宁凤渊坐在池边垂钓，头也不回，随意道：
    “小严啊，今天怎么又有空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战统部最新一任副部长，严如火，笑着道：“晚辈担心再过些时日，就看不到您老人家了。”
    宁凤渊道：“你这趟过来，可沿途看到了师文景那老东西？”
    师文景，联邦四方宗师道之一，【狮心道】的开山祖师，亦是季惊秋故交，师心婠的师父。
    严如火点头道：“途中又看到了师宗师，他还催促我等尽快让九洲的年轻一辈返回。”
    宁凤渊乐道：“这老东西就这么心疼他那个关门弟子？那你们可要动作麻利些咯，不然那老东西动起火来，老夫可不会去掺和。”
    严如火苦笑道：“我们已经在尽快结束九洲事宜，让年轻一代返回了。”
    “你这次来寻老夫，又是所为何事？”
    严如火迟疑片刻，道：“我刚刚收到了来自木家那位的指令，想要来征询下您的看法。”
    听到这，宁凤渊回头揶揄道：“怎么，那位刚帮你坐上战统部副部长的位置，你就‘忘本’了？让你办点事，还要来问我的看法。”
    严如火苦笑道：“晚辈哪敢，只是这次的指令实在难言，晚辈想来向您打探下消息，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内情。”
    “方便透露的话你就说来听听。”宁凤渊也来了兴致。
    “那位让我们为季惊秋，向联邦诸脉递战书。”严如火叹息，“宁老您肯定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宁凤渊诧异道：“就这事？”
    他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递个战书吗？照做就是。”
    严如火哑然，这岂是“就”递个战书。
    稍不留神，季惊秋这颗好苗子，可能就要折在其中了！
    宁凤渊平静道：“那位让你们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只需要去做就行了，不需要担心其他。”
    严如火眉头紧蹙，还是忍不住道：“季惊秋很有可能是联邦万年来最接近七帅的武道潜龙，这步子是否迈的太大了？他和那些资深枷锁，乃至是心相比起来，是否太早了？”
    宁凤渊不置可否道：“七帅在他这个境界，已经打遍各方武脉的鼻祖，初步奠定自身地位了。不要用你的眼界，去衡量他的尺寸。”
    严如火无言。
    宁凤渊忽然道：“你今天来得的确挺巧，若是再晚个半日，说不定就真的见不到老夫了。”
    严如火面色一变，急促道：“不是还没到离去的时候吗？难道提前了？”
    “那倒不是。”宁凤渊叹气道，“有些人太难请了，依照那几位的意思，是让我们亲自走一趟。”
    严如火心中一震。
    这次几位大宗师联手向诸方发出了邀请函，但一个月过去了，依然有人没有出现。
    已经有消息传来，有人遁往了心灵海洋，乃至是神游诸界去了，想以此逃避征召。
    而眼下来看，那几位显然没准备放过名单上的任何一人。
    “唔，不只是我们，那位也准备亲自出手，走一趟无上真佛宗。”
    “无上真佛宗……左千秋？！”严如火一愣，旋即面露惊疑，“那位要对左千秋出手了？”
    他在坐上战统部副部长的职位后，终于有了权限调阅某些隐秘，或者说……丑闻？
    其中，就有涉及无上真佛宗的某些往事，左千秋也赫然在列。
    此人曾经被木家所拉拢，入赘其中，本该是人生得意时，却受尽来自妻子的折辱，后来此人叛出木家，投身无上真佛宗。
    这件事中，严格来说是木家亏欠了他。
    宁凤渊眼眸微眯，淡淡道，
    “不然呢？此人如果留下，我等不在的情况下，联邦有几人能制得住他？都在计划上。”
    严如火深呼吸道：“天路那边……？”
    “都得走。”宁凤渊眯眼道，“天路你等暂时无需担忧，真正要防着的是，还是内乱。”
    严如火叹道：“这次的事实在太急了，联邦事先毫无准备，最后怕是会生出不少乱子……”
    “哪有这么多合心意的事，无常才是人生的常态。”宁凤渊淡然道。
    一时间。
    严如火默然而立，不知该说些什么。
    “且去吧，老夫再过会，也要动身了。季惊秋那边的事，那位怎么说，你们怎么做就是了。”
    “……晚辈明白了。”
    ……
    ……
    这一日。
    两个连来源都不确定的消息，在来自联邦官方的推波助澜下，以惊人的速度，转发遍了武道板块。
    “最新消息，联邦似乎要对北苍商盟等几家势力出手了！疑似有宗师参与其中！”
    “刚刚传来消息，龙虎道场季惊秋，欲一一登门挑战联邦诸方武脉！”
    随着这两个消息在联邦网络的武道板块掀起惊人浪，原本就暗潮涌动的联邦，变得愈发深邃，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而此时此刻。
    季惊秋刚从四方神主的神庙中走出。
    他拜访了几位神主，阐述了神胎在突破枷锁境时的玄妙。
    四方神主也对他接下来的选择表示了认可，认为这可以起到顺带宣扬【肉身神藏】的作用。
    在祂们眼中，这何尝不是一条传法之路。
    (本章完)

 254.第241章 知不知道什么是天命佛子啊！（8k）

    第241章 知不知道什么是天命佛子啊！（8k）
    几位神主依旧保持着过去的态度，任由季惊秋做出自己的选择，不干涉，也不负责。
    季惊秋回到了暂时的落脚点。
    这段时间泰安城的市政厅一直想要见他一面，聆听下“东3煌星星主”的指导，但被他婉拒了。
    他不会插手这颗星球的管制，以前是什么样，接下来什么样就行了。
    路过庙宇的正殿时，季惊秋看了眼庙内摆放着的昔日属于赫帅的无面神像。
    他有就某个问题询问过神主，后者们的回答是赫帅已经回不来了，无论他是否继续参拜。
    季惊秋停顿下脚步，走入神庙中，上了三炷香。
    凝望着青烟缓缓升起，漂浮在神像前，季惊秋有种莫名的心安。
    这种心安，是任何背景，任何其他强者，都没法给他的。
    哪怕古师叔、木老前辈时刻站在他身后，为他护道，也没法给他这种心安感。
    离开时，季惊秋琢磨着，或许是该在泰安城，或者另一择处地方，建立属于他自己的修行道场了。
    好歹也是一方星主，不能太寒碜！
    回到暂时的落脚点后，季惊秋刷了下武道板块，发现似乎热闹了不少，不似之前那么沉寂。
    他随手一翻，有些沉默，关于他要挑战诸脉的消息，居然已经被放出去了，背后明显有张大手在推波助澜。
    这是要给他造势？
    是木家还是联邦官方？
    季惊秋摇了摇头，放下终端，调整了下呼吸，感受着心灵圣胎的脉动。
    那种心灵与天地呼应的感觉令人沉醉，他闭上眼，进入了久违的心灵海洋，准备借道前往无上佛国。
    季惊秋心神一动，就感受到冥冥中的呼唤，步入了心灵海洋中，
    以他如今圣胎初成的心灵境界，已经不需要菩提小树的显化庇护。
    他站在混沌、幽暗的心灵海洋内，就如一尊悬挂虚空的大日，自身的心灯，就足以照亮周围的空间。
    在迈入心灵海洋后，季惊秋忽然驻足于此。
    他原本打算借道直接前往无上佛国，却在此刻被一种新奇感吸引了注意。
    他此刻出现在这的，是心灵体。
    但给他的感觉，却和肉身无异。
    他甚至能直观地感受到，这具身体中心灵之光的明亮，照亮了诸多蒙昧混沌，让眼前世界变得清明。
    在古籍中记载，修行到了最后，心灵会变得澄澈，且大方光明，让原本看不清世界的人，变得能够看清世界，更看清自己。
    那些天生具备智慧的人，之所以能领先天赋平平者，就是因为他们心灵中自有光明衍生，让他们一开始就看清了自己与世界的本质。
    佛说愿成就光明遍照十方恒沙数目的世界，这里的照亮并非指的是单纯意义的照亮，而是指用佛的圆满智慧照亮恒沙数目的世界。
    所谓的无量光，指的也是含摄福德庄严的一切自在安乐。
    季惊秋似有所悟，心灵境界越高，对世间万物的认知就越透彻，也就更容易认识“道”，掌握“道”，掌握一切的根本。
    尤其是在心灵海洋中。
    大宇宙禁锢了一切，而心灵海洋却仿佛心灵的归宿，回到这里就像回到了家，不仅得到了解放，似乎还有……增幅？
    这让他有些疑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心灵之海究竟是覆灭一切的终结，还是心灵的归宿？
    此刻。
    季惊秋以心灵之力形成了一方净土领域，拒绝心灵海洋内游荡、漂浮的任何东西渗透其中。
    并且，他还感觉到了所谓的诸界“门户”！
    胎息一成，神游诸界。
    他的心灵之力无限延伸，感受诸多玄妙。
    在心灵感知中，他很快察觉到，有些门户幽邃宛如黑洞，背后的世界不可揣测，有些则是死寂沉沉，门后似乎连接的是一片死地……
    他尝试撬开其中一道门户，但发现自己“力气”不够，门就在那，但他却一时间无法打开，只能惋惜收手。
    这让季惊秋有些不解，逮着拉酱就问。
    拉酱清冷淡漠中又含讥讽的指点传来：
    【你连锚都没定下，就敢神游诸界？调皮，下次想死的话可以直接和我说，不用绕这么大个圈子。】
    季惊秋讪讪然停下举动，思忖着回去要好好了解下神游诸界的门道了。
    他不再耽搁，锁定坐标，一步迈入了无上佛国。
    只见浩荡纯净的白火绵延铺就了一方佛土，不染尘埃，国度之内几乎没有第二种颜色。
    一尊通体由白光凝聚而成的佛陀坐落在国度中心，紧闭双眸，双手合十，面色悲悯而庄严，周身链接着无数白色丝线，延伸向虚空深处，心海之外。
    重回故土，遥望远方的佛陀，季惊秋倍感亲切，只觉得上一次开蛀，已经是上一次了。
    他没什么犹豫，直接盘坐下来，就地开蛀。
    脑后一轮清月升起，菩提树扎根于此，迫不及待地展开枝叶，汩汩汲取着这方佛土的信愿之力。
    这一次，季惊秋的目光顺着佛陀周身那些遁去虚空深处的白色丝线，看到了许多次元门户。
    这让他若有所思。
    季惊秋之前就好奇，以无上真佛宗在联邦内的根基，是怎么支撑起这片浩大佛土的。
    而眼下看来，无上真佛的根基不仅仅是在联邦，还连通了诸多位面世界。
    甚至可以说，后者才是无上真佛宗的主要信仰来源！
    他猜测，这些通道最初应该是无上真佛宗的强者开辟，待佛土根基稳定，无上真佛意识萌生，哪怕只有混沌潜意识，也足以自辟门径，依循教义传播信仰……
    这时。
    季惊秋听到了内景天地中拉酱的冷哼声，似乎很不待见真佛。
    季惊秋摇摇头，拉酱太小肚鸡肠了，八成还记着上次四守星的意外，无上真佛出手，接连三掌，打散了她对自己的不良企图。
    望着前方这尊看似至高神明，实则不过是傀儡造物，空有力量，却无位格的真佛，季惊秋轻叹一声。
    他还记得和恢复清明后的真佛间的短暂交流。
    祂的诞生和眼下的处境都绝非本身的意愿。
    无上真佛宗打造了一尊神明，却没给予祂神明应有的待遇，反而将祂推入了混沌蒙昧的泥沼，然后任意索取……
    等自己证就天人，就会尝试渡真佛于苦海！
    时隔一年多的开蛀十分顺利，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加上季惊秋心灵圣胎初成，在隐藏自身这方面的能力大幅提升，菩提小树几乎是火力全开，尽情汲取着信愿之力。
    伴随着一片片叶子从发芽到翠绿，许久没有扩张的净土，在一阵树叶的沙沙声后，也开始了向外拓展。
    趁着这段时间，季惊秋进入无上真佛宗的内网，查阅了下近期的变动，还给骨罗汉发去了消息，询问其近况。
    等到远方的真佛眼眸隐隐动了一下，菩提小树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
    正在验捡快递的黄复兴神色沉重，自从上次一拳打爆监控器，他就被重点盯上了，新法派直接派了几个人加入他所在的厂区，负责盯着他，等他再次犯错。
    这种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
    就在这时，黄复兴身躯一震，感受到了来自佛国的牵引，这意味着有人通过佛国的渠道给他发来了消息。
    这个时间段通过佛国给他发送消息……
    黄复兴脑海中闪过刹那空白，深呼吸一口气，心中警钟长鸣！
    是惊秋？！
    不好！
    他在佛国的内网，早就被监视了！
    黄复兴心中猛地一沉，就要强行登陆佛国，警告季惊秋速速离去。
    但来自新法派的几人注意到了他这边的动静。
    与此同时。
    黄复兴的智能终端再次响了起来。
    ……
    季惊秋眉头忽然跳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
    坐落佛国中心，看上去平和慈悲、智慧宁静的白色佛陀，似乎要开眼了。
    自家菩提小树先前意犹未尽，本着“再吸一口”的精神，结果来了口大的，此刻在给他不断传递“快跑”的信号。
    季惊秋没有犹豫，直接消失在原地，离开了佛国。
    而就在他消失后的没多久。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先前的落座地，且居然是真身降临佛国。
    肉身踏入心灵海洋，唯有心相及心相之上，而要想进入佛国，更是只有寥寥几人，此人俨然是法王左千秋。
    他眸光锐利，扫过季惊秋先前的盘坐之地，回头望向眼皮微微跳动的纯白佛陀，沉吟片刻，皱起了眉头。
    “是我的错觉？不，真佛有感，显然是有什么人入侵，并窃取了部分信仰之力……”
    他心灵蔓延而出，捕捉先前出现在此地的存在的心灵波动，并准备将其固化，命令佛陀，下次再有出现，直接出手镇压此人。
    他倒要看看，是哪里出现了漏洞，居然引来了“蛀虫”。
    就在这时，左千秋忽然收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是负责盯准新法派的人。
    “法王，我们刚才监测到，有人通过佛国的渠道，给旧法派的黄复兴发了几条消息，询问其近况，我们发现，此人的身份似乎是做了伪装，一年多前才正式加入佛国。”
    左千秋目光陡然凌厉，他显然猜到了来人是谁，神色如常，甚至泛起淡淡笑意。
    “锁定此人的心灵波动，下次再登入佛国，第一时间通知我。”
    凡出现必有痕迹留下。
    下次此子再出现，他就能逮到这个蟊贼。
    左千秋站在季惊秋先前所在的地方，仰头望向渐渐归于寂然，神色重回慈悲的佛陀，眸光异常火热。
    他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此子！
    “窃取信愿之力……此人难道能够炼化信愿之力为己用？若我能掌握此法，这浩瀚佛国，岂不都是我的修行资粮，那神台佛位，也该轮到我来坐一坐了……”
    左千秋喃喃，心头火热，宛如升起了照亮了大道前路的光，让他看到了突破的希望，乃至是更上一层楼的道途所在！
    越想便越是心情激荡！
    他若能炼化这尊无上真佛，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嗯？！”
    左千秋忽然凝眉，神色震动，仰头望去，锁定了一道身影。
    与此同时。
    那座盘坐在佛国中央的纯白佛陀，瞬间睁开眼眸，其中没有平静祥和、慈悲智慧，有的只是邪异与混乱。
    一道身影从佛国天外落下。
    瘦削，苍老，但却精神矍铄，他双手负后，凝视着不远处的纯白佛陀，面露不忍，轻叹一声。
    看到来人，左千秋如临大敌，原本稍显干枯的身形陡然膨胀，变得高大伟岸，眸光摄人，且在第一时间沟通了无上真佛，狞厉喝道：
    “老不死的，你真敢找上门来？！”
    老者眉眼低垂，平静道：“我不杀你，今日起，你做我随身侍从，随我共寻大道。”
    话语虽轻，却不容反驳，仿佛一座山压下，压得左千秋心中一颤。
    左千秋眼中露出凶狠之色，双眸神光如电，整座佛国都在轰动，天穹隆隆，苍宇轰鸣！
    链接着虚空的白色丝线一根根碎掉，化作一道道流光，大半涌入佛陀体内，部分涌入他的体内。
    这一刻，左千秋的气势强势了的仿佛步入了另一重领域！
    “老不死的，来了就留下些什么吧！”左千秋厉声喝道，浑身都在散发黄金光，可怕的气息爆发，足以震动群山万壑，撕裂天穹。
    他借用佛国之力出手，也在催促真佛护身，同时还在寻找退路，并不像表面上的死战不屈。
    但这一次的真佛却没有如以往一样醒来，出手，而是在忌惮着什么，直到左千秋的眼中再次捕捉到两尊身影。
    一道身影高大，伟岸，气势如天刀，另一道不怒自威，气势虽内敛，却是天地加身，时刻神游太虚。
    两人一左一右，分别占据了佛国的两极，身后各有一柄神兵沉浮，演化宇宙生灭之景，散发着撕裂佛国的气息，镇压此间。
    左千秋心中彻底绝望。
    这是何等阵容？！
    “好好好，老不死的，你果然看得起我，费了什么代价，请动两位大宗师随行？！”
    左千秋到了这一步，彻底没了顾忌，狞声嘶吼道，
    “你们敢来沾染我佛门因果，就不怕大宇宙反噬，招惹天人五衰吗？！”
    左千秋率先一掌击出，不只是极尽升华，还是掌下涌动无尽黄金光，真正的如来神掌！
    掌中朵朵金色婆罗开，一一世界，演化无穷天地，每一座天地内都仿佛落座着佛陀，光照恒沙世界。
    【掌中净土】！
    这一掌调动佛国之力，演化诸世佛国，威力俨然超越了天人极限，上触大道。
    老人眸光微动，似乎有些怅惘，旋即归于无喜无悲。
    这一刻，老人神色平静，心如金刚如来，能断世间一切，降尽世间一切魔。
    他探手抓下，赫然是木家祖传的神通【金刚般若掌】！
    手掌不大，形色皆如寻常老人，可是给人的感觉却足以捉星拿月，移山填海，那掌心纹路仿佛涵盖一切，万物尽在其掌指间。
    这一掌下，金刚之能摧断一切法，天地皆空，周围凝固的天地寸寸破裂，那诸世佛陀皆如梦幻泡影般破碎，转瞬即逝，悉数凋零。
    金色手掌与寻常人的手掌在空中碰撞，静止在半空，周遭虚空如琉璃般破碎了。下一刻，老人抓住了左千秋，将其纳入掌中。
    “好了就快走！”不远处与老者同来的一名中年男子催促道，“天刀老祖也撑不了多久了，这尊真佛越来越邪异了。”
    另一人淡淡道：“这东西已经被四魔之力同化，堕入魔道，自然棘手，四魔真身不在大宇宙，就靠此佛牵制我联邦。”
    老人并未急着离去，而是闭眸，似在沟通什么东西，片刻后睁眼，最后深深望了眼那尊接近暴走的纯白佛陀。
    这不仅是一尊魔佛，更是他木氏先祖！
    他叹息一声：“走吧。”
    其中一人颔首，一道亮白的明净刀光瞬间冲破佛国，高远缥缈，仿佛亘古不变的天意，开辟出了一条通天之路。
    “走吧，还要去往诸界，寻觅那几个逃遁的小辈！”
    三人中，柯家的大宗师柯千尺淡漠道，挥袖而去，身后来着柯家的神兵太虚剑微微一颤，斩出一道幽暗路径，他转身踏入。
    ……
    看到终端又是老师的来电。
    黄复兴颤抖的手接起了电话。
    “老师，怎么了？”黄复兴强自镇定道。
    周围围聚而来的几人脚步微停。
    在听到电话那头老师略带振奋的描述后，黄复兴目光微怔，胸腔中的心跳声愈发急促，连手中的终端都跌落在地。
    惹得周围几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
    小子收到了什么消息，这么激动？
    他师父被法王寻到、镇压了？
    几人顿时面露警惕，神色发狠，准备提前下死手。
    这位曾经的旧法派的大师兄还是有些本事的，一旦狗急跳墙，他们也麻烦。
    黄复兴只觉恍惚。
    就在刚才。
    联邦数位大宗师携神兵共临佛国，由木家的老祖宗牵头出手，拘走了新法派的法王左千秋……
    他们旧法派的好日子似乎又来了。
    但真正让黄复兴失神的，却是属于他的某个猜想被验证了。
    一年多前，季惊秋刚有被法王一脉发现的危险，法王一脉就横遭大劫。
    一年多后，季惊秋重返联邦，并通过佛国给他发了几条消息，如日中天的法王一脉又横遭大劫……
    这不是天命佛子谁是？！
    季惊秋果然是他们无上真佛宗的天命佛子！冥冥中自有天命护身！
    这就是天命加身！
    时来天地皆同力！
    黄复兴猛然扫视周围的几人，嗓音低沉威严：
    “法王左千秋已被联邦大宗师擒拿，尔等新法之人，还不速速回头是岸？！”
    ……
    ……
    一段视频在联邦官方的推动下，正以惊人的速度传遍联邦，不再局限于武道板块，而是出现在无数联邦子民眼中！
    视频中，初始是一望无际的浩瀚宇宙背景，不少人寻觅许久，才看到一个米粒大小的人影，袖手而立，立于一座大星前。
    那一刻，众生眼中，仿佛有十日升起，十日归一，那道身影身化纯阳大日，照耀星空无极。
    那道身影在宇宙的背景下渺小若一粒尘埃，可他出手间，却是令星辰静止，恒星黯淡无光！
    哪怕隔着影像，无数人都觉得心头沉重地方法压着一座山，呼吸都觉困难，根本无法直视其真身。
    这就是开道而行的宗师强者，屹立在那，自有独尊天地的气度，万灵皆要膜拜！
    ……
    ……
    一方立于锦绣山川最高处的天人道场。
    “师兄！联邦那边果然如你所料，四方宗师道联合六大家族的宗师出手了！”
    一位白眉男子步履匆匆地步入道场深处的庭院，神色沉然，
    “纯阳道的那位亲自出手，将北苍商盟的祖星收入内天地，带走了北苍商盟的百秀老祖！”
    “据说那几位神游遁往诸界的，也被强行夺了根本的‘锚’，迫使其不得不归来！”
    立于庭院中的男子神色平静，对这一切早有预料，并不惊讶，转手将手中的终端抛给了师弟。
    “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白眉男人皱眉接过，目光一扫，神色微变，嗓音寒了下来，“上门挑战？一个不足二十的小辈敢上门踢馆？谁给他的勇气？！”
    “收到的不仅是我们一家，我打听了下，有两家势力已经收到了烫金访帖，登门拜访之日不远了，是由联邦战统部亲自送上门，这面子不可谓不大啊。”
    男人轻声感慨，轻声自语道，
    “先是以宗师强者的出手视频震慑、安抚人心，后又派出这样一个举世瞩目的小辈牵动各方视线，转移注意……联邦这一次虽然略显仓促，但落子还是很稳的。”
    白眉男子面色变幻不定，后知后觉道：
    “联邦官方这是想要造神来稳定民心和转移各方注意，拖延时间来稳定大局？！
    “但为什么是这小子？”
    男人缓缓道：“我从官方内部几个朋友那打听到，季惊秋在九洲取得的成绩亮眼到可以称刺目的地步，即使是派系林立的官方内部，也罕见的少有异声。”
    “成绩？”
    白眉男子皱了皱眉，有些匪夷所思。
    联邦官方内部山头林立，比之外部还要复杂，别说鸡蛋里有骨头，没骨头也能硬挑三分！
    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们都几乎没有异声？！
    白眉男子不解道，
    “再不错，不也就是神游境吗？难不成还能比他之前登顶白玉京更耀眼？”
    “此子的确很不错，可他有个致命的缺陷，年龄太小，需要时间追赶，联邦即使想重点培养他，也不该在这个时间将他推出来才对！”
    男子不紧不慢道：“就目前来看，联邦官方确实是准备造神了，有些关键信息压着不传，也不知是出于保护，还是准备在关键时刻拿出造势，一举登顶。”
    “另外……在真正的天才面前，岁月也会黯然失色。”
    白眉男子深吸气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为他让路？”
    男人横眉扫去，淡淡道：“这条路是说让就让的？我等暂时坐观即可，官方最好是真的有把握，不然最后只会化为笑柄！”
    ……
    宗师亲自出手，甚至信息不再封闭，面对所有人开放，风波瞬间瞬间席卷天下。
    不少人都看出了联邦官方的威慑之意。
    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让所有人陷入沸腾议论的，还是有关一年多前登顶白玉京的季惊秋，居然已经从九州历练归来，并宣传要登门挑战联邦诸多武脉。
    对于这件事，诸方反应各不相同。
    “季惊秋回来了，其他年轻人呢？吾家麒麟子怎么还没归来？”
    “登门论道……这是一年时间，就从真种，跨入了枷锁？骇然听闻！这就是九洲的奇遇吗？九洲的资源到底有丰厚？”
    “一条天人界限，拦住了多少天资纵横者，此子过早进入了天人前最残酷的赛道啊……”
    “天人之前，沉淀了太多天资卓绝者，光是潜龙榜就记录了上万枷锁、心相武者，此子再快，估计也就刚入枷锁，难不成想直接打穿？”
    “天才？谁曾经还不是天才了？就算他是登上白玉京第一，联邦万年来第一的天才又如何？难道我们就要给他让道吗？”
    与季惊秋没有往来的势力中，有人冷冷说道，他们都是往年的天骄，虽然在真种境的表现不如季惊秋，却在枷锁、心相境积蓄数十年，更不乏在天人前蹉跎百年的武者，加上此次还涉及到了道统武脉之争，断无轻易让路的道理。
    “以他昔年登顶白玉京之姿，就不在联邦历史上任何人之下，有任何表现，都是有可能的！”
    “这是要在凿穿联邦的年轻一代后，继续凿穿中青代？”
    “诸位宗师即将远行，联邦是否要打造一位新的宗师？”
    偏向季惊秋的人，神色振奋，期待目睹一位神话的诞生。
    在天人前走遍联邦各个武脉，挑战诸方道统，这等行为，放眼历史，也只有最早的七帅！
    同时，也有人疑惑，联邦官方这次到底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
    联邦首都，国会大楼。
    一场联邦最高级别的会议已然开始。
    身着白大褂，胡子邋遢的男人正在台上慷慨激昂：
    “风起于青萍之末，而现在，时代的浪潮已经掀起，百齐放的时代已经降临，就连诸位宗师、大宗师，都去追寻自己的路了！”
    “我们依然坚持之前的立场和看法，在这个不会缺少天才的大时代中，我们需要的是真正的，绝无仅有的天才！”
    “唯有真正的妖孽级武道奇才，直追，甚至超越七帅，才能开辟联邦的未来，让联邦武道再上一层楼！”
    国防部第四研究院的首席负责人，牧先河，语气加重，再三向着面前的众人强调道。
    “超越七帅……”
    官方各个部门的大人物沉默着。
    对于联邦而言，七帅是不可复制的奇迹，尤其是前几位，不是某个单一境界取得的极限能够定义的，他们是一次次无可复制的奇迹的交汇。
    据他们所知，在某些古老文明和势力口中，譬如四神教会，他们炎煌联邦被冠以【大宇宙异数】之名。
    这个名头，就源自于七帅！
    说白了，走到七帅那个层次的，哪怕是前期走的不顺，也会被视为是厚积薄发、大器晚成，甚至是时运不济的典型。
    没人会怀疑他们曾经拥有的潜力，因为他们已经登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
    那个位置，需要的不仅是潜力，是道心、悟性、天地时运……还有诸多无法想象的东西。
    在他们面前，潜力这个词，过于单一，早已失去了意义，黯然失色。
    当季惊秋在九洲取得的成绩传来，有着赫帅几人早年的排名对比，众人更清楚地知道季惊秋究竟取得了什么样的耀眼成绩。
    在神游一境，季惊秋已经超过了当年的七帅！
    这不证明季惊秋日后必能都走到与七帅同等的位置，但至少证明了他的天资和潜力！
    “正如我们之前就说过的，我们需要的是一位绝无仅有的天才，而现在这位天才已经出现了。”
    “所以，我建议——”
    “造神计划，可以开始了。”
    牧先河的话语重重落下。
    在良久的沉默后，来自军部的一位大人物，沉声道：“直接就定季惊秋了？争都不争了？对于其他早已被列入观察名单的武者，是否不公平？那些武者的长辈们，恐怕不会乐意。”
    有人微微点头，认可这个说法。
    涉及到成道之望，谁会因为别人是天才，就双手举起，直接放弃？！
    武道根本，就在一个“争”字！
    这涉及到了许多曾经的天骄，更涉及到他们背后站着的天人武者。
    等诸多宗师离去，联邦官方焉能不考虑这些天人的态度？
    宗教管理局的老局长睁开眼，不乐意道：“行就行，不行别扯什么公平不公平，哪来这么多公平，真要是事事追求公平，那你咋不和那几家掰扯下当年联邦西部的战事？”
    来自军部的第三军主，冷眼扫了之前开口的军部大人物一眼，淡淡道：“联邦西部，是该彻底清理一遍了。”
    军部的诸方代表隐隐开始暴动。
    众人不满地看了眼那位老局长，谈得好好的，你非得把话题往这个方向扯。
    位于居中的现任总统，刘重，摇头道：
    “其实，这件事几位大宗师都已经给出了建议，我看非常公平。”
    “从现在起，联邦资源向季惊秋适度倾斜。等他完成登门论道，刀挑百脉后，他就是唯一人选，无论是谁来了，都没有话说。”
    不少人点头，如此才是最好不过。
    究竟如何，打了就知道，什么曾经的天骄，眼下超越七帅的奇才……
    败了，一切成空。
    抱歉哈大佬们，又晚了，最近状态有点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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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十年前，全世界的人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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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鬼屋当成副本，将阴森大楼当成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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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世界的人都疯了，但是王宇是一个正常人。
    他尝试努力的融入这个世界……
    (本章完)

 255.第242章 查漏补缺，万象珠，潜龙前五百

    第242章 查漏补缺，万象珠，潜龙前五百
    在一片远离都市圈的荒野中。
    此地荒无人烟，视线内连植物都没有。
    白鹿道人和阳炎立于一座荒山的山巅，俯瞰着下方两道人影你来我往，雷音轰鸣，随手一击就在荒野上留下数百米的拳印痕迹。
    季惊秋与洪虎在白鹿道人的注视下切磋，从初始的试探到全力搏杀，双方皆是越打越心惊。
    在一开始正面硬碰硬的对撞中，季惊秋明显处于下方。
    洪虎的拳头太过霸道，势猛力沉，威势不下于一座山峰砸下，他铸就了龙虎道场独有的龙虎道身，完成了肉身大一统，远不是季惊秋当前阶段能抗衡。
    季惊秋虽未施展天地道场，但同样以道场雏形，进入了临时性的肉身大一统，却依旧要避其锋芒。
    单以体魄而言，他显然不如洪师伯，甚至相差甚远！
    只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体魄只是一部分，两人举手投足间，皆有天地大力相随，弥补了肉身的差距。
    而洪虎，则是越打越麻，季惊秋的手段层出不穷，且全是超纲类的手段。
    季惊秋的体魄很明显远超同阶，根本不是同阶段挣脱两个枷锁能比。
    应该是神胎之故，让季惊秋在蜕变前，体魄强度就远超其他武者。
    在洪虎推测下，惊秋的体魄应当相当于三次到四次。
    理论上，枷锁境每多一次蜕变，都是质变，代表着一次生命本质的全面升华，从力速到反应力等诸多方面，和之前相比差距很明显。
    没有类似神通伟力的手段，很难跨越。
    纯粹的力量与速度，加上反应力等全方面升华，不行就是不行，体魄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洪虎正在心中惊叹着季惊秋的体魄，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惊叹早了。
    之后，季惊秋展露的法相让他大吃一惊，没想到季惊秋除了道场雏形，还已提前凝聚了自身法身，就是手段粗浅了些。
    但这似乎也只是开始。
    季惊秋在肉身正面搏杀中失利后，以心灵胎息共鸣天地，干涉、驾驭天地之力，让洪虎目瞪口呆。
    他前不久也感觉到了东3煌星似乎有人在突破胎息，还专门询问了白鹿师兄，后者却很诡异的沉默，如今才知晓，那人居然就是季惊秋！
    天人门槛，一个胎息，一个逆证先天，难住了多少武者，即使是他如今，也远没有领略胎息之妙！
    甚至于大部分突破天人界限的武者，都还未领悟胎息之妙，而是借助冲击天人界限时的特殊境遇，领悟胎息之妙。
    胎息一成，水到渠成跨入天人。
    洪虎一时间没忍住，询问季惊秋如今道场雏形是否有蜕变。
    真种就领悟了雏形，如今心至胎息，道场雏形怎么也该有些长进吧？
    然后，季惊秋在洪虎的“强硬”要求，只得寻了一个绝妙时机，天地道场镇压，一举将洪虎打入地下。
    烟尘弥漫间。
    躺在荒野的大坑中，洪虎有些麻木。
    刚刚那是道场？！
    人身天地道场？！
    他确实怀疑季惊秋的道场雏形进步了，但你这哪里是进步，直接从小学一步到大学？！
    这小子哪里是枷锁境！
    说他是心相巅峰，那些潜修追求天人界限的准天人，绝对没人怀疑！
    战到后面，洪虎觉得自己也得拿出点真本事，体内气劲鼓荡，心灵为引，霎时间引起风起云涌！
    他毛孔中喷吐出的气劲呼啸而上，化为风云龙虎，荒野之上，赫然有巨大的云涡盘踞，低垂而下。
    这是以人身调动天地大力，龙虎凝聚，风云聚会。
    心相境还有个特殊的名字，就是天象境，追求天人合一，以人身牵动天象聚汇。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这一刻，季惊秋感觉到了一方场域以洪虎为中心，辐射而去，将他笼罩，场域内的法理规则都似被改写，摧枯拉朽地与他争夺着天地大力的掌控。
    这就是心相武者融汇贯通己身武道，凝聚的心相领域，法身坐镇，以本命性相为根本，观想奇景为引，可强行改写领域内的法理规则。
    到了这一步，其实距离天地道场，也不远了。
    季惊秋仔细体会着洪虎师伯带来的压迫感，尤其是对方的心相领域。
    这也是这一战的意义，查漏补缺，让他真正见识到心相这个阶层的种种玄奇手段。
    洪虎师伯即使放眼心相，听说也不是弱者了。
    眼见洪虎师伯拿出了真本事，季惊秋也不再留手，自凝结胎息后，他就没全力出过手。
    此刻，在酣畅淋漓的同时，季惊秋隐隐察觉到了一丝阻碍。
    这重阻碍横亘在他与天地间，让他难以随心所欲地抒发胸臆。
    “到此为止吧。”
    一道声音仿佛响起于他们二人的心灵中。
    这是白鹿道人的心灵传音，心灵境界抵达胎息，可以实现万里传音，若是武至天人，范围直接扩大到一颗星球。
    听到白鹿道人的传音，二人这才收手，身上的衣物多少有些破烂。
    一开始，洪虎还完全有余力“保护”身上的特制战衣，但打到最后他也没了余力。
    两人相视一眼，洪虎嘿然一笑，目露惊叹，对于季惊秋的实力有了初步的认识。
    两人同行来到山巅。
    洪虎叹道：“我算知道，师兄你为什么让我出手，而不是让阳炎师了。”
    他在心相这个层面也不是弱者，而是佼佼者，而阳炎刚突破，心相这个层面的种种玄奇身段，远没有他掌握的透彻。
    一旁，阳炎欣慰而感慨道：“真打起来，我怕也不是惊秋的对手了。”
    白鹿道人目光定格在季惊秋身上，风轻云淡地回了一句洪虎：
    “他们有师徒情谊，动起手来容易有顾忌，难以发挥全力，自然找你比较合适。”
    洪虎当即被噎不轻，合着怕季惊秋打阳炎会留手，打自己就不会了？！
    “惊秋，什么感觉？”白鹿道人看向季惊秋，直接问道。
    季惊秋整理着方才的交手体会，认真道：“感觉，心相领域会很麻烦。”
    他的天地道场虽能破心相领域，但他不可能持久维持，只是刹那之景。
    随着季惊秋挣脱枷锁，肉身强度前进了一大步，目前的天地道场，从最早的千分之一秒，到了现在的一秒。
    白鹿道人点头道：
    “事实上，心相领域再进一步，才是道场雏形，但你要明白一点，心相武者的道场雏形，内蕴本命性相，远不是你真种境的道场雏形能比的”
    “同理，心相武者追求的逆证先天，也不是你在真种境追求的先天道体能比的，生命本质就差了太多。”
    洪虎掸了掸灰尘，叹道：“惊秋日后在心相境，可以省去很多功夫了，一入心相，就等同于步入了心相后期，只要按部就班先天道体的转化，再完成心灵大一统，就能开始追求天人界限。”
    他摇了摇头，这话说出去，得羡煞多少心相武者？
    心相境一步一重天，每一步都难以逾越，而季惊秋在枷锁境就完成了数步，简直骇人听闻。
    最令洪虎屡屡想起就忍不住感慨的，要当属季惊秋的心灵胎息，以及天地道场。
    十七岁的心灵胎息……
    这他娘，他只在网文小说里看到过！
    “以惊秋现在的手段，不择手段地全力搏杀……”洪虎思索片刻，最后笃定道，“至少能进潜龙榜前八百……不，前五百？！”
    想到这，他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联邦潜龙榜记录了一万名有可能突破天人界限的武者，枷锁起步，前三千都是心相领域。
    他突破心相多年，是龙虎道场重点培养对象，在潜龙榜上的排名，也就是287位。
    季惊秋才刚入枷锁，就可排入前五百！
    “前五百……”白鹿道人沉吟道，“高了点，惊秋的肉身相对这个层次的武者，太弱了，连胎息的种种玄妙都没能完全支撑，不过以他的晋升速度，也快了。”
    洪虎有些恍惚。
    是啊……也快了……
    季惊秋保持这个速度下去，似乎问道百脉……
    还真的有可能？不考虑外在因素的影响。
    毕竟问道百脉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需要亲自走遍诸方武脉的传承地，一一登门拜访。
    每次联邦有宗师突破，都能维持至少大半年的盛景和热度。
    季惊秋若是循序渐进，找好对手，自然是越战越强。
    白鹿道人伸出手，一方天地道场映现，三人猝不及防下，皆被囊括其中，只觉眼中皆是无边山光水色，仿佛陷入了一座世界的重围。
    三人都是眼睛放光，抓紧时间，体会着白鹿道人的道场根本。
    即使是天人之间，一旦放出道场，就意味着搏杀进入了白热化。
    季惊秋敏锐发现，在白鹿师伯的道场中，他别说干涉天地之力，就连感应都感应不到！
    他有些蠢蠢欲动，自己现在施展天地道场，是否能打破束缚？
    “惊秋你距离心相境最大的差距，除了体魄外，还在于‘本命性相’。”
    “这是完成肉身大一统后，才能窥探到的心灵奇景，即使你提前凝结了圣胎，也难以提前了悟。”
    季惊秋了然，他曾经在真种境时，先后数次感受到了肉身层面拖累了心灵的发挥。
    联邦武道，追求的是心体合一。
    有些重要蜕变，不是单一层面的提升能引发的，而是两边的交融产物。
    “人身天地道场，是肉身与心灵大一统的最终产物，其强大处，还在于将自己对于大道法理的感悟刻印其中。”
    “到了这一步，己身就是一方小天地，坐镇自身小天地内，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自然无人能挡。”
    白鹿道人娓娓道来，为三人详细阐述道场根本所在，同时也在演绎从心相领域到道场的根本。
    四人就地坐下，一边体悟白鹿道人的道场玄奇，一边聆听讲道。
    不仅仅是季惊秋，阳炎和洪虎同样在其中，在天人界限面前，他们都是“求道者”。
    他们在自我体察中，查漏补缺，感悟自身的不足。
    尤其是季惊秋，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天地道场，和白鹿师伯相比，差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惊秋你虽能撑起刹那天地道场镇压一切，只是这手段未免粗糙了些，接下来这段时日，我亲自教你对道场的使用……”
    季惊秋点头，断无拒绝的道理。
    最后，白鹿道人问道：“你自我感知，觉得自己接下来除了挣脱枷锁外，还应该怎么进步？”
    季惊秋也在思索，道：“我暂时不太缺资源，嗯，传承也是一样。我需要的，应该是……战斗？还有见识更多的‘天地’，拔高眼界。”
    一波古路之行，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至于武道传承——
    感谢无上真佛宗的馈赠。
    预计不久，他就能拿到如来神掌的第二式，以及菩提金身了。
    他的这番话，听得阳炎和洪虎唏嘘不已，便是白鹿，也是微微摇头。
    他们都是从神游境“苦”过来的。
    尤其是枷锁境，那真的是一边打工一边赚钱，最后挤出时间修行。
    这种情况到了心相境才稍微好转。
    心相这个境界，不太缺实际的物资资源，因为只要你真的具备突破天人的潜质，各大势力都会主动提供，为你打造安心潜修的地方。
    心相武者更缺的，是道法传承的感悟。
    “嗯……还是缺资源的。”
    很快，季惊秋谨慎地切换了用词。
    不是他注意到了几位长辈微妙的不平衡，而是想到了缠绕在手腕的小家伙。
    这“大胃王”可不是他能养得起的。
    他觉得联邦既然已经养了一位雪祖，应该也不介意再养一尊。
    白鹿道人没在意他的小心思，说出了他这几日一直在酝酿的想法：
    “我给你指一条路——登门问道，熔炼百经。”“心相境重拾道体，有抱负的武者，在这一境，就会初步奠定自身的未来大道之基，你在真种境铸就的是【无相道体】，这条路要想前进，可以参考千年前的万承苍，师法天下，以万象证无相。”
    “我想，木家那位之所以给你选了这条登门问道的路，其中就有出于这重考虑的因素在。”
    说到这，白鹿道人屈指一弹。
    一枚不过弹珠大小，形似玉石的玉珠在季惊秋面前的半空中旋转着，折射分解出无数色彩。
    昔年万承苍留下的万象珠，也可称水月珠。
    “这枚珠子你拿去吧，早就该给你了，此珠可以临摹万法，在你接下来这条路上，能够提供帮助。希望你日后武道有成后，能为【无相道体】留下一脉传承。”
    “多谢白鹿师伯！”
    季惊秋郑重道，接过万象珠，只觉耳边似有大道天音，如渊如海，缓缓传入他的耳中。
    时至今日，他未必会走上与万前辈同样的道路，但却可以此为鉴。
    “姬帅昔年亲口点评，要成宗师，闭门造车不可取，熔炼百经才是正途，这才定下了后世的宗师之路。”
    白鹿道人严肃道：
    “联邦先辈不弱于人，万年前号称百条武脉齐头并进，其中超过百分之八十都开拓了宗师之路，那才是属于联邦的真正盛世！”
    “你若要登门问道，要牢记‘问道’才是关键，而不是‘登门’！”
    “这条路虽然布满艰难险阻，却也有几乎所有武者，一生都看不到的壮丽‘风景’！”
    季惊秋认真点头，师伯的意思是打脸不是关键，关键是要师法天下。
    联邦武道确实不凡，尤其是万年前的那一代先烈们。
    万年前，据说仅仅是联邦内部的内战，就被其他宇宙文明错判为一流文明间的战争！
    即使是傲娇如拉酱，都曾称那一代人极为不凡，皆为开路者。
    自己虽然不可能与前人争锋，却可以通过他们留下的武脉道统传承，见证万年前的璀璨，间接交锋。
    以万象证无相……季惊秋心思沉定，兜兜转转，终于又回到了这条路。
    他在真种境只是打下了基底。
    如今，到了真正踏上这条路的时刻。
    无论他日后的武道走向何方，都摆脱不了无相道体的根基，除非他要重铸武基。
    到了心相境后，武者有重铸武基，重头再来的机会。
    接下来的时日。
    季惊秋一边等着木老前辈的消息，一边跟随在白鹿师伯身侧，感悟道场真意。
    从白鹿师伯口中，季惊秋得知了在追求天人合一的心相境，有个至关重要的考量——天人合一的掌控度。
    像洪虎师伯，如今就停留在四成天人合一。
    这个进度的本质，划分的是武者对天地之力的争夺权。
    一看心灵境界，二看心体的融合度，三则是因为受限于天地压制。
    即使是站在天人之下的顶点，同样领略了心灵胎息玄妙的准天人，一日不突破天人界限，掌控度最终也就停留在七成！
    这就是心相与天人间最直观的悬殊差距。
    季惊秋也想起之前出手时，那重隐隐的阻碍、限制。
    若有所思。
    自己当下的天人合一掌控度，算是多少？
    ……
    ……
    这天。
    来自联邦官方的公职人员登门拜访，还是季惊秋曾经有过短暂交集的“陌生熟人”。
    再次看到季惊秋，严如火心中思绪万千。
    这个曾经他眼中的“后辈”，已经一跃到了他都要平视，乃至仰望地步。
    最早他还是从宁凤渊口中听到的季惊秋名字，当时是为了挑选交流赛的参赛者名单。
    后来，他和季惊秋也曾有过短暂会面，就在和圣堂等几家文明的交流赛中，那时他和冷刀一道。
    季惊秋当时还只是真种境。
    可这才过了一年多，此子就已经追上来了，迈入了枷锁境，甚至隐隐带给他一种心灵层面的压迫感。
    严如火深感压力，他因为公务繁忙，至今还没破境心相……
    “又见面了。”严如火笑着伸手，“冷刀不久前突破心相的消息，你知道了吗？”
    季惊秋也笑着点头。
    回来后，他和刀哥、八哥通过终端通讯有过联系。
    两人至今还在西部战场上，八哥身陷囹圄，刀哥前去营救，不久前于战中突破心相境。
    战斗中破境，这简直是主角待遇。
    “西部战场什么时候结束？”季惊秋问了一句。
    严如火叹了口气，道：“原本就停火了，结果因为一些其他原因，又打了起来。”
    “高层不准备插手介入吗？”
    想起不久前会议室内军部一方的表现，严如火揉了揉眉心，道：
    “局势很复杂，准确的说我们一直在介入，但情况似乎更不妙了……”
    他顿了下，摆手道：“今日不谈这个，我今日是代表联邦官方，来和你确认下接引地一事的。”
    听到这，季惊秋神色一肃，请严如火入室落座。
    “与九洲的接引地，初步决定就在通道的周围建立，以通道为中心扩建、改造。”
    严如火开门见山，直接表达来意。
    季惊秋沉吟道：“官方准备将泰安城迁移？还是打造隔离区？”
    “都不是。”严如火沉声道，“我们准备将整个泰安城都归入迁移城。”
    季惊秋顿感意外，这是他和白鹿师伯没料到的事，联邦不怕出现意外？
    严如火心中微叹，在这点上，联邦有自己的考量，想以泰安城为试验地，看看两边人民交融，观察对方的生活习性等诸多方面。
    此外，这件事暂时不会对联邦公布。
    简单来说，这是一片缓冲区，也是试验地，一旦发现不妥，联邦会及时停止。
    在针对九洲那边的武者，联邦这边的高层中有相当一大部分，至今仍持警惕态度。
    而在一开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高层，都是持强烈反对态度。
    因为他们未来要接引来的，不是一个两个族群，而是一个庞大的势力，涉及到上百文明！
    联邦的综合评级虽然只在二流文明，但单论高层战力，加上七帅遗留的神兵坐镇，他们不会输于任何一流文明，甚至还可能超模。
    但九宫却有至少九个一流文明。
    接引这样的势力来大宇宙？在初次的会议中，数位高层毫不犹豫地拍桌，斥责他们完全是疯了，居然要引狼入室！
    即使与赫帅有旧又如何？
    赫帅早已不在，所谓的交情也是万年前的事了。
    况且真接引来，怎么安排？联邦虽然有许多星球都是“空置”的，但也不可能容得下整个九宫。
    这件事闹得很大，最终六大家族和几位大宗师都出面了，加入了讨论。
    几位大宗师更是亲自走了一遭，通过东3煌星的通道，进入九洲，见到了那位大赤天主，与原大宇宙精灵一族的沐清前辈。
    二人都是赫帅昔年的同伴。
    具体交涉了什么，严如火不清楚，只听说与某个盟约有关，其中涉及到的不仅仅是联邦，还有群星之森等大宇宙文明。
    再之后，姬家也出面了，并且还拿出了姬帅昔年提前备好的留言，似乎姬帅早在当年就已经预料到了后世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最后高层到底达成了怎么样的共识，严如火不清楚，他只知道接引计划被通过了。
    但即使是现在，依旧有很多人对于这项计划，抱着不乐观的态度。
    没办法，对方的势力太强，高层很难没有忧虑。
    好在这个计划的总执行预估时间超出百年，且联邦掌握着主动权，随时可以终结，可以走一步看一步。
    严如火深深地看向季惊秋。
    九宫那边很看重季惊秋，未来他很大概率将是联邦与九宫间的纽带。
    在他看来，这个接引区的计划能否进行下去，将来完全取决于季惊秋在联邦内掌握的话语权。
    想到接引区的事，季惊秋也是顿感头疼。
    这件事牵涉的太大了……
    倒是陆通师叔那边，比他乐观的多。
    他们认为阎浮提三千界彻底入侵的时间，还需要两百年。
    季惊秋有至少一百五十年的时间成长，在联邦站稳脚跟，掌握话语权，开拓自己的势力。
    按照之前陆师叔等人的推演，最后的情况很有可能演变为，大赤天宫和赤明天宫通过季惊秋，实现率先回归部分强者。
    这部分强者逐渐站稳脚跟，并寻找适合九宫的驻扎地，在此过程中，其他七宫不得不仰两宫鼻息而存……
    这个发展是他们推演中较为合理且顺利的。
    九宫内，季惊秋也就与大赤天宫存在信任的纽带，赤明天宫都是属于连带。
    而且九宫一次性过来，不现实，更不可能。
    至于未来九宫的落脚地，用陆师叔的话来说，他们在大宇宙也是有“祖地”的。
    在这一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关键就是“信任”。
    季惊秋感叹，人与人间的信任，实在是太重要了。
    老实说……
    他也不信任九宫，顶多与大赤天宫存在信任的基础。
    这也是他返回大宇宙发展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类似胎息这样的重要突破，需要在大宇宙完成，更是因为大宇宙与联邦，才是他的根。
    九宫再强，也是“远水”，何况九宫要想来到大宇宙，还得指望他在大宇宙中站稳脚跟。
    简单谈完接引区的初步建立，季惊秋和严如火约好，明日就一同去迈过通道，去金氏祖地那边看看。
    最先过来的，也会是沧浪金氏的族人。
    望着空荡荡的神庙内，严如火玩笑道：
    “到时候，再拨一部分钱给你修个私人道场，好歹也是我联邦如今的第一天才，怎能居住的如此寒酸。”
    季惊秋一口答应下来，感激：
    “破费了破费了，今晚留下来一起吃饭？”
    “不急，还有一件事。”严如火正色道，“我们受木家那位大宗师之托，为你印发访帖，发往联邦百脉，你的第一战，暂时定在十日后，你看有没有问题？”
    (本章完)

 256.第243章 一念清净，心如金刚

    第243章 一念清净，心如金刚
    季惊秋沉默了下，问道：“联邦境内的宗师与大宗师，都已经离去？”
    “还没有，但快了，预计还有半个月。”严如火凝重道，“那位的意思，就是希望能在他们离开前，把这件事敲定，走上正轨。”
    “第一位对手，也是那位帮你定下的，是昔日的【金刚道场】，不过现在已经降格到了流派，没落多年。”
    季惊秋听说过，以联邦的规矩，如果一家道场在持续千年内没有天人坐镇，就会降格为【流派】。
    金刚道场……听起来与似乎世尊一脉有关，看来木家那位并非随意为他挑选。
    这段时间，季惊秋通过龙虎道场，对于联邦百脉和潜龙、天人榜，都有了初步的了解。
    “另外，我们为你准备了一支最精良的后援团队，由深红实验室的陈博士亲自带队，这场初战，会有人专门收集你的数据，也方便我们为你挑选下一位对手做参考。”
    “按照那位的意思，这场挑战，算上间隔休息修炼、沿途奔波赶路的时间，初步定为两年。”
    说到这，严如火眸光幽幽，神色有异。
    按他们的意思，是将时间尽量拉长，给季惊秋争取修炼的时间，毕竟他不久前才刚突破枷锁境，而他的对手，却会是各个武脉的顶尖武者。
    若是遇上些不怎么讲究的，怕是不会顾忌什么，直接派出潜龙榜前三百的顶尖心相强者。
    但木家那位的意思是，他们走后，联邦能维持两年太平生息，就已经很不错了。
    严如火微顿：“虽然应该用不着说，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有压力，过于急切地追求突破，枷锁境和以往不同，涉及生命位格跃迁，稍有不慎就有殒命危险！”
    “研究团队……是那位白玉京的陈博士？”季惊秋目露惊异道。
    他记得这位，白玉京深红实验室的主导人。
    能主掌联邦最高级别实验室的陈博士，来研究他？
    联邦是不是过于重视他，重视到要他送上解剖台了？
    “对，就是那位。”严如火也有些诧异。
    原本预订是第四研究院的一位高级研究员带队，没想到那位陈博士主动请缨，将这个项目拉到了深红实验室。
    季惊秋刚入武道那会，就听说有些武道天才、武道高手背后都有一支专门的研究团队，以科技的手段辅助武道。
    他之前在真种境铸就功体时，也体验了一番，效果确实不错，时刻有人监控他的身体数据，并且指导他下一步需要做什么。
    只是……到了他现在这一步，研究室的作用，怕是仅限于体魄吧？
    类似神通参悟，心灵修行，实验室还能给他提供什么帮助？
    “对手，团队……最后就是护道人了。”严如火道，“我们为你挑选的护道人，你也熟悉，是隋沧海隋大师。”
    季惊秋颔首，原来是庄前辈的师父，那位拉面大师。
    他在铸就道体的时候，曾经随这位前辈修行过一段时日，算得上熟悉。
    既然是护道人，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与可靠，排除龙虎道场在外，这位的确适合。
    他还以为会是木家的某位天人。
    在应下这一战后，季惊秋收到了三日后出发的消息。
    接下来几日，季惊秋带领严如火去九洲那头会见了沧浪金氏的族长，接下来的接引任务，他就不掺和了。
    初回联邦，需要处理和理会的事情太多，他终于在这几日，将这些事尽数甩脱，沉浸入武道修行。
    这几天。
    季惊秋除了跟随白鹿师伯修行外，也在思索自身的武道方向。
    他这一路走来，于战力提升最大的就是天地道场，从道场雏形演化为刹那道场。
    而这种优势，必然会随着他的境界攀升，而不断削减。
    就如万古碑第四的聂清源，于神游境演化完整法身，纵横神游一境，但法身对于心相武者而言，只是“常态”。
    聂清源如果止步于此，之后只是按部就班修炼下去，必然会隐没于众人。
    他也是一样，就算天地道场和胎息境界对心相依旧占据优势，可日后的天人呢？
    到了天人一境，无论胎息还是天地道场，都将不再是优势。
    季惊秋给自己制定的目标简单且朴素，在心相境可跨越天人界限，直面天人。
    他觉得，跨一境败敌，这是天才的基本标配。
    而要想做到这一步，单纯是胎息和天地道场，还不够，仅能仗之自保，难以如他现在一样，于枷锁境横击心相。
    “枷锁境，一重枷锁一重命关……”
    季惊秋自语，体内神胎沉浮，神胎的两条手臂大放光明，曦光炽烈，周边还剩下五道枷锁环绕。
    正常的枷锁境理论上可破六重枷锁，而神胎一成，不仅让他连破两道枷锁，更使他在二破时就相当于三破到四破，此外还多了一重上限。
    据说枷锁境并不仅限于六道枷锁，只是没人能寻到其他枷锁的存在。
    此外，神胎的修炼与破关，也比枷锁境正常的破关之法，安全太多了。
    至少没了性命之虞。
    季惊秋在推演，自己走到七破后，铸就菩提金身，是否能迎来枷锁境的极境？
    自枷锁境开始，就没了类似【灵机常驻】、【逆反先天】这样可以被定义的境界极境。
    或许，他在完成肉身大一统后，内天地会迎来崭新的蜕变。
    ……
    ……
    联邦南部星域最大的势力，是占据南7区的木家，以及南1区的杨家，两家皆为六大之列。
    若非两家有意控制，整个南部星域，都会落入他们的掌控中。
    便是如今，毗邻两家的几个时区，也多是他们的拥趸和附庸。
    南5区就是靠近木家的一座时区。
    南5苍星。
    作为曾经的百脉之一，金刚流派也曾辉煌过，这颗星球也曾经以他们的道场名命名。
    只是几千年前，随着金刚流派最后一位天人神游诸界，不知去向，金刚流派也随之没落。
    如今，南5苍星都市圈不下二十，武馆林立，流派也有十几个。
    这颗星球武道之风的兴盛、浓郁，远不是曾经处于边陲地带的“东3煌星”能比拟的。
    而在这颗星球上的一座小城内。
    一座挂着“金刚”二字的流派武馆内。
    “师父，为什么要主动应下访帖？”男子不解地问道。
    不应，完全可以当做没看到。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气质沉稳如时光的沉淀，看不到任何浮华与张扬，有的只是淡然与从容。
    他平静道：“对方同为百脉之一，武脉论道，本就是祖制，为何不应？”
    “可是……”男子深深凝眉。
    中年男子淡淡道：“你困居神游多年，心灵境界也快触及磐定，准备下，也是该时候突破枷锁境了。”
    男子怔然，眼帘下垂，露出苦笑，他这才明白师父的意思。
    师父应是与对方达成了什么协议，要拿他们这一脉仅存不多的名声来为季惊秋铺路，以此为自己换取破境的资源？
    他止步神游多年，一是因为灵机难寻，二是熬炼心灵，但也有资源不够之苦。
    枷锁境需要的修行资源，就像一座无底洞。
    这一境就两种道路，一条于生死间明悟，挣脱枷锁，第二条就是按班就部，用时间和资源来堆砌生命本源。
    每挣脱一条枷锁，都需要海量的生命本源。
    他们这一脉，根本无法同时负担两位枷锁武者。
    他苦笑，或许，在外人眼中，这一战是他们这一脉大赚特赚了吧？
    所谓仅存不多的名声，大概也只是他们的自我坚持，根本无人在意。
    ……
    ……
    “这里就是曾经的金刚道场落脚地？”
    长街沿路的路边摊上，望着藏在巷子深处的流派招牌，几名男子皱了皱眉。
    “日月道场的章岳？”
    街道对面的路边，有人嘿然道。
    领头之人回首望去，目光一凝，拱手，寒暄道：
    “原来是落霞一脉的秋守秋兄，不知道安影安兄如何了？”
    先前开口的秋守，神色微变，目光黯淡下来，轻叹道：“你没收到消息吗？安师弟不久前在冲击第五道枷锁时，生命跃迁失败，反噬身死了。”
    章岳愣了片刻，叹息一声，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无常之感。
    他与安影是同时代的武者，和季惊秋比起来，算是两代之前，两人也曾同台竞争，相约天人之巅相见……
    “过段时间，我会去祭拜下安兄。”章岳低沉道。
    不远处，传来了其他武者低叹声：
    “一道枷锁一重命，不破五脏之缚，连见到天人门槛的机会都没有，突破脊柱大龙的枷锁，更是能直接增加一成突破天人界限的成功率……诱惑太大，谁不想全部挣脱？”
    “金身，金身，金性不朽，这是长生的开端，每多前进一步，都是本质的蜕变。”有人低声叹道。
    章岳环视而去，这才发现在某些角落，坐着不少“熟人”，来自各方武脉。
    粗略一观，就有至少十几家。
    来者基本都是枷锁境，应该和他一样，都是来看个热闹，顺便看一眼那龙虎道场的季惊秋，究竟是如何的出彩。
    此刻间，街道上洒落的阳光明媚灼目，两边阴影中四散坐着的众人则陷入了沉默。
    联邦武道自步入枷锁境后，就露出了残酷的獠牙，开始了最严酷的筛选。
    前四道枷锁，只要小心，至少不会身死。
    但从第五道五脏之缚后，稍有不慎，就有殒命之险。
    过了一会，似乎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众人中有人主动开口，将话题转到了其他方面。
    “金刚流派……这一脉早就没落了，入门门槛高，后续的神通传承更难领悟，不过这一代的流派主依旧进入了五破领域。”
    “五破？已经很不错了，当然，堂堂昔日的百脉之一，如今却只有一位五破，确实没落了。”
    “第一战就是五破对手？我还以为，那小子会找那几支没落到连枷锁都没有的武脉，啧。”
    “那小子应该步入枷锁了吧？”
    “九洲资源丰富，机缘众多，那小子不需要像我等一样寻觅灵机多年，而且他心灵修行似乎颇具天赋，如今应该已经步入了枷锁……真快啊，这才多久？”
    “哼，最多初入枷锁，就敢走上这条旧路，我看是前面走的太顺了！”
    “我看过白玉京的视频，的确远超我等年轻时，但这小子如果以为枷锁和心相间的差距，也能被轻易跨越，那他绝对想错了！”
    “一道枷锁一重命关，能越一道枷锁败敌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这小子确实太嚣张了！”
    话题一转到季惊秋，众人的语气顿时夹杂着欣赏和恼意。
    单是白玉京登顶，就足以让联邦各方视季惊秋为后起之秀，未来冉冉升起的晨星。
    但让各方接受不了的，是这小子时隔一年多，不仅踏上了一条被各方尘封的旧路，如今还似乎准备跨境挑战诸脉！
    这条旧路本身就有踢馆的嫌疑，再加上跨境？
    好家伙，这是要把他们的脸放冰柜冻上一晚，然后拿出来，啪啪打碎啊！
    饶是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原先对季惊秋很是欣赏，也不禁磨牙、捏拳，很想动手，让这小子知道什么是尊敬前辈。
    他们都算是各自时代的天骄，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跨境挑战！
    “我拳头又硬了……这小子什么时候打上我们心斋道场？”“你们心斋道场这一代道子，不是已经被他打过了吗？”有人调侃道，“这是准备打了小的，老的上？”
    “说到这一代年轻人，似乎要回来了？”
    “不错，官方那边已经放出消息，说是近几日就会归来。”
    “到时候我要问问看，这季惊秋究竟在九洲那边取得了何等成绩，竟然让那几位大宗师如此侧目，放任他如此任性。”
    ……
    温暖的阳光，午后微醺的风，让季惊秋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塞了一根鸡蛋卷进口，那一口的满足感难以言喻。
    虽然修炼很“充实”，但人还是要时刻保持因生活细碎而满足的能力，比如晒晒太阳，品尝久违的街边美食。
    老实说，季惊秋曾经也有过旅居的梦，只是后来发现不太现实，不谈自己以前的身体状况，单是星际航行费就是个大问题。
    这次问道百脉，会走遍联邦的很多地方，也算顺道圆了他一个梦。
    阳光穿透沿街高低参差的房顶落下斑驳的光影，季惊秋提着鸡蛋卷的袋子路过长巷，余光扫向街道两侧坐着的某些身影。
    这么多跑来看戏的？
    还是太闲了。
    听到众人口中的“欢迎”，季惊秋笑呵呵。
    希望再过些时候，你们也能这么欢迎我登门。
    他走过冗长的街道，周边似乎无人注意到他，一直到他走出长街，步入了金刚流派的大门。
    登门拜访。
    就在他踏入金刚流派的大门时，他略微止步，抬头看了眼天上。
    似乎……
    今日的观众，远不只是长街边的这些“前辈”。
    等到季惊秋走进流派的大门。
    沿街小摊边的某些人瞬间寂静了片刻。
    “刚才……那是季惊秋？”
    有人突然惊疑道。
    “怪哉，这小子是什么时候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我怎么完全没注意？！”
    “嘶，这小子，是真的有点本事啊！难不成传言是真，他真的心证胎息，凝结了圣胎，方才是以天人合一的境界，大隐隐于市？”
    众人悚然。
    先前的确曾有消息传出，季惊秋刚回东3煌星，就似乎心证胎息，凝结了心灵圣胎。
    这理所当然地被各方视作“假消息”。
    无他，太过荒唐。
    什么的人，才能在十七岁证就心灵胎息？
    史无记载！
    众人一时间心思沉浮不定。
    刚才一幕，太过诡异，无从解释！
    如果季惊秋真的心成胎息，哪怕跨越三道枷锁的差距败敌，也不是不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喊道。
    “等等……怎么出来了？！”
    众人抬眸望去，只见季惊秋被一位中年男子亲自送到门后。
    “来个人告诉我，这小……这位进去多久了？”
    “满打满算，不超过五分钟……”
    “假赛！这是假赛！金刚道场真的是彻底堕落了，为了联邦官方私下允诺的资源，祖宗的名声都不要了？！”
    “咳，这位走过来了，都注意些。”有人提醒道。
    ……
    ……
    五分钟前。
    季惊秋径直走入无人看门的道场大门。
    里面盘坐着一位神色平静的中年人，透露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宁静与从容，隐约还有一股禅意弥漫。
    不论境界，这位在心灵修行上，绝对走出了很远。
    季惊秋放下手中的鸡蛋卷，认真道：“西场街转角那家店买的，网上测评说是百年老店，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算是登门的见面礼。”
    中年人缓缓起身，点头道：“那家的确实很不错，就是排队太长，有心了。”
    中年人身后的男子怔然，有些匪夷所思地听着老师，和那个来登门论道的年轻人间的对话。
    西场街转角那家蛋糕店，似乎是师父的师母留下的店……
    金刚流派在这一隅流传至今，早已和这附近的街坊结下了不少善缘，在最困难的年代，是这座小城，撑起了早已式微的金刚流派。
    所以即使师父身成枷锁，证得【不动金身】，也未曾离开这座星球，去赚取修行资粮，甚至拒绝了木家的招揽，只是偏居一隅，守护此地不被南5苍星激烈的武道角逐带来的风波影响。
    季惊秋环视一圈，道：“就在这里吗？”
    以他们的破坏力，真打起来，半座小城都未必禁得起打。
    中年男子平静道：“你我之战，仅限于这座武馆。”
    季惊秋了然，这还是一重限制，类似出了这个圈，就输了，看的是双方的把控力。
    “按照那位的意思，你是依循古法而来，而依循古法，我不能也不会留手。”中年男子提醒道。
    季惊秋点头，迈前一步。
    “龙虎道场，季惊秋。”
    “金刚道场，罗悟寂。”
    罗悟寂低语一声，体表有金光绽放，让他宛如一尊金身，另有一重心灵之光汇于他的身后，化作一尊庄严佛相，与他的金身相对。
    二者，一虚一实，难以言述的景象，神圣而庄严，有种金刚不坏的意境。
    他双手结印，转瞬间将季惊秋拉入了一重心灵世界。
    这是一片没有方向的漆黑世界。
    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前路亦没有退路，仿佛无边地狱，十方生路皆无。
    前方突然显现一片炽盛金光，罗悟寂跌跏趺坐于虚空，坐落座前方不远处，却又隔着无穷世界，难以触及。
    他闭眸，双手合十，全力撑起此方心灵界，心灵传音：
    “此为烦恼界，唯有心如金刚者，才能一往无前，历经诸般劫数而不动，你若能在一日之内突破此层，便是我输了。”
    季惊秋若有所思，这就是论道？要么打过去，要么从根本破了对方的至强神通。
    他尝试以纯粹的心灵境界破局，却发觉自己的心灵圣胎似乎被隔绝了，感应淡薄，不禁来了几分兴致。
    若要强行破局，以他如今的心灵境界，还是可以的。
    但对方精心摆了一局残局，就只是单纯掀桌，大力出奇迹，难免有些浪费，也不符合他此行的真正意图。
    他开始环顾四周，尝试破局。
    在这里，时间似乎被拉的极长，一息即是永恒，分不清楚时间的流逝。
    随着时间无限衍生，种种烦恼开始袭上季惊秋心头，诸多心思纷呈，似乎让他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各种藏匿在心灵深处的阴暗、沉郁心思纷至沓来，许多都是季惊秋从未浮现的念头，却在此刻心境失守时，涌上心头。
    佛观一瓢水，四万八千虫，
    人心之杂乱，不输于此。
    季惊秋闭上眼眸。
    烦恼是斩不断的。
    修炼若只是为了斩断烦恼，那就会陷入无穷的循环，无论你走上何等高处，总有当前阶段的你所无法解决的烦恼。
    所以修炼不是为了斩断烦恼，而是为了了悟。
    淤泥滋养莲根，烦恼滋养菩提。
    若无烦恼之深，何来觉悟之高？
    他一步踏出，一念清净，并不以诸般烦恼为忧。
    但这只是解决了暂时的难点。
    季惊秋还是无法触及看似近在咫尺，却仿佛远隔天涯的罗悟寂。
    回想起罗悟寂不久前的“提醒”。
    他若有所思。
    何谓金刚？
    不仅仅是金刚不坏的金刚。
    古书记载，这是世尊一脉的终极奥义之一。
    金刚喻心，能摧伏一切外道邪魔，能断一切累世累劫业障基因，能历经万劫而不磨灭……
    季惊秋忽然哑然。
    原来，我早已心成“金刚”。
    此时此刻，季惊秋身后，一尊无面法身呈现众生之相，脑后心灵之光大放光芒，照亮了漆幽天地，有一种智慧如金刚，能断一切的意境。
    他一步踏出。
    这一步踏出，所过之处，动荡不息的空间似乎都稳定了下来。
    随后一念开，朵朵莲开遍虚空，将诸烦恼转为诸清净。
    一念清净，心定莲开
    心如金刚，能断一切法。
    他踏出了第一步，随后便是第二步，第三步，直至从容来到罗悟寂身前。
    他说：“我也有一掌，还请罗道主点评一二。”
    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探出压下，掌心纹路繁复幽深如江河山川，开满了碧绿幽然的朵朵莲。
    罗悟寂猛然睁眼！
    他浑身金光炽盛，一指点出，坚似金刚，要以指破掌，这一指下全部力量悉数内敛于指尖，没有丝毫外泄，对力量的把控早已臻至化境，有断一切法的意境！
    然而下一刻。
    他瞳孔骤缩。
    季惊秋的这一掌下，仿佛有一界随之展开，坚固如琉璃，其中蕴含的却不是断一切法的意境，而是包容万千，能藏一切法，照见无疆！
    这一掌下，他仿佛看见菩提摇曳，无量智慧光遍照恒沙世界。
    他的金身猛然一震。
    如见如来。
    这张昨天，今晚十一点前有更新，最迟不超十二点……（我留点退路）
    这两天有点陷入了循环解释的泥沼，是我的问题，调整了下最近情节的大纲，会快速切入进度……
    (本章完)

 257.第244章 真如法界，初窥前路

    第244章 真如法界，初窥前路
    与季惊秋所料一样，今日来“围观”者，不仅是长街边的各方道场的“闲杂人士”。
    还有刚从联邦各方归来，活动了一番筋骨的老前辈。
    “这是……真如法界？万象即是法界，彰显无我真如？”有人低语，十分意外道，“真种孕道场，枷锁蕴法界，呵呵——”
    身旁一位宛若雄狮般的老者肯定道：
    “此子一身道基，堪称前无古人，老夫神游诸界，见多了所谓的奇才，却无一人能在天人前，将心体走到这等程度。”
    “难怪那位大赤天主如此重视他，不知日后等他完成肉身、心灵大一统后，能铸就何等级别的天人之体。”
    “神通变化再多，也都是手段，全部归一，才可见本源。修行走到最后，无非求真求我，此子已然走上正轨。”
    有老前辈笑道：“季惊秋走的是万象见无相的路子吧？万象归一，可证无相，勘破诸相非相，见得如来真我；也可直接得见元始无极，全看此子日后怎么走了。”
    “你们啊，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道木老爷子为何拉我等前来，原来是世尊一脉终于出了传人！”
    其中一人试探看向一旁，似乎也不是很确定。
    木家的老祖宗，木禅天没有回应，在心中惊叹。
    不愧是世尊传人，不愧是先祖传人！
    为季惊秋选中金刚道场，的确另有深意，甚至罗悟寂将季惊秋拉入烦恼界，也是受他指使。
    他想看看季惊秋身为先祖传人，是否能如先祖当年一样，从与金刚一脉的神通交手中，悟得什么。
    武道走到天人后，潜力什么的要退一位，悟性和时运才是大头，尤其是前者。
    悟道之关键，就在于一个“悟”字。
    昔年先祖，以及赫帅等人，都曾在问道天下中，汲取百家之长，融汇自身武道。
    先祖更是与佛门诸脉论道先后，初步奠定世尊之位。
    而季惊秋今日从其中所悟者，远超他的预料，已然触及真如领域。
    所谓真如，即是一个人不灭的本性，在佛家中也被叫做如来藏，在道家被称呼为天性、道性、本命元神。
    在佛门一脉——
    真如本性、自身佛性被称为“如来”；
    智慧、觉悟、无上正等正觉则被称为“菩提”。
    二者皆为最高成就。
    季惊秋已然掌握菩提本根，如今又触及到了真如本性……
    未来大道之广，木禅天也难以预料。
    “我联邦多生异数，此子难不成又是一个异数？”有人低语道。
    “说到九宫，诸位是何看法？”在场众人中，有人忽然开口，“九宫势大，等同于大宇宙的顶尖文明集群，联邦与之合作，如同伴虎。”
    “百年后的事急什么？即使没有九宫，我料定日后也会有其他势力找上门与下面的某些人牵桥搭线，与其日后闹得鸡飞狗跳，不如早早定下，少些纷争。”
    恍若一轮纯阳大日化身的老者平淡而随意道，
    “至于百年后是个什么场景，谁知道？说不定，我等都已证道归来。与其指望下一代，不如指望我等自身。”
    就在这时。
    众人目光微动，看到了季惊秋走出金刚流派，来到了那条长街，似是先前一战并不尽兴。
    ……
    金刚流派内。
    季惊秋破了自己的心灵神通，而自己却破不了他这一掌下藏一切法的深邃与包容……
    罗悟寂幽然一叹，未曾想竟是以这种方式输了。
    他起身微躬道：
    “这一战，是金刚一脉输了。”
    季惊秋认真道：“交手匆忙，稍后还想与前辈共讨金刚之道。只是暂有些事需要处理，还请稍等。”
    罗悟寂很快想到了季惊秋先前那一掌下饱含的特殊意境，心灵泛起涟漪，想到了某些古老秘闻。
    他郑重道：“金刚一脉，不胜荣幸。”
    他身后的弟子还有些懵懂，这才过了几分钟，师父就败了？
    真的不是因为收钱的缘故吗……
    随后，罗悟寂亲自将季惊秋送到道场门口。
    季惊秋向着长街走去，原先坐在两侧的众人，神色惊疑不定，有的下意识偏头躲开了他的视线，有的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想看出其中究竟。
    季惊秋毫不避讳，从容走上前，目光环视，露齿而笑，主动邀战四方道：
    “诸位前辈，谁想与我一战？请放心，只当热手，不涉及问道之争。”
    长街之上，一时寂然。
    有人侧目望去，却是下意识眯起眼，仿佛年轻人笑容之灿烂，比之午后阳光还要刺目，难以直视。
    话语中那股浓烈的自信简直气吞天地，让在场的某些人，联想到了白玉京一战中的唯我独尊。
    沿街而坐的众人，部分面皮一抖，似是完全没想到季惊秋会敢来主动邀战他们。
    只是……
    如果季惊秋真的在五分钟内战败了金刚一脉那位五破的枷锁境武者，他们似乎……
    不是对手？
    在场中，最多也就止步四破，能在枷锁境五破的武者，都是未来有望冲击天人界限的苗子。
    挣脱了五脏之缚，日后就能看到天人界限在何处了。
    这样的人，今日不会闲的出现在这。
    有人拍桌而起，眸光如寒星，面子挂不住，呵斥道：
    “季惊秋，你这也太他娘猖狂了！你记住了！老子姓叶名临江，在东临道场等着你！有种就打上门来！”
    说罢，此人冷哼一声，挟怒而去。
    他身边的人目光奇异地盯着这家伙离去，面皮不禁抖三抖。
    无耻，太他娘无耻了！
    此人先前自我介绍时，明明自称来自南海道场！
    江湖险恶，尽显于此！
    在场几十人，终究不全是无耻之辈，有人缓缓站起，主动走上长街，眸光锐利，沉声：
    “让我来称量称量你的斤两，以你我的年龄差，你能在我手中走过十招，也算我输。”
    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同样是出身百脉，传承悠久。
    季惊秋迈步，从容而平静道：“何须如此，诸位若有意，尽可以一起上。”
    为大家火上浇了一桶油后，他还不忘友情提醒：
    “此外若有人破坏了此地的一砖一瓦，也算输，小本买卖，记得赔钱。”
    有人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制胸腔的一口气，最后终究没能压住，愤而起身，结果气劲刚刚蔓延而出，就震裂了脚下地面。
    清脆的声响，惹得其余人瞥了他一眼。
    这下，这位面色更赤红了。
    ……
    浩瀚星空下，狮心道道主，师文景眼中光芒炽盛如雄狮，笑道：
    “如此少年心性，看来吾等可以放心了，纵然我等离去，联邦未来也是无忧矣。”
    木禅天微笑，表示赞同。
    一旁的秦家大宗师，秦问道也是目露缅怀道：“真是令人怀念，遥想当年，我可比这小子还要狂傲几分。”
    有人沉吟道：“今天看也看了，木老爷子之前的提议，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既然如此，是否要通知下我等的弟子门生，定一定未来局势？”
    “护道可以，但不能插手。”柯千尺淡淡道，“有些时候，计谋更胜力量，相较于诸界、大宇宙，联邦不过是一角，安然闯过这一角，他才有足够的经验和本钱去闯荡诸界。”
    “不错，日后神游诸界，稍有不慎，可不是战败的后果，而是身死道消！历代多少天人，闯过了天人界限，却倒在了神游诸界的行程中。”
    师文景叹息。
    木禅天微笑，并未反对。
    今日之目的，已经达成。
    至于季惊秋能否在联邦中崛起，他并不担心，甚至不在乎。
    ……
    季惊秋眸光清亮，沿街而去，交手于方寸间，从众人身边走过。
    此地终究太小，不适合肆无忌惮出手，他以无上智慧光结合万象珠，演化先前所体悟的【烦恼界】。
    虽然只临摹出了几分真意，但他的心灵修为何其广大，与众人比起来，不亚于皓月与灯火。
    这一刻，他从容自若地从众人身边走过，所过之处，来自各方武脉的武者，全部呆立原地，恍如陷入梦魇。
    待他从容走到尽头处，七八位起身欲要与他称量下的各方武脉武者，悉数陷入烦恼界，一时间难以自拔。
    其余旁观者纷纷变色，终于确凿无误，这位真的心证胎息，凝结了心灵圣胎！
    不然他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致使众人陷入心灵泥沼！
    哪怕他尚还是枷锁初期，只挣脱了一两道枷锁，也能横扫此境，甚至越境战心相！
    这就是季惊秋凭之问道百脉的倚仗？！
    众人神色凝重，到了这一刻，终于是盛名之下无虚假！
    木家那位绝非放任此子胡来，而是真的有把握！
    当季惊秋回返，那些仍未脱离烦恼界的枷锁武者，终于从束缚中脱离，面色惊惧。
    有人下意识倒退一步，心神不稳，被先前那诸多烦恼缠身之景所慑。此时此刻。
    再无人要出手称量季惊秋的斤两，只能目睹季惊秋重新返回金刚道场。
    此时仍就是盛夏午后，气温焦灼，但众人觉得心中沉甸甸，有种难言的寒意，都在第一时间联系背后武脉。
    未来的登门一战……
    似乎不是他们原先想象中的笑话和闹剧，而是真的有被“踢馆成功”的可能！
    枷锁境六道枷锁，可被视为六重小阶位。
    连擅长心灵秘法的金刚一脉的五破者都没抗住五分钟，他们又该派出什么级别的武者，去抗衡一个在枷锁心证胎息的武者？
    想到这里，众人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头疼！
    被人越境挑战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真的能赢！
    难不成，他们要出动心相武者？
    想到这，众人心乱如麻，匆匆离去。
    先前脚下不慎踩裂地砖的武者走到半途，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找到店家，给了个电话，让他找人赔偿。
    自己出钱是不可能的，枷锁境全是穷鬼，这次带回去了这么重要的情报，武脉必须报销！
    ……
    ……
    季惊秋重返金刚流派，虽有万象珠为助力，但强行压服一众枷锁境武者，他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心灵上的疲惫。
    大宇宙对于心灵的约束，还是太强了，不知道四年后的规则松动，是否会改变。
    而这一战，也让他真正意识到了心灵修为碾压的恐怖。
    横扫同境，如扫落叶。
    古籍中记载的到了一定层次，轻易催眠一颗星球的生灵什么的描述，绝非玩笑，而是真实。
    而这还只是浅层的表现。
    以心灵欺骗天地、撼动天地，甚至是演化天地，才是此道正途！
    金刚流派内，罗悟寂扫榻相迎，让弟子在一旁倒茶伺候。
    季惊秋落座，直奔主题，与其谈论金刚释义，他以禅定印为引，与对方交流心神神通。
    禅定印同为世尊一脉的重要传承，更是与【火宅佛狱观想图】搭配的心灵秘法，虽然不如对方的神通，但在某些方面，却可互相印证。
    期间，罗悟寂眸光愈发深邃，身上的禅意隐有开悟之意。
    两人一直探讨到第二日清晨。
    季惊秋留下深度参悟的罗悟寂，独自步出流派大门，迎接天光。
    这一刻，季惊秋的心中流淌着安定与满足。
    他从未想过，仅仅是第一战，就让他隐约看到了属于无相道体的路。
    罗悟寂身为金刚道场的道主，研读几十年经典，对佛理有着诸多读到的见解。
    在这一夜与他的讨论中，让季惊秋对于世尊一脉的许多古籍中的内容，有了全新的理解。
    他借此阐释与罗悟寂交手中的所悟，隐约看到了前方的路。
    什么是无相？四字足以，诸相非相。
    无相难以定义，就像光一样无形无相，难以捕捉。
    可如果将光照在水中，光就有了形状。
    无相也是如此，所以要证无相，先于红尘得见万象。
    都说修行就是认识世界，认识自我，那么认识世界与自我的过程，应该如何做？
    他觉得应当分为两步。
    见万象，是提高见闻、增进知识的步骤，这一步需要打磨手中的镜子，照映世界与自我。
    但要想证无相，只靠打磨是不够的，最终的智慧只能“悟”，不是单纯的数量能够递进弥补，应该打破镜子。
    前者做加法，得见万象；
    后者做减法，熔炼百经，唯有了悟一切，才能包容一切。
    如此——
    才能从无升华到万有，再从万有升华到空，得见真正的无相。
    这是他在初次参悟无相道典时的感悟，在此得到了贯通，填补了空缺。
    季惊秋心想，或许到了这一步，才是大象无形的境界。
    自身圆融无碍，清澈完整，通彻天上地下，遍满十方。
    只是……
    他叹气，这一步，何其之远。
    便是突破天人，也还差了很远吧？
    但很快，他精神振奋，因为他终究找到了接下来的路。
    道路就在脚下，怎能不令人振奋？
    昨日与罗悟寂一战，让他还隐隐察觉到了某些本性自我的存在。
    他还在尝试捕捉其脉络。
    “问道百脉……”季惊秋自语。
    联邦的武道，的确不会输于任何人！
    季惊秋通过智能终端联系了严如火。
    后者沉声表示他们其实已经收到了消息，甚至于昨日的一战也在他们的监控中，深红实验室正在测算某些关键数据。
    届时会给他一个“惊喜”，让他更直观地知道，自己距离天人，究竟差了多远。
    季惊秋闻声不禁讶然。
    深红实验室是掌握了什么数据理论，居然能够直观地展现天人与天人之下的差距？
    在严如火的安排下，季惊秋与罗悟寂的弟子告别，踏上了返回四守星的航程。
    据严如火所说，目前联邦的老一辈强者们，都在四守星！
    此外，和季惊秋一样去往九洲的年轻一辈们，也已经陆续返回大宇宙，出现在四守星。
    挂断通讯前，季惊秋抬头看了眼天上。
    他之前神觉有感，天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没猜错的话，恐怕就是某些强者在旁观这一战。
    不知里面是不是有木老前辈。
    季惊秋心中嘀咕，之前答应了他的世尊法还没送来呢……
    ……
    ……
    就在季惊秋返回四守星的途中。
    这一战的余波也渐渐在有限范围内扩散开来。
    首先确凿了一点——季惊秋真的突破了心灵胎息。
    仅仅是这个消息，就让各方武脉震动不止。
    旋即，接踵而至的是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头疼。
    还是那个问题，他们该选谁来对抗季惊秋的挑战？
    不经意间，众人都逐渐将口头的“那小子”替换为了“季惊秋”，彻底收起了源自于年长者的傲慢，或是某些隐晦心思。
    到了这一步，年龄反而像是对他们的嘲讽。
    武者论高下，打过就知道，这是再纯粹质朴不过的东西。
    已经知晓了内幕的势力，开始头疼于该如何备战。
    枷锁境心灵修为不够，只怕遇上季惊秋都是送菜。
    除非带上特殊的静心法器。
    但这算不算是犯规？
    而若不行，那难不成要派出心相武者？
    心相到枷锁初期……这已经算是相差了四五个小阶位，一个大阶位了。
    季惊秋背后终究站着木家的大宗师，或许还代表着木家的态度，哪能如此不给面子？
    有人甚至悄悄联系了木家，想要探探口风，木家如此扶持季惊秋，难道是想要让这位入赘木家？
    但出乎意料的是，有人从木家处得到的消息，居然是“不用在意他们的看法”。
    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木家对季惊秋的态度，与那位大宗师不一致？
    联想到老一辈即将离去的前提，诸方都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并不幸灾乐祸，反而有些沉重。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
    ……
    一日后，在隋沧海的出手下，飞船进入空间跳跃，来到了四守星的上方。
    这一次。
    季惊秋不再需要经过所谓的三天静默期，直接踏足了四守星的土地。
    与此同时。
    他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来自拉酱的活跃。
    不是内景天地中愈发人性化的拉酱，而是海拉真身！
    祂在试图降临，出现在季惊秋面前！
    午觉一觉睡到六点钟，幸好留了一小时……
    饭都没吃，减肥winwinwin
    另外，我不可能真写一百场战斗，打百脉不是目的，最终目标是横行联邦
    (本章完)

 258.第245章 无双道基，三个月后

    第245章 无双道基，三个月后
    海拉这么迫切地想要见自己？
    季惊秋觉得此事有些反常。
    自从那一夜海拉“意外”步入他的内景天地，接触到诸世苦海后，拉酱的本体就避他如蛇蝎。
    此时这么主动地想要见自己，不是有鬼，就是有事求他。
    季惊秋琢磨着，是否要见祂？
    以他如今的心灵境界，单凭海拉逸散在天地间的力量，不可能像过去一样如此轻易地入侵他的内景。
    而如果动静闹大，不说四方神主，白玉京那边也会干涉、镇压。
    所以如今见与不见，主动权已经掌握在自己手里。
    冷哼声从内景天地中传来。
    季惊秋干咳一声，想到这趟古路，拉酱也为他的武道添砖加瓦，不管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心，论迹不论心。
    也罢，见一见吧，说不定真有事。
    他放开了一丝心灵防守。
    下一秒。
    他仿佛被拉入了另一座世界，四周迷雾环绕，脚下的水堪堪没过脚脖。
    他轻微一动，水面就荡开了层层涟漪向迷雾深处。
    迷雾背后似乎藏着一轮深红色的太阳，深红的光晕染了雾海。
    季惊秋不确定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海拉的实力，比一年前似乎……
    强上了些许？
    不对，从海拉的层面来说，应该用“恢复”更为恰当。
    这是四方神主的默许吗？
    就在季惊秋思索之际，一道嗓音从迷雾深处传来，慵懒，清冷，又带着一种蛊惑的力量，引导着他同意祂的任何要求。
    【还记得我们曾经的合作吗？我欲与你缔结盟约，正式开始你我间的合作。】
    季惊秋凝眸望去，迷雾深处，隐约可见一尊人首蛇身，头戴帝王冠冕，掌心中仿佛容纳星系运转的虚影。
    那就是【梦神海拉】，货真价实的荒野四神之一。
    按照他这趟从九洲的收获，荒野四神的真实位格疑似还凌驾在五大原始支柱之上。
    但祂们似乎不属于诸界，甚至有人认为，祂们是追逐【幽海】而来。
    合作？
    他想起来，海拉确实说过，等到他逆反先天成功，就是他们间的合作正式生效时。
    这都过了一年多了。
    季惊秋暗暗警告自己，要把持住，需要小心任何可能出现的陷阱。
    因为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海拉主要神性的凝聚，比之内景天地的坏女人更纯粹，纯粹地近神。
    祂越表现地类人，就越证明祂在伪装，有所图谋。
    “合作可以，但需要在几位神主的见证下。”季惊秋老神在在道。
    【呵呵，你已经心证胎息，行事却还是如此瑟瑟缩缩，这么喜欢藏在他人的羽翼下吗？】
    淡淡的嘲讽中，季惊秋莫名觉得心中有种无名火升起，但转瞬被他压下。
    这更让他警觉，这坏女人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再让他恢复下去，恐怕天人之下，都难以抵御。
    他待会就去找几位神主打小报告，提前扼杀危险于摇篮！
    【我们的合作，涉及神座，也与另外三尊有关，你想好了，就来找我。】
    伴随着深红迷雾逐渐退去。
    季惊秋的意识回到了正常世界。
    他微微晃头，驱逐了一丝不适感。
    神座？
    海拉如此迫切，难道是涉及到了那位“释尊”？
    思索间。
    白玉京的接应到了。
    季惊秋在白玉京专送下抵达了白玉京。
    陈博士座下第一助手，研究员a亲自迎接。
    这位目光热烈，态度异常热情，热情到季惊秋都有点不适应。
    他总觉得这位看他的眼神，就像……
    再生父母？
    后来的一次偶然交谈中，季惊秋才得知、
    一年前他登顶白玉京时，这位掏空了积蓄，押了他两百万，赔率是十倍……
    在研究员a的带领下，季惊秋完成了一整套测试。
    “具体数据需要整理，到时候我们会发给你，你接下来可以自由行动，比如再去白玉京塔顶看看。”
    研究员a交代完后，就匆匆离去。
    季惊秋望着他的背影，深红实验室还真的掌握了一整套理论数据，能够核准枷锁与天人的差距？
    他没去深究，反正届时自会知晓。
    季惊秋一路畅通无阻，路过一座庭院时，发现里面空荡荡，驻于此地的宁宗师不知去向。
    他径直走到白玉京深处，也就是关押拉酱本体的地方。
    刚步入实验室，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被最中央的身影所吸引，不愿移开。
    那是一道仿佛汇聚了世间一切美好的身影，长发散落在冰冷的石板上，流动着仿佛月光般的柔和光泽，看上去宁静而祥和。
    但一把古朴的长刀破坏了这份宁静，自她的胸膛正中贯穿而过，刀尖深深嵌入下方的岩石。
    季惊秋目光移动。
    别误会。
    他不是来看拉酱的。
    他是来看【玄一】前辈的。
    伴随着一道低沉悠长的刀鸣声响起。
    “前辈，晚辈从九洲回来了。”季惊秋目光炙热。
    那是赫帅曾经的佩刀，在季惊秋第一次抵达此地时就曾回应过他。
    但当时的季惊秋并无执掌它的资格，哪怕此时也是一样。
    唯有等他步入天人，参悟透天地法理，才有拔起它的可能。
    但真要拔起这把刀，就先得解决海拉本体的问题，不然就是放虎出笼。
    刀鸣声绕梁不绝，仿佛刚从沉睡中醒来，带着一丝好奇，询问季惊秋在古路上的成绩。
    季惊秋简单描绘了自己在古路上取得的成就，并重点描绘了他踏入【无妄山】的经过。
    长刀沉默了片刻。
    许久才伴随着一道刀鸣声，传意入他的心灵
    【你做的很好，超越了前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晚辈准备走一遍赫前辈他们当年的旧路，问道联邦百脉。”
    【正确的选择，这条道路若能走下去，对你的武道，无论现在还是未来，都大有裨益。】
    【我记得，你所修行的是无相道体，你准备继续走下去吗？】
    季惊秋肃容，将自己不久前的些许感悟，道了出来。
    这一次，长刀再度沉默片刻，才微微颤抖，传出刀鸣声。
    【你能在这个阶段有这般领悟，武慧不在阿赫他们之下。你既然想走这条路，那我再为你指一条路，我传你的归一诀，是否还有在参悟？】
    季惊秋点头。
    这门增强出手威力的秘法帮了他很多，却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每次出手的反噬，都会随着他境界的提高而攀升。
    副作用明显。
    也就是他的体魄一直远超同阶，才能将这门秘法化作了常态，时刻维持运转。
    迄今为止，他之所以出手极重，有这门秘法占据不小的因素。
    【我再传你一门心法，可与归一诀配合修炼，当年阿赫熔炼百经时，就是借助的这门秘法，将诸法从繁化简，最终归一，熔炼作自身武道根基。】
    季惊秋大喜。
    这门秘法正是他日后需要的“减法”！
    【去吧，有人在等你。】
    传了季惊秋秘法后，刀鸣声渐渐沉寂，这把赫东煌昔年的神兵再次内敛锋芒，陷入了沉寂。
    季惊秋行礼后，再看了眼一旁的拉酱本体，转身离去。
    没猜错的话，玄一前辈口中的“有人”，应该就是木老前辈。
    ……
    ……
    深红实验室。
    陈博士淡淡道：“季惊秋的数据计算的如何了？”
    “结果出来了，他的生命力测量，居然已经到了7.98！”研究员a惊叹道，“这个数据距离四破的8点标准值，只差了0.02！”
    “哦？”陈博士不由感兴趣道，“他现在挣脱了几道枷锁？”
    “已经和季惊秋确认，目前只有两道！”
    “才两道？”
    陈博士目光闪烁，
    “两道枷锁的生命力标准值是2，他居然超越了常规的四倍，按照圣王遗迹中记载的测算方式，等他挣脱完六道枷锁，也会是寻常六破的四倍。”
    研究员a瞪大眼道：“四倍？六破的生命力标准值是32，他突破六破后岂不是得到128点？等他完成肉身大一统，生命力再暴增十倍——”
    说到这里，他倒吸了口冷气。
    他们所在讨论的“生命力”体系，出自于圣王神系的遗迹。
    在圣王一脉眼中，诸多体系混杂，但生命力与心灵强度，却贯穿始末，是生灵强大的根源。
    深红实验室在破译了遗迹内容后，调取了联邦的武者数据库，很快汇总出相对应的数据。
    最终显示，在曾经的圣王神系眼中，凝练出生命立场的枷锁境，才算是一个可以入眼的“战力”。
    或者说，一名有资格征战异界，适应各种恶劣环境的【标准战士】。
    这个标准层次的生命力强度被定义为【1】。
    此后每多挣脱一重枷锁，生命力都将迎来翻倍。
    这与联邦武道每迈上一重小枷锁，生命本质都会迎来跃迁相符合。
    1，2，4，8，16，32点生命力。
    分别对应六道枷锁。
    季惊秋突破六破，就将达到128点，再完成肉身大一统，生命力就将达到恐怖的1280点，而寻常六破的生命力不过是320点。
    到了这个地步，单纯的倍率差距，已经没有纯粹数值间的巨大差距，来的显眼了。
    2到7.98还可以说是四倍。
    但320到1280……
    这其中差了多少个7.98-2？
    陈博士沉吟：“他的标准不同，你不能拿枷锁境的标准值和他比，要再往高层看，这样你就会觉得，他还差了些，还有前进的空间。”
    “心相？潜龙最强的那几个，也远没法和他未来比体魄吧？”研究员a嘀咕道。
    完成六破，实现肉身大一统，就是天人前最大的肉身蜕变，心相武者纵然有所提升，也非常小，不可能弥补这900多的生命力差距。
    “是天人。在突破天人界限时，武者将铸就天人法体，这个层次的最低生命力标准值都是2000点！”陈博士严肃道，“他还有许多进步的空间！”
    研究员a默默擦了把汗。
    这是人话吗？
    他虽然没在武道这条路走下去，但以他的身份，自然清楚天人和天人之下的差距。
    天人界限又称神人界限。
    跨过这道门槛，就完全是另一个物种，不然何以“天”之名谓之？
    等等……
    在六破领域，生命力就能达到1280点的季惊秋，和320点的六破武者，又何尝不是两个物种？
    研究员a低头看着数据表，啧啧道：
    “体魄就算了，这小子连心相都不到，心灵强度就达到了接近五成的天人合一度，这就是心证胎息吗？这小子果然是个怪物！”
    陈博士解释道：
    “按照情报，他才刚突破圣胎不久，这个数值还会缓慢增长，直至彻底适应大宇宙的规则。心证胎息，最终都能触及七成的极限。”
    “他现在之所以能越级败敌，就是因为心灵太过强大，借天地之力为己用，弥补了肉身差距。”
    研究员a无言，合着当下的五成不到，还是少了？
    联邦潜龙榜前三百，也就堪堪达到这个层次！
    “如果仅照这个标准推演下去，他在完成肉身大一统后，心体的总体强度，应该能达到最低标准天人武者的……七成。”
    陈博士话语一顿。
    这个数据，简直可怖。按照他们此前的推算，联邦当前潜龙榜前十，号称心相极巅的那几名武者，总体而言也只能达到天人武者最低标准的四成到五成！
    这些人对于季惊秋来说都是“老前辈”了。
    在心灵修为上，他们还能和季惊秋掰扯一下，比肩而立。
    但在体魄上，就拍马不及了。
    毕竟心灵修为尚能用时间去参悟，但体魄层面的生命力强度……
    没有逆天机缘，到不了就是到不了。
    这同样也是道基层面的差距。
    差一分，都会在未来拉出数倍、十数倍的差距。
    陈博士目光闪烁。
    他总觉得，以季惊秋的天资才情，或许还会给他们带来惊喜。
    比如……
    未来打破人神界限？
    在九洲，这似乎被称为神禁，历史上打破神禁者，不过寥寥。
    “不愧是联邦万年来第一天才！”研究员a忍不住道，“话说，老大，你再借我点钱吧！”
    陈博士不由斜睨道：“你上次不是赢了两千万吗？”
    研究员a叫苦道：“娶了个败家娘们，生了个吞金兽，一栋中心地带的学区房，还掏了不少老底进去！”
    陈博士皱眉，嫌弃：“你什么脑子，去中心地带买房子？”
    “啊？”
    研究员a目露茫然，
    “不然去哪，首都？中心地带的各种条件不都是联邦最优吗，以后孩子就学，还能优先选择道场。”
    陈博士淡淡道：“你也是老资历了，各种一手消息在实验室的内网上也都查得到，不知道东3煌星最近的变化？”
    眼见属下如此不开窍，他摇头道：
    “东3煌星，如今有神主分庙，又有通往九洲的通道，更是季惊秋名下的星球。
    “等季惊秋日后武道有成，必然会选择东3煌星为道场。这颗星球，迟早会成为联邦武道的圣地。”
    研究员a慎重道：“我有内幕消息，东3煌星未来可能不是很安全。”
    陈博士淡淡道：“你不会先把房产买到手再说吗？就算出了事，房子没了，也能走政府补偿。”
    研究员a眼睛一亮，腆着脸道：“老大，要不你再借我点钱，我这去押季惊秋问道百脉能走到底，再赢个房子钱。”
    陈博士眯眼道：“也行，就用你的户头，顺便帮我也押点零。”
    研究员a诧异道：“你怎么不自己押？”
    陈博士摇了摇头，没回答。
    自从他上次“整顿”了下联邦地下市场，讨回了自己的钱，有些人就玩不起了，联合抵制他入局。
    “将数据整理好带给季惊秋。”
    陈博士吩咐道，
    “然后简化检测过程，不能每次测验，都要季惊秋回一趟四守星，这样太不方便，把简化后的检测仪器都搬到飞船上去。”
    “了解！”
    ……
    ……
    季惊秋走出实验室不久，就在终端上收到了来自研究员a的消息。
    在消化了圣王体系的生命力和心灵强度定义后，他忽然想到了圣王一脉的赤姬。
    此女当初以报身进入九洲古路，声称自己的真身已经在突破天人界限。
    不知道今时今日，这疯女人如何了。
    赤姬算是他所见中，仅次于拉酱的女子，无论是容貌、身形，还是疯批值。
    “六破……可我有七破啊。”季惊秋喃喃。
    按照这个算法，自己在完成七破后，生命力应该能达到256点？
    然后在肉身大一统后，生命力就能飙升十倍到2560点？
    季惊秋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这肉身大一统的十倍飙升率，真的不会触发上限吗？
    比如不管基数如何，在类似1500点后就会止步……
    如果没有这种所谓的限制，自己在完成肉身大一统后，岂不是就能超过天人最低限度的2000点？
    季惊秋微微颔首，这才是他的无双道基，破入心相，即可挑战天人。
    自己当下除了问道百脉外，最重要的就是挣脱枷锁了。
    可惜，这玩意若是燃烧生命底蕴，那需要时间沉淀。
    而除了时间和资源堆砌，就是战斗了。
    “最近觉得如何？”
    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季惊秋抬头，果然不出所料，行礼道：“木老！”
    木禅天挥手：“无需多礼，这次见你，就两件事。”
    “一，这是原本就该属于你的世尊法门，你且收好，留待日后孕育、参悟。”
    他屈指一弹，一枚光点遁入季惊秋的眉心。
    季惊秋闭上眼，火宅佛狱观想图不自觉触发，将这枚光点接引入了内景天地。
    最终，光点落入了荷池中，化作一枚崭新的莲种。
    木禅天平静道：“二，半个月后，我们就会启程前往天路，然后远行，这半个月内，我希望你能多走几家武脉。”
    季惊秋心中震动。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联邦最巅峰的战力离去，自此进入天人为主的局面！
    “我们预计联邦大体上，会保持两年的表面太平，之后，某些压制许久的矛盾，就会逐渐被引燃。”
    “希望在那之前，你能有自保之力。”
    两年……
    季惊秋深呼吸。
    木禅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
    “好了，去见一见那些回来的年轻人吧。”
    离去前。
    木禅天脚步微顿，道：
    “记住我昔日说的话，我不介意由你出手整顿木家。”
    留下这一句话后，木禅天不给季惊秋询问更多的机会，一步离去。
    季惊秋驻足原地许久，轻叹一声，神色渐渐恢复平静。
    未来两年，将是联邦动荡之始。
    在白鹿师伯的猜测中，随着宗师层面的武者离去，联邦未来将大概率出现天人共争的局面。
    他需要在这之前，拥有自保之力。
    “惊秋。”
    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季惊秋抬头望去，那是姬安权。
    联邦去往九洲古路的年轻一代，在这一日齐齐归来。
    这些一年多前还停留在真种境的年轻一辈，如今至少都跨入了神游后期，乃至是神游巅峰，距离枷锁境都不远了。
    九洲古路之行，让他们省去了十数年的沉淀，也让他们真正见了血。
    古路上生死搏杀的残酷，近乎于“自然之道”，这不是联邦能比的，联邦至少表面还维持着法制。
    季惊秋笑脸迎上，与老朋友们相见。
    众人都很激动，此前见证季惊秋登顶万古碑的情绪在这一刻宣泄。
    在当夜的酒宴上，听闻季惊秋正在走问道百脉的“旧路”，众人一瞬间轰然沸腾。
    “嘶，姓季的你怎么又先跑！”
    “问道百脉……这是昔日的旧路啊！早年的前辈都曾走过，不仅仅是宗师强者，只是不知何时被各方压了下来。”
    “季兄敢走这条路，我岳某是佩服的！敬你！”
    众人举杯就灌，场面一时热闹无比
    “诸位，我有一个意见。”
    角落中，之前一直在接收近日来的消息情报的姬安权，忽然一步走了出来，笑吟吟开口，打断了众人。
    听到这位的声音，不少人打了个寒颤，本能起了反应，还有人拳头硬了。
    “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时代，怎能让季兄一人独行？”
    听到姬安权的话，不少人神色一凝，都猜到了这家伙的意思。
    众人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
    “问道百脉，在万年前最初的原型，是各脉互相探讨，这一幕或许可以在今时今日重现。”
    姬安权微笑道：“季兄开了个好头，我等为何不跟上？”
    季惊秋也不由怔然，没想到姬安权会提出这等意见。
    短暂的沉默后，一众年轻人轰然沸腾。
    在酒宴的最后。
    姬安权向季惊秋发来邀请，两人在一处密室聊了许久，才各自离去。
    姬安权当夜直接离开了四守星，返回了姬家。
    季惊秋则散去酒意，再次来到白玉京的塔顶，俯瞰四守星，天地皆在脚下。
    他在重新找回昔日的感觉。
    他自认已经问鼎同辈。
    那么接下来呢？
    翌日清晨。
    季惊秋独自一人走出了白玉京，在隋沧海的陪同下，再度踏上了问道百脉的路。
    而这一去。
    就是三个月。
    ……
    时光荏苒。
    这三个月的光阴，可以了无波澜，一片静谧，也可以是风云变幻，私底下更是暗潮涌动。
    北1区。
    联邦的首都之所以不在中心地带，而是建立在北1区，就是因为联邦境内通往天路的裂隙渠道，就在北1区！
    所以北1区，从来都是重兵驻守，高手云集，更是联邦核心所在。
    一名黑衣男子从天路裂隙后走出，在接受过联邦官方的例行检查后，大步走出通道。
    他抬头看了眼久违的蔚蓝天幕，发出满足的喟叹。
    “师兄！恭喜从天路历练归来！”
    不远处，一名身形略显肥胖的武者笑脸相迎，带着几名师弟师妹快步走来。
    黑衣男子脸上露出几分笑容，归乡后最大的喜悦，就是得见故人。
    他几步迎上，一拳砸在胖武者的肩头，调笑道：“姓孟的，你怎么越来越胖了？”
    来自日月道场的孟蛟耸肩道：“我这门神通练起来就是这样，咱这不是胖，是壮实！”
    黑衣男子哈哈大笑，与师弟来了个热烈拥抱。
    “轻点轻点……”孟蛟龇牙咧嘴，“师兄你这体魄越来越离谱了！”
    黑衣男子松开手，眼眸中神光涌动，笑道：“我听说，联邦最近很热闹？尤其是一个叫季惊秋的后辈？”
    “季惊秋？”
    听到这个名字，孟蛟眉头一跳，胖乎乎的面庞顿时纠结成了一团，咬牙切齿道，
    “别提这个名字，我都恨不得去黑市下一笔悬赏，找人把他给做了！”
    黑衣男子诧异道：“这是为何？”
    孟蛟沉声道：“此人仅仅三个月，就连挑了十几条武脉，更是以一己之力带动起了诸脉问道的古老传统，弄的如今联邦乱成一团！”
    黑衣男子哈哈大笑道：“诸脉问道，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联邦有这等盛景，何愁武道不兴？你等在害怕什么？”
    孟蛟当即苦笑道：
    “师兄你刚回来，不清楚状况，我不怪你！但你要知道，师父已经发下来通牒，我等若是不能接下此子三招，统统滚回去闭关，不成心相，就别出关！”
    “还有，我得到消息，还真已经有人在黑市上开了重金悬赏，买凶暗杀这小子！”
    黑衣男子神色一凝：“你刚才说，几招？”
    (本章完)

 259.第246章 横扫之势，柯家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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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6章 横扫之势，柯家来人
    孟蛟悻悻道：“这小子确实有几把刷子，目前挑了十几家武脉，至今没人试探出他的深浅。”
    “擎天武脉的【撼山易】岳擎山，师兄你还记得吧？此人将神通融于刀法，早已臻至化境，祖传神通【千重天】，结果此子硬接一百一十六刀，未攻一刀，逼得岳擎山主动认输！”
    黑衣男子神色严肃点头。
    那【千重天】乃是擎天武脉的最高神通，一旦施展开来，连绵不绝、一重更胜一重，千重之下，开天辟地！
    昔年清远之祖将此神通修至大成，摧星拿月，反掌之间。
    他离去前，岳擎山刚挣脱第三枷锁，如今最多五破，或者六破，连续一百一十六刀应当就是他的极限。
    季惊秋能直面硬接他的最强打法，根本不用打下去了。
    毫无胜算！
    孟蛟继续滔滔不绝道：
    “那天蛇武脉的曲竹觞，天蛇化龙篇修至大成，肉身五破，未入心相，就已铸就了天龙法身，一手天龙搏天术撼天击地，我看了都发憷，结果季惊秋前六十七招只防不攻，最后以心灵手段一掌降伏！”
    “还有那东临道场的叶临江，一手【唤天河】神通，两人还是在东临星的那条贯穿了星球的大江边交手，叶临江占尽主场优势，极尽全力，引动长江之力，结果还是被季惊秋第一刀断河，第二刀败敌。”
    “心剑一脉的云萱绯……嗯这位就不多说了，走的心灵神通，季惊秋和她坐而论道，心灵交锋，虽然几十分钟后才分出胜负，但根据云萱绯主动透露，她和前几人败的都差不多……”
    “还有斩星一脉的郁命从……”
    “这些人严格来说，都没接下季惊秋三招！”
    “这小子哪里是登门问道，根本是在横扫诸脉！”
    “已经有天人发话了，说百脉的枷锁可以考虑下齐聚一堂，免得季惊秋东跑西跑。”
    孟蛟咬牙切齿，就因为这等战绩接连传出，令各方都匪夷所思，一时间乱了阵脚，尤其是那些即将接受挑战的武脉。。
    尤其是他们日月道场和龙虎道场有旧仇。
    他们的师父已经给他们下达了死命令，不求能败季惊秋，但必须接下三招！
    孟蛟一连列举了四五个例子，听得田醉剑神色愈发震惊。
    在师弟的讲解下，田醉剑算是弄清了这段时日，季惊秋的赫赫战绩。
    这些人，都是和他同代，或者稍晚一辈的，至少比那季惊秋痴长三四十年。
    所掌神通，也无不是联邦百脉的核心传承。
    联邦如今的实力或许没法与那些顶尖文明集群体媲美，但传自万年前的百脉传承，却不会输于任何一家！
    这点，像田醉剑这等在天路鏖战多年的武者都很清楚，引以为傲，万年的炎煌异数，在诸界中，都有传说。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季惊秋先只守不攻，最后一招败敌。
    “这才是问道百脉……”
    田醉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中战意炽烈。
    他敢笃定，季惊秋的只守不攻，是在“偷学”，或者说观道。
    这在天路上很常见，大家时常相互切磋，以对方的神通道法，砥砺自身，同时也是互为观道，汲取对方道法传承中的真意神髓，融入自身武道。
    只是……
    不过几十招，季惊秋就能从中找出神通真髓？
    这就有点骇人听闻了！
    无论是【千重天】还是【天蛇化龙篇】，都是联邦的宗师传承，几十招得其神髓，这是什么等级的悟性？
    “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变态！才几岁就证得心灵胎息，仗之横行枷锁境，简直就是个变态！”
    孟蛟愤愤不平道，
    “连各个武脉的核心宗师传承都拿他不下，反而被他破解，克制！”
    “没有无敌的法，只有无敌的人。”田醉剑叹道，“说是宗师传承，可后人中有几个依循旧路，身证宗师的？反而当世的那几位宗师，都是百脉之外，走出了自己的路。”
    “当然，那季惊秋依旧很恐怖！”田醉剑神色严肃道，“如果他真的如我猜测的一样，在几十招内窥其神髓真意，这等悟性……”
    他顿了顿，郑重道：
    “不会输于这些年，天路上出现的那些最顶尖的诸界天才之下！甚至在他们之上！”
    “你没去过天路，如果你见识过天路上那些来自诸界的天才武者，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对那些人来说，跨越一个大境，越境败敌，是很稀松平常的事。”
    “其中的有些人，甚至能在未入天人的情况下，就从我方天人武者手中逃脱性命！”
    听到这句话，孟蛟眼皮一跳，下意识问道：“是准天人？”
    田醉剑摇头：“就我所知的，有一位甚至未入心相！”
    孟蛟悚然，天人与天人之下的差距，不夸张的说，比心相和锻体的差距还要大。
    哪怕是联邦潜龙榜前十，距离天人只差半步的准天人，充其量也不过是有了过两手的资格。
    真认真起来，就算是刚晋升的天人武者，也能横扫一片。
    什么样的武者，才能在未入心相的情况下，就从天人手中逃脱性命？！
    这就是天路上面临的诸界武者吗？
    孟蛟慎重道：“我觉得，季惊秋不会输给他们！甚至更强！”
    田醉剑不由失笑，望着在这个时候，突然生出“集体荣誉感”和“胜负欲”的师弟，调侃道：
    “你前面不是还说，要重金上黑榜悬赏季惊秋的吗？”
    孟蛟干咳一声：“师兄你有所不知，季惊秋在九洲的神游境争霸中，夺得了万古第一的称号，料想哪怕是诸界，也不会有几人能在神游境超越他！”
    “哦？”田醉剑不由动容。
    他虽然不清楚九洲的万古第一具体是什么含金量。
    但无论是哪一界，涉及到【万古第一】这样的头衔，几乎都代表着无可复制的奇迹与极境。
    “对了师兄，天路那边情况怎么样？”孟蛟忽然正色问道。
    提到天路，田醉剑神色凝重了几分：
    “两个多月前，联邦诸多宗师、大宗师抵达天路前沿，带走了前沿坐镇的宗师强者，去往了天路深处。”
    “在那之后，我们发现天路的进攻烈度得到了显著缓解。”
    孟蛟明显松了口气。
    这是最好的情况，符合早前的预演。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诸位宗师出手了。
    田醉剑眯眼道：“我们原以为是诸位宗师出手，但很快，有天人武者发现，是天路正在生变。”
    “生变？”孟蛟猛地提起一口气。
    天路每次生变，都不是好事，意味着敌人入侵的“通道”更为宽敞了！
    “这种生变很缓慢，暂时无法确定是好是坏，但入侵来的力量，暂时都被限制在了天人之下。”
    田醉剑吐气道，
    “现在前沿只需要坐镇几位天人就足以应对入侵，所以我们归来了。”
    孟蛟面皮抖了抖道：“师兄，大部分天路前沿的武者都会归来？”
    天路作为联邦的前沿，一直是联邦高端战力的齐聚地。
    除了众多天人武者外。
    潜龙榜前五百的武者，几乎都在天路上。
    此外，还有些天路武者虽然不在潜龙榜上，但实力强横，不会输于潜龙榜上的人。
    这些人常年在天路上磨砺自身武道，能活到最后，都有自己的底牌，谁也不清楚他们到底走到了何等地步。
    而这三个月来，随着联邦诸位宗师、大宗师前往天路深处的消息渐渐传出，各方隐有动乱的迹象，但很快都被官方暂时压了下去。
    网上有关的讨论都被压制，引导向了另一话题。
    那就是由季惊秋掀起的问道热潮。
    可以说，季惊秋以一人之力，牵动了无数双眼睛。
    但这不代表暗地里的动静就收敛了，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这种风雨欲来的迹象，只要有心，都能察觉。
    这等时候，常年驻扎在天路上的强者们，突然集体归来，必将冲击联邦的现有格局。
    在古星球时代，最令政府头疼的，也是大批无所事事的年轻壮实的男子。
    更别说这批实力强悍的武者了。
    尤其是，那些天人榜上的存在，也有回归的迹象……
    “不错，我们日月道场的诸位前辈，也会在接下来归来，此事要尽快传回道场，做好接应准备。”
    “另外……”
    “太素宫和万武会，也有回返联邦的迹象！”
    田醉剑神色沉重，尤其是万武会，在那位【陆地蛟龙】张天成晋升宗师后，行事就可称肆无忌惮，哪怕是在天路上。
    而今虽然张天成离开了联邦，但万武会却完整保留了下来，并且现在隐有退回联邦的迹象。
    他转头一看，忽然发现师弟低着头，在智能终端上点啊点啊。
    田醉剑有些发愣，他也有很多年没用过智能终端了。
    “你在看什么？”
    “咳，师兄快来看，季惊秋打上天阳道场了！”
    孟蛟的语气隐含幸灾乐祸。
    ……
    ……
    三个月时间。
    季惊秋从被各方质疑的“初出茅庐者”，一跃晋升为当世炙手可热的武者。
    甚至联邦武道板块，已经为其专门开设了【问道之路】的特殊板块，记录他的行程轨迹，以及战斗过程。
    而今日，是季惊秋的第十九场问道之战。
    “小心了！”
    天穹上的太阳垂落下一道道可怕的神光，来自天阳道场的雷狱身形高大，仿佛与天日交融，脚踩神光，举拳轰来。
    雷狱引动天光灌体，每一寸血肉都在喷薄着神焰，仿佛身化天阳。
    这种神通与季惊秋昔日所见的纯阳之法有些相似。
    而事实上，纯阳道的那位宗师，早年确实拜在天阳道场门下，只是后来闹了些不愉快的事，被踢出了道场。此刻，大日仿佛压落了下来，神芒冲天，火光腾腾，雷狱已然将天日道场的神通发挥到了极致，引动太阳伟力。
    他攻势如潮涌向季惊秋。
    他出身天阳，后来投身军部效力，在枷锁境算得上赫赫有名，是老牌强者了，一直在冲击六破，才没突破心相。
    这次被天阳道场请了回来对战季惊秋。
    在众人眼中，他的每一个攻击动作都清晰分明，一清二楚，似乎能轻易躲闪。
    可在他的进攻下，就连季惊秋都像惊涛骇浪下的一叶轻舟，似乎随时有倾覆的风险。
    “大开大合，大道至简，这位深得军部那几位的真髓，不愧是在军部也排得上号的武者。”有人叹道。
    “又是只守不攻……这小子还真是一如既往。”也有人盯着季惊秋，忍不住腹诽道。
    在围观人群中，季惊秋依旧保持着昔日的战斗风格。
    前几十招只守不攻。
    而后三招内败敌。
    直到看到季惊秋身周数十米的空间，皆被雷狱沉重无比的拳劲封死，避无可避，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这下总要出手了吧？
    而下一刻，季惊秋脚下一动，身形如天蛇夭矫，硬生生从雷狱的拳劲下夺得一线生机！
    “天蛇搏天术？”雷狱眸光一眯，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他哈哈大笑道：“季师弟，那我就不客气了！”
    随后，雷狱攻势如潮，汹涌不绝，带给了季惊秋很大的压迫感。
    但季惊秋也不单是防御，他确实如众人猜测的那样，边战边窥探对方神通传承中的真髓。
    一连数十招，依旧没能逼得季惊秋还手。
    雷狱神色凝重，已经猜到了自己和此子的差距。
    但真的……不愿承认啊。
    这小子，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他五指一合，足踏虚空，爆喝一声道：“我还有一拳，是我这些年自创，季师弟，接好了！”
    他身形骤然拔高，浑身上下响起密集的骨节声，气息一浪高过一浪，右拳仿佛膨胀了一倍，给人充塞天地之感。
    眨眼间，他吐气开声，一拳看似缓慢地递出，实则出拳如电！
    这一拳出，围观人群中识货的低呼出声，神色凝重。
    这一拳沿途所过之处，竟有漆黑裂纹弥漫，化作几道若有若无的黑气，荡漾向周围，湮灭沿途一切！
    虽然裂纹很快复原，一闪而逝，黑气也随之消磨，但却令人心悸，背生寒意。
    一种本能的警告源自于基因深处，只要沾上，就是身死！
    “足踏虚空，虚空生痕，雷狱还未入心相，也到了这个地步！”
    有人神色震动。
    神通也好，秘法也罢，不论是什么手段，只要能打碎、撕裂空间，都意味着战力破入了心相的层次。
    这一领域，肉身能够直接撕裂空间，进入心灵海洋，借助心灵海洋的特性实现虚空横渡。
    武道到了后面，战力差越发难以逾越。
    枷锁突破心相层面，不愧是曾经的骄阳！
    就在众人生出这等感叹时。
    一道清冽如龙吟的刀鸣声响起。
    这一刀下，仿佛把周遭天地都囊括其中。
    这片空间在刹那中定格，似乎彻底陷入了停滞。
    直至停在雷狱眉心。
    季惊秋手腕一转，收刀而立，轻叹道：“雷师兄这一拳风采迫人，果然厉害，在下刚才也无法留手。”
    围观者一片寂静，遥望那道依旧风轻云淡的身影，寂然无言。
    雷狱这一拳已经跨越了心相与枷锁的层面，但在此子面前，依然显得如此徒劳。
    令人绝望！
    “我怎么感觉……季惊秋才是成名已久的老牌强者，而雷狱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后辈？”
    有人喃喃道。
    “好本事，好手段！”
    雷狱叹气，收起了一身护体气劲，洒然道，
    “是雷某人输了！”
    “没看错的话，季师弟刚才这一刀中，似乎还有几分东临道场‘天河涛涛’的真形。”
    季惊秋微微颔首，并未否认。
    他这一路走来，汲诸家之长，熔炼刀中，正在尝试开拓新的刀式。
    围观者中有人叹道：“这一脉打完，就十九家了吧？已经超过当年的季临渊了。”
    “下一家如果还是枷锁境，我感觉都不用看了，周焰通大师说的果然有道理，这还打什么，直接排队送吧，免得季惊秋东跑西跑了。”
    “唔……可感觉一般的心相，也未必是季惊秋的对手吧？”
    “此子的手段太离谱了，于枷锁境称无敌，并不夸张，难怪能在神游境驰骋于九洲，夺得万古第一的美誉！”
    “唔，你别说，这小子还真是扬我联邦声名，啧啧，我越看他越顺眼，总觉得此子日后或许能成为我联邦武道承前继后者！”
    眼见雷狱认输，不远处天阳道场的负责人叹了口气，也是意料之中。
    心相之下，此子几乎无敌。
    很快，天阳道场的心相武者精神一振。
    没听季惊秋刚才说吗，雷狱已经逼得他无法留手了！
    他飘然上前，微笑道：“季师侄，还请留下几日，让天阳一脉尽下地主之谊。”
    天阳与龙虎，并无往日纠纷！
    季惊秋拱手，并未拒绝道：“那就麻烦天阳一脉的师叔了。”
    ……
    夜晚。
    万籁俱寂，月光柔和如水。
    季惊秋盘坐酒店顶层，体表肌肤生出一片炽盛的瑞霞。
    身周各种奇异的景物具象化，围绕着他的身体沉浮，将他拱卫在中心。
    这是内天地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显化。
    而他身后，一尊宝相庄严的法身同样在盘坐。
    平平淡淡，有种超越了世俗纷扰的宁静祥和，仿佛洗尽了铅华，回归了最本源的面貌。
    此刻间。
    内天地异景与法身交织相融，在法身体外演化着一座世界的诞生、繁盛、萧条，以及衰败。
    这才是完整的内天地，有兴盛，也有衰败。
    而在这片内天地的最上方，赫然出现了几十颗闪耀的晨星，照临山川。
    这就是他这些时日所观道的“万象”。
    不仅有季惊秋迄今为止挑战的百脉，还包含了季惊秋此前一路走来，所见识到的令人眼前一亮的道路，他都尝试将其拓印下来。
    此刻间，季惊秋正在引动火宅佛狱观想图，以苦海淬炼体魄。
    这种方法极耗神意，哪怕是他，也需时隔几个月才能来一次。
    在浩瀚的海水倒灌声中，他宛如一尊礁石，静静承受着苦海之水的洗礼。
    他能感觉到，在苦海的淬炼下，他人身宝藏中的某些东西在被开启。
    人身每一寸血肉都蕴藏着宝藏，如果能全部打开，人的潜能无法形容。
    可谓是万妙之门！
    季惊秋静静体悟着肉身的升华、蜕变，在这种淬炼下，他能感觉，就连神胎的枷锁都开始了松动。
    半个月前，他挣脱了第三道枷锁，肉身生命力强度跃迁到了15.96。
    以三破的肉身，抵得上正常标准值的五破。
    哪怕不仰仗胎息，借天地之力，他在纯粹体魄上，也站在了和五破同等的层次。
    当然，雷狱这样的联邦天才，肯定不会只停步在圣王一脉曾经的标准值。
    随着神意的消耗一空，引动的苦海之水渐渐消散。
    季惊秋也有些疲惫地长吐了口气。
    感受着体内蕴藏的蓬勃生机，他心中隐有猜测，准备过两天，再做个生命力测试。
    他觉得这次，生命力肯定能超越16了。
    苦海淬炼，或许可以提升他的生命力“基数”。
    季惊秋起身，来到酒店顶层的落地窗前，俯瞰远方的海景，缓缓闭上眼，心灵合一，远渡而去，浏览天海一色。
    这三个月来，他不敢懈怠，时刻都在抓紧每一分修炼的时间。
    这时。
    终端的提示音响起。
    季惊秋心灵之力透体而出，扫了眼终端，发现居然隋沧海隋师发来的消息。
    在看完隋师发来的消息后，季惊秋微眯起眼。
    【柯家和李家来人了，想要见一见你。】
    “柯家……”
    季惊秋揉了揉眉心，莫名有些头疼。
    关于祖父和柯家的仇怨，他此前旁击侧敲，以好奇为由，询问了柯平乱。
    从柯平乱那获悉的情报来看。
    这似乎还涉及到了那一辈的感情线……
    (本章完)

 260.第247章 李家说情，柯家说媒

    第247章 李家说情，柯家说媒
    昔年柯家成功招揽了季临渊后，非常器重此子，还派了族中的嫡系女子与其接触。
    而柯家对季临渊的礼遇，更是到了不需要他入赘，而是走正常结亲的地步。
    这份礼遇不可谓不厚，六大家族这么多年，几乎没嫁出过族中嫡系女子。
    可以说季临渊的后裔若是愿意改姓，甚至可以进入柯家主脉序列。
    用柯平乱的话来说，他那个不知道多少辈的侄孙女，昔日对季临渊一片痴心，甚至都定好了亲事，只是后来还没结亲，就出了乱子，季临渊也消失的无隐无踪。
    迄今为止，他那个不知多少辈的侄孙女，还是独身一人，未曾婚嫁，让族内对季临渊的非议很大。
    这让季惊秋有些无言。
    也就是说，柯家那位女子差点成为自己的祖母？
    对此，季惊秋表示，和柯平乱“各论各”的很重要。
    季惊秋倒是没见过自己的祖母。
    按照祖父的说法，祖母只是一个他隐世时遇到的普通人，在生他父亲时因为一些意外而早早离世。
    就他目前接触到的真相，祖父和柯家之间，早已成了一笔烂账。
    季惊秋暂时不准备掺和其中。
    毕竟……
    祖父似乎既不占理，也不吃亏。
    ……
    ……
    “你现在的生命力进度是17.2，你最近吃了什么好东西，你是把天阳道场的祖坟挖了吗？”
    视频前，研究员a抬手扶了扶镜框，他不近视，只是觉得这样符合他学者的气质，此刻认真请教季惊秋。
    在进入枷锁境后，能提升武者生命力的东西，就少之又少。
    像是季惊秋这样直接提升了1.22的生命力，更是举世罕见。
    四舍五入，相当于1.22个标准态枷锁。
    季惊秋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次的苦海淬体，居然提升了这么多。
    看来以苦海淬体，并不是固定值，而是随着他体魄强度增强而增强。
    这是个好消息。
    季惊秋原本都有些冲动，譬如在当前境界停留个十几年，每隔两三个月，就进行一次苦海淬体，看看能把生命力拔高到何种程度……
    一次增加一点，以他接下来还能挣脱四道枷锁来算，完成肉身大一统翻十倍后……
    当下的1点生命力，就等同于未来的160点！
    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一是不清楚，肉身大一统的十倍率是否存在上限。
    联邦武道虽然没有，但这不代表就真的不存在，毕竟在他之前，没有另一个季惊秋。
    二是他也没这么多沉淀的时间。
    而且既然苦海淬体对生命力的提升，是随体魄增强而增强的，也就没必要在当下多停留。
    当下只能提升一点，可在未来，或许一次性就是数百
    在隋师等人口中，跨入天人后，肉身的强化就没有了所谓的上限。
    到了这一步，我即天地。
    检测完数据后，季惊秋就在隋沧海的陪同下，一同赴约。
    ……
    李、柯两家约见季惊秋的地方，是一处幽静小院。
    藤架下摆放着石桌石椅，两个看样貌与季惊秋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坐在石桌两侧。
    一个中年男子守在门口，在看到季惊秋等人到访后，主动迎上，对着季惊秋微笑颔首。
    季惊秋眸光凝重，哪怕是心相，也无法给他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此人站在那，却在他的神觉感知中不存在，能给他这种感觉的，只有天人！
    天人守门？！
    这就是六大家族的底蕴？
    “隋兄，好久不见。”中年男子笑道。
    隋沧海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竟然是茅檐青茅兄，多年不见，原来是投靠了六大家族。”
    “添个供奉的名头罢了。”茅檐青伸手示意，笑道，“你我叙叙旧如何？”
    “好。”
    两人并肩而去，留下几个小辈。
    季惊秋也未曾客气，没把自己当外人，大步走入庭院，落座石桌，给自己倒了杯茶。
    闻着茶香，他眼睛一亮：“姬家的道玄茶？”
    之前姬安玉曾经给他送去过几片道玄茶叶。
    采摘自一株天生烙印法理的茶树上，武者常喝，有助开悟，辅佐武艺上的修行，更是极佳。
    据姬安权说，姬家那株道玄茶树，在栽培了万年后，已经隐隐超出了天药的层次。
    眼见季惊秋如此识货，石桌旁的两个年轻人眸光微眯，判断出季惊秋果然与姬家那边也有关系。
    其中一人笑道：“季兄好眼力，此茶来自姬家，六家世代交好，每年都会分润一些到我们各家手中。”
    季惊秋一饮而尽，又续了一杯，客气道：“这位是？”
    “在下柯寂然。这位是李家的兄弟，李应海。”
    柯寂然笑眯眯道。
    “久仰两位大名。”季惊秋寒暄道。
    柯寂然哑然，这位上哪久仰他们的大名？他们久仰季惊秋大名才是真的。
    名为李应海的年轻人开口十分直接，态度很鲜明：
    “季兄，我想做个和事佬，不知你意下如何？”
    季惊秋又倒了杯茶水，疑惑看去。
    他平日爱好和平，登门问道也是点到即止，哪来的仇人？
    “我想替神威集团的贾未庭，搭个线，与季兄化干戈为玉帛。”
    季惊秋慢慢放下茶杯，眸光平静如水，看向李应海，忽然笑道：
    “看来，那位贾教授的背景，比我想的还要硬啊。”
    李应海凝视着季惊秋，确认这份笑容中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他语气放缓道：“有些事情只是误会，误会可以解除，那边也愿意付出代价，来换取季兄的谅解，化敌为友。”
    季惊秋只轻声问了一句：“那么，人呢？”
    李应海沉默片刻。
    而沉默就是答案。
    那边之所以坐不住了，请动他出面，就是因为他们搜不到季惊秋父母留下的痕迹，而季惊秋在联邦的表现却越来越惊艳。
    假以时日……
    李应海平静道：“只要季兄愿意让一步，别说季兄还没踏入天人，哪怕季兄日后跻身天人，我等也有路子，送季兄去往诸界‘深造’。”
    “哦？”季惊秋眼眸微眯，“诸界深造？”
    “不错。”
    李应海缓缓道，
    “季兄可知，大宇宙之外，有超过三千阎浮界，其中以真圣道场为尊，十方教派次之。”
    “外人要想进入其中，难如登天，但我等有办法送天人武者进入其中，寻觅开道之路。”
    李应海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这种名额很少，便是心甘情愿进入六大家族的诸位天人供奉，也难以分润到。九洲的九宫也帮不了季兄。九宫虽强，也没法碰瓷真圣级的存在。”
    季惊秋目光奇异。
    他在进入无妄山的时候，意气风发，一时没忍住，喷了一群三千阎浮提的大佬，不知道那群人是否会记住他……
    嗯，都是大佬，应该没这么小心眼。
    而若是记仇，又恰巧正是被自己所骂的人……
    那自己岂不是送货上门？
    “李兄，我等着你们亲自把贾教授送到我面前的那一天。”季惊秋语气平淡道。
    李应海眼眸眯起危险的弧度，他很不喜欢季惊秋此刻看他的眼神，明明是平视，却好像在被此子冷眼俯视。
    这种情况，应该易位才对。
    他沉默片刻，倒是没放狠话，望着那差不多已经被季惊秋倒光的茶壶，意有所指道：
    “我们的底蕴，可能远超季兄想象，譬如天药何其之珍惜，但只要想，我们也能寻来。”
    这一点，季惊秋深以为然。
    他闯荡古路，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可谓历经艰难险阻，最后也就搬回来三株天药，还在适应外界规则的过程，不知何时才能开结果。
    “告辞。”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应海起身，平静离去。
    至于季惊秋拒绝他们会导致什么后果，他并未提起，神色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静。
    一种俯瞰的平静。
    直到……
    “季兄，终于轮到我了，我的来意就相当简单了，受长辈之托，来问问季兄至今可有婚配否？”
    柯寂然笑容和煦，抛出橄榄枝。
    这一次，季惊秋陷入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刚走到小院大门的李应海脚步突然悬在半空，而后重重落下，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鲜明脚印。
    柯寂然扫了眼李应海离去的方向，笑道：“季兄放心，我们和那位贾教授可没什么关系。”
    季惊秋沉思。
    柯家这是……
    还没有吸取当年的教训？
    日后有些事败露，柯家会不会生出和自己拼了的心？
    ……
    “茅叔觉得，这季惊秋需要多久，才有机会破境入天人？”
    归去的途中，李应海忽然问道。
    茅檐青略微思索，道：“此子天赋才情甚高，自从踏足武道后，就一路高歌猛进，如今更是心证胎息，天人界限，应该挡不住他太久，估计五到十年，联邦又将诞生一位天人。”
    “那就是五年以内了。”李应海自顾自点头，惋惜道，“这么优秀的人才，可惜没有早早栓牢。”
    茅檐青冷静：“没有机会，此子刚入中心地带，就和庄不同扯上了关联，而主脉的李玄霆欲以庄不同的命为饵，找到救治李应天公子的办法。”
    李应海叹气道：“我知道，只是想想，哪有这么多可以捡漏的例子。倒是柯寂然那家伙……”
    他顿了顿，冷笑道：“他们是真不怕旧事重演！居然还找了另一个姓季的！”茅檐青忽然道：“我不建议你为了那些人和季惊秋为敌，这位似乎和神庙那边，保持着不错的关系，而且他应该还是赫帅传人，联邦官方肯定会支持他。”
    李应海平静道：“我知道，这次只是试探下他的态度，下次出面的就不是我了。”
    “至于神庙那边……”
    他面无表情道：“我们已经受够了，这永无止境的被诅咒的日子。”
    茅檐青皱了皱眉。
    世人只知六大家族高高在上，常年隐居联邦幕后，却不知六家历代嫡系子弟，不仅传承艰难，且大半都会夭折半途。
    其源头，就在于那几位荒野邪神对当年七帅的诅咒。
    “东3煌星的道藏很珍贵，可惜已经落入了季惊秋的手中，姬家无能，任由这等重要资源遗落旁人之手。”
    李应海自语道：
    “那个通道的真正价值不仅是直通九洲，更在于，那是赫帅的遗留，藏有赫帅的人脉，这才是真正弥足珍贵的。”
    “那边对季惊秋和东3煌星都很感兴趣，认为他崛起的太快了，或许是得到了赫帅留下的东西，或者重要传承。”
    “而我们要想通过海拉，解决血脉问题，就必须绕过赫帅留下的神兵……”
    “当然。”
    李应海平静道：
    “茅叔可以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出现在正面。”
    忽然。
    来自一个隐秘频道的通讯响起。
    李应海接通，神色一变，骤然回头，看向与季惊秋相约见面的地方。
    “怎么了？”茅檐青问道。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窃听李应海的通讯，通常都是自屏蔽五感。
    李应海平复急促的呼吸，开口道：“如果让茅叔你现在去拿下季惊秋，茅叔你有几分把握？”
    茅檐青眸光一凝，低沉道：“你是认真的？”
    随着李应海重重点头。
    茅檐青沉默片刻，摇头道：“有隋沧海在，加上此地还是天阳道场的祖星，这一代天阳子尚在，我和隋沧海交手，天阳子不会坐视，这件事做不成。”
    “而且……”
    茅檐青深深看了李应海一眼，问道，
    “你有拿下此子的合法理由吗？又能给各方一个交代吗？这里是联邦，法制尚在，不是李家唯我独尊的小世界。”
    李应海默然许久，突然道：“昔年柯家的想法若能实现，其实也是好事。”
    茅檐青不语，却也好奇于，李应海突然要拿下季惊秋的理由。
    李应海眉头紧锁，似乎也很疑惑与震惊，为茅檐青解释道：
    “那边传来消息，十方教派中的几家，甚至还有一家真圣道场，在几个月前发起了对皇天九宫季惊秋的通缉，这个消息直到不久前，才传到联邦。”
    茅檐青刹时间神色震动。
    季惊秋哪怕再是惊艳，凭什么能惊动真圣道场、十方教派？！
    甚至引来通缉令？！
    “那接下来……”茅檐青神色凝重道。
    李应海摇头：“冒头的事我们不做。”
    他忽然冷笑道：“你别看季惊秋如今风头正盛，有鲜着锦烈火烹油之势，但盯上他的人也不少！”
    “四神教会那边，也早早传来了对季惊秋的悬赏通缉！”
    ……
    临别前，柯寂然递给季惊秋一个邀请函。
    “一个月后，柯家的【梦幽昙】绽放，按照习俗，会宴请各方重要人物共赏，季兄原本不在邀请之列，我们也是破例邀请，还望届时赏面赴宴。”
    在听闻那所谓的【梦幽昙】和道玄茶树一样，隐隐超越天药范畴的半神药，季惊秋当即不再推辞。
    季惊秋友好告别柯寂然，然后在心中询问拉酱，是否对联邦的六大家族有了解。
    譬如六大家族的底蕴究竟有多强？
    【六大家族，以木、姬为首，其余四家次之。】
    【之所以以木、姬为首，是因为昔年木家的王八蛋，姬家的渣滓，驻留尘世的时间最长，留下的底蕴自然也最深厚。】
    【万年前的炎煌联邦，七人同在，的确显赫一时，那时候别说什么九宫，单是赫东煌一人，就压的南荒洲诸多霸主势力不敢吭声。】
    【不过风头越大，也就越容易招惹来恶意，当年赫东煌突破时出现问题，出手的可不仅仅是另外三个家伙，三千阎浮界的某些强者，都曾‘出力’。】
    听完拉酱的说法，季惊秋点头。
    他之前在婆娑半位面时，也听精灵少女沐柔枝提起过一个说法。
    ——单论底蕴，六大家族任意一家，都能与大宇宙一流文明的皇室相媲美。
    这份底蕴，自然来自昔年的七帅。
    譬如七帅遗留的神兵。
    他怀疑仅仅那几把神兵，就有超越七境的实力。
    不过听说，木老前辈他们这次离去，带走了几把神兵同行，不知道联邦还剩几把。
    他略微复盘了下今日的约见。
    李家那位的态度就不说了。
    原本以为，两人一同到来，一人负责红脸一人负责黑脸。
    但最后李应海走出门时的反应，就很微妙了，两人确实并非一个派系。
    季惊秋微微摇头。
    他并没有把李应海放在心中，此人缺乏对绝世天才的尊重，不足挂齿。
    放在小说中，已有取死之道！
    倒是柯家的态度……
    季惊秋怀疑，这里面或许有柯平乱的因素在里面，甚至柯平乱在推波助澜，想让自己日后矮他一辈子。
    此时，隋沧海也已回返，提点警示了他一句：
    “你要小心些柯家。”
    季惊秋很是意外。
    他原以为，隋沧海会警示他小心李家，毕竟李家之前就曾与隋师和庄前辈对上过。
    “百年前，柯家是真的有推翻官方政府，建立独裁之心，甚至提出了六大家族共为皇脉，轮流掌权的建议。”
    隋沧海郑重道。
    季惊秋讶然，他再次复盘，难道今日见的两人中，“深藏不露”的其实是看似友善的柯寂然？
    季惊秋沉吟片刻。
    拿起终端。
    拨通了柯家内部通讯。
    “喂，柯兄，你们柯家有个小辈叫柯寂然，你熟悉吗？”季惊秋十分熟络地询问道。
    这一幕，看的隋沧海都忍不住嘴角微抽。
    终端那头沉默了会，道：
    “你等会。”
    季惊秋耐心等待，过了一会后，终端那头再度响起柯平乱的声音。
    “此子心机重，性格阴翳，这是族内对他的评价。”
    季惊秋了然，又问道：“听说柯家一个月后会宴请各方，共赏【梦幽昙】？”
    柯平乱有些意外道：“你怎么知道的？柯寂然说的？这事是真的，你若想来，可以直接来，报我名字就行了。”
    “一定！”季惊秋隔着终端，笑容灿烂，直接丢开了手中的邀请函。
    知不知道什么叫大宗师亲孙！
    结束终端，季惊秋想了想道：“我感觉，这次赴宴，或许会中柯寂然埋下的阴手。”
    “那你去不去？”隋沧海面无表情道。
    “去！”季惊秋坦然道，“这次肯定有很多强者齐聚，正好论道。”
    望着期待地摩拳擦掌，似乎准备打爆一切的季惊秋，隋沧海也有些感慨。
    这个一年多前，连道体都未铸就的小子，已经有了压盖诸强，击败联邦无数武者的底气。
    “你之前构思的神通，孕育的如何了？”隋沧海问道。
    “还在整理中，已经有了构思。”季惊秋道。
    这些时日，有万象珠在，他偷学诸家，虽然难以学其神通神形，却也掌握了一些“散手”。
    此外，还有来自无上真佛宗友情馈赠的世尊一脉的诸多法门。
    可以说，他这一波直接“吃撑了”。
    神通太多，看不过来也是一种烦恼。
    他认为自己已经度过了“加法”，进入了“减法”，需要精简，提炼关键。
    因此近段时间，他正在尝试整合，并开创独属于自己的神通。
    初步尝试中，他准备以道体的自蕴神异为根基。
    尤其是他无相道体的五种神异。
    抛开通用的【法身雏形】这个不谈，其余四项分别是——
    【无相】、【万象】【婆娑世界】与【真我】。
    这四种神异中，【婆娑世界】早已和他的道场、内天地相融，已经有了演化方向。
    至于【真我】，这门神异只是存在，就能缓慢地增强他的本我，虽然进度缓慢到微不可察，却是细水流长……
    季惊秋如此安慰自己，毕竟除了突破某些境界外，要想提高本我，无不需要莫大机缘。
    相比之下，他躺在家里也能缓慢增长，已经遥遥领先了。
    这门他逆证先天时明悟的第五神异，最终将成为他的武道根本，走向以真我驾驭无相的道路。
    “开创神通，这通常是天人才会考虑的事，不过以你的天资来说，提前几步，倒也正常，这也是对自身的整合。”
    隋沧海支持季惊秋的决定。
    开创神通的过程，不仅是对自身武道的梳理，也是对天地法理的一次全新认识。
    到了天人领域，唯有参悟透了天地法理，才有资格去追寻更高的境界。
    “对了，你近日来要小心些。”隋沧海眸光微眯道，“我感觉，似乎有人在暗处盯着你我。”
    季惊秋神色肃然。
    连隋沧海的神觉，都只能隐隐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吗？
    季惊秋慎重道：“和战统部那边叫增援！”
    隋沧海有些无言，这小子也未免太过谨慎了。
    (本章完)

 261.第248章 先见元始，再见如来

    第248章 先见元始，再见如来
    季惊秋早已和隋师以及白鹿师伯交过手。
    后两人如果动真格，他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
    其中，白鹿师伯一道目光下引动的天地之力，就能让他动弹不得，无法挣脱束缚。
    那一战，让季惊秋清楚意识到，天人界限上下的差距。
    心相武者尚需要神通秘法，才能虚空生痕，而天人武者仅需要一道目光。
    季惊秋先后请教两人，如何才能与天人相抗，
    隋师沉默了许久，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超出了认知范畴。
    而白鹿师伯则指出，他当下的肉身强度太低，所以才会无法挣脱天地之力的压制与束缚。
    此外，天人合一度，也与肉身强度挂钩，关键在于引动的天地之力，肉身能否承载的住。
    在这方面，心与体是互相交织、影响的。
    季惊秋自忖还没到和天人硬碰硬的层次，还需要沉淀。
    眼下连隋师都只能隐隐察觉，那暗中之人必然是天人阶位。
    加上官方那边早有保证，必要时会派出增援。
    他如今贵为联邦第一天才，随便打个电话就能摇来天人武者，何必以身试险。
    绝顶天才，要学会惜身！
    “我来联系。另外，天蛇武脉那边给你送了些天蛇真血，你回飞船后记得及时服用。”
    季惊秋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是天蛇武脉用来增补生命本源的大补药，在整个联邦都算独一份，可以加速他挣脱第四道枷锁。
    他之前临别前，天蛇道主承诺会为他量身配置一份，不过此物珍惜，需要些时间，如今总算送来了。
    挣脱第四道人身枷锁，进入下一阶段，他就可以开始着手【菩提金身】的打造了。
    ……
    ……
    数日后。
    天机道场。
    演武场内，勾动星辰之力的天罡星斗大阵已经被触发，三十六道星光自幽暗星空中落下，自成一方阵法。
    此刻，演武场内星光交织，演化为了星河之景，像是把无垠远方的大星拉近到眼睛，景象极其震撼，尽显宇宙星空的深邃与壮阔。
    星光所化的三十六颗星辰庞大无边，将季惊秋拱卫在中心。
    在他的体内，每一道细胞都在承受着茫茫星光的洗练。
    天机道场人数稀少，这一代除了道主外，就只有道子段玄机和庄燕形。
    后两人都是季惊秋的“熟人”，庄燕形还被季惊秋在试炼中“挟持”过一段时日。
    也是在庄燕形口中，季惊秋第一次听到“宗师眼前没有天才”的说法。
    在这种弟子不成器的情况下，天机道人只能亲自出马，设下一方星斗阵法，供季惊秋闯阵。
    此刻间，季惊秋盘膝而坐，神色无喜无悲，在外人眼中，已经入定了超过一个小时。
    “师父……你给季师兄按的什么标准配置的？”
    庄燕形有些担忧，这大阵可不是这么好受的，是身心的双重考验，季惊秋都进去一个小时了。
    师父前不久才说，日后师兄要想出师，先从大阵中走一遭，能熬下来，再谈其他。
    天机道人身着一袭朴素道袍，面容清癯，眸光祥和而睿智，自有一股不染凡尘俗气的仙风道骨。
    然而庄燕形很清楚，这只是表象，师父和季惊秋一样，都是普通人出身，幼年贫苦，所以崛起后对钱财有执念，江湖俗称钻钱眼里了。
    “自然是心相的程度，差不多潜龙榜前五百吧。”
    天机道人轻捋胡须，理所当然道。
    “啊？”庄燕形大吃一惊，“师父你疯了？季师兄才枷锁境，勉强三破啊。”
    天机道人斜睨这小子一眼，勉强挣脱三破？你师兄迄今也才刚刚挣脱第一条枷锁！
    他没好气道：
    “此子心证胎息，难不成我给他弄个枷锁境的难度？那还有什么意思？你们真以为他这趟来，就是为了走个过场？”
    “咦——”
    说到此时。
    天机道人眼眸微眯，抬手招呼道：“玄机，将星斗大阵调整到十倍。”
    不远处，段玄机探出头，面色微变道：“不妥吧？”
    天机道人笑容淡淡道：“放心，这小子撑得住，虽然此子才挣脱三道枷锁，但肉身方面怕是都快追上各脉的五破了。”
    各脉枷锁，昔年都算得上一方天骄，各方面怎么也不会沦落到圣王一脉的标准值，而季惊秋暂时只是超过了常规五破。
    段玄机委婉道：“这我倒不担心，季兄实力我还是相信的……我担心的是星斗大阵调整到十倍，其中的钱财损耗可就远远超标了，我和师弟的修炼资源自然不能减，能减的就只有师父你的‘养老金’了。”
    天机道人揪住胡须的手一僵。
    片刻后，他挥手，从牙缝中蹦出一个字，道：
    “加！”
    庄燕形大惊，师父这钻钱眼里的，居然要往外掏钱试炼季师兄？甚至动用他那所谓的棺材板？
    “一艘大船即将扬帆起航，或会成为未来的大势所向，若有可能，老夫也想蹭一蹭。”天机道人自语。
    一旁的庄燕形听得模糊，转头又想起了什么，好奇问道：
    “对了，师父，你们武脉之主间不是有群聊吗？季师兄这一路打过来，都超过二十家武脉了，你们群里怎么聊的？”
    关于季惊秋挑战百脉的事，早已在联邦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但凡是联邦武者，都在关注这件事。
    他很好奇那些大人物，是怎么看待此事的。
    天机道人陷入沉默。
    想到了这几个月来，群聊内某些武脉的态度转变，又联想到季惊秋先前登门时的谦逊有礼，又不失绝顶天骄的气度锋芒……
    他不禁由衷道：
    “那几位布局落子，的确比我等看的更为深远。”
    看着一脸懵懂的弟子，天机道人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单手负后，单手捋须，观察着星光下的季惊秋。
    随着轰然一声巨响。
    浩瀚的星光凝若实质，好似一座山头当头压下！
    天机道人眉头不由一跳。
    哪怕是他日常修炼，都舍不得用十倍星斗大阵，这可都是钱啊……
    段玄机从一旁绕了过来，望着依旧端坐，只是肩头好似沉了一些的季惊秋，感慨道：
    “我们之前在绿洲打听过，九洲万古碑前十，最终成就没有低于七境天王者，甚至原前三，包括赫帅在内，都已明确破入八境，身列天尊之境。”
    “季兄能位列第一，天赋才情都不会输于他们，未来大有可为，赶超赫帅都有可能！”
    天机道人不置可否。
    攀越那几道高峰，天赋才情只是第一道门槛。
    再则……他季惊秋再出色，那也是龙虎道场的弟子，与他们又有什么关联？因为都是联邦人？称赞一句，发个邀请函就不错了，难道要各方武脉都赶着去给一个神游武者‘上供’？便是当年七帅崛起，也没有这样的事。
    即使他们这些老东西舍得下面子，主动上门交好，奉上武脉珍宝，又如何能确认人情送上去，季惊秋真的领受了？
    人情往来，最重要的，不仅仅是人情，更是‘往来’。
    天机道人微叹，那几位的确看的更远，季惊秋这哪里是问道百脉，分明是给百脉一个打蛇上棍的台阶。
    联邦百脉，只要没眼瞎，在亲眼目睹季惊秋的潜力后，再“清高”，也知道该怎么选。
    至少，庄燕形方才提及的群聊中，已有不少人的“风向”变了。
    据他所知，季惊秋这几个月一路走来，得到的“好处”可不少，属实是没钱的捧个人场，有钱的捧个钱场。
    这几个月来，六大家中有人蠢蠢欲动，各脉都有不好的预感，但百脉要想合一，却几乎没可能，万年时间，各种关系错综复杂，难有一脉能服众……
    “还没到极限，那就再帮你一把。”天机道人心在滴血，故作云淡风轻道，“徒儿，再去上调两倍。”
    “好咧！”段玄机答应的干脆利落，反正的不是他的钱。
    星光浩瀚，演武场的压力再次陡然攀升，愈发厚重。
    天机道人眸光幽深。
    在他看来，季惊秋目前赫帅传人的头衔，反而会招惹来一些非议……
    按照历史记载，赫帅当年可是给联邦带来了不小麻烦，六大家内，至今仍有一批人认为是赫帅，为他们带来了“血源诅咒”。
    也不知木家那位是否有留下后手。
    ……
    季惊秋双肩一沉，沉重的压力从内外同时挤压每一处细胞，让季惊秋都不复先前的轻松，颈部青筋怒张，渐渐汗如雨下。
    渐渐地，他身体各处的毛细血孔蔓延出血色，很快蔓延，布满全身。
    但他根本无暇顾及，心灵早已进入了另一座空间，与“天机道人”论心灵之广大。
    突然间，他体内的神胎开始了自主呼吸，一呼一吸间，那些灌注入体内的星光，似乎找到了落脚点，开始朝着神胎疯狂涌去。
    在这股星光的涌荡下，神胎四肢周边最后一道枷锁，隐隐出现了裂痕。
    “师父，这阵石似乎有点扛不住了啊，您要不再换一块？”
    不远处，守在阵心的段玄机有些担忧道，此刻的星光明显有些淡化了，露出了之前被星光沐浴的身影。
    待段玄机看清阵心中央的季惊秋后，不禁震惊道：
    “季兄这是要破境了？会不会太仓促了……挣脱枷锁稍不留神，可是会引起本源反噬的！”
    “好小子……”天机道人喃喃道，眼中异色纷呈。
    ……
    季惊秋的心灵被拉入了另一方世界，与天机道人留下的一缕心神展开了无休止的搏杀。
    对方随意挥手，就可招来一方陨星，再一点指，星辰顿时消散，整个世界都仿佛在向着某一个点坍缩。
    这是心灵层面的交锋，这位毫无留情，除了稍微收了些力外，各种手段，皆是天人水准。
    饶是季惊秋演化虚空心莲，心如金刚，也仅能勉力支撑。
    在这位前辈的手中，他看到的景象与隋师、白鹿师伯截然不同，更为大气磅礴，也更为幽深冰冷。
    那是星空。
    以天机观星术演绎的浩大星空，无数多的大日意味着无穷尽的星域，没有尽头，在它们面前，一切都显得渺小，稍不留神，就有迷失之险，沉沦在这无垠的浩瀚万象中。
    季惊秋能感觉到，这位似乎在压榨他的潜力，不断压迫，但同样没有藏私。
    随着一方世界坍缩向一点，诸天昏暗，快速凝聚为无法形容描述的一“点”，没有先后，没有上下，是起点也是终点，仿佛蕴藏着诸般可能性，藏着过去，也藏着未来……
    这一点中，仿佛连存在与否都变得虚幻。
    季惊秋看的心惊肉跳，同时也如获至宝。
    这是“一”！
    是万象归于的一点，可以说是万象归一，也可以说是一切之始。
    而一切之始，是为元始！
    ……
    天机道人自语道：
    “龙虎道场的白鹿和龙青阳那糟老头子，也不知道怎么教的弟子门生。明明是我道尊一脉，却偏生教出了一个偏向世尊一脉的麒麟子，还得是老夫出手，拨乱反正。”
    “唔……木家那位这么看重他，难道有这重原因？不好，让老夫要再算一算——”
    “咦——？！”
    天机道人猛然睁开眼。
    他之前也为季惊秋算过几次，那时隔着太远，而且也没什么凭依，算不出什么，也就罢了。
    可如今季惊秋就在眼前，心灵还在与他的一缕心念交锋，怎么自己还是什么也没算出来。
    此刻他眼中的季惊秋，就像季惊秋眼中的那个“一”，没有先后，没有上下，不沾光阴，也不染命运——
    这怎么可能？！
    难道真是天降异数？！
    ……
    季惊秋隐隐猜到了这位天机前辈，想要他看到的是何方“景象”。
    但他在思考的，还是自身之路，并不因对方让他看到的瑰丽风景就轻易改易想法，只是在思考是否能融入。“以真我驾驭万象……何谓真我？是否也可看作是‘一’？若为一，亦可为元始。”
    “那究竟该以元始真我驾驭万象，证得无相，还是万象归一，勘破诸相非相，得见如来真我？”
    季惊秋慢慢陷入了悟道之妙。
    此刻间，他的心灵在天罡星斗大阵的加持下，仿佛无限拔高，两种道路在他的念头变动间，于此地演化。
    这两条路似是而非，似乎互为颠倒，又似乎互为弥补，季惊秋不自觉陷入了深沉的悟道中。
    就连场外的段玄机等人，都感受到了一丝道韵玄妙。
    天机道人更是责令两个蠢弟子凑近点，去沾染沾染道缘，看看能不能近朱者赤。
    就在季惊秋越想越多，越想越杂，仿佛陷入无穷尽的循环反复时——
    一刀落下。
    开天辟地。
    刀光惊世，斩开了天地，分割出过去未来与现在，分化阴阳，梳理四象，教化五德……最终一化万象，演化元始无极！
    就在季惊秋震惊之际，又是一道刀光落下！
    这一刀，苍茫浩瀚中夹杂着破灭之意，天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时光长河也由先前的舒展到蜷缩，仿佛被这一刀伤到了根本。
    最终，光阴不存，命运不在，五德不再，四象俱灭，阴阳混淆，诸法无相……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唯有勘破诸相非相，方可得见如来！
    这两刀清晰无比且霸道地告诉了季惊秋——
    先见元始，再见如来。
    一切皆空，可证菩提。
    季惊秋喟然长叹。
    吾之大道，又有增进！
    此行不虚矣。
    ……
    内景天地中。
    拉酱罕见地失态，双手死死掐住胖虎，疼的小家伙嗷嗷直叫。
    但拉酱不为所动，瞪大了眼，如临大敌，死死盯着那两把横插在内景天地中的【万古刀】。
    她咬牙切齿道：“狗贼……”
    昔年，就是这两刀合一，隔着一界，将她硬生生拉下了神座！
    ……
    ……
    待季惊秋从心灵世界脱离，还没来得及体察这期间的感悟，不由一怔。
    自己……挣脱第四道枷锁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内视体内，只见神胎沉浮，自主吞吐着星光。
    此刻四极枷锁尽数挣脱，神光内蕴，他觉得自己仿佛能撑开天地……
    这自然是生命力暴涨后产生的错觉。
    只见神胎汲取星力入体，分别对应五点，心肝脾肺肾，灌入其中，就像在灌入五座水井，只要五脏满盈，就是挣脱第五枷锁之日。
    只可惜，周边的星光已经微乎其微。
    不过季惊秋惊讶的倒不是这点，而是……
    他沉吟着，我的神胎还会自主修行？
    拉酱没说啊。
    “季兄，你刚才挣脱了第四道枷锁？”
    段玄机不知何时，就站在他的面前，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一旁还跟着师弟庄燕形。
    季惊秋笑道：“小有突破，要感谢天机前辈的成全！”
    天机道人站在不远处，一派仙风道骨，仅仅微笑点头，似乎一切都在算计中。
    实则，那揪住胡须的手也有点僵硬。
    季惊秋先前挣脱第四枷锁时，心神明明还在另一方世界，根本无暇顾及外界，结果第四道枷锁碎的就像本来是碎的，根本没有任何阻力……
    这合理吗？
    这就是神藏之法？
    该死的，他当年突破枷锁境，每一小阶梯都是胆战心惊，生怕出了意外，引起本源反噬……
    现在再修肉身神藏，还来得及吗？
    此外，他还很好奇，季惊秋先前究竟是怎么“开天辟地”，脱离那方心灵世界的？
    又是否被他拨乱反正了？
    段玄机郑重道：“季兄，我决定了，先修神藏法，再破枷锁！”
    季惊秋作为此次神藏法宣传大使，自然对此表示大力支持。
    ……
    在季惊秋突破天罡星斗阵后，与段玄机师兄弟二人，又聆听天机道人阐述了一番他这一脉的观星术理论。
    之后，季惊秋在段玄机的盛情邀请下，游览了下这颗星球的重要景地，着重去看了那立于此星最高处的“观星镜”。
    此镜由天机道人亲手铸造，可以借此观看诸界星辰玄妙，端的是玄妙无双，尽显天机道场的底蕴。
    就是有点烧钱。
    而在他们说说笑笑，回返的途中，一缕缕黑气悄然弥漫，直至四方天地，忽然陷入一片幽暗。
    虚空幽暗，深邃冰冷。
    三人身陷虚空，四方颠倒，
    段玄机面色大变：“这是虚空？是哪位前辈在和我们开玩笑？！”
    他一只手在第一时间伸向身后，掐碎了一块玉佩，向师父示警，但是无声无息，不由心思一沉。
    对方准备的很充足！
    一只擎天大手突然压下，抓向了季惊秋，丝毫不顾及旁边的段玄机二人，这一手落下，两人只怕要被碾做血泥！
    季惊秋神色平静，将两人护至身后，
    他很冷静，调整身姿，握住刀柄，青主察觉到了他的心意，刀鸣声清越高亢。
    最后时刻，他抽刀悍然斩向那只抓来的大手。
    【一线生机】！
    这一刀与以往有所不同，其中蕴含意象更为“清晰”了。
    长刀所斩，主动引动了一方大破灭之劫，万象破灭，阴阳不分，四象俱灭，却有一道刀光横插其中，开天辟地，斩破混沌，自辟生机！
    “咦？”
    虚空中，传来一声惊奇之声，似乎没想到季惊秋能斩出这样的一刀。
    旋即是冷笑声。
    不入天人，皆为蝼蚁！
    下一刻，又一掌压下，掌下幽幽暗暗，不留生机！
    季惊秋却是一反常态地收刀而立，似乎已经认命。
    可他那平静而略带怜悯的目光，让幕后之人心中一沉。
    这一掌陡然加速。
    却在季惊秋身前三尺，被人一拳砸碎！
    血光溅落，被人以远胜于气劲的“真劲”所格挡开。
    一道昂藏身躯护在季惊秋身前，姿态雄伟，虽有胡茬，却不减英伟，上将军服披在肩上，光是站在那，就给人至阳至刚之感。
    这时。
    虚空散去。
    季惊秋三人瞬间脱离了虚空，回返真实界，脚踩大地。
    只见四道身影，分立一方，将此地围绕。
    一为隋沧海。
    一为天机道人。
    另外两位，一位站在他们身前，身着上将军服，另一位负手而立，俯瞰战场，面色冷厉威严。
    被围在中间的，是一道迄今仍未显出真身的身影。
    那道身影半匿于虚空，时刻在寻找着逃遁的机会。
    但天机道人随意一指，浩瀚星光照映虚空，断了他的后路，根本没给他任何逃匿的机会。
    季惊秋这一站的目标原本并不是天机道场，之所以转道，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位号称联邦除姬家之外，天机术造诣最高者。
    那道身影沉默片刻后，沙哑道：“四个天人守着一个枷锁境的年轻人？联邦何时人手这么富足了？”
    “少废话，拿下，收工。我还要转道去西部。”来自军部的天人武者一步踏出，冷漠道，气势悍烈，仅一步就牵动了金戈铁马的气象。
    隋沧海平淡道：“惊秋，你们三人离远些。”
    季惊秋点头，与段玄机二人向着远处退去，同时也在注意着身后的天人之战！
    最令季惊秋印象深刻的，是哪怕四人同在，被围的那位依然爆发出了惊人的战力，足立虚空，横击四方，令人惊叹其实力。
    但可惜。
    这场战斗依旧没有什么变数可言。
    四打一，又有天机道人坐镇，洞悉天机变化，还能让此人逃遁，大家不如回家洗洗睡了。
    ……
    “摩罗教团？”
    在从隋师那得知那位天人来历后，季惊秋不由想起了被他拉入通讯黑名单的心理辅导师。
    那是在他逆反先天的期间，每当身心俱疲的时候，他都会寻找对方倾诉，对方总是能变着法子安慰他，鼓励他前进，不仅不收费，还随叫随到。
    类似什么——
    “你的未来应该去看怎么开，水怎么流，太阳怎么升起……”
    “人世走一遭，要尽兴，才不虚此行，绝对不要放弃啊！我们会帮你的！“
    当时哪怕他知道对方心思不纯，都有点小感动。
    “摩罗教团的人……”季惊秋自语，“没记错，当时他们以‘能摆脱拉酱注视的办法’为要挟，想让我加入他们。”
    “唔……那位发现我之前在骗他了吗？”
    季惊秋翻出通讯黑名单，找到了备注是“心理辅导师”的号码，解除后，发现最后一条消息是——
    “我们会很快见面的。”
    季惊秋若有所思，这是威胁？
    他们确实很快就会见面了。
    战斗结束后，来援的两位天人强者就准备离去。
    临走前，那位来自军部的强者，第三军主的副手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季惊秋肩头，见他只是双脚微沉，周围奇景浮现，赫然是以内天地卸去了大半力道，不禁目露欣赏与认可。
    “不错！我叫楚君山，我听说你父母消失在西部，有空来西部玩！”
    说罢，这位就转身离去，雷厉风行。
    “有事再联系。”战统部的强者微笑道，还附赠了季惊秋一个消息。
    “我们收到消息，这次柯家邀各方观‘梦幽昙’，还邀请了非联邦之人参与，你自己小心些，倒也不用怕什么，真闹出了纷争，有人给你撑腰。”
    季惊秋点头。
    最后，被打的半废的天人被战统部的那位天人拘押走了。
    天人是重要“资源”，不可能轻易处死，会利益最大化。
    季惊秋在与天机道人拜别后，就准备前往柯家赴宴。
    临别前，天机道人帮隋沧海算了一卦，说是最近虽有波澜，但风平浪静。
    隋沧海笑容古怪，拉着他走向一旁，请他帮柯家算上一卦。
    天机道人沉默了会，掐指一算，然后摇头：“神兵还在，镇压天机，算不出。”
    隋沧海虽有遗憾，却也只能作罢。
    (本章完)

 今日更新推迟

今日更新推迟
    今天中午饭局，晚上又是吃喜酒，被人劝了两杯，码了两千字，有点晕乎，准备久违地早睡一天（发完这张请假条就睡了）今晚更新明天补，本月14天更新12万字，更肯定是不敢欠的……
    另外关于本卷剧情，联邦的特殊之处接下来就会展开，月末也会做个总结，感谢各位大佬们还愿意看到这！
    (本章完)

 第249章 七帅的崛起之地？ 温良恭俭

    第249章 七帅的崛起之地？ 温良恭俭
    摩罗教团。
    “冥供奉失去了联络？”
    听到这个糟糕的消息，男子眉头紧锁，神色难看。
    此人名为袁同存，是摩罗教团的后起之秀，也是下一任大主教的候选人。
    更是曾在季惊秋逆反先天前夕，鼓励季惊秋不要放弃求生希望的“心理辅导师”。
    此刻。
    袁同存面前的老者，摩罗教团大主教因陀罗低沉沙哑道：
    “他太想在神主面前邀功了，我们收到消息，他被押往了安全局，后续应该被施加神契，投放到天路上，被联邦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袁同存凝眉道：“我会设法救下冥供奉！”
    因陀罗摇头：“这不是你的任务，你的任务是进入西部战区，联合那几家，准备围剿季惊秋。”
    “季惊秋？！”
    想到那个曾经戏耍了自己的年轻人，袁同存眸光冷冽，含着杀意。
    他很想给这位曾经的大天才一个教训，但今时不同往日，仅仅是一年多时间，那人就完成了身份的三级跳，从真种一跃到枷锁，更是心证胎息。
    随着季惊秋登门问百脉的一场场大捷传来，即使是他，摩罗教团下一届大主教，也没有了拿捏此子的把握。
    袁同存皱眉道：“连冥供奉都失手了，那边准备派出什么力量，围捕季惊秋？”
    老人淡淡道：“你过去就知道了，他既然准备打过百脉，又恰逢‘路过’西部战区，必然会走上一遭，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袁同存顿时目露期待，他太想和这位见上一面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惋惜道：“可惜，此子在联邦的根基已深，得到了多方认可，不再是昔年任人揉捏的小儿，再无法以梦神为由，去污名化他了。”
    以季惊秋今时今日的声势和地位，诬陷他和梦神有染，疑似海拉信徒，很难对季惊秋造成实际性伤害了。
    此子不是昔年的庄不同能比拟的。
    到了如今，哪怕是六大家族的中其一想要对季惊秋出手，也得忌惮其他几家可能存在的态度，或是忌惮联邦百脉的反应，更要忌惮……四方神主庙！
    此子和四方神主庙间保持着极为紧密的联系，毕竟是赫帅传人，故人传人。
    但好在，季惊秋的优势也是他的劣势！
    赫帅传人的身份，让季惊秋成为了他们，以及联邦内部某些人的“拦路石”。
    “拿下季惊秋后，是否要将他供奉给神主？”
    袁同存很期待这样的场景发生。
    近段时间，神主们对于联邦的态度已经变了，不再是曾经的关注更胜过布局、插手。
    据他所知，大宇宙内，各个属于神主们麾下的势力，正在尝试汇拢。
    譬如那远在乱渊海的四神教会，已经和他们取得了联系，得到了神谕，要辅佐他们完成一件取悦神主的壮举！
    他斗胆猜测，这恐怕和大宇宙的各方宗师强者都在离去有关，是下手的好时候。
    因陀罗皱眉，眉眼间露出几分慈祥，指点道：“你以后也是要成为大主教的人，要记住，替神主们办事，要多想，多走几步。”
    袁同存连忙称是。
    因陀罗缓缓道：“我们这次是和那几家联手，他们不会允许我们将季惊秋供奉给神主。核心目的是为了从季惊秋脑海中，找到赫帅留下的关键信息，这或许会成为【钥匙】，助我们打开神主们都在窥探的宝藏。”
    “宝藏？”袁同存疑惑。
    联邦还有什么宝藏？
    “那是联邦的发家之地，也是那七位的崛起之地。”老人低沉道，“神主们认为，那里面可能藏着那七人的秘密，也藏着大宇宙最大的秘密。”
    “那七位？”袁存通皱眉，旋即震惊，意识到老人说的是联邦七帅。
    七帅的崛起之地？！
    他心中震惊地无以复加，同时心中一股名为野心的火焰熊熊燃起，眸光都变得炽烈。
    昔年七帅的崛起，还有其他缘故？！
    老人淡淡道：“一个是异数，两个是异数，三个四个，乃至七八个……你觉得这还算“正常”吗？”
    袁同存目光一凝。
    “在浩瀚无疆的大宇宙面前，炎煌连乡下一角都算不上，却在同一时代诞生了七位异数。”
    “便是同时代的百脉宗师，虽算不上异数，但也不符合常理。”
    “最近的，像是百年前的季临渊，两千年前的张天成，三千年前的赤荧惑，教中有记载，这三人都曾被三位神主重点关注，甚至费不菲的代价，与其中一人达成了合作。”
    “最后虽然确定三人非是异数，但他们的惊艳，也不是常理能够解释的。”
    “而这一代，更是出了一个季惊秋，此子都不用观察，必然是新生的异数之一。”
    听到老主教的解释，袁同存陷入了沉默。
    因陀罗不由叹道：“赫帅昔年何等辉煌璀璨？硬生生将梦神拉下神座，其余六人也是可圈可点，崛起不过数百年，就威震诸界……可惜，异数终究不敌命数。”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颇为惋惜道：
    “万年前那一辈，死的死，残的残，几乎没一位落得好下场，这也是我等投身神主麾下的原因，异数再强，终究不敌天命啊！”
    袁同存追问道：“难道，这都和联邦的宝藏有关？”
    因陀罗郑重：“神主们是这么认为的，认为联邦内必然藏着某一处至关重要的‘宝藏’，才能招惹来大宇宙不加遮掩的垂青。”
    “难道藏在东3煌星？”
    袁同存忽然瞳孔微缩，心脏怦怦跳，仿佛猜到了什么。
    “不。”老人摇头，“几位神主推演多年，最终确认在四守星。”
    袁同存惊疑道：“难道和海拉有关？”
    他心想，难怪这次，某些人会主动找上门来，与他们合作。
    他们需要一个“黑手套”，来帮他们完成某些见不得光的事，也和教会有着同一目标。
    ——攻入四守星。
    “不，和联邦的四方神主有关。”老人目光微垂道，否定又肯定了他的猜想，“这个秘密，大概率藏在了四方神主的主庙中，所以我们必须进入四守星，让神主降临，亲自出手搜寻。”
    “我们需要攻入四方神主庙，而那些人需要突破赫帅遗留神兵的封锁，目光接近一致，这也是我们此次合作的根基。”
    袁同存深深皱眉：“神主在此世显化的力量分身，能和联邦的四方神主对抗吗？而且那些人，真的会坐视我们对四方神主动手？”
    因陀罗微笑道：
    “虽然不清楚内中缘由，但这几年来，联邦十二神尊的状态在以肉眼可见的状态下滑，加上幽海深处入侵加剧，那四位的负担越来越重，状态只会更差。”
    “至于那些人……呵呵，在他们眼中，对后人遭遇不闻不问的四方神主，真的还算是先祖吗？”
    老人意味深长道。
    袁同存欣喜道：
    “神主们果然是天命所归！”
    “等再见季惊秋，我定会和他好好打个招呼！
    ……
    ……
    无上佛国。
    和过往没有什么区别。
    季惊秋照常开蛀，顺便和骨罗汉黄复兴“拉家常”，打发时间。
    这两年来，无上真佛宗内部“一波三折”。
    如今，旧法派再次稳定了局势，重新拿到了主动权，开始把控整个无上真佛宗的大局。
    【西部战区不仅有六大家族的入局，还涉及到了万年前的王室。】
    季惊秋愣了愣，什么前朝遗老？
    旧法派重掌大权后，恢复了对无上真佛宗的资源把控，其中就包括某些悠久秘闻。
    片刻后，季惊秋从骨罗汉那得知了大概。
    这是古星球时代某些区域的政体遗留。
    事实上，六大家族中的某几家，在万年前就是王室、世家成员。
    李家的前身，就是某个小国的皇室血脉。
    龙虎道场内部记载，姬帅昔年，就是所谓的“世子”出身。
    听到骨罗汉的详细解释，季惊秋有点弄明白了这所谓的西部之争。
    昔年为了全人类的安定，七帅不再相争，摒弃成见，共同结束了那个混乱的割据年代，奠定联邦格局。
    在这个过程中，不乏怀柔招抚的政策。
    某些王政国家的贵族就是其中成员，那时西部区域百废待兴，联邦干脆就将整个西部区域划分给了他们。
    联邦依循旧约，给予了他们很大程度的容忍，但这些人后来依旧不安分。
    他们本身就在后来成为了所谓的“千年武道世家”，又在六大某些人的支持下，拿旧约说事，时不时弄点叛乱。
    柯家和李家，就是其中之一。
    【摩罗教会再次寻我们合作，此次目标是联邦的四守星，我们暂时答应了，后续如果有事，希望你能代我们转告给宗教管理局，算是旧法派的投名状。】
    看到这里，季惊秋神色凝重。
    一个摩罗教会不算什么，但他们背后站着的主子，才是问题关键。
    这意味着，荒野四魔盯上了联邦的四守星。
    为了救出海拉？
    ——季惊秋第一时间排除了这个猜测。
    不开玩笑的说，四魔哪有这么心善，跌落神坛的拉酱不如狗，踩两脚还差不多。
    这件事不知道神主们是否有察觉。
    不过还好，他们有内应……
    季惊秋忖道，自己目前也算是两道发展，黑白两道都有人了。
    【我的老师再次恳请能和惊秋你见上一面。】
    看到这则消息后，季惊秋想了想，差不多是可以考虑见上一面了。
    现在，有骨罗汉的老师动用佛国权限那边压制，自己当蛀虫都不用藏着掖着了，主打一个光明正大，入佛国如入自助餐厅，扶墙而走。
    而按照真佛昔日所言，自己日后晋升天人，就可以去寻祂。
    【好的，有机会可以相见。】
    感受着菩提小树传来的满足，季惊秋仿佛听到了打嗝声。
    到了离去的时间了。
    回归内景天地后。
    【你准备什么与我的本体签订契约？】
    拉酱的嗓音在一时间响起。
    季惊秋没有回应，而是仰着头，望着天幕之上的虚幻苦海，还有远方撑起天幕的十二道光柱。
    他记得，监兵神君曾经与他说过，祂们无法为他一直撑起这方虚幻苦海，最终终究要他自己扛下。
    也不知还剩多长时间。
    这点，无论是四方神主，还是监兵神君，都未曾与他直言，只是让他努力修炼就行。
    不知道这个时间段，是否以【天人】为界限。
    季惊秋体察着体内沉浮的神胎。
    没了星光，这小家伙就开始吞吐起他的气血、气劲。
    而被这小家伙吐出来的气血、气劲就仿佛得到了某种淬洗，变得更强了。
    这种变化很缓慢，是潜移默化的变化，似乎没有止境。
    “我怎么感觉，我的气劲比以前强劲了不少？无论是强度还是坚韧度。”季惊秋在心中询问拉酱。
    【肉身神藏的玄妙岂是你现在能参悟的？凝结神胎也不过是刚刚开始。】
    拉酱“瞥”了眼他体内汩汩而流的气劲，淡淡道：
    【突破天人界限，铸就法体，气劲也会随之转化为‘真劲’，威能暴涨数倍到十倍不止，天人对下位生灵的压制，是全方位的。】
    季惊秋若有所思，自己这是开始向真劲慢慢转化了？
    “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可以神游诸界？”
    季惊秋虚心请教道。
    他已经心证胎息，之前尝试过推开次元、诸界的门户，却最终落得被拉酱嘲笑的下场，简直岂有此理。
    【你和我本体签订契约后，随时可以。】
    海拉轻抚着怀中胖虎的毛发，轻淡道，
    【别老想着白嫖。另外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抓紧了，你已经正式进入了那几个家伙的眼中，祂们吃过了教训，不会给你太多安稳发育的时间。】
    眼见这坏女人防他跟防贼一样，季惊秋只能认真道：
    “快了，此事我已经和神主门申请了，祂们在准备。”
    海拉笑笑，道：
    【签订契约后，我自会教你垂钓诸神之法。】
    【此外，你若能修成天魔的《无相天魔大法》，即使无锚，也能心降诸界。】
    无相天魔大法……
    季惊秋忖道，一听就像是一门未逢明主的功法，不然何以“天魔”之称？
    “怎么能拿到这门功法？”
    【签订契约。】
    季惊秋：“……”
    这女人真下头！
    回归现实。
    隋沧海告诉他，他们已经脱离了空间跳跃，抵达西1区，进入了柯家的领土，已经抵达柯家祖星上空，开始登陆了。
    季惊秋走到舷窗前，发现他们已经开始了下降。
    “下面就是柯家的庄园。”隋沧海感慨道。
    他昔年，也曾参加过柯家之宴，到访过此地。庄园？
    季惊秋从高空俯瞰而去，不由疑惑，只见草原绵延，高山耸立，偶尔看见零星几个建筑，不禁问道哪里是庄园？
    隋沧海撇嘴道：“放眼望去，全都是。”
    季惊秋顿时无言。
    这柯家的“庄园”，比东3煌星泰安都市圈，都要大了不知多少倍！
    太奢侈了，据他所知，柯家主脉算上老少，也没多少人，住得了吗？
    自己日后也要在东3煌星建个大大的道场，上个厕所都要坐飞机的那种……
    季惊秋呵呵一笑，开始期待接下来的行程了。
    希望这趟，能再领会下柯帅的武道传承。
    季惊秋对于柯家的【太虚归冥】还记忆犹新，没其他意思，就是有点眼馋。
    他也是后来才听闻，这门神通对虚空的利用极为精妙，联邦称第二，无人称第一。
    昔日柯平乱在真种境巅峰时，就凭借柯帅留下的秘式【天地同寂】，于虚空中留下痕迹，近乎虚空生痕。
    若要拆字，太虚二字，太指的是无极，虚直指虚空，也可指无所住的“空”。
    这点与世尊一脉尊崇的“万物皆空”有异曲同工之妙。
    季惊秋暗道，七帅每一位留下的道脉传承，都是直指大道本源的通天之路，而且彼此间似乎互为借鉴，却又走出了自己的路。
    数月不见，他希望柯平乱已经进一步接受了柯帅的武道传承，掌握了更精髓的东西。
    也好方便他们的武道交流。
    在接受了例行检查，表明了身份与来意后，季惊秋等人登陆了柯家祖星。
    “嘶，这里就是六大家族的祖星？还从来没来过。”
    深红实验室的研究员a兴致勃勃，与季惊秋告别后，准备来场“实地考察”。
    隋师也给他传音，说去见几位老朋友。
    此地是柯家祖星，哪怕如今没了宗师坐镇，天人也不下十位，整个星球都在监控之下。
    “季兄！”
    季惊秋刚走出空间站。
    不远处就有人高声呼喊他的名字。
    他抬头望去，发现是天蛇武脉的曲竹觞，他之前拜访天蛇武脉时，曾与其交手。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熟人。
    看来柯家这次邀请了不少人。
    想到不久前助自己一臂之力，挣脱第四道枷锁的天蛇血清，季惊秋欣欣然上前，与众人相聚。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空间站的其他不少武者。
    “那就是季惊秋？啧，出则呼朋引伴，这声势……”
    “呼朋引伴？人家可没呼引，都是自己贴上去的。”
    “听说半个月前他上门踢神酒武脉的馆，结果神酒武脉的道主不仅倒履相迎，事后还拿出了神九武脉的醉光阴，邀其品鉴，馋死我了……”
    “什么踢馆，那叫登门问道！是武脉间的交流，自古有之！”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来自日月道场的田醉剑摇头。
    下一刻，又听一声淡漠道：“周越师弟，那位就是你不久后的对手，师尊他已经有明令过来，这次赴宴结束，师弟你就随我返回宗门。”
    周越？
    潜龙榜前三百的【负山剑】周越？
    田醉剑回头望去。
    只见一张与师弟孟蛟雷同的胖脸，已经纠结成了一团，嗓音无奈道：
    “师兄，我突破心相都十余年了，痴长他几十岁，按辈分，我叫他一声季师侄都不过分吧？师门让我上？要不要脸了？”
    一旁的中年男子淡淡道：“他是赫帅隔代传人，叫你师侄确实是给你脸了。”
    周越：“……”
    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道：“你别太自信了，师父说了，你未必能赢他。”
    周越渐渐扬眉：“我承认他是万年不出的奇才，可要想胜我，他怎么着也得再沉淀个一年两年，等肉身强度上来再说吧？”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呵呵一笑。
    在师父口中，此战已经从给季惊秋一点教训，到给这师弟一点教训，让他知晓何为天外有天，知耻而后勇。
    一旁，田醉剑扫视了一圈，发现了不少潜龙榜上有名者，若有所思。
    看来这次传闻不假，除了观赏【梦幽昙】外，柯家还会拿出祖上留下的【青莲碑】。
    此碑是昔年柯帅神游诸界所得，可称神物。
    观看此碑，可以让心相武者感悟天人合一，更直观地看到自身与天人界限的差距；
    还可用以评测武慧，历史上不乏武者观此碑后，有所感悟，整合自身武道，找到了未来之路。
    甚至曾有一位准天人，在观此碑时，创出独属于自身的神通，而后一步迈过了天人界限！
    ……
    柯家主宅正门。
    “邀请函？”季惊秋摇头，面对柯家主宅门口的侍者道，“我是受柯兄邀请而来，并无邀请函。”
    考虑到季惊秋的身份，侍者并未怀疑，只是询问道：“不知是哪位公子？也好方便我们做登记。”
    “自然是柯平乱柯兄。”
    “既是小祖邀请，还请季小先生前往上座！我们这就联系小祖。”
    侍者身后，一位老人走了出来，面带笑容，观其服侍并非侍从管家，而是柯家之人。
    他伸手示意季惊秋这边走，后者只得与曲竹觞等人先告别。
    在跨过一道门槛后。
    季惊秋猛然惊觉，刚才似乎跨过了某道空间之门，直接进入了柯家的深处。
    这是虚空之法？
    固化的虚空门户？
    季惊秋不由心中一惊。
    固化虚空门户不难，难的是让天人之下，乃至是普通人都能毫发无损地自由进出，无视空间跳跃的压力！
    不然联邦也不需要所谓的星舰了，直接在各个星球间开虚空之门就行。
    “季少，请随意入席，稍后会有侍者服侍。”
    在老人的带领下，季惊秋入座上席，随意地扫视了周围一圈。
    说是竹林宴席，却和这座庭院一样，大的出奇，几乎抵得上一个足球场，院落中的池塘堪比小型湖泊，在风中泛起涟漪，四周翠竹林发出沙沙声，却又不遮挡视线，居中是一朵栽于庭院中心的奇，目前处于含苞待放的状态。
    那就是【梦幽昙】？
    季惊秋目光一凝，隐隐察觉到这株奇的状态很奇异，看似近在眼前，实则处在另一处空间，无法触摸。
    这符合他收集到的资料，此唯有开之际，才会真实现世。
    届时，赏者可被其带领进入悟道层面，感悟天地法理，是不输道玄茶树的半神药。
    季惊秋兴致勃勃。
    他还从柯平乱那听说，这次柯家的某些人还会拿出【青莲碑】。
    目的，就是要看看他季惊秋究竟有多大潜力，能被誉为超越七帅。
    当年七帅究竟留下了多少好东西？
    这时，季惊秋的终端收到了几条来自柯平乱的消息。
    【季兄，我稍后到。】
    【待会有几个讨厌的客人，我身为柯家人，不方便出手，若是方便，要烦请季兄当下我的‘嘴替’，事后平乱另有重谢，只要你的要求不出格，平乱都能满足。】
    重谢？
    那能一观柯家武道传承吗？也不用太多，看两眼就成。
    季惊秋眨眼，被“重谢”二字迷得五迷三道，忽略了对方口中的客人是谁。
    不过他也猜到了些。
    从战统部那位天人口中听到消息后，他就发动了他季某人在六大家族的人脉。
    先给姬安权打了电话，可惜这家伙自从回了姬家后就音信全无，听闻连带整个姬家都暂时封闭了。
    然后，他就联系了木君诚和秦清绝。
    从他们那边得知——
    在柯家那位大宗师离去后，柯家内部冲突就急剧爆发。
    其中一脉这次联合天路上的势力，大开方便之门，走天路通道，“接引”了三千阎浮提某些教派、道场的弟子门生。
    在联邦的高端战力层面，三千阎浮提的某些教派、道场还是相当有名气的。
    大部分投靠六大家族的天人，就是为了获得去“深造”的名额。
    神游诸界十分危险，但如果能托庇于那些势力之下，就事半功倍了，此外还有诸多好处……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季惊秋就隐隐意识到了联邦未来的格局。
    不仅是他这边在给九宫“领路”，六大家族既然早已和诸界的某些道场教派有合作、联系，日后必然避免不了会出现类似情况。
    就是不知官方准备怎么处理了……
    他轻叹，感觉官方很难压制六大家族。
    【以季兄的脾性，届时只需稍微收敛一些即可——平乱敬上。】
    季惊秋眉头紧锁。
    什么叫稍微收敛一些就行？他的脾气很差吗？
    这是何等误解和偏见。
    季惊秋暗自摇头。
    这四个月来，他接连拜访二十多家武脉，谁见他不称一声温良恭俭？
    这时，来自柯家的侍从上前，季惊秋沉吟片刻，叫了些吃食。
    酒足饭饱后，再去帮柯平乱的忙。
    ……
    ……
    “柯兄，不知道你们联邦那季惊秋是否会到？”
    “几位放心，我已经亲自出面，邀请季惊秋来参加这场”
    柯寂然微笑，他在替几人领路，前往竹林之宴。
    而在他身侧，一共有六人，有男有女，各个风姿卓绝，浑身被氤氲的光彩笼罩，仿佛与现世隔绝。
    那是一种奇异的天光，能够隔绝部分大宇宙的规则，他们虽是通过天路而来，但当下依旧不安全。
    他们中气息最强不过心相，皆是来自三千阎浮提的武者。
    至于心相之上的天人……
    各大教派、道场不缺，但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进入，即使柯家作保，不稳定性也太大，没必要赌命，日后自有机会。
    领头者，是一位青衣男子，服饰明显异于联邦，偏向古风，眸光深邃，露齿而笑，有种超然的气度：
    “那就好，我等也是久仰大名了。”
    柯寂然微微皱眉，提醒道：
    “天青兄不要乱来，季惊秋在联邦已经站稳脚跟，即使是我们，也不敢轻易动他。”
    青衣男子名为天青子，此刻微笑道：
    “自然，我们有分寸，此次除了观赏神，也是顺道见他一面，为上面的大人物传话。”
    柯寂然颔首道：“这次柯家还会拿出【青莲碑】，希望几位能有所收获。”
    几人眼睛一亮，有人当即问道：“可是柯前辈昔年灭了青莲山后，夺得的那件重宝？”
    柯寂然微笑点头。
    “那一定要好好见识下了。”一个名为青谷的青年赞道，“不曾想，还能见识到曾经的青莲山重宝！当真是不虚此行！”
    柯寂然亦有骄傲，这就是柯家的底蕴。
    柯家何以能和三千阎浮提的某些势力有联系？
    就是先祖留下的人脉！
    在他们这些后世子孙看来，若无血源诅咒的压制和束缚，六大家族完全有底蕴联手建立一方不灭王朝，与三千阎浮提的十方教派平起平坐！
    “先观奇，再观奇碑。”有人感慨道，“嘿，若是方便的话，再与那季惊秋交手一二，试试他的能耐，此行就彻底完美了。”
    柯寂然察觉到，这几位似乎对季惊秋十分“执着”，隐有敌意，不禁有些疑惑。
    双方之间，应该没有任何来往才对。
    难道是因为季惊秋万古碑第一的名头？
    他微微摇头。
    家中的那些老人，似乎也很在意这个名头，不惜动用已经快要四分五裂的【青莲碑】，也要看看季惊秋的悟性潜力。
    柯寂然心中冷然，家族内现在的另一派人，居然认为日后或可通过季惊秋，来解决血源诅咒，试图在他身上下注。
    相比这些不可理喻之人，他们这一边已然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是海拉，二为三千界的真圣道场。
    “试试我的能耐？”
    柯寂然在前方带路的脚步忽然停下，眸光一凝，熟悉而陌生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声音来自竹林庭院的上座。
    众人循声望去。
    那是个盘坐案前的年轻人，桌前的餐盘已然一空，他拿起一旁的手巾，擦拭了下手，抬眼看来，眸光平静如湖，不起波澜。
    他扫过几人，神色淡然道：
    “你们配吗？”
    季惊秋？！
    不同于柯寂然的心中震惊，不理解此子怎么就坐上上座了。
    来自三千阎浮提的六人，无不是眼中光彩绽放，第一时间投去审视的目光。
    就是此人，居然让各地教派的教祖、真圣亲自下达了通缉令！
    天青子眼中精光毕露，他有一师弟，名为天阳君，是他们这一脉新出的奇才，却惨死此人之手！
    “青谷师弟，此地是联邦地盘，你刚入心相，正好去试试他的手段，即使是联邦一方也没话说。”天青子传音鼓动道。
    青谷神色一动，毫不犹豫地迈步而出，不顾柯寂然的脸色，咧嘴道：
    “可敢较量一场？！”
    一旁的几人看出柯寂然的不悦，笑着开口道：“柯兄别担心，简单切磋，不会动了和气。”
    柯寂然神色沉凝。
    他确实是在担心，但他是在担心这些不听劝的蠢货最终在季惊秋手下惨败！
    如果他们此战输了，家族内不支持与三千阎浮提的势力联手的族人，就拿捏了话语权！
    (本章完)

 第250章 对于二世祖来说

    第250章 对于二世祖来说……
    青谷主动迎上，跃跃欲试道：“我初入心相，和你一战，不会动用法身，这样不算欺负你。”
    季惊秋哑然：“你是来讲笑话的吗？”
    他起身，走下了坐席，舒展身子，道：“动用你的全部力量和最强神通，不然我怕你没有出第二次手的机会。”
    青谷双眸微眯，他口上说的散漫随意，但心中却是高度重视，哪怕无视此子的头衔，一个能被真圣点名的武者，必然有出彩亮眼之处。
    他忽的弓身，身随拳动，一只拳头上缠绕黑白二气，看似古朴无华，却直接洞穿虚空。
    转眼间，拳锋横跨两人间上百米的距离，拳头越来越大，径直砸向季惊秋的面门！
    “咦，这就先打起来了？柯家的这次宴席这么直接，火爆吗？”
    已经有武者步入宴席之地，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前方的打斗，不由好奇望去。
    “那是季惊秋？合理了。”
    “他在和谁一战，这黑白二气，是两仪一脉，还是阴阳道场的道兄来了？”
    “唔，看上去不像两仪和阴阳一脉的传承。”
    季惊秋眸光微敛，静立原地，平平一掌推出，以心灵之广大，驾驭天地之力。
    轰然一声。
    黑白二气触之溃散，青谷不受控地连退十数步，每一步都在地上鲜明裂纹，传出清脆的咔嚓声。
    柯寂然脸上顿时沉了下来，此子果然如族中预料的一般，枷锁就可压心相！
    周围观者哗然。
    一位心相，就这么被轻易击退了？
    再是来历不明，那也是完成了肉身大一统的心相境，体魄起手就是十倍差距！
    “天人合一？”
    青谷低沉道，身为心相，却被枷锁的季惊秋一掌平推，除了耻辱外，他心中生出更多的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施展你的法身，和心相领域吧。”季惊秋平静道，“我不希望连你背负的传承都没看到就草草落幕。”
    听到这番话，有人看向刚赶到的曲竹觞等人，目光奇异，意思很明显。
    谦逊有礼？
    君子之风？
    之前一路上吹的天乱坠，如今可好意思？
    曲竹觞由衷感慨道：“不愧是季师弟，名列九洲万古第一，谦虚内核下不失霸气！”
    周围人顿时有些无言，这般模样，简直就像那些被套牢的股民，无论季惊秋做了什么，都会为其辩经。
    下一刻，青谷再度主动攻伐，黑白二气相随，有融合、演化混沌之势。
    拳锋所过，虚空坍缩，黑白二气收缩，所有色彩都在褪去，几乎化为一点，其中混沌一片，仿佛天地初开！
    这一幕，让周围的武者神色微变。
    “这绝不是那两家！”有人断言道，“各方面都有明显差距，这是何方传承？应该不是联邦的，不然不会没听过！”
    曲竹觞等人看向了柯寂然这边，几人的服饰风格相近，明显不似联邦人。
    天青子笑道：“青谷师弟这门【混元返虚】已经初窥门径了，不愧是黑白山的种子弟子，已经有望摘夺天人果位。”
    其余几人无不点头，目光闪烁，不仅是惊讶同行者的不显山露水，更是惊讶于季惊秋的云淡风轻。
    这就是传说中的九洲万古第一？
    横跨数个小阶梯，一个大阶位，哪怕对方身怀的是黑白山的顶尖传承，也能如此轻松？
    黑白山的传承虽然还没到无上层次，却也差不远了，初窥门径就有望天人果位。
    无上传承皆具备唯一性，便是祖师亲传，也得去角逐，去争夺。
    场间，青谷已然数次迎上，将黑白二气催发到近乎混沌的地步。
    他撑起心相领域，心光灼灼，恍若一轮皎月升起，出手间席卷法理之威。
    这一幕，放在寻常，足以令周围一众武者赞叹一声，但现在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不会伤人。
    因为此刻的季惊秋，才像是那个应对低境武者越级挑战的心相武者。
    他立身原地，半步未动，就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巍峨须弥，随意一掌间，就饱含苍茫之意，又有万千气象点缀。
    哪怕青谷拳化混沌，依旧无法冲破季惊秋的掌心，他觉得自己就像被重重世界束缚，难以突破。
    这是神通【婆娑世界】。
    曾经的第四神异，在季惊秋投入大量神性物质后，已然转化为了神通。
    再进一步，就能以此神通演化如来神掌的第二式【掌中净土】。
    季惊秋突然踏前一步，青谷的视线中多了一只手掌，掌纹如天痕，苍茫浩瀚之意扑面而来！
    这一瞬间，青谷只觉眼前天地收束，仿佛诸天十方悉数融于这只掌心下，他独自一人孤零零面对天地倾覆，有的只剩绝望！
    不对，有破绽！
    青谷突然心潮澎湃，眸中精光毕露，就像找到了季惊秋的致命处。
    他长啸一声，拳开混沌，黑白二气瞬间交织，化为一点，以点破面！
    刹时间，天地破碎，他仿佛冲破了重重宇宙束缚，回到了真实界。
    他惊喜，首次觉得季惊秋并没有所想的强，神通中依旧留有破绽！
    可当他看向季惊秋，心情却瞬间跌落谷底。
    季惊秋依旧立于原地，似乎先前之景只是他的幻象。
    他微微点头：“见笑了，方才心有所感，顺势推出一掌。”
    一瞬间，青谷陷入了沉默，拿还未入门的神通来对敌？这在战斗中，往往会被对手抓住破绽，一招克敌。
    周边观战的武者，暗自咋舌。
    早就听闻季惊秋问道二十几家武脉，都是只守不攻，最后才几招结束战斗，就冲着还有人说此子温良恭俭让，简直不知所谓……
    今日首见，此子果然谦逊只是外在，张狂才是本质。
    可问题是……众人心中惊叹，完全没有觉得此子言行令人厌恶。
    人家都愿意表面和你装装样子了，你还要怎么样？张狂才该是常态！
    自己等人要是十七岁能有这等成就，七帅是什么？
    当然，大家此刻将心比心，代入自己，很明智地没有出言感慨，生怕自己……不是，是青谷感到尴尬和无地自容。
    有人没忍住，很小声道：“一个武者的惊艳，有时候是对对手的残忍。”
    就连天青子这边也陷入了沉默。
    不是青谷师弟不强，而是敌人太强，以天人合一完全压制了青谷师弟，哪怕青谷师弟施展了心相领域，也没能从此子手中夺得天地之力的掌控权，此刻心灵、气势尽数被压制了。
    强者之争，首重心灵和气势。
    季惊秋看向青谷，摇头道：“如果你只有这等手段，可远不够试我的斤两，是你学艺不精，还是你们这一脉传承就止步如此？”
    此话一出，周围人瞬间变了脸色。
    “我怎么觉得……季师弟今天攻击性格外的强？不符合他的性格，唔，肯定是对方的原因。”
    “上强度了啊这是，这能忍？”
    有人目露期待，想看看对方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拿出来，再逼一逼季惊秋的极限。
    青谷神色一沉，拳头握紧，虽然心神还在摇曳，却在此刻强行镇压。
    他的气息骤变，身后现出一尊幽暗混沌的法身，头戴天冠，气息高渺而威严，喷薄而出，牵动天地风云，一出现就成为了天地的主宰，世界的核心！
    “这法身……黑白山的【混元一气返虚法身】？！”
    “黑白山？好像在哪听过？是了，祖师的游记有过记载，似乎是那十方教派中的黑白山？！”
    联邦的武者们神色骤变。
    武者法身，有两种途径，一是以自身为“法”，二是以强者为“法”。
    两条路不分高下，联邦武道，大多走的前者，偶有后者，也都是以各家祖师为原型。
    以强者为“法”的法身，前期进步更快，掌握的力量更强，毕竟有所参照，依葫芦画瓢即可，但后面要想突破，就会受限，需要自己另寻突破。
    只是……
    有人不禁皱起了眉头，三千阎浮提的武者，为何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柯家？
    刹那间。
    一股苍茫荒莽的气息透出。
    方圆数里之内顿时呈现凝固的迹象，空气凝滞，陷入了黑白二色。
    黑白二色交织混杂，阴阳不分，仿佛清浊二气再度融合，重演天地初分时的景象，最终杂糅成淡淡的混沌雾霭。
    虚空湮灭，没有坍缩与破碎，而是随着所有一切都返还为最本源的地火风水之力，成为丝丝缕缕的混沌雾霭。
    【混元返虚】！
    若非已经有天人注视，镇压了周边的法理，只怕方圆数里都会重回开天辟地之初，一切都被化作混沌。
    青谷怒吼，满头黑发飞舞，一拳捣出，混沌雾霭相随，周围一切都在模糊，都在回归混沌本源！
    这才是他黑白山的顶尖传承，几近踏入了无上门槛！
    轰隆！
    青谷身后的法身同样一拳砸来，拳下覆盖了整个竹林宴席，不给季惊秋半点逃遁的机会！
    季惊秋神色认真起来，对方这门神通，竟然逆开天辟地而行，重演地火风水未分的混沌天地景象，前所未见。
    此人各方面都一般，比他交手的那些武脉天骄强的有限，但所习传承却令人惊叹，立意极高。
    黑白山……
    这个名字他且记下了。
    季惊秋伸手握住了青主刀柄，抽刀而上。
    刀鸣大放间，长刀斩出，一道雪亮刀光仿佛天地间的第一缕光，劈开了幽暗混沌。
    长刀斩落，寂灭相随，竟是直接引爆了这方混沌天地。
    刹时间，动静一分，清气上浮，浊气下沉，几有天地再开的气象。
    “这是‘一线生机’？这一刀比之一年多前，简直是焕然一新，此子悟性，果然无双！”
    人群中，有人瞳孔收缩如针尖，将这一刀与一年多前相比，昔年就已非常惊艳的一刀，如今竟是再上一层楼！
    青谷只觉眼前骤然亮起，仿佛混沌初开时，地火风水一齐炸开！
    不好……！
    他寒毛倒竖，对方似乎以一点元始之意，定格了他演化的混沌，而后顺势“开天辟地”！
    不及青谷反应，长刀已至身前。
    用的是……刀背？！
    “收回前言，神通传承不错，只是人不行。”
    “今日既在柯家地盘，就不见血了。”
    淡漠的声音传来。
    轰隆！
    一道身影笔直砸飞而去，正是青谷。
    他刚一触地，就猛地弹身而起，不顾七窍流血，神色惊怒，就要再度冲上去，结果被一旁的天青子伸手按住。饶是青谷处于暴怒之际，依旧不得挣脱。
    “青谷师弟，这位才枷锁境。”
    天青子轻描淡写一句话，瞬间浇灭了青谷的无名怒火。
    他原地呆怔片刻，默默收起拳架，归队于几人当中，垂首不语。
    其余四人并无小觑之意，认为他有失黑白山的威名，而是神色凝重，因为青谷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极致。
    能将这门【混元返虚】演化至此，他已然有望摘夺天人果位。
    不是他弱，而是敌人太强！
    天青子迈步向前，平静道：“天圣湖，天青子，想要与季兄讨教两手。”
    “心相境走了几步了？哪来的脸挑战枷锁？不如与我试试。”周围的武者中，有人迈步而出，冷冷道。
    “我和你同境，与你一战。”有人踏步而出，瞬间就有一种铁血的气息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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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知晓这行人来自诸界后，联邦武者中，有的人态度就变了，不再顾忌，充满了敌视。
    虽然天路上的敌人未必是他们的师门长辈，但谁能说好？
    天青子只是平静注视着季惊秋，并未理会其余武者的邀战。
    “好。”季惊秋点头，他这趟出行，天人之下，没有避战的理由。
    “小心了。”天青子眸光沉凝，果断出手，吸取青谷的教训，没有留手。
    天青子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与季惊秋争夺天地之力的掌控，和先前的青谷判若两人。
    两人转瞬杀在一起，周边武者无比凝眉，关注着场间的变化。
    “此人实力，不会弱于我。”周越眯眼道。
    一旁的中年人微微皱眉，对面这人，站在心相第三阶梯，还没步入心相巅峰，完成最后一步，就已经能入潜龙前三百了吗？
    枷锁境不算最后两道，寻常也就四道，而心相境同样是四步天阶，依次登上，可见天人。
    每一阶的战力差距都极大。
    短暂交手后，天青子似乎对季惊秋的实力有了数，他看了眼季惊秋，微微一笑。
    下一刻，他的气息陡然一沉，身后现出一尊法相，远没有青谷的庞大高渺，和他身形相仿，走的是以自身为法。
    天青子的法身一出，季惊秋顿觉天地幽暗，就连他都被短暂剥夺了与天地之力的联系。
    和青谷的法身强度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一种介乎于道场和心相领域间的场域笼罩了季惊秋。
    周围的联邦武者已然有了动弹的准备，有人眯起了眼，时刻准备出手。
    这完全是境界压制了，不是季惊秋的道场雏形能对抗的。
    而下一刻，季惊秋却闲庭信步，轻易穿过了天青子的场域，不仅一步来到后者面前，身周更有一方广阔山川天地浮现，反压住了天青子！
    “这他妈是……天地道场？！”
    “不是道场雏形，真是人身天地道场？！”
    “这小子何时将道场雏形推向天地道场的？这厮这么能藏的吗？！”
    周围围观之人中，当即有人爆了粗口，因为这一幕太过离谱，简直骇人听闻。
    “等等，也就是说，此子真的在过往战斗中没使出过全力？”
    “不久前在天阳道场时，这小子还自称无法留手来着，会不会是近段时间才掌握的？”
    “呵呵，你信他真没留手，还是信我是赫帅？”
    “我想起来了，之前确实有同去九洲的小辈归来，说季惊秋掌握了天地道场……不是玩笑？”
    刚才激愤一时的众人，转瞬间陷入无言。
    有这天地道场傍身，哪怕潜龙榜前三百，甚至更高，季惊秋都能碰一碰！
    “怪胎！”有人狠狠啐了一口，没其他意思，羡慕之下生津太多。
    天青子亦是神色震动，此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开辟的天地道场，难道这就是师弟败亡的根源所在？
    他心神归一，驱动师门核心传承，撑过了道场降临，与季惊秋展开了正面拼杀。
    “现在让你上，你可有必胜把握？”中年男子看向一旁的师弟。
    周越神色严肃，感觉有点汗流浃背了，这都尼玛什么怪物。
    有这天地道场傍身，他稍有不慎，就有落败的可能，简直是绝杀。
    而若时时刻刻小心提防，那和自缚手脚也没区别。
    “好了，到此为止吧。”
    高空传来一声威严之声。
    一时间，场间天地真正的陷入了凝固！
    哪怕是季惊秋和天青子，都如陷入琥珀的虫豸，陷入了静止，这一刻场间还在流动的，只有光阴流水。
    “今日不宜交手，两位都暂且退一步吧。”
    一位老者负手而立，气度威严，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季惊秋身上。
    季惊秋以天地道场，短暂撑开了他的天地压制！
    老者微微一笑，点头道：“不愧是我联邦天骄。”
    虽然只有一刹那，却是本质的区别。
    他挥手散去了场间汇聚的天地之力，让一切归于无形。
    “诸位，请落座吧，还有客人正在赶来，莫要耽误了良时。”
    一位年轻人走入此间，言语清淡，却是不容驳斥，哪怕是身为主人的柯寂然，此刻也低下头，恭敬地喊了一声“小祖”。
    来人自然是柯平乱。
    柯家天人和大宗师亲孙出面，众人都要给面子，毕竟这里是柯家祖星。
    “季兄，请随我上座。”柯平乱主动相邀。
    被天人止战的季惊秋微微颔首，与天青子擦肩而过。
    也就在这一瞬间，天青子突然心灵传音给了季惊秋，然后同样转头回返己方那一边。
    季惊秋神色微怔，转瞬恢复正常，心中却是有些怪异。
    就在方才，这位来自三千阎浮提的心相强者，给他传了个音。
    ——多谢季兄为我除去我那师弟天阳君，日后，你我或许还有合作的机会。
    嘶，好家伙！
    不过说起来……
    季惊秋目露疑惑，以心灵传音，了无痕迹。
    “天阳君是哪一位？”
    那走向同伴的身影脚下忽然一个踉跄，有些尴尬地拒绝了其余同伴的搀扶。
    其余五人神色凝重，以天青子的过往威名，他们之前一直觉得天青子没有出全力，有所顾忌，但现在来看……
    连天青子这样稳争天人，当下境界也接近心相巅峰的强者，都在季惊秋手中受了内伤吗？
    天青子回过头深深看了季惊秋一眼，确认他并非在开玩笑。
    不禁自嘲一笑。
    就连他那惊才绝艳的师弟，最后都没能在这位心中留下丝缕痕迹吗？
    天阳君一死，便是他这样的人，未来也有了争夺无上法传承的资格。
    季惊秋很诚恳，他确实不记得对方口中的“天阳君”是何人了。
    不过想来，应该是古路最终试炼上的某个武者？
    唔……
    季惊秋似乎想起了什么。
    最终试炼的当日，他在追杀四神教会的一名神女时，对方逃了大半天，最后似乎喊到过这个名字。
    她喊的是……
    ——天阳君！与我联手斩杀此獠！
    季惊秋微叹。
    什么仇什么怨，横穿整个战场，都要拉个垫背的。
    这锅他可不背，建议天圣湖去找荒野四魔算账去。
    季惊秋与柯平乱一同坐在上座。
    “多谢季兄。”柯平乱传音道谢道。
    “小事一桩。”季惊秋笑容灿烂，“之后还要与柯兄论道一二。”
    柯平乱眼中精光闪烁，并未拒绝。
    宴席还未开始，季惊秋正好当面询问柯平乱，对于有关某些事的看法。
    其中，就有涉及阎浮诸界的态度，以及柯家内部的动荡和纷争。
    “对于某些事，其实各家的态度都不相同。”
    柯平乱轻叹道，
    “事实上，我祖父一直认为，吾等后代子孙，应当有所作为，不输先祖当年，这等门风下……”
    季惊秋了然，柯平乱的出现，基本就是那位柯家大宗师“不甘于寂寞”的典例。
    难怪柯家的人都不怎么安分……
    “而木家那位，一直坚守着一个态度，认为对我们这些‘二世祖’来说，最成功的创业，就是不创业。”
    柯平乱补充道，
    “而那位又是联邦现存最古老的大宗师，有他在，像我祖父这样的人，很多想法都被压制了。”
    “如今那位一走……六大家族的某些人，不安分是必然的，其他不谈，只说一个寿命，又有多少人能够免俗？”
    说到这，柯平乱也不禁陷入了沉默。
    他最讨厌这些杂事，可他如今贵为柯家辈分最高之人，却不得不出来替某些人“主持公道”。
    季惊秋无言，然后默默点赞。
    不愧是木家的老祖宗。
    看的就是通透！
    (本章完)

 第251章 三灾五苦，天尊称劫，花中圣灵

    第251章 三灾五苦，天尊称劫，中圣灵
    季惊秋一心两用，一边与柯平乱闲谈、论武，一边则与天青子心灵传音。
    这等传音最是隐蔽，尤其是季惊秋已然心证胎息，天人也不可能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截断他们的交流。
    “天圣湖为真圣道场，共有两位真圣坐镇，季兄虽然杀死了天阳君师弟，但只要季兄愿意，我愿为引荐季兄加入另一脉，届时甚至有机会争夺无上法的传承，唯有无上法，才有超脱的可能！”
    “真圣，是什么级别的强者？八境还是九境？”季惊秋问道。
    “季兄应该还没接触过这个层面吧，天人三灾，天王五苦，到了天尊，道行以‘劫’相称，天尊，道祖，真圣，是这个领域的三重划分。”
    天青子叹道：
    “自八境始，就可与天齐寿，与道同存，道行以‘劫’相称。”
    “季兄可以想象下，一位初窥八境的强者，和在此境沉淀千万年，历经无数‘劫’的强者相比，会有怎样的差别。”
    “从天人开始，就不以几境相称了，因为同境间的差距，可能悬殊如鸿沟，尤其是岁月间的积累。”
    季惊秋心中赞同这个说法，能走到天尊的，无不是潜力、时运、道心……各方面都攀升至顶点的强者。
    这种情况下，修道岁月就是最大的差距，很难追赶上，除非另有特殊机遇和倚仗。
    譬如，他的惊世智慧。
    季惊秋没回应天青子的邀请，反而从他那套了不少消息。
    天青子也不在意，在他看来，以季惊秋的天纵才情，日后必然会接触阎浮诸界。
    当下结下些情谊，日后好相见。
    说不准哪天两人再见时，季惊秋就已遥遥领先于他，站在高处，顺手就能拉他一把。
    “目前诸界阎浮中，确实有不少势力在通缉你，其中有两家真圣道场，一家名为【瑶池仙境】，另一家就是我们【天圣湖】。”
    季惊秋：“？”
    “还是那句话，只要季兄真心加入，一些旧怨，随时可以消弭。”天青子轻声道。
    【天圣湖】是因为天阳君的缘故？
    那这【瑶池仙境】……
    季惊秋觉得，那些强者应当不至于这么小气，通缉他的缘故，估计还和【无妄山】有关。
    可惜……
    【无妄山】啥都没有。
    当然，那些人估计说实话也不会信。
    “季兄接下来是否要前往西部战区？”柯平乱眸光落在季惊秋身上，藏着某种深意。
    “怎么了？”季惊秋回首，沉吟片刻道，“西部也有十几家武脉，按理来说，这趟既然都来了，理当走一遭才是。”
    在他原本的设想中，正好从西1区一路直行，打完十几家武脉，然后去西7区，拜访下与柯家首尾相望的秦家。
    到时候可以借着拜访秦清绝的名头，再见识下秦家的天刀传承。
    之后，从西7区出发，他可顺势前往北2区，那里是六大家族杨家的领地。
    杨帅与秦帅所留传承，都与刀有关。
    后者是【奉天守义】的天刀，前者是号称【不阿】的侠刀。
    他都很感兴趣。
    柯平乱沉默片刻，突然心灵传音道：“暂时不要去，西部现在很乱，各种冲突日益爆发。有些地方，大家甚至达成了共识，禁止天人入内，你如果前往这种地方，会有被围猎的可能。”
    季惊秋目光一凝。
    柯平乱说他有被围猎的可能，那基本意味着他已经听到了风声。
    谁要围猎他？
    暗中蠢蠢欲动的摩罗教团等四魔信徒？
    还是……六大家族的成员？
    “你是赫帅传人。”
    柯平乱只说了这一句话。
    季惊秋若有所思。
    很快，他不再纠结这方面，神色平静。
    他已经挣脱四道枷锁，开始铸就菩提金身，待他再进一步，天人之下，谁可为敌？
    季惊秋开始拉着柯平乱交流武道。
    “我确实已经更进一步地接受了先祖的传承，所谓太虚……”
    而这时。
    参加宴席的宾客接踵而至，其中大多是熟人，彼此打招呼，低声交谈议论。
    宴会场间很是热闹。
    “咦，天剑道场的上上一代道子也来了，这位前些年也进入潜龙榜前百了。”
    “潜龙榜第十七的【落海掌】章海心！他不是去天路了吗？”
    “你不知道？天路上的许多武者都已经回归了，前线局势有变。”
    “呵呵，难怪连诸界的武者，都能堂而皇之入座柯家的上席了。”
    随着宴席的宾客日益增多，有些人的目光落在了上座的天青子等人身上，带着鲜明的审视之意。
    天青子等人倒是很沉得住气，丝毫不在意加诸于身的目光。
    此次到访的武者中，已经出现了
    季惊秋偶尔回头，循声看一眼那些潜龙榜单前列的强者。
    联邦的武道相关榜单，季惊秋最早看到的，还是神功绝技榜。
    而天人与潜龙两张榜单，一张记录天人之上，一张记录天人之下，几乎涵盖了联邦所有有名有姓的强者。
    至于准确度，用白鹿师伯的话来说，考虑到联邦喜欢藏拙的人不少，估计有个七成上下。
    之前在接触潜龙榜时，季惊秋大概看了个前五十，觉得也就差不多了。
    潜龙榜前十号称准天人领域，这个层次已经站在了距离天人界限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等武者，几乎都在闭死关，以期突破最后的界限，成就天人之位。
    而后面的，距离天人界限或多或少都差了些。
    季惊秋寻了几个视频看完，有自信，只要自己突破心相，就能碾压群敌。
    “太虚之初，廓然无象，自无而有，生化肇焉……所以最初时刻，大道无形无相，不可见，不可闻，但等经过一段时间后，道生万物，万物即道，无不从法界流，且最终归于太虚……”
    柯平乱简单论述了先祖传承的几个论点，与季惊秋进行讨论。
    “法界？”
    季惊秋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词汇。
    这个词，在金刚一脉与世尊诸法的传承中曾多次提及。
    柯平乱点头：
    “万象即是法界，彰显无我真如。法界泛指宇宙万有一切事物，是道的源头，也是终点。”
    “若要勘破天人之上，就需感悟法界所在，体会大道本根。”
    在柯平乱的点拨下，季惊秋陷入沉思。
    “对了，季兄，你的肉身神藏，是否到了第三层？”柯平乱请教道。
    他和秦清绝同样在神庙中获得了这门神藏的开启法，但迄今为止，也才推开了第二层。
    季惊秋点头，并不藏私，与他交流起神藏第三层的开辟心得。
    柯平乱如今已入枷锁，他的体魄，已经足以支撑得起第三层神藏的开启。
    “可以自主修行的神胎吗？”
    柯平乱听完季惊秋的描述，不禁面露憧憬，恨不得当下就冲关，推开三层神藏，凝聚先天神胎。
    “神胎一成，枷锁境的突破会简单很多。”季惊秋与他交代自身心得。
    寻常武者，在枷锁境的修行堪称举步维艰，每一步都伴随着不小的风险。
    但他修炼至今，四道枷锁开的甚至有些不明不白，譬如第四道枷锁，一朝醒来，第四道枷锁就已自主突破。
    “我接下来，就会将重心放在凝聚神胎上。”柯平乱郑重道。
    同时，他道，“季兄，有件事要告知你，我和秦清绝，皆为婆娑半位面的候选传人。”
    季惊秋微微颔首：“我知道，当日与你们同在的精灵少女，也是我的熟人。”
    柯平乱一愣，旋即笑道：
    “那就省了很多事了，我原本还想与你商量下，几年后婆娑半位面解封一事，届时必然会有许多牛鬼蛇神冒出……”
    想到那株仿佛撑起了无垠位面世界的擎天之树，季惊秋有理由怀疑，那株世界树的原身来自于【无妄山】。
    而作为大宇宙五大支柱，超越真圣的强者所遗留的【宝库】，必将招惹来无数目光的觊觎。
    “希望那时，你我皆已踏入天人。”季惊秋笑道。
    柯平乱苦笑，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了，他再有自信，也很难在接下来的三年中，突破天人界限。
    倒是季惊秋，依旧保持着高歌猛进，大概率能在接下来的三年中，突破天人界限。
    “诸位！”
    这场宴席的时间到了。
    一位代表柯家出面的老者站上高台，先是对柯平乱这边投来目光，而后打断了场间的热闹气氛。
    “那是柯天今，柯家如今的掌权者之一。”柯平乱为季惊秋介绍道。
    “按辈分，他怎么称呼你？”季惊秋好奇道。
    “……族叔，他只比我小一辈，是柯家辈分最大的两位天人之一。”柯平乱无奈道。季惊秋微微颔首，忽然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个痴迷季临渊的女子，而今如何了？”
    柯平乱愣了下，摇头道：“现在被关押在祖地深处，之前季临渊在天路现身，她还想前往天路，结果最终被其余族人关押了起来。”
    季惊秋眸光闪烁道：“柯家之前在天路上设局抓捕季临渊？”
    柯平乱点头，又摇头：“不仅是柯家，李家也有出手，不过最终一无所获。这位才情极高，我祖父也有点评，抱着惜才之心，拒绝了下面族人的出手请求。”
    季惊秋点了点头，不在多言。
    而此刻，酒宴已经开始，一份份珍馐、美酒被侍从们陆续端上了餐桌。
    每一桌边还有专门的人服侍。
    季惊秋鼻子微动，嗅到了前所未闻的酒香，幽香扑鼻，如丝如缕。
    高台处，柯天今端起酒杯，致意众人，朗声道：
    “诸位，这是柯家的青莲酒，乃先祖留下的灵酒配方，有助于淬炼体魄，是大补之物，不过会醉神，还请诸位不要贪杯，错过了之后的开时分。”
    他娓娓道来，面带微笑，令众人啧啧称奇，今日到访者可不少，柯家一次性能拿出这么多灵酒，手笔已经超过了百脉中的神酒武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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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后者来说，这是“本职”，却被柯家不动声色展露的底蕴所超越。
    六大家族……
    诸脉武者心思微沉，然后很快转移心思，将注意放在了美酒上，端起酒杯：
    “这一杯，敬柯家的招待！”
    众人共饮，季惊秋举杯饮下，青色酒水入喉，并不烧灼，温润醇厚，且回口伴随着异香。
    很快，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从胃袋蔓延向全身，滋补着体魄。
    季惊秋暗赞，又是“青莲”，柯帅还真是和那青莲山杠上了。
    众人举杯共饮，静待月上中天开时。
    季惊秋与柯平乱共饮，不时还有其余武者走来敬酒，甚至天青子那边都主动上前来敬酒。
    酒过三巡，季惊秋以柯家珍馐填饱了肚子。
    突然间。
    宴席中心那株奇，通体发亮，甚至周边有光雨洒落！
    这神圣的一幕，瞬间让众人回归了自己的席位，静待开时。
    柯平乱随口介绍道：
    “此又名为‘通幽’，所谓幽，在古代指代洞天福地，也即是次元、位面。”
    “我柯家先祖昔年就是凭借这株奇，神游诸界，偷学诸家，奠定了武道之基。”
    季惊秋已经听闻了，柯帅昔年的经历与赫帅几人不同，并没有在年轻时进入皇天九洲，而是借助这株奇，神游诸界。
    柯家如今在诸界的人脉，也多是柯帅昔年所留，还剩多少，其实很难说。
    随着奇绽放的光彩愈发炽盛，几乎成为一轮地上的明月。
    它在缓缓绽放，其间蕴含的道韵法理弥漫开来，将宴席中的众人包裹其中。
    很快，有些武者心有所感，陷入了悟道中。
    柯平乱也闭上眼，这不是他第一次“赏”了，轻车熟路地进入了感悟中。
    季惊秋仔细体悟着这股奇特的道韵，正要陷入其中时，他忽然感知到这株奇的“深处”，似乎有一种极为特殊的，类似心灵频率的波动，链接着虚空深处。
    他不免心生好奇，尝试以心灵相触，结果居然看到了这株奇的“另一面”！
    那是一株盛开于世界中心的庞大神，扎根于残破旧土，心如同一尊神台，上面盘坐着一个人形生灵，通体散发朦胧光彩，难以看清，神圣而威严，布满了难言的道韵。
    突然间，那盘坐于心的人形生灵眼眸开阖，向他投来视线，眸光冰冷，带着生杀大权皆在手的高高在上。
    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季惊秋在现实中猛地后仰，他紧闭双眼，鼻下有殷红流出。
    这一幕让身边的侍从神色紧张。
    不远处的柯家老一辈，在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后，不禁面露奇异。
    这株奇可不仅具备通幽之能，开时无意中散发的道韵，能让天人之下的武者有所感悟，有助于悟道。
    此加上青莲碑，对于天人之下的武者，无异于一次奇遇，更是综合测评悟性的最佳方式。
    季惊秋这是遭受了心灵反噬？还是悟道中出现了差错？
    这让他们有些意外。
    难道季惊秋在悟性方面并不出彩……
    季惊秋平复着心灵层面的撕裂感，人生首次遭受到了心灵领域的挫败。
    他心中震惊，刚才那是什么？
    等他缓过来后，心中除了凝重外，就是杀气腾腾。
    方才有大意之故，他怎么也没想到“赏”还会被人心灵突袭。
    “本地帮派”不讲武德！
    他静守心田，牵动内景天地，再次捕捉到了那股神秘的心灵频率，然后杀了回去！
    那果然是一方残破的世界，随着他的进入，电闪雷鸣，深红的雷光在天幕上蜿蜒狰狞，强大的心神冲击第一时间锁定了他，要将他驱逐。
    季惊秋当即引动内景，心灵盘坐虚空，引来一缕苦海之水。
    在一声心灵层面的尖叫声中，季惊秋再次被驱逐出了这方残破世界。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受创，早有防备。
    现世中，他睁开眼，精光熠熠，不出所料，对方受挫严重。
    “嗯？！奇呢？怎么这么快消失，隐遁去了另一世界！”
    “咦……这次怎么绽放的如此短暂？”
    很快，有人发现了异常，包括柯家的天人，皱眉出现，在检查了一番后，没发现有异常，只能归为奇“不适”。
    这让在场众人中，部分还未陷入悟道的武者愁眉苦脸。
    季惊秋低眉，此事似乎与他有关，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
    他固然有问题，但这株奇难道就没问题了吗？
    想到这，季惊秋神色凝重，这株奇可不仅仅是有问题这么简单。
    藏于另一世界的一面中，隐藏着大秘密！
    柯帅是否知情？
    季惊秋沉吟片刻，联系了拉酱，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海拉这才知悉，这家伙突然发什么疯，居然引动了苦海之水。
    【梦幽昙，藏身于另一世界的一面……】
    拉酱自语，在记忆中寻找着相关的信息。
    【每隔一段时间开出现在大宇宙……呵呵，这是在为回归提前适应啊。不出所料，应该是某个涅槃的强者。】
    拉酱冷笑，
    【可惜祂这次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你这个灾星。】
    季惊秋不满，什么叫灾星，你天天催着和灾星签订契约？
    【柯青朽应该是知情的，连你都能感知到，他当年没道理察觉不到异样。】
    季惊秋点头，他也是如此认为，就是不知双方间达成了什么“交易”。
    他微叹，六大家族还真是藏了不少秘密啊。
    旋即，他又感到惋惜，好奇心让他错过了一次悟道的机会。
    不过还好，柯家这次还会拿出【青莲碑】。
    不久后。
    随着在场陷入悟道层次的武者渐渐回转后，柯天今再次出现，微笑着向大家揭露了这次宴席的“惊喜”，
    同时，他也向季惊秋这边投来了隐晦的目光。
    随后，柯天今拿出了一块四四方方，古朴沧桑的无字石碑。
    石碑上，空无一物，不知为何以青莲为名。
    “柯家的青莲碑？柯家真舍得拿出来供我等感悟？”
    来自各脉，甚至还有其他六大家族的武者，皆是发出一声声低语。
    哪怕同为六大家族，这青莲碑也算是一件重宝，可归入“底蕴”的行列。
    而知晓某些内情的天青子等人，更是目光炯炯。
    此物是青莲山昔年的重宝，而青莲山曾跻身十方教派，在万年前被多方围攻，最终败亡。
    而这件重宝则被当年在青莲山内偷学的柯家先祖夺得。
    据传，当年青莲山之所以被各方围攻，就是那位柯家先祖的功劳。
    “此物为先祖昔年所留，可助人圆满心境，在心灵修行上踏出关键一步，若是积累足够，甚至可借其融会贯通自身武道，创出神通、天功。”
    柯平乱平淡道，其他人视若珍宝的青莲碑，他小时候抱着睡觉。
    “不过这东西也不是谁都能用的，讲究‘有缘人’，对武者的悟性有要求，简单来说，它不助蠢货。”
    “季兄，你可以心灵勾动石碑，若有触动，就证明你与它‘有缘’，可以借它修行。”
    柯平乱微笑道：“季兄，要尝试一下吗？”
    季惊秋微微颔首，道：“我这人其实没什么天赋，就是悟性方面，比较超前。”
    柯平乱哑然，事实上，这次能拿出青莲碑，也是柯家的某些人想看看季惊秋能做到哪一步。
    如果真的惊才绝艳……
    甚至可能影响到柯家内部的某些争端。
    (本章完)

 第252章 神通：一元之始，万象化生

    第252章 神通：一元之始，万象化生
    柯天今收回了看向季惊秋的目光，微笑轻推，手中石碑迎风而涨，落在宴席中心，化为一面高三米，宽一米的古朴石碑。
    “诸位，若有兴趣者，可以心灵相触，遥遥一拜，只要是有缘人，石碑都会生出感应。”
    直到此刻，众人隐约看到，石碑表面刻着一道青莲印记，若隐若现，同时四角还有着几道裂纹，格外触目。
    但很快，众人就被这块石碑独特的幽深难言的道韵所吸引。
    天青子等人看的十分眼热。
    昔年青莲山号称两件重宝镇压山门，其中之一，就是这块青莲碑，据说碑中封存着一位接近无上强者的眸光，所以才可助人近道而悟道！“还要拜一拜？”季惊秋疑惑。
    “石碑有灵，需要礼敬，不可唐突。”柯平乱严肃道，然后邀请，“季兄不如先来试一试？”
    听到要拜，季惊秋迟疑片刻，摇头：“还是等等吧，免得到时候又被我弄坏了，让大家白跑一趟。”
    一瞬间，他的心灵之力就被石碑所吞没，只觉这块灰白古朴的石碑后，似乎链接着一处幽邃难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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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微尘中三千界，半刹那间八万春。
    只是，部分武者的眼睛都快瞪了出来，心灵之力接近干涸，也没能成为有缘人。
    对他来说，肉身大一统的十倍倍增，将会成为最重要的蜕变。
    原来这就是元始。
    季惊秋心中喃喃，想起自己上次一拜，拜的还是四神教会的神主像。
    季惊秋再优秀，终究还是隔了一层……
    在两人之外，还有不少武者今夜所有感悟，其中不乏大有收获者。
    大宇宙大道压制，寻常磐定心境也无法过远地外放心灵之力。
    哪怕悟不出什么，也能借此碑看清自己与天人界限间的差距。
    不愧是年轻时可比肩先祖者。
    这就是法界。
    除了“心灵大一统”和“心体合一”存在先后之分外。
    季惊秋望向水月天地中，试法至此，这方天地已经摇摇欲坠，承受了太多，开始了瓦解，而天幕上悬挂的星辰中，不知何时多了几枚。
    他想将这些至理铭刻心中，永久封存，却发现不可言，不可记，只能静静观摩，宛如流水般从心田淌过。
    季惊秋这门似神通非神通，似道场非道场的手段，与其何曾相似！
    众人只见流水潺潺，月光如薄烟，一池秋水映照着明月，天地间仿佛有两轮明月共生辉映，让人分不清真假，池中还有一株青莲，碧绿幽幽，摇曳生姿。
    “入世？”
    法界。
    “一个值得无数势力投资的天才，和一个让无数势力追随的强者，完全是两个层面。”
    这是他迄今为止所观道的“万象”，此刻融于这方神通中。
    在众人的注视下，季惊秋的气息忽然变了，高渺，超然，仿佛包容万物。
    众人突然神色震动。
    此人踏入天人后，开拓出了【诸法无相道场】，号称可以演化世间万法。
    诸脉武者顿时轰然。
    其余两道阶梯不分先后，甚至可以同时并行。
    期间，他在稳定了【一元之始】后，与柯平乱论道太虚和元始，两人皆有收获。
    隋沧海摆手，淡然道：“不急，和一众小辈争什么。”
    心灵大一统，心体合一，先天之体，道场雏形。
    这一突发的景象，令在场众人噤声，举目望去，仿佛看到了青莲之上，屹立着一尊无上强者，风采无双，睥睨诸天！柯天今眼中精光爆射，眸光在前方虚空留下数米痕迹，可见其心神波动。
    直到菩提树轻轻摇曳，一缕缕道痕烙印在菩提树的枝叶上。
    “不知道季惊秋今夜会有何表现。”
    “隋兄，我们当中，你来的最晚，只有你没试过那青莲碑了。”有天人轻笑道，“两天前，张兄可是借此碑，看到了一眼法界所在。”
    季惊秋依旧原地不动，以【镜水月】相迎。
    “弟啊，有件事想问问你，你有没有渠道，能派支运输船到西3青星？来接些人？”
    他这几个月来，锤炼的方面有些多，刀法、神通、武道之路……可若要说最根本的，那无疑就是武道之路了。
    “我们最近还行，好歹背靠宗教管理局。”
    可季惊秋如今不过枷锁，距离大道更是远之又远，凭什么能如此轻易地，将他人之法临摹、呈现？一位天人武者凝眉许久，好半晌才不确定道：“这难道是……真如法界？”
    “我来！”有武者当即一跃而出，举拳轰向季惊秋身周的水月之景。
    “突然感觉有点像是姬家的【天衣无缝】……”
    此刻。
    联邦天才，往前数，三千年的赤荧惑，两千年前的张天成……
    他和季惊秋点头致意，而后眸光开阖间，一把心剑跌落而出，直射入水月天地。
    最后，这位意味深长地对季惊秋说：
    张重八咧咧嘴，突然凝眉想了想，迟疑道，
    章海心睁眼，露出喜悦之色，待他平复周身奇景，感激道：“多谢柯家成全。”
    柯天今深深吸气，发挥这些年的养气功夫，镇定下来，轻柔出手，屏蔽了季惊秋与外界的感知，不让人打扰他。
    他能在体魄、生命力远不如的情况下，与心相正面碰撞，就是凭借天地之力的加持。
    季惊秋受柯平乱邀请，在柯家小住了几日。
    季惊秋疑惑，但张重八却不愿多说。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但心相武者心体合一，有完成肉身大一统的肉身加持，心灵不再是无根之萍，已经能够突破限制。
    这一拳隐含土行法理，承载着山岳之重，引起虚空震荡，轰入了水月天地，引起法理交织。
    不可能，季兄再是天纵才情，也不可能引动这块石碑的根基！
    心相境有四重阶梯，渐次登上四层阶梯者，可见天人界限。
    至此，季惊秋真正踏上了以元始演化无极万象的道路。
    高处，有天人武者颔首，点评道。
    无数武者目光凝重，哪怕他们早有猜测，此刻目睹季惊秋内天地异景，依旧难免惊叹出声。
    先祖曾言，这青莲碑上留有一道意境，留下意境之人，一身实力惊天动地，哪怕未入无上，也差的不远了。
    他原本想喊季世侄，只是看了眼一旁的小祖，硬生生憋了回去。
    青莲只有三叶，他从中体会到了一丝“道生万物”的真意。
    后世子孙中若有人能引动其中意境者，悟性一道不会输于他。
    万一没能引动青莲碑，又有姓张的得见一眼法界在前，众目睽睽之下，他岂不是成笑话了？不过这姓张的还真是好运道……
    此话一出，周边武者无不震动，天剑道场孕养剑胎出名，剑胎大成之日，就是斩开天人之关，步入天人殿堂之时！江岚微微一笑，同样出声感谢柯家成全。
    说到这，老天人叹了口气，萧索道：“你虽在神游境站在了比七帅还要高的位置，可神游之后，有枷锁，心相，天人三境，这争的又是联邦未来‘大义’所在，六大家族，联邦百脉，诸多世家、商盟，怎么可能轻易服你？”
    高空处，有天人神色凝重道。
    他微微摇头。
    顿时，神通演化的天幕上，闪烁起几十颗晨星，同时倒映在池水中。
    “内天地显化，与外天地自主交汇……”
    此外，其余三家中，杨家和秦家好些，较为平静，某些争夺上不了台面。
    “那万承苍凭借的是万象之道，【有法】之境，可季惊秋当下凭什么？”有天人匪夷所思道。
    咔嚓——
    不久后，季惊秋收到了张重八的感谢。
    “喂喂喂？弟啊！出息了啊！哥在西部这破地方，都隔三岔五，能听到你的捷报！”
    在柯平乱期待的目光中，季惊秋缓缓闭上眼，消除杂念，静心凝神。
    “那几位大宗师，推动你走上这条刀挑百脉的路，未必不是抱着想让你成为‘中心’的想法。”
    季惊秋还在思考，该借这枚石碑，感悟哪方面的“道”。
    老天人柯天今摇摇头，对季惊秋叹道：
    柯天今微微叹息，只可惜小祖还是差了些，不然柯家也不至于求助于外人。
    而最后的李家，则让人琢磨不透，因为李家是最平静的，毫无“风浪”掀起。
    从中裂开成了两半。
    石碑上的青莲印记无比醒目，乃至勾动天地，显化出了青莲扎根混沌的异景。
    “不可能，他本就心证胎息了，当前是肉身体魄跟不上，天人合一的进度才上不去，再有感悟，也不可能提升天人合一的进度。要看我，应该是武道根基。”
    而他能排入潜龙榜十七，神通传承俱是顶尖。
    季惊秋抬首望去，天幕深邃悠远，三叶青莲扎根池中，蕴含着一点“元始”真意，诠释着道生万物。
    “季惊秋这次会是哪方面的突破，和章海心一样，天人合一的进度？”
    ……
    心相武者的天人合一度止步七成，也与体魄有关。
    到了他们这一层次，多少钱，都买不来一眼“法界”所在。
    恰逢此时，天地间有风吹过。
    “西3青星？”柯青柳沉吟道，“可以，我们会派一艘运输船前往，季……阁下把对方的联络方式给我就行。”
    因为季惊秋显化于世的虚景中，竟是随风而动，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在这一刻模糊了。风动水留痕，待池水再度恢复湛然安静，众人目光望去，只觉世间万物皆可倒映于池水中。
    水中青莲吞吐混沌雾霭，竟同样演化出一把心剑，与江岚的心剑碰撞在一起！见得此景，众人哗然，连天剑道场的心剑都能“临摹”？！
    要踏寻天人之上，唯有先寻到法界所在，方能感悟大道，而后奠定自身道业，开道而行。
    体魄除了直接决定出手威力外，还决定了能够承载的天地之力。
    当世联邦如果能再出一位七帅级别的强者，许多事都能安定下来，譬如他们柯家的血源诅咒。
    柯天今咳嗽一声，委婉道：“缘分二字，强求不得，诸位莫要化作执念。”
    “人都有野心，譬如有些人就觉得我等六大家族的子弟，理当携手共建无上王朝，传承不绝，不堕先祖名声。”
    这一千年来，若无百年前的季临渊出世，那无疑就要数千年前的万承苍。
    就在众人耐心等待时，忽见虚空生青莲，那株青莲青翠欲滴，垂落下无尽混沌气，仿佛扎根混沌，撑起万古青天，孑然而立，莲有三叶……
    外界，众人看到石碑的光芒愈发炽盛，而季惊秋周边的气息也越来越深邃，不禁满目期待。
    柯家邀请的都是与自家相近的武脉，其中同样包含了天人武者，只是天人何其尊贵，另有宴席。
    众人中，章海心一跃而出，眸光炽烈，仿佛得见了什么值得追崇之物。
    “只可惜，他们没有时间了，而你又恰值最需要时间的阶段。”
    然而他们这一脉，也是百年力推众议，拉拢季临渊的一脉。
    柯天今脸上的微笑僵硬住。
    他心中嘀咕，没想到柯家这回这么大手笔，他年轻时也曾来过柯家观赏奇绽放，却也没机缘得见此碑。
    宴席间，虚空中忽有海潮声响起，碧波万顷，澎湃而汹涌，而后归于沉寂幽深，却不减威势，反而更令人生畏。
    而是道场的演化，神通的蜕变，也是自身道路的开辟。
    这道目光仿佛洞彻了生命、时空与宇宙，直抵那一切的根源，他一路相随，所得所见，无不璀璨。
    下一刻，众人就见另一道拳势反砸而起，引起出手之人错愕道：“季师弟也修行过【钟山法】？”
    在场中有人神色一变，似乎看出了端倪。
    所蕴道韵，悉数消弭，化作了一方再是普通不过的石碑。
    “元始？一元复始，万象化生？”有武者低语道，猜到了这门季惊秋取此名的真意。
    听到这里，部分武者才悻悻收回了心神，怎么观碑悟道，还要讲缘分一事？场中还是有不少武者勾动石碑，碑上青莲印记稍微凸显了一些，亮起了微荧。其余人豁然变色。
    此时已近深夜，不过此处园林在灯火照映下亮如白昼。
    有天人将目光投向宴席中，很快隔空和某人“对视”了一眼，不禁哑然道，“居然能感觉到我的视线，连神觉都这么强大吗？”
    柯平乱看了眼那块石碑，莫名想起季惊秋之言，难道在此之前，季惊秋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他幽幽叹道：“这就是命数。”
    “若是能再晚些，哪怕只有几年，让你成长起来，也会好上许多……”
    在看到这一幕后，众人才松了口气。
    “诸位，我神通有成，不知哪位师兄愿意陪我试法？”
    昔年万承苍踏入天人时，就掌握了法理极致，初窥万象之道，这才能超模到演化诸法的地步。
    大道无止境，他在这一刻勘破迷雾，看到了一座浩大无垠的“世界”，其中布满了“天地至理”。
    此后一连十数人出手，却无一不是被自身施展的手段反弹。
    “不错，季惊秋这几个月连挑诸脉，以诸脉武学为磨刀石，砥砺而行，明显已经开始追求自身之路。”
    但如果遇到天人合一度不输自己的心相武者，就会显露出自身薄弱。
    【看破有尽身躯，体悟无怀境界】
    此刻试法神通，章海心自然不可能以力破之，而是尝试以神通破神通。
    他以神异【无相】和【万象】为基底，结合水月道场，又得见了真正的元始真我，最终演化成这一方【镜水月】。
    众人面面相觑。
    看到八哥还是生龙活虎的，季惊秋心中稍安，自东3煌星一别，他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八哥了。
    可此刻，却由不得他不信了。
    这也是季惊秋当下的薄弱和优势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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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纯以出手威力来衡量，从枷锁境开始，有两个重要因素。
    只有在他驱动天地道场的情况下，才能碰一碰。
    众人见他要出手，纷纷让了个位置。
    体魄太弱，如何能以心灵之广大，链接星球，驾驭整座天地？
    心相追求的是心体的高度融合，在完成心体合一后，就可逆推天人合一的胎息境。
    电话那头的张重八满面灰尘，神色间却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众人眼角抽动，陷入了沉默。
    高空的天人们，也无不噤声，大家你瞅我，我瞅你，面面相觑，没有在此刻出声，生怕刺激了柯家的天人。
    绝大部分心相武者，都是从零开始，逐渐掌握天人合一度。
    季惊秋借助柯家的渠道，发现联邦西部的战事愈演愈烈。
    这等层次的武者，全方位的强大，还不是季惊秋当下能够抗衡的。
    裂都裂了，若是再被人打扰，导致悟道出了岔子……那不是白裂了！天青子惊疑不定，这石碑是本就将裂，还是……
    随着咔嚓声愈发清脆，石碑中央的裂痕也在蔓延，最终……
    这边。
    轰——
    这是要结束了？
    又？柯平乱略感奇怪，却也没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这已然不是简单的神通了。
    柯天今微笑道：“恭喜章世侄距离天人合一更近一步。”
    到了这一步，宴席已是接近尾声。
    突然，季惊秋睁眼，他伸手，然后翻掌，天地为界，化作一方水池。
    “那是章家的章海心吧？不错，粗略一观，天人合一已达六成，此次借助石碑或能更进一步。”
    水天相接，狂风呼啸，吹响八方，章海心眸光一凝，察觉到了与自身道路相近的一道掌印遥遥袭来。
    他心与青莲相合，与那缕洞穿万古的目光短暂合一，借助它的视线，看到了无数强者追随一生，也未能得见的瑰丽风景——
    他久久驻留于法界中，这一眼，似乎就是永恒，直到某一个节点，他缓缓伸出手。
    其余柯家之人，无言以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惜……
    “这个位置谁都想坐，但谁都无法力压其他人。”
    不同于季惊秋，其余的诸脉武者早已跃跃欲试，目光灼热。
    这是内天地的第一步。
    他揪住胡须的手猛地一拽，只是再痛也不如心痛。
    季惊秋哑然，转头去找了柯平乱，柯平乱想了想，转头找到了柯家的一位中年男子，名为柯青柳。
    “我仿佛看见了万承苍……”
    似章海心这样的顶尖心相，早已走完了四层阶梯，只差天人合一度，冲击最后的天人界限。
    季惊秋缓缓起身，临空迈步，步伐不急不慢，走出高台，主动邀战各方道：
    “你不是天骄，你不懂。”
    那次只是意外，而且是他离开后才发生的事，未必是他之故。
    他的心灵无声蔓延，与天地相合，接触到了石碑。
    在石碑的相助下，不少武者陷入了玄妙的境界，尤其是那些潜龙榜前列的武者。
    他略微沉吟，心灵作揖，一拜石碑有灵。
    季惊秋心中一动。
    他下意识伸手轻捋胡须，笑了笑。
    虽然季惊秋的未来依旧充满变数，不确定性，但在他看来，也远比和海拉为伍，异界强者共谋来的稳妥。
    道痕留形在他的掌心中。
    在那次之后，他们这一脉的话语权就削减了不少，如今正和柯家主张象征“入世”的另一脉争夺家族掌控权。
    “我来试试。”
    “季……师弟，我也来试试！”
    老天人摇了摇头，背着手离去。
    章海心一掌推出，虚空生碧潮，掌意有容乃大，有容纳苍天之势。
    与此同时，他周身法理纹路交织，蕴含着蓬茂生机的山光水色异景化作奇景具现化，围绕着他的肉身沉浮，自主勾动了外界的法理。
    不少武者心有所感，目光投向季惊秋这边，带着好奇之意，不知这位今夜能有何表现。
    哪怕这次再出意外，应该也不会影响别人了。
    季惊秋此刻心情大好，露齿而笑：“就叫【一元之始】吧。”
    隋沧海感慨。
    “一元之始……”
    “拜一拜……”
    不少人面露惊讶，石碑黯淡，悟道结束了？可季惊秋似乎还没停止啊。
    眼见其余武者或是触动石碑，进入玄妙境遇，或是无功而返，季惊秋也终于出手了。
    季惊秋微笑不语。
    柯天今不由动容道：“恭喜江世侄心剑圆融，剑胎将成！”
    而季惊秋也无留恋之心，只想回去好好研究下他的这门神通。
    诸多武者悚然望去，就见那方原本就古朴沧桑的石碑，从中心开始，生出裂隙！
    章海心目光沉凝，深深吸气，先前他听闻季惊秋展现出了天地道场，犹自不信。
    目前，这门神通只能算草创，还需进一步完善。
    他还撺掇柯平乱去打听下其他几家的近况。
    且他刚入天人时，就连败数位老牌大师，用的还是他们各自的法门！
    这让他有些担心远在西部的刀哥二人。
    季惊秋已然走到了第一步的尽头，领先他们这些心相武者之前！难怪他能在枷锁境展现天地道场！对他们而言，季惊秋在神游境取得的万古第一名头再响亮，也不如季惊秋此刻展现的天地道场，来的“触目惊心”，让他们直观地感受到，这家伙到底有多变态。
    当夜就给刀哥和八哥打去了通讯，最终接电话的是张重八。
    从一而始，可谓元始。
    章海心缓缓闭眼，重新捕捉先前感悟到的天人合一的道韵，稳定心境。
    他虽然对自己有自信，不过这缘分可不好说啊。
    不多时，天剑道场两代之前的道子，睁开眼，眸光若天剑，竟是近乎天人般，目光留痕于虚空，璀璨夺目。
    就在众人跃跃欲试的关头，天剑道场的江岚大步走了出来。
    下一步，就是天人之上的【大罗天】。
    如今天赋、悟性皆拉满，剩下的就只有命数了。
    他并未闪避，而是硬接，回味其中法理，喃喃道：“竟然有个六七成相似……”
    季惊秋心中低叹。
    众人低语中，石碑的光芒忽然黯淡了下来。
    天人法体一成，生命力强度飙升至另一个层面，这才能驾驭广大的星球意志。
    季惊秋从柯平乱口中得知，作为柯家辈分最高的两位天人之一，柯天今这一脉百年前掌握着很大的话语权。
    “如今宗师不在，联邦又需要‘同心’，才能对抗外敌人，可是谁有资格成为各方中心，统领大局？”
    一声清脆的裂痕蔓延声，在众人耳中如同惊雷。
    最后，季惊秋点头，承诺会尝试一下，张重八竖起大拇指道：“弟啊，你现在的人脉，绝对可以的！”
    “就是联合其他几家，一统联邦。”柯平乱轻声道，“西部至今战乱不停，就是因为已经沦为了某些势力的‘擂台’。”
    连天人都在苦苦追索的法界，这家伙已经初窥门径了？……
    一是体魄强度，二是天地之力。
    “枷锁就追寻自身之路？这不是天人的事吗？”
    有极限就好！若是无穷无尽……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最后得知，姬家目前自封，木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两家内部的动荡是最严重的，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不少柯家之人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只是看到季惊秋身边的冷眉扫来的小祖，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如鲠在喉。
    有人喃喃道：“万象即是法界，彰显无我真如……真是法界？”
    柯天今终于走出，望着地面上裂开成两半的石碑，满眼都是心疼，最终只能轻叹一声，告诉自己，这就是命数……
    宴席结束后。
    唯有季惊秋这等超出常理之外，直接在枷锁境证得心灵胎息，束缚他的天人合一度的，只有肉身体魄了。
    季惊秋心神沉浸，与石碑相连。
    “季兄，这门神通叫什么？”
    而不等季惊秋更多地探查西部战事。
    这一日。
    季惊秋收到消息。
    ——四方神主，召他前往神主庙。
    他忖道，这是准备好他和海拉间的契约了吗？
    (本章完)

 第253章 签订契约，木家神兵，神主将死

    季惊秋离去时，柯天今和柯平乱亲自出行，这份待遇不可谓不厚。
    “多谢季兄，你的出现，至少让柯家内部的争斗可以消停一段时间了。”
    离别的拥抱，柯平乱在季惊秋耳边低语。
    “就只是消停一段时日？”
    “天才和强者的区别，期待季兄进入强者的领域。”
    两人相视一笑，季惊秋随后告辞，目送季惊秋登上飞船离去，柯平乱心中一叹。
    这一别，不知下次再见是何时何方。
    ……
    踏上返回四守星的航程，季惊秋一边收集着有关西部战线的实训信息，一边和神庙那边的薛玄道取得了联系。
    后者是四方神主庙唯一的大主祭，也是联邦迄今为止，唯一一位四神神选。
    从薛玄道口中季惊秋确认了，这次让他过去，确实是为了与海拉的契约。
    与四魔其一的本体签订契约，哪怕是对几位神主来说，也需要最周密的准备，来确保不会留下任何漏洞和可乘之机。
    在结束和薛玄道的通讯后，季惊秋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西部战事上。
    他虽然在前往柯家前，从未抵达过联邦西部，但他本人，却和西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是祖父就出生于联邦西部。
    二是他的父母就失踪在西部区域，迄今没有任何线索。
    无论是未来企业牵头的，昔日负责基因编辑工程的一众势力，还是刀哥那边的渠道，又或是龙虎道场，都没找到。
    战统部那边怀疑，他的父母可能跌入了心灵海洋的裂隙，因为那段时间，西部战乱频发，而极端的众生心念，会引发心灵海洋的回应与暴动。
    季惊秋放下了终端。
    他借助多方渠道，总算绕过了某些势力的信息封锁，看到了西部那边的一些真实局势。
    暗流涌动，战火连绵。
    依柯平乱所言，联邦西部的某些战区，已经沦为了联邦某些势力的角力之地。
    想到方才通过战统部渠道看到的某些照片，季惊秋陷入了沉默。
    他微微一叹，进入了内景天地。
    无相之风围绕着菩提树，翠绿枝叶摇曳，荷池旁竹林簌簌，池中一尾死鱼躺尸在几朵莲花间，安逸自在，唯有胖虎落在了坏女人的手中，惨遭蹂躏，也算是以身饲虎了……
    这片天地已经无愧净土之名。
    季惊秋走到净土边缘，遥望不远处的山寨版【无妄山】。
    与以往不同的是，在山腰处可见一道清晰的脚印。
    几日前，他引动了柯家的青莲碑，碑中蕴含的那道眸光被他无意识接引入了内景天地，最终在此方天地中盘旋了一圈，直奔净土之外而去。
    最后，这道眸光显化出一道朦胧背影，沿着无妄山而上，最终止步山腰，随着一道叹息而散。
    季惊秋这几日有探查过这座山寨版无妄山，发现在经历了血雨的无数天洗礼后，这座山体缭绕的迷雾似乎淡化了一些。
    不确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趁着返回四守星的途中，季惊秋着手菩提金身的铸就。
    枷锁境，在挣脱了四极枷锁后，就可以开始铸就道身、金身。
    金身，金性不朽，这是以神性淬炼体魄的过程。
    以季惊秋的神性而论，这一步进行的很顺遂，没有意外。
    此外还有个惊喜，借助青莲碑观道，得见法界后，他的第五道枷锁就已摇摇欲坠。
    到了这一步，季惊秋就已超过了联邦的所有六破武者。
    “还是不够啊……”季惊秋轻叹。
    事实上，他的进度已经很快了，隋沧海甚至让他不要那么急，绝不要因为急功近利而出现破境间的失误，导致反噬自身，
    但随着季惊秋这一路走下来，接触到的人、事，让他心中时刻保持着一种紧迫感，想要尽快成长起来，无惧任何危险。
    然而从神游突破枷锁，他就脱离了年轻一代，步入了一个广袤无垠的领域。
    这个领域，涵盖了所有时代的天骄。
    哪怕只在联邦这个范围内，加上所有宗师尽数离去的背景，他要想踏足无敌领域，横行无忌，也得等到天人。
    他自信能在步入心相境后打破神禁，匹敌天人，却不可能横扫这个领域。
    莫说联邦，哪怕是皇天、诸界，古来今来也从未有之。
    【无敌？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思路，待你破入心相，身入神禁，就可去将赫东煌留下的神兵拔出，有神兵镇压天时大道，宗师之下，你无惧任何人！届时谁敢忤逆你，统统镇压！联邦界内，你就是神灵！】
    拉酱揉着胖虎，声音柔和，谆谆善诱，最令季惊秋无言的是，这女人此刻无论神色还是语气，都好生认真，似乎一心为他着想。
    连狗贼都不叫了，他不由感慨，这女人是真的在认真幻想，白日做梦。
    堂堂梦神都开始做起梦来了，看把孩子逼得。
    不过……
    这倒是确实给了他一个启发。
    虽然宗师不在，但若有神兵镇压，只怕一众天人都得俯首。
    只是……在诸位宗师都需要离开的情况下，神兵是否还能完好，又是否能自由动用，这需要打个问号。
    而且就算真的需要动用神兵，他也不可能去寻【玄一】前辈。
    季惊秋也不禁幻想了下，自己是否有可能……去请木帅留下的神兵出山？
    他琢磨着这个消息一旦泄露，木家和他之间，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请世尊回家。
    二是先下手为强。
    而单就木禅天曾经对他提的那个要求，希望自己能代替他斩尽木家败类，就让季惊秋对当下的木家不抱什么希望。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知不知道，四方神主庙下，藏着你们联邦最大的秘密，如果你能将这个秘密挖掘出来，说不定能够可以复刻那几个狗贼，王八蛋的道路。】
    对于拉酱的提议，季惊秋敬谢不敏，充耳不闻，再度进入了修炼状态，一边尝试铸就菩提金身，一边积攒生命本源，冲击第五道枷锁。
    终于，在抵达四守星前夕，他挣脱了代表五脏六腑的枷锁，全身迎来一次重要蜕变。
    到了这一步，他已然超越了常规枷锁境的极限，步入了另一重领域。
    抵达四守星后，季惊秋在神庙专职人员的接送下，直接来到了四方神主庙。
    薛玄道正守在门外等他，将他送到神殿正殿的大门后，就停步，示意他一个人进去即可。
    季惊秋缓步走入大殿，心灵在第一时间，走入了另一方天地。
    那是四方神主的神国所在。
    四尊无面无相的崇高神明分立四方，将他环绕。
    除此外还有一尊人身蛇尾，头戴帝王冠冕的虚影，半藏在绯色迷雾中，迷雾深邃而神秘。
    “几位神主，晚辈来了。”
    季惊秋拜见过了几位神主。
    居于东方的神主开门见山道：
    【今日，我们会助你与海拉缔结永恒的盟约，自此以后，你们将携手共进，祂会助你攀登大道，而你将在未来助祂重返神座。】
    【你要时刻谨记，盟约虽然保障了海拉不会以任何方式做出对你不利的事，但却不包含你主动要求——】
    这让季惊秋有些意外，因为海拉签订契约的对象不是联邦，而是“他”。
    【与海拉本体的契约，需要考虑祂的意愿，祂们立于一切的顶点，没有几人能强逼祂们低头，甚至只是做出让步……】
    一位神主简单解释道。
    随后，一道心灵传念进入了季惊秋的脑海，里面密密麻麻地包含了上百万条各类制约、录文……
    看的季惊秋心惊。
    这就是与荒野四魔的契约吗？
    【接下来，我们会为你简单解释这份契约的制约与义务，义务保障的是你们双方的利益。】
    老实说季惊秋有些惊讶，因为契约内容中，四方神主居然真的在契约中答应了会“释放”海拉的本体……
    这也是让海拉同意签订契约的让步吗？
    季惊秋心思复杂，四方神主对他的期待，远超一切，份量还在海拉之上。
    季惊秋没想到所谓的简单解释，就花了他们一周时间，在此期间他一直待在神庙中，直到最后契约成立。
    在契约成立后，内景天地的海拉，似乎也与本体取得了联系，得到了某种反馈，气息愈发悠远深邃。
    好消息是季惊秋暂时不用担心拉酱会谋害他了，按照契约，目前处于单方面扶持期，待季惊秋有足够实力后，才会考虑释放其本体，助其回归神座。
    ……
    ……
    联邦首都。
    在脚下的这处顶楼，以这里的绝佳视线，武者可以轻易地将大半个首都都纳入视野。
    此刻，屋内的全息投影正在全力运行，加上真人抵达，这间宽敞的顶楼平层，林立着十几道身影。
    一场简短的会议已经结束，众人正在议论着另一件事。
    “半年左右，季惊秋居然就快走到了枷锁的极境，他在这个领域还保持着近乎前期的破境速度……他成长的太快了，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我们已经过高地预估了他的成长速度，但事实证明……先祖那个领域的奇才，已经超出了我们能理解的范畴。”
    “没事，时间还在我们手中，当今联邦，天人才是决定一切的因素，他再是天纵才情，最终也不过是潜龙第一。”
    “便是潜龙第一又如何，不成天人，莫说入局，只能成为棋子。”
    有人微微颔首，
    季惊秋的确惊艳，是联邦万年来唯一能与七帅并肩者，可惜，他缺乏成长的时间。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希望这次变革中，季惊秋能够安然无损，他是联邦的珍贵‘资产’。”有人平淡道。
    “他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吗？”
    “一切都是可以拉拢的，我们通过拉拢他身边的人，譬如龙虎道场，来拉拢他。”有人轻声道，“一个人立身于社会，人脉关系就像无形的大网，除了提供便利，也是一种约束。”
    “我同意，他不该损耗在这样的内部流血中。”有人点头，赞同了前人的说法。
    “如果他想掌权，我们就给他掌权，如果他只想安心的修炼，我们同样可以给他提供无尽的资源，这些不算问题，我们甚至可以接纳他成为‘第七家’，取代赫东煌的位置。”
    “可我从摩罗教团那里听说，他似乎与海拉有关，他的成长速度，也有可能与海拉挂钩。”
    “那不是更好吗？那他就是我们的同路人了。”有人淡淡道，“年轻人，眼界远一些。我们甚至不介意亲手为他披上元帅服，让他成为联邦的第八元帅。”
    场间气氛一寂。
    联邦历史上，元帅之位历代不空，往前数自然不止七位，但将季惊秋置放在第八位，无疑是和七帅媲美了。
    “这件事以后再议，只要季惊秋保持沉默，甚至不需要站在我们这边，有些事都是能谈的。”
    “一切都快了，现在只要得到一件神兵老祖的认可，局势就能初步定下。”有人低沉的嗓音中蕴含着某种炽热。
    宗师不在的年代，哪怕如今神兵蒙尘，任意一位天人持之，都能纵横联邦。
    “有些出乎意料，此次远行带走了三家神兵，木家那位居然没有将木家神兵带走……”忽然有人低声道。
    “呵呵，那位老前辈还是很关心联邦的，估计是想留下来为联邦镇压气运吧。”
    “木家神兵，其实是我们最有希望掌握的一把……”
    ……
    木家祖宅的深处
    木君诚沉默地跪坐在，他身侧是他的堂兄木君心。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庙宇，四四方方，仿佛四角之天，由木家昔年联手联邦官方为先祖所打造，为了容纳第五方神主。
    只是先祖不愿留于此地，哪怕被他们唤醒，最终也不知去向。
    而此刻他们二人所在拜的，是一盏青灯。
    幽而不亮，就像陷入了沉睡。
    如今木家内部混乱，自从老祖宗带着木家两位宗师离去后，木家内部的争斗就日渐升起，达到了白热化。
    木君诚这一脉，暂时只能寄希望于先祖神兵能够有灵，镇压族内日趋严重的矛盾。
    可棘手的是，没了宗师，神兵不再回应他们任何人，哪怕天人出面，也被神兵“拒”之庙宇之外。
    这时，木君诚突然听到一种若隐若无的禅唱，像是从天外传来，又像是从古庙深处传来。
    他猛然抬头，目露惊喜，难道是神兵有灵，回应他们这些后世子孙了？
    但这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有过堂风吹过，悄然潜入古刹庙宇的每一砖一瓦，檐角的铜铃随风而起，袅袅不绝……
    恍惚间。
    木君诚仿佛看到了一尊背对着他们的虚影，可当他仔细看去，却又什么也没有，仿佛只是错觉。
    木君诚怔然而立，木家的未来，究竟在何方？
    ……
    ……
    这一夜。
    季惊秋在神庙中睁开眼，轻吐气，总算是初步理清了他和海拉间的契约。
    他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神庙内灯火通明，四方神主像静默威严而立。
    就在季惊秋琢磨着以后怎么和拉酱相处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位神主的嗓音。
    【季惊秋，这几个月来一路行去，可还顺利？】
    季惊秋略微思索，点头。
    他这一路而去，虽然行的是“踢馆”一事，不过事情发展的远没有白鹿师伯他们说的夸张，各方相当礼遇，吃住行皆是上上乘。
    每到一处，必然引起一方瞩目。
    诸多武脉，诸方势力，哪怕是当地的官方政府，无一家不是隆重相待，甚至不乏拿出一脉珍藏、底蕴，与他共“赏”。
    便是各家武脉的天人，都会出面，亲自邀请款待他与隋师。
    【那你认为，若有朝一日，你揭竿而起，或是挺身而出，有几家愿随？】
    季惊秋怔然。
    揭竿而起？
    他怎么会揭竿而起？
    而纵然不提这些前因……
    季惊秋凝眉摇头。
    他这一路走来，每到一处，皆是拉拢与交好，但这和成为他的拥趸，是两码事。
    正如柯家那位老天人所说一样，他固然是值得无数势力投资的天才，却还没到令无数人坚定追随的地步。
    前者是【天才】，后者已是【强者】，这是两个概念。
    他有成为强者的自信和底气，但他需要时间。
    【不久前，战统部、宗教管理局，乃至是联邦军部想让去你军部履职，我们代你回绝了。】
    季惊秋讶然，前两家他还能理解，可军部让他去履职？他有什么可在军部发展的？
    【季惊秋，有一天，如果你发现，那些拉拢你的，簇拥着你的，将你捧上天的人，实际上还有另一张面孔，你是否可以从‘温柔乡’中走出？】
    【当你被置于某一种局面中，你是否还能坚守自我，还能坚持自己心中的道德和底线，是否还能坚持自己本心？】
    这次出声的是另几位神主。
    几位神主你一言我一语，让季惊秋陷入了沉默，方才与他说话的，应当是杨帅？
    今夜的神主们，究竟想告诉他什么？
    【你已经见过了人世浮华，该去见识天地众生了。】
    【很抱歉，也许这一切会显得有些刻意……我们曾经不希望自己干涉你的觉悟，但很抱歉，我们没有时间了。】
    【这个世界一直很糟糕，很多人对其失望透顶，但也有人始终保持着期待，我们希望你能和阿赫他们一样，成为这座世界的底线之一。】
    季惊秋心神震荡，堂堂四方神主，曾经的七帅，居然连续对他说了两声抱歉，尤其是那话语中竟真的饱含歉意。
    但这并不是最令他触动的。
    【你的修行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还要……再快一些，留给你我的时间都不多了。】
    【无论是东煌，还是释天，又或是曾经的我们，我们都曾从众生中走来，也最终回归于众生，所以我们理所当然地希望着，你能和我们一样。】
    【天地为铜炉，红尘为火，季惊秋，去西部吧，去见一见我们曾经看到过的天下众生，只有这样……】
    【你才有资格在我们走后，接过我们的位置。】
    【还记得那句话吗？】
    【欲渡众生者，当被众生渡。】
    ……
    当季惊秋走出神主庙，一位白衣神官走进了神庙，正是联邦唯一的四神神选，薛玄道。
    他面色含忧：“神主，这是否太急了？”
    漫长的沉默后。
    神庙深处，传来了几位神主幽然的话语：
    【我们没有时间了，玄道你要做好准备。】
    ……
    ……
    在即将进入空间跳跃的前夕，季惊秋站在舷窗前，窗外是幽邃漆黑的深空。
    他的目光仿佛横跨了无数光年，越过长夜和雾霭，看到了那星群中蒸腾的灼灼心光。
    那是众生心灵汇聚而成的灵光，唯有心证胎息者才可得见。
    在这片浩瀚天幕下，万灵实在是太过渺小了，但在心灵海洋出现后，他们凝聚的心光，却是恣意而张扬，能与群星比肩。
    “在你眼中，心灵海洋到底算什么？”
    季惊秋忽然问道。
    【一座墓地。】

 第254章 诸神的墓地，

    第254章 诸神的墓地，
    “墓地？”季惊秋沉默片刻，再次问道，“谁的墓地？”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季惊秋深呼吸：“神主们为何会说时间不多了？”
    【很简单，他们快死了。】
    【我很早就告诉你了，你们联邦的神明体系，是一条不归路，是邪神之路，若是那几个家伙愿意走到头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自视甚高，不愿妥协，那就迟早有一死。】
    内景天地中，海拉面色平淡，出乎意料地没有在此刻表达对那几人的鄙夷与嘲讽，就只是清淡而平静。
    季惊秋能感觉到，对于几位神主的选择，海拉抱有的情绪的复杂而难以言述。
    季惊秋皱眉，这条道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他有心追问，但海拉却选择了沉默。
    无奈之下，他联系上了骨罗汉黄复兴。
    【你要前往联邦西部？！】
    在得知了季惊秋的行程后，黄复兴沉默了很久，才回了消息。
    【联邦西部目前七个时区，有三个时区都陷入了战火中，你要前往哪一颗星球？】
    季惊秋沉吟，他这趟前往联邦西部，依旧是打着“刀挑百脉”的名义。
    联邦西部有十几家武脉，其中有三家迄今为止依旧有天人大师坐镇，这三家中，有两家武脉在漫长的时间中，已经演变为了武道世家。
    他此后的目标，就是位于西4区的西4墨星。
    【还好，西4墨星暂时还没有列为天人禁行区，你有天人随行护道，应该不会出意外。】
    【方便的话，到时候我们就西4墨星见一见吧，我和老师目前都在联邦西部。】
    听到这里，季惊秋神色凝重，黄复兴背后是旧法派的领袖，现在说是无上真佛宗的领袖也不为过。
    无上真佛宗在联邦西部有行动？
    没记错的话，宗教管理局之所以一直派人驻守在联邦西部，就是为了防止有地下教团成员趁机在联邦西部作乱。
    但季惊秋很快意识到，旧法派和新法派不同，他们尊崇的是古法。
    而无上真佛宗的“古法”，是监察联邦上下的运转，必要时刻以自己的方式解决“弊端”。
    【我们是来稳定局势的，到时候见面你就知道了，希望你只是路过……】
    他和黄复兴的这次对话是通过智能终端，而不是无上真佛，所以他能听出后者话语中浓浓的疲惫。
    【对了，惊秋你近段时间还是少去佛国，最近真佛可能有些‘不安’。】
    不安？
    黄复兴似乎有事，匆匆挂断后离去。
    季惊秋在做好了防范措施后，果断锁定佛国坐标，心游深海，进入了佛国。
    出乎意料地是，这一次他的身后有拉酱的随行。
    在双方签订了契约后，最明显的改变，就是季惊秋这边放宽了对海拉的制约，给予了其一定的自由度。
    而代价就是海拉在必要关键时刻，需要以牺牲这具分身为代价，出手相助。
    季惊秋瞥了眼这耐不住的家伙，没有多管，虽有自由度，但不代表她能乱来，需要他的同意。
    他抬首望去，在看清远处的佛陀后，神色微变。
    如往昔一样于虚空结跏趺坐的纯白佛陀落座在佛国中心，身后密密麻麻链接向虚空彼端的丝线，有不少漆黑如墨。
    季惊秋很快意识到了黄复兴口中的“不安”。
    往日，静坐的无上真佛在此刻垂首，眼眸中满是痛苦与挣扎，季惊秋甚至能听到近乎野兽般的嘶吼声。
    “这是……什么？”季惊秋被这一幕深深震撼。
    那些黑色丝线，本该是无上真佛的信仰来源！
    “祂的神权在腐化，意志在被信徒所裹挟，陷入了自主权的抗争之中。”
    海拉淡淡道。
    “这就是万灵的反噬。”
    季惊秋微怔，万灵的反噬？
    “当然，祂会沦落到这一步，和祂此前就陷入了半混沌状态，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海拉冷冷看着不远处的无上真佛，没有一丝好感。
    “清醒的神明，至少拥有选择信徒的权力，但祂就像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贪婪地汲取着一切信仰之力，这的确会让祂不择手段地变强，却也在加深他的腐化和堕落。”
    “到了最后，祂就会彻底沦为一尊邪神。”
    “当然，以祂的体量和位格来说，这些信仰之力还造成不了什么太大影响，只是会让祂感到一段时间的不适。”
    信仰之力，信徒的意志裹挟……
    季惊秋深呼吸，他大概猜到了那些黑色丝线的来源。
    “你先前说，心灵海洋是墓地，是谁的墓地？”他再次问道。
    这一次。
    海拉没有再隐瞒，轻声道：
    “是诸神的墓地。”
    季惊秋遥望着，他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叫做“万灵的反噬”，但还差了许多关键的东西。
    他要继续探寻下去。
    ……
    ……
    联邦，西5天星。
    张重八抹了把脸，近日来的奔波与操劳，以他枷锁境的体魄，都不禁感到了一丝疲惫，这种疲惫不仅来自身体，更源自于心灵。
    “最近心灵瘟疫的指数波动怎么样？”
    一道身影快步走了进来，赫然是冷刀。
    张重八松了口气，道：“之前托咱弟的福，送走了一批，这座城市的指数算是稳定了下来。”
    “那边能安顿好吗？”冷刀凝眉道，“最近有不少运输飞船都被拦了下来，禁止离开西部。”
    张重八嘿道：“柯家的运输船，谁敢拦？再不济也会安顿妥当的。咱弟是真出息了，柯家的运输船都说派来就派来！”
    冷刀皱眉道：“你没跟惊秋多说吧？”
    张重八叹道：“我有数，咱弟太年轻人了，没见过这种事，要是看到某些事后热血上头，最后可不好收场。”
    说罢，他自嘲道：“咱们当年不就是吗？最终还不是狼狈收场，直到长辈出面说好话。”
    冷刀沉默了片刻，忽然道：“等我突破天人，我会去挑战那几人。”
    张重八精神一振，竖起大拇指：
    “支持！”
    联邦终究是天人的天下。
    不成天人，终是“年轻一辈”。
    好在，他们都有希望踏破这最后的关隘，去改变这个操蛋的世道。
    “希望惊秋不要来西部。”冷刀低声道。
    他曾经对季惊秋说过，当今联邦太大，一个人的声音太轻，要想让所有人重视你，就必须要和某些人绑定在一起，成为他们的中心也好，依靠也罢，必须去团结某部分人，扩大你的影响力，你的声音……
    他曾觉得惊秋有希望走到这条路的尽头，现在来看，他们没有看错。
    在这之前，他们希望季惊秋能走的稳妥一点，不需要冒险，只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
    “好了，干活吧，娘的，狗日的司马家，封锁的这么彻底，这他娘是彻底不给这些人活路啊。”
    张重八低声骂道，率先走出了地下的安全室。
    他推开安全门。
    眼前林立的废墟之景，满目疮痍，地面坑坑洼洼，远处的天桥断裂，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四处是弹坑和裂痕，有呆立在废墟中的人，浑噩不知未来……
    张重八默然无言。
    ……
    ……
    “季世侄！这是罗家独有的‘苍梅酒’，虽然比不上柯家的灵酒，但也颇具特色，来，满上！”
    晚宴中，悠扬的乐器声下，宾客皆欢，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此间位于一间巨大的庄园内，灯火通明，内部没有太过华丽与金碧辉煌的，但每一处雕饰，都可从低调中见到世家独有的内奢。
    整座庄园都弥漫着芬芳的酒香，四周娴静如世外桃源，不染尘埃。
    这里是西4墨星，安清都市圈，也是瀚海罗家的领地。
    曾经的瀚海一脉，在后世的演变中，转为了一方武道世家，如今更是贵为千年武道世家的行列。
    这个领域，有天人大师坐镇，不过是门槛。
    神威集团的晋星张家，谋划数百年，距离这个层次依旧遥不可及，这一世，他们将希望都放在了张不周身上。
    而此刻举杯示意季惊秋的中年人，正是瀚海罗家的天人老祖，罗玄沙。
    今日晚宴的在座，除却罗家的重要成员，还有西4墨星的主要官方人员，以及本土星球势力的领袖，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被允许入内。
    “听闻季世侄不久前可是在柯家大出风头？不知能否让我也见识见识世侄演法而出的独有神通？”
    罗玄沙主动开口。
    这位看上去只有三四十，但真实年龄却要翻个十倍不止，他两鬓霜白，气质成熟而沧桑，神色随意而洒脱，有种儒雅之感。
    此刻间，他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笑道，言辞透露着亲切。
    季惊秋自无拒绝的道理。
    一位天人主动地亲昵称其为世侄，还要为其武道添砖加瓦，联邦谁人能拒绝？
    在见识了季惊秋的【一元之始】后，罗玄沙毫不吝赞词，而后以天人的眼界，破去了季惊秋的这门神通，提出了他个人的看法，为季惊秋完善了一些细节。
    季惊秋受益匪浅，举杯相敬。
    “哈哈哈，季世侄才情无双，今夜定要不醉不归，日后你成道在前，我罗家说不定还能蹭蹭你的威名。”罗玄沙笑容洋溢。
    罗家的这位天人似乎对季惊秋十分看好，一旁陪酒的是罗家的掌舵人。
    今夜山珍海味，美酒佳酿，应有尽有，罗玄沙甚至还给了季惊秋一个古怪的笑容，安排了两位女子相伴。
    季惊秋好不容易摆脱了衣，从这场晚宴中脱身。
    他借口出去透透气，走出了宴会厅，沿着红立柱的走廊而走，远处夜色深沉，夜幕下的城市灯火通明，论繁华和规模还在泰安城之上。
    季惊秋站在护栏旁，散去酒意，目光扫去，微微皱眉。
    不是说西部战事不停吗？
    这间城市，倒是格外和平，看不到半分战火的硝烟。
    “季哥！你怎么了，没事吧？不舒服吗？要不要让老祖宗帮你看看？”一位少年大步走了出来，容貌青稚，面带担忧，是罗家下一代嫡系长子，名为罗天佑。
    虽然还没到练武的年纪，但已经提前开始接触桩功了，因为这小子还是武骨天成者！
    一出生，就被罗家列为下一代族长，自幼被罗玄沙带在身边。
    他极其崇拜季惊秋，视其为偶像，自称自己将季惊秋挑战白玉京第七层的视频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
    想到那段“暴打老头”的录像，季惊秋罕见地有些汗颜。
    “我没事，就是出来走两步。”
    季惊秋笑了笑，他的目光偏向远处的都市圈，问道，
    “天佑，安清都市圈最近太平吗？”
    “啊？当然太平！”罗天佑皱了皱鼻子，“我们这可有老祖宗坐镇，谁敢来安清城放肆？”
    季惊秋又道：“那西4墨星呢？”
    罗天佑目露茫然。
    季惊秋知晓问错了人。
    “没事，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罗天佑自告奋勇道：“季大哥，你多待几天，到时候我带你去我们西4墨星的著名景点逛一逛。”
    季惊秋含笑，微微点头。
    回到晚宴，众人再次觥筹交错，季惊秋抓住一次时机，趁着无人注意时，低声询问罗玄沙。
    罗玄沙举杯的手微顿在半空，眸光陡然深邃，他静静凝视着季惊秋，带给他一种难言的压力。
    这便是天人武者，与天人之下完全是两个物种，也因此，才会有神人界限，乃至是神禁的说法。
    罗玄沙嗓音中充满了关切，低声道：“世侄，放心，在我这，绝对可以保证你的安全问题，到时候我亲自陪你去司马家拜访。”
    季惊秋眸光微动，这是暗示？
    罗玄沙放下酒杯，轻轻拍了拍季惊秋，平静道：
    “有些事情，不要看，不要管，人生会轻松很多，脚下这条路，也能顺畅很多。”
    “来！”
    他再次举杯，笑道：“世侄只要在我这，酒水管够，一应待遇，皆按天人规格！”
    这位的热情让季惊秋都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喝到了深夜，才终于各自散去。
    季惊秋走入罗家为其安排的客房，慢慢踱步到了独栋配置的庭院，仰头望着天上晨星，慢慢散去身上的酒意。
    这趟行程与他想象中的有些出路，他抵达这里后，依旧如故，受到了隆重的待遇。
    天人与他共饮，千年武道家族最具潜力者是他的迷弟……
    “你在这里，能看见什么？”
    突如其来的陌生嗓音，让季惊秋猛然警觉。
    此刻这座庄园内，加上隋师，一共有两位天人，来者为何人，竟然能不声不响地瞒过他们的感知！
    他转头望去，那是一个身着联邦元帅服，剑眉斜飞入鬓，脸如刀削的中年男子，躯体健硕，有气吞山河的雄姿。
    季惊秋目光一凝，郑重道：“是第三集团军的辛前辈？”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坦荡而淡然道：“我就是辛烈。”
    联邦第三军主，一位早已走在了天人第二台阶的强者。
    季惊秋曾经听过这位的故事。
    他在准备逆证先天时，翻阅过龙虎道场收录的资料，其中就有这位的“过往”，令他记忆犹新。
    因为这位逆证先天的契机，非常特别——
    是一碗馄饨。
    资料中记载，这位早年出生于西部地区的战乱地带，在他八岁生日那天，突然想吃馄饨，母亲出门为他采购肉馅和面皮，却遇上了反叛军火拼，从此再未归家。
    这件事就如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中。
    后来他尝遍无数种馄饨的味道，却始终没找到记忆中属于母亲的味道，一直在逆反先天这一关前卡了足足两年。
    最终在他十九岁的生日，他回到了故乡，上街采购面粉、肉馅，回到了早已破败不堪的小家，给自己做了一碗馄饨，最终与过去释怀。
    在他崛起后，他就成了联邦内坚持对西部实行高压政策的主要大人物之一。
    辛烈淡淡道：“我已经收到了神主的消息，跟我走吧，你在这里，永远看不到你想看到的东西。”
    季惊秋略显迟疑，是否要通知一声隋师？
    “走之前，你要想好。”辛烈双手负后，眸光深邃道，“你在这里，将是世家的座上贵宾，一应要求，几乎都可满足，可若离开了这里，这些特殊礼遇，可就享受不到了。”
    季惊秋哑然，这算是什么？
    “前辈，走吧。”
    辛烈没有再多说，只是点头，伸手按住季惊秋的肩膀，一步撕裂了空间裂隙，踏足其中。
    ……
    ……
    翌日清晨。
    罗天佑神色匆匆地跑进了一间闲适庭院。
    “老祖宗，季大哥不见了！”
    罗玄沙骤然睁开眼，眸光若电，心神扫过了整个安清都市圈，而后不断蔓延，直至覆盖整个西4墨星。
    这一手段丝毫没有遮掩，引来了隋沧海的注意。
    片刻后，罗玄沙震怒道：“姓隋的，你带着季世侄这趟前来，到底准备做什么？你要让他站在那些人的对立面吗？！”
    隋沧海默然无言，他的心神同样扫过了西4墨星，只问了一个问题：
    “瀚海罗家，堂堂千年武道家族，连一颗星球都庇护不了了吗？”
    一旁的罗天佑面露茫然，不知道这位是什么意思。
    而罗玄沙的神色却是骤然阴沉下来，近乎是从齿缝中蹦出：
    “你懂什么？！”
    隋沧海平静道：“老夫糊涂一生，到最后就懂了三个字——不妥协。”
    恐怖的气息骤然弥漫，一瞬间撕裂了整间小院，让罗天佑悚然，他从未见过如此震怒的老祖。
    罗玄沙收敛气息，静默片刻，平复心情，才冷冽道：
    “什么都不需要考虑，什么负担都没有的人，说话就是这般有底气。”
    “我不与你多说，送客！”
    待隋沧海离去，罗玄沙沉默许久，对着一旁的罗天佑，淡淡道：
    “天佑，你让你父亲带着你去寻季惊秋，找到他后，告诉他，瀚海罗家为他精心准备了一件奇珍，采自于心灵海洋深处，只要他回来，他依旧是瀚海一脉的贵客。”
    罗天佑忙不迭点头，仓惶离去，只觉这一刻的老祖宗好生陌生。
    等到罗天佑离去，罗玄沙的神色再不掩饰沉重。
    西部如今的情况，不是一家两家决定的，早已一团乱麻，理不清了。
    他不希望季惊秋在这个时间段掺和进去，无论季惊秋做出什么选择，都会引起一阵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
    他确实很看好季惊秋的未来，认为这小子前途无量，但无量的是前途，而不是当下。
    一旦和某些人对上，即使是他，也不可能为了季惊秋，而赌上整个罗家。
    天人？
    天人之下皆为蝼蚁。
    而就算步入天人，一位天人在那些人的眼中，依旧翻不起大浪！
    ……
    ……
    “这是你的身份证明，你可以凭此通行联邦西部。”
    “当你走完了这颗星球，需要前往下一处时，可以联系我。”
    最后，辛烈确认道：“这趟旅程，是否需要我为你护道？”
    季惊秋摇头，他已经挣脱第五枷锁，生命力暴增，天人合一度增加，承载的天地之力也随之增加，这是连锁反应。
    以他如今的实力，只要不是天人，都能应付的来。
    辛烈点头：
    “如此最好。临走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季惊秋，现在的你，在为什么而打磨自身武道？”
    季惊秋一时无言。
    到了他如今这个地步，说一千道一万，其实无非是攀登大道
    攀登大道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的。
    想要见识这条路的风景，就是最大的理由。
    最终，季惊秋告别了辛烈，独自一人跋涉在天地间。
    ……
    随着季惊秋消失在公众视野。
    哪怕罗家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季惊秋消失在联邦西部战乱地带的消息，依旧渐渐传开。
    “消失在了西部战区？！他想做什么，难道他想要插足西部的战事？”
    “荒唐，联邦官方都止戈不了的战争，他一个年轻人搅和进去做什么，真有心意，日后破入宗师也不迟！”
    “季兄消失在了西4墨星？他如今在哪？”
    有些与季惊秋相熟者，在第一时间给季惊秋发去了消息，劝他不要乱来，西部脉络复杂，根本理不清，早已成为一笔糊涂账。
    也有人在暗中喜庆，终于等到了季惊秋落单的时间！
    而对于那些真正的幕后之人，季惊秋突如其来的行为，让他们有些不喜。
    “加强对西部信息的封锁，我不希望闹得联邦沸沸扬扬，闹得太难看，最后不好收场。”
    “到底是年轻人，让司马家的人找到他，将他带回司马家招待。”
    “派人给龙虎道场施压，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弟子门生。”
    “我最讨厌的事情发生了，季惊秋虽然优秀，但还是太过‘年轻’，需要好好打磨雕琢。找到他的位置。”
    (本章完)

 第255章 他站在那，便如雄峰峻岭。（13w）

    第255章 他站在那，便如雄峰峻岭。（1.3w）
    对这场跋涉，季惊秋起初不知是否该抱有期待。
    而随着他真正走入联邦西部的“世界”，他渐渐沉默了。
    期间，他收到了一通来自阳炎的电话。
    在电话那头，阳炎叹息一声，告诉他——
    “以老夫的修为，其实也指点不上你了，但老夫始终觉得，武者无论走到哪一步，都应该明白一点——拳出者谁。”
    季惊秋心中清明，龙虎道场显然是受到了某些势力的“压力”，但阳师他们并没有准备将这份压力传递给他，反而支持他的决定。
    他谢过了阳师，继续前进。
    在这一日。
    季惊秋途径过一座岁月静好的小城，这里盘踞着百脉之二的九龙与浮丘。
    两脉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最高也就一位心相武者。
    一位心相，勉强有资格在这等战火重地，守护一方安宁。
    “浮丘，九龙两脉，救不了西部子民，只能救下这一城，让龙虎道场的道友见笑了。”
    为首的老心相叹气道，亲自出面招待季惊秋，期间他轻微咳嗽，屋内弥漫着淡淡草药的气味。
    季惊秋从悬空小世界中，取出了一株大药，在这位前辈的推辞下强硬留下。
    他与两脉论道，见识了九龙与浮丘的武道传承，化作两颗星辰，闪耀于自身内天地。
    季惊秋在做客时，发现两脉都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少年。
    院落中，有少年读书，也有人学着古法静心打坐，也有人在一角追逐打闹，这样的和谐一幕，足以令人心神松弛下来。
    这些少年虽然失去了家庭，但在这里，他们依然充满了少年人的朝气，被“保护”的很好。
    哪怕生活布满苦难，他们依然昂扬向上。
    “联邦武道，前期成效太快，对身体伤害极高，所以往往是十六岁才开始修行，而在这之前，各脉传统都是先学做人。”
    九龙一脉的老脉主，丘兆笑着为季惊秋介绍，他看着院落中读书、打闹、静坐的少年，似乎心中的疲惫都消解了不少。
    而他就是这些少年的“守护者”。
    季惊秋知晓，联邦人类的体质相较外族，属于完全的劣势，几乎没有什么血脉传承。
    在修炼前，武者几乎没法通过各种科技手段来提升体质。
    这也同样与三魔的“诅咒”有关。
    丘观感慨道：
    “所以当年七帅，乃至是百脉宗师，都曾说过，先学做人，再学习武，唯有用一颗强大心灵，才能驾驭陡然暴涨的力量，不然很容易走上歧路。”
    季惊秋听说过一种说法，叫做联邦西部多出天才。
    有人统计过，从西部走出去的武者，在心灵修行上，往往远超其他区域的武者，同时也不乏剑走偏锋者。
    他曾经好奇，而这一路走来，他也找到了答案。
    这一天。
    季惊秋徒步过一座半废墟的城市，这里刚经受过一场“反叛军”的进攻。
    他帮助这里的人清理废墟，救出被埋在废墟下的人。
    “请问，你是季惊秋吗？龙虎道场的天才季惊秋？”
    在他路过时，一位满目不敢置信的中年人，近乎颤抖地伸手牢牢抓住了他。
    那一刻，中年人的眼中爆发出堪比太阳的灼热与明亮，让季惊秋都不禁侧目，而前者仅仅只是一个略有武道修为的常人。
    他说，他是一名记者，来自中心地带，他们在这里拍下了很多组照片，但因为西部早已实行了信息封锁，想要借季惊秋的渠道发出去。
    “这些照片，一定可以帮到西部的联邦子民！季先生，请你帮帮我们！”
    他说到最后，有些语无伦次。
    季惊秋答应了他的请求，通过自己的终端，将这些照片发送到了武者的论坛，这一幕出乎意料，西部绝大部分的对外渠道都被封锁，所有人。
    在中年人手舞足蹈的喜悦中，季惊秋却沉默地看着终端上的照片。
    他没有止步，而是继续前行。
    有一天他路过一座荒原，被这里的人认了出来，他们热情地邀请季惊秋进入他们的地下堡垒，季惊秋没有推辞。
    季惊秋对他们很好奇，他们对季惊秋也很好奇，好奇为什么联邦当前最闪耀的武道新星，会出现在他们这种地方。
    季惊秋从他们口中得知，这里平日的生活物资，全靠一家物流公司顺道给他们提供。
    “那些人不收钱，说是他们的老总当积德行善了，都是好人啊……”
    一位老者念叨着。
    后来，有一个少女拉着他来到了一处墓碑前，她骄傲地说，里面躺着的是她的父亲，和季惊秋一样，曾经也是联邦最天才的武者之一。
    季惊秋心灵链接终端，在网上找到了少女口中武者的资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容飞扬的照片。
    “恭贺北苍商盟的严程睿夺得当代天剑封号！”
    天剑封号，意味着这位曾经站在了与冷刀同等的位置，是联邦一个时代最巅峰的七个年轻人之一。
    这是上个时代最瞩目的武道天才之一，却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在大众的眼中，谁也不知道，他就这么籍籍无名地死在了这里。
    季惊秋有些伤感。
    那躺在墓地里的男人，也曾是那朝气蓬勃，心比天高的武道天才。
    他舍弃了原本光明的未来，走上了一条逆流而上的路，最后倒在了途中。
    哪来这么多逆流走到终点的例子，倒在半途才是人间常态。
    季惊秋突然想起阳师曾经和他说过——不要去尝试成为英雄。
    似乎英雄在不知何时，不再是一个正面意义词，它被视为权力的工具，是被污名化的词汇……
    自己是英雄吗？
    季惊秋摇了摇头。
    他现在只是觉得，自己在有能力做些什么的情况下，似乎不该选择沉默。
    少女好奇地询问季惊秋，他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季惊秋揉了揉少女的头，嘱咐她努力修炼，争取走出这座星球。
    少女毅然点头，她说，自己的目标就是和父亲一样，夺得天剑的称号。
    在告别了这群人后，他继续行向远方，在一座沦为废墟的城市上，终于见到了在这里驻留的黄复兴。
    季惊秋站在废墟之上，神色凝重，他感受到前方的虚空中，有种庞大而无形的力量。
    那是心灵的力量，浩瀚如渊海，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心灵之力。
    哪怕天人，也是不如！
    这股力量似乎勾连着心灵海洋，随时可能引爆。
    他无法预测这样的引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而这时，黄复兴激动地和他的师父找到了他。
    “惊秋！这是我的老师，他叫木承德。”黄复兴终于在线下得见季惊秋，迫不及待地与他介绍道。
    听到老人名为木承德，季惊秋神色微异。
    木承德猜到了他的想法，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猜测，他和木家没有关系，只是碰巧也姓木，然后加入了无上真佛宗罢了。
    季惊秋指着前方问道：“那是什么？”
    “心灵之灾。”木承德为他解释道，“自从心灵海洋出现后，心灵灾害就愈演愈烈，譬如眼下，哪怕是普通人，只要大规模死亡，都可能引发连锁的心灵风暴。”
    “不止。”黄复兴补充，神色严肃道，“只要是大规模的混乱，负面的心灵走向，都可能引起心灵海洋的‘回应’。这也是联邦严格限制居住星人口数量的原因。”
    “我们在这里的任务，就是尽力平复，一旦心灵风暴爆发，方圆千里，都将成为死地，这颗星球的本源也将被破坏。”
    季惊秋眸光明灭，联邦麾下有近百星系，但人口却只是千亿级别，这是否也与心灵海洋也有关联？
    木承德叹息道：
    “万年前，在面临心灵海洋的问题时，哪怕是七帅，也出现了态度分歧。”
    “有几位认为人心向下，心灵海洋的存在将会无限放大这一点，届时无需外力，联邦自身就会覆灭自身。”
    “另外几人则认为只要引导，人心终能向上，心灵海洋不仅不是隐患，反而会成为联邦最大的助力，让联邦登上一条崭新的进化之路……”
    季惊秋沉默了片刻后问道：“这里的心灵风暴，是因为周遭死了太多人吗？”
    木承德叹息道：
    “不只是如此，普通人都可能引起心灵风暴，那么你觉得那些心灵失控的武者呢？”
    “自从西部战乱不止后，这里就渐渐汇聚了一批接近失控的武者，星盗、黑榜通缉犯、雇佣兵、甚至是某些心理扭曲的武者……这是一种恶性循环，永远不会停止。”
    季惊秋凝望着前方如暗流般涌动的心灵潮汐。
    他突然向前踏出一步，一轮心灯自他眉心亮起。
    以心火为焰，以智慧光为根，照耀四方，横扫一切邪妄！
    在黄复兴震惊的目光中，季惊秋尝试以【心焰万象灯】引导、平复前方的心灵潮汐。
    但最终，他闷哼了一声，倒退一步。
    因为这并不是邪妄。
    但他的尝试似乎又没有完全失败。
    木承德心中震动，在季惊秋这未知的神通干涉下，竟真的让前方原本涌荡的心灵潮汐渐归平静。
    虽然没有引导消除，但却具备了平复波澜的力量。
    这是什么神通？
    季惊秋收起神通，深呼吸，平复心灵的震荡。
    在黄复兴的担忧的神色下，他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事后，他分别为木承德和黄复兴留下了一枚心灯之种。
    虽然无法消弭心灵潮汐，但至少可以平复其波澜，应该能帮到他们。
    在听到这种心灯神通，可以豁免心灵海洋内的某些灾害时，黄复兴并不在意，因为无上真佛的【常乐净土】，本就可以让无上真佛宗的人，免疫绝大部分的心灵迷失。
    反倒是木承德郑重地收下，他本能感觉到，这门神通的本质绝不简单。
    之后，为了展示无上真佛宗的诚意，木承德赠予了季惊秋部分无上真佛的“权限”。
    这份权限可以让他从此自由地来往佛国，并且无需担忧被真佛发现某些见不到光的蛀虫行为。
    季惊秋收下了这部分权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感应真佛此刻收到的“祷告”。
    那是无数来自联邦西部的祷告，纷杂如魔音贯耳，充满了各种负面情绪。
    在木承德的及时出手下，季惊秋这才面色苍白的醒来。
    “不要尝试，哪怕你已经心证胎息，也扛不住众生的反噬！”木承德警告道。
    季惊秋点头。
    在这之后，他们聊了许久，从无上真佛宗的局势聊到西部的情况。
    分别前的最后一刻，季惊秋忽然问道：
    “他们为什么在信真佛？”
    “因为除了真佛，没有人回应他们。”木承德轻叹道。
    季惊秋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前方隙开的风从旷远的平原深处吹来，他继续向前走去。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黄复兴有些担忧道：“师父，我怎么感觉惊秋的状态有些不好？”
    木承德还在体悟季惊秋留下的神通种子，他在这门神通中体会到了大智慧，就像是传说中以阿赖耶识转成的大圆镜智，作为第八识升华的智慧，可以照见万事万物……
    听到徒弟的担忧，木承德叹道：“他在洗练尘心，明心见性，这一关，没有人能帮他。”
    不知何时。
    太阳升起了。
    季惊秋黑发在风中飞扬，抬头眺望远方地平线太阳升起的地方，却没感受到一丝暖意。
    事实证明。
    日出未必意味着光明。
    太阳也不过是一颗星辰。
    ……
    ……
    最初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季惊秋的“失踪”只是一次年轻人独有的“任性”。
    但随着这段时间越来越长，一天、一周、半个月、一个月……
    当这种沉默持续地无声酝酿时，就像云层后的攒动惊雷，你看不见，也听不见，却隐隐能感受到某种致命的危险。
    这一日。
    季惊秋突然通过自身的终端账号，对外发布了一组图片，那些照片上，记录着许多糟糕的画面，瞬间在联邦各界引起轩然大波。
    “他在哪里？罗家和司马家在干什么？难道天人出动，还找不到他？”
    “为什么他能突破西部的信息封锁？”有人质疑道。
    “这还用请示？删除，封锁，冷处理！官方拒绝了我们的要求？给我联系安全局的王副……被安全局临时拘捕了？谁给他们的权力！”
    有人感受到了这份潜在的威胁，开始入局。
    也有人嗤之以鼻，年轻意味着潜力，也意味着远没有将潜力兑现。
    “不用去找他了，年轻人总是这样，能说服人的，从来不是前辈们撞的头破血流换来的道理，而是同样的南墙。”
    “有趣，这小子难道真的想在这种时候和我们为敌？”
    “年轻真好，总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
    “卧槽，阿刀，惊秋在西部！”
    张重八冲进了地堡，找到了冷刀，神情激动且担忧。
    冷刀早已看到了终端上的那些照片，只是静静点头，神色沉静。
    他轻声道：“这是他的选择，我们没法干涉。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吧。”
    ……
    柯家。
    柯平乱收起了终端，眸光深邃，盯着前方的众人，一向平静的他首次露出锋芒，厉声道：
    “你等从出生起，就享受着先祖留下的荣华富贵，却又视先祖留下的血源诅咒为束缚，可这天下，哪有既要又要的道理？”
    “先祖若在世，会放任你们在西部如此妄为吗？只怕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们！”
    “你们就算能封住天下人之口，杀得了其他人，难道也要杀我以铲除异己？！若是不敢，那等我日后站在高处，又当如何看待你等？！”
    当柯平乱首次近乎撕破脸皮地震怒，展露锋芒，柯家各脉，无不陷入了沉默。
    他们可以不在乎外人，却不能无视自家人的态度。
    若柯家有朝一日真的陷入了内战，那哪怕他们再辉煌，也将没落。
    有人低声道：“西部……确实过了些。”
    “你管这叫‘过了一些’？”有人面无表情道。
    “小祖请明鉴，柯家并未直接参与西部一事，西部至此，终究还是历史原因为主导。”一位年迈的柯家天人叹息道。
    柯天今眼皮也不抬道：“柯家没有阻止，就是错了。”
    前者无言。
    对于继承先祖荣光的六大家，并非没有参与就是无过，而是没有阻止，就是有罪。
    更何况……
    ……
    天剑道场。
    “祖师，无双剑心蒙尘，想要西部洗一洗剑心。”
    望着面前这个出生就号称“剑心通明”的弟子，天剑道场的天人老祖沉默许久，轻叹道：
    “去吧，去以红尘为熔炉，磨砺你的剑心，然后活着回来。”
    殷无双起身，深深鞠躬，转身离去。
    ……
    瀚海学府。
    “院长，我想去体察真正的天心。”岳有容面色坚毅道。
    她修的是【天心我意体】，这门道体是十大学府的共同结晶，在她之前从未有人修成，可她走到当下，却也有些迷惘，天意高难问，究竟什么是天心？
    而此刻，岳有容心中有种难言的冲动。
    似乎有个声音在催促她动身，在告诉她，去西部，在那里她可以得见答案。
    老院长宠溺地揉了揉少女的头，“去吧，昔年七帅都要见天地，见众生，尔等也不过是早了些。”
    ……
    纯阳道统。
    尹天平望着面前的小师弟，沉声道：“你要前往西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那里有些区域便是天人也有遇险的可能。”
    张不周沉声道：“我不想输给他！”
    尹天平深深看了小师弟一眼，忽然笑了出来，斩钉截铁道：
    “那就去！”
    “我纯阳一脉，从不惧任何人！”
    ……
    风起于青萍之末。
    浪成于微澜之间。
    季惊秋暂时也不清楚，他那一组照片传出后，在网上掀起了怎么样的轩然大波，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在找他。
    他没有去关注后续的舆论，因为他站在悲喜交集处，有更多值得他去见证的事情。
    而在这一天后。
    陆陆续续，有很多年轻人，突破了各方各界的封锁，走入了西部战场，去亲眼见证这方天地的真实，挑战大人物眼中的所谓“传统”。
    他们是殷无双，岳有容，刁行云，张不周……
    萤火星微，愿为其芒。
    不啻微光，造炬成阳。
    ……
    ……
    废墟中，虚空中走出数道身影，摩罗教团的袁同存皱眉道：
    “又错过了。”
    在得知季惊秋“消失”在了西部地区后，袁同存就知道，大主教口中的机会，来了。
    他率领摩罗教团的两名心相武者，甚至还钱请了联邦黑榜上的【血剑】，后者在堕入黑榜前，曾是潜龙榜前三十的顶尖高手。
    但这段时日搜寻季惊秋的过程中，最好的结果，始终是差一步！
    这种感觉让他们很不好，就好像他们和季惊秋之间相隔的不是距离，而是命运。
    永远都是差一步！
    仿佛季惊秋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不愿意见他们。
    “这难道是心灵胎息的功效？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永远快我们一步地离开？”
    另一名心相武者眉宇凝重。
    袁同存皱了皱眉，神色有些难看。
    这次的围剿行动，远没有他们所想的顺利。
    ……
    这一天。
    还是有人找到了季惊秋，而且是两位天人。
    其中一人隐藏了身份，藏在暗处，直接对季惊秋出手，面对一位天人武者的全力出手，季惊秋第一时间做好了搏命的准备。
    就连内景天地中的海拉，都黑着脸，做好了牺牲这具分身的准备。
    但最终，另一位天人的出现，化解了季惊秋面临的生死危机。
    在他的出手下，暗中的天人悄然隐遁离去。
    这一位出手相助的天人武者，来自裴家。
    裴家是联邦的千年武道世家，这一代的佼佼者名为裴井，在天机道场庄燕形的口中，是个白发冷面内心闷骚的年轻人。
    季惊秋曾和他打过交道。
    裴家不是百脉之一，但祖星也在西部地带。
    这位裴家的天人，显然是受人所托，特意来此，寻找季惊秋，他似乎并不是第一天找到季惊秋，而是在暗中观察了好几天。
    “多谢裴前辈出手。”季惊秋郑重感谢，擦拭去嘴角的鲜血，在刚才的短暂碰撞中受了些伤。
    裴锦绣看着季惊秋，轻叹了口气：“季世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面无表情地望向前方不远处的难民，神色冷硬如铁，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他说：
    “季世侄，你已经站在了联邦的高处，为何还要低下头，俯下身子？不要再走下去了，这没有意义。”
    “看到这些场景，不用伤感，也不用失落，因为没有必要，多年以后，等你成长起来，你会见识和经历到比这更惨烈的场景，这不过是你人生中首段比较“新奇”的经历。”
    季惊秋忽然停步，有些愣神。
    裴锦绣以为自己说动了他，叹息道：
    “季世侄，回去吧，回到属于你的世界，西部的水太浑了，不值得现在的你来淌。”
    “人生太长，他人的得失，与你自身广阔的未来，未来的大道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季惊秋真诚谢过这位的好意。
    他能感觉到，这位是真心劝他离去。
    而他先前之所以怔然，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古路上的悬空之行。
    最终，在犹豫片刻，裴家的天人并未选择强行出手，带走季惊秋。
    他隐约地察觉到季惊秋身上似乎牵动了此方星球的心灵风暴……
    这一感觉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但他不愿赌，也无意得罪季惊秋，最终叹息一声，选择了离去。
    离去前，他告诉季惊秋，他会帮他盯着先前出手的那位，但不会太久，希望他好自为之，早日回头是岸。
    季惊秋继续在跋涉的路上。
    他看遍日落日升，每一次呼吸都是与天地相连的桥梁。
    一呼一吸间，皆是修行。
    而在内景天地的海拉，偶然出言嘲讽他几句，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中。
    她隐隐然感觉到，似乎季惊秋每走一步，他眉心的那轮心月，都在明亮一分。
    这轮心月，到底代表了什么？
    ……
    在季惊秋跋涉西部的第三个月，他路过了一座曾经繁华的城市，夜幕下，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仿佛被诸神的车轮碾过。
    季惊秋短暂驻足。
    他觉得，这才是很多事情结束的姿态。
    并非一声轰然巨响。
    而是无人听闻的呜咽。
    世界浩大而又拥挤，只是没有光，也没有他们发声的地方。
    这一路走来，他目睹过很多人间惨剧。
    战争一词，本身就是原罪的代名词。
    他目睹过死在联邦科技下的武者，那是一种次声波武器，这些武者不见外伤，但内脏尽数扭曲破裂，大脑成了一团浆糊，死的极惨。
    他看到过荒草丛生的马路边，蹲着一个和小狗相依为命的男孩，眼神警惕，不似人类，更似野兽。
    他也看到过抱着玩偶的女孩哭喊着跪坐在倒塌的楼房前，她的母亲来不及逃脱被埋葬在了下方，只剩下一条手臂露在外面……
    他在沉默中护着男孩和女孩，将他们送到了安全的地带，然后继续前进。他开始思考。
    四方神主究竟想要他看到的是什么？
    是单纯的众生疾苦？
    在这种思索中，他渐渐迷失在了半途。
    直到这一日。
    他路过的城市上空响起了防空警报，无数人仓惶地从他的身边穿行而过，有人猛然止步，拉着他，高呼着快跑……
    他于迷失中惊醒，抬起头，举拳迎上，拳印横空，与天地共鸣，拳劲横跨十数公里的距离，一举扫灭了天上飞来的导弹！
    爆炸在高空响起，冲击波引发的风波迅速席卷过城市，他孤身一人站在街道的中间，风吹起他的乱发，衣袂翻飞。
    “你是……季惊秋？”
    迟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季惊秋回过头。
    在看清对方的脸，他罕见地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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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后，他才神色恍惚道：
    “你是……成心？”
    在他初出茅庐，还停留在东3煌星时，曾与大师兄阳尧一起替安全局执行任务。
    那一夜，他们剿灭了下层世界的一个新兴帮派，帮派的领袖叫做成岩。
    成岩有个妹妹，被他送入了星辰集团。
    季惊秋还记得那一天，那是在一条笔直地切开了头顶天空的巷弄，狭窄得仅容两人并肩而行。
    名叫成心的少女低着头告诉他，小时候他们兄妹喜欢抬头看天空，可是下层的天空看不到星星，甚至看不到什么光亮，他们没有路，没有路可走。
    她凝视着季惊秋，倔强地重复道：
    【我们没有路可走！】
    “真的是你？！”年轻女子惊喜道，“对啊，我是成心，你还记得我啊？！”
    季惊秋点头，在护法神出走，了断种种尘缘，渡人渡己的过程中，也包括了与成心的一段因果。
    他没有忘记，那一夜的成心站在下层，仰头望去，狭窄拥挤的钢铁森林中，一线天光笔直落入她的眼中。
    好似有人在说——
    前方，依旧有路。
    如今的成心还停留在真种境，并且没有选择上乘功体，让季惊秋有些疑惑。
    成心当年距离天人第五限，也只差了一步，哪怕走的中乘功体，现在也该铸就完成了才对。
    “跟我来！”
    成心拉着他，快速向着前方跑去。
    两人跑入了一座藏在地下的安全屋，里面还有很多稚嫩的脸庞，怯怯地看着他，然后围绕着成心。
    成心宠溺地摸着他们的头，为他们分发食物，然后拍着他们的肩膀，让他们去里屋。
    直到这时，两人才有时间聊一聊。
    “刚才那些袭击者，就是附近的反叛军？”季惊秋问道。
    这一路走来，他早已得知，所谓的反叛军，更多的是一个幌子，有些势力暗中打着“反叛军”的旗号在四处掀起战火。
    成心点头，眼中流露出深恶痛绝道：“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些是司马家手下的雇佣兵和星盗。之所以进攻这里，是因为这座城市附近，最近发现了一座新的的矿脉。”
    “司马家……”季惊秋轻喃。
    这一趟走来，他听到过很多次这个名字。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西部？”季惊秋问道。
    “快两年了吧，那时候正好是你在中心地带崭露头角的时候。”
    地堡下，两人坐在屋内，就像久违的朋友间闲聊着。
    “这两年里，你一直待在这里？”
    “走走停停，去了好几颗星球，不过都在西部打转。”
    “都是这样吗？”他的目光看向深处的孩子们
    “这里其实算是好的了。”成心忽然道，“对了，要感谢你！”
    “感谢我？”季惊秋一愣。
    “对！”成心郑重道，“你不久前在武道论坛上发送的照片，让很多人真正开始关注西部。我其实还挂名在星辰集团的名下，自从你发送了那些照片后，星辰集团的人就找到了我，通过我，向这里输送了不少物资！”
    “毕竟你可是联邦当前最大的武道新星，你的态度，会引起人的关注！”
    成心嘴角弯弯，露出了笑容。
    相比两年多前，她似乎变了很多，开朗了，也变得富有朝气。
    季惊秋没有出声。
    他这一路走来，很清楚一件事，西部的混乱与战乱不停，不是一家两家的节奏，而是联邦大半许多势力交织在一起的“产物”。
    在这万年来，西部早已成为了联邦的“垃圾场”，也成为了各方解决矛盾的地方。
    司马家，不过是其中一环。
    像是所谓的矿产，这里的势力早已习惯了通过野蛮的手段得到。
    在这里，联邦的律法无法覆盖。
    “你准备在这里停留多久？你应该还有地方要去吧？”成心撩起先前被风吹乱的发丝，问道。
    季惊秋回过神，点头：“我不能在一处地方久留，有些人在找我。”
    “是你背后的人，想要带你回去？”成心试探问道。
    季惊秋摇头：“是那些不希望我来添乱的人，也有想要我命的人。”
    成心轻声道：“看来，看来联邦第一天才的烦恼也不少啊。”
    季惊秋笑了笑，忽然说道：“很快就不是了。”
    成心疑惑地看向他，又问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季惊秋这才关注了下自己的武道修为。
    “不久前，在路上突破了第六道枷锁。”
    他揉了揉眉心，这是神胎的自主修炼，他已经做到了常规枷锁境的尽头，但没走到自己的尽头。
    理论上，他还有第七重枷锁。
    但此刻间，他发现自己的神觉感应不到这重枷锁的存在。
    他能通过神胎确认位于眉心的第七道枷锁，但无法通过神觉感应。
    这该如何开启？
    他罕见地陷入了迷惘。
    “真快啊。”成心感叹道，“果然不愧是联邦第一的武道天才。”
    “你准备继续留在这？”
    “嗯。”成心看向屋内，“至少要等到将这些小家伙送走。”
    季惊秋突然道：“你的变化很大，和以前截然不同了。”
    成心愣了下，默默点头，轻声道：“那一天，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兄长，他还是那么不善言辞，跟个石头一样，但在他的示意下，我看到了落入下层的一缕天光，这个世界还是有路走的，只要有人在前方领着。”
    “所以，你来为他们带路了？”
    成心笑了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你稍等，我给你弄点吃的。”
    等成心端着一碗面走出来的时候。
    季惊秋却已经离开了，只在桌上留下来一则电话。
    他走出了地堡，再次走到了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眉心的心月越来越炽盛了？”海拉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季惊秋感应着眉心的心月，在不知何时，这轮心月与他的心灯似乎结合在了一起。
    他触发了这轮心月，忽然停步驻足了下来。
    他抬起头，呆呆地站在那。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冥冥中有一双流转着生命之波的纯粹眼眸，就在虚空中潋滟、明灭，牵引了这颗星球残留的众生印记，默默凝视着他。
    内景天地中的海拉，陡然变色。
    这是……星球意志？
    不止！
    为何她还感应到了，幽海的律动？！
    这一刻的季惊秋听到耳边传来了哭泣声。
    那是这颗星球的万灵在哭泣，就连星球也在悲鸣。
    他似乎还听到了……
    心灵海洋的低鸣。
    他沉默许久。
    是他的心灯映照了众生，还是众生的心光进入了他的心怀？
    他们在向自己倾诉吗？
    他停留在原地，经历了一个漫长的黑夜，直到拂晓时，他听到了渐起的喧嚣。
    那是炮火声。
    时隔一夜，昨日的反叛军再度来袭，这是联邦的常规作战方式，首先用炮火洗地，然后是武者清场。
    “季大哥！快跟我们走！”
    熟悉的身影出现，那是一个少年，罗家的罗天佑。
    他的身后，是他的父亲，罗家的当代族长，罗商叶。
    他们终于在这一天，找到了季惊秋。
    后者在看到季惊秋时，眼皮微跳，神色骇然，早已踏足心相的他在季惊秋身上察觉到了一种很危险的气息。
    哪怕他无缘天人，但他依旧是心相，季惊秋身上这股怎么会出现令他毛骨悚然的气息，他明明还只是枷锁！
    这才多久，他似乎又前进了一步，可这段时间……他哪来的资源？
    罗商叶沉声道：“惊秋，先随我们离开吧，司马家虽然没亲自出手，但雇佣了黑榜的高手，要顺带清洗这里，此外我们还收到消息，有一伙人一直在追寻你的足迹，带有歹意！”
    季惊秋摇了摇头：“多谢罗叔，晚辈刚才想通了一些事情，接下来要去做一些事。”
    在看到成心的那一刻。
    季惊秋忽然有些懂了四方神主真正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那绝不只是众生有多苦，世人皆在火宅，万灵都在争渡……
    而是在这乱糟糟的世界上，总有人拿着，到处缝缝补补。
    他们是荆棘尽头的繁，是万仞之山上的日出，是这座世界依旧值得的原因所在。
    万年前的七帅是。
    黄复兴师徒是。
    严前辈是。
    那家冒着风险为难民运输生活物资的物流公司也是。
    包括成心也是。
    几年前，有人曾经对他说，季惊秋，不要焦急，在你成为自己能依靠的高山之前，总会有人愿意做你的高山。
    那么，谁来做他们的高山？
    “季大哥，是要救这座城市的人，还有对抗司马家的星盗吗？”
    罗天佑忽然开口，他鼓起勇气，目光紧紧盯着季惊秋，问道，
    “季大哥，为什么要为那些和自己毫无瓜葛的人，让自己深陷泥沼？这样做真的值得吗？是追逐正确重要，还是混沌才是常态？”
    这一段时间来，他走出了罗家的大门，见识到了真实的世界，遭遇了很多迷惘的路口，他自幼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他们应该出手。
    但父亲说这就是无奈，也是现实，有时候正确不重要，“传统”才重要，罗家没有办法违背，只能选择适应。
    这套说辞，让罗天佑陷入了更深的迷惘。
    他希望季惊秋能给他一个答案。
    季惊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三个字：
    “看着我。”
    传闻庙宇中的佛陀菩萨皆是低眉垂目，不看众生，因为众生疾苦，看了，祂们就忍不住想要救世，而一入世、救世，也将如众生一样入劫和渡劫。
    季惊秋深深呼吸，硝烟的味道涌入他的肺中。
    他听到了四起的哀嚎声。
    生命一直很脆弱。
    脆弱到只是炮火余波就能轻易夺去无数鲜活的生命。
    前一秒还在欢笑的身影，也许在下一秒就将永远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世界将毁灭的权力交到了万灵的手中，却未曾给予他们复生的权柄。
    季惊秋自童年起就明白了这一点。
    世界是残酷的。
    有时候想要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这一刻。
    他眺望着茫茫夜色下的城市，那双迷茫了很久的瞳孔忽然清晰了起来。
    他站在即将降临的暴风雨中。
    便如雄峰峻岭。
    某种巨大的决意已然形成，那决意如长刀般凛冽。
    天地间突然响起了猎猎风声。
    城市内的风在这一刻循着未知的轨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上空形成一道缓缓垂落的风涡。
    唯有天人才能抽取的浩荡虚空元气，在此刻倒灌而下，灌注入了季惊秋的体内。
    他抬起头，心月大放光芒，这颗星球正在呼应他的心灵，回应他的一切需求。
    罗商叶神色大骇。
    这种程度的天人合一……
    绝对已经超过了七成！！
    可这怎么可能？！
    季惊秋突然释然地笑了。
    因为这一刻，他得见了自己的心相世界。
    那是一条夏日街道的午后。
    街道尽头的长凳上昏睡的少年旁，似乎坐着一道背对自己的身影。
    那道身影曾经也如神岳般无可撼动，为他拦下了短暂的风雨。
    ……
    那一年，有人擅自闯入了季惊秋的心相世界。
    他希望少年日后能做一个自私一些的太阳，
    成为太阳，并不是为了高悬天际，照耀天下，而是为了照耀身周之地，独属于我们的净土。
    他一直觉得，如果一个私心无限大的人，慢慢开始变得伟大，将他的私心范畴渐渐从“己”，延伸容纳至天下的范畴……
    这大概，就是圣人吧？
    他说，季惊秋，圣人这个目标，会不会太大了？
    那就换一个吧。
    季惊秋，你要举世无敌。
    ……
    有些事，也许自始至终都很简单。
    当不知道前路该怎么走的时候，就问问前辈。
    季惊秋在心中回应道：
    好的。
    这一刻。
    西部一切有灵众生，心生感应，就像是燃起了一炷炷香火，只是不再祈求神灵，而是怀揣着一个共同的希望，向着某一处汇聚而去。
    那无数闪耀的众生灵光，在某种无形的指引下，淹没了季惊秋的心灵，为他指出了通往第七道枷锁的路。
    世间枷锁本是梦，无形无相亦无我。
    他的心灵在此刻如满月，金光灿灿，烁烁生光，内心再无疑惑，在佛经中，这是成道之人大彻悟的征兆。
    他说。
    他要为西部止戈。
    他要敢教日月换新天。
    他要打的联邦再无异声。
    ……
    木家祖宅。
    木君诚猛然抬头，他看到了那盏幽暗沉寂了不知几个千年的青灯，在这一刻大放光明！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温暖的力量，照映人心深处，要指引众生渡往彼岸。
    那若隐若现，曾以为只是错觉的佛音禅唱，渐渐浩大恢弘起来。
    在整座古庙中缭绕，如黄钟大吕在震动，庄严而浩大。
    整座古庙内尘埃褪尽，无尘无垢，一片洁净，仿佛有六字真言响起。
    木君诚神色恍惚，这是什么情况？！
    ……
    秦家。
    天刀铮铮而鸣，悬于少女的头顶，
    秦清绝眸光扫过场间众人，她一字一顿道：
    “秦家之道，奉天而行，补天之缺！”
    ……
    无上佛国。
    落座于佛国中心的纯白佛陀，在这一刻短暂醒来。
    祂的眸光充满了深深的疲倦，洞穿虚空，看到了某道巍巍如山的身影，目露欣慰，喃喃道：
    “你要……再快一些……”
    ……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吸收众生信愿之力！”
    内景天地中，海拉神色难看，仿佛在眼睁睁目睹季惊秋走上一条永无回头的邪路，近乎咆哮地朝着季惊秋喊道。
    而就在这时，那尊护法神轻轻摊开了手心，堪称浩瀚的信愿之力就像找到了归宿，汇涌而去。
    那是一尊战佛。
    祂在苦海中涅槃新生，双手合十，低声佛唱。
    ……
    此刻的季惊秋正在迎来一场蜕变。
    不知是众生的心光，还是星球，又或是心灵海洋的回应，为他指向了通往第七道枷锁的道路。
    他在这条路上一往无前。
    此刻间。
    季惊秋一身明净无瑕的锐气，炽烈如火，在他的体内激荡、翻涌，从每个毛孔中喷发出来，它们汇流成溪、成江河，交缠于天地间，与天地相合。
    在这股锐气下，罗商叶和罗天佑都有种错觉，天地似乎变得异常狭窄渺小，容纳不下这股无限拔高的锐意。
    就在这时，
    一道血色的剑光破空而至，剑身猩红如血，这一剑快到如雾里看，让人无法捕捉到剑的轨迹！
    幕后出手之人精准地卡在季惊秋突破的关头，一剑直刺他的心脏！
    罗商叶想要出手，却陡然神色大变，抓住罗天佑的肩膀，身形爆退。
    数道身影同时从周边袭来，皆为心相。
    “联手拿下他！不要给他突破的机会！”有人厉声道。
    季惊秋巍然不动。
    一重无形的生命场域以他为中心，扩散向四方，撼动了天地！
    “这是生命力场？！”有人嗓音扭曲道。
    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仅仅是这道扩散而去的生命力场，就轻而易举地碾碎了血红剑光！
    黑榜第十一的【血剑】骆藏面色扭曲似疯癫，他孕养了半生的神兵，居然就这么被此子的生命力场所碾断？！
    这怎么可能？！
    而这一刻。
    季惊秋踏出了第一步。
    站在日出般的火光中。
    一朵朵金色婆罗悄无声息地摇曳在他的身周，绽放于虚空。
    不知是火光灼目刺眼，还是这一刻的他的太过锋芒毕现，令众人无法直视。
    季惊秋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去看那被他的生命力场碾碎的血红剑影，他只是仰头，闭着眼，聆听世界的回响。
    当他不开口的时候。
    场间没有人敢有任何言行，他们站在原地，额头早已布满了冷汗。
    因为那人站在那，明明毫无动静，却仿佛巍巍如高山，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只身压盖苍茫诸敌，令人望而窒息的气势。
    在此期间，骆藏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以身为剑，偏执而疯狂地施展了同归于尽的秘法。
    下一刻，他在袁同存等人惊恐的目光中，恍若飞蛾扑火，在季惊秋的生命力场中燃为了灰烬。
    场间寂静的可以听到心脏的跳动声。
    究竟要什么程度的生命力场，才能让一位心相武者都湮灭其中？
    就在所有人亡魂大冒，心生逃命之意时，那道站在火光中的身影睁开了眼。
    他睥睨全场，平静道：
    “诸位，刚才众生的灵光助我挣脱了第七道枷锁，完成了肉身大一统，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神情无波，走出一步，如神祇般从容，俯瞰所有人：
    “我，无敌了。”
    全场没有任何异声。
    因为真正完整的天地道场。
    降临了。
    ……
    ……
    这一日。
    联邦西5天星。
    汉阳司马家。
    一具残破的尸体从远处砸来，重重落在司马家的大门口。
    “来者何人？！”
    有司马家的强者出面，在看到尸体的真容后，瞬间惊怒交加，谁敢对他们司马家的心相武者下死手？！
    一道嗓音由远到近，滚滚而至，声传万里。
    “东3煌星，季惊秋。”
    “季……季世侄？季世侄此次登门所为何事？”
    等司马家的心相武者望向远方，不由心中一惊。
    这是那季惊秋？！
    开什么玩笑！
    那道身影从远到近，临空迈步，虚渡而来，仿佛上接天意，下通地心，滚滚虚空元气猛烈如潮，簇拥在他的身周，所携大势煌煌如天威。
    他于虚空中一步一个脚印，平静道：
    “登门，论道。”
    能说服人的，从来不是道理。
    (本章完)

 第256章 俯首视世寰，天人咸仰观！

    第256章 俯首视世寰，天人咸仰观！
    登门问道？！
    看着躺在地上的残破尸体，司马千祥心中绞痛。
    此人虽不是司马家嫡系，却也是家族培养的暗子，用以处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
    而且此人已经臻至心相，老祖前不久答应他，再过一段时日，就可改头换面，以新的身份入主司马家，享受荣华富贵，可现在却惨死，连尸体都被送到司马家门前，用以羞辱他们！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在第一时间发出了暗号，召集司马家的强者，而后迎上前方而来的季惊秋拖延时间。
    他本想要态度强硬一点，却在后者的威势下心惊肉跳。
    这真的是那个季惊秋？！
    为何他有种在直面天人老祖的感觉？！
    “这就是季世侄登门问道的礼数？”司马千祥强压怒火，低沉道。
    季惊秋平静道：“我路过一城，听闻此人打着司马家的名义掠夺一地，为非作歹，便顺手将其击杀。”
    顺手击杀一位心相武者……
    司马千祥面部止不住抽动。
    “谁人来我司马家寻事？”
    “季惊秋，可是龙虎道场的季惊秋？既要登门问道，为何不尊礼数，提前递交拜帖？！”
    随着数道声音从后方传来，司马千祥的腰杆终于挺直，神色冷冽下来。
    他刚要说些什么，那前方立于虚空的季惊秋，神色无澜，一步步走来。
    “来齐了吗？”
    他似在自语，脚步不紧不慢，却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天地的脉搏上，令一众司马家武者头皮发麻，心神颤栗。
    这一刻他们眼中的季惊秋，每前进一步，身形都仿佛高大数分！
    这是……几成天人合一？！
    季惊秋踏步走来，眉心一轮心月熠熠生辉，让他有种超然脱俗，飘然近仙的气质，而他的嗓音间，又流露出俯仰古今未来的无敌信念。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势杂糅在一起，令他在众人的眼中，无比刺目。
    “我就不与诸位弯弯绕绕了，我欲为西部止戈，此行走访的第一家便是汉阳司马家，诸位觉得，惊秋可有这个资格？”
    “狂妄！我来会会你！”有人按捺不住，怒喝道。
    这里终究是司马家的大门，被人堵在门口威胁，他们日后如何出去做人？！
    一位心相武者踏步而出，右手探出，气劲撕裂空气，形若天鹏爪，一爪之下风起云涌，光线陡暗，仿佛遮蔽了天日！
    而在谁也没看清的光阴间隙中，云淡风轻，那出手的心相武者已然跪坐在地，双肩垂落，仿佛被无形的天威强行压垮！
    司马千祥呼吸为之一窒，刚才发生了什么？
    方才出手之人已经站在心相第二阶梯上，却连一招都没接下？
    季惊秋神色平静，如入无人之地，每一步都像一座巍巍高山，压在所有人心头。
    随着他一步步逼近，众人心神仿佛都要随之炸开！
    诸多司马家的武者对视一眼，同时出手，有人以心相领域压来，有人则凝聚法身，搅乱此地的天地之力，让季惊秋无法借用天地之威……
    但依旧无用，季惊秋无视了那压于头顶的心相领域，一道眸光引动天象，崩碎了武者身后的法身。
    仅是一息间，出手的几人就已悉数倒地，面露惊骇。
    那站在最前方的司马千祥，虽然未曾出手，却已是毫无血色。
    他心中怒吼，此子怎么敢，怎么敢……？！
    极致的愤怒让他浑身颤抖，根本无暇再去思考季惊秋到底踏入何等境界。
    这已经不是登门问道了，而是以一己之力压服他们整个家族，是赤裸裸的威慑，将司马家的威名踩在脚下！
    今日之事若传出去，汉阳司马家，将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彻底成全季惊秋的声名！
    司马千祥咬牙切齿道：“季惊秋！你可想好了今日之行的后果？！你一介小辈，也敢妄谈西部之事？！”
    “我已证得肉身大一统，天人之下，谁可为一合之敌？”季惊秋平淡道，“联邦之大，又有何处去不得？”
    这一刻的季惊秋究竟有多强？
    肉身大一统十倍提升，让他的体魄强横到了仅是散发的生命力场，就在扭曲、改变周身天地规则的地步。
    倘若以纯粹的数值而论，他的生命力，已经超过了天人的标准法体一大截。
    虽然尚未完成心体合一，但强大的体魄支撑起了心灵的神通广大。
    加上第七重枷锁的挣脱，与眉心心月的映照，让他哪怕未曾跨过天人界限，依旧与天地交融，再不区分彼此，以往的隔阂感荡然无存，触摸到了完整的天人合一。
    到了这一步，他只觉自身与天地再无内外之别，天地所感便是自身所感，他洞彻了天地运转的规律，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一念之间，天象改变。
    不谈其他，眼下这些人的血脉气劲流动和肌肉经脉的反应，根本逃不过他的心灵洞察，可谓纤毫毕现。
    仅是这一点，眼下这些人，在他面前就完全没有了反抗之力。
    就如季惊秋所言，他既然已经证得了肉身大一统，那么无论是体魄还是心灵，都不再是任何心相武者能够与之抗衡的存在。
    天人之下，再无一合之敌。
    便是天人之上……
    季惊秋抬眸望去，一位时时刻刻与天地合一的身影巍然而立于此间深处，冷眼望来。
    那便是立于当世顶点的天人。
    “疯了，疯了……”司马千祥喃喃道，神色似若癫狂，因为他看出了季惊秋那双眼眸中跳动的战意。
    他要挑战司马家的天人老祖！
    何谓天人？
    放在古代，即是驻世佛陀，人间真仙！
    便是历代潜龙第一，在任何一个初入天人者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今日之后，联邦谁人能容你？！”司马千祥怒吼道。
    “天地广大，而我所站不过方寸之地，所以无论是哪，都当容得下我。”
    季惊秋淡淡道：
    “联邦有没有我的位置，不是司马家说了算的，但今日之后，联邦有没有司马家的位置，确是我季惊秋说了算。”
    锋芒毕露。
    那吞吐天地的意志在这一刻俯揽天下，令司马千祥陷入呆滞。
    似是太久没有看到、听到一介小辈敢在自己面前锋芒毕露，大放厥词，司马家的天人武者司马胧一步走出，不禁也有些出神。
    而当他回过神，神色沉然了下来，天地也随之变色。
    一喜一怒，皆有天象随行，这便是天人。
    司马胧的眸光扫过在场倒地的司马家武者，心中隐隐作痛，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三位心相，六位枷锁，居然就已半废在此子手中！
    他心中怒火渐渐升腾，便听那季惊秋再度冷淡开口：
    “武者之间，无需废话，大义、正理，皆从拳中取。今日若司马家无人能拦我，那就低头！”
    这一声荡气回肠地传荡在天地间，诸方皆闻！
    虚空中，刚收到消息，横跨虚空赶来的罗玄沙勃然变色。
    一旁的罗天佑神色恍惚，脑海中回荡着季大哥最后的那三个字——
    “看着我。”
    恍若要一己之力，为天地树立标尺，画出一条……底线！
    “这可如何收场……”
    罗玄沙喃喃道，他突然发现，这方虚空的周围，似乎不只是他。
    他举目望去，隐隐看到了某些人的身影，其中有隋沧海，有那位第三军主，亦有西部其他的天人武者……
    在听到季惊秋的“狂言”后，这些人中，有的诧异，有的沉默，有的摇头不语。
    ……
    此子究竟哪来的底气？
    司马胧皱眉，突破肉身大一统，也不过是提升十倍生命力罢了，如何能与天人法体相抗？
    而且天人之所以强横无敌，凌驾在另一个层面，就是因为他们在各方面，都站在了心相武者的头上。
    法体，心灵，真劲，乃至是自身道业的具象化——天地道场。
    没有死角，无一不站在尘世顶点！
    司马胧神色漠然，踏出一步，以他为圆心，一身仿佛足以掀翻天地的气机，肆意宣泄而出，如大潮般横扫四方。
    季惊秋都说到了这种程度，那还有什么可回旋的？
    “口无遮拦，出口就是狂言，还伤我司马家数十人，今日便是拿下你，料龙虎道场也没有半句异议。”
    “跪下谢罪！”
    司马胧神色冷厉，探手抓出，五指如勾，气芒吞吐，如天龙之爪。
    这一抓丝毫没有留手，两人间的空间距离如薄纸般被折叠在了一起，而后被司马胧轻易撕碎，直指季惊秋面门！
    出乎意料的是，最先碰撞的不是拳爪，而是两人的磅礴气机。
    武者象征，心灵与气机，占据首位。二人气机相撞的那一瞬间，天地间仿佛有黄钟大吕声轰鸣！
    仅是这一声，就让周围还未来得及撤走的众多司马家武者头皮发麻，两股战战。
    司马胧眸光深邃，变爪为拳，手中力道再加几分，融入了法理真髓的真劲牵动天地。
    他神色冷厉，雷音轰鸣，一拳锤杀，向着季惊秋举起的长刀轰去，一身威势如同立于天之中心，执天杀来！
    这一拳中途变幻，快到极处，刹那间就轰在青主刀锋上，要正面砸断他的刀，砸断他的武道意气！
    周围围观者中，司马家的武者已经面露喜意和恨意，仿佛看到了接下来季惊秋刀断人废的结局！
    便是虚空中观战的天人，有人叹了口气，眉宇愁苦，不知是否该出手。
    但出乎意料的是，拳刀交击的刹那，金铁撞击声哗然炸响！
    司马胧神色猛然凝固！
    他拳锋下凝聚天力的真劲没有摧枯拉朽地断刀，而是被一种蓬勃到澎湃的生命气象中和。
    生命力场？气劲？区区气劲，如何能对抗融入了法理真髓的真劲？！
    近乎实质的余波，从拳刀下，如风浪般拂过四方，掀起了地皮，一路而去，无数建筑、树木皆是拔地而起！
    司马胧呼吸粗重，他没想到季惊秋真的接下了他这一拳，让他也未能控制这一击下的余波。
    仅这一击，就掀翻了司马家的大半祖地！
    四方哗然。
    季惊秋居然真的正面接住了天人武者的一拳，不落下风？！
    “好，好，好！”
    6=9+
    司马胧不怒反笑，伴随着一声声“好”，他体内雷音炸响，引动天象。
    他的身形高大膨胀数成，已是彻底施展开了天人法体，霎时虚空元气受到牵引，如海潮般压来。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他望着近在咫尺，半步不退的年轻人，狞笑道，
    “老夫就喜欢教训你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英雄。”
    他足踏虚空，五指合拢，吐气开声，当头就是一拳！
    这一拳下，虚空扭曲坍缩，可摧山，可蹈海，天地莫能挡！
    季惊秋气势陡然暴起，身后遥遥响起一声春雷般的炸响，他将青主横插身前，竟是举拳相迎！
    这一拳下，蕴含的是大摔碑掌的真意，搅动天地之力，真可使山河破碎天翻地覆！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两拳正面硬撼，石破天惊！
    这一拳下，两人脚下的大地碎裂斑驳，不堪入目，长达数千米的裂痕撕裂了平原。
    一拳后，季惊秋退了三步，而司马胧原地不动，却是手臂微颤，眼皮狠狠一跳，心中骇然。
    他这一次法体无所藏，结果在正面交锋中，他居然久违地感受到了拳锋处传来了同级别的压力！
    若是没感应错，此子的体魄强度，还在他之上？！
    只是尚未完成心体合一，驾驭之力，弱了几分，两相补缺，这才逊色他一分。
    “阁下这一次出手，相较一月前，未免显得有些疲软无力了。”
    季惊秋点评道。
    一月前，曾有天人出手暗中袭杀于他，季惊秋不久前与星球意志相合，已然洞彻其中玄虚。
    “狂妄！”司马胧怒喝，一方天地奇景异象以他为中心，覆盖天地，取缔了天地的意志。
    一经出现，便是代天而行的森然法度！
    天地中，一尊巍然鹏首人身的法相耸立，身周有诸天环绕之景，充满了一种魔性的张狂，肆意天地。
    赫然是司马家一脉独有的【九万天鹏纵横法身】。
    看到这一幕，已经退到远方的司马千祥心中一喜。
    内天地为基石，交感天地，法身坐镇天地道场，这才是完整态的天地道场！
    是天人的道业显化！
    天地间无数混洞般的漩涡浮现，其内涌动着能撕裂山河的罡风，罡风游走如群龙巡狩，随着那尊法身背后鹏翼一展，赫然有垂天之势！
    任意一道罡风，都足以轻易撕碎一名心相武者！
    司马胧以天地道场压阵，一拳轰来，罡风随行。
    这一次他没有大意，而是全力以赴，因为他清楚季惊秋也掌握着天地道场，虽然只能撑起刹那，但仍需全力镇压，才不会出手。
    而下一刻，令所有人骇然的一幕出现了。
    仿若水中月，一池秋水映照出纤毫万象，一方与司马胧相似的道场轰然镇压天地，演化天地混洞，宇宙罡风！
    唯一不同的，是这方天地之上，环绕着数十颗闪耀晨星！
    似觉不够。
    一尊不见真容的众生相立于道场中央，映照观者自身，化作鹏首人身的法相，双翅鎏金似黄金浇铸，眸光威严，禅意悠久，不具魔性反具佛性！
    他举拳硬撼！
    两座天地道场相撞，演化各自的法理真意，这是道业的碰撞。
    伴随着数十星辰交相呼应，季惊秋这一次不退反进，杀至身前。
    他伸手一招，青主自行飞入掌中，刀鸣清亮如凤鸣，斩开虚空，分化阴阳，是开天辟地的一刀！
    先前退下的司马家诸多心相武者，只觉一股滔天凉意充斥骨髓。
    那季惊秋，竟与同样的天地道场正面硬撼老祖！
    虚空中，有观战的天人武者幽幽一叹，低声道：
    “体魄、心灵，乃至是内天地与天地道场，无不是天人级数，此子不过初入心相，却还差了天人什么？”
    有人回答道：“心灵大一统，心体合一，乃至是法体的转变，亦或是突破天人界限的馈赠……”
    说到最后，那出声的天人，亦是陷入了沉默。
    还差这么多步，怎么就能……匹敌天人了呢？
    虚空中，第三军主辛烈，望着那道与司马胧正面搏杀，不落下风的年轻身影，心中止不住泛起涟漪，渐成海潮。
    三个多月前，此子距离天人甚远，连潜龙榜前百都未必能排进。
    可仅仅是完成了肉身大一统，连心相这一境都未能稳定，却已能和天人正面搏杀，这是何等跨越？
    “这便是传说中的神禁？”
    他喃喃道，忽然明白为何几方神主对他如此看重。
    这位曾经的联邦第一天才，只是略作突破，就已跨入了名为【强者】的领域。
    而他日后若是君临天人，又将强到何种程度？
    长刀再斩。
    刀势刚起，便有潮声如雷贯耳，云层中连绵惊雷声接连炸响，一线刀光斩开云海，撕裂了天空！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一道刀光宛如白练横江，亦如巍峨雪山，横跨天幕！
    司马胧伸手捂住面庞，身躯在微微颤抖，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渗出，弯弯曲曲淌下。
    他居然……
    在一个心相武者手中受了伤？
    这一刻，他怒火中烧的眼眸死死盯住季惊秋，杀机再不掩藏，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足以被钉死在联邦的武道史上！
    季惊秋得势不饶人，踏步杀来，脚下踩得天空都仿佛一震，身周山河奇景浮现，长刀如秋风扫落叶，每一刀下都蕴含着一座天地的力道。
    到了他们这一步，内天地初具规模，体内相当于随身携带一座世界，可以不假借外力。
    更是能以心灵为引，卷动虚空中诸多次元门户后的浩荡元气。
    而强大的体魄，让季惊秋终于能肆无忌惮地挥刀，斩出，发挥内天地的力量。
    两人的战场从大地升到天上，天象几经剧烈演变，四处裂开了无数虚空裂隙。
    战至这一刻，两人都将战力发挥到了极致。
    司马胧须发皆张，披头散发，法相怒容，打出了真火！
    他将自身道场施展到了极致，他不信自己数百年修持，居然不敌一个还未跨入天人的小辈！
    短短瞬间，两人搏杀千百回合，越打，司马胧越惊怒，季惊秋真的具备与他正面硬撼的实力了，而不是昙一现的战力！
    一声长啸中，季惊秋仿佛立于天地中央，举刀就斩！
    时至此刻，他突破肉身大一统的蜕变依旧未停，还在缓慢地增强，仿似永无止境！
    一线璀璨夺目的刀光乍现，这一刀横亘于天地，刀光炽燃，霸意尽显，刀下举世皆空，万法皆空！
    万法归一，海纳百川！
    轰！
    那始终立于司马胧身后的天地道场，在这一刀下隐现裂痕！
    司马胧的身形如断线风筝，轰然砸入地下，勉强稳住身形，双脚深陷大地。
    此时此刻，莫说是陷入地下的司马胧。
    便是虚空中观战的诸位天人，亦是只剩无言。
    不知何时，似有一声叹息回荡在虚空中，余音袅袅，像是见证了新的时代而感慨，又像是怅惘于过去辉煌的落幕。
    只因联邦泾渭分明了万年的天人界限，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
    他们遥望着那道独立于天上的身影，心中滋味莫名。
    这一刻，季惊秋意气勃发，一身气象鼎盛，无与伦比。
    他凭虚而立，俯瞰人间御风而游，无人并肩而立，眉心一轮心月大放光明，照彻无疆！
    飘然乘云气，俯首视世寰。
    散发抱素月，天人咸仰观。
    (本章完)

 第257章 谁是灵山？百脉皆动

    第257章 谁是灵山？百脉皆动
    中心地带，四守星。
    作为联邦武道种子的圣地，四守星永远保持着有人怅惘离去，有人蜂拥而至的局面。
    此刻间，一场关于季惊秋是否会在西部“出手”的辩论在年轻人中展开。
    有出自武道世家的年轻人，自幼对这类事情司空见惯，他们较为现实，与其他相对年轻气盛的热血派，存在明显差别。
    其中，有人摇头，以一种极为复杂的口吻道：
    “他应该不会出手。你们不清楚联邦面对的压力，不仅是外部的天路，还有万年来内在的矛盾冲突，西部的混乱，可以说是各方势力交织数千年的产物。”
    “用一个比较离谱的说法，各位之所以能生活在太平之世，除了要感谢各位宗师、大宗师稳定大局，还要感谢西部的‘牺牲’。”
    “什么意思，牺牲一个西部，成全了其他三座区域？”有人质问。
    有人轻声道：“纵观历史，有几个朝代能够绵延无尽？联邦建立万年，六大家族高高在上，还有武者这等长寿的特权阶级，却直到现在还能保持着联邦政体，联邦律法连天人都能审判，寻常武者犯法与普通人同罪……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了。我们所接触到的文明种族，绝大部分都是以王朝国度的形式存在。”
    “事实上西部也不是一直都这么混乱，存在‘周期性’，而这个周期性，与联邦内部的矛盾有关。”有人突然开口，道出了一则隐秘。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令众人顿时悚然。
    一名出自中心地带的千年武道世家的子弟，鄙夷一笑：
    “什么老黄历？再有内部矛盾，用得着牺牲整个联邦西部？不过是西部那些乡巴佬，当惯了土皇帝，不愿挪身，特意营造的‘借口’罢了！西部如今的局势，他们要背大锅！”
    “不错，西部的混乱确实已成‘常态’，历史上常出反贼，但绝大部分时间，大部分星球都是安宁的，就算有黑暗也在可控范围！没有一次像当下这般……恶劣！”
    突然，有混在气劲内的声音，传荡在人群中：
    “一个个怕这怕那的，我来说！自从各大宗师离开后，某些人就明显坐不住了，搅乱西部就是他们对联邦官方的试探，其中甚至有六大家族的成员！”
    “季惊秋可能会出手救助沿路遇到的灾民，但他不能公然站出来，不然牵一发动全身，你们自己想，他的敌人会是谁！”
    “事实上，季惊秋已经站在顶点了，是新的特权阶级，哪怕是六大家族的嫡系子弟出行，也不见得会像他一样，每到一处都是盛大相迎……”
    “呃，你是说屠龙者终成恶龙？”
    “哪来的恶龙？哪来的屠龙者？”有人反驳，站出来争辩，认为即使季惊秋不出手，难道就能指责于他？这没道理。
    “季惊秋是凭借武道天赋走上来的，出生地也在东区，他确实没有理由和那些人为敌！”
    “扪心自问，换做各位，会甘愿为了那些与自己毫无瓜葛的普通人，就贸然和西部的诸多武道世家，乃至是六大家族的某些人为敌吗？我不会。”
    “历史上，不是没有以为自己能改变这一切的武者，但最终都彻底消失，湮灭在尘灰中，连水都没有溅起。”
    “其实，即使他站出来也无用，龙虎道场也没资格和那些势力相抗，联邦西部，是除中心地带外，千年武道世家最多的地方……”
    “你们刚才不还说联邦律法连天人都能审判吗？”
    “那要证据森然，可这很难，有些事哪里需要天人亲自下场？家族内有的是替罪羊，最后不过是担一句‘看守不力’、‘教子无方’的指责罢了。”
    “总体而言，季惊秋如果站出来，无论是力量还是政治手段，都是搞不过他们的。”
    这一刻，再是对崇拜季惊秋，对其拥有信心与滤镜的少年，也感受到了那份不可逾越的“厚重屏障”。
    他的敌人，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也不是过往的同辈，而是联邦数千年积累下来的西部世家的集合。
    是力与法的结合！
    “青山，你觉得呢？”人群中，有人看向阮青山，低声道，“你不是认识那位吗？”
    迎着众人的视线，阮青山抬头，环视众人，轻声道：
    “他已经插手了，那组照片至今仍在网上疯传，已经不止流传于武道论坛，而是在整个联邦网络上掀起了滔天骇浪。”
    众人寂然。
    这句话没有说错，季惊秋已经插手了，甚至在他的影响下，已经有不少势力的武者，开始赶往西部“救灾”。
    “我从未怀疑过惊秋会插手，不是因为他是个好人，而是因为他对生命的热爱和看重不会输给任何人。”
    阮青山回忆着曾经在群聊中的惊秋，那个每天还在与孽毒症抗争的同龄人……
    他认真道：“惊秋还有一个特质，他从不低头，就连死亡也未曾让他低过头，那些人想让他低头，就更没有可能了。”
    人群中，有人哑然，不低头又能如何？
    武道之路，有时候低头反而是为了走的更为顺畅。
    这世间，谁人能够永远不低头？
    在天人面前，季惊秋就算天纵才情……
    会场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有年轻人闯入了会场。
    “西部传来的最新消息！！！”
    “就在一个小时前，季惊秋在联邦西部，挑战汉阳司马家的天人武者司马胧，一战得胜！”
    全场死寂。
    哪怕是阮青山，也是目光惘然地望去，这是恶作剧吗？
    又或者说，是他们穿越了，还是这个人穿越了，穿越到了多年后，季惊秋崛起的年代？
    ……
    首都。
    “目前在季惊秋的影响下，进入西部救灾的势力，大大小小，已经超过了数百家，虽然有些商业公司只是象征性投放、支援了物资，但其中像是天剑道场这样的顶尖百脉，也有了十几家……”
    “救灾？”刘重顿了下，道，“我更喜欢用‘平乱’这个词。”
    在场的各部门大人物无不目光奇异。
    是救灾还是平乱……
    其实就在一线的两边。
    今日在场中，有些重要职位的面孔变了。
    就在季惊秋前往西部的这三个多月中，官方内部也经历了一场动乱和换血，乃至是割肉。
    刘重很庆幸当年的七帅，在建立联邦初期，就制定下了许多严密规定，例如除军部外，各个部门的武者比例不得超过一定基数，且所有重要职位都严格限制了在岗时间，甚至还有限制出身的潜规则，其目的不言而喻。
    根据记载，早期在这方面的监察上，某个如今已列入地下非法组织的不法机构，也曾是居功甚伟。
    虽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依旧维持着内部制约。
    这也是他们不久前的内部清洗能顺利完成的原因。
    虽然依旧有不少损失，但大体上还能保证联邦官方的正常运行，不至于崩坏，又或是给某人拖后腿。
    刘重叹了口气，四方神主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别给季惊秋拖后腿。
    这可真是令人汗颜。
    “军部内部梳理的如何了？”
    “目前第一、第三集团军已经清洗完毕，随时可以前往西部镇压‘叛军’。”
    刘重点头，道：
    “安全局、战统部等部门要盯好西部的那些世家，通知军部那边做好准备，不要再出现天人袭杀的情况，要确认季惊秋的安全。”
    “另外，引导好网上的舆论，做好与天剑道场等势力的沟通。”
    就在刘重一一下达指令时，安全局的新任局长，傅虹西，抬起手，神色奇异，打断了他的话。
    “打扰下，西部传回了最新情报，就在不久前，季惊秋登门问道百脉中的汉阳司马家，一众心相弹指镇压，随后挑战司马胧，先是分出了高下，而后两人再度展开生死搏杀，最终季惊秋展现出三尊法相，将其镇压！”
    众人沉默，安全局的信息渠道被入侵了？不然怎么会拿出这等“趣闻”。
    “司马胧……是天人榜第九十七的那位？他赢了天人？”
    有人疑惑道，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太忙，以致于记忆出现了扭曲。
    “他赢了天人？”有人重复问道。
    傅虹西轻叹道：“已经确认过了，这是辛烈传回来的情报，应当没错，相关战斗视频正在搜集汇总中。至于季惊秋的境界……辛烈说是完成了肉身大一统，初入心相。”
    全场寂然。
    刘重目露惊叹，这就是神庙那边的底气吗？
    他原以为，神庙是准备以季惊秋为引，让百脉出面制衡西部世家，然后官方就可顺利平叛。
    可现在来看……
    ……
    ……
    联邦西部。
    场中，季惊秋与司马胧再度展开了生死搏杀，烈度更胜先前。
    通常而言，联邦天人武者间的较量，都是点到即止。
    至少千年寿命，又是镇族根本，便是放眼联邦也算得上一分底蕴，自然不会轻易打生打死。
    要死，也得死在天路上。
    这一战，自司马胧被从天上打落人间后，就已高下立分。
    再打，那就是分生死了。
    可司马胧却是不管不顾，今日居然要与一个小辈分生死！
    一众天人神色凝重，做好了无论是谁处于下风，都将出手营救的准备。
    若要分生死，那就不是简单的高下了，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最终战果。
    相较于活了几百年的司马胧，季惊秋在某些方面还是欠缺了些，可能会吃亏。
    此外，他们无法理解司马胧此刻的所为，唯有裴家的天人眸光深邃。
    在其他人眼中“放不下颜面”的司马胧，在他眼中实则是没了选择。
    自季惊秋登门起，他就没了选择，若是能将季惊秋拿下，或还有回旋余地，可如今连他本人都败在季惊秋手中，司马家哪还有“未来”可言？
    先前司马胧的出手，就是毫无留手！
    此刻。
    司马胧身后恍有一重重世界位面凸显，这是他曾沟通的次元位面，于此刻付出巨大代价，加持己身。
    他面无表情，盯着季惊秋的眸光中，杀机浓郁的快要溢出来。
    两人再次交锋，这一次竟依旧是硬抗，没有半分里胡哨。
    当拳锋碰撞在一起时，由纯粹肉体爆发的罡气，震荡传荡千里，掀起了一头头土龙。
    司马胧眸光幽冷，一轮混洞悄无声息地于季惊秋身后展开，可以消融一切的宇宙罡风吹出。
    这就是天人，一念之间，神通自起。
    然而季惊秋岿然不动，仿佛与虚空融为一体，宇宙罡风无法近身，被他撑起的生命立场拦在外面。
    这一幕令司马胧神色难看。
    季惊秋的体魄究竟抵达了什么层次？！
    怎么可能有人在天人之下，铸就这等无双体魄！
    日后他若完成心体合一，岂不是能直接无视第一灾？！
    “莫要猖狂！”司马胧脸色铁青，再度杀来。
    这一次，司马胧将自身杀生大神通发挥到了极致，身后更有一枚与其一模一样的三寸心灵圣胎，神色威严，自有一种俯瞰苍茫大地之感。
    随后，这枚圣胎遁入了他的法身，法身睁眼，一抹难言的灵性显露，仿佛一尊鹏首人身的魔神真正显化降临。
    司马胧眸光深幽地盯着季惊秋，此子先前的言论，分明已经洞悉自己曾经向他出手，没了任何回旋余地。
    他当下最担心的，就是其他观战的天人会插手。
    所以他不会放任何狠话，引得其余天人警觉，于沉默中杀来，要在关键时刻将季惊秋力毙，至少将其半废！
    只有这样，当下的司马家才能有活路，至于以后，那太远，他看不到。
    刹那间，以季惊秋所立虚空为中心，仿若天地倒转，规则法理破碎。
    天地之重压在季惊秋身上！
    “【天地反复】，这老东西连这门压箱底的本命神通都施展出来了。”
    虚空中，有天人神色难看，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季惊秋神色凝重，他感受到了沉重的压迫感，来源于司马胧身后的虚空。
    在虚空深处，似乎盘踞着数道伟大而浩荡的意志，那是次元位面的“天意”。
    天人武者神游诸界，在此过程中，稍有不慎，天人甚至可能成为这些次元世界的“傀儡”。
    但若能降伏天意，或是得到世界位面的加持与认可，则能在关键时刻付出巨大代价，来借用其伟力。
    司马胧能借来数座世界的伟力，可见底蕴。
    只可惜……
    这里是大宇宙！
    季惊秋眉心心月照映虚空，再次看到了那双映照于虚空，潋滟、明灭，仿佛流转着生命之波的纯粹眼眸。
    它牵引了这颗星球残留的众生印记，默默凝视着他。在心月的照映下，这双不知从何而来，又代表着什么的眼眸，慢慢阖上，竟是化作一道烙印，被心月牵引而来。
    下一刻。
    他们脚下这颗星球仿佛在瞬间停止了刹那自转。
    一瞬间，季惊秋的气息无限高远，彻底压过了司马胧！
    “这是……怎么可能？！这里是西5天星，你怎么可能以天心压我？！”
    司马胧神色震动，怒吼，身后凸显的世界虚影居然被这股浩荡天意驱逐！
    这是星球的冥冥意志，其中蕴含了大宇宙的规则，不是外来的世界次元，能够对抗的存在。
    哪怕是荒野四魔，也不愿直接对抗大宇宙的规则！
    司马胧无法接受这一现实，星球的意志虽然强大，但太过“松散”，如何能与天人相抗？
    轻易就会被天人取代，这也是天人合一的真髓。
    而且这里是西5天星，他成就天人的星球，他曾以自身生命立场改造过这颗星球，理论上这颗星球等同于他的“附属”。
    但这一刻，西5天星不仅“拒绝”了他，还被季惊秋统合来镇压他！
    下一刻，季惊秋挣脱了【天地反复】的牢笼，身形一展，一手压在司马胧的面庞，往下一掼！
    【大摔碑掌】！
    霎时，天倾地覆，山河动摇！
    ~~
    如彗星撞地。
    地面上骤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司马胧的身形消失在地下深处。
    天人法体太强，青主锋锐有限，而且其中蕴含的法理太过“稀薄”，很难对这个层次的武者造成伤害。
    他先前全力一刀，也不过在司马胧脸上留下一道刀痕，此刻已经痊愈。
    此刻，刀不如拳好用。
    季惊秋痛打落水狗，身形猛地下坠，地底下不断传来轰然巨震，宛如地脉震动，大地都在震荡。
    这一幕，看的其余天人神色微妙，头皮微麻。
    太……
    这战斗风格，有些……太粗放了。
    一声怒吼中，司马胧一步跃出地底，身形狼狈，嘴角流血，面色多处伤痕，显然是被重点照顾了。
    只是下一刻。
    他再度被打落回了地下。
    “季惊秋，你怎么敢如此辱我？！”
    那尊鹏首人身的法身显化天地，比之先前膨胀了数百倍，仿佛擎天而立！
    它怒吼着双翅一振，撑起一方近乎神国的天地道场！
    心灵圣胎入主法身，法身坐镇道场，这是真正搏命了！
    季惊秋皱着眉从地下走出，首次领会到了天人的“难杀”。
    分高下，不难。
    但要分生死，难度拔高不止一筹。
    他仰头，望着此时此刻立于天上，施展搏命手段的司马胧，似自语道：
    “本事不大，脾气确是不小。”
    此话一出，司马胧身后的魔神法身，周身燃烧起淡淡的虚幻火焰。
    便是周边围观的天人，亦是面无表情，不知该以何表情相对。
    “那就让你彻底死心。”
    季惊秋一步踏出，天地间的光阴都仿佛陷入了刹那的凝滞。
    他的身后，浮现出三道法身。
    这一刻，终于带着徒弟从远方赶来的木承德，呆立于虚空。
    那是……佛？
    ……
    内景天地中。
    海拉首次离开了池塘边，蛇尾拖曳，悬于空中，怀中抱着胖虎，纤手轻顺脑斧，像幽居深宫，只能抱养猫来解闷的贵人。
    此刻，她悬于净土边缘，眉宇紧锁地望着净土外的护法神。
    有些惊疑不定。
    哪怕在签订契约，分享了本体的部分位格与力量后，她居然依旧有些看不透这个家伙的本质。
    明明是一具报身，却又似是而非。
    似乎与那无上真佛有所关联，可其本质却纯粹的不能再纯粹，与那无上真佛完全是两个极端。
    这家伙放着净土不待，偏要身处苦海之雨中，且似乎在不断拔擢自我位格，而这种攀升恍似没有尽头。
    这到底是不是一具报身佛？
    另外，这家伙手中的金猿，难道是皇天悬空的那尊战佛？
    一尊寂灭已久的果位，都能涅槃新生？
    海拉仰头望去，看向虚幻苦海的眸光彻底变了。
    呆了这么久了，她似乎还是不了解这方净土世界。
    ……
    三尊法身屹立于季惊秋身后——
    一尊映照观者心中相，演化元始无极，混混幽幽，以点化一，以一驾驭万象；
    一尊雷公脸，却是金刚怒容，露出佛陀忿怒本相，战力滔天；
    最后一尊则是坐落天地，婆罗虚幻绽放环绕，宝相庄严，慈悲怜悯，四周升腾起不同的佛门之相……
    三尊法身同立，仅是瞬间，就掠夺了浩瀚的天地之力。
    在其面前，纵然是膨胀数百倍的鹏首人身的魔神法身，亦显得渺小！
    众人神色震动，三尊法身？！
    法身是心相的领域，自身武道之路统合后的显化，神通广大，威能莫测，最终坐镇天地道场，二者合一，方是最强形态。
    无相道体可以模仿他人法身，他们可以接受，可怎么能多出两道？！
    在这种噤声般的沉默声中，诸位天人遗忘了出手，在失神中坐观司马胧被暴打。
    没有猜测中的反杀或是被反杀，战况的走向非常稳定。
    季惊秋初战天人，尝试各种手段，打法极稳，并不冒险，稳扎稳打。
    等到有天人回过神，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出手，陷入了迟疑中。
    最终，第三军主辛烈心灵传音季惊秋：
    “联邦终究是法治社会，你这次是登门问道，没人挑的出理，但你若将他打死在这，会招惹非议。”
    季惊秋回道：“非议？对天人有用吗？”
    辛烈失笑，换了个说法：“一位天人，不该死在这里，太过浪费，我来替你收尾。”
    “军部吃得下吗？”
    “你且放心。”
    “在下问的是，军部能吃得下整个西部的天人吗？”
    辛烈不再做声。
    最终。
    哪怕是天人法体，也难以快速自愈恢复，司马胧重伤濒死，陷入了深层的昏迷，就连心灵之光也变得黯淡飘摇。
    直到此刻，季惊秋才停手。
    天人，确实不该这般浪费地死在这里。
    望着下方那道纵然是生死搏杀，也已经稳稳压制司马胧的身影，诸位天人不知作何表态。
    季惊秋收起法身、天地道场，踩着昏迷的司马胧，开始复盘。
    今日一战他证明了自己能与天人正面一战，可司马胧未必能代表联邦天人的顶峰战力。
    天人三灾，一灾一阶梯，似白鹿师伯就已站在了第二阶梯。
    而司马胧，不过站在第一阶梯。
    他若想继续横扫下去，还不够，他需要加深对天人这个领域的了解。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我的提议？”
    忽然间，海拉再度在他耳边低语蛊惑，
    “拔出那把刀，便是整个大宇宙，你也能来去自如，再无拘束！我们已经签订了契约，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对你图谋不轨。”
    季惊秋仰起头，众生灵光再度入他心怀，他感受到了来自那种冥冥中的喜悦。
    镇压一个司马胧，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
    就像西游记中的大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背后的灵山。
    可问题是——
    究竟谁是灵山？
    “若要横压联邦，我确实需要一件神兵相助，但不是玄一前辈。”
    季惊秋自语，侧身遥望东南方的某处，眸光明灭不定。
    在这个方位，他感受到了与这颗星球相似的众生灵光感应。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召唤着他前往。
    那是……木家？
    ……
    ……
    “木家那边进展如何了？”
    李玄霆迫不及待问道。
    通讯的对面，嗓音沉凝道：“木家那边似乎已经初步成功了，神兵已经被唤醒，自行撑开了十方琉璃界，目前我们无法联系上里面的人，只能等待！”
    李玄霆皱眉，联邦六大家内的镇族神兵中，尤以木家的神兵最为神秘。
    此器似乎并不是杀伐之器，是一件“镇器”，功效神秘，但能同列神兵行列，更是昔年木帅所留，自然不会简单。
    他们认为，任何天人持之，都能纵横天人领域！
    “加快速度，有了木家神兵相助，我们就掌握了主动权！”李玄霆沉声道。
    终端那边很快回道：“西部那边如何了？”
    李玄霆平淡道：“还能如何？一如既往，真以为那季惊秋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对方叹息道：“不久前司马胧袭杀失败，已经给那些人敲了警钟。”
    李玄霆冷声道：“我提醒过你们，要出手，就要雷霆一击，有不惧任何后果的准备，而不是畏畏缩缩！”
    对方沉默着。
    “好了，我没工夫和你闲聊。”李玄霆不耐烦地挂断了通讯。
    他结束了通讯，回到了祖屋深处，看着祖屋沉睡的年轻人，紧锁的眉宇缓缓舒展开来。
    他坐到侄儿李应天的身侧，伸手握住应天的手，长久沉默着。
    直到一则通讯打开，让他神色阴翳。
    可很快，他眉宇间的阴翳演变变成了暴怒。
    “季惊秋镇压了司马胧？！你们在和我开玩笑吗？他一个枷锁境的小辈，凭什么去镇压司马胧？！”
    ……
    联邦天人的圈子很大，也很小。
    有些事，一个小时就足以传遍整个圈子。
    所以当有人将季惊秋踩着司马胧的影像传播开来，迅速在联邦最上层的领域中，掀起了轰然巨震。
    这一日，联邦百脉皆动。
    (本章完)

 更新稍晚，遇到点突发情况

更新稍晚，遇到点突发情况
    抱歉抱歉，遇到点突发情况，昨天睡醒起来，翻个身的时候突然给我痛懵了，后背肩膀稍微往下点，脊柱旁边，按压只是有点痛，但是稍微动动，翻个身啥的，给孩子痛的动不了了，已经躺了一段时间了。现在靠在床上码字，更新估计要到中午稍晚些，抱歉抱歉……
    (本章完)

 第258章 赤姬登天，南下木家

    第258章 赤姬登天，南下木家
    圣堂文明。
    在一众圣堂高层或是凝重，或是期待，或是狂热与虔诚的注视下，一袭白袍衣袂飘摇如从明月中从天而降。
    那是一位修长高挑的女子，无论气度还是容貌，亦或是曲线，都完美无瑕，像是神灵的杰作。
    她美得圣洁而脱俗，眉心处，一缕白光灿灿流出，圣洁而霸烈，全身从发丝到肌肤，都被炽盛光华笼罩，绚烂刺目到了极致。
    此刻。
    她赤足踏虚而来，脚下步步生莲，朵朵虚幻的金色之绽放在她的足下，晶莹瓣盛开又凋零，灿烂而炫目。
    “恭贺殿下厚积薄发，一朝踏破天人界限，就站在了第二阶梯！”
    场间，有人狂热地恭贺，瞬间带动其他人。
    圣堂文明与联邦不同，这是一个神权至高无上的国度。
    而作为传说中“至高父神”的子女，赤姬自被圣堂文明的人发现，送回文明内，就立于这个文明的顶点。
    赤姬环视众人，发现了某些曾与她为敌者，并不在场中，淡漠道：
    “一月之内，圣堂当拜伏在我的脚下，而后随我东征，我要夺回旧日版图，接引圣王一脉的诸神归来，重拾荣光。”
    听到这句话，在场人中，那狂热者自然愈发狂热，而较为理智的部分成员，无不神色一变。
    这是要……清洗内部了？
    果然，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当年的先辈们接引此女回国，究竟是正确的选择，还是错误的？
    有人目露担忧，想要谏言几句，却被同伴拦下，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如此。
    当今大宇宙宗师不存，就连天人第三阶梯都为数稀少，已然站在天人第二阶梯的赤姬，何人能敌？
    时至今日。
    赤姬赫然踏入了强者之林，不再是需要圣堂文明庇护的神女了。
    无论当年圣堂文明的先辈做出的决定是错是对，他们都已没了退路。
    当今之计，只有继续走下去，哪怕需要为此牺牲一些不从者，也好过彻底分裂
    而后，诸方大人物们各怀心事地离去，唯有少数几人，才有资格面见赤姬，请教接下来的“行程”。
    既是要东征，那自然要优先平定周边，包括落凤、高庭，乃至是炎煌。
    “炎煌联邦？”
    赤姬眼帘微垂，报身在古路上传回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她似笑非笑道：“告诉他们，我可以与他们合作，前提是他们要将世尊一脉的传人送到我的殿中。”
    有人愕然，炎煌联邦虽然曾经辉煌过，但当下哪里还值得赤姬殿下与其合作？
    “不要小觑这个文明。”
    赤姬转身回殿，衣袂飘扬，语气悠然而飘扬，
    “万年前他们牺牲了最辉煌的一代人，为大宇宙缠住了四魔长达万年的时间。”
    众人凛然，那些传闻难道是真的？！
    “可惜，他们的‘神’，快要陨落了。”
    惋惜的嗓音从殿内传来。
    “在即将到来的浪潮下，我期待他们当中能走出一批新的……扛鼎者。”
    ……
    ……
    天机道场。
    诸天星斗大阵全面开启，星光冲天，映照诸天星辰。
    天机道人屹立阵中，遥望诸星。
    传闻遥远星空中闪烁的晨星，未必真能在大宇宙中找到其位，它们更多是“道”的显化。
    “众生渺渺，天机难断啊……”
    揣测许久，天机道人轻叹一声，天机即天命，不可臆断，难以揣度。
    听闻当年姬帅一眼，就能看到联邦万年后的大局，从而早早落子布局，这等境界，实是望尘莫及。
    以他当前修持，别说万年，便是窥探一个人命运，都觉如看迷雾。
    比如，季惊秋。
    这段时日，他发觉凡事只要和季惊秋扯上了关联，就难以揣度，形如混沌。
    譬如不久前，隋老家伙让他算一算柯家。
    他原以为柯家神兵尚在，所以难以算出，可不久前他发现，柯家天机虽然依旧难测，可多少能看出凶吉。
    在得知了季惊秋前往西部后，他再算西部的那几家世家，结果原先吉凶交加的天象，赫然已是混沌一片，难以窥探。
    “师父！”小徒弟庄燕形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至于大徒弟，段玄机——
    天机道人捋了捋胡须，也不知道是该骄傲还是头疼。
    那小子已经背着他，响应季惊秋的“号召”，跑去了西部，说要借这趟旅行，在天机一道上更进一步。
    天机一道，最忌沾染尘缘，但若真能窥破……
    未来前途胜过他这个老东西，还是不难的。
    “怎么了，这般慌慌张张？”
    “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先听哪个？”庄燕形眨眼。
    天机道人嘴角一抽，这是徒弟考量师父？
    他自然没惯着，一个暴扣，让徒儿充分体会到了完整的师门生活。
    “少废话，先坏再好！师门规矩都忘了？”
    庄燕形：“……有很多家势力，发来消息，希望你能算一算季师兄的‘未来’，以及当下所在。”
    天机道人皱眉：“哪些人？”
    “很多！”庄燕形小脸严肃道，“十几家了，你给有些人的备注后面有个‘六’字。”
    天机道人眯眼，那就是与六大家族有关了。
    现在这个节点，怎么突然火急火燎地要算季惊秋当下的所在？
    他轻捋虎须，淡淡道：“另一个好消息，也与季惊秋有关？说来听听。”
    “约莫一个小时前，季师兄拜访汉阳司马家，挑战汉阳司马胧，一战成名！”
    天机道人微怔，右手轻轻捻动，不经意间扯下几根胡须，细微的刺痛将他从失神中惊醒。
    “你说什么？！”他放下手，惊疑道。
    庄燕形认真道：“是师父你终端上的‘百脉’群上的消息，应该保真。”
    他测算天机，讲究一个“身无外物”。一切外物都交给了这傻徒儿暂时看管。
    此刻，他当即想要散去这天机大阵，又觉得心疼，这大阵关了再开，可就是另一笔“费用”了。
    他只能耐下心，再三求证。
    “初入心相，就打破了神禁……”天机道人神色恍惚。
    说是初入心相，不过就是刚完成了枷锁的肉身大一统，连心体合一都没完成，就能力抗天人，甚至压服？！
    他若没记错，那司马胧，在联邦天人榜上，也能排在97之位，可不是那些初入天人能比的。
    他下意识就想算一算，却是讪讪然放下。
    “要乱了啊……”他唏嘘道。
    难怪这么多家突然要他帮忙算算季惊秋的未来与当下。
    这是后悔了之前的迟疑，终于按捺不住要出手了？
    他眼眸微眯，算了算司马家，未来一片漆黑，大凶都不足以形容，不禁摇头，这个家族已经废了。
    这么说来，季惊秋已经离开司马家了……
    “群内有无说明，季惊秋接下来的动向？”他突然问道。
    庄燕形慎重道：“西部罗家的那位说，季惊秋似乎并没有继续西行，而是要前往一趟南边。”
    “南边？”
    他眼眸微眯，迅速掐指一算，眸光精光毕露：
    “竟是木家？！他要去木家做什么，难道是木家那位大宗师离去前，给他留下了什么？”
    他是算不出季惊秋的命数，但他能算出哪家一片混沌！
    他沉吟道：“木家……不久前木家神兵有灵，木家近乎自封……”
    他忽然眉心跳了跳。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哪怕是木禅天本人，也没让神兵共鸣的资格，除非是木帅在世，又或是……
    他瞳孔骤缩。
    “季惊秋……修炼的是何等观想图？”他下意识问出了声。
    他记得，季惊秋此前去过一趟木家！
    庄燕形奇怪地看了师父一眼：“季师兄修炼无相道体，修的自然是无相观想图。”
    无相观想图……天机道人有些恍惚。
    没记错的话，这门观想图，昔年也是得自世尊一脉？
    不对，季惊秋是赫帅传人，季惊秋再惊艳，也难以同时得到木帅和赫帅的同时看中。
    天机道人镇定心神，圣胎一转，万千杂念悉数碾做灰尘。
    季惊秋此行……难道真是为了神兵？
    当今联邦，若有天人持神兵，足以横行无敌！
    “师父，那些请你算季师兄的人要怎么回？”
    “回个屁，你就当没看到。”
    “可是……我已读了啊。”
    “那是你读的，与为师何干？为师在闭关，推演联邦未来，懂？”
    “懂了！”
    天机道人眸光幽深。
    季惊秋初入心相，就展现出了压服天人的实力，赫然从【天才】的领域，踏入了【强者】的行列。
    到了这一步……
    已经不再是投资了，而是站队。
    联邦的格局，也该要变一变了。
    不过，还是要看六大家的态度啊……
    他忽然心中怦怦一跳。
    如果……是如果！
    如果季惊秋此行，真的得到了神兵认可呢？
    ……
    ……
    东3煌星。
    泰安都市圈。
    阳尧正在准备几日后的采访稿。
    自从师弟成名于联邦，又婉拒了各方的联系，他这个“大师兄”，就不得不代他回应各方，譬如接受某些采访，都快活成了“经纪人”。
    而不久前，洪师伯激动地拉着师父离去，便是一向稳重到天塌不惊的白鹿师伯，都因为一个消息而陷入了失神，久久未曾回过神。
    失态啊，太失态了。
    阳尧就不一样了，他很沉稳，超过了师父，也超过了两位师伯。
    无非是打开了电子稿，将《那些年我鞭策的大师师弟》置顶。
    顺带创建了《我的宗师师弟》以及《我的天尊师弟》两个文档。
    ——天尊一词，还是从九洲的陆通师伯谈起的。
    便是齐聚了大宇宙无数强者的皇天九洲，天尊也是屈指可数的强者。
    阳尧叹了口气。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
    ……
    联邦西部。
    事实上，季惊秋虽然一绝骑尘，但联邦当下瞩目的却并非他一人，更有来自百脉、各大世家的年轻一辈天才。
    如殷无双、李乘风、师心婠、张不周、雷祖树等。
    可谓是群星闪耀。这是一个注定璀璨的年代，会涌现出很多强者。
    而这些年轻人的出动，真正让他们身后一向沉默的势力，也不得不正面面对西部的问题。
    而在烦恼和头疼的同时，那些老家伙们，却也心绪复杂地为自家的小辈们，感到骄傲。
    这个世道，永远是有人站着，有人蹲着，还有人趴着。
    而年轻人总是“头铁”和“不听话”，他们更喜欢站着。
    看着这些飞扬的年轻人，就仿佛自己也变得“年轻”了。
    一座黄沙掩盖的小城。
    这里的都市生态圈已经被破坏，并不是所有的星球都是可居住星，除非有天人改造星球，又或是建立都市圈。
    在都市生态圈被破坏的情况下，城市很快就会变得不宜居，普通人无法生存。
    殷无双正在忙着帮忙重建、完善生态圈体系。
    ~~
    “惊秋，打败了汉阳司马家的天人武者？”
    黄沙吹面，殷无双面色怔然，旋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个家伙，还真是一步领先，步步先登啊！
    这段时日。
    殷无双如季惊秋一样，徒步跋涉，救人、杀寇，走了很多地方。
    他原本是想以红尘为火炉，砥砺剑心，但到了最后，发现自己熬炼最大的，居然是……
    自我神性。
    这让他想起了万古碑上排名第八的冷无言，看似修剑，实则修的是自我神性。
    【天剑道典】之所以自祖师后，再无人踏入宗师，更进一步，难道是因为走错了路？
    他在红尘中反思，也在尝试前进。
    不仅是他。
    还有尝试天心，却最终窥见到众生心的岳有容；
    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六道之相的李乘风。
    从灾劫、毁灭的倾覆下，窥见生命的壮阔美好与顽强不息的雷祖树，他终于明悟，先祖何以能在以毁灭无序著称的雷道中，演化出有序盎然的万灵生机。
    ……
    他们都借由这次的西部之行，踏上了万年前那一代前辈们，所谓的“见天下众生，最后得见真我”的道路。
    而对于他们来说，这次的旅程，仅是一个开始。
    ……
    ……
    随着季惊秋初入心相，就镇压了司马胧的消息不断传出，酝酿。
    无数大人物们，不得不将更多的视线投入西部。
    因为那已经不是“年轻人玩闹”了。
    而是一个足以颠覆一家武脉的“强者”，正在西部肆意妄为地“点名”！
    “初入心相，就力压天人……不愧是我联邦万年来第一天才！”
    “看到此子，我仿佛看到了昔年的七帅。”
    “快哉！快哉！真痛快啊！”
    “痛快？就怕是一时之快啊……”
    “哼，兀那老贼，自己畏畏缩缩，就别指望年轻人也如你一样！”
    “事实，天人也分层次，一步一阶梯，就怕某些人直接掀桌。”
    “季惊秋现在在哪，仍在西部，他难道准备打遍西部？！”
    “不，有消息称，他并没有继续停留在西部，而是已经通过心灵海洋，转道南下了。”
    “南下？联邦南部星域？这是见好就收？可怜的司马家……”
    “他不会是要去杨家求援？这倒是有可能！昔年杨帅所留传承名为‘不阿侠刀’，习此传承者，都要铸就一颗‘不阿侠心’，确实是当下六大家族中最有可能出手的。”
    “为何不是木家？木家当年还是世尊一脉！”
    “世尊一脉……呵呵，你可知，木家这一代还有几个嫡系？”
    “唉，六大家族中，木家承受的诅咒，是最深的，若非木家三位大宗师没有断代过，木家……早就不知道成了什么样了。”
    ……
    ……
    季惊秋缓行于心灵海洋，全身窍穴不断震荡，仿佛其内有人在诵念经文，又似大雷之音，震荡、过滤、剔除窍穴杂质，演绎着某种蜕变。
    渐渐地，每一处窍穴中都透出琉璃之色，并在向着一种蕴含不朽意味的金色蜕变。
    【菩提金身】
    这门金身法不仅是肉身锤炼之法，更是内天地之法。
    他原以为在七破前提前铸就，没想到这次西部之行打乱了计划，让他在完成肉身大一统后，才开始最后一步。
    到了最后，他内外明澈，周身窍穴弥漫着金身不朽之意，金身已成。
    除此之外，他的先天无相道体，也在缓慢发生着转化，汲取着天地间无形的法理之力。
    心相四步，其中之一就是铸就先天道体，唯有体质近天，才能接触到天人界限。
    以季惊秋在真种境打下的根基，以及当下恐怖的体魄，这一步无需他多劳心，会在潜移默化中完成。
    相当于自动升级先天道体终极版。
    心相四步，对他来说，其实只有一步。
    心体合一。
    就连心灵大一统，对于已经心证胎息的他来说，也不过是需要费点时间，没有任何难度可言。
    唯一的难点，就在于心体合一。
    这一步，会是他心相路上的一座高山。
    用拉酱的话来说，因为他太强了，无论是体魄还是心灵，都强到超模，要想完全达成心体合一，一般的水磨法子必然不够，需要来自外界的“刺激”。
    譬如生死。
    季惊秋很好奇，当年万古碑第三，明确也跨过神禁的明妙音师妹，在心相境遇到了怎么样的困难。
    不过她和自己不一样，并非初入心相就打破神禁，而是走到心相尽头，才拥有跨越天人界限的力量。
    某种意义上，自己相当于易天鹏和明妙音的二合一，肉身、心灵皆超模。
    此刻间。
    四周恍如黑夜浮动。
    隐约响起哗啦啦颤音，黑暗中层叠乱象交织，宛如魔影攒动。
    季惊秋眉心的心月绽放，周边一切鬼魅魍魉都无所遁藏，遇之则遁，这是因为他的【心焰万象灯】也融入了心月中，不分彼此。
    他缓步慢行，还在适应这里的环境。
    武入心相后，就能肉身进入心灵海洋，借道心灵海洋，来往不同星球，绝非虚言。
    当然，对于心相境来说，危险性大了不少，运气差点，极有可能陨落其中，所以大部分心相，还是老老实实坐飞船。
    即使对于天人来说，心灵海洋依旧蕴藏着凶险。
    “我到底算不算打开了第二秘境？”
    “我怎么知道？”
    “你这么菜的嘛？”季惊秋面生疑惑，使用了激将法。
    “？”
    海拉愣了下，旋即冷笑道，
    “心灵秘藏，凝聚眉心祖窍，以你们联邦的武道而言，突破心相，或者领悟胎息之妙，就有几率打开。”
    “至于你？”
    “谁让你当初非要弄创新，将自身神觉与祖窍联系在一起，你看看你这轮心月，智慧光、神性、先天神通，心灵之力，甚至还有……”
    拉酱顿了顿，目露嫌弃道：“大杂烩呢？你已失武道之纯粹，我劝你自废武功，将这体魄让于我掌管。”
    季惊秋充耳不闻，拉酱的酸味已经溢出来了。
    他自语道：“这就是拓路吗？即使是曾经至高的邪神，也无法窥破我的虚实和上限。”
    拉酱：“？”
    下头！
    季惊秋一路前行，还在思索着自身与天人的差距。
    他当下的体魄，是纯粹的生命力强大，虽然没有做测试，但他预估，自己的生命力，远远超过了天人标准，应该有……2800以上？
    不知是否有3000。
    毕竟在那之后，他又经历过一次苦海淬体。
    但天人法体，不单单是生命力强度。
    不仅有内天地为依托，更是内蕴无尽法理，远不是前期的道体能比的。
    可以说，这一步是先天道体的极境升华。
    无论是强度、持久还是自愈，都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在这里，依旧要套用一句季惊秋在真种境接触到的话来解释——
    唯有法理，才能对抗法理。
    唯有蕴含同等位格的法理之力，才能给天人法体造成伤害。
    季惊秋之前一刀，也就在司马胧脸上留下一道刀伤，看似狰狞，血流不止，但压根没伤到根本，只能算是皮肉伤。
    以法体的自愈力，很快就能痊愈。
    这是因为青主本身蕴含的法理太过稀少，哪怕季惊秋驾驭法理其上，
    到了最后，还是拳头来的有效。
    青主反而限制了他的发挥。
    “神兵……”季惊秋目露憧憬，喃喃道，“我成长的太快了，青主已经跟不上我了……”
    季惊秋曾经拜访过的天工重坊，是联邦最赫赫有名的兵器锻造之地，甚至可称【锻造祖庭】。
    历史上累计锻造出过超过两位数的半神兵！
    莫说天人，哪怕对于宗师来说，半神兵也是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
    到了这一步，兵器内自衍一界，同样具备内天地，真正拥有了“成长性”！
    “呜——”
    一声宛若哀鸣的刀鸣声从鞘中传来。
    季惊秋拍拍腰间刀鞘，安慰道：“莫慌，你已经踏上了半神兵的道路，就是平日‘吃的差了些’，待我寻个时间，请教下刀哥，怎么才能推你进入半神兵的层次。”
    忽然间。
    季惊秋抬头望去。
    这里是心灵海洋，海拉口中的墓地，汇聚收拢诸天世界无数生灵的心灵之力，宏大而深邃，暗沉而躁动，如深渊日轮般散发着炙热……
    而此刻间。
    在这暗沉深寂的汪洋深处。
    他看到了一盏青灯。
    斑驳古旧。
    却散发着空灵剔透的灵光。
    蕴含了大清净大光明大智慧。
    只是直视这道灵光，他都觉得烦恼落尽，万般皆空。
    那就是木家的神兵，木帅遗留之器？
    季惊秋心神震动。
    他没有感应错。
    这件神兵，真的在呼应他的心灵！
    内景天地中。
    随着季惊秋不断前进，愈发接近那盏于心灵海洋中照见无疆的青灯，海拉眼帘微垂，嘴角微翘。
    世尊传人回归木家……
    又有好戏看了。
    (本章完)

 第259章 天人位阶，神兵择主

    “老师，那是什么？”
    黄复兴面色震撼，望着不远处将整座南1区星域都笼罩在内的琉璃结界。
    琉璃光照亮了幽暗冰冷的宇宙，仿佛照彻三界十方，洞彻任何阴暗与鬼蜮，无所不在，无所不至！
    “十方琉璃界……”木承德低声道，“这是木帅所留神兵的内宇宙天地，这是神兵共鸣，自生感应。”
    “木帅所留神兵？”黄复兴有些失神，那岂不是……他们世尊一脉的至宝？！
    不久前，他在老师的带领下，横渡虚空，冒险闯过了心灵虚空，来到了木家所在的星域。
    委实说，黄复兴至今不理解，老师为何突然这么急切地带他来木家。
    他们无上真佛宗和木家的关系可不怎么好，就不怕送货上门？
    “真有了反应……”木承德喃喃道，心中震动根本无法言述。
    先前在看到季惊秋所施展的法相时，他就被彻底震惊了。
    原以为此子是与真佛有缘，可现在一看……他哪里是与真佛有缘，他本身就是一尊在世“佛”！
    犹记得他的老师曾说过，每一尊佛的出世，都是因为一件重大因缘，绝对不会轻易显灵。
    那么季惊秋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此时此刻，望着他们世尊一脉的神兵自生感应，没有人驾驭，却自行撑起了内天地宇宙，覆盖整座星域，木承德心中涌现出一种难言的悸动。
    季惊秋……不仅是赫帅传人，同样也是世尊一脉的传人？！
    “他是不是去过一次木家？！”木承德猛地扭头问道，目光中爆发的光彩几可与太阳比肩。
    黄复兴愣了下，点头道：“之前联邦的一次试炼就在木家，那一次事后，木家开放了某些典籍，不少年轻人都去观摩。”
    “包括【火宅佛狱】？！”
    “包括。”黄复兴喃喃道，“师父你想说什么？”
    “原来如此，对上了，对上了……”木承德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低喃，“难怪木家那位会如此重视他，难怪四方神主会放任他去西部行走，难怪……”
    他心灵横扫一切妄念，回归本身的澄清，眸光闪烁。
    先前季惊秋走的太快，而且当时还有其他天人在场，木承德再是失态，也没敢在那个场合和季惊秋会面。
    毕竟，无上真佛宗现在的名声可不好听。
    而他之所以带领弟子“弯道超车”，赶来此地，除了验证某个猜测，还是要拦下季惊秋。
    当下的木家，嫡系成员只剩寥寥无几，全靠旁支支撑，又引入了大量“外援”，其中天人多达两位数，不乏第二阶梯，已经陷入自封的对峙中，局势如同一地泥沼，难以理清，需要徐徐处理，不可急躁……
    木承德幽幽一叹。
    荒野四魔的诅咒，可不只是一种形式，如木家的诅咒，主要来源于【天魔】和【死魔】。
    后者的诅咒最为“朴素直接”，嫡系之内，命途多舛，传承艰难，大半都会遭遇死劫，半路夭折。
    而就算侥幸逃过一劫。
    族中嫡系，凡是修炼木家法门，世尊一脉的法门者，皆会受到那尊【天魔】的直接关注。
    又有几人能在那位的引诱下不堕落？
    而那些旁支，只要不读世尊经义，不修与世尊一脉有关的法门，就可逃过一劫。
    这也造成了木家旁支势大，嫡系式微的局面。
    而不修木家法，不读世尊一脉的经义……
    这也叫木家子弟？
    理念迥异，最终只会越走越远。
    若非木家历代皆有大宗师坐镇，木家内部早就生乱，旁支倒倾了。
    木承德叹息道：
    “法欲灭时，五逆浊世，魔道兴盛，魔做沙门，坏乱吾道，着俗衣裳，乐好袈裟五色之服……”
    “老师，这结界好像在退去？”黄复兴惊疑道。
    听到黄复兴的话，木承德定睛看去。
    果不其然，十方琉璃界似在退散！
    他猛地回顾四方，眸光洞穿了虚空，寻觅季惊秋的身影。
    千万不要急啊……
    虽然第三阶梯的天人武者都已被带离大宇宙，但当下的木家内，依旧不乏站在第二阶梯的天人。
    天人第一阶梯，是天人合一，完美驾驭天地之力。
    而迈入天人第二阶梯，抛开内天地等蜕变不谈，最根本的，依旧在于天人合一，只是到了这一步，“天”与“我”之间，分出了高下，“我”在“天”之上，是【我为天心】。
    到了这一步，天地道场与内天地相合，可短暂地自成一界，将敌人纳入自身天地中镇压。
    便是已经完成天人合一的武者，身陷对方内天地，相当于完全落入对方的主场内，尽显劣势，很难有还手之力。
    而据木承德所知，在其他天地界域中，单以破坏力而论，天人第一阶梯就是星球级，第二阶梯几可达到恒星级别，至于最后的第三阶梯……
    大宇宙中有规则压制，破坏力终究要弱上几筹，但境界壁垒间的差距，却不会减少太多！
    “找到了！”
    木承德精神一振，一个踏步，紧追而去，留下黄复兴身处幽寂的宇宙中。
    后者张口欲言，却最终吞了回去。
    好在他也是枷锁境后期，生命力场自成，不惧宇宙环境。
    只是……
    他该怎么离开这？
    枷锁境虽然不惧各种极端环境，但也没法自如行走宇宙，更没穿梭虚空、心灵海洋的能力啊！
    望着老师已经不见的背影，黄复兴面色坚毅。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希望老师能追上惊秋，尽快来接自己……
    ……
    “这就是……木家神兵？这是神兵结界？”
    季惊秋站在十方琉璃界前，震惊于这方笼罩了整个星域的结界。
    “结界？”
    似乎是即将得见木家遭殃，海贵妃心情难得大好，撸着猫，嗤笑着为没见识的某人介绍道，
    “这是内宇宙雏形，天人孕天地，接近完整真实；宗师道衍天地，要在内天地中演化完整大道；而到了天尊，就要将内天地升华为完整宇宙，触及时间、天命，尝试演化宇宙的多元。”
    季惊秋好奇道：“那【大罗天】是什么层次？”
    联邦武道，将内天地划分为两个层次，他已经领悟了【无怀】，下一步就是【人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就是宗师。若你能道衍天地，勘破一切，自身道场不再局限于空间，存在于每一处，每一个念头中，空间对你来说再没有秘密可言。”
    听到这番话，季惊秋不由想起之前木禅天远在四守星，却能轻易与他联系。
    “宗师不再局限空间，那到了天尊，难道能无视时光？存在于任何时间线？”
    “想的很好，不准再想了。”海拉淡淡道，“时光与天命，即使是我等，也不愿轻易涉足，反噬太强。”
    “你可以理解为，那两条长河，就是超脱级别的无上‘神兵’。”
    季惊秋若有所思，这个比喻就很形象了，难怪以四魔这等接近无上的“域外天魔”，也不愿轻触。
    内景天地中，海拉透过季惊秋的视野，观察着面前的神兵净土，自语：
    “果然，大宇宙规则即将迎来大变，目前处于大变前的动荡，就连这件神兵，也自封在天人层面。”
    “一柄自封在天人第三阶梯的神兵，这家伙就算没法完全催动，对抗寻常第二阶梯，倒也不难了。”
    她目光中有些惋惜。
    可惜那个王八蛋当年不喜杀生，留下的神兵也不是杀伐之兵，而是一把“镇器”，可以镇压己身命数，也能演化十方琉璃界，同境中难有人能够攻破。
    季惊秋持之，虽然发挥不了全力，但也不会再惧怕第二阶梯的【我为天心】。
    甚至于，他若是与这柄神兵的契合度够高，还能借神兵的内天地，反过来镇压天人第二阶梯，将对方拉落到与自己同等的层次，然后……
    想起这家伙之前粗鄙的拳脚功法，海拉轻轻顺着胖虎的毛发抚摸。
    胖虎半眯着眼，再无反抗，舒服的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已经被狠狠拿捏了。
    一旁的菩提树枝叶轻掩，似乎不忍直视。
    躺在池塘中的死鱼岁月静好，偶尔吐串泡泡。
    无相之风则好奇地游荡在净土边缘，“仰望”着外面的苦海。
    ……
    季惊秋向着前方走去。
    那源自心灵深处的呼应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他沿着呼应伸出手，轻触面前的十方琉璃界。
    在某种传自心灵的示意下，他略微沉吟，这是要验明正身？
    当即，他运行起火宅佛狱观想图。
    ——天地倾覆，苦海垂落，唯有一方净土，万古不灭，万劫难磨。
    当这般观想天地化作一方奇景出现在季惊秋脚下后，幽幽而燃的青灯竟是渐渐发出了洪钟大吕般的轰鸣声，振聋发聩。
    “惊秋！惊秋！且慢！”
    听到有心灵传音回响，泛起点点涟漪，横跨心灵海洋而来的季惊秋回首望去。
    来者居然是无上真佛宗的木承德前辈。
    只是他已经没时间回应这位。
    这盏青灯在此刻苏醒了，恢复最顶峰的时刻，内蕴的神祇睁开了眼，似要看看世尊一脉新的主人。
    这一刻，传自悠悠岁月中的禅唱声响起，庄严浩大，仿佛横跨时光而来。
    佛光冲霄而起，又如瀑布般垂落，照亮十方，照彻无疆，无限延伸，轻易将炎煌联邦的疆域囊括其中，而后继续向着十方蔓延！
    就像一尊沉睡了无数年的神祇，在这一日醒来，要看看天地是否如旧。
    ……
    李家。
    正在进行一场密会的李玄霆赫然起身，神色震动。
    “这是……木家的神兵苏醒了？！”
    “木家那边成功了？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
    “要尽快确认！尽快与木家取得联系！”
    ……
    圣殿中，正在尝试沟通圣光古国的赤姬猛然睁眼，眸光凌厉。
    她的目光顺着这显化天地的佛光而去，原本被触犯的怒意和冷色渐渐消散，最终化为一声略带萧索的叹息声：
    “可惜……天地无佛。”
    “我等的未来，是否也会如此？于抗争中凋零，黯淡，皆付尘土间……”
    ……
    遥远的虚空中，来自四神教会，以及其余四魔麾下的信徒，在横渡虚空中猛然停步。
    琉璃佛光无量如海，自他们的脚下扩散开去，这股力量，让他们体内的神力不得不通过燃烧的方式来对抗。
    “这是……什么力量？！竟然能够消磨神主的神力？！”
    有人惊呼，神色骇然。
    有人眸光幽幽，洞穿了虚空，仿佛看到了这浩瀚之光的来源：
    “这股力量，似乎来自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众人皆寂，他们这一次从四方汇聚而来，得神主之命，有横扫击破一切的信心，但这一刻他们却不由沉默了。
    他们将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层面的敌人？
    ……
    当今的大宇宙，无人知晓这缕琉璃清光究竟蔓延到了何地。
    它似乎没有尽头，无量而浩瀚，横扫星空，一路惊动了不少“故友”。
    不少文明的镇族之器自发觉醒，内蕴的神祇神色凝重地望着这普照十方的琉璃佛光，却无阻挡，而是任其扩散而去，照亮无边宇宙。
    面对文明后辈的焦急询问，祂们无不沉默，最后只是叮嘱他们，大劫将至，要做好最后的部署。
    ……
    季惊秋听到了道的轰鸣声，他尚未得见大道，却因缘际会，在这一刻得见了大宇宙的规则倾轧！
    这是来自大宇宙的压制，不允许当下出现超规格的力量。
    当佛光回敛，这盏青灯回复了本初的模样，斑驳古旧，就像是细雨蒙蒙下的古刹中，那一盏平凡无奇的青灯，幽幽而亮，照亮了幽深古刹。
    它慢慢飞了过来，落在季惊秋的头顶，通体绽放琉璃光彩。
    琉璃光垂落，涌入他的体内，点亮勾连了他的每一处窍穴，自蕴世界，无有遗漏！
    季惊秋阖眼，这是神兵的力量加持，让他窥见了真正天人的姿态。
    望着这一幕，莫说是早已陷入呆寂的木承德，便是海拉也不禁陷入了沉默。
    不是……
    好歹也是昔年镇压诸界，号称金刚不坏万劫难灭的顶尖神兵，都不矜持一下的吗？
    ……
    ……
    木家。
    “三爷爷，神兵苏醒，应是择主了！”木君诚神色难掩苦涩。
    自此神兵苏醒后，他们这一脉就在与另一脉争夺神兵的主导权，期间可谓使尽了各种手段。
    当下的木家，谁能掌握神兵，谁就掌握话语权！
    而现在神兵择主，却不是他们这一脉的任何一人，
    木玄鹰神色淡然，有种稳坐钓鱼台的气度。
    没办法，作为昔日将【火宅佛狱观想图】赠予季惊秋，亲手缔造出新的世尊传人的他，有这个底气！
    “慌什么，天崩于眼前而色不变。”木玄鹰斥道，旋即起身，看向他们这一脉的几位天人。
    除了一位是木家人外，其余者皆是供奉，这就是当今木家的局面，若有大宗师坐镇还好说，若无……
    他心中叹了口气，神色却是从容道：
    “几位，随我去迎世尊归位吧。”
    听闻这一句，场间众人神色震动。
    ……
    木家的另一侧。
    “神兵择主了？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一位鹤发老者在沉默了片刻后起身，神色凛冽，寒声道：
    “那就执行第二套计划，神兵就算选中了木老三那边的人，契合度也不会太高，不然何至于今日才择人？必然是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
    “大宇宙压制，神兵蒙尘，加上使用者契合度不高，我等又身负血缘，这一战，我们依旧占据大优势！”
    他放眼望去，他们这一脉的天人战力，就高达十位，便是跻身第二阶梯者，也有两人！
    而木老三那边，天人战力不过三四，这让他们如何能甘心束手就擒？！
    说罢，老者目光炯炯，看向一旁的年轻武者，木家当代除去木君诚之外的嫡系子弟，沉声道：
    “君心，你怎么看？”
    木君心沉默许久，事到如今，真的还由得他做主吗？
    他自嘲一笑，原以为早早神游之后，就可借此机会远行，逃离这座樊笼，却不想依旧没有逃开。
    老人自语道：“既然君心也是这么认为的，那就出手吧！”
    老人眸光扫过众人，嘱咐：“各位供奉，如今神兵蒙尘，出手前记得涂抹一丝君心的血液，能混淆气机。”
    诸位木家天人供奉对视一眼，眸光闪烁，微微点头。
    “那就出手吧。”老人率先走出了这间屋子，幽然的眸光下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时隔多年……
    终于轮到他们这一脉，执掌木家了！

 第260章 世尊传人，一掌入灭

    第260章 世尊传人，一掌入灭
    在木天瑞眼中，旁支和嫡系的血脉，真的有差吗？
    万年前，先祖留下二子一女，如今的主脉，是长子血裔，而二祖木河山，则离开木家开辟了无上真佛宗，并未留下血裔，他们这些旁支，则是次女的血裔。
    论血脉根本，他们的血统是一样的！
    但这些年来，他们这些旁支，无论如何也抵不过主脉。
    联邦六大家族深受荒野四魔诅咒，木家自然不例外，但历代以来为木家牺牲最多的，是谁？嫡系吗？
    嫡系大多死在了成年前，偶有几个侥幸逃脱一劫，也是一心修炼，极少外出，享受着整个木家的供奉。
    真正在外守护、维持木家威名的，威慑其余世家、道场，是他们这些旁支！
    到了这一代，整个木家嫡系，居然只剩一个天人，这还算是木家？算是木帅的传人？
    木天瑞率众，一行人刚走出没多远，就看到另一脉也走了出来。
    木玄鹰扫了眼木天瑞一行人，淡淡道：
    “看来木家旁支中，还是有明事理的。”
    木天瑞神色一沉，此次行动，旁支中支持他的，只有二分之一，另外二分之一摆明了是准备坐观，谁也不帮。
    他深吸一口气，似终于可以宣泄隐藏在心中多年的不满道：
    “嫡系一脉，享受整个木家的供奉，却挑不起我木家的大梁，还有何颜面坐这位置？论血脉根本，我等血脉又哪里输于嫡脉？！”
    木玄鹰神色平静，只有一句云淡风轻的回击：
    “你去问四魔。”
    霎时间。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其余人神色奇异地看着二人，心道这木老三也真是奇人，还能寻到这种角度。
    纵然是木天瑞，也是面色沉了下来，却是找不到辩驳之词。
    众所周知，四魔的诅咒就是针对的七帅核心传承。
    可四魔偏偏放过了不修世尊法，不读世尊经义的支脉，为何？
    岂非是在说，连四魔都不认可旁支为木帅传人！
    “木玄鹰，你也是旁支的一员，为何要站在我们的对立面？难道我等血裔存活的意义，就是供奉这一代的两个小辈吗？！”
    木天瑞森然质问道。
    而他口中的小辈，自然是木家这一代年轻人的木君诚与木君心。
    木玄鹰冷漠道：
    “万年前，先祖就定下了规矩，旁支若想进入嫡系，很简单，修世尊法，研读先祖遗留经义，即可归入嫡脉。”
    “而嫡系若是不修世尊法，不读世尊经义，一样会被剔除主脉，归入旁支。”
    “先祖留下的规矩，难道不够分明？”
    “老夫也曾是嫡系血脉，躲过了诅咒，但事后放弃了武道修行，不一样从嫡脉中除名，归于旁支？又有哪里半点不公？”
    “你木天瑞不想承担主脉应尽的责任，又想享受木家之名带来的权益，你的脸有这么大吗？”
    到了这一刻，木天瑞的神色反而归于平静：
    “这就是我们的分歧，家族流传的是血脉，而不是道法传承，既然一条路出了问题，为何不另开一路，非要在一条路上走到死？”
    “木家万年来，可有一人修道【火宅佛狱】，真正继承先祖衣钵？”
    木玄鹰摇头，嗤笑道：
    “那位【天魔】也是如你这般期待的。”
    “纵然流着相同的血统，但早已失了先祖遗志，尔等还有何面目，自称木家子弟？”
    “我今日所言，皆为先祖所留。你不过是在给自己的所行找借口，就是不知日后你去见了历代先祖，会是什么发言。”
    木天瑞神色冷然：“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用再多言，手底下见真章。”
    他看向木君诚，淡漠道：“君诚，莫要自误。”
    木君诚凝眉，心中疑惑，天人间的战斗，为何要特意“点”他？
    “动手吧，你不该带君诚过来，你们四位天人，纵然有神兵老祖相助，我等也有办法拖延，今日我不会杀你们，镇压在祖地深处，让你们看看我们将如何让木家壮大。”
    木天瑞神色冷漠，决然道。
    到了这一步，他也没退路。
    便是他身后的一众天人供奉，也是轻叹，有些事既然做了，就没了回头路，希望他们这步没有走错。
    木君诚则是面露疑惑，听这语气……神兵老祖，并没有选择木君心？
    木天瑞一脉，反而认为神兵老祖选择了自己？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三爷爷木玄鹰。
    到底谁才是，神兵老祖选择的人？
    木玄鹰扫了眼一众天人供奉，淡淡道：“忘了与你说了，今日是世尊归来之日，诸位既然在场，那就与我一道，恭迎世尊显世。”
    世尊？
    木天瑞眉头紧锁，喝道：“你在发什么疯，拖延时间？有意义吗。”
    同时，他的眸光锁定在木君诚身上，后者坦然道：“我先前还以为，老祖选择了君心。”
    木天瑞瞳孔骤缩，神兵老祖没有选择木君诚？！
    那神兵老祖选择了谁？！
    ……
    ……
    琉璃光垂落，沟通了季惊秋的每一处窍穴，借由神兵，他提前体悟到了内宇宙演化的各类玄妙，久久才回过神。
    木帅遗留神兵，名为【苦舟】，欲于苦海中化作一叶轻舟，渡得众生去往彼岸。
    此刻，神兵有灵，其内蕴含的神祇短暂苏醒，在指点他。
    【纵然是心怀大悲悯的世尊，亦有忿怒本相。你和释天不一样，他坐下自有明王护法出手，你没有，那就要自己出手，第一时间杀得敌人胆寒，才能站住脚，避免日后出现更大的伤亡与血拼！】
    季惊秋呆若木鸡。
    这尊木帅留下的神兵，是在劝他杀生？
    他在心中问向拉酱，当年木帅麾下有哪几尊负责镇杀的明王？
    海拉也是一脸狐疑。
    姓木的王八蛋一向是独来独往，何时有了座下明王？
    见海拉不争气，季惊秋小心翼翼问道：“前辈，不知木帅昔年坐下的明王是何人？是否还存于世？”
    【自然是东煌他们。】青灯中的神祇理所当然道。
    季惊秋：“……”
    海拉：“？”
    “这货是涅槃中出现了差错，神志错乱了？”
    海拉没忍住道。
    季惊秋沉吟片刻，不知道姬家神兵是否还在联邦，他很想问问那位前辈，在昔年的姬师眼中，其余六帅是什么“定位”。
    【你要小心，我先前洞察天地，联邦在极渊的防线已经出现了漏洞，四魔的爪牙也已进入了联邦境内。】
    【祂们无所不在，就连当下的六大家族内，都可能藏着他们的信徒，我没有时间调查，天地规则压制，我要再次进入涅槃了，仅留下一丝灵机助你。
    【木家内的变故，就交给你了。必要时刻，你可以借我本体沟通这颗星球的本源之力。】
    【这颗星球经过木家万年积累，已有演化一界的根基底蕴，借助星球之力，足以镇压此间诸敌。】
    季惊秋神色凝重，木家内都有四魔的信徒？是诅咒之故吗？
    联邦内部的斗争才刚开始，四魔的爪牙就接踵而至，这可不是好消息。
    有些事要尽快处理了。
    “多谢苦舟前辈相助！”季惊秋郑重感谢。
    【不用谢，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不然纵使你是世尊一脉的传人，我也不会在此刻出世助你。】
    冲霄而起的无量佛光缓缓垂落，涌回青灯之内，垂落季惊秋体内的琉璃清光也黯淡了些许，但依旧保留了部分。
    季惊秋从先前的状态中抽离，略感短暂，若是能多维持一会，说不定他能对内天地有全新的感悟。
    此刻，这盏青灯静静悬于季惊秋的头顶，其中的神祇已经沉睡，但依旧残存着部分灵性，与他的心灵交织，供他驱使！
    “木家内部的变故。”季惊秋自语。
    他在想，如果这一刻，自己直接带着神兵离开，前往联邦西部，会怎么样？
    木家的武者，是否会惊慌失措地全世界搜寻神兵踪迹？
    “呵呵，有趣的想法。”拉酱在内景天地中笑意盈盈，“但一个恶作剧，怎么及得上把木家的某些人揍一遍？没听它说吗，世尊，亦有忿怒本相！”
    她的语气循循善诱，似乎很希望看到季惊秋与木家天人为敌。
    季惊秋不置可否，心道今天看来要让坏女人如愿了。
    他眸光看向下方的星球，菩提慧眼下，洞穿虚空，看到了下方的交战。
    “木老爷子？”
    季惊秋看到许久未见的木玄鹰，居然在下方的战场中，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十几位天人……这颗星球确实不凡。”
    同时容纳十余位天人的交战，这颗星球居然依旧安好无恙。
    若是换做其他星球，在十余位天人对天地的强势干涉下，此刻已经天崩地裂，自然彻底失衡，走向自我毁灭了。
    在看清战场后，季惊秋都有些头疼，十几位天人的混战……
    若无神兵相助，即使他能跨过神禁，直面天人，也不可能左右这种级别的战场。
    果然，这一战要和苦舟前辈说的一样。
    ……
    ……
    随着木天瑞率先出手，身后一众天人也不得不相随。
    两边大战在一瞬间爆发，木君诚护住木玄鹰向后退去，他们这边的天人被动迎上。
    四打十，木天瑞一方赫然占据了大优势，但木玄鹰一侧的天人并非没有反抗之力。
    尤其是他们这边站在第二阶梯的天人，木安言，是木家嫡系除了木禅天外的最强者，常年苦修，不久前才被请出关。
    这位自武道初期，就享受着木家的资源倾斜，又有大宗师时常点拨，修的还是木家根本法之一。
    一身战力，不是木天瑞与另外一人能比的，两人联手，持半神兵，才有一战之力！
    最令木天瑞警惕的，是木安言三十年前开始修炼闭口禅，至今未发一言！
    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两人缠住木安言，另外八人快速压制三人后，再来相助。
    可恨其他旁支子弟仍就恪守族规，不然此战根本没有悬念。
    好在，他从其他盟友那借得了克制闭口禅的特殊之法。
    这一战，他们只需小心提防神兵，胜机依然在他们这边！
    除去木安言这边，木玄鹰这一脉的另外三位天人同样陷入了被围攻的局面，瞬间落入下风。
    几位供奉虽然出手留情，但木家旁支的几位天人，却是出手狠辣，毫无留手。
    “谁？！”
    围攻中，一位天人突然警觉，看到了身后一道年轻身影，虚空迈步而来，引动了天地之威。
    他平静而来，没有隐匿身形，而是堂皇正大，一出场就牵动天地。
    “季惊秋？！”
    在看清来袭之人的面庞后，这位天人神色恍惚，差点以为是幻觉。
    当今联邦第一天才的季惊秋？
    此子不是去了西部吗？
    为何会插手此间战场？
    心念起伏间，他手中未停，一刀斩下，划破了虚空，直指季惊秋眉心。
    最后时刻，他神色微凝，还在犹豫，真要在此地斩了季惊秋不成？
    只怕事后，会有不少人会找他算账！
    一念百转千回，却是由不得他多想，季惊秋以掌接刀，随手一掌【大摔碑掌】拍出。
    掌刀相交，发出金铁铿锵之声，掌上不见血，反倒是出刀之人，虎口巨震！
    从刀身传递来的滔天巨力，让这位天人神色再变，矗立虚空的身形猛地晃荡。
    心动身动，季惊秋一步迈入虚空，竟有天人融入虚空的缥缈之感。
    他主动逼近，一掌印出，后者只觉一股浩荡高渺的气息如狂风骇浪般呼啸而来，给人不可阻挡之势！
    这特么是枷锁境？！
    这位天人险些破口大骂。
    他横刀身前，季惊秋霎时变掌为指，琉璃光垂落，这一指晶莹如玉，坚若金刚，同时力量凝一，无物不摧，无物不破！
    刹那间。
    长刀发出悲鸣，刀身被一指洞穿，持刀天人在一声闷哼中，血洒长空，以受伤为代价，反借力遁入虚空中，一路向后逃遁。
    季惊秋也不追击，他继续前进，很快对上了另外一位天人，主动出击。
    这一位神色凝重，没有大意，神色惊疑。
    季惊秋先前那一指，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力量尽数内敛，一旦爆发，就是摧枯拉朽，连虚空都被洞穿。
    他到底是不是季惊秋？！
    “你是季惊秋？”这位低声问道，“你为何在此？”
    季惊秋不语，继续逼近。
    “那就不要怪我了。”这位天人一叹，神色顿时凛然。
    他出手间，天地陡然昏暗，四方无光，唯有一剑，引动天上星辰，剑光纵横捭阖，宛如星辰摇落下拖曳的璀璨光芒！
    天外陨星？
    季惊秋心中微叹，可惜没有趁手之刀。
    气机升腾间，季惊秋体内筋骨齐鸣，似有蛰龙苏醒，磅礴的气血倒冲直上，引得四方侧目。
    那一剑正面斩来的天人，更是悚然，仿佛在面对那些虚空巨兽，自己的一剑哪怕正面砍中，也根本伤不得对方根本！
    季惊秋神色如旧，一拳轰出，刹那即至，拳前仿佛是那尘世间的滚滚浊流，要逆流而上，卷动星辰！
    “季临渊的【洪流】？！”
    下一刻，剑光破碎，出剑者苦笑退后，持剑之手，已是颤抖不止。
    这一拳太重！
    力重，势更重！
    如含一座天地倾轧！
    一时间。
    场间微寂。
    前后不过几息间，就有两位天人输了一筹，败下阵来？
    有天人不惜停下了围攻，难以置信地遥遥质问季惊秋：
    “你真是那龙虎道场的季惊秋？！”
    季惊秋依旧未言，气机遥遥锁定最前方的木安言三人。
    “拦住他！”
    木天瑞震怒道，不管此子是谁，他们这边难道就无人能挡下此子了？
    八位天人抽出两人，最先持刀的那位天人，也回转过了气力，三人同时围攻过来，郑重以待。
    季惊秋依旧维持多语，头顶琉璃光炽盛，直到此刻，众人才看到了那与虚空融为一体的青灯，面色大骇。
    木家神兵？！
    季惊秋全力催发神兵，琉璃界展开，与自身内天地相融，让他短暂接触到了更高层的领域，真正跨入了天人的领域！
    我为天人，大宇宙谁可为敌？
    季惊秋眸光炽盛，统统镇压！
    一掌压下！
    先前体悟到的内衍宇宙之变，此刻尽数融于掌中。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掌下演化无穷天地，每一座天地内都仿佛落座着一尊佛陀，光照恒沙世界！
    占尽了天时地利！
    这一掌，是如来神掌的第二式，【掌中净土】！
    一掌！
    仅仅一掌！
    联手攻来的三人就被击溃，三人倒退数里。
    “天地……压制？！”有人匪夷所思地看着季惊秋。
    先前那一掌，他们居然体会到了置身于他人天地道场，那种身心皆被压制的感觉！
    这至少是天人第二阶梯，乃至是天人第三阶梯，才能达成的事！
    就像……就像这座天地，都在帮季惊秋！
    季惊秋一掌击退三位天人，这一震撼的一幕让在场的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他先前出现时，平淡无奇，可此刻展露的实力却足以令天人失色。
    此时此刻，他们满脑子都是疑问——
    此子到底是谁？
    为何能得神兵相助？
    “外人也敢在我木家猖狂？！”木天瑞按捺不住，抽身离去，怒喝一声来到季惊秋身前，手持半神兵，一剑斩来！
    同时，他催发秘法，干扰季惊秋头顶的青灯。
    虽然不知季惊秋是如何得到苦舟老祖的认同，但木家掌握神兵万年，岂会没有相应秘法？
    如今神兵蒙尘，只剩一丝灵性在外，他驱动秘法，不信干扰不了神兵之能！
    季惊秋神色未变，眉心心月大亮，照亮幽暗，周身窍穴照耀琉璃光，沟通了此方天地。
    就在这一瞬间，超出他们双方的异变出现了！
    亿万金光绽放，在虚空中勾勒出一朵朵婆罗花，开遍虚空界，缓缓落下，禅意深幽。
    季惊秋眸光微动，隐隐感应到这座天地居然和西部相似，正在响应他。
    还真是“回家”了！
    他依旧是一掌推出，以如来神掌，镇压木家不肖子孙。
    木天瑞神色大变，心灵世界中，出现了一尊庄严法相，竟是联合了这方他生活了数百年的天地世界，在镇压他的心灵！
    待他清醒过来，这一仿佛掌含诸界的一掌已是势如破竹地印在他的胸前。
    他在最后关头咬舌怒喝，法体全开，更是撑起了自身的天地道场，尝试拦截。
    但是无用，因为季惊秋居然同样撑起了天地道场，在头顶神兵的加持下，竟是不弱于他，还反压他一头！
    “那是……火宅佛狱？！”
    木天瑞在看清季惊秋撑起的天地道场与其内坐镇的法相后，只觉头皮发麻，失声喊道，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此刻间，季惊秋撑起的不是水月道场，而是以火宅佛狱观想内景为核心演化的诸世苦海道场。
    本质上，威能要弱于他精心雕琢，与自身道路相契合的水月道场一筹。
    但却如他所料，一经施展，就与此方天地完美契合，就仿佛这方天地，都是为了这门观想图而设！
    此刻展露的威能更在水月道场之上！
    诸世苦海中，一株菩提撑起了一方净土，绽放琉璃清光，树下一尊金色佛陀充塞天地，宝相庄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轰然一声！
    木天瑞心中渺小不可抗衡之意顿生，再无法压制！
    下一刻，剧痛从胸口传来，一连串骨碎之声清脆入耳，内天地动荡不止，山河皆裂！
    随着木天瑞都被一掌击飞，场间鸦雀无声，季惊秋如入无人之境，单刀直入，直接闯入了此方战场的中心。
    而更令人瞩目的。
    是他头顶悬而不落的木家神兵，更是他此刻撑起的诸世苦海道场。
    “火宅佛狱……木帅传人？”
    有人喃喃道，豁然看向木玄鹰，似乎要验证什么。
    其余天人武者，哪怕是木玄鹰这边的，都觉得精神恍惚。
    在木家自封的这段时间里，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有联邦第一天才之名，但实则还不过是枷锁境的季惊秋，什么时候迈过了天人界限？
    难道木家陷入了宙光阵法中，此地一日，外界一年？
    木家万年来无人习得的无上观想图，何时被季惊秋修成了？
    那龙虎道场的季惊秋，不仅是赫帅传人，更是木帅传人？
    昔年道脉之一的龙虎道场，居然养出了一尊世尊？！
    一大串疑问在他们心中浮现。
    季惊秋身后菩提树扎根虚空，洒落无尽琉璃光，遍照此方，目光忽然锁定一人。
    那是木家旁支的一位天人。
    此时在琉璃光的照映下，身后一重淡淡黑影在燃烧，似乎不受控地对抗着这股佛光。
    众人神色一变，这是四魔的神力？！
    季惊秋眸光扫来，平静道：“身为木家血脉，却与四魔为伍，你可有遗言？”
    名为木玄同的天人神色骤变，他下意识看向身边同族人，得到的却是警惕和惊觉。
    他心中一沉，猛地退后，欲遁入虚空，身份败露，必须撤离。
    这时，一道如陨星摇曳的剑光自虚空中斩出，拦住了木玄同的退路。
    不等他再次尝试，神兵加持下的季惊秋，一掌压盖在他的眉心。
    仿佛当头棒喝，木玄同的面色瞬间变幻多次，最终露出凄苦之色，缓缓坐下，低垂下头，竟是自绝而亡！
    目睹一位天人，哪怕有失措之故，却依旧在季惊秋一掌下自裁……
    在场天人眼皮跳动，只觉寒气逼人。
    这座由木家精心打造的“主场”，已经完全倒戈，投入了季惊秋的怀抱，天地之力任由其调动，甚至还反过来压制他们！
    不过很快，他们突然觉得理所当然，找到了根源。
    季惊秋若真是世尊传人，这岂非理所应当？
    季惊秋一掌入灭此人，目光扫过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却茫然的木天瑞，平淡道：
    “竟然没有被四魔蛊惑，那你岂不就是纯粹的蠢和坏？”

 第261章 大义所在

    第261章 大义所在
    木君诚呆呆地望着季惊秋，突然觉得这位旧友有些陌生。
    大家一同在九洲古路上历练，出来还不到一年，你怎么就力压天人了？
    但这并不是木君诚最感到陌生的地方。
    他望着季惊秋头顶悬停的木家神兵，以及显化的诸世苦海道场，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这就是老祖宗和三爷爷在掩藏着的秘密？
    他突然明白，为何老祖宗当日会对他说，即使木家站在季惊秋的对立面，他们这一脉也要毫无保留地支持季惊秋……
    因为季惊秋是先祖传人！
    若是按照辈分，现在的自己，该怎么称呼他？
    木君诚苦笑。
    昔日旧友，突然超级加辈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季惊秋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的先祖传人？
    这个答案，在他看向木玄鹰时，得到了解答。
    感情……当年在四守星，自己就在和先祖选定的传人争锋？
    ……
    木天瑞面色涨红，胸膛起伏，但这种情绪在看到木玄同自裁的尸体后，荡然无存，仿佛一桶冰水浇在了篝火上。
    寒意直透心肺。
    仅仅是刹那，他的心头千万思绪转过，眸光转圜在木玄鹰与季惊秋身上。
    这一刻，他心中涌出的情绪，是惊怒，还是惊悸？
    都不是，因为无论是哪一种都扭转不了当下的现实。
    火宅佛狱的奇景做不了假，神兵的支持也做不了假，祖星的倒戈也做不了假。
    方才一瞬间，木天瑞甚至想过这会不会是季惊秋以无相道体“临摹”而出。
    可举世无“本尊”，季惊秋又该去哪临摹？
    他在第一时间接受了季惊秋先祖传人的身份，面色逐渐苍白，因为他很快联想了接下来的事态走向。
    他甚至没有去反驳季惊秋的话。
    只因这位是世尊传人，是先祖传人！
    他无论说什么都该是对的，至少对于木家来说是如此。
    木家必须全力拥护他的言行，不然就是在否认世尊一脉本身，否认先祖，否认木家的正统性。
    最关键的是，季惊秋不是空有名头之辈，神兵加持，整座星球意志的倒戈，让他在木家祖星上，几近无敌。
    名正言顺，也不存在德不配位……谁能拦他？
    还有翻盘余地吗？
    就在这时，木天瑞的耳边似乎传来了天魔的低语蛊惑，问他是否认命……
    这让从未有过这等体验的木天瑞怔然当场，恍惚怅惘，甚至有种似悲似笑之感。
    按照木玄鹰的说法，他此刻岂不是被天魔“认可”为了木家嫡脉子弟？
    当木天瑞下意识看向己方几位天人的反应时，一股寒意罩身。
    一众供奉天人面无表情，毫无再出手之意，尤其是先前出剑阻截木玄同的那位，更是目露厌弃地望着木玄同的尸体。
    便是剩余几位出身旁支的天人，亦有人在他目光扫来时，迟疑地退后了一步，似在划清界限。
    对于前者而言，这位是世尊传人，木帅传人。
    而对于他们木家子弟而言，这位则是先祖选定的传人！
    先前木玄同沾染天魔神力一事历历在目，单是这件事，就让他们这边彻底失了“大义”，如今还要与世尊传人为敌？
    更不要说，这位是初入心相，就可匹敌天人的绝代奇才，还得了神兵庇护，在当下的大宇宙中，几乎不存在身陨之虞，日后必将光照联邦。
    而他木天瑞……？
    这需要选吗？
    这联邦还没有天黑，他们也没眼瞎。
    没有后续了。
    世尊传人出世，木家内部的一切斗争都显得如此可笑。
    而这种瞬间倒转倾覆的局势，来源于季惊秋展露的实力和身份。
    木天瑞逐渐面无表情，精气神仿佛被抽空，连季惊秋的嘲讽都未曾回应。
    这时，木玄鹰走了出来，目光复杂地看了眼木玄同的尸体。
    他与木玄同皆是族中的玄字辈，只是他没选择武道，而玄同也没选择先祖的道路。
    不曾想，玄同竟是不知何时被四魔腐化，沦为了天魔的信徒。
    木家子弟出了一个天魔信徒，还是大权在握的天人武者……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简直是笑闻，也将彻底动摇木家在联邦子民心中的地位。
    他幽幽一叹，先前生起的“狠狠羞辱木天瑞”的心思都淡了不少，有些意兴阑珊，看也不看后者，回身看向季惊秋，欣慰道：
    “不久前，神兵老祖展露异象，我就猜到了与你有关，料想要么是神兵老祖去寻你，要么是你即将到访木家。”
    “老爷子，许久不见！”
    对于木玄鹰，季惊秋心怀敬意，这位可以说是他武道的领路人了。
    若无当日那幅【火宅佛狱观想图】，或许他依然能找到办法活下来，但断无今日的成就。
    这门观想图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也让他拥有了直面一切的力量。
    “今日让你见笑了。”木玄鹰叹息，嗓音自嘲道，“木家子弟，居然出了一位天魔信徒，这是何等讽刺？”
    其余木家武者，闻言面色微变，更是互为对视，目光中带着警惕，最后齐齐落在了木天瑞身上。
    在此之前，是否有人知晓木玄同被天魔腐化一事？
    此次谋夺嫡脉大权，又是否与天魔有关？
    木天瑞面色铁青道：“我并不知此事！”
    季惊秋淡淡道：“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接下来，木家所有人，都要接受检查。”季惊秋看向木玄鹰，郑重道，“当下，六大家族内部，绝不能乱，必须要将灾劫灭杀于萌芽。”
    木玄鹰没有迟疑，点头，同时他看向一旁其余的几位木家天人。
    其余者，无不是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季惊秋。
    除去木天瑞外的另一名，站在天人第二阶梯的武者，木天相突然问道：
    “季世侄，你真的练成了【火宅佛狱观想图】？”
    季惊秋眸光扫去，平静道：“若非如此，神兵又怎会选择支持我？”
    众人笑容不知是该喜悦还是苦涩，这种情绪很复杂。
    在他们眼中，季惊秋所谓的万年第一天才头衔，又或是赫帅传人，再或是先前力压天人的惊艳……
    都远不及他修成了【火宅佛狱观想图】。
    身为木家子弟，又有几人没心怀期许地尝试过这门先祖遗留之法？
    最终都是碰壁，无一例外。
    木天相默然片刻，低叹道：“木家旁支，恭迎世尊传人历劫归来。”
    【火宅佛狱观想图】有万劫之称，季惊秋修成此图，自然是历万劫归来。
    在这位低头后，哪怕木天瑞依旧沉默，其余天人却像找到了突破口，依次开口。
    至于诸位天人供奉，他们不是木家子弟，只是和木家签订了契约，倒是不需要如此恭敬，但也依然向季惊秋表达善意。
    有的人已经在暗中搜寻这几个月来外面发生的事，匪夷所思于季惊秋是如何一跃而起，与天人比肩的。
    尤其是先前与季惊秋交手的几位，他们感觉哪怕没有神兵相助，季惊秋恐怕也有了与天人交手的资格！
    木玄鹰出面，既要拜托众人为今日一事保密，避免木家内部出现天魔信徒一事传出，也是安抚诸位供奉。
    而季惊秋，则在木君诚的带领下，了解了当下木家的状况，见到了另一位木家嫡脉，木君心。
    这位比他们大几岁，早早步入神游，错失了进入九洲古路的机会。
    在得知真相后，这位怔然片刻，旋即向季惊秋行大礼，看的木君诚嘴角抽搐，他还没行大礼呢……
    从两人口中，季惊秋得知木家近年来情况并不是太好。
    主要还是血脉诅咒问题。
    木家嫡系式微，旁支倒是还算兴盛，出了超出一手之数的天人武者，其中更有一位天人第三阶梯，但当下已经随老祖宗离去，目前族内的最强者，就是木安言。
    这位以祖制郑重拜见了季惊秋，通过心灵传音，季惊秋得知这位居然在修炼世尊一脉的闭口禅。
    这门神通修持越久，威能就越大。
    木禅天前辈为他从无上真佛宗处取来的世尊传承中，也包含了此法的修炼方式。
    之后。
    木天瑞被禁锢修为，关押进了祖宅深处，他们这一脉都将因此受到牵连。
    至于其他天人，则都是戴罪立功状态，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族中话语权也削到底，但好歹仍享有一份天人的体面。
    用木玄鹰的话来说，木家禁不起动荡，这一战无论是他们哪一方胜，其实结局都大差不差。
    木玄鹰和木天相，先是压制了世尊传人归来的消息，然后以各自名义，召集了木家子弟齐聚祖屋。
    所有人都以为是两脉间分出了高下，但当他们齐聚祖屋后，木天相与木安言亲自出手，即使是其余几位天人也未曾放过。
    仔细审查，搜寻有无其他天魔信徒，尤其是之前与木玄同走的近的木家子弟。
    最终，他们面色难看地发现，木家旁支中居然还有几名天魔信徒！
    他们还想问话，但几人体内的神力却突兀开始自燃，即使天人出手也无济于事，因为他们关联太深，最后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木玄鹰以这几人的惨况为例，厉声警告族人，这就是与四魔为伍，数典忘祖的结局。
    一时间，不安、仓惶与沉重笼罩了木家。
    就在此刻，木玄鹰顺势告知众人，世尊传人已定，有人练成了先祖的无上观想图，并且得到了先祖神兵的认同。
    这一消息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扭转了众人的注意，横扫先前颓唐与不安的氛围。
    ……
    这一夜，季惊秋在木帅生前居住的祖屋中打坐。
    青灯隐遁于虚空，已经和他绑定，时刻围绕在他的身侧。
    此时他眉心的心月缓缓绽放。
    这轮心月到底算是什么？
    就连海拉也理不清了，甚至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开启心灵秘藏。
    其中杂糅了他的神觉、智慧光、神性、先天神通，乃至是心灵之力。
    各种力量的交汇，凝聚成他眉心的心月。
    凭借这枚心月，季惊秋能够轻易跨入十成天人合一的境界，甚至感知到某种冥冥中的星球意志。
    先前在西部是如此，如今在木家祖星也是如此。
    通过这轮心月，他能感应到某些神异。
    在海拉口中，一般来说，那应该是一颗星球，以及其上万灵汇聚而成的星球意志，天人武者在天人合一，以自身生命力场改造星球的过程中，经常能感应到。
    所以对天人武者来说，以自身生命立场改成星球，也是上合天心的过程。
    但季惊秋看到的，远不止如此。
    仅是那双在虚空中潋滟、明灭，流转着生命波澜的眼眸，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似乎……与心灵海洋有关。
    季惊秋放任自己的心灵在此刻与天地相融。
    随着进入天人合一，他的心灵视角飞跃式攀升，那种俯瞰天地万物于掌心的超然感弥漫于心头。
    他的心灵化作虚体，乘风遨游天地间，无限攀高，脱离了星球的束缚，漫步在宇宙中。
    就在他享受这种新奇感时，一种传自星空彼端的奇妙共振，越过漫漫长夜，横跨光年的距离而姗姗来迟，最终清晰无比地流淌在他的心田中。
    季惊秋止步，望向星空彼端。
    这种感觉让他异常熟悉，似乎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
    他开始回忆和揣摩，心灵体不自觉地循着这道共振而去。
    季惊秋察觉他的心灵体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穿梭，恍若脚踩筋斗云，一步一光年，不禁神色微异。
    好在他感受到了心灵海洋的存在，随时能遁入心灵海洋，借道返回。
    沿途中，他看到了星空中沉浮着一颗颗散发着炽白光芒的灼热恒星。
    “宇宙……”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他的心灵徜徉在宇宙星河间，被种种瑰丽奇幻的风景吸引，不知觉中，悬停在了一座熟悉的星球前方。
    他遥遥望去。
    在那颗星辰上——
    常人难见的十六道灼灼灵光闪耀于星群中，尤以四道灵光为尊，最为缥缈，神圣，崇高，纯粹，无尽神辉以此地为中心，辐射向偌大联邦疆域。
    这十六道灵光镇压着一处幽黑的“海眼”，仿佛海中无底之谷，众水汇聚之处。
    而再深处的地方，横亘着一道仿佛将宇宙都一分为二的惊世刀光。
    刀光下，一团深红迷雾氤氲着，隐隐勾勒出一尊人身蛇尾的曼妙身姿。
    “四守星……”
    季惊秋惊觉，他竟然不知不觉，心灵之力横渡星河，来到了四守星前方。
    他有些好奇，刀光是玄一前辈，深红迷雾自然是拉酱，十六道恢弘灵光，则是四方神主以及十二神君……
    那么十六道灵光下方的黑色漩涡是什么？
    季惊秋忽然想起，拉酱之前蛊惑过他，说联邦还藏着一个最大的隐秘，涉及到联邦的根本。
    他遥隔星河而望，四方神主们镇压的，就是联邦所藏的秘密？
    那么神主们时间无多，是否也与此事有关？
    想到这，季惊秋原本扫清了木家内乱的短暂轻松顿时淡去。
    还不够，西部未平，其余五大家族，甚至他们内部很有可能也藏有四魔的信徒，此外四魔信徒也在暗中蠢蠢欲动，欲图攻入四守星……
    所有的事，自然不能，也不会只由他一人来做。
    但季惊秋依然感受到了一种时不待我的迫切感，好在他已有了神兵相助。
    季惊秋默然许久。
    是时候了。
    平定此次西部之乱后，他要邀请联邦百脉齐聚，一举完成剩下的百脉挑战，希望到时候各脉不会觉得他欺负人……
    想到这，季惊秋算是“苦中作乐”，笑了笑。
    联邦百脉，这会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即使是现如今的六大家族，也必须正视的力量。
    压服百脉，再清洗六大家，联邦可安。
    到了那时，哪怕联邦内部还有异声，也将于大局无碍。
    季惊秋思忖着这其中可能出现的走向与变故。
    不久之后。
    他世尊传人的消息将会以木家为渠道传播出去。
    某种意义上，这个身份会比赫帅传人的身份更好用。
    以他如今的实力而言，也不会存在“德不配位”的情况，这个头衔将会成为“大义”所在。
    联邦骨子里，终究还是讲古星球时的那套——
    名正言顺，才能众望所归。
    ……
    翌日。
    木玄鹰原本还想留季惊秋多待几日。
    时隔万年，世尊一脉终于出现了一位传人，还回归了木家，待多久都不为过。
    只是季惊秋婉拒，声称他接下来还要前往西部。
    他这次之所以能得到木帅神兵的认可与加持，本身也与他在西部的决定有关。
    木玄鹰知晓他前往西部的真正原因，也不再留人。
    原本还想让木安言与木家另一位天人随同，为世尊传人护法。
    但最终被季惊秋婉拒，以他现在的战力，又有神兵相助，理论上联邦无人能耐他如何。
    他希望木家能尽快整顿好内部事宜，然后以世尊一脉的名义，分别出使其余五大家族。
    这才是当下除了西部外的头等大事。
    临行前，木玄鹰忽然问向季惊秋，此次西行，是要去做救世主吗？
    季惊秋遥望西方，摇头，坦言他没有成为救世主的胸襟抱负，也没有拯救整个西部的恢弘计划。
    救世救灾，会有人去做，也一直都有人在做。
    他要的，就只是举世无敌，然后成为那些人背后的高山。
    在皇天古路上，各族天骄只认一个真理，尊严是杀出来的，威势是战出来的，一切凭实力说话。
    现在看来。
    这个道理适用于任何地方。
    “联邦太乱了，为了迎接未来的大劫，需要收拾清理一下屋子。”
    木玄鹰点了点头，目光很是欣慰。
    他并不希望季惊秋去做救世主，哪怕他是先祖的传人。
    纵然是先祖当年，也从未以救世主自居，先祖从不介意为他人肩负起更多，但也一直在强调众生要学会自渡。
    最后临行前，季惊秋似乎想起了什么，心灵传音问向木老爷子，梅姐去了哪，怎么一去多年，没了回响。
    他还欠梅姐一个人情。
    木玄鹰摇头道：“她去了天路，一直没有归来，我也许久没有与她取得联系了。”
    季惊秋点头，心中留意，起身告辞。
    这趟木家之行虽然来的匆忙，去也匆忙，但终究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东西。
    有神兵相助，他在联邦内再无忌讳。
    而就在他前往西部的途中。
    木家开始为他造势，世尊一脉时隔万年终于迎来了传人，这不仅是木家的盛事，更是六大家族，乃至整个联邦的盛事。
    消息慢慢传了出去，联邦大震，所有在关注木家的人都惊憾。
    他们等了这么久，最终居然等到了一个“世尊传人已定”的消息！
    这个消息，简直比木家神兵择主还要让人震撼！
    “世尊一脉的传人……有人练成了那幅无上观想图？怎么可能！”
    “传闻木帅还有一道心念行走于天地间……难道是木帅亲自选定的传人？”
    “这一世赫帅有了传人，如今就连木帅也出现隔代传人？究竟是谁？”
    “是木君诚吧，他是木家这一代嫡系唯二之一，已经破入枷锁境。”
    “木君心也不一定。”
    “时局不对，未必是两个年轻人，当年的木安言也极为惊艳。”
    “季惊秋？！你们在开玩笑吗，他不是赫帅传人？！”
    “季惊秋修成了木帅的无上观想图？”
    这一消息飞快传遍某些一直在关注木家事态的人的耳中，其中有些人心中猛地一沉。
    这才是季惊秋南下的真实意图？！
    那木家那件神兵……
    “此子崛起，已经势无可当了！”这是所有人得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
    有人轻叹，一个不久前还被各方摇头认为“不懂事”的年轻人，竟然在短短数月，摇身一变，站在了联邦的最高处。
    “西部局面……或许真能在这一世迎来扭转？”
    ……
    ……
    联邦西部。
    一艘太空物流的飞船停靠在了太空港，被突然禁止起飞。
    “张哥，这是怎么了？”领队的负责人张恒山小跑了上来，赔笑道，右手捏着一张卡，悄无声息地往对方的衣领口袋里伸。
    但这一次，太空港的负责人丝毫没有往日的亲和，侧身避开了他的手，神色冷若冰霜，淡淡道：
    “查到你们在暗中给地下反叛军运送物资，即日起将你们所有人拘禁问责。全部带走！”
    张恒山愣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262章 靠山，贾未庭

    第262章 靠山，贾未庭
    给反叛军运送物资？
    张恒山只觉喉咙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确实有在顺道给西部的某些人提供生活物资，但那些都是难民啊！
    连活着都极为艰难，怎么可能是反叛军？！
    张恒山低声道：“张哥，咱俩是同乡啊，这是不是有误会？这通缉令是从哪论的？”
    负责人面无表情：“这是西4区区政府下达的通缉令，你们不要反抗，反抗没有好下场。”
    张恒山心中一沉，对方虽然已经不近人情，但这句话中的暗示意味已经很浓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需要打两个电话！”
    负责人不耐烦道：“你要打路上打，都带走！”
    他大手一挥，身后早已虎视眈眈的警卫们扑了上来，将包括张恒山在内，所有随行员工都押入了临时关押的舱体。
    舱内连灯都没有，幽暗而冰冷，张恒山安抚了手下员工几句，就开始给政府中认识的几位朋友打电话。
    但无一例外，要么关机，要么拒接，这让张恒山彻底陷入了绝望。
    不出所料，这是有大人物在针对他们。
    张恒山脑袋有些浑浑噩噩，想不通谁在针对自己。
    他们中山物流只是个中小型物流企业，哪有资格去触怒那些大人物……
    黑暗中，张恒山的副手挪了过来，低声道：“老大，先前那人说我们的罪名是给反叛军运输物资，会不会是有人看不惯我们资助那些难民？”
    张恒山的心脏猛地滞停，随后沉向不见底的深渊，不知是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还是其他人的命运。
    那些大人物们……已经连这都不容许了吗？
    关押舱内的气氛越来越低迷。
    这种浑噩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已经有员工在给家人告别，觉得这次生死难料，不时传来啜泣声，但没有人指责张恒山。
    因为他们也曾是那些难民中的一员。
    就在这时。
    关押他们的舱门被人打开，一线天光从门缝中猛地灌入幽暗的屋内。
    “你们是中山物流的员工？”
    有人背着光站在门口，对他们温和说道：
    “你们可以出来了，关于你们的指控已经被撤销。”
    从舱门中走出，虽然只有半个小时，张恒山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光线刺目。
    开门的是一位军官，看上去很年轻，面庞瘦削，细眉长目，看上去白白净净的，甚至还有几分文弱，怎么看都有些好欺负的样子。
    但当他走来后没多久，先前扬长而去的太空港负责人，神色难看且仓惶地率人跑了过来。
    “冕下，我们刚收到了指控撤销的命令……”负责人涩声说道。
    年轻军官扫了眼负责人，微笑道：“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对你们的指控。”
    负责人瞳孔骤缩，他快步走近，就像先前的张恒山一样，低声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觉得这里面有些误会。”
    年轻军官微笑道：“很抱歉，我在执行公务。”
    他挥了挥手，很快有数名身着军服的武者面无表情地走来，将他们一行人送入了幽暗的舱门内。
    “我确认下，请问你是中山物流的张恒山吗？”
    年轻军官看向张恒山，语气很客气。
    “是……是是！我是张恒山！”张恒山打了个激灵。
    年轻军官主动上前，握了握他的手，笑道：“针对你和中山物流的指控已经被撤除，你们可以离去了。此外，联邦很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内在西部做的事，你和你的公司，后续都会得到联邦的嘉奖和扶持。”
    张恒山怔然当场。
    前后不过半小时，他们先是被指控为为反叛军服务，被暂时收监，然后又被释放了出来，甚至有人代表联邦官方表示了对他们这段时间所为的肯定……
    这半个小时的背后，蕴藏着什么层次的对抗？
    他仅是想想，都觉得悚然。
    就像天上有两方庞然大物在暗中角力，而他们不过是被波及的蚂蚁。
    张恒山深吸了口气，带着几分希冀地问道：“请问一下……官方这是要出手调和西部的矛盾了吗？”
    年轻军官重重点头：“是的，但不是调和，而是平乱！”
    “平乱……？”张恒山喃喃道。
    平谁的乱？
    联邦西部？
    这里群山环绕，山头林立，各种关系错综复杂……联邦官方终于下定决心出手了？！
    张恒山心潮澎湃。
    他也出身于西部，所以才会好不容易混出了一番人样，还在西部赚着冒险钱，更是借着给某些世家送货的路子，给某些地区的难民提供基础生活物资……
    他有些恍惚地告辞离去，踏上了属于自己的飞船。
    “老大，咱们这批物资……还送不送了？”
    副手迟疑地在他身边低声问道。
    张恒山猛地回过神，道：“送！当然送！刚才那人帮我们，不就是因为我们在帮别人？！”
    “全速前进！我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严丫头他们！”
    张恒山亲自驾驶飞船，生怕这边又生变故，比如再来个跟他们说他们又被指控了……
    他们以最快速度降临在一颗星球的荒野上。
    “张叔！”有少女站在远方，向他们招着手。
    张恒山意外发现，往日都躲在地下的大家，居然都出现在了地上，而且他们似乎在……
    搬迁？
    张恒山等人迎上，在和少女交流后，才知道这颗星球已经被联邦军部“解放”。
    这里的平民将有两个选择，一是前往联邦官方在星球上圈定的未来都市圈驻地，二是二十岁下的年轻人，将有离开这颗星球，前往中心地带求学的机会。
    “张叔，我准备去中心地带求学，我还差一年就能踏足武道了。”少女握紧拳头，大眼中满是坚定。
    张恒山很是欣慰，他知道少女的父亲，曾经是联邦最闪耀的天才之一，却最终埋骨异乡。
    “对了，张叔，我们之前遇到了季惊秋！”少女忽然雀跃地与他分享这件事。
    “季惊秋？”张恒山有些发愣。
    他没记错的话，最近网上轰轰烈烈地全是这位的消息。
    有人说他初入心相，就能力抗天人，还有小道消息说他还是木帅传人，所以才会以身入局，行走在联邦西部……
    张恒山忽然想到，这座星球之所以迎来“解放”，是否就与季惊秋有关？
    ……
    成心撩了撩乱发，城市的灯光游离在视野的尽头，有些迷离。
    这颗星球的夜晚有些冷，她轻轻哈气成白雾。
    “没问题了，都已经安排上舰，你签个字。”
    一位中年壮汉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张确认单。
    成心握住笔，问道：“他们会被送到哪里？”
    星辰集团派来的壮汉笑道：“这批孩子会被送往公司名下的慈善机构，基础的教育不成问题，但能走到什么地步，那要看他们自己了。”
    成心点头，这对那群孩子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你之前在西部看到过季惊秋？”壮汉忽然八卦地低声问道，“他真人怎么样？网上有人说他为人相当谦逊，也有人说他身为武者，锋芒极盛，藏都藏不住，寻常人线下见到了，连直视都难！”
    成心签下自己的名字，递还给壮汉，有些失神地抬头看去。
    那已经是一周前的事了吧？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成心不得而知，只是这座城市，以及这颗星球，似乎一下子“安宁”了下来。
    有大批来自政府、军方的人涌入了这座星球，也有人找到过她，询问季惊秋是否与她说过什么……
    “这批孩子的问题解决了，你接下来要去哪？继续前进？”壮汉随口问道。
    “嗯。”成心笑道，“我准备再走走。”
    “那你注意安全，不要去地图上标红的区域。”壮汉严肃道，“联邦政府正式宣布要解决西部的矛盾，预计某些地方会比之前更乱，但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能雨过天晴。”
    成心点头，谢过他的好意。
    壮汉忽然叹道：“即使我这么说，你也还是会去的吧？”
    成心抿了抿唇，笑着没有说话。
    事实上，那些来找她的人，还和她承诺过，只要她有需要，可以与他们联络，官方随时会为她提供优先庇护。
    成心很清楚，无论是星辰集团，还是官方的优待，来自于何处。
    越乱的地方，就会越需要她这样的人，对吧？
    迎面而来的夜风拂过她的面颊，而后去往远方。
    她侧目望去，循着风的角度，目光朦胧了起来，仿佛神游物外。
    她一步步走到现在，很清楚这个世界太大了，许多事许多人都身不由己。就像风往哪个方向吹，草就往哪个方向倒，包括他们在内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大风下起伏不由自己决定的野草。
    但成心相信，总有人，是那狂风也撼动不了的雄峰峻岭。
    而背靠雄峰峻岭的他们，哪怕是夜路，也会走的很安心。
    ……
    ……
    庞大的威压从地平线尽头升起，犹如风暴般席卷扩散，瞬间笼罩了大半座星球，不断散发深沉如海的威压。
    “季世侄，你这是登门问道，还是和我们西崖萧家讲道理来了？”
    一道威严的中年人身影屹立虚空，脚下铅云密布，如海潮般涌动，翻涌间，隐隐绰绰出现一尊背生双翼的蛟龙法相。
    蛟龙腾跃，云海齐聚，雷声大作，一线雷光划开云海，仿佛要在虚空中开辟大道。
    而与他对立的，是一股宏大苍茫，如天意降临的气息，分庭抗礼地了占据了另一半星球。
    两方天地道场在此刻激烈碰撞，天地为之一震，这颗星球的某些地方，有人仓惶抬头，却只能看到那尊背生双翼的蛟龙法相投落下铺天盖地的阴影。
    两方天地道场在瞬间碰撞、绞杀，撕裂开了平静的虚空，。
    “真是……后生可畏啊。”
    萧家的萧天河感慨道，他居然无法在道场的拼杀上压制季惊秋，简直匪夷所思。
    “这一路来你连压四位天人，还没有尽兴吗？莫非，真要与我西部诸家彻底为敌？”
    “季世侄，这么做，值得吗？”
    西崖萧家，一个可以追溯到万年前星球时代的古老家族，哪怕族中最强者已经离开了联邦，族中依旧有着两位天人，其中一位踏入了第二阶梯，正是萧天河本人。
    “今日不讲道理，只论高下。”季惊秋凌空而立，平静道。
    “好一个只论高下！可惜了，季世侄，若是换个场合，萧某很愿意与你共饮几杯。”
    便是萧家的天人，此刻也不禁动容于季惊秋展现出的气魄，恍如曦日出水，蓬勃而升，又蕴含着一股横扫一切的霸意。
    这等气象，无愧联邦第一天才之名。
    他不由惋惜道，随后，神色归于冷冽。
    季惊秋此行而来，是要坏他们西部诸多世家的“传统”，他们要么低头，要么抗争，没有第三条路。
    季惊秋抬眼望去，铅云密布的天空倒映入瞳孔，深幽如一泓深潭。
    在萧家天人身后，那一道道耸立于虚空中的灼灼灵光如天瀑般垂落。
    这些就是西部的“山头”。
    就像一头头习惯了威严的老虎，在宁静中包含着过去的光辉与权势，同时也散发着新疾旧病的腐臭。
    哪怕隔着远远，季惊秋也能闻到这股腐朽的味道。
    它们老了。
    季惊秋一步迈出，回答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天地轰然一震！
    一股无远弗届的气息冲天而起，穷山距海，遮天蔽日的云海瞬间被撞出一道巨大窟窿，可见天光。
    两座道场悍然碰撞！
    四野低昂，山河战栗！
    这一刻，莫说是萧家的心相枷锁，便是另一位天人，也是面色大骇，浑然没料到季惊秋单以道场相抗，居然不输族叔！
    不……
    季惊秋似乎占据了上风！
    ……
    ……
    联邦首都。
    “目前第一军部和第三军部，加上安全局、战统部，以及民间的一些高手，都已前往西部。”
    “天路那边的状况如何？”
    “前沿安稳，不过回来的武者越来越多了，大批武者涌入境内，这从稳定性来说，不是好事，我建议放开‘九洲’的名额，让这些按耐不住寂寞的家伙，去九洲闯闯。”
    联邦总统刘重微微颔首：“这个建议可以，事后提交商讨出个章程。”
    有人忽然道：“太素宫和万武会也开始回返，万武会甚至和我们接触，提出想要让一部分在天路上立下功劳的武者，进入官方体系，继续为联邦效力。”
    刘重皱起了眉头。
    这个申请从情理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深知这些年万武会内部德性的他，却不愿轻易同意。
    “暂时搁置，事后再议。”他沉声道。
    “明白。”
    “极渊的情况如何了？”刘重看向宗教管理局的老局长。
    老局长一改往日的懒散，凝神道：“十二神君的神国还在收缩，这波攻势不仅来自四魔，还有心灵海洋本身的动荡。”
    “几位神主怎么说？”
    老局长苦笑：“神主们压根没管，祂们在关注西部的情况。只说这是命定之数，让我们做好防范心灵灾害的准备，祂们为联邦撑起了万年的屏障，已经注定了倾覆倒塌。”
    说到这，老局长摇头道：“几位神主对季惊秋的关注，都远在极渊之上。”
    刘重凝眉许久，道：“之前的提议是否有效，以无上真佛的【常乐我净】为核心，搭建新的极渊防御体系？”
    老局长沉声道：“很难，无上真佛的状态极差，就算能解决，以无上真佛的位格，也庇护不了联邦当下所有的疆域！”
    无上真佛一尊神祇，哪怕身具特殊神通，也不可能与四方神主，十二神君加起来相媲美。
    “神主们是什么态度？”
    “并未正面回复。”
    “那么……季惊秋的神通呢？”刘重顿了下道，“不是说，季惊秋的先天神通，能够克制心灵海洋的幽雾？难道抵御不了心灵海洋的入侵？”
    “幽雾，只是心灵海洋入侵的形式之一，远不能代表全部。”老局长蹙眉道，“我们已经测验出了数种心灵灾害，可以绕过他的这门神通。”
    刘重揉了揉眉心，叹息道：“有人能给我们带来点好消息吗？比如，我们的世尊传人在西部横推到哪了？”
    “季惊秋真是木帅传人？”在场中有人忍不住问道。
    “这个消息已经从木家处确认了，他不仅是赫帅传人，更是修成了【火宅佛狱观想图】，成为事实意义上的木帅传人。”
    “难怪木大宗师会如此力挺他……”
    有人喃喃道。
    “西部最新战报，季惊秋一周内‘连下五城’，连续压服了五家千年武道世家！就连萧家的萧天河，也在昨日败在了他的手中。”
    “截至目前，他已经杀穿了西5区，即将抵达最混乱的西6区。”
    有人唏嘘道：“神兵压阵，除非有天人持顶尖的半神兵，不然谁人能挡他？横推之势已成。”
    刘重忽然提议道：“我们是否该考虑，为季惊秋授勋帅位？”
    一时间，各个部门的首脑面色迟疑。
    联邦还未有过给心相武者授勋元帅的前例，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季惊秋从未在官方任职。
    “这是否有些不妥？”有人委婉道，“不是季惊秋够不够格的问题，而是没有‘来由’，我们拿什么理由给季惊秋封帅？总不能莫名其妙给他封个元帅的头衔。”
    “倒也不是没有缘由，这次西部平乱，不就是一个好的借口？”
    “他如今也未必看得上这个虚衔，难不成要调个集团军到他麾下？”
    有人摇头道：“他正是武道腾飞的关键，不宜分心，调个集团军到他名下，不如为他配置两个天人护法。”
    有人哑然道：“他哪里还需要天人护法……当下，木家把他当半个祖宗都不为过。”
    众人低声议论，到了最后，发现其实他们能给季惊秋的，已经不多了。
    刘重不在意地笑笑：“那这个提议就暂时搁置，我只是突发奇想，如果联邦未来能多出一位‘季帅’……倒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众人不由心神一震。
    ……
    ……
    李家。
    李应海神色难看道：“让我将神威集团的贾未庭送到东3煌星？为何是我？！”
    “因为你之前曾经和季惊秋有过来往。”李家族老淡淡道，“你也不需要有负担，这是我们对季惊秋的一次初步示好，后续如何，还要再看。”
    李应海只觉得眼前一黑，有种吐血的冲动，脑海中仿佛盘旋着季惊秋的那句话。
    ——李兄，我等着你们亲自把贾教授送到我面前的那一天。
    一语成谶！
    (本章完)

 第263章 两月之后，西部已定

    第263章 两月之后，西部已定
    李应海越想，心中越有一股憋闷，简直能将人憋死。
    如果要他再去寻季惊秋，主动将贾未庭“送上”，还要陪着笑脸说季兄真是神算……
    这和让他去死有什么分别！
    “西部诸家至少二十几位天人，难道就放任季惊秋在西部横行无忌？”
    李应海不理解，他们李家都要主动示好季惊秋了？就因为西部的战况？
    西部诸家的天人都是司马胧一样的酒囊饭袋吗？难怪万武会的天人武者，会看不起常驻后方，不敢去天路的天人！
    居然闹到当下这般，哪怕季惊秋再逆天，几名天人同时出手围杀，也该将他镇压了！
    “因为联邦官方也出手了，百脉中也有人已经站在了季惊秋的身边。在季惊秋初入心相，就镇压了司马家的司马胧后，新的站队就开始了。”
    李家族老淡淡道。
    这场无声却浩大的“站队”，若是以现在的视角回溯过去的一年，会发现最初竟是由那几位大宗师推动的。
    可谁又能想到，一众宗师离去没有多久，季惊秋就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太快了，快到各方根本没有准备，还在将他当做天才对待。
    李应海心中恼怒，什么废物司马家，堂堂天人，却被初入心相的武者镇压，真是天人之耻！
    “这等情况下，对于西部诸家而言，单对单打赢季惊秋，反而是他们能争取更多话语权的最后机会。”
    李家族老摇头，并不看好西部接下来的局势。
    尤其是在季惊秋连下数城的战况不断传出后。
    联邦官方和百脉联手齐动，摆出了不破不还的态度与决意，其他星域的某些势力，都得掂量下是否要继续插足。
    西部现在要么鱼死网破，要么按照官方和百脉划好的路走。
    而官方真正的高明之处，就在于给了西部那些世族一条看似生路的死路——等待季惊秋登门问道，一较高下。
    哪怕随着季惊秋一路连胜，有些世族已经反应过来，又有何用？
    晚了。
    最关键的是，当下的六大家族也是束手束脚，要么自封，要么内斗，很难插手西部事宜，譬如木家就已经公然站在了季惊秋的这边……
    这等情况下，西部诸族拿什么鱼死网破？
    “就算季惊秋在西部做的再好，我们李家难道也要去捧他的臭脚？”李应海深呼吸。
    遍数联邦的万年，每个时代，都会有超绝的人物。
    往前数，三千年前的赤荧惑，两千年前的张天成，乃至是千年前的万承苍。
    他们或许没有季惊秋在当下的这般惊艳，却也横绝了一个时代。
    可六大家族，何时需要去这般特意交好了？
    再天才，也天才不过族内的大宗师，更别说昔年先祖。
    “因为他是木帅传人！”李家族老不悦地皱眉道，“六大家族同根而生，自要相互扶持。他既是木帅传人，自然就是我们中的一员，在木家内，身份理当被视若‘小祖’，哪怕是我们五家，也要给予其足够的尊敬。”
    “你身为李家弟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维护家族，维护六大家族的根基，这还用老夫教你？”
    李应海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季惊秋世尊传人的身份，对于六大家族来说已经不是秘密，因为木家已经向他们宣布了。
    但李应海没想到，族老们居然会如此重视和维护这重身份，到了忽视了季惊秋还是赫帅传人的地步！
    李家族老看了眼李应海，没有透露季惊秋已然得到了木家神兵认可的事，这件事目前只停留在天人的圈层中。
    他嘱咐李应海尽快准备好，等季惊秋从西部折返，就要登门表态。
    等族老离去后，李应海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直到熟悉的淡漠嗓音响起。
    “刚才青岩族老和你说了什么？”
    李应海猛然警觉，是李玄霆！
    李家的情况、规矩与木家差不多，但情况要好一些，不像木家那么受【天魔】的注视，也有旁支可入嫡系的规矩。
    譬如他本人，就是从旁支进入的嫡系。
    但李玄霆叔侄和他们不同，他们是真正的李家主脉。
    “玄霆叔。”李应海拘谨道，对于这位，他心存忌惮，并不想太过接近。
    李应海简单说了族老刚才吩咐的事。
    李玄霆听闻后没有表态，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望着这位的背影，李应海皱了皱眉。
    这对叔侄虽是族中嫡系，但很是古怪，尤其是李玄霆，总觉得李家亏待了他们叔侄……
    李玄霆离去，走入一座幽深的宅院，拨通了某个通讯，开门见山道：
    “你们在西部，连尽可能拖住季惊秋都做不到吗？”
    片刻后，对面冷淡回道：“官方和百脉鲜明表态，我们暂时什么也做不了，你不也是？”
    “万武会呢？季惊秋就算有神兵相助，也还没到天人榜前二十的领域吧？万武会的那两位难道也拿他不下？”李玄霆沉声道。
    据他所知，之前季惊秋登顶白玉京，一刀斩落张天成投影时，在万武会内部引起了诸多非议。
    那位张宗师可是手段惊人，在万武会内部，不少人已经奉他为神灵，近乎神化。
    “万武会不是蠢货，他们的目标是进入官方体系，进而掌握联邦大权，而季惊秋在官方的宣传下，说是民心所向都没问题，他们不会选在这个节点与季惊秋为敌，后者大势已成。”对面解释道。
    “宣传？媒体的舆论永远掌握在上层手中！”
    李玄霆冷道，
    “这个时间拿下季惊秋，就等于得到西部各族的支持，难不成他们还想拉拢季惊秋？别忘了，季惊秋父母的事，万武会也是既得利益者。”
    对面沉默了下，道：“那只是意外，真正对季惊秋父母下手的是贾未庭，与万武会没有直接关联。”
    李玄霆打断道：“所以万武会准备低头？”
    再次沉默后，对面终于不再遮掩，透露道：
    “万武会会在西部战况的最后时刻出手，但不是镇压季惊秋，而是调和季惊秋与西部诸族间的矛盾，做中间人。”
    李玄霆讥讽道：
    “中间人？等季惊秋打到最后，再跳出来摘果子，这确实符合我对那些人的认知，蠢而不自知！”
    ……
    ……
    时间一晃。
    自季惊秋重返西部战场，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时光荏苒，哪怕是对于战火遍地，每时每刻都在煎熬中度过的西部地区来说，回首过去的两个月时光，也如梦幻。
    此刻间。
    季惊秋行走在一座正在重建的城市中，破晓前的晨风掠过耳畔。
    他的心灵时刻保持着与天地交融，内外天地毫无区别之分，真正成为了天地的一部分。
    澎湃无形的虚空元气宛如大海，他的身体浸润其中，全身毛孔、窍穴张开，吐纳天地，只觉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能感受到，先天无相道体在缓慢蜕变，他的生命力似乎还在水涨船高。
    正常而言，这一步对于生命力的提升有限，更多的是对法理的感悟，而他当下显然超出了常理。
    虽然这是好事，但对接下来的心体合一来说，却不是很“友好”。
    而对季惊秋来说，比先天道体转变更水到渠成的，是心灵大一统，这一步没有什么难度可言。
    而接下来，也就是他在天人前最大，也是最后的难关。
    ——心体合一。
    这两个月来，他行走天地间，挑战西部各家天人，以战养战，但心体合一的收效依旧甚微。
    “我感觉还不够，先天道体的转变似乎还缺了些什么。”
    季惊秋自语。
    他眉心心月中属于神觉的部分在告诉他，在这一步上，他还可以做的更好。
    海拉懒散的嗓音回荡在他心灵中：
    “这次回去后，我会传你【无相天魔大法】，你要想迈过心体合一这一关，除了水磨，还需借助诸界之力。”
    这句话让季惊秋产生了不少兴趣。
    这门功法，终于要遇到明主了。
    “尽快结束你的西部之行吧，虽然看你们联邦内部狗咬狗很有趣，但看你一路横推，再有趣，也变成了无趣。。”
    季惊秋轻抚青主刀柄。
    这两个月来，西部“有名”的世族、道场，他一一走访了个遍。
    初时大家并不友好，期间不乏有天人试图围杀他，但有神兵‘四方琉璃界’庇护，他最不惧的就是群战。
    此外，军部和百脉强者也不是看戏的，季惊秋“独行”的本身，也是在以身为饵。
    对待破坏潜规则的天人，他们的态度也截然不同，要想治理西部，雷霆雨露皆不可少，需要这些“主动”牺牲者。
    而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后，他和西部诸族间的相处，逐渐变得“融洽”。
    季惊秋再次认可，声名是打出来的，尊敬是杀出来的，只有南墙才会让人回头。
    海拉忽然说道：“你觉得，你现在的这番行动，真的有意义吗？或许百十年后，一切又将复原。历史总是循环。”
    季惊秋微顿。
    不知觉中。
    他再次站在了一处岔路口，耳边有喧嚣声，朝阳从地平线升起，蓬勃朝气的人潮涌动着。
    这座城市在重建，人们穿梭来往，每个人都在为重建家园而献出一份力。
    官方政府其实给了很多人迁往其他星域的选择，但还是有很多人选择了留下来。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故乡所在，存在着某种难言的情怀，又或是太多无法割舍的过往和人……
    季惊秋驻足许久，并未走进人潮，却依旧有一种抚慰感，就像坐在夜幕下的列车窗口，望见远处农舍的小小灯火。
    这不是很有意义吗？有些事，你不能说“以后这样的”，就不去做。
    至少……
    “在我离世前，西部的世族们，会牢记我登门的那一天。”
    季惊秋抬头望去，远方的虚空中，林立着数道身影。
    就像海拉先前所说，确实该结束了，这颗星球就是他的最后一站。
    他一步迈出，身影消失在街道口，甚至无人注意到他的离去。
    一步横跨，季惊秋来到西部之行的最后一站，没有意外，今日就将划下休止符号。
    站在前方的，除了一位计划中的女子天人，玉和刘氏的刘舒，还有两位他不认识的天人武者。
    季惊秋有些意外道：“难道高河王氏等世族的下场，还不足以让刘前辈警醒吗？”
    他口中的高河王氏，就是曾经试图联手围杀他的西部世族。
    最终，涉事的世族都被打上了叛乱的头衔，结局自然不言而喻。
    刘家的女子天人有些尴尬道：“季世侄误会了，这两位是万武会的武者。”
    万武会？
    季惊秋举目望去。
    天路前沿的势力中，万武会可谓是一个庞然大物，联邦不少去过天路的武者，都曾在这个势力中登记在册。
    一位面色和煦的中年武者踏步而出，微笑道：“季世侄，在下郑北和，此次而来，也是代表万武会，想为平复西部一事做些贡献。”
    对于天路前沿守护联邦的大势力，季惊秋理所应当地给予了尊敬，洗耳恭听。
    眼见季惊秋如此给面子，郑北和也不禁露出笑容：
    “我等认为，西部之变，应该到此为止。”
    “季世侄可能不清楚，心灵海洋已经生变，劫数将至，大敌当前，不易再行内耗之举！”
    “西部诸族这次的确做得太过放肆，但若要因此就剥夺他们的一切，否定诸族曾经的贡献，未免有些过了。”
    “所谓家国天下，是为大义。至于其他，都是小节。大节无亏，小节就只是旁枝末节。”
    “只要西部诸族愿意在接下来的大劫中出一份力，联邦应该给予让步，大家各退一步……”
    听着这位侃侃而谈，说的慨然大义。
    季惊秋有些疑惑。
    怎么直到现在，还有人在认为，是自己在夺走属于西部诸族的东西？
    此外，大劫将至，西部诸族难道能不出力吗？
    这都不是可以谈的东西。
    他微微侧目，看向远方，平静问道：“几位，你们看那边，看到了什么？”
    顺着季惊秋指的方向望去，众人看到了地平线那轮逐渐升起的日轮。
    以诸位天人的眼力，甚至能看到恒星内部溅起的火星，涌动的灼灼火流。
    郑北和眼角微微抽动，他自能听出季惊秋语气潜藏的某些东西，他先前的那番言论，似乎并没有起效。
    “很多人都在期待着天亮，而这也意味着，天是黑的。”
    季惊秋似在自语。
    “我看到的不是日出，而是新的时代，属于我的时代。”
    他回过头，周身气机骤然攀升，遥遥锁定三人，爆喝一声道：
    “这，就是大义！”
    天下大义，皆在拳中。
    他一拳轰来，拳势盛大，囊括了三人！
    哪怕最前方的郑北和立于虚空如立山根，一身真劲深不见底，沉凝厚重，在这一拳下依旧如风雨飘摇，似若不堪一击！
    ……
    虚空中。
    有天人严肃道：“他似乎比之前更强了！”
    众人沉默着，其中不乏季惊秋的手下败将。
    他们望着狼狈退后，还未战，就已主动脱离战场的刘家女子天人……
    这一战还有争议吗？
    没有了，就连西部为数不多的第二阶梯者，都悉数败在了季惊秋手中。
    哪怕几名第一阶梯的天人联手，又有什么用？
    甚至不需要军方和百脉的人出手，在木家那件神兵的庇护下，季惊秋压根不惧群战！
    有人望着季惊秋头顶的那盏幽幽青灯，不乏艳羡。
    “听闻这把神兵全盛时，可以撑起十方琉璃界，涵盖上天、下地、东、西、南、北、生门、死位、过去、未来……如今仅有四方，就已经让天人都感无力了，实时难想其巅峰时的威力。”
    “如今没有攻伐性质的顶尖半神兵，根本不配与季惊秋一战。”
    “当前联邦内，有此类顶尖半神兵的，除了六大家族，似乎也只有天路前沿的几家势力，可惜，万武会此次的武者并未带来。”
    “呵呵，万武会的那几位都被官方的强者拦下了，他们这次想的也太好了，中途摘桃子？久闻万武会这些年内部乌烟瘴气，果然如实。”
    “唔，这就要结束了吗……”
    ……
    郑北和身形狼狈，心中惊怒交加，既是恼怒于刘家天人的退缩，季惊秋的出手果决，更是惊于季惊秋的实力。
    居然和传闻中一样，没有半点水分，体魄强悍的超过了他们的天人法体！
    “季世侄，你这是要与我们万武会为敌吗？”他高声喊道，心中愈发沉入海底。
    而回应他的只有一个拳头！
    霸绝天上地下，尽显唯我独尊之意，其中的武道意志炽盛地令人心悸，仿佛天下大义，皆从拳中取！
    这一拳令四方皆寂，不是震撼于这一拳的强大，而是其中蕴含的武道意念，尽情彰显着季惊秋的某些“处世态度”。
    不妥协，不低头，更要压得各方低头！
    “他比之前更强了……”有人低语，再次重复这个恐怖的事实。
    所有人都沉默着，哪怕是第三军主辛烈这样的“自己人”。
    季惊秋的强大不仅在于当下的跨越神禁，还在于他那深不见底的潜力，以及恐怖的进步速度。
    这让他们清楚地意识到，联邦未来的格局将有大变！
    这一刻，季惊秋迈步虚空，有横推无敌的大势，哪怕两名天人联手，也不可撄锋，在他的拳下不断败退，最终狼狈而逃。
    “我还是留手了，心存慈悲。”季惊秋轻叹。
    望着万武会那两位天人逃遁虚空的背影，一众观战的天人在听到季惊秋的自语后，陷入了沉默。
    当季惊秋的目光落在刘家天人的身上，刘舒苦笑道：
    “刘家愿意听从联邦的安排。”
    在听到这句话，哪怕早已对这番结局没有任何质疑的辛烈，依旧难免有些失神。
    他终其一生都在想着平定西部，而要想让西部安宁，就必须解决无数林立的山头。
    那是一家家有着天人坐镇的高门大族，哪怕他坐上了第三军主，也远不够格……
    辛烈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季惊秋身上，有些怅惘，又有些释怀。
    也唯有季惊秋这等无论是个人禀赋才情、实力，以及身份都站在了联邦顶点的武者，才有资格这般平推西部吧……
    但不管说，今日起——
    西部初定！
    就在此时。
    众人猛然抬头，他们感受到冥冥中一种不知来自何处的无形力量，正从极高处如天瀑垂落，浩浩荡荡涌入季惊秋的体内！
    这股力量……就仿佛来自西部一切有灵众生所点燃的一炷炷香火，在此刻汇流，浩荡而下。
    霎时，季惊秋矗立虚空，汪洋般的生命波动从他体内汹涌而出，绚烂而浩瀚！
    众人不禁变色。
    这股冥冥中的力量，究竟来自何处？似乎是在……锤炼季惊秋的体魄？
    此子体魄本就够惊世骇俗了！这是要发展到什么程度？！
    季惊秋回首，眸光扫过虚空中旁观的诸位天人，平静道：
    “西部初平，还请各位遵守此前约定，若下次季某再登门而至，就不是登门论道，只分高下了。”
    众人心寒，季惊秋这番话语平静中透露着无与伦比的武道意念，绝非玩笑。
    不分高下……
    自是分生死！
    “三月之后，我将在东3煌星上宴请百脉，诸位若有兴致，也可来一聚。”
    此话落下，季惊秋一步离去。
    留下各方心神不定的天人。
    以季惊秋如今的实力和地位宴请百脉……
    这是要做百脉之主？
    ……
    西部的战况并未严密封锁，各场战斗的结果陆续都传了出去，让所有在关注西部的人都惊憾。
    不仅是联邦内部，消息还蔓延向周边的文明。
    在不少人眼中，西部的战事有一种错位的荒诞感。
    季惊秋三个字，首次让各方体会到了一份沉重感。
    这是面对强者而产生的压迫感。
    一个志在未来的天才，和横压西部的强者，完全是两个概念，需要他们拿出不同的态度来面对。
    (本章完)

 第264章 心灵修为，坐忘与彼岸

    第264章 心灵修为，坐忘与彼岸
    刘舒回到了家族内地。
    眼见老祖归来，刘家一众晚辈连忙迎上，眼见老祖气色红润，并无伤势，就连衣服都没怎么乱，一众后辈不禁松了口气。
    对于世族而言，天人之下的任何一个武者都可以死，但唯独天人不能倒。
    这是支撑家族的脊梁。
    “老祖这一战难道赢了？！”有人忽然问道，眸中熠熠生辉，隐含期待。
    刘舒看了眼这个后生，轻叹道：“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你是对我太有信心，还是斥你没有眼力界。”
    先前发话的武者讪讪然缩头退下。
    刘舒摇头道：
    “我没有与他一战，连萧天河他们都败了，我又怎么可能是他对手？”
    “倒是与我同去的万武会的那两位，与他战了一场，最后落得仓惶而逃，颜面尽失的地步。”
    刘家有人低声道：“季惊秋连万武会的面子都不卖？”
    万武会在联邦界内，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庞然大物了，尤其是当前宗师不在，他们的天人数量可谓数一数二，更有两名天人榜前二十的武者坐镇。
    在第三阶梯的武者离开的当下，天人榜前二十，几乎就是联邦目前的武力顶峰了。
    “到了今日，季惊秋便是不卖又如何？”刘舒嗤笑道，“万武会若真有和季惊秋掀桌翻脸的胆气，这趟来的就不是那两人了。”
    万武会这趟抱着什么心思，他们西部诸族怎么可能看不透。
    只是最后若成了也就罢了，西部诸族领你恩情，却不想最后闹了场笑话。
    刘舒也不知道万武会是太有自信，还是在抱着其他的打算。
    但不管是哪一种，当下的万武会，难丢一个小丑的面具，瞻前顾后，还妄图中途摘桃子，以大义相胁，最后却是半路溃逃。
    刘舒摇头道：“和万武会的合作都暂时推了，他们要么是纯粹的蠢而不自知，要么是所图甚大，我们刘家都不再掺和。”
    有族人低声问道：“老祖，接下来，我们难道真要按之前和联邦那边的联系，来进行‘分割’？”
    刘舒投去视线，平静道：“怎么，你对我有意见？想让那季惊秋寻到由头，再次登门？”
    这话一出，一众族人连忙跪下，仓惶解释。
    刘舒叹了口气：
    “行了，起来吧，我心情不好，难免迁怒你们。但涉及家族未来，该低头时低头，我希望你们分得清楚。”
    “季惊秋天赋才情不输昔年七帅，一应背景、身份，更是没有弱点，这样一个正值风头正盛之际的武者，你们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去触他霉头？”
    一众武者连忙称是。
    而后，整个刘家都依循此前与联邦的约定，开始割肉放血，某些在联邦那边挂了名的族人，更需要前往服刑。
    对于称霸了不知多少年的刘家来说，这其中的落差不可衡量，有多达上百族人都被关入了监狱，其中有些将被判处死刑。
    有人找上了刘舒，希望老祖能帮忙和官方那边打点疏通一下。
    而刘舒望着这份庞大的族人名单，再继而联想到官方送来的罪责清单，一时间竟是意兴阑珊。
    她甚至有些理解了季惊秋的所为。
    而就在刘家上下哀鸿遍野时，一则消息突然传开，令所有人毛骨悚然。
    传言，有人在西部的某处看到了季惊秋！
    那家伙居然还没有离去！
    ……
    季惊秋宴请百脉齐聚东3煌星的消息一经流出，配合着西部大局已定的消息，两相烘托，爆发出了一加一等于十的热度。
    联邦整个武道板块，都被季惊秋三个字所淹没。
    从“心相战天人”，到“疑似传闻木帅传人”，再到“一人横扫西部诸方天人”……
    联邦官方负责维护武道板块的部门职员，望着武道板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可以放假了。
    这种情况，还需要维护什么？
    再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也会被顷刻间淹没。
    就像几日前，原潜龙榜第三的武者郝扬帆成功打破天人界限，破境天人，这等在往日足以引起沸沸扬扬的议论热度的消息，在当下的联邦却连一朵水都没砸出来。
    整个联邦，都在为见证新的历史而狂欢。
    与此同时。
    一封封邀请函从龙虎道场手中发出，送往各方武脉。
    这一次，不再是季惊秋欲登门问道，而是邀请百脉武者齐聚东3煌星。
    收到邀请函的各方武脉，心情十分复杂。
    “都说风水流轮转，可这也转的太快了些吧？季惊秋还没登我们门，就轮到我们登他门了？”
    “这龙虎道场哪来的狗运出了这么一位绝世奇才……”
    “哈哈哈，走，随老夫去往东3煌星看看我们百脉诞生的绝代强者！”
    “老祖，还有两个月呢……”
    “东3煌星？正好，这次看看能否与季师侄达成合作，让我清远门下弟子去往九洲历练。”
    期间，不乏有与季惊秋同一时代争锋的武者，收到了邀请，将随同武脉的脉主、老祖一同出发。
    而在长辈追问季惊秋昔年前在四守星的表现时，他们不免有些怅惘。
    依稀记得，在四守星的那一晚，有人曾当着同辈的面，不知是谦虚还是狂傲地表示，诸位日后见他只需低四分眉即可。
    而今时今日，何止同辈？
    ……
    ……
    在告别西部一众天人后，季惊秋并未急着离去，而是再次行走在联邦西部的土地上。
    他要求证一件事。
    在他走完西部之路后，曾经感受到的潋滟生机，自虚空中轰然垂落，竟是推动着他完成了先天道体的转变，让他的体魄更进一步。
    他不确定这是什么力量，海拉说这股力量类似于众生之念，与香火信念类似，但又截然不同。
    这股力量非常纯粹，如天空般明净，远不是纷杂的众生信念能比。
    而且如果真是众生信念，季惊秋现在已经半废了，身为武者，却沾染众生信念，这是走上了歧途，武道前景黯淡。
    而偏偏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他不仅一跃过了第七道枷锁，点亮眉心心月，更是完成了先天道体的最后一步转变。
    只是遗憾的是，他行走了一个月，尝试以眉心心月沟通，却连冥冥中的痕迹都没捕捉到。
    而除了捕捉这股力量的痕迹外，他也想看看是否会有世家不守诺。
    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而一旦出现，他会让西部的这些旧时代遗民，看看什么叫新时代的光速出警。
    而这一走，就是一个月。
    期间，他途径山川河流、仰望群星在上，所见天地，无不给他全新的感悟。
    他从枷锁后境到心相，乃至是天人合一度骤然拔高到圆满地步的过程，太快了，无形中错过了某些感悟。
    而现在，他就像一块海绵，快速地汲取着被他“跳过”的东西。
    途中，他还遇到了跋涉途中的殷无双等旧友，与众人相约三个月后在东3煌星相聚。
    此外，他终于找到了在西部奔波多日的刀哥和八哥。
    许久未见的八哥一口一个弟啊弟的，喊的异常热切，拉着他下了路边的馆子。
    不得不提，八哥的口味还是很刁的，路边的苍蝇馆子口味很不错。
    哪怕已然了悟天人合一，季惊秋依旧在享受美食带来的满足感。
    季惊秋通过刀哥，和天工重坊那边取得了联系，他会带上青主上门拜访，麻烦天工重坊帮忙加铸。
    “嘿，幸好弟你是通过阿刀的关系和那边联系，你要是直接给天工重坊那发消息，保不准那边以为你准备登门问道了。”
    张重八嘿嘿笑道，举杯致意。
    这话中的调笑意味，便是冷刀都不禁失笑。
    人的名，树的影，季惊秋现在不管去哪一家势力拜访，后者都得慎重想一想，是不是最近门下弟子哪里得罪了这位，惹得这位来“问道”了。
    名为问道，实为踢馆。
    这一晚，三人坐在路边的馆子聊了一宿。
    当冷刀忽然问道他，有关这次西部之行的选择时，季惊秋想了想，笑道：
    “我不想低头，那就只能让别人低头了。”
    不能委屈自己，那就委屈委屈别人。
    冷刀有些失神地望着夜色下，那张比初见时稍微成长了一些的面庞，缓缓露出笑容。
    不知何时。
    那个当年在生死间挣扎的少年，已经站在了一个无数人都需要仰望的位置。
    他有能力，也愿意去帮助那些在生死间挣扎的人。
    冷刀记得，自己曾经和季惊秋说过，联邦太大了，一个人要想发出自己的声音，就必须去团结某一部分人，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时至今日，季惊秋用另一种方式发出了他的声音。
    大家碰杯之际，张重八好奇询问，季惊秋为什么要召集百脉齐聚东3煌星。
    季惊秋举杯的手顿了下，道：
    “有些事我还需要时间印证下，暂时还不敢肯定，但结果只在坏与更坏之间，所以召集百脉齐聚是必然的，我需要借助百脉的力量。”
    借助百脉的力量？
    冷刀和张重八神色一肃。
    以季惊秋当下的实力，尚还需要百脉之力，这是要对抗谁？……
    翌日，在告别了刀哥和八哥后，季惊秋终于踏上了返程之路。
    到了现在，他出行不再需要飞船与隋师护道，而是独自穿梭于心灵海洋。
    归途中除了要去一趟天工重坊和四守星外，他还顺道拜访了下平川星。
    平川星。
    季惊秋刚从心灵海洋中走出，踏足雪山之巅，身前虚空骤然破碎，一道细长的蛇尾甩在了他身前！
    快如晴空霹雳，力道更是重的令人发指，在虚空中带起爆裂声！
    季惊秋瞳孔骤缩，这一尾巴，单论威力，已经超过了他迄今为止所见的所有天人！
    他原准备躲闪，但这一尾如绽放，内含千变万化，其速更是惊人。
    季惊秋没有多余思考的余地，一掌击出，掌中如含诸界，有容万物，正面接下了这一尾。
    天地间仿佛有刹那的凝固！
    随着劲风炸开，如风暴般席卷四方，季惊秋连退数步，卸力于脚下，每一步雪山都在震动。
    他站稳脚跟，抬头看去，虚空中盘绕着一条黑白相间，只有指头粗细的异蛇。
    正是昔年孟平川大宗师的伙伴，虚空巨兽吞界之蛇。
    他看向手心，一道深刻的红痕，感觉手骨都有了裂痕。
    不愧是虚空巨兽！
    季惊秋心中赞叹。
    目睹这一幕。
    同样赶来的孟千云瞳孔骤缩。
    雪祖当前处于青年期，位格等同于天人位阶，但实力却凌驾于联邦诸多天人之上，只是还没法与宗师相抗，属于天人之上，宗师之下。
    这就是纯血的虚空巨兽，有同境无敌之称。
    可以说，雪祖当下，本身就是联邦的底蕴之一，尤其在宗师、大宗师不在的情况下，是镇守联邦的根本之一。
    而此刻，季惊秋居然单手接下了雪祖的这一尾，没有碎裂！
    这小子的肉身体魄，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离谱到逆天！
    雪祖伸出尾巴尖尖挠了挠头，也没想到眼前的小家伙能如此从容地接下它这一尾……
    明明两年前还是个哈口气都可能吹死的小家伙！
    旋即。
    这条吞界之蛇的暗金蛇瞳猛地倒竖，一个伸展，就跨越虚空来到了季惊秋面前，盯着他手腕上的“手环”。
    事实上，季惊秋之所以来此拜访，也是为了自己的这头吞界之蛇。
    自从古路出来后，满打满算，也快一年了，小家伙却始终没个动静。
    雪祖盯了半晌，心灵传音，闷闷道：
    “这色，怎么不对呢？”
    季惊秋：“……”
    他有些汗颜。
    的确，雪祖蛇身黑白相交，暗合大道气韵根脚。
    而自家的这头，却是在漆黑如墨的前提下，跟个火炭似的，鲜红透亮，赤霞点点。
    而这一切，似乎也与苦海有关，在苦海气机下，发生了某种异变。
    雪祖左右瞅了瞅，发现除了色不对……从头到脚都不对！
    坏了，被这小子养歪了！
    季惊秋轻咳一声，说明了小家伙当下的状态，询问是否出现了意外。
    雪祖摇头：“吃的太饱了而已，自然睡得长了些，不过也快消化完了。果然，跟着你是正确的选择，刚出世就吃了顿大餐，老祖我当年跟着平川，饭都没吃饱过！”
    听着雪祖愤愤的嗓音，孟千云嘴角一抽，全当没听见。
    “孟叔。”季惊秋目光投来，笑道。
    “惊秋。”孟千云是个闷葫芦，平生不善言辞，此刻只是点头，邀请他一同入座。
    三人走入木屋，雪祖盘卧在季惊秋的头顶，说这里风水很好。
    季惊秋在向雪祖请教了一番有关吞界之蛇的传承后，便与孟千云谈论起了他当下的境界。
    聊着聊着，话题渐渐转向了心灵修为，季惊秋询问起了胎息之上的【坐忘】。
    “【坐忘】……”孟千云沉默片刻，道，“你是否知晓无上大宗师，与宗师间的差别？”
    季惊秋顿时来了兴致。
    据他所知，无上大宗师其实同样隶属于七境，但又远远凌驾于宗师，才会单独摘出来，独列一境。
    就像日后他破境入天人，世人就会知晓天人境界的“极境”究竟在何方。
    说不定，也会在天人三步阶梯之上，单独为他再列一境。
    “不是因为，无上大宗师无限接近八境吗？”季惊秋问道。
    当前大宇宙的天地压制极严、极重，不允许出现七境以上的生灵。
    根据季惊秋目前了解到的，这与当年五大支柱的陨落有关，但具体原因，尚不得知。
    此次联邦大宗师带队离去，就与天地规则异变有关，据说有望更进一步。
    所以那群“老头”决定闯一闯，指望后辈不如指望自己。
    “可以这么说，但这不是根本。”孟千云缓缓道，“无上大宗师，与宗师间的真正差距，就在于心灵境界，也就是胎息与坐忘的差距。”
    季惊秋目光一凝，他知道【坐忘】一境的高远，但没想到这一境特殊到了这种地步。
    在联邦武道体系内，介绍心灵境界，通常也就止步胎息。
    很少有人阐述坐忘，因为这个境界根本没有流通。
    在绝大多数武者心中，胎息就是心灵的最高境界，这一境极为深奥，凝聚心灵圣胎，不过是第一步。
    而胎息之上的坐忘——
    季惊秋轻语：“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不错。”
    孟千云也是目露向往道，
    “唯有忘却身体感觉、摒弃世俗智慧，才能达到与宇宙大道合一之境。这一境在古代，也被称之为‘圣人’。”
    季惊秋点头。
    这一步与他前世在小说中看到的大道圣人有些差别。
    其中区别，并非与道相合，成为大道化身，无有私心，公平公正，而是在与大道合一中，从“悟道”升华为“悟我”。
    简单来说，最终将回归本我。
    事实上，天人三灾中，几乎每一灾，都有迷失自我之险。
    无论是神通广大的天人合一，还是神游诸界的自由、畅快，都伴随着迷失自我的风险，是天人武者需要迈过的一重难关。
    在这一关前，武者本我的份量十分重要。
    “无妄……”季惊秋低语。
    坐忘者，因存想而得、因存想而忘也。
    何谓存想？
    亦是妄念。
    坐忘之境，其实与他的无相之道，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道殊途而归啊。”季惊秋感慨，然后请教道，“孟叔，坐忘之上是什么境界？”
    孟千云摇头：“坐忘之上，便是先祖也不知，不过有过留言，称坐忘之上，唯有万年前的七帅窥探到过。相传，木帅更是真正跨过了那一步。”
    听闻居然连无上大宗师都不知道坐忘之上，季惊秋不免有些好奇，当下请动外援，询问海拉。
    “坐忘就是此岸大道的终极，坐忘之上，自然是彼岸。”
    彼岸？
    季惊秋心中自语。
    胎息，坐忘，彼岸，这就是心灵修为的最后三境吗？
    “怎么才能勘破坐忘？”孟千云摇头道，“你暂时不要想的那么远，要想勘破这一境，你至少得到宗师，看到法界所在，继而开道而行。连大道都看不到，谈何与道合一？”
    看到法界所在……季惊秋神色微异，他所开创的那门神通雏形【一元之始】，就融合了法界之妙。
    不过，他当下的心灵修为，的确距离坐忘太远了，哪怕是胎息，他也未曾了悟全部奥妙，只是入门。
    当下，季惊秋与孟千云讨论起了胎息的修持。
    “到了胎息境，心灵可以遨游诸多位面宇宙，从而分析这些界域的奥妙，从无尽的世界中抽取各种能量为己用，圣胎也将从中得到洗礼，这才是胎息境的真意，这一境的差距很大，全看个人‘积累’。”
    孟千云想了想道，
    “你要尽快完成心体合一，这样就有机会撬开诸界门户，体会胎息的真正玄妙。”
    心体合一？
    季惊秋暗自摇头。
    他现在的逻辑恰好相反，要借助诸界之力，来助自己完成心体合一！
    【无相天魔大法】……真是令人期待备至啊。
    (本章完)

 第265章 联邦当下的最强者，苦海

    第265章 联邦当下的最强者，苦海
    “凝聚圣胎，只是开始，但想继续走下去，这条路并不简单。”
    “最常见的，就是修行观想法，进行心灵吐纳，这种方法收益很低，耗时最长，往往以百年为计，但相对稳妥。”
    “而与之相反的，就是神游诸界。不论是哪种方式，只要得到一界认可，圣胎都会得到天心洗礼，打上独特的烙印，洗礼的次数越多，圣胎也将愈发强大。”
    “但这种方法的风险太大，别说得到一界认可，单是神游诸界，本身都带着陨落的风险，许多天人都不敢冒险走这一步。”
    孟千云目光落在季惊秋的手腕上，顿了下道，
    “你有吞界之蛇相助，可以减少很多风险，而且以你目前的身份地位，也不会缺少相较安全的世界位面的坐标。”
    季惊秋点头。
    事实上，在圣胎的修行上，海拉一直在蛊惑他修行一门祈祷术。
    简单来说，这是一门拜神法，神是泛指，可以是遥远星域中的群星，也可以是一尊真正的神灵，甚至可以是诸界中某些强大的存在。
    通过祈祷术，沟通这些强大的存在，从他们那“骗取”加持。
    因为不可能真的信仰，所以是骗取。
    而因为是骗取，所以风险也不小，一旦被发现，可能会导致反噬不说，还会结下因果。
    对于天人这个层面的武者而言，因果二字，不再缥缈虚幻，而是切实存在着。
    而海拉信誓旦旦保证，她传授他的这门祈祷术绝无半点风险！
    只要每日定时祷告，就能获得加持，稳定安全收益高，而且还能发展下线……
    季惊秋当时沉默了一秒钟，问她祈祷的对象，是不是一个被拉下神座，镇压封禁万年之久，连原先的神国和神座都旁落他人之手的惨兮兮神明。
    然后老女人破防了。
    季惊秋自然不可能修持这门祈祷术，就算修持，对象也不可能是海拉。
    谁知道他的祷告，会给海拉带来什么。
    “惊秋我有些建议给你，你尚在真种境，就了悟了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道场雏形，然后一步领先，步步领先，初入心相，就拥有了天地道场，对你来说，心相领域都已经可有可无。”
    季惊秋也在思索，心相领域的本质，是外显内景天地，化作领域，借助心灵海洋的力量，干涉、扭曲领域内的法律规则。
    这是心相武者最大的倚仗。
    但对于已经拥有了天地道场的他来说，却多少有些落后版本了。
    某种程度上，心相领域本身就是道场的前身，其中关键的不是领域二字，而是本命性相。
    孟千云语气严肃道，
    “先祖曾有留言，心体合一，是天人前最重要的一步，是此前武道的交汇。”
    “而内视自身本命性相，更是了解自我，寻找自我的关键。”
    “许多心相武者，一朝突破，就会急不可耐地去凝聚道场雏形，却忽略了对本命性相的认识。”
    说到这，孟千云下意识看了眼季惊秋。
    季惊秋无辜对视，他成就肉身大一统后，就顺理成章地掌握了天地道场，和“急不可耐”沾不到边。
    孟千云失笑：“我个人建议，你在心相境要放慢脚步，仔细体悟心灵与肉身的结合，深度认识本命性相，再追求圣胎的修行。”
    季惊秋点头受教。
    这一点，他这段时间也深有体会。
    他在枷锁境这一步确实走的太快了，尤其是最后一步，第七道枷锁近乎是被人推着上去。
    走的太快，哪怕他道基深厚，也难免会错过沿途的风景。
    在枷锁境，他其实有意识地在做减法，追求稳定。
    七道枷锁不谈，对枷锁武者梦寐以求的肉身孕养神通，到了他这，已经太过“富余”了。
    他不缺神通，头疼的是不知道孕养哪一门神通。
    最终，他没有追求孕养更多的神通，而是追求自身根本，以自身无相道体为本，将五门神异转化为了神通。
    分别为【婆娑世界】，【真我】，以及在柯家领悟的神通雏形【一元之始】。
    最后一门神通，融合了【无相】与【万象】两种神异，近乎成为了他的道基神通，地位不在先天神通之下。
    “我接下来的修行，准备返回东3煌星，尝试与星球合一，以生命力场改造星球。”
    “在此期间，我原本准备修行诸多神通法门，以‘喂养’我的【一元之始】，但现在，我会额外注意孟叔你刚才提到的本命性相。”
    季惊秋坦言接下来的打算。
    这是他慎重考虑后的结果。
    一方面在海拉口中，【无相天魔大法】的修行不是一蹴而就的，这是一门无限接近无上传承的天功，一生难入门都是正常的。
    第二，就是这种对星球的改造，对他的修行大有裨益。
    自从去过木家祖星后，他就深深感受到，所谓“主场”的优势。
    可以说，他在木家祖星，和不在祖星，战力至少差了一到两档。
    但他不可能背负木家祖星战斗，外在的主场只能作为族群底蕴，对于武者而言，真正的主场，是天地道场，更是自身所立之地。
    而与天地交融，以自身生命力场改造星球，这种相互交织的过程，可以让他领悟诸多宇宙玄奥。
    对于天地道场的凝聚、内天地的衍生，乃至是自身武道的梳理，都大有裨益。
    “东3煌星？”孟千云微微侧头，似是想起什么，道，“这颗星球，其实很特殊。”
    季惊秋不由定神望去。
    东3煌星自然特殊，作为木帅和姬帅的出生之地，放在曾经，也是联邦的中心区域，只是最后一步步沦为了边陲地带。
    孟千云想了想，道：“你去过六大家族的祖星，觉得如何？”
    季惊秋身拥惊世智慧，转瞬间就明白了孟千云想表达的意思，他不由惊疑道：
    “孟叔是说，东3煌星和六大家族的祖星一样，经历过六帅出手改造？”
    六大家族的祖星为何超然？
    因为六帅都曾有过出手改造祖星，且后世也不缺天人在祖星上突破。
    无论是突破胎息时与天地交织相融，还是以天地道场改造星球，对于星球来说，都是一份大补。
    根据木老爷子所说，昔年木帅不止一次出手，改造过木家的祖星。
    再经后经世代积攒，如今都有了以星球演化一界的底蕴。
    有这份底蕴在，木家只要有人能走到天人第三阶梯，就几乎不会出现宗师断层。
    季惊秋忽然摇头道：“我就是在东3煌星上凝聚的圣胎，但并没有感受到特殊之处，相反，东3煌星的‘星球意志’十分弱小。”
    东3煌星不知多少年没出过天人武者了，即使有出身东3煌星的天人，早年也往往去往了中心地带，更别说后续的改造。
    “弱小？”孟千云有些意外道，“按照先祖留言，东3煌星应该不存在星球意志才对的，是又诞生了吗？”
    季惊秋也有些意外。
    合着他理解的意思，还和孟叔想表达的相反了？
    孟千云解释道：“先祖昔年去过东3煌星，毕竟是赫帅和姬师的故乡，后来意外发现，东3煌星居然没有星球意志，这种情况很常见，一般我们称之为‘死星’，但东3煌星并不是死星。”
    “死星？”季惊秋喃喃。
    确实可以这么说，东3煌星之所以没落，也有整体环境日益枯寂的原因在。
    到了今日，东3煌星已经从联邦的天然可居住星列表上划除了。
    如今，只剩下几座生态都市圈，可供人生活，至于都市圈外的地带，早已不适合普通人生活，呼吸都是问题。
    季惊秋这次归去，就是准备以自身生命力场改造星球，让这些星球的环境重归往昔，重现欣欣向荣之景。
    这对于他来说，将是极为难得的一种修行，在联邦武道中，被称之为【开天】。
    放在古星球时期，这种行为传出去，流传久了，大概率会演变成“开天辟地”的传说。
    “先祖认为，东3煌星的星球意志，可能是被姬帅，或者赫帅带走了。因为正常而言，生命星球，都是具备星球意志的。”
    孟千云道：“你如果要在东3煌星施行‘开天’之举，那将有利有弊，你自己抉择。”
    季惊秋点头，心中却已经飞到了东3煌星上。
    如果赫帅和姬帅都曾出手改造过东3煌星，那么哪怕时隔万年，星球上都可能残存着他们出手的痕迹和烙印。
    这或许会是意外的收获。
    两人武道间的交流持续了很久，久到雪祖盘着身子打起了哈欠。
    季惊秋在孟千云的邀请下，盘坐屋内，心灵神游天地，沟通这方星球的意志，看到了昔年无上大宗师孟平川留下的刀痕。
    是刀痕，也是道痕。
    巍然壮阔。
    “对了，你要注意下万武会。”
    离别前。
    孟千云忽然提醒他道，“不久前，万武会的副会长左清幽来寻过我，想要拉我入会。”
    季惊秋点了点头。
    离别前，雪祖朝他挥了挥尾巴，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妹妹，如果有事，可以通过孟千云联系它，它会从百忙中抽出时间帮他报仇。
    归途中，季惊秋给战统部发了个消息，询问万武会的消息。
    他原本不是很在意这个组织。
    但现在来看，万武会明显不安分，是不稳定因素。
    拉拢孟千云，可不是拉拢孟家那么简单，而是拉拢雪祖。这要涉及到一个问题，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是联邦当前的最强者？
    是六大家族内隐藏不出，连天人榜都没上过的强者？
    还是那位高踞天人榜第十五位的第一军主？
    亦或是不久前横扫西部，又有神兵加持的季惊秋？
    都错辣！
    联邦当前的最强者，是宅在平川星几千年没挪过窝的雪祖！
    它的位阶只相当于天人中期，但综合实力却直逼宗师，除了宅了些，成长周期极度缓慢，吃得多以外，这位没有任何缺点。
    而且哪怕是在大宇宙，虚空巨兽的寿命也悠长的可怕，可谓得天独厚，受尽天地恩宠。
    从古至今，虚空巨兽都是无数文明梦寐以求的守护神兽。
    从战统部处获得了万武会的详细资料后，季惊秋仔细阅读了一番。
    当前，联邦官方已经盯上了万武会。
    万武会是天路前沿的大势力，而天路前沿汇聚着联邦众多高阶武者，因此万武会的天人数量堪称恐怖。
    这个组织的结构原本较为松散，类似于同盟一样的机构，但在张天成入主万武会后，这个组织就渐渐地变了。
    最鲜明的改变，是他们开始变得极为“团结”。
    而在天路上的小团体团结，自然是以牺牲其他联邦武者为代价。
    天路上，各方势力对万武会的指控极多，不乏有人指控他们以己方武者为饵，也就是字面意义的卖队友。
    季惊秋若有所思地看完了万武会核心成员的名单。
    有的出身世族，有的是被财阀集团的供奉，也有出身道场的天人……
    成分很复杂，但最终这些人都成为了张天成的拥趸。
    季惊秋感叹，这位的手段确实不凡，能收拢这么多天人在其麾下。
    联邦官方目前之所以盯上万武会，是因为万武会正在尝试进入联邦的官方体系。
    出自同一个势力派系，且数量不少的天人武者同时想要“进厂”……
    官方现在可谓警钟长鸣。
    季惊秋扫完信息，将万武会试图拉拢孟千云的消息发给了战统部的严如火。
    他盘点了下联邦当前的格局。
    西部初步安定，但六大家族并未彻底太平，目前已知安稳下来的，仅有木家和秦家。
    柯家有稳定的趋向。
    姬家依旧处于自封中，季惊秋也是后来才得知，姬家的神兵被几位大宗师带走了。
    杨家情况稍微好些。
    李家则是暗潮涌动。
    潜在的危机，还有四神教会。
    此外，根据战统部的情报，圣堂文明那边，最近也不安分。
    那位圣王之女，跨入了天人！
    赤姬的天赋才情虽然离他还有一点点差距，但也绝对是第一档的，一朝跨入天人，在当下的宇宙中几近无敌。
    最离谱的是，这疯女人居然传信联邦，想让世尊一脉的传人去侍奉。
    季惊秋忍不住摇头。
    赤姬那家伙长得挺美的，但就别想的太美了。
    反过来还差不多。
    局势内忧外患，现在又多了一个万武会。
    属于是虱子多了不痒。
    季惊秋倒是越来越平静，事情要一件一件来，联邦还没到内部矛盾积重难返的地步。
    柯家为何会趋于好转、稳定？
    自然是因为联邦出了一位与先祖比肩的盖世奇才，独自一人就镇压了西部之乱。
    两个月后的百脉大会，他会给百脉一个惊喜，先压服百脉，再谋联邦。
    至少要在大宇宙变革前，先彻底统一联邦。
    季惊秋再次踏上路程。
    这一次，他拜访了天工重坊，想请狄铁山大师出手，帮他重铸青主。
    狄铁山没有推辞，让他回去即可，一个月后会有人将这把刀送回来。
    季惊秋谢过狄前辈，从悬空寺的小天地中，取出了一些得自古路的珍稀矿物。
    狄铁山瞬间眼睛一亮，大手将他拨开，如获至宝，然后果断下了逐客令，直接闭关了。
    门外，早等候多时的天工重坊的坊主，亲自出面宴请季惊秋。
    后者这趟本就是有求而来，自然不方便不给面子。
    一番觥筹交错，到了深夜，季惊秋才离去。
    这一次，季惊秋径直返回了东3煌星。
    在心灵传音简单问候了阳师等人后，季惊秋直奔一步四方神主的神殿。
    不久后。
    四道宛如大日流火的灼灼灵光落入这座分殿内。
    在季惊秋的请召下，几位神主落座于此。
    季惊秋开门见山：“神主，如果十二神君从我的内景天地中撤离，不再支撑苦海之重，是否能拖延你们离世的时间？”
    短暂的沉默后，其中一位问道：
    【你已经能独自撑起这片虚幻苦海的重量了吗？】
    “可以尝试！”季惊秋郑重道。
    【我们的终点，与你体内的虚幻苦海关联并不大，你不需要多虑。】
    另一位神主平静道。
    季惊秋深呼吸道：“那是否能向我透露，几位神主离去的大致时间？”
    【我们的终点，与荒野四魔有关。】
    季惊秋神色震动道：“四魔会在接下来对联邦出手？！”
    【祂们从未停止出手。】
    【有些事确实该迎来一个结局了，哪怕只是暂时的。】
    季惊秋心情沉重，眉头深深蹙起，四方神主面临的处境比他所想的更棘手。
    一旦四方神主、十二神君的神明体系倒塌，联邦将直面心灵海洋的恐怖。
    只有那些有天人坐镇的星球，才能免去大部分的灾劫。
    但当下联邦的天人武者，远不足以覆盖所有星球。
    此外……
    【季惊秋，你觉得我们是谁？】
    突然间，一位神主向季惊秋抛出了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是谁？
    季惊秋怔然。
    四方神主，是以昔年四帅的心灵核心为基础，改造的四位神明。
    某种意义上，祂们就是昔年的四帅。
    但从神明的角度来说，在长达万年的漫长祭祀中，众生的意愿融入了祂们的本源，再是强大的本源神火，也会被众生信愿侵染同化。
    时至今日。
    祂们早已不是自己了。
    祂们即众生。
    季惊秋一时哑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季惊秋，你要做好准备，现在的你还不足以撑起这片苦海之重，但是没事，在你做好准备前，我们会帮你。】
    【相对的，当那一天到来后，我们希望你能代替我们，扛起这片苦海的重量。】
    【尽力成长吧，这一天还遥远，你在西部的所为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你还有时间。】
    季惊秋从这番话中听出了一种暗示。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
    “我听海拉说，四守星的四神殿之下，镇压着联邦最大的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
    季惊秋罕见地失神地走出了神殿，站在阶梯上，仰望夜空，遥远的银河横跨天际，仿佛通往彼岸的河流。
    “苦海……”
    夜色下，他的低喃被风吞没。
    (本章完)

 第266章 贯穿神国的长刀（求月票）

    第266章 贯穿神国的长刀（求月票）
    季惊秋回想起之前所见到的幽深海眼。
    四位神主并未明说，但透露出的意思，却是直指苦海二字。
    这个惊人的答案，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季惊秋在心中委婉问道：“你还对联邦的秘密感兴趣吗？我可以做主，代神主批准送你本体前往。”
    拉酱没有吭声，似同样震惊于这个消息。
    想起几位神主方才所言——祂们从未停止对联邦的进攻。
    季惊秋轻吐一口气，荒野四魔还是太闲了，没有工作的束缚，有朝一日他若登临极巅，必效仿前人，为四魔在联邦内部找到合适的职能。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神尽其职。
    四魔同为联邦效力，联邦何愁不兴？
    “何时传我【无相天魔大法】？”
    季惊秋进入内景天地。望着陷入呆怔状态的拉酱，伸手在其面前晃了晃。
    “本命性相……”
    他瞥了眼淹没在波涛中的胖虎。
    某种意义上，观想出来的造物，与武者的本命性相息息相关。
    “……【无相天魔大法】我自会教你。”
    海拉回转过神，语气竟是不同于以往，有种难言的意味，平静而郑重道，
    “你若要攀登武道极巅，我有两法可助你，一为祷告术，二为大梦之术，可助你坠入无穷梦境，照见本心，直指未来大道。”
    季惊秋想了想，回了句：“远离颠倒梦想。”
    海拉愣了刹那，气的把胖虎扔向了他。
    心经有云，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可她堂堂梦神的梦境，岂是这句话中泛指的幻妄与烦乱？她的梦境，早已牵涉了光阴与命数，以时光长河勾连，预见未来诸般因果命数！
    这是她的神权核心，也是其最本质的核心。
    若非骤然听闻这个消息，她想借季惊秋之手，试探苦海的极限，就算他们间签订了契约，她也不会走到牺牲自己来成全此子的地步。
    果然是井底之蛙，不知世间广大！
    季惊秋接下胖虎，随手放了下来，却看到这厮屁颠屁颠地又跑向了海拉，不由脸色黑了下来。
    一缕无形无相之风绕过胖虎耳朵，似乎在与它传音。
    胖虎脚步一愣，旋即故作什么也没发生地悄悄变幻角度，心虚地来到了两把插在内景天地中的长刀面前。
    今天也是努力磨刀的一天！
    海拉的嗓音恢复平静，淡淡道：“【无相天魔大法】不急，你先体悟此方天心，尝试以自身生命立场和天地道场融入天地再说。我有个猜想要验证。”
    “什么猜想？”
    听到季惊秋语气中的提防之意，海拉深知此子绝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叹息一声道：
    “我怀疑这个星球有着虚空属性。在大宇宙中，星球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它们可能很弱小，但有的却拥有自衍一界宇宙的潜质。就像大宇宙结出的果实。”
    “曾经的皇天和后天也曾是大宇宙的两颗庞大星球，后来脱离了大宇宙，自衍造化，演化为了一方完整的宇宙世界。”
    像此类特殊星球后者，往往具备着某些特殊属性，类似于虚空属性，就拥有链接诸神门户的可能，在拥有虚空属性的星球上修行，能更轻易地撬开诸界的门户。”
    季惊秋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或许东3煌星上通往九洲的通道并不是单纯的偶然。
    当下，季惊秋盘坐在神殿前的阶梯上，心灵蔓延出体内，与周围天地交融。
    一瞬间，天地间的风、光、声、水……一切都在与他的心灵共鸣。
    他明明坐在这，但除了天人外，就算是心相武者从此地路过，也会“视若无睹”，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他的呼吸，心灵的波动，强大的生命立场，都在此刻和东3煌星的波动频率处于同一频道！
    而就在这种牵引下，星球深处，一股蓬勃的生机被季惊秋呼唤了出来。
    他突然间看到了什么，只觉头皮发麻！
    ……
    李家。
    “……二叔没必要在此刻去招惹那季惊秋，他大势已成，更有诸多助力，此次压服西部就可见一斑，木家，百脉，甚至还有半个柯家，还有联邦官方……”
    话到一半，李应天抬手遮嘴，一阵剧烈咳嗽，其程度仿佛连肺腑都要咳出来，点点殷红从掌心流下，面色苍白。
    李玄霆脸色难看，早已伸手按在其肩膀，试图以自身心灵和生命立场为其缓和。
    他的生命力场能够改造一整颗星球，心灵之广大更能呼风唤雨，让天地与其同眉，却无法治愈自己这侄儿。
    纵然投入再多的灵丹妙药，大药、天药，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吊命。
    李应天的身体就像一座漏了洞的房子，投入再多，也会流失。
    “咳……二叔，我没事。”李应天缓过了气，笑着安慰了声二叔，低声继续道，
    “西部乱了数千年，却在他的手中初归平静，为什么？不仅仅是二叔你口中时机的因素，主要还在于季惊秋的身份与背后站着的势力。”
    “联邦万年第一天才……不，他已经踏入了强者之林，又是木帅传人，有木家护法，他和以往任何一个想要平复西部之乱的武者相比，完全不是一个层面，即使是六大家族，都要考虑他的态度了。”
    李玄霆没有出声。
    因为的确如此，这种情况也堪称匪夷所思。
    六大家族居然会如此重视一个族外人，这在历史上都是头一遭，不仅是因为季惊秋木帅传人的身份，更是因为他的未来极有可能与七帅比肩。
    李玄霆想到家族内的那些族老，面无表情。
    六大家族现在是心甘情愿地想要接纳季惊秋加入他们，认为季惊秋就该成为他们的一员。
    身份与潜力、实力的交融，让季惊秋德位兼备，没有弱点。一个既占据了大义，又掌握了实力的武者，甚至还攥住了未来……
    西部诸家的低头，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谁也不知道，季惊秋还需要多久，就能正式跨入天人。
    未入天人就已能镇压天人第二阶梯，这要是跨入了天人……
    “没必要和他为敌。”李应天郑重道，“做我们自己的事就行了。”
    李玄霆皱眉：“如果他拦路呢？”
    “那就绕开他。”李应天理所当然道，“二叔你的思维逻辑要转变一下，不是拦路者皆要粉碎，有时候你可以绕路。”
    李玄霆无言。
    李应天忽然面露倦怠：“二叔，我要再睡一会，你不要去掺和季惊秋的事，这得不偿失，没有必要……”
    在看到侄子脸上的倦色，李玄霆神色一沉：“那边又在召唤你了？”
    李应天挤出一个灿烂笑容：“小问题，随便敷衍下就行了。”
    说罢，他在李玄霆的搀扶下，回到了床榻上，刚一合眼，心灵就在某些无形的牵引下，踏上了一条古路，一步一光年，横跨无尽宇宙，来到了一座巍峨神国。
    这里，就是四魔之一的神国所在。
    六大家族内有他能神游荒野彼岸，在九洲上另有身体的传闻，这只对了一半。
    他确实能神游荒野彼岸，但这个彼岸不是九洲，而是四魔的神国。
    李应天深深呼吸，他也不清楚自己降临此地，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却和外界无异……
    不，比外界可舒服的太多了。
    他在这里的身躯，没有诅咒的干扰，可以尽情追求武道的高度。
    “李神子，请随我来，神主的分身要见你。”
    巍峨神国中，一尊所谓的圣灵来到他的面前，似恭敬又似淡漠，指引着他前往神国深处。
    李应天平静点头，跟在圣灵的身后。
    时至今日，他已经习惯了。
    从最初的抵抗、疯狂逃跑，到慢慢接受，虚与委蛇，再到现在的漠然。
    有时候，李应天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虚与委蛇，还是已经认命了。
    在跨过某道门槛后，李应天仰头望去，看到了一尊立于天地宇宙中心的身影。
    那道身影笼罩在朦胧不朽的光辉中，带着永恒不变的粲然神性，就像是天地中的唯一！
    无尽的光团恍如天日般沉浮在那身影的周围，每一个光团内，都有着近乎恢弘盛大的诵经声，在向中心的身影顶礼膜拜。
    李应天心情沉重，那些光团中，要么是一方世界，要么是一方不朽神国……
    却皆是拜伏在四魔脚下的“臣子”，有些甚至不属于他们这方大宇宙集群，因为四魔本就是“外来者”，追溯幽海而来。
    四魔的强大，远超联邦的预料，也远超诸界无数强者的预料！
    这样的存在，真的能抗衡吗？
    李应天抬头望去，下意识屏住呼吸。
    那是一把刀。
    一把横贯了神国，斩断诸般因果命数，弥漫着万古沧桑之意的长刀。
    正是这把刀，在两年前让四魔功亏一篑，不得不陷入短暂的沉睡来恢复损耗的神力，时至今日也未曾彻底苏醒，祓除这把长刀。
    也是这把刀，让围绕四魔的诸多光团，无尽世界，黯淡了不少！
    李应天驻于原地许久。
    也凝望了那把长刀许久。
    长刀上似有刻字，却被混沌雾霭遮掩，朦胧而看不清晰。
    他还记得那一日的场景，有人连面都未露，仅仅是拔刀斩来，却是开天辟地，贯穿了光阴命数，无尽时空，纵然强如四魔，一时间竟也只能原地引颈就戮，硬挨一刀！
    在前方圣灵的催促下。
    李应天心中轻声喃喃。
    何时……
    也能有人为他斩出这一刀，助他摆脱一身沉疴枷锁，踏入真正的自由？
    ……
    季惊秋所见之景。
    是一条通天彻地的道路，不知去往何处，只知路的尽头是无限高远。
    路上矗立着几道身影，皆为道痕遗留，由近到远，依次回首望来。
    距离他最近的，是一位熟悉的不能熟悉的老人。
    其身周拳意涌荡，搅动长空，霸道而又蛮横，只是回眸望来，就有一股肆无忌惮的意念昭然若揭地压来！
    此刻间，那道身影横矗于路中间，似在拦路，拳出后来者。
    而在他背后，依稀间还可得见几道身影。
    果然！
    这颗星球上残留着过去的武者天心合一所留下的烙印痕迹！
    季惊秋眸光炙热，从容抬脚，捋起袖子。
    该说不说，西部那些天人的拳头和刀剑，还是太轻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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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267章 狂人，新神，李应海

    第267章 狂人，新神，李应海
    自从在古路上解析了那枚神通种子，窥破季临渊的真实身份后，季惊秋除了有些汗流浃背外，就是跃跃欲试。
    可惜，白玉京第七层已经回不去了。
    不过他更期待的是天人后的祖父。
    据他所知，祖父在真种境并未走到极巅，在体魄上未得圆满，这是先天之缺。
    但只要突破天人位格，就必然逆证先天之体，为后续的天人法体做准备。
    这也是少有的，在后续境界中，补全曾经根基的机会。
    那坐落最前的老者竟是主动信步走来，泰然自若，一拳递出，拳出轨迹暗合经纬，天地身心合一，拳中通神，力贯虚空！
    季惊秋眼睛大亮，好拳！比之白玉京，不知精妙了多少！
    他体内内天地合一，拳劲涌荡归一，全力出拳，没有留手！
    两拳相对，季惊秋却是不由呆了下，因为对方这看似威势赫赫的一拳，却是软绵无力，被他一拳凿穿，连带整个道痕印记都溃散当场。
    不是，就这？
    这么弱？
    很快，季惊秋明悟，不是烙印弱，而是记录下这印记的星球意志太过孱弱。
    这些印记，本身就是武者天心合一时，被这方天地“摘录”下的道痕，星球意志孱弱，这些印记道痕也徒有架子。
    就像白玉京之上的印记，最终提供支持的是海拉本体，别说真种，哪怕是天人，只要想，也能完全“复刻”。
    但是东3煌星不同，这颗星球意志太过孱弱，哪怕前人留下了不灭的道痕印记，东3煌星的星球意志也很难提供等同的位格力量。
    明悟了这一点，季惊秋明显有些失落。
    这多无趣。
    季惊秋心道，也不知祖父如今是否还在天路上。
    联邦诸位大宗师离开联邦后，就直奔天路，如果祖父也到了天人第三阶梯，那八成也是被迫上路了……
    季惊秋忽然问道：“你知道大宗师他们，都去了何处？难道是借道天路，去了诸界？”
    “是‘近道之地’。”海拉淡淡道，“大宇宙规则将改，前夕的大道动荡，对于任何参悟了道之根本的武者来说，既是机缘，也是随时可能身死道消的时刻。”
    “所谓机缘，就在‘近道之地’，那是大宇宙的核心之地，昔年原始五大支柱身陨之地。”
    季惊秋目光一凝，五大支柱身陨的地方？！
    他追问道：“那五位，究竟是死于什么原因？”
    “你说哪一位？”内景天地中，海拉侧头，笑容灿烂道，“五位五种死法，你想要效仿他们吗？”
    季惊秋眨眼道：“单说圣王一脉呢？”
    “那位啊，那位同样心比天高，想要迈出最后一步，最后高举神国，连同整个神国一起凝固在了此岸与彼岸的交界地。严格意义上，祂还没死，处于死与生之间。”
    海拉轻描淡写道。
    “此岸与彼岸的交界地？”
    “那不是你现在应该接触的。”海拉警告道，“有些事打听要有度，有些‘秘闻’只是听闻，知晓，都会牵扯上因果，日后到了适宜的时机，我自会告诉你。”
    季惊秋摇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眼前这疑似一条古路，他沿路而上，“拜访”几位前辈的道痕。
    下一位是姬帅，与古路上比起来，这位容貌相差不大，依旧年轻俊美，只是气质更为深邃广阔如星空。
    他看似站在那，又仿佛站在无尽的远处，实是难以揣度。
    季惊秋琢磨着，姬帅既然在万年前就有所预料联邦万年后可能遭遇的事，那难道就没算到万年后姬家可能引发的内乱？
    迄今为止，姬家还是处于自封状态，也不知姬安权那家伙，顶的顶不住。
    季惊秋与姬帅擦肩而过，直面后方的赫东煌赫帅。
    虽然场景不如愿，但季惊秋已经先后两次见过赫帅了，第一次就是在心灵海洋中的奇遇中。
    而眼前，被烙印天心时刻的赫帅，较之以往更为沧桑，眸光幽深如一泓幽潭，气质深沉晦涩……
    季惊秋在心中问道：“你知道，这是哪个时期的赫帅吗？”
    “我是他娘？时时刻刻关注他？”拉酱冷哼一声，攻击性很强，充满了针对。
    季惊秋再度向前，在尽头前，看到最后一道未曾回头的背影。
    他绕到背影身前，忽然怔然。
    这位是谁？
    东3煌星历史上出现过的某个天人武者？
    就在季惊秋心生疑惑之际，海拉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怪异和玩味。
    “你不知道他是谁？”
    季惊秋没有吭声，听拉酱这语气，自己不认识这位，简直是罪不可恕。
    以这个逻辑来推，联邦何人，能让他……嘶！
    季惊秋瞳孔骤缩，努力想从身前之人的容貌中，找到和历史上的画像贴近相像的地方。
    “他是木帅？！”季惊秋震惊道，“为何全然不像？”
    无论是木家祖庙供奉的金身，还是联邦历史书上的图像，都与这道身影有着本质的区别，属于扫脸完全过不去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
    这里留痕的木帅，并非后世流传的僧人模样，譬如最直白的一点——
    他有头发！
    “为何不一样？”海拉淡淡道，“在一万人眼中，他就有一万副模样，明白了吗？”
    季惊秋低语道：“众生相？”
    “不，是他已经踏出了关键的半步，超脱之境，不可言，不可论，一想就错，一见也错……”
    海拉幽幽道，季惊秋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掩藏的艳羡。
    如何能不艳羡？
    一个修道不过数百年的武者，却窥见了祂们梦寐以求无数劫期的超脱之境，哪怕只有半步，却也是看到那一境的风格。
    可如果让她选择，她绝不会走上此人的道路。
    妄图以一人之力背负无量苦海之重，何其傲慢与自负！
    “半步超脱……”季惊秋喃喃，这是他人生首次近距离得见木帅真容。
    季惊秋无法形容自己眼中，木帅的外貌与气度，唯一能形容的，大概就是……
    包容？
    季惊秋凝视眼前闭目修禅的木帅，竟是看不出任何神异。
    他不披袈裟，不立庙宇，谁见了也无法将他与世尊联系在一起。
    他只是闭目侧耳，似在聆听天地间的声音。
    季惊秋郑重一拜。
    若无木帅传承，就没有今日的季惊秋。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以日后的行为证明，他不会愧对【火宅佛狱观想图】，也不会愧对世尊传人的称号。
    一拜之后，季惊秋的心灵踏步前行。
    在这条道路的尽头，他得见了一片浩瀚无垠的混沌，死气沉沉。
    季惊秋误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堵无限高的墙壁前。
    海拉提醒他，这里是太虚之海，可以被视为天地的边界。
    “有意思，你们联邦还真是‘得天独厚’。”海拉轻语，“四守星下镇压着苦海海眼，这座星球居然链接着大宇宙开天辟地前的虚空之海，不出所料，这颗星球确实具备虚空属性。”
    “有什么意义？”“大宇宙规则压制森然，所以与诸界的联系极为淡薄，只能借道幽海，但在幽海隐没的年代呢？昔年圣王一脉，就掌握着几颗拥有虚空属性的星球，加以改造，打造成了‘诸界之门’，纵然幽海隐没，也能以此为跳板，架通诸界，征战诸天。”
    “可惜这颗星球还是太孱弱了，诸界之门就别想了，但给你提供几分助力还是足够的，能让你更轻松地连通诸界。”
    海拉忽然沉默了下，再次开口道，
    “正常神游诸界，都是以心灵潜入，所以哪怕是天人，都会面临生死危机。而【无相天魔大法】，虽然能让你拥有身躯，但终究不是你本身的身躯。”
    “如果有这颗星球的虚空属性……或许可以尝试，让你的肉身也一道进入诸界。”
    听了海拉的解释，季惊秋奇道：“之前柯家有过来自诸界的武者，他们难道不是真身进入？”
    “你没发现那些人身边有神性之光笼罩？那是至少天尊级别的强者出手，为他们加持庇护。”
    最后，季惊秋退了回来。
    这次只是初探，还没到神游诸界的时刻。
    另外，距离由他亲手召开的百脉大会，就只剩下不到两个月时间了。
    这一次，季惊秋不仅仅是为了压服百脉，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心灵退回身躯后，季惊秋进入内景天地，正色道：
    “好了，进入正题，你先传我【无相天魔大法】，然后我允许你在我参悟心法时，研究我眉心的心月。”
    海拉随口道：“你想做什么？”
    “一点小尝试，如果可以，我准备研究我的先天神通，找出克制幽雾的关窍。”
    季惊秋回头看向神殿，平静道，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神主们全部离去，联邦陷入心灵海洋的泥沼时，至少需要有些备用手段。”
    “你想成神？”海拉目光奇异道，“你知道你们联邦上一个想成神的是谁吗？”
    “是木释天！”
    季惊秋好奇道：“怎么不喊王八蛋了？”
    “你以为我在和你打趣吗？上一个想成神的是木释天，然后他死了。”
    海拉冷笑道，
    “之前还不知道你们联邦下面究竟镇压着什么，现在？呵呵，真到了那一天，等这四个朽木不可雕的蠢货身死道消，你要么祷告他们有后手，要么在此前跑快点，离联邦远点！”
    季惊秋摇头道：“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的绝世天赋和惊世智慧。对了，到时候再给我说说你的祈祷术。”
    “哦？你终于觉悟了？”海拉不由意外道。
    心道，难道是自己刚才把他骂醒了，让这小子有了紧迫感？
    “我记得昔年赫帅曾经说过一句话——我一人登高，众生万灵学我即可。”
    季惊秋从台阶上起身，掸去尘灰。
    听闻这句话，海拉嘴角轻扯。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何苦海的海眼在联邦了。
    就在这小小的弹丸之地——
    一人要为众生担苦海。
    一人要算尽众生命数。
    还有一人，要为众生开道，立教天下，让万灵皆学他的法，走他的路。
    放眼混沌海无数万年都难出一个的逆天“狂人”，却在这小小的弹丸之地连出数人，这里总得有些异常之处，才符合这样的“巧合”。
    合该这里有苦海海眼，淹死你们。
    季惊秋诚恳道：“拜神不如拜我，所以我在想，是否能将祈祷术与我的心焰万象灯结合在一起。”
    海拉面无表情，这家伙真的是越来越飘了，真以为这等法门信手拈来，想要就能创出？
    可恨这联邦武者上下限极大，莫说给他一点挫折，让他知道天有高地有多厚，就是让他稍微收敛下，都没人。
    她开始思索，第一个神游的诸界，该挑哪个，让季惊秋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无尽星空中他或许是主角，但绝对不是唯一！
    季惊秋向前走去，轻叹道：
    “世间可有一法，能解万般愁，可安无限心？”
    ……
    ……
    就在季惊秋略尽孝心时。
    李应天也来到了神国的中心，面见一尊笼罩在无尽神光中的身影。
    他面色恭敬，半跪觐见，垂落的黑发遮盖住了他的神色。
    而下一刻，他猛然抬头，震惊于这位的话语。
    “应天，你可愿成为炎煌联邦新的神明？”
    ……
    ……
    东3煌星。
    李应海站在太空港的出口前。
    深呼吸——
    如此反复十数次。
    站在他身后的天人武者茅檐青失笑摇头道：
    “何必如此作态？”
    李应海咬牙道：“茅叔难道不觉得耻辱？”
    茅檐青淡笑道：“这有什么可耻辱的，认赌服输，你技不如人，如之奈何？再则，此事与我何干？我可没掺和你们上次的交谈。”
    李应海再度深呼吸，大步前行。
    三个小时后。
    李应海历经千险，终于求见到了季惊秋。
    他挤出了笑容，面色略显僵硬，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真挚而钦佩道：
    “季兄，好久不见，久闻你前段时日在西部大放异彩，以心相战天人，这等绝世风姿当真是令人荡气回肠……”
    季惊秋瞅了一眼，笑容有些假，一点不真挚。
    “应海今日之言似乎很勉强？可是有人在为难你？”
    季惊秋问道，语气不乏关切。
    李应海却是笑容僵在脸上。
    应海？
    这是什么称呼？不久前他们还是同辈相称，如今他是站在高处，自诩长辈，俯瞰自己？！
    不等李应海理出个思绪，茅檐青的提醒响起在他的心灵中。
    “世尊传人，木家都得以小祖待之，叫你一声应海，你占便宜了，赶紧应了吧。”
    占便宜了……
    李应海只觉脑子嗡嗡的，他身为李家嫡脉，何曾受过这等气？
    但残存的理智却在告诉他，茅叔的提醒没有错。
    “我……怎么可能有人威胁我，我好歹也是李家子弟。”他再度努力挤出笑容，尽量灿烂而真挚，“这次，应海是奉家族之命，来为季前辈送上一份贺礼的。”
    (本章完)

 卡文严重，今天向读者老爷们请假一天

卡文严重，今天向读者老爷们请假一天争取明天中午更新，今天早睡一天，老实说这几天很疲倦，尤其是心灵上的，就是躺在那啥也不想干，说不上来的乏力，所以更新也提不上来。
    容扑街调整几天，主要感觉对不起读者老爷们投的月票，唉……
    (本章完)

 第268章 我师弟他仁善（8k）

    第268章 我师弟他仁善（8k）
    季惊秋语气和蔼道：“是什么礼物？”
    听着季惊秋故作长辈的语气，李应海牙痒痒，却只能咬紧牙根。
    “季前辈上次说，希望我们李家能帮忙拿下谋害联邦栋梁的不法贼子，这次就是为此事而来。”
    李应海语气低缓，终于进入了角色，尽显世家培养子弟的底蕴，黑白颠倒，重新诠释过去的言辞，且不忘主动邀功。
    季惊秋嘴角微扯，淡淡道：“那就带上来吧，了断旧怨，我还要去修行。”
    近日来，季惊秋进入了修行的正轨，一心多用，除了以自身生命立场影响星球，还在同时参悟多项法门。
    李应海目光闪烁，很想套取下季惊秋近期的修行成果，譬如他在心相境的进展。
    就他们目前从诸界深处那了解到的情报，跨越神禁的难度，是突破天人界限的不知多少倍！
    纵然是放在诸界的历史层面上，也只有那些身负大气运的天命之子才有可能做到。
    另外，季惊秋与诸界的神禁还有差异，因为他是初入心相，就跨越了天人界限！
    虽然有天人分析，季惊秋在心相前的成就，让他一破入心相，就站在了至少第二道台阶上……
    但问题是，哪怕是天人第二阶梯的武者，也败在了其手。
    现在联邦无数武者都在好奇一件事，季惊秋距离天人界限还有多远。
    一旦让季惊秋突破天人界限，他的战力又会暴涨到何等地步？
    趁着押送来的余暇，李应海没忍住，道：
    “季……前辈，六大家族有门路，可以送武者前往诸界游历，尤其是天路战火暂熄的当下，已经有送心相和枷锁前往诸界的例子了。”
    季惊秋抬眼道：“六大家族，现在和天路、诸界的接触这么密切了吗？”
    李应海解释道：“诸界的武者想要通过我们提前进入大宇宙，我们也需要借助诸界的环境与资源，算是各取所需，这种情况并不只在我们联邦内，很多大宇宙势力都有所选择。”
    “我有些好奇，在你们眼里，是怎么看待这些诸界势力的。”季惊秋问道，“在心灵海洋动荡的当下，不怕与虎谋皮？”
    三千阎浮界，有相当一批人，自诩掠食者，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实则不过是一群食腐者，依附在幽海之下。
    这些人，也能与之合作？
    李应海自问自答道：
    “季兄可知联邦建立多久？已有万年，这是个很漫长的数字，但是，季兄知道心灵海洋入侵大宇宙多少年了吗？”
    “前后十数次潮涨潮落，最早可蔓延到五大原始支柱！”
    “就算这一世是最后的结束，可心灵海洋要想吞没大宇宙，那也是以万年为单位，那时还有联邦吗？”
    “敌人也好，盟友也罢，都不如想尽办法提升自己，只要足够强，哪怕日后大宇宙崩殂，我们也有退往诸界的底气。”
    “另外，我们所在联系的势力，大多都是先祖留下的人脉，不敢说一定稳定，但至少有多年往来交情。”
    季惊秋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六大家族内某些人的想法。
    至少他们有一句话是对的，敌人也好，盟友也罢，一切都不如提升自己。
    武道之本，在于“我”。
    譬如——
    他说：“叫前辈。”
    这就是范例。
    “……抱歉，季前辈。”
    李应海一下子失去了说话的乐趣。
    季惊秋用实际范例，来肯定了他的部分观点。
    这时，来自李家的“礼物”，终于被押送到了此间。
    那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银发老者，眉宇间犹自还残留着过去身居高位的威严与儒雅。
    李应海顿时重新提起兴致。
    被家族强令押送这位来见季惊秋固然憋屈，可他苦中求乐，现在很想知道，季惊秋会怎么对这位间接的“杀父仇人”？
    “贾教授，首次相见，久闻大名。”
    望着面前神色强自镇定，却难掩藏眼底仓惶的老人，季惊秋目光恍惚了刹那。
    他这趟行走西部，也曾到过父母失踪的地方搜寻。
    失踪是一个美化词。
    “季世侄，我与你父母有旧，你小时候……”
    贾未庭挤出的笑容远比李应海真挚，甚至带着几分长者的慈祥和蔼。
    季惊秋看了眼李应海，意思是在说，学着点。
    读懂他目光的李应海，还得挤出笑容赔笑点头，补充道：“这老头差点被某些人抹去，还是我们出手及时，才救下了他。”
    季惊秋目光微动，这是要将线掐死在贾未庭这？据他目前所知，贾教授代表的利益链，可不只是一家两家，就连天路上都有参与。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他轻语。
    眼见季惊秋无动于衷，想到某些人对他说的话，贾未庭咬牙，后退了一步，厉声道：
    “你不能杀我！我对联邦有大功！我是星云奖的获得者！我能造福无数联邦子民！我……”
    “唵！”
    季惊秋突然轻叱，吐出一字天音，蕴含了无穷神威，其中的大智慧，大清净直指人心深处，降尽天下魔。
    喀嚓——
    数声清脆的破碎声，从贾未庭和李应海身上响起。
    茅檐青神色凝重，下意识要出手拦截，但最终止住，因为这股心灵波动并非刻意针对李应海，只是余波扫过。
    当然，很难说这波余波不是刻意扫过的。
    瞥了眼被余波扫过，陷入怔惘状态的李应海，茅檐青老神在在，心道也好，让这小子吃点苦头。
    知道了彼此间的悬殊，以后就会少生妄念。
    至于此刻的贾未庭……
    他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开始一件件交代过去犯下的罪孽。
    茅檐青看也未曾看去一眼。
    在天人眼中，这等人其实与一条狗无异。
    值得茅檐青在意的，是季惊秋施展的心灵秘法，当是来自世尊一脉，玄妙难言，令他都有种当头棒喝之感。
    贾未庭虽然武道平平，但在联邦也算有些身家，身上有数件心灵防守的秘器，却依旧被季惊秋如此轻易的击溃了心灵防线……
    季惊秋望着面前心灵防线告破的贾未庭，在他的示意下，后者开始吐露出一件件当年的往事，还有所犯罪行……
    禅定印是世尊一脉独有的心灵秘法，而在踏足胎息后，世尊一脉的心灵秘法以六字天音为首。
    根据无上真佛宗内部的记载，六字全部掌握，可以凭此寻到通往通往一座寂灭佛国的门户。
    季惊秋最近有在抽空揣摩，初步有所了悟。
    本质上，这六字天音，也是一种祈祷法，在世尊一脉中，认为哪怕是普通人持诵六字，也能护持己身，摧伏五毒，圆满六度，是一切祈祷之王，一切祈祷中之唯一根本。
    当然，在举世无佛的当下，所谓的祈祷术，也失去了祈祷的对象，自然无人回应。
    没有人回应的祈祷术，毫无意义。
    李应海眸光渐渐清醒，旋即来涌现的是惊怒，这家伙……
    “砰！”
    重重的磕头声响起，贾未庭以头抢地，每一次都是重重砸在地上，很快就已鲜血淋漓，却仿佛犹自不觉，依旧在忏悔……
    这一幕看的李应海清醒了过来，心中发寒，默默退回一步，生怕再被波及。
    这就是心证胎息者，随意就可操弄一个普通人的心灵意志。
    他已经心入住定，但没想到依旧毫无抵抗之力，连余波都没抗住！
    季惊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部分信息，无意聆听某人的忏悔，忏悔有用，死亡将不再具备威慑。
    他长身而起，径直从贾未庭的身边踏过，走出了此间屋子，只留下一句话：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联邦有我，就足够了。”
    李应海眸光沉凝。
    纵然是茅檐青也不禁面色感慨。
    这句话，自然不只是说给心灵防线彻底崩溃的贾未庭听的。
    好生轻狂的年轻人。
    都说论及狂傲，联邦万年来无人出那季临渊左右。
    而这季惊秋……
    茅檐青眸光深邃，果然如传闻一般，外在的谦逊难掩骨子里的轻狂。
    但这般年龄，轻狂才是常态。
    如果这个时代的联邦，真能多出一位堪比七帅的武者，镇压联邦命数，那将是联邦之幸。
    就在这时。
    阳尧大步走了进来，拽起贾未庭的后领，面对两人歉意笑了笑：
    “抱歉，我师弟他仁善，不喜杀生，让几位见笑了，接下来就由我来处理。”
    李应海看了眼还在磕头，额前已经血肉模糊，没人阻止，今日必将磕死当场的贾未庭，陷入了沉默。
    茅檐青从头到脚未曾看过一眼贾未庭，温和道：“理解，到底是世尊一脉，心怀众生，孕有一颗慈悲心，继承了木帅遗风。”
    李应海木然，深感自己距离一名合格的世家子弟，还差了很远。
    在阳尧拖走贾未庭后。
    屋内独留李应海二人。
    “茅叔，我们这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茅檐青唔了一声，看向窗外的天地，眸露异彩道：
    “你若是想多留几天，我也没意见，没感应错的话，季惊秋已经开始接触星球意志，要行开天之举了，我很有兴趣观道一二。”
    李应海直接抬脚向外走去，啐了一口：“谁爱愿意留谁留，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他了！”
    茅檐青心道，那怕是有些难。
    只要季惊秋不死，未来的联邦，谁也没法绕开他。
    在离去前。
    茅檐青回头看了眼，眼眸微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总觉得这颗星球，似乎有些古怪，有一种……李家祖星的感觉？
    论星球底蕴，东3煌星拍马不及，那就是有强者坐镇？
    可即使是龙虎道场的龙青阳还在，也不该给他这种错觉才对。
    ……
    “怎么了，处理了一个仇人，心情反倒不好了？”白鹿道人道。
    季惊秋摇头：“时至今日，对我来说一个两个贾未庭，算不得什么。”
    但无论是杀几个贾未庭，都挽回不了过去。
    季惊秋很感谢这一世的父母，没有他们，他也不可能坚持到十六岁，改命的那一日。
    “我听闻武道尽头，连时空都能逆转。”白鹿道人轻拍季惊秋的肩头，“命数，光阴，这是武道尽头的两座大山，”
    过去的科学理论认为只要以超越光速的速度飞行，就能逆流光阴，但这一点很早就被驳回。
    因为影响时空的，还有命数。
    大宇宙中最顶尖的科技可以做到超越光速，却永远无法理解天命二字。
    哪怕是对于人心代天心的天人来说，命数依旧缥缈而遥远。
    “光阴，天命……”
    季惊秋仰头望去，仿佛看到了当世武道的路尽处。
    ……
    ……
    北1区
    作为天路裂隙所在的星区，北1区长期驻扎着联邦各大暴力部门的总部，以及第二集团军。
    宗教管理局总部。
    “老大，说好的假期呢？”
    宗教管理局的特级专员芮成空步伐匆匆，沿途抱怨道，
    “我难得和老婆孩子度个假，还被你强行喊了回来，我老婆都在喊要和我离婚了！”
    和他并肩而走的管理局，当前最年轻的副局长，秦景淡淡道：
    “放心，你老婆不会和你离婚，就算离，也不会是现在，她还要指望你以后的家属优先避难名额呢。”
    芮成空听出了这番话语中的不对劲，神色严肃道：
    “怎么回事？”
    “跟我来。”
    不多时，在秦景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位于地下的一间审讯室。
    芮成空看去，审讯室内空空如也，被审问人的座位处，却有一团烧焦后的印记、余烬，隐隐勾勒出扭曲的形状。
    他目光定格在余烬处。
    这是……
    秦景看向角落的监控，道：“播放投影，节点在自燃前五分钟。”
    很快。
    伴随着虚幻的光芒调试，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影，出现在了座位上，与常人无异，背对着他们的审讯位上，赫然还坐着一名警员。
    芮成空没有开口，仔细审视着投影中的男子。
    那是一个身穿厨师服的男子，眼睛直勾勾盯着窗户这边。
    明知道审讯室内的窗户玻璃是单面镜，看不到外面，可芮成空依旧有种被凝视的怪异感，令他很不适。
    这时。审讯室内的男子突然伸长了脖子。
    芮成空目光一凝，这家伙的脖子已经伸长到非人的地步了，他还从音响中听到了类似骨骼不堪重负破碎的声音！
    可以看到，从男人伸长脖子的那一刻起，他的面庞下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太阳穴高高鼓起，看得芮成空直皱眉。
    突然。
    沙哑，似梦呓又似疯语的话语，恍如一阵阴森森的风，从音响中吹出：
    “所有劣质的元素都将被剔除，优质地将被选中，一切伟力都将分崩离析，我们有足够多的空间，但绝不会容忍劣质进驻……”
    芮成空目光骤然尖锐。
    投影影像中，负责审问的专员忍不住站了起来，身形紧绷，警惕地盯着面前的普通人。
    这种感觉很诡异，能加入宗教管理局，负责异常事务调查，心灵修为至少在住定，却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感受到了威胁与诡异。
    男人还在不停地述说着，声音愈发阴森，又趋向于刻板，就像是录好的声音。
    越到后面，他的话语越发诡谲，只是听着，就让人不适，其中夹杂着心灵层面的污染。
    直至听不懂。
    到了这一步，他已经完全异变，在用另一种古老的语言。
    芮成空留意了下，五分钟的进程趋近于结束了。
    就在这时。
    一阵剧烈的颤动从男子身上传来，伴随着反关节的扭曲，彻底失去了人形。
    一团幽黑的火焰从他体内燃烧，慢慢燃烧着，男人扭曲的面庞上依稀能看出愉悦，享受，甚至是幸福，而非是痛苦。
    所以没有哀嚎，在审问人员大声地呼喊求援声中，男人就像是一根蜡烛，慢慢融化，彻底燃烬。
    影像到此结束。
    短暂的沉默后。
    芮成空长吐一口气：“心灵污染？最近咱们这有出现裂隙？”
    “没有，没有任何异常空间波动指数。”秦景摇头，“但是这个人在一个月前，曾经离开过北1区，带着妻子去往东7区的‘东7金星’度假，我们怀疑是那里出了问题。”
    秦景又补充道：
    “这就是个普通人，调查了过往，没有任何异常，但是一周前，他突然先后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女儿，并残忍地将她们……”
    秦景顿了下，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跳过：“将她们煮熟了，三天前被安全局抓住，初步勘定受到了心灵污染，然后送到了我们这。”
    “东7金星……”芮成空皱眉道，“你准备派我去调查？之前三组还和我约定，这次放好假，就去帮他们处理一个案子。”
    “我已经往东7金星派了三位专员，但我最近眼皮总跳，你懂我意思吗？”秦景严肃道。
    芮成空面色凝重：“你一跳就没好事。”
    秦景叹道：“你准备准备，就去东7金星，我们现在人手很紧缺，所以我没法给你增派助手了，你自己要小心。”
    “向安全局抽调人手呢？”
    “安全局暂时抽不出人生，没有余力。”秦景否决了这个提议。
    芮成空瞪眼道：“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刀哥和老八可是现在还在西部，没有回来，他们好意思拒绝我们？”
    秦景叹息道：“是真忙，他们已经忙到从地方抽调人手了，单是天路回来的武者越来越多，日常矛盾就日趋翻倍，还涉及各家道场、势力，你代入一下，就说头疼不头疼吧。”
    一想到处理个武者斗殴案件，就左耳来个人情电话，右耳保不准来自上级……
    芮成空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
    秦景顿了下：“三天前，杨家内乱爆发，事态迅速蔓延，波及了整个南1星区，若非秦家的秦清绝持天刀前往镇压，就这一件事，就够安全局焦头烂额到年尾。”
    芮成空骇然变色。
    杨家内部的矛盾突然爆发到了这种地步？！
    不是说之前还趋于稳定吗？
    杨家都如此，那另外几家呢？
    秦景明白他的意思，耸肩道：
    “秦家就挺好的，另外木家在季惊秋的插足下，也趋于稳定了，毕竟世尊传人归来。”
    “姬家最近也有消息传出，似乎已经趋于稳定了，嗯，总体还是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吧。”
    芮成空吐槽道：“老大你不说那个‘吧’字，我就信了。”
    秦家道：“干活吧，千万小心些，涉及心灵海洋，什么诡异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哦，对了，送你一盏心灯玩玩。”
    他抬手，轻点芮成空的眉心，一点幽幽灯火竟是毫无阻碍地融入了芮成空的眉心。
    “这是什么？”芮成空不由好奇道，仔细感受着来自老大的馈赠。
    “来自季惊秋的‘小玩意’，对幽海的某些诡异有克制效果，挺好用的，就是可惜没法克制全部。”
    秦景遗憾道，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太贪心了。
    别说克制全部，哪怕是具备对抗性，能够抗衡一二，都足够了。
    心灵海洋内的大部分诡谲，最令人头疼的，就是无从着手。
    哪怕是高阶武者，也只能被动防御，难以斩除根源。
    甚至历史上出现天人武者都中招的情况。
    “季惊秋……”芮成空砸吧砸吧嘴，突然道，“要是联邦能请动那位走一圈六大家族，说不定能解决很多问题。”
    秦景没好气：“你当六大家族都是吃白饭的？”
    不过……
    秦景摇了摇头，该说不说，现在的六大家族，至少有一家半，是因为季惊秋而转变了立场与态度。
    这个影响力，很恐怖了。
    不久后，这家伙还将召开百脉聚会，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
    ……
    四守星。
    深红实验室。
    “季惊秋的身体数据汇总了吗？”
    陈博士头也没回道。
    研究员a忙不迭点头道：“汇总了，不出所料，他的生命力已经超过了3000的阈值！”
    陈博士嗯了一声，盯着数据图的波动值出神。
    “老大怎么了，海拉又出幺蛾子了？”研究员a探过头。
    陈博士盯着数据图，半晌才道：
    “联邦历史上做过数次实验，最终认为，心灵海洋对现实的入侵，其实可以看作是一种回应。”
    “回应？”研究员a奇怪道，“对谁的回应？”
    “对众生的回应。”陈博士微微侧头，“或者说，对众生潜流的回应。”
    “众生潜流？”研究员a凝眉道，“集体潜意识海的理论？”
    陈博士点头：“这个理论在神明体系上也有运用，之前就有人提出，我们联邦的神明，就可以被视为集体潜意识的一种凝聚和具象化。”
    研究员a咋舌道：“这个理论不是被批评为不尊敬先贤吗？”
    联邦诸神，普遍被认为是万年前的武道前贤所留下的“遗产”。
    “说这些话的，不是愚民，就是投机者。”
    陈博士淡淡道，
    “集体潜意识流是没有清明的‘自我意志’的，也绝不会诞生意志，始于混乱，终于混乱，也只有武道强者难以磨灭的心灵核心、神性根本，才能对抗这种混乱，并将其聚合，借用、转化其为本源之力。”
    “而这也造成了一种现象，潜意识海中的力量，会不自觉向着那些强大者靠近，就像弱者想要依附强者而活一样。”
    “所以，有些时候，越强大的生灵所存在的地方，就越容易引来心灵海洋的回应。”
    研究员a凝眉许久，道：“所以老大你想说什么？”
    陈博士叹气道：“你说，现在联邦谁是最强大的那个生灵？”
    研究员a认真思考：“如今宗师不在，天人称尊，天人中的最强者，要么是军部……”
    陈博士打断了他的话：“是海拉。”
    研究员a悚然。
    陈博士缓缓道：“四守星最近的空间指数有些异常，我有点担心，如今宗师不在，四方神主又有神陨的危机，连极渊都快看守不住了……这不是天人能抵御的危机。”
    研究员a低声道：“可是老大，四守星是四方神主的主场，如果连四方神主都抵御不住，换谁来都没用啊。”
    陈博士沉默许久，道：“那就只能期待，我们的世尊传人早日成长起来了。”
    研究员a耸肩道：“说不定木帅先回来了，不是都说木帅还没死吗？”
    ……
    ……
    东3煌星。
    “陆前辈，不是传闻当前的大宇宙环境容不下宗师吗？”阳尧好奇道。
    站在他身侧的是一位白发少年，衣袖飘飘，很有种仙气，赫然是来自九宫大赤天宫的陆通。
    陆通嘿然道：“无非是天地规则异变，大道异变，宗师及以上有身陨之亡，只要有预兆出现，我转身就跑，直接返回九洲，压根不带怕的！”
    阳尧哑然。
    数月前，联邦战统部就以东3煌星为据点，设立下了一方阵法，初步笼罩地就在泰安都市圈。
    率先接引而来的，是沧浪金氏的子弟。
    金氏子弟的出现，一开始引起了一波不小的风浪，主要是有些族人返祖明显，露出了毛茸茸的狼尾、狼耳朵，很有一种野性的cos美。
    这些消息暂时都被控制在了东3煌星内部。
    而陆通，属于“非法偷渡”，并不在战统部的名单上。
    不过以战统部对这里的监控，只能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因为类似的转化，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而只要期间返回九洲，此前积累都会白费。
    所以陆通待上几日，并不构成危险。
    而对于陆通来说，这属于极为冒险的选择。
    一旦阵法破坏，他会第一时间被大宇宙的规则“盯”上，陷入死境，若是布置得当，哪怕对方是宗师，也难以逃回九洲。
    不过这位表现得相当云淡风轻。
    时常拉上阳尧作陪，闲逛都市圈。
    对于他来说，这里的建筑风格、生活氛围其实算不上新颖，九洲并不是没有类似的文明。
    但是，作为宗师的陆通，能捕捉到这座星球上残留的某些道痕。
    这对于他来说，属实是粉丝找到了偶像生活的故居了……
    望着陆通双手拢袖，怎么也逛不腻的模样，阳尧心中感慨。
    可以说，只要阵法不破，当前的东3煌星，就是整个联邦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
    阳尧快步跟上步伐，道：“不知道师弟现在修行进展如何了。”
    陆通看了眼右手方向，微笑道：
    “季师侄天纵奇才，已经将自身生命力场勾动了此方星球磁场，现在只要他想，随时能引发磁场两极倒转，天崩地裂。”
    “这颗星球已经完全落入了他的掌控，是覆灭还是新生，都在他的一念两边。”
    说到这，陆通目光深邃道：“毁灭只在一念间，但新生却需要漫长的调理，这是武者近神的一步，若能坚持，将得到莫大的好处。”
    ……
    此时此刻。
    海拉透过季惊秋的视角，凝望着季惊秋指尖的一点心灯，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惊世智慧吗？
    好像……确实有点惊世。
    “还不够……”
    季惊秋喃喃道，回忆着这段时间参悟的祈祷术的本质，忍不住摇头道，
    “远远不够，不是神通问题，而是祈祷术问题。”
    这段时日，他尝试将【心灵万象灯】与眉心心月杂糅在一起。
    两者都有智慧光的加入，所以初时的融合十分顺利，至于最后能诞生什么，季惊秋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他的惊世智慧是这么“说”的。
    而最终的产物，就是他手中的【心焰万象灯2.0】。
    在那之后，他还尝试将祈祷术也融入其中。
    海拉忍不住道：“你这不是很成功吗？”
    在她看来，季惊秋已经初步成功了！还是在并未弄清原理的情况下。
    简直莫名其妙。
    就像一个不通锻造术的人说要炼制一件神兵，然后他往锻造炉中加入了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东西，最后莫名其妙真的出炉了一件神兵！
    季惊秋目光深邃道：“我是说，我的实力还不够，还不足以为修炼这门‘祈祷术’的人提供回应。”
    海拉：“？”
    短暂的沉默后，拉酱平静道：
    “你不务正业了这么久，也该进入正题了，【无相天魔大法】修炼的怎么样了？”
    不务正业？
    季惊秋嘀咕，连一句赞美都没，拉酱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打压他。
    (本章完)

 第269章 天圣湖天秋子

    第269章 天圣湖天秋子
    “你上次说的很对，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你需要去游历，见识天下豪杰。”
    海拉淡淡道。
    季惊秋点头，这话倒也没错，常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
    哪怕是三个臭皮匠，也能顶个诸葛亮。
    他有无敌的信念，也有虚心学习他人长处的胸怀。
    至于【无相天魔大法】。
    “你确定没传错？”季惊秋神色古怪，直言道，“我掌握了第一层，总感觉怪怪的。”
    这门功法的最终用法，有些像漂流瓶。
    “东3煌星？麻烦道兄给我们一份联邦的详细星图。”
    太阳</(p><-p>!内容^来:自6,9书吧
    季惊秋收起心灯，这门心灵神通还有许多需要完善的地方，还没到真正出世的时候。
    海拉道：“你当前的问题是心体合一，我再传你一门‘提运术’与‘心想事成术’，能够有针对性的‘锁定’位面，你也算是有气运之人了，运道不差，总能碰上。”
    这种感觉，比天人合一还要纯粹，没有隔阂。
    “偷渡后，肉身问题怎么解决？”
    在他的参悟下，第一层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
    ……
    众人神色大变，非常警觉，神通含于袖中，随时会触发。
    “二就是你刚才说的，把自己伪装的无害，顺着心灵海洋漂流，漂到哪算哪。”
    来自【瑶池仙境】的韩青荀，回头望去，微笑致意。
    “如果说经受苦海之水洗练体魄就能孕育不朽神性，那苦海不该是众神、诸强趋之若鹜之物吗？想尽办法也要从中提炼出关键之物。”
    踏足的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无数来自虚无幽深处的目光，贪婪、觊觎、混乱、邪妄……
    海拉淡淡道：“一种因果小术。”
    韩青荀沉吟了会，倒也没隐瞒，因为这种事遮掩不了，他认真道：
    【天圣湖】这一代竞争激烈，盖因一门无上法在择主，而天阳君本是这一代天赋才情最高的几人。
    而苦海灌体，除了提高他肉身的强度外，还有着另外的一个作用。
    韩青荀点了点头：“不错。”
    只要心灵与所在世界完成天人合一，就能借助天地之力，凝聚一具与原本体魄没什么两样的体魄。
    敢垂钓诸界的，至少也是七境的宗师。
    就这一眼，他就见到了一些难以解释的事物。
    一声怅然的叹息中，自青莲中走出的男子拱手，风度极佳，郑重感激道：“多谢几位道友出手相助，在下天秋子，来自【天圣湖】，这次遭受奸人所害，被困其中，总算是得见天日了！今日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众人围在此间，展开了闲聊，话题多数围绕在各大势力间，尤其是那些突破天人界限者。
    季惊秋惋惜道：“这种随机性太大了，真的能摸到机缘？”
    “哪里怪了？”海拉严肃道，“我说了，你要是觉得修行中有问题，及时问我，免得误入歧途，这门功法很适合你，曾经是‘天魔’的筑基功法！”
    到了那个层次，一滴血就能演化宇宙生灭，绝非虚言。
    至少韩青荀所在的【瑶池仙境】，当前的意向是靠拢，而非对抗。
    而【赤水界】，这里距离幽海极近，属于随时有可能倾覆。
    此人既知道【天圣湖】内部无上法正在选拔总，表现也属正常，韩青荀已经信了一半，但出于警惕，还保留了部分疑虑。
    季惊秋仔细说了自己的疑惑。
    “对了，韩师兄，你不去最新打捞起的宙光碎片吗？”有人好奇问道。
    “咦！上钩了！”
    在诸界中，这样的例子不算罕见，也不算多见，利弊皆有，有些孱弱世界选定的继承人，甚至会被猎杀、夺舍，掠夺其身上的大运势。
    若是再“进一步”，不管是血肉还是心灵，只要还有残余，都能死而复生，与滴血重生无异。
    大宇宙、三千阎浮界，亦或是那些无数依附的次元裂隙……
    一旦大宇宙都出现了天命之子……
    来自四神教会的强者，率先赶到了联邦，在摩罗教团的接引下，悄然进入了联邦地带。
    倘若视角能拔高到无限高处，俯瞰而下——
    韩青荀与他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神性的提升最是艰难，尤其是加上“粹然”两个字。
    “毕竟根据【玄机天】的预言，在未来百年千年内，大宇宙都将成为诸界的中心。”
    “反钓鱼不是你这个层次能接触的，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那季惊秋，就可被视为皇天最后的天命之子。
    韩青荀最为郑重，已经掏出了数张从长辈那请来的仙符。
    海拉想着，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世尊一脉的疯子一样吗？
    “天秋子？”有人低语，“没有听过这个道号。”
    只可惜，皇天已死，所谓的天命之子，更多是个空头衔，哪还有什么天意垂青。
    璀璨心光中，一道英挺的身影显露，化虚为实，诸般奇景围绕身形而转，他睁开双眼，幽邃难言，其中仿佛倒转着日月星河、山川河流的盛景。
    等他突破天人后，被无上法选中的几率是这一代中最高的。
    韩青荀皱眉，手中掐诀，很是怀疑对方的身份。
    “不要和这些妄灵缠斗，施展【无相天魔大法】，直接遁入深处。”
    季惊秋不由好奇问道。
    不多时，虚空生莲，莲绽放，其中一道心灵大放光芒，引得众人侧目，心中骇然。
    韩青荀感慨一声，摇了摇头，只觉时代的浪潮太大，他们太过渺小，连随波逐流的资格都没有。
    “一是截取信徒对神明的祷告，然后通过对方的献祭仪式偷渡进去；”
    “你确定自己已经修行到了这一步？”海拉质疑道，在她的预估中，季惊秋至少也要数月才能有所领悟，更别说完整掌握。
    这个“漂流瓶”骤然破碎。
    在这当中，就必须提到天人法体。
    “韩师兄，现在有很多人都在尝试提前进入大宇宙，甚至有传闻，如果在大宇宙突破天人界限，可以获得天心印记，减少驱逐，你们瑶池仙境有相关的行动吗？”
    赤水界距离心灵海洋极近，却也是“垂钓”的最佳地点。
    “天阳君……”有人低语，“是【天圣湖】那位死在九洲的绝世天才吧？据说就是被那个季惊秋……呃……”
    外貌、声音等方面皆能作假，但心灵却做不了假。
    众人眼中，这等手段近乎于天人凝聚天地之力，重塑体魄。
    未来究竟是幽海倾覆，诸界瓜分大宇宙，还是大宇宙反其道而行，吞噬诸界，迫使各方诸强入主大宇宙，帮助其对抗幽海……
    季惊秋通知了白鹿师伯等人，告知情况，让他们帮忙看守身躯。
    这种同时汇聚了垂钓与博弈的游戏，让许多武者欲罢不能。
    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后。
    “心想事成术？”季惊秋没忍住道。
    通常而言，世界意志的排外性极强。
    “不错，我们也有人在尝试联系大宇宙那边的势力，尽量优先进入布局。”
    几人联袂而行，忽的招手冲着某处垂钓之人喊道。
    用海拉的话来说，自从他苦海淬体后，他的体魄中就多了一缕微乎其微的粹然神性。
    季惊秋点了点头，他现在体魄散发的生命力场勾动了星球磁场，这种感觉非常玄妙，有种和星球合二为一的感觉。
    虽然他们这里只是外带区域，理论上不会出现超出天人层面的危险，但垂钓幽海，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在这种洗礼中，他的肉身隐隐闪烁着一丝金色的光芒，散发着不朽的神性。
    哪怕难度再高，也该绞尽脑汁才对。
    说到这里，他自知失言，如果对方真是【天圣湖】的真传，那这将是触及到了对方的痛楚。
    “甚至已经有至强者预言，大宇宙的宇宙意志，接下来很可能会走上吞噬诸界的路子，来达到对抗幽海的目的。”
    自从拉酱的人性浓度日益渐长，专属于神明的全知属性也在不断跌落。
    男子坦然道：“在下自幼拜入师门，就鲜少出世，天青子与天阳君是我师兄和师弟，不知各位可否听闻过？”
    历年来，不乏有人钓上“大鱼”，有因此获得大机缘的，也有翻车身死的。
    他现在的体魄单论生命力，已经超过了三千，远超天人法体的基础标准。
    季惊秋扫视望去，算是惊鸿一瞥。
    季惊秋觉得，他之所以能在心相境，达成十成的天人合一，除了体魄能够承载其中的负担外，应该也有苦海淬体的缘故。
    季惊秋了几天时间，才算掌握。
    这样的人，在成长起来前，都会隐瞒身份。
    位面原主势力，多数都已搬迁，但仍有部分势力留下，甚至开始了“经营”。
    待这次苦海淬体结束后，季惊秋开始着手修行来自海拉的两门小术。
    这片祖地中，埋葬着太多过去的辉煌，单是昔年的五大原始支柱神朝，就藏着太多机缘与宝藏。
    天秋子坦荡地落在众人身前，一身生命气息还在攀升，双眸中神光异彩。
    【诸位，在下来自天圣湖，受奸人所害，被困于此，多谢诸位出手相救！】
    谁也说不准。
    “未来局势，扑朔迷离啊……”
    他记得之前在白玉京时，就时常看到“宁凤渊垂钓”。几人快步赶来，神色热络，很是热情地与韩青荀交谈。
    一旦妄动，就是前功尽弃。
    也有几艘奇形怪状的“渡船”，上面空无一人，却自主航行；还可以看到深处，某些类如飞鸟翩跹的光团，恍如振翅间，耳边响起一阵好似丝帛撕裂、或是瓷器崩开的响声；最后，季惊秋还看到不远处，盘踞着一头畸形的巨大生灵，正伸手将周边的一切事物，放入嘴中大肆咀嚼，似察觉到了他的窥伺，伸手向他抓来……
    在三千阎浮提中，天人界限也是一道划分年轻一代与强者的界线。
    到了这一步，就是梳理天地山川水脉了。
    哪怕是至强者中，也有分歧。
    历史上，大宇宙从不曾出现天命之子，因为大宇宙的位格太高了，相当于此方宇宙集合群的祖地，是一切的中心。
    “时间隔得差不多了，我要再引一次苦海之水淬体。”
    是的，主动上钩，主动咬上那些垂钓诸界的强者垂落下的鱼饵。
    “……听说大宇宙诞生了一位神禁！”
    两门小术连神通都算不上，但却因为涉及了因果命数之道，难度飙升。
    海拉提醒道。
    在三千阎浮提中，唯有真圣道场可称至高无上。
    “据传，他本就是大宇宙人，只是借道去了皇天古路。”有人道。
    从海拉那得到了两门小术后，季惊秋没有急着修行，
    季惊秋眉头微皱。
    若真是【天圣湖】子弟，除非有私交，不然暗地里只会拍手叫好。
    谁也不知道这漂流瓶中藏着什么，也许是机缘，也是被镇封的巨魔，一切皆有可能，类似的例子在幽海垂钓手册上都有过举例。
    “呵呵，道兄放心，我等有数，不会贸然行事，只打算去看一眼，具体行动，视情况而定。”
    众人原本都有了出手的打算，但千钧一发间接收到了其中的传音，面色迟疑，在最后关头收手。
    都说接下来幽海吞噬大宇宙会是一场饕餮盛宴，可大宇宙是善茬吗？
    尤其在真圣道场，十方教派中，跨入天人界限，就意味着自动跻身真传行列。
    ……
    还是把自己装在漂流瓶的那种……
    众人神色数次变幻，因为对方凝聚的这具体魄太强了，跳动的心脏声牵动人心，散发的生命力场令他们都受到了压制。
    这一日，摩罗教团的总部，迎来了“鸩占鹊巢”的局面。
    在某些道统的某些特殊时期，唯有真传弟子，才有资格去角逐无上法的传承。
    三千阎浮提，并不是所有世界都是独立、封闭的。
    “这是……”
    “韩师兄，听闻你们瑶池仙境的【瑶池盛宴】要开始了？”有人问道。
    对方的心灵朝气蓬勃，并非那些修炼多年的老怪物，说不定真是某个落入陷阱，被困至今的同辈。
    季惊秋点头道：“正如你所说，我也觉得这门功法很适合自己，量身打造，对它来说也算是弃暗投明了。”
    这等心灵修为……真是同辈？！
    季惊秋听了两个选择，感觉都不是很靠谱，主要都太过被动，没法自主选择进入的世界。
    海拉警告道。
    对于他来说，苦海也绝不是一次舒适的泡澡。
    韩青荀低叹道：“此人的确可称天纵奇才，就是不知道日后是闯出一番赫赫威名，还是和他的那些前辈一样陨落半途。”
    手腕的“手链”，在此时晃动了几下，黑炭般的身躯亮起赤红的光，似乎也生出了感应。
    哪怕是天人武者，也多是神游诸界，肉身是进不去的。
    “你还没突破天人界限，心灵没有彻底打上大宇宙的标记，所以不能走正途，只能偷渡，不然被其他宇宙位面先打上标签，有的是你后悔的。”
    “【天圣湖】的天青子师兄？”有人站了出来道，“我和天青子师兄打过交道。”
    大宇宙绝不会任由幽海吞噬！
    冥冥中的苦海之水从虚无处真实地灌注入他的体内，洗礼着他的肉身。
    诸界都将闻风而动，参与这场猎杀中。
    但也有一点没错，大宇宙是一切的中心，一切的祖地。
    男人流露出几分扼腕痛惜道：“天阳师弟天纵奇才，结果却惨死贼人手中，待我日后修行有成，摘夺门中那门传承，定要为师门一雪前耻！”
    众人会心一笑。
    还不等有人仔细打量。
    在季惊秋的引动下。
    天命之子代表是一界天意选定的继承人，未来一界之主。
    只有真正进入正轨后，他才能自由行动，但也不能离开东3煌星。
    韩青荀忽然神色大喜，猛地拉钩，刹那间，虚幻的水四溅中，一个精美的青铜瓶被拉上了岸。
    这还是季惊秋首次以圣胎遁入心灵海洋。
    “……很好，进度还可以，那你可以准备偷渡了。”
    ……
    这门功法与他的适配度，就这么高？
    其中既有容貌类人的存在，却是混乱而无心智；
    ……
    以心体合一为前提，武者跨越天人界限后进一步升华的天人法体，具备一种特性，有人称为“诸界投影”，也有人认为这是不灭之身的雏形。
    但偏偏，对方的境界并不比他们高到哪里去，缺少心体合一的韵律，说不定在心相境的高度上，还比他们低！但这也意味着，对方真的有可能是来自【天圣湖】的绝世天才。
    他时刻能感受到地脉的波动，而地脉也因他的呼吸而脉动。
    这个领域，单纯的数值已经没有意义了，往后看的更多是心灵的广度，与法理和体魄的融合度。
    可这不是自寻死路？
    自然不是！
    这门功法修炼到高深处，只要心灵承受得住，可以分化亿万，顺水而流，依循位面坐标，主动上钩。
    韩青荀面露凝重，此人也是心相，而且很强！
    有些位面世界属于中立场地，对任何一方都开放；也有些位面世界属于“付钱”就能进入。
    心光中，一道神胎出世，心脏有力跳动，血液奔涌，咚咚咚之声震动天地间，血脉流动，四肢百骸显形……
    韩青荀恍然道：“原来是他！他去了大宇宙？”
    海拉道：“以无相天魔大法配合你肉身神藏孕育的神胎，到时候圣胎与神胎结合，就算无法百分百复刻现在的体魄，也能有一半以上的水准。
    季惊秋盯着指尖的心灯。
    “应该不是，那位的名字韩师兄你也有所耳闻，就是不久前被你们瑶池仙境与天圣湖两大真圣道场通缉的皇天之子，季惊秋！”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的心灵之力颇为年轻、有种年轻人独有的朝气，他已经出手了。
    季惊秋若有所思，拉酱果然富庶地流油，随便榨榨都能挤出几两油……
    他还没凝聚法体，不具备“投影”特性。
    韩青荀不好意思道：“还有余暇，手痒痒，就想来此垂钓一番，也检验下自己最近的运道。”
    “到时，你身心两分，一个神游，一个身游，皆在红尘中悟道，两不耽误，而一旦交融，身心感悟融汇圆满，进步神速，这就是【无相天魔大法】！”
    对于神明而言，神性越纯粹，就意味着未来的上限越高，也意味着更“自由”。
    “前方可是【瑶池仙境】的韩师兄？”
    都不过是一些或大或小的绚烂光点，点缀在一座浩瀚幽邃的海洋上空。而这方欲要吞没一切的幽邃海洋，便是令人无数众生忌惮又期待的心灵海洋。
    一位来自十方教派的武者试探问道。
    男子微笑冲他点头，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失言。
    “那个季惊秋在何处？四守星又在何处？”
    他试探道：“天秋兄可知最近开启的宙光碎片？”
    然后，他就此远行，圣胎与神胎相合一，近乎“拔地而起”，裹挟着内景天地，在海拉的指引下远行，仅留下体魄与天地交融，维持着生命力场的改造。
    ……
    种种不一。
    而缺点就是身体暂时无法大幅度动弹。
    以今日九洲为例，诸界中的某些族群、势力，祖上最早也可以追溯到大宇宙。
    “哦？”韩青荀不由动容，“难道这一代大宇宙也出现了所谓的天命之子？”
    海拉语无波澜，平静道，
    眼见这一幕，知道些内情的韩青荀忽然道：“天秋兄，不知你是否知道你师弟天阳君身死的消息？”
    拉酱觉得他看不懂，完全是碰运气，可哪有这么多的好运。
    下一刻，只见虚空中一朵青莲幽幽绽放，一道可称磅礴的心灵念力霎时扫过全场。
    众人心悸，这家伙还没恢复到巅峰！“这我倒是不知。”天秋子摇头，坦然道，“我一心向道，入门即闭关，修道岁月也不算久，所以不清楚某些常识，让几位见笑了。”
    韩青荀微笑道：“此次宙光碎片开启，【天圣湖】估计也会派人来，天秋兄随我一同前往如何？”
    听闻这话，其余几人面露羡慕。
    宙光碎片能承载的人数是有限的，也只有这等在三千阎浮界中立于顶点的真圣道场，才能临时增加名额了吧？在韩青荀的观察中，天秋子欣然应允道：“那再好不过！对了，还不知此方是何地界？”
    (本章完)

 第270章 绝世天才pk老辈重修

    第270章 绝世天才pk老辈重修
    所谓的天秋子，自然是季惊秋。
    他借由【无相天魔大法】，顺着心灵海洋不知漂流到了何处。
    至于天圣湖的身份，是他随意胡诌的，他对三千阎浮提中的势力所知不多，倒是上次从天圣湖的天青子口中得到了部分信息。
    至于目的，原先是稳住众人，毕竟那时他神胎还在衍生，肉身未成，若是众人出手，还真不好对付。
    尤其是之前韩青荀手上的符箓，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
    这里毕竟是三千阎浮提，上下限极高的地带。
    据季惊秋所知——
    有些小界中，天人就是至高无上的神，代天而行，一言可为天下法。
    但在某些广袤无边的大界中，落座着不少天王，乃至是天尊级数的高手。
    所以该低调时，还是要低调，尤其是初始没恢复到巅峰实力。
    待季惊秋肉身初定，有了解决麻烦的底气后，韩青荀就向他发出了邀请。
    在听到“宙光碎片”后，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季惊秋依旧一口答应。
    因为宙光二字，不仅仅是宇宙，还有着光阴的含义。
    一路上，韩青荀主动相邀，与季惊秋同行。
    二人占据主位，其余人都围在四周。
    从简单的站位，就可以看出阶梯分明的层次。
    季惊秋暗道，天圣湖弟子的身份还真好使。
    同时，季惊秋还在心中询问拉酱他们的退路是否稳妥。
    “放心，【无相天魔大法】最大的特质就是无形无相，不沾因果，只要你别招惹天尊级，你要想抛弃肉身遁走，天王都拦不住你。”
    季惊秋心中顿时有数，即使接下来的行程被人点破身份，也不怕了。
    可惜的是，他当下体魄相较大宇宙，削弱了四成有余，天人合一的境界也随之跌落。
    镇压天人几无可能，估计也就勉力抗衡。
    不过……
    季惊秋扫了一眼周围。
    对付心相还是信手拈来的。
    “不知天秋兄师承何方哪一脉？”
    路上，韩青荀还在与他套话。
    季惊秋随意捏造，类似天圣湖这等庞然大物，势力错综复杂，脉络太多，自家人都未必能全梳理清楚，韩青荀自然没理由全知道。
    在听闻季惊秋出身贫寒，是得了师尊看中后，才拜入道统，一直苦修到不久前才被赶出来历练后，韩青荀心中一震。
    季惊秋竟然也是从下界选拔上来的？
    难怪他方才无论是体魄还是心灵，崭露出的一角都远超同辈！
    得知季惊秋与自己是一路人，韩青荀心中好感略增。
    类似真圣道场这等庞然大物，麾下统御可不止一界。
    其中各脉势力极其复杂，毕竟一个强者身后，就可衍生出一个庞大的家族，无数年积攒下来，“身家”不可估量。
    道场内，大部分名额都是“自家人”，早已被垄断。
    剩下的部分名额，是留给麾下辖境内诞生的那些真正“麒麟子”，又或是某些带师学艺的天才。
    韩青荀一样，也是历经层层筛选，从道场的“下界”筛选而出，与那些名门望族的大家子弟不同，能出头全靠自身天赋。
    当下，韩青荀不由感慨道：
    “天秋师弟，你我虽然不及那些天命之子，但也算是有些运道之人了。”
    “宙光碎片极其稀少，能探索的就更少了，而且每一片的进入限制都有所不同，这次的宙光碎片，最高容纳层次就是心相，而且极不稳定，说不准何时就会自湮。”
    “这次你我恰好在附近，正好赶上，那些距离相远的同门，可就没你我这般的好运了。”
    季惊秋微笑附和。
    在旁击侧敲，以及对拉酱的询问下，季惊秋弄清了所谓的宙光碎片。
    宙光碎片比之寻常的残破位面、世界高了不止数筹，因为这些是从光阴长河上落下的“时光残骸”。
    而有资格跌入光阴长河的位面残骸，要么是某些位格极高的天地世界，要么是至强者硬闯光阴长河，最终陨落，内天地也落于长河中，消磨许久，最终被“吐”出部分。
    而不论是哪种，其中都蕴藏着大机缘。
    即使不论这些机缘，作为宙光碎片，里面蕴含的光阴道韵，就是无数武者梦寐以求之物。
    这些东西，是天人圆满及以上的武者，最感兴趣之物。
    天人圆满以下，不能说作用小，准确的说是——浪费。
    “听闻宙光碎片中，有些特殊的，源自于光阴长河本身，涉及过去未来的可能性。”同行者中，有人目露憧憬道。
    “哦？什么意思。”季惊秋好奇望去。
    那人补充道：“都说人生有种种可能，一个选择就可能衍生出不同的未来，但绝大部分未来都被光阴长河所收束，但偶尔会坠落出某些片段，里面甚至会有和外界一模一样的势力、人。”
    这不就是多元？
    季惊秋心中思绪纷飞，这所谓的宙光碎片，莫不就是光阴长河上的某条支流，截取了部分，最终跌落尘世？
    涉及光阴一道，当真玄妙难言。
    他施展心想事成术时，脑海中所想的就是破境的机缘，而一到此界，就赶上了这等机缘。
    看来，这宙光碎片，也许与他的道途有关联也说不定。
    唔，如果真是如此，那这门因果小术的威能远超他的预料！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身的运道。
    一旁也有人点头道：“只可惜，这些残骸极不稳定，存世不了多久，而且‘王不见王’，涉及本我的完整性，一旦有位面中的人逃出来，会与外界本体互生感应，两者无法共存。”
    “历史上，有这样的真实例子出现吗？”季惊秋问道。
    “有！”韩青荀严肃道，“据说，历史上甚至出现过至强者被‘置换’的情况。”
    能称至强者，至少也是八境以上的层次了。
    置换……是指外界的本体，被光阴碎片中逃出来的“可能性”所斩杀吗？
    季惊秋肃穆，这就有点可怕了。
    光阴长河的位格远超他的想象。
    仅是收束的可能性，都能“复制”出这个级别的强者？！
    他在心中询问海拉。
    海拉很淡然道：
    “他说的例子我有印象，但那与宙光碎片无关，而是‘天魔’的落子。”
    “至于光阴长河，明悟了自性，得见本我，就不会在其中‘留痕’了，初步跳脱，收束自身时间线。”
    “干涉光阴长河很难，但收束自身时间线，初步跳脱，是可以做到的。”
    季惊秋一时沉默，天魔的落子，居然能够“置换”一位八境强者？
    就在他失神间，众人的话题，开始被引导向了另一边。
    “唉，都说岁月，天才，最不值钱，一茬又一茬，一代又一代，唯有走到最后的天才，才是真正的天才。”
    “呵呵，以前是胜者为王，现在是剩者为王。”有人幽默道。
    “三千阎浮提浩瀚无边，又有几人敢称天才？小世界称雄还可，但要放眼诸界，那就是夜郎自大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三千阎浮提不缺天才，不能说没有天才！”
    “不错，哪怕是浩瀚诸界，也有不少天骄闯出了声名，名噪一方！像是【黄山域】的漠北，心相之身，却从一位天人位阶的神明手中逃脱生天，最后觉得不爽，硬是潜行了回去，蛰伏十数日，寻到机会给了那神明的神心一刀！”
    “还有藏天宇宙的赤星七子，一母同胎，如今都已触及了天人界限，而且还精通合击术，名头也不小。”
    “仙界的天剑子萧鼎，疑似这一代天命之子，已有真圣道场的强者前去确认，要想接引其成为该势力的当代圣子……”
    “嘿，这些虽然不错，但真正的天骄，都汇聚在真圣道场、十方教派内部，压根不在天人之下争雄，都攒足了劲，要突破天人界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交流着最近闯出声名的天才武者。
    听着众人交流的季惊秋，不由感慨道：“天下英雄真如过江之鲫。”
    众人听闻此话，不禁感同身受。
    三千阎浮提广袤无边，不存在“横压”、“无敌”这样的人物，哪怕真圣、道祖也是如此。
    上一刻闯出了声名，下一刻就身死异乡，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繁不胜数。
    但同样，几乎在每时每刻，都有各自势力中的天骄崭露头角，令人侧目！
    这样的例子，当真是如过江之鲫！
    很快，有人想起了什么，愤愤道：“最离谱的还是那些重活一世的老怪物，我听说【鬼宿界】这一世代的天命之子，就被人寻到，不知下落，有人推算出，这位天命之子已经被鸩占鹊巢了！”
    众人凛然，所谓的鸩占鹊巢就是借体重生了。
    鬼宿界，是二十八星宿世界之一，同属【九野】同盟，在三千阎浮提中，也属上乘。
    这二十八星宿界极其古老，在大宇宙中也有倒映显现。
    大宇宙中，立于某座星球眺望而去，夜幕上遥远的星辰并不全是真实的，有部分是道则的显化，或是他界的投影。
    二十八星宿世界就是后者的情况。
    “天命之子，携带的气运大势在本世界简直不讲道理，破境如吃饭喝水……”
    韩青荀目露羡慕道：“听闻天命之子，在所属的世界，至少都是伪神禁，受天地眷顾。”
    季惊秋则是疑惑道：“还有借体重生的例子？真的有意义吗？”
    韩青荀点头：
    “天王者，体悟法界所在，开始真正明悟‘我之为我’，有了重修，弥补旧日道基的机会，这种情况，天命之子自身的大气运，对他们来说是最上乘的选择。”
    “不过，捕猎天命之子，危险系数很高，稍有不慎，哪怕是天王，也会惨死于各种可能。”韩青荀补充道，强调天命之子的逆天，并举例，曾有一位天王抓到了一位天命之子，却在最后施展夺体秘法时，突遭心灵海洋暴动，秘法失误，被“反夺舍”，死的不明不明。
    “这种借体重生的例子，其实很遭受各方抨击，谁不是从微末走过来的？谁也不愿自家的年轻弟子被盯上。”
    有人严肃道，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季惊秋也点头，抨击这种行为。
    韩青荀点头道：
    “你们行走在外，还要小心一个名为‘猎星会’的势力。”
    “这个势力专门狩猎那些还没跨入天人，天赋异禀的天骄武者，给某些人提供重修的机会。”
    “哪怕是传说中的神禁者他们也敢猎杀！”
    “猎星会？”季惊秋轻语，似觉得有些耳熟，很快在记忆中找到了这个名字。
    大宇宙中也有一个同名同姓的势力。
    那是他进入婆娑半位面处后，从精灵少女那得知的消息，这个组织确实也在猎杀奇才。
    说到这个势力，韩青荀神色很严肃：
    “这个势力很恐怖，背景很大，据说和各方都有牵连，所以哪怕是神禁者他们都敢猎杀，无惧其背后的势力。”
    有人冷笑道：“神禁者？大宇宙中现在就有一个神禁，他们现在敢去吗？”
    其余人一阵低笑。
    季惊秋摩挲着下巴，意外得到了一则警示。
    猎星会在狩猎神禁者？
    不知道大宇宙的猎星会会不会来找他。
    “到了！”
    众人赶路到了尽头，终于看到了前方盘踞虚空中的一位白发老者。
    “那位是出身中立势力【普陀天】的老前辈，负责镇守宙光碎片的出口，防止有人误入，也禁止里面的人跑出来。”
    韩青荀低声说了句，带领众人一同上前，送上了自己的身份证明。
    看到这一幕，季惊秋有些心虚，他可没相关证明，能补办吗？
    韩青荀看了他一眼，季惊秋之前肉身都被破坏，是当场重塑的，身上自无证明。
    他刚要帮其解释一声，守门老者睁开了眼，扫向众人，目光突然定格在季惊秋身上。
    渐渐地。
    这位的眉头拧了起来。
    他盯了季惊秋许久，冷不丁斥道：
    “你个老东西，重修一世，连身上的劫气都没消磨干净，就迫不及待来与小辈争锋，要脸吗？”
    唰的一下——
    原先围聚在季惊秋的众人猛地抽身，四散而去。
    大伙如临大敌，面色震惊儿忌惮地望着季惊秋。
    天秋子是老一辈夺舍重生？！
    季惊秋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老前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晚辈今年才十八！”
    季惊秋严肃抗议道，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前辈而委婉。
    因为这个指控非常恶劣，是在抹杀他的绝世天赋。
    众人再次一惊，天秋子才十八岁？！
    那没错了！
    此人一定是老辈夺舍！
    就和他们先前讨论的那些人一样！
    守门老者目光如炬，却是越看越惊，心中震惊。
    ——心相没走几步，肉身居然直追天人法体的标准线，嘶，以他现在的体魄，若是突破天人界限，初始凝聚的法体岂不是就能承载道纹了？
    ——这难道是在尝试新路，并且已然有所成就？
    心中思绪流转，老者也不愿开罪了这位道友，他能在此担任守门人，本身就是秉持中立。
    他淡淡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兴许是老夫认错了。”
    季惊秋：“？”
    他扫了眼不久前还围在他身边，言辞热络，要交好他这位天圣湖的绝世武者的众人们。
    此刻，热络不再，有的只是警惕和浓浓的忌惮，还有鲜明的敌意。
    只有韩青荀还站在他身侧，只是略微皱眉，不知在想什么。
    季惊秋叹息：“遇到个为老不尊的前辈，随意抹杀了我的天赋，还为我扣上了一个屎盆子，今日之仇，天秋子记下了。”
    守门老者黑着脸，也不想给这混蛋面子了，冷哼道：
    “有些人看似外表青葱嫩绿，实是老到烂根了，最无法掩盖的，就是那早已暮气沉沉的心灵……”
    下一刻。
    老者的嗓音戛然而止。
    季惊秋心灵如一轮圆满心月，熠熠生辉，澄澈分明，其中自有一股蓬勃朝气，而无半点暮气、死气，反倒是锐气高昂，气盈虚空。
    老者瞪大了眼。
    季惊秋平静站在那，任由检查。
    “奇了怪哉……”老者喃喃道，“难道连心灵也能重生？”
    季惊秋冷哼，继续自语道：“有些前辈，固执己见，宁愿去想一些不可能的事，也不愿承认是自己的错误。”
    一旁的韩青荀擦了把汗，这位天秋师弟的确是没什么阅历，难怪被长辈赶出来历练。
    对方虽然是中立势力的老一辈强者，不会对他们出手，但也没必要这般得罪……
    守门老者脸色愈发黑沉，他施展了一门秘法，来确认季惊秋的心灵是否有遮掩的痕迹，同时施展另一门问心秘术，喝问季惊秋的真实年龄。
    季惊秋从容答道，与之前相比不曾有差。
    别说他没撒谎，就是他撒谎了，用海拉的话来说，这位“区区天王”，也不可能识别出修炼了【无相天魔大法】与【火宅佛狱】的他的心灵动向。
    虽然胎息之间积累悬殊，但终究是同一境界。
    守门老者再次瞪圆了眼。
    秘法居然没反应，难道真是绝世天才？！
    嘶——
    心相境，肉身强度直逼天人法体的标准，这等奇才……
    守门老者眼睛一亮：“小友可有师承？”
    这话一出，周围散开的众人都愣住了。
    不是，您老真乌龙了？！
    众人相视一眼，开始对方才的行为感到懊悔，同时注意到了一直未曾移步，“坚贞不渝”的韩青荀。
    不愧是【瑶池仙境】的天才子弟！
    对这个结果，韩青荀其实并不意外。
    因为他之前也用师门秘法测验过了，季惊秋一路走来，并未说谎，而且最重要的是先前就崭露过的心灵之光，纯粹而耀眼，没有半分杂质、暮气。
    季惊秋平淡而傲气不减道：
    “天圣湖，天秋子。”
    守门老者不由露出惋惜之色，居然已经落入了真圣道场。
    这小子难道是真圣道场这一代的“圣子备选”？
    守门老者暗暗猜测，这等体魄和心灵之光的强度，恐怕也只有天圣湖那两位真圣亲手调教，才有可能带出来了……
    同时他心中还有些疑惑。
    心灵之光做不得假，可为何这年轻人身上，有一丝残存劫气？
    难道天圣湖那两位，研究出了某种特殊的淬体秘法，与劫气有关，这才能在心相境铸就这等体魄？
    他心中唏嘘，各家都在开拓前路啊……
    “前辈，请问是否已经有了这片宙光碎片的内里情报？”一边，有人拱手请教道。
    守门老者颔首：“这次的宙光碎片，属于最特殊的那种，涉及了过去的一段光阴流水，还涉及某个消失的顶尖势力，你们当中可能有人听闻过，就是昔年的【万象天】。”
    众人噤声，基本都没听过这个势力。
    季惊秋听到身边传来倒吸一口气的声音，顿时知道，他这位韩·百科·师兄了解内幕。
    不出所料，这位颤抖着道：
    “真是【万象天】？那个在千万年前，以某种方式举教‘飞升’进了大宇宙，最后还遁往九洲的【万象天】？”
    守门老者看了眼季惊秋一脸的茫然，主动解释道：
    “我说【万象天】你可能觉得陌生，但是【万象天国】呢？”
    季惊秋神色震动。
    万象天国？
    九洲那位万象神主所在的国度？
    季惊秋不由咋舌，若真是如此，那这门心想事成术也太精准了！
    守门老者沉吟道：“先前有所误解，也罢，此物赠你，以销因果。”
    说罢，他伸手一点，一块玉牌飞入季惊秋的手中，入手温润。
    “此物能在里面保你一命，若是遇到不测，捏碎此物，就能主动退出。”
    (本章完)

 第271章 万象之主

    第271章 万象之主
    看到季惊秋手中的玉牌，众人目露艳羡。
    宙光碎片中危机与机遇并存，这类保命物件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便是十方教派、真圣道场，也只有重要门徒，才会被赐予。
    就连韩青荀都露出几分艳羡，他虽是瑶池弟子，但他们这一脉算不得“财大气粗”，不然他何以在外闯荡？
    他也好想被“污蔑”一次！
    季惊秋打量了眼玉牌，一改语气，热情道：
    “老前辈这是说哪的话，些许误解，风一吹就散了，哪里会留痕于心。”
    守门老者呵呵一笑，也是个“见钱眼开”的兔崽子，挺好。
    在他看来，季惊秋在完成心体合一后，极有可能横跨天人界限，触碰到神禁的范畴！
    这是一位未来的神禁，值得交好，尤其是在即将进入大宇宙的当下。
    日后大宇宙初步开发，率先涌入的就是大批心相与天人，而一位神禁者，在跨入天人领域后，就是无敌的存在。
    提前交好，或可让其照顾一二门下后辈。
    只可惜，这等良才璞玉，怎么就不是自家人？
    “前辈，这座宙光碎片里面的危险是什么级别？”韩青荀问道。
    涉及那位万象神主，可不是玩笑。
    “暂定为天人之下，目前还没有出现天人之上的层次。”
    守门老者摇头道，
    “只是世界碎片，不是完整世界，又只能容纳心相进入，不会太危险，真正的危险不在世界本身，而是你们的那些同行者。”
    “你们进去后，首要目标除了收集物资，寻找光阴道韵外，就是寻找万象天的秘库，看看能否找到某些重要资料。”
    最后，守门老者看在季惊秋的份上，额外提醒他们：
    “这片宙光碎片的时间线，是在万象天举天飞升入大宇宙的前夕，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你们能找到相关的秘密。”
    韩青荀失色道：“涉及飞升大秘？！各方大佬没有动？！”
    “呵呵，因为第一批进入的弟子刚刚出来，这个消息刚流传开来，等着吧，很快就会有各方大能带着道统核心子弟赶来了。”
    守门老者说到这，不由奇异地看了眼季惊秋。
    这位想来在天圣湖也是核心中的核心，嫡系中的嫡系，怎么在外历练，不见护道人？
    天圣湖那两位就如此放心一位神禁在外游荡？
    此刻，季惊秋摩挲着手中玉牌，在心中与海拉交谈关于万象神主的消息。
    “祂走的是万象之路，与你的无相看似相近，实则不同，论高下，你以无相统御万象，自然在单一的万象之上，而且可进可退，进谋无相，退求万象……你说祂和你是什么关系？自然是半个大道之敌！”
    “呵呵，道争之间，没有回旋余地，当然，你还没资格与祂争道，等你到了七境再说吧。”
    最后，海拉认真道：
    “你的‘心想事成术’修行的不错，居然真给你撞上了这等好运。这次进入宙光碎片，一寻光阴道韵，二可以寻找下昔年的万象天所藏典籍。”
    “另外，万象天有一个【万象天仪】，虽然你不可能在里面找到真品，但它还有十三件仿品，皆可以观道万象，对你的修行大有裨益。”
    季惊秋询问有关万象天仪的具体消息，得知这类神兵和至强者一样，都初步跳脱了光阴长河，不可能被宙光碎片“复刻”。
    众人准备了一二，就要迈入其中。
    之前嗖的一下撤开的众人重新汇拢到了季惊秋身边，诚恳表示歉意。
    季惊秋大度地摆手，收获了一阵赞美。
    众人一同迈入宙光碎片。
    季惊秋之前的担忧烟消云散，守门的老人压根没跟他收取“身份凭证”。
    天才就是这样的待遇。
    众人穿过门户，视野茫茫然一片，又在转瞬间恢复，下一刻，一行人同时落在了一座城池中。
    季惊秋心灵波动扩散而去。
    这里的城市风格有点偏向于中世纪，狭窄而曲折的街道两旁排列着一栋栋石砌房屋，不远处最醒目的建筑，是一座教堂，高耸的塔尖，尖拱形窗户。
    这时。
    众人目光同时看向一处，都听到了那个方向传来的惨叫与哀嚎声。
    从未听闻的语言，但其中饱含的绝望情绪，却足以跨越语言的阻隔。
    季惊秋率先动身，一跃来到高处，遥遥望去，看到了极其血腥的一幕。
    无数血液从下方被汲取向高空，就像一条条蜿蜒的溪流，百川归一，汇拢向高空的几名血衣男子。
    韩青荀沉声对身侧的季惊秋道：“那是【血魔宫】的门徒。”
    季惊秋扫过遍地干尸，满城生灵几乎都在这了，这里虽然只是一座小城，却也有超过十万人众。
    他陷入了沉默，这般肆无忌惮地收割鲜血，如同割野草，是视众生为草芥吗？
    这就是三千阎浮提的真实一面吗？血淋淋的现实，强者面前，弱者也是一种修道资粮，任由宰割，而且因为不是“一路人”，下手毫无负担。
    难怪诸界本能地抗拒外来者，并非没有来由。
    看到他的神色，韩青荀心中对这位天秋师弟的认同再度高了一些。
    看来这位天秋师弟，还没有被“洗脑”成那种视万灵如蝼蚁草芥的“天上人”。
    曾经身处下界的韩青荀，看到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也正是因此，才让他不顾一切地向上爬，最终成为了瑶池仙境的弟子。
    但他还是伸手按住季惊秋，低声道：“天秋师弟不要乱来，我等虽然也看不惯这【血魔宫】的行径作风，但这些魔头实力不弱。”
    季惊秋请教这血魔宫是什么势力。
    韩青荀心道这天秋师弟还真是“久居深山”，缺乏阅历，便严肃警告他：
    “对方属于十方教派，这个势力的门徒手段极其残忍，主张以杀销因果，与诸道场间都有恩怨，且实力很强，没必要去主动招惹他们。”
    季惊秋疑惑，既然与自家有恩怨，为何不找回场子？
    韩青荀叹了口气，颇有些苦口婆心道：
    “其他脉的因果，与你何干？你就算主动掺一脚，别人就会念你好？我们这些下界来的武者，首要重保身，万一受了重伤……”
    就在这时。
    一阵阴瘆瘆的笑声从前方传来。
    “正好，我们缺人手，挑几个给我们打打下手，收集精血，你们别动，我挑几个人。”
    一股心灵波动涌来，冰冷彻骨，带着鲜明的恶意。
    “你，你，还有你们二人，都留下来吧。”
    一个血魔宫门徒生物走了过来，他身披血衣，全身殷红，身高三米多，身后还有一对宽大蝠翼血翅，眉心镶嵌着一枚血舍利。
    他只是靠近，就有股奇异的芬芳味扑面而来，混杂着腥臭与异香，令人闻之晕眩。
    他大刺刺地点了季惊秋一行人的两名女子，相当霸道，还挑中了季惊秋。
    韩青荀面色当即沉了下来，当场翻脸：
    “给脸不要脸，干他！”
    一声厉喝下，韩青荀率先出击，这位出身瑶池仙境，出手相当空灵超脱，烟霞缭绕，不食人间烟火。
    季惊秋站在后面不由惊叹。
    韩师兄上一秒还在劝他要懂得明哲保身，下一秒一言不合就撕破脸皮下狠手，也是个狠人啊。
    还是说，这就是三千阎浮提的基本画风？
    韩青荀主动出击，实力不俗，在身边人的联合下，几招拿下了这个血魔宫门徒。
    他们交手间，不远处的几名血魔宫门徒第一时间赶来支援，双方大战瞬间爆发。
    季惊秋也没闲着，配合韩青荀等人，将血魔宫的弟子全部拿下。
    “唔，与我的预估有误，我还以为这几人会很强，这将是一场苦战，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季惊秋这边有人低声道，引来其余者的认同。
    在诸界中，十方教派和真圣道场的差别在于顶尖战力，他们这些天人之下的武者，差距看的是个人。
    韩青荀也有些意外这场战斗太过轻松了，血魔宫门徒最擅长一种燃血秘法。
    这种秘法消耗本源精血，战力暴涨，是拼命的手段，偏偏血魔宫门徒多是疯子，一言不合就拼命，所以他先前才不愿招惹。
    可没想到，这场战斗对方连燃血秘法都没动用，就结束了。
    站在他身后的季惊秋冷冷扫了眼被禁锢起来的几个血魔宫门徒。
    后者回想起先前仓促交手间感受到的雷霆之威，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目光惊恐。
    这个人的体魄强到令人发指！
    韩青荀逼问了几人有关此地的情报，然后突然问道：“你们有保命手段吗？”
    几个血魔宫门徒摇头。
    韩青荀点了点头，突然动手，一剑砍下了几人的头颅，同时剑气爆发，绞碎了他们的心灵波动。
    随后，他在众人震惊、敬佩的目光中缓缓收剑，淡然道：
    “天秋师弟，你阅历少，所以为兄今日给你做个示范，三千阎浮提势力众多，谁家背后没个背景？所以能不结仇就不结仇，但若结了仇，那就要果断，绝不能留下后患。”
    季惊秋郑重道：“天秋子受教了。”
    然后，韩青荀再次为季惊秋上演了一场“摸尸”授课，令季惊秋再次感慨不虚此行。
    他此前无论在联邦，还是古路上，都未曾养成这等好习惯，实在惭愧。
    众人收拾了残局后，就要离开。
    离开前，看到不远处城中心，那些趴卧在尸体旁痛哭的普通人们，众人有些沉默。
    韩青荀忽然面无表情道：“诸位，走吧，这方宙光碎片存在不了多久，到时候这些人一样是死。”
    众人默然。
    这也是现实。
    季惊秋一掌推出，浩大的心灵波动如清风拂过，令前方那些人陷入了沉睡。
    他救不了这些人，只能让他们做个好梦。
    虽然只是路过的一道“风景”，但他真正领略到了异族相侵的残酷，动辄就是灭族。
    众人再次上路，这方宙光碎片虽然是残缺的，但依旧相当广袤，苍龙般的山脉，如内陆海的湖泊，还有着一座座城市。
    一路上，季惊秋心灵传音：
    “韩师兄，我听闻你们瑶池仙境在通缉大宇宙的那位，你们也有天才门徒死在了他的手中？”
    听到这个问题，韩青荀面色一变，近乎是本能地扫了眼周围，然后同样心灵传音道：
    “这个问题是禁忌，不要问。”季惊秋奇怪道：“你都知道，也算是禁忌？”
    韩青荀有些尴尬，这件事涉及他们的祖师，事实上他能知道，也是其他势力的高层传出来的。
    最终，韩青荀委婉道：
    “那季惊秋恃才傲物，目空一切，有些天赋就敢不敬前人，所以才会被我教通缉。”
    季惊秋若有所思。
    所以，在他踏足无妄山那天，究竟哪个是瑶池仙境的祖师？
    众人穿山越岭，一路以心灵辐射周边，寻找着宙光碎片中存在的机缘。
    在一处湖泊上，季惊秋发现了一处奇异地带，众人赶到后，韩青荀大喜道：
    “这是光阴道韵！果然，天秋师弟是有运道之人！”
    在韩青荀的教导下，季惊秋掌握了以心灵之光吸纳光阴道韵的方法，最后众人一同瓜分了此处的光阴道韵。
    老实说季惊秋没品出什么“味”，因为刚以心灵之光包容道韵，就被菩提树讨要去了。
    对此，海拉的评价是：“给你不如给它，你就算要消化，其中九成都是浪费掉的，给它至少能完整消化。”
    最后，季惊秋看着菩提树的一片叶子上，长出了玄妙的道纹，暂时不知有何作用。
    刚进入宙光碎片，就寻到一处光阴道韵，众人收获斐然，精神烁烁，“寻宝”的心思前所未有的高涨。
    众人扩散而去，保持着相对的距离，一路搜寻，最终止步在一处平原上。
    平原尽头，坐落着一座残破的古城，此刻的古城上空虚空暴动，隆隆作响，各种神通齐出，简直要撕裂天穹。
    一场超出所有人预料的大混战在前方爆发。
    众人齐聚在一起，神色凝重，慢慢向前靠近，观察着前方。
    “他们在争什么？”
    “不管他们在争什么，肯定是好东西，我们慢慢靠近，看看能不能掺和一脚。”
    韩青荀目光闪烁，经验异常老道。
    “韩师兄高明。”季惊秋竖起大拇指。
    韩青荀目露神光，赫然是使用了一门瞳术，眺望战场，将战场中的细节尽收眼底。
    他原本想第一时间弄清场中的势力，然后决定帮哪边，但待他仔细一看，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苍玄界的古昇，祖炎天的，岁宫、寒山界……
    嘶——
    这是什么大混战！
    这方宙光碎片居然汇拢了这么多各方天骄武者！
    他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几个核心门徒！
    能在心相踏入道场、教派的核心门徒层次，要么踏破天人界限已是板上钉钉，要么是天赋异禀，就连他也还在争取进入核心门徒的行列……
    “天秋师弟，我们晚点进场，这场……”
    韩青荀猛然止步，伸手去拉季惊秋，却拉了一个空。
    他疑惑回头望去，却见身边的季惊秋已经不见了踪迹。
    “韩师兄，天秋师兄已经冲上去了。”
    边上的同行者咽了口唾沫，指了指前方。
    韩青荀刚望去，就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轰然砸入了战场的中心，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碾子压过高空，一时间所有人变了颜色。
    只见一只洁白如玉的巨大手掌从上方徐徐印下，手掌宏伟如同山岳，掌心纹路宛如纵横交错的江河溪涧，仿佛掌心容纳了一座壮阔天地山河，其中一朵朵青莲盛开于掌心，摇曳生姿……
    这一掌，囊括下方各方门徒，颇有种力压天下豪杰的气势！
    与此同时，
    一方异象奇景纷呈，海天一色，潮汐轻吟，此刻明明是白昼，却有薄烟般的月光洒落，映照的碧波如明镜。
    刹那间，无形的场域覆盖而下，摧枯拉朽地碾碎了众人交相辉映的心相领域，占据此间主场，将天地之力尽收掌中！
    强大如场中众人，也如怒海中的浮萍，在天空中摇摆，难以定住身形。
    那一尊尊庞大的法相，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在这座场域下一碰即倒。
    韩青荀倒吸了口凉气，眼角抽搐，面皮抖三抖。
    何方部将如此勇猛？！
    周围，诸多各方势力的强者中，有人还未回过神，就被一掌压入了地下。
    清冷薄烟般的月光却是沉重如一座天地，压得他们翻不了身！
    “谁？！”
    有【苍玄界】门徒怒吼一声，身后青木法身参天，延展向青天，欲要擎天而立；有来自【祖炎天】的武者身后火海滔天，焚灭天地，最是霸道，准备直接掀桌；还有来自【岁宫】的武者头顶一面残镜沉浮，轻轻颤动，一道混沌光芒射出……
    到了这一刻，所有人都是各展神通了。
    由不得他们不拼命，对方这一掌不仅神威滔天，更是囊括了所有人！
    若真被对方一掌全部压下，那今日在场所有人，都将成为笑话！
    季惊秋一掌压下，要掂量下此间各方门徒的成色。
    “咦？”
    季惊秋目露异色，看向那个头悬残镜的身影。
    那面残镜看似残破，却给人一种道法自然之感，古意盎然，竟然交织出了法理之上的“道”。
    此刻一道神华射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是平淡如水，恍如一片流云轻轻飘过，却带给了季惊秋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这一道神光，还涉及了部分光阴的伟力！
    季惊秋眸光一凝，侧身躲过这道神光，同时收掌化拳，身周原本缥缈空灵的气势骤然转变。
    一时间，下方众人眼中，那座微澜的碧海顿时掀起惊涛骇浪，由静转动，势随拳动，宛如滔天洪流，滚滚碾压沿途一切！
    那驱使残镜之人神色大变，一退再退。
    不是他不想再次驱动残镜，而是刚才那一道神光耗费了他不少力量，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连续驱动的，不然此间根本无人是他对手。
    内景天地中，海拉道：
    “唔，【岁宫】那件镇宫神兵的仿制品，昔年赫东煌破境时，【岁宫】曾经出手阻拦过。”
    季惊秋眸光顿时冷了下来，首次充满杀意，他心灵之光锁定此人，踏步追去。
    “来者何人！”
    此刻间，场中终有人喝问道。
    “天圣湖，天秋子。”
    一道压盖众人话语的嗓音淡漠落下，惊雷般响彻众人耳畔。
    眼见季惊秋一步跨越虚空，直追那岁宫门徒，其余势力的门徒想要出手拦截，却最终犹豫。
    此人一出手，就以所有人为敌手，而最后也证明其实力的确惊人，险些被他力压全场。
    “天圣湖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强人？”
    “天圣湖的核心门徒率先赶到了吗？可恶，我们这一脉居然还是慢了！”
    “天圣湖，就可以这么霸道吗？”
    “刚则易折，天圣湖如此霸道，我落雨宫事后定要追责！”
    有人低语议论，也有人冷哼一声，在暗中出手，阻拦季惊秋。
    季惊秋神色淡漠，心灵圣胎沟通天地，瞬间锁定暗中的敌人，一拳轰出，虚空塌陷，血溅当场！
    那被季惊秋锁定的岁宫门徒暗骂疯子，同时出手的又不止他一个，为何盯着他追？！
    “诸位，大家一起出手镇压这个疯子，让天圣湖给我们一个交代！”岁宫门徒飞快后退，同时在高声喊道，鼓动众人一起出手。
    瞬间，场中不少人蠢蠢欲动。
    季惊秋实力很强，若是能联手将其优先排除，自然是首选！
    季惊秋迈步，追向那岁宫门徒，途中但有人出手阻拦，皆是冷酷出手，毫不留情，留下一具具尸体，杀到再无人敢拦。
    远远看到这一幕，韩青荀麻了。
    这位天秋师弟……学的是不是太快了？！
    他是说一旦结仇，就要果断，雷霆一击，不留手尾，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再是果断又有何用，等消息传出去，该结仇还是结仇。
    目睹那一道道被季惊秋一拳湮灭的身影，韩青荀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这趟出去，天圣湖怕是要被各方针对了。
    就在此刻，季惊秋终于杀至岁宫门徒的面前，后者怒吼，全力催发残镜，却依旧螳臂当车，被季惊秋以一元之始“吞没”。
    一拳轰杀！
    而就在他追杀岁宫门徒的余暇，场间众人并未停下了看戏，而是更激烈地开始了争斗。
    季惊秋回首望去，刚要再度加入战场，却被海拉猛地叫停。
    “等等……你看你左手边！”
    他疑惑望去，看到了一个躲藏在石壁后的仓惶年轻人。
    “他是……不，怎么可能是他？！”
    内景天地中，骤然传来海拉的惊呼声。
    季惊秋还是首次看到拉酱如此失态，不由好奇，这人是谁？
    “不对……祂怎么在光阴长河中留痕？早已跳脱了出去才对！”
    “他是谁？”季惊秋当场问道。
    “万象天主！万象神国的神主！”
    海拉沉声道，
    “当年天魔首次真身降临此方大宇宙集群，就被祂循着大道感应找上门，率先做过了一场，最终祂身受重伤，时清醒时混沌，而天魔则是退回外界，此后再没有真身降临。”
    季惊秋心中震动，再次对于那位万象神主的强大有了清晰的认识。
    “万象神主是什么层次的存在？”
    “祂走的是神道，站在上位神之林，境界等同于你们的八境，而单论战力，祂不会输于那些真圣。”
    海拉顿了顿道，“那一战后，祂身受重创，神核受损，所以陷入了类似你们那尊无上真佛的处境。”
    季惊秋回忆过往感应到万象之主目光的几次，
    那目光威严、冷漠，超越了言语的界限，像是毫无情感地维护着世间万象生灭运转的神明。
    但同时，还带着一种混乱感。
    (本章完)

 第272章 四大皆空，唯剩两点

    第272章 四大皆空，唯剩两点
    季惊秋初次感受到万象之主的目光，还是纂刻禁忌知识，铸就道体的时候。
    此外，他在古路上收服过一位来自万象天国的禁忌，名为圣涯。
    从圣涯那，季惊秋得知了一个隐秘。
    联邦千年前将无相道体发扬光大，最后离奇消失的万承苍，就落在了万象神主的手中，成为了上一代神子。
    最后因为忤逆神主，而被废除了神子身份。
    至于后来的结果，圣涯并不清楚，但想来不可能会有好结局。
    而万承苍的结局，意味着那位万象之主，哪怕是在半清醒半浑噩的状态，也不忘打击所有的道敌。
    季惊秋不由心中琢磨。
    这位万象之主确实头铁的一批，昔年天魔初次降临就被其找上门去。
    某种意义上，天魔与其也只能算是半个的半个道敌？
    拉酱是这么评价的。
    季惊秋目光望去。
    一群外来者的大战摧毁了这座古城，众多原住民都被掩埋在碎石下生死未卜，不远处的年轻人面目仓皇。
    季惊秋沉吟道：“你能确定这是万象之主未成道前？”
    海拉不禁陷入了迟疑。
    能和天魔真身掰扯一二的本土神明，哪怕存在天道压制，祂们当初依旧自然给予了相当程度的重视。
    这也是她能第一眼，就认出那个年轻人是万象本尊的原因。
    但她也无法解释，为何早已跻身上位神之林，并且无限接近超脱的万象，为何会留痕于光阴长河。
    对于至强者来说，这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哪怕祂如自己一般跌落神坛，也绝不至于下降到连自性都蒙尘的地步。
    最终，海拉郑重道：
    “不管真相究竟是什么，一个顶尖上位神的‘故我’，值得你我牺牲一点代价，尝试落子！”
    “等这次出去后，如果他真是万象的‘故我’，那我们就赚大发了，我可以以他为媒介，悄无声息地偷渡入万象的神国……”
    说到后面，海拉很是跃跃欲试，罕见地站了起来，似乎想要自己上手。
    对于她来说，一位顶尖上位神的神国、信仰之土，乃至是神座，将是一剂大药！
    如果她能趁万象陷入混沌时侵占其神国，蒙骗信徒，登临神座……
    海拉一字一顿道：“你不是拿了块保命玉牌吗？你在这方宙光碎片根本没有敌手，拿着也无用！”
    季惊秋无言，道：“我都没揣热，你让我给他？”
    “一块随机传送的玉牌而已，没必要当宝。”海拉严肃道，“你知道如果你我能偷渡进万象神国，可以攥取多大的好处吗？”
    “不知道。”季惊秋相当实在。
    “我只说一点，你应该见过了心灵海洋深处那座枯败的菩提了吧？”海拉冷不丁提及道。
    季惊秋目光一凝。
    他首次进入心灵海洋，就在某种无形地牵引下，进入了心灵海洋的最深处，看到了一座朽败，早已进入黄昏的神国。
    而在那里，就有着一株曾经连天接地的枯朽菩提。
    “你应该有所猜测，没错，那就是木释天昔年的净土，但早已付之如炬。”海拉平静道，“你要想达到，甚至超过那座神国，单是无上真佛的佛土，远不够！”
    季惊秋听出了拉酱的意思，凝眉道：“万象的神国就够了？”
    “你可知万象之主盘踞世间多少年，积累了多少底蕴？”海拉反问道，“那是无上真佛能比的吗？神道比拼的就是积累，按照位格，无上真佛也就是中位神罢了，相当于七境天王宗师。”
    有关神道体系，季惊秋听海拉简单阐述过。
    以点燃神火、高举神国为始，是为踏入神灵之林，为下位神，对标天人武者。
    高举神国为星辰，对应着武者的开天之举。
    此后中位神、上位神分别对应天王与天尊的层次。
    季惊秋当即有些心动。
    老实说，他之前在无上佛国当蛀虫，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菩提树虽然在日益增长，但进度太过缓慢。
    他现在就等着突破天人，亲身前往佛国的那一日。
    海拉继续蛊惑道：
    “就算你不去找祂，祂也会找你，何不主动出击，付出的不过是一块刚到手的玉牌罢了。”
    “你若能侵吞万象的神国，哪怕只是部分，也有望在天人境，就将这方菩提净土，升格为【一真法界】！”
    季惊秋突然深呼吸。
    坏了，这个坏女人真的太懂他了！
    何谓一真法界？
    ——无二曰一，不妄曰真，从本以来，不生不灭，非空非有，离名离相，无内无外，惟一真实！
    这是世尊一脉记载中的至高境界之一。
    他如能在天人证就一真法界的根基，等到了天人圆满，或许就能对抗天王宗师。
    “好，干了！”
    季惊秋目光炯炯，盯着前方的年轻人。
    他故意闹出不小的动静，掀起尘灰，遮盖一直分神注意他这边的众人的视线，来到了那年轻人面前。
    “你叫什么？”季惊秋直言道。
    面对季惊秋的逼问，这个面目仓惶的青年下意识退后一步，又咬着牙重新站在了季惊秋身前。
    直到这时，季惊秋才发现，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原住民。
    季惊秋眉头微皱，这就有点不好弄了，看这小子的架势，也不像是愿意独自跑路的。
    他仔细打量下青年，后者身穿神袍，应该是教会成员，虽然浑身都在颤抖，但依然坚定地站在了后面几人的面前，张嘴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
    季惊秋想了想，直接心灵链接，进行了心灵对话。
    “你叫加文……加文，我有办法送你离开这里，但这个办法仅限于送你一人，你是否愿意离去？”
    季惊秋通过心灵链接，向他抛出了这个问题。
    内景天地中，海拉催促道：“你这么礼貌干嘛，直接些！”
    加文愣了下，然后回头望了眼身后的街坊，有些迟疑，然后在心中询问身前的半神，是否能将大家也救出去。
    季惊秋摇头表示他的手段仅能救下他一人。
    加文沉默了，他慢慢退后了一步，感激地谢过季惊秋的好意，表示他身为神的使者，有责任和神的信徒们站在一起，哪怕是迎接死亡。
    季惊秋无视了海拉的催促，他想要从眼前这个青年身上确认一些东西。
    譬如未成神之前的万象抱有的理念。
    季惊秋平静告诉他：“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你现在愿意离开，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你不愿意，他们现在就会死。”
    加文愣在了那里，他身后的街坊听不到他们间的对话，此刻只能无助地望着他。
    内景天地中，海拉不再催促，反而有些在旁看好戏的意思。
    那块保命玉牌的本质类似于“随机传送”。
    他们也不可能将加文带回大宇宙联邦，能做的就是在他身上留下记号。
    所以为了防止意外，最好留下些控制的手段，比如用加文在意的这些人的性命为钳制，逼得加文后续乖乖听他们的指挥。
    至于这些人的性命？
    加文不会有机会知道的。
    海拉意外于季惊秋此刻的“圆滑”。
    没想到这家伙做起这种事来，丝毫没有木释天等人的迂腐。
    正如季惊秋所说，加文没有选择的余地。
    季惊秋为他种下了一缕2.0内测版心灯，海拉也跃跃欲试，牺牲部分神意，在其身上留下了一个标记。
    据她透露，之后只要通过仪式，他们就能自由进入加文的梦境中。
    季惊秋给了加文短暂告别的时间，然后将玉牌交给他，告诉他之后会与他联系，便他捏碎。
    目睹加文的身形消失在眼前。
    海拉催促季惊秋一不做二不休，为了避免意外，将他们解决在这里。
    “知道世尊两个字怎么写吗？”
    来自季惊秋的回复，让海拉哑口无言许久，感情这小子，还准备救这几人？
    季惊秋庇护着几个原住民回到了韩师兄这边，郑重道：
    “韩师兄，帮我个忙，将他们几人带出这方碎片世界，安置好，只需要平稳活着就行，师弟记你一个恩情。”
    韩青荀瞥了眼前方战场，随着季惊秋身形一动，而投来的诸多警惕视线，叹了口气，彻底绝了加入这方战场的心。
    “天秋师弟，你救不了所有人！”韩青荀沉声道。
    季惊秋摇头道：“师弟知晓，只有这几人。”
    韩青荀默然片刻，点头应下，沉声道：
    “若只是几人，韩某还有这余力，只要韩某没死，必然保证他们几人能平安活着。”
    “多谢韩师兄。”季惊秋微笑，意有所指道，“韩师兄日后可要前往大宇宙？”
    韩青荀顿了下，踌躇道：
    “计划是要去的，根据师长推算，我辈若是能在大宇宙突破天人界限，或许能得到大宇宙的认可，一举消除隔阂。”
    季惊秋微笑道：“那韩师兄日后可前往这一处星空坐标寻我。不瞒韩师兄，我这人四大皆空，唯剩两点，一是记仇，二是知恩，期待与韩师兄在大宇宙重逢的那一天。”
    听闻天秋师弟日后也会前往大宇宙，韩青荀自然是大喜。
    先前天秋师弟展现出的战力，让他都头皮发麻。
    真正意识到了“入门后就一直闭关，直到心相才被赶出来历练”的含金量！
    想他能从下界飞升，拜入瑶池仙境，也算是一方奇才了，但从神游开始，就需要自寻修道资粮，完成道场颁布的种种任务……
    和天秋师弟的修道经历比起来，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也唯有那些最顶尖的奇才，才能有这般待遇！
    日后在大宇宙，若能有天秋师弟相伴，必然能安全不少。
    唯一令他有些疑惑的，是此刻的天秋师弟，似在交代后事一般。
    “天秋师弟还要去竞争那文明之火？不如等我等师门的核心门徒到来再说如何？以师弟的实力，和你我两家的核心门徒联手，当有大概率夺得那缕文明之火！”
    韩青荀一直在旁观察，终于弄清了众人在争夺的是何东西。
    “居然是文明之火？”海拉的嗓音有些意外，“这个宙光碎片果然有问题……不管了，再有问题，也是针对的万象之主。”
    随后，海拉直接道：
    “你不是修炼了我给你的【万古千秋史】吗？拿到那缕文明之火，你就能提前孕养出万古千秋真劲。”
    “此外，文明之火，往往藏着一个文明的隐秘，其中或许就有当年万象天举教飞升的秘密。”
    听到能提前修炼出真劲，季惊秋就有了打算。对于万象天举教飞升的秘密他没什么兴致。
    但是提前孕养出真劲，却能让他战力再度提升一截，至少不会在气劲对拼中落于下风了
    季惊秋提前为韩青荀打预防针道：“不等了，不瞒韩师兄，其实我们这一脉和其他脉矛盾不小，待会便是同门打起来，也是常事，你不要太过惊讶。”
    韩青荀哑然，看来天秋师弟背后的这一脉，在道场中也不算和睦。
    也是，观天秋师弟先前一掌压盖所有人的作风，就能略窥一二“家风”。
    季惊秋将几个原住民托付给韩青荀后，便再度向着战场行去。
    “久闻诸界武道昌盛，今日倒是要见识一二了。”
    季惊秋自语，踏入了战场。
    不知这一战后，他的一元之始中，又能点亮几颗晨星。
    随着他步入战场，他周身气息缓缓散发，就像一处海眼，永无止境地喷薄海水，瞬间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和警觉。
    季惊秋目光扫过前方，定格在某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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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刀一用。”
    平淡话语落下，场间一位心相武者面色大变，手中之刀霎时消失，竟是被强行夺去。
    季惊秋掂了掂手中之刀，不是半神兵，但已经很接近了。
    此刻刀身轻震，刀柄发烫，如被灼烧，这是刀中自蕴的真灵在反抗他。
    但随着他的心光平淡扫过，一切反抗，皆化作一声哀鸣，归于沉寂。
    望着自己的本命长刀居然不再反抗，那位刀主面色难看，心中隐隐作痛。
    季惊秋提刀，迈步，气势高涨犹若山峦横亘，透露着难以撼动的威严和力量，令众人望而窒息，如高山仰止。
    他露齿而笑道：
    “诸位，天材地宝，自古有德者居之，我观遍在场，也未曾寻到一个如我一般德才兼备者，那就……却之不恭了！”
    全场皆寂。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停下了争夺，回头看向那道身影。
    有人侧头，平淡的语气深处是炙热滚烫：
    “天圣湖……还真是被小看了啊。”
    ……
    ……
    宙光碎片的出入口。
    “单兄，数千年不见了，可还安好？”
    虚空深处，一道盛烈的赤色光芒席卷而来，像是赤色山海决堤，贯穿了冰冷的宇宙虚空，随后一道赤发身影矗立虚空，身侧还带着两个年轻人。
    守门老者，单黎微微颔首：“裘兄，你的道行又增进了。”
    赤发身影呵呵拍了拍身边的两个小辈道：“单兄，麻烦让一个让，送两个小辈进去。”
    单黎扫了眼，笑道：“这是你们这一脉的新一代弟子？”
    “不错，日后若是遇到了，还要麻烦单兄照顾一二。”
    “好说。”
    单黎开了通道，让两个小辈进入宙光碎片。
    伴随着万象天的消息传出，距离此地较近的势力，纷纷由天王带队，带领各自一脉中的准核心门徒来此。
    对于十方教派、真圣道场，唯有天人才能算是核心门徒。
    那些提前跻身核心门徒行列的，或是天赋异禀，或是突破天人已经板上钉钉，被誉为准核心门徒。
    一位位天王宗师亲临此地，粗略一看，就有上百人，有些人并未遮掩气息与自身，所立之地，无量道则神光炽盛，笼罩虚空，在他们脚下自生大道纹路。
    还有几位天尊坐落虚空，身影异常模糊，高高在上，虚空都在和鸣。
    “呵呵，劳烦诸位一同出手，固定下此方虚空了，防止小辈出现意外，随机传送离去。”有老者语气温和道。
    伴随着各家准核心门徒被送入宙光碎片中，各方大能们，开始了低语交谈。
    单黎扫视全场，不由心生疑惑，自语道：“天圣湖的道友此次没来吗？就这般自信？”
    “天圣湖？呵呵，他们内部出现了问题，来不了了，这次顶多来几个年轻人。”
    守门老者神色怪异，来不了？嘿，一位未来的神禁已经在里面了，这次各方的准核心门徒，只怕都会沦为那小子的垫脚石，成就他的威名。
    此次来的诸方势力，十方教派中来了四家，真圣道场则只来了两家代表。
    其余就都是一些天尊级势力。
    天尊级势力，在一界内足以称尊，但在三千阎浮提内，就要排后了。
    一个男子淡淡道：“依我看，这次宙光碎片也别讲什么公平，直接封存，联手抽取本源，拿到隐秘后，再各凭本事。”
    他立于虚空，血色眼瞳中如蕴一座宇宙，话语虽平淡，却令所有人皱眉，因为此人来自血魔宫，名为项青宇，是个棘手的家伙，距离天尊也只差一步。
    项青宇眸光扫过全场，笑容很冷道：“另外，十方教派以下的势力，就别来掺和了。”
    场中微寂。
    为数不少的势力代表皱眉，这是要将他们赶出局？
    就在场中气氛微僵，陷入凝滞，大有一言不合就交手的架势时——
    一道虚空涟漪传来，却被固定在了此方界域。
    下一刻。
    “啊……”一道绿发身影踉跄地出现在虚空中，怒而大吼，仿佛经受了什么前所未有的耻辱，引来各方大能的注意。
    “咦，项兄，那不是你家的小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水土不服吗？”
    调笑声传荡虚空，难以辨别方位，有人暗中揶揄。
    项青宇眉头皱起，伸手将师侄拉到身前，仔细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以他这位师弟的实力，难道是遭遇了其他门徒联手？
    “你且直言，若真有人不讲规矩地联手围攻你，事后师叔替你讨回公道，哪怕是天尊，也得放血。”
    项青宇冷酷道，作风十分霸道，但他的实力配得上他的霸道，在场中，没几人愿意招惹这个来自血魔宫的疯子。
    只是，项青宇的这位师侄明明怒不可遏，却有种憋屈感，不愿透露实情，只请求师叔，再让他进去一次。
    项青宇眉头舒展，再次递给他一块保命玉牌，点头给予肯定道：“不错，若真失利，自己找回场子，不失我们这一脉的门风，去吧。”
    领了玉牌后，绿发年轻人不愿过多停留，直接冲向了宙光碎片的门户。
    单黎微微皱眉，这个年轻人，半点礼貌不讲，但他瞥了眼项青宇的方位，轻哼一声，也没计较，让这血魔宫的年轻人进入了宙光碎片。
    反正马上就出来了……单黎心道。
    对于这绿发年轻人的遭遇，单黎大致能猜到些。
    那天圣湖的小子，哪怕连心体合一都没完成，也足以碾压这次进入的其他门徒。
    “未来神禁啊……”单黎心中唏嘘。
    这天圣湖不愧是最古老的几家真圣道场，一门两真圣，不声不响培养出了一位神禁。
    就在这时。
    虚空再次生出涟漪，传来了波动。
    单黎瞪圆了眼睛。
    不是吧，这么快？
    但这次出现在虚空中的，是之前跟随赤发身影到来的一个青年。
    出现在此地后，他依旧踉跄后退，一道刀痕险些将他力劈。
    裘朝瞬间出现在青年身后，按在他的肩膀，为他治愈伤势。
    “衍法，你在里面遭遇了什么？”他沉声问道，“衍天在里面的情况如何？”
    名为衍法的青年面露苦笑：“师祖，给您丢脸了。”
    裘朝摇头：“胜败乃兵家常事，三千阎浮提中，谁人敢说不败？你们祖师爷都不曾。”
    衍法深呼吸，低声道：“师祖，天圣湖来了一位心相无敌者，我怀疑他有可能触碰到神禁！”
    “什么？！”
    “神禁？！天圣湖这次不是就来了几个普通弟子吗，一位天王都未来。”
    “小子，你且说清楚！”
    一瞬间，周围的诸方大佬不能淡定了，顿时哗然，脸上的淡笑一下子凝固。
    哪怕是最霸道的项青宇，也在此刻神色沉凝了下来。
    “这是真的吗？”裘朝严肃确认道。
    衍法艰难道：“我不确定，但他太强了，不止是我，其他道统的师兄师弟们，无人是他一刀之敌。”
    “哼，小子，你自己不行，不要往我们的弟子身上抹黑。”
    虚空中顿时传来了冷哼声。
    就在这时，虚空再次生出了涟漪。
    不是一道！
    而是接二连三！
    涟漪汇聚成了波涛！
    一道道身影依次浮现虚空，皆是各方门徒！
    而能出来的，都还是有保命手段的重要弟子，那些没保命手段的……
    “清凤……！”
    项青宇瞳孔骤缩，居然再次在这些人中，看到了被他们这一脉寄予厚望的师侄！
    绿发年轻人赫然在场，与之前的全身而退相比，一道刀痕嵌入他的腰间，就差一点就将他腰斩！
    一瞬间。
    一股森然杀意掠过虚空，所有年轻人只觉仿佛再次直面先前那人，长刀抵在他们的喉间，令人生出一层小疙瘩，冰寒刺骨。
    “项青宇！”
    一位身着道袍的男子怒喝，挥袖扫过虚空，无形间做过了一场，同时将自家的弟子接引到身边。
    项青宇眸中如有星河流转，毁灭的血腥气息弥漫，令人生畏，他的低语声宛如从地狱中传来：
    “天圣湖？”
    (本章完)

 第273章 力压全场，文明之火

    第273章 力压全场，文明之火
    宙光碎片中。
    战场之外的韩青荀神色怔然。
    他眼睁睁目睹天秋师弟纵横战场，横扫四方，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这让他情不自禁地开始思考——
    自己从幽海中钓上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算是鸿运当头吗？
    “韩师兄，我们要上去帮忙吗？”难以按捺激动的嗓音从身边传来。
    韩青荀凝望战场，心生感慨。
    这些来自各方教派、道场的天骄们，只怕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联手对敌吧？
    这座宙光碎片本该是他们的扬名之地。但随着天秋师弟的踏足，一切都变了，原本应该绽放的鲜在此刻悉数成了陪衬。
    “上去帮忙？”韩青荀苦笑道，“你们要是上去，第一时间就会被重创，乃至是身死，还是不要去拖累天秋师弟了。”
    他望向战场，哪怕各方武者自有骄傲，有所节制，没有出现数千人围攻一人的场景，但天秋师弟依旧在同时面对数十人的围攻。
    可怎么……越打越猛呢？
    ……
    四色神光流转迸发，恍如一轮四色大日，给人一种仿佛天地都承受不住的沉重之感，已有几分混沌雏形。
    赤青黄白四色当头刷下来，霸道至极，连带将其他武者施展的神通一同刷落，来到季惊秋上空，将他困在其中。
    “五色神光？”
    季惊秋嘿然，久闻大名！
    随着四色神光演化的白光重回武者的身边，周围一众武者都忍不住屏气凝神，死死盯着白光。
    结束了？
    哪怕这一战十分短暂，他们依旧有种梦幻感。
    这一战，打碎了他们过去的骄傲，让他们意识到了长辈们口耳相传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就在这时，四色神光演绎的白光，摇摇晃晃，哪怕驾驭神光的武者竭尽全力镇压，出现一点混洞。
    一元之始。
    下一刻，季惊秋以一元之重，破残缺的五行五德，破开神通，冲了出来，重新立于战场中央。
    身后剑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遮蔽长空，直冲那战场正中心的身影。
    万剑归宗！
    季惊秋心有所感，回身一刀斩下，斩灭一切衍生的剑光，于千钧之际抓到这一剑的轨迹。
    刀剑交汇的霎那，原本有序、如一的剑光蓦然溃散，刀光却是凝练如旧！
    在这道刀光下，剑十七倒飞而去，一道血痕自眉心向下延伸。
    可他没有时间顾及伤势，只觉得荒唐无比！
    若是单纯被人在道业、力道上碾压也就罢了，可他寻到机会，前后连续递出三剑，却都被这天秋子以刀斩在剑势最薄弱之地！
    一次是偶然，两次三次，就是必然。
    可开什么玩笑！
    他自幼便被视为剑术天才，四十三年穷研剑道至理，更是在破入心相后一一会遍了自身所在小界所有的心相武者，总共大大小小两百七十四战，无一败绩，以此拜入了【青天殿】，被门中视为天人苗子，提前跻身核心门徒序列。
    哪怕是在青天殿中，他自问剑术在同境之中，也必能入前三甲之列，论战斗经验，更是不输任何人。
    可此刻间，他引以为傲的剑术，在此人眼中，却仿佛破绽百出，随意一刀就可碾碎！
    随着眉心血痕缓缓下延，剑十七身上的保命之物自发启动，将他传送出了此方虚空。
    最后一眼。
    剑十七看到那身周浮现赤黄黑白四色，只差一色就可五德齐全，演绎五行变化之妙的【五德宫】门徒，被那天秋子盯上……
    空间变幻。
    再睁眼。
    剑十七身立虚空，眉心的殷红竖痕已经停止了蔓延。
    他已经达到了心体合一，只是一念间，就止住了血。
    只是眉心竖痕依旧残留，没有愈合，这是其上刀意残留之故。
    “十七，你也是败在了那天秋子手中？”
    下一刻，他突然被人拉到近前。
    剑十七放眼望去，心知此方地界的虚空已经被各方大能锁定，无论是谁脱离这片宙光碎片，用什么法子，最终都将出现在“门口”。
    他面对身前之人，恭敬道：“回青羊祖师，弟子确实败在了那天圣湖的天秋子手中，给师门丢脸了。”
    闻言，青天殿的青羊目带异色地看了眼周遭虚空，丢人？
    此刻，那一个个看似静如化石的老东西们，早已心生波澜，导致场间的气氛很是微妙。
    青羊抬手轻触剑十七的眉心，抽取出了其中刀意残留，仔细体会了一二，不禁扬眉道：
    “好生霸道的刀意！”
    仅从这一道刀意，就可得见刀意主人的武道风貌。
    “十七，你觉得，若是门中天榜排名第一的妙谛来了，今日可有一战之力？”
    剑十七沉默片刻，道：“哪怕是妙谛师姐，弟子也不会全然没有还手之力，看不到一丝胜利的契机。”
    青羊默然，只觉匪夷所思。
    剑十七是他们近年来收录的最优异的几个弟子之一，突破天人几乎是板上钉钉，不会输于各家的准核心门徒。
    这次带他来闯荡宙光碎片，就是为其扬名做准备。
    可结果，名没成，反而沦为了配菜。
    真是神禁不成？
    就在此时。
    虚空再次生裂隙。
    一道身周四色光围绕，却是无比黯淡，仿佛被打碎的年轻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有人认出了他：“五德宫的洪权？”
    这一刻，哪怕是那几位立于虚空深处的天尊，都露出异色。
    之前出现的年轻人，都不如这一位有“份量”。
    五德宫有最古真圣道场之称，古老还在天圣湖之上，号称五德齐备，无物能伤，五色齐聚，无物不刷。
    而这洪权乃是五德宫这一代的后起之秀，心相境就汇聚了四德四色，只差最后一步，就可演化五色开天。
    他居然也败了？
    “小子，你撑过了几招？”
    虚空中，忽然有人开口问道。
    一声冷哼声响起，虚空深处的模糊身影走出一步，赫然在今日到场的天尊之一。
    他出手将洪权接引走，先前虚空开口之人，则是闷哼一声，倒退数步，脚下传来一阵浩大涟漪。
    其余人冷眼旁观，依循刚才出来的心相武者的叙述，这五德宫的小辈也不见得能撑下几招。
    “无论他是不是神禁，又是何方势力的小辈，总是要出来的。”
    忽而间，血魔宫的项青宇眸光冷漠道。
    有人淡淡道：“若真是天圣湖的弟子，你等又能如何？还敢抹杀一个神禁种子不成？”
    “天圣湖？”项青宇笑容森然道，“若真是天圣湖的神禁武者，此次怎会连一个护道者都不来？我看此事过于蹊跷，还是将此人捉拿回去，好生审问才是，免得污了天圣湖道友们的名声。”
    有人面露冷笑，这算盘珠子真是拨的好。
    但很快，就有人认可了这种说法，只是对于人员的归属问题，产生了分歧。
    单黎冷眼旁观。
    这群人在打什么算盘，他再清楚不过。
    天圣湖若真诞生了一个神禁，而且此行连护道者都没来，他们绝不会吝啬出手，将其掳走。
    这涉及到了八境后的所争。
    天尊。
    道祖。
    真圣。
    各家天尊、道祖虽然凤毛麟角，但若放在三千阎浮提这个庞大基数上，却不至于屈指可数，而且需要面对劫数的磨损，常有“损耗”。
    唯有最近超脱的真圣，才是真正的俯瞰万古，大劫不起，几无易位。
    而目前已知的真圣级数至强者，都曾是神禁者，也因此诞生了一个传闻，唯有神禁，才有突破真圣的可能！
    神禁，代表的就是上限。
    而历代每一位神禁者，几乎都是身怀大秘者。
    “权儿，你遭遇了什么情况？”
    来自五德宫的天尊，将洪权拉到近前，和声询问。
    “我……”
    洪权微微摇晃头，终于回过了神，脸色沉了下来，很是质疑道：
    “师祖，我们和天圣湖真的有交情吗？”“为何这么问？”
    洪权深吸了一口气：“我方才险些经历了一场生死劫，我只是用四神神光困住了他，出手有节制，但他对我很不客气，刀刀往我死穴来！”
    这位天尊安慰道：“也许，你遇到的这人所在的道脉，与我们这一脉有所纠葛。”
    洪权愤愤不平道：“可我都没来得及说自己是您门下的，就被他一刀险些劈死了！”
    这位天尊无言。
    五德宫与天圣湖皆为古老的真圣道场，且大道脉络相近，算是先天同盟。
    可听上去……
    这位来自天圣湖的小辈，似乎不太友好，行事作风太过霸道。
    洪权回忆着最后的一幕，除了心有余悸外，还有一丝说不清是恼怒还是震怒的情绪。
    记忆的最后一幕，是一道背着光的身影，俯瞰着他，目露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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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说——
    “我很失望。”
    “诸位的神通妙法尽是一流，却让我想起一位师弟的话，这世间没有无敌的法，只有无敌的人。”
    “我没有在各位身上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这让我难免开始小觑三千阎浮提了。”
    “是你们太弱，还是三千阎浮提的真正强者今日都不在此间？”
    洪权攥紧了拳头，只觉胸膛中弥漫着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涩复杂之意。
    战到最后，所有人都在逃离，整个天地，都仿佛在那人的脚下！
    “师祖……”洪权低声道，“此人，是否是神禁？！”
    来自五德宫的天尊摇头，委婉道：
    “你们还试探不出一位神禁者的上限。”
    他抬起头，望着宙光碎片的入口，眸光幽深道：
    “是不是神禁，等他出来，就都知道了”
    ……
    ……
    战到最后，整片宙光天地都在轻鸣，天空中浮现出自然的法理纹理，大地上交织出无量仙光。
    一切都太过异常了，包括这个横空出世，自诩来自天圣湖的杀星。
    伴随着五德宫的洪权都被清理出场，四方真正胆寒，无人再敢上前。
    “多谢借刀。”
    眼见无人再敢来犯，季惊秋意外发现刀主居然还在场中，目光茫然，他将长刀随手掷在刀主身前，算是有借有还。
    长刀插在面前，刀身轻晃，可刀主一时间却不知该不该拔刀归鞘，神色凌乱。
    四下众多目光都沉默地随着这把刀飞来，让他如芒在背，感觉自己被虚空打上了和天圣湖是一伙人的烙印。
    他很想说与自己无关，是天圣湖的这位强行“借”走了刀！
    这时，刀身轻颤，传来了脱困后的清鸣声，长刀有灵，察觉到了主人的迟疑，十分委屈和不解，这让刀主愈发坐蜡。
    季惊秋却无暇去调解“家庭纷争”。
    只见他以一元之始演化的天幕上，闪烁的晨星从数十颗暴涨到了数百颗！
    这让他若有所思，看来之前联邦的周焰通大师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百脉全部汇拢，排好队，也免得他一家家跑。
    这次就是一个典例。
    当然，不能以当下就否决过去。
    没有一家家走过来，也没有他现在。
    至少柯家之行，就很值。
    季惊秋抬头，神色郑重地望去，有菩提慧眼在，他比其他人都看得更真切。
    天地中不仅是法理自现，还有一些古老的文字出现，横贯天地山川，皆为天地法理的载体，在天地间熠熠生辉，就像是几十轮大日齐出。
    “这方宙光碎片快要毁去了，这是到了‘末劫’，大道齐现。”
    海拉提醒道，
    “尽快将那缕文明之火收下，用我教你的《万古千秋史》。”
    那缕所谓的文明之火就悬停在季惊秋不远处，却无人胆敢上前抢夺。
    威名是杀出来的，哪怕此前从未听闻天圣湖天秋子的名头，今日之后，各界天人之下，皆要退避三舍。
    “大道齐现……”
    季惊秋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望着那些横穿日月的古老文字，忽然问道，
    “对于天人之上的武者而言，是不是会喜欢末劫？”
    “……末劫至，虽然更近大道，但同样有劫数加身之险，除非寿命濒临枯竭，不然不会有人走这条路。”
    “天人之上，不是寿命无限吗？”
    “无限？天地都有尽时，一日不超脱，谈何无限。”海拉轻哼道，“你们联邦之所以认为大宗师寿无尽，是因为你们联邦存世不过万年，而天王之巅，活个十万年，并不难。”
    季惊秋哑然，对于联邦来说，十万年……确实可以说等同无限了。
    他摇头，心灵海洋的出现，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却也同样带来了举世难见的机缘。
    他平复心神，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文明之火前。
    这是一团火种，澄澈而又斑斓，如黎明破晓时分天边那抹绚烂的曙光，绝不单单只是一簇火焰，承载了太多东西。
    “这就是文明之火？”
    季惊秋在海拉的指点下，驱动【万古千秋史】，收容这团文明之火。
    在收容的过程中，他透过这团火种，看到了许多画面。
    那其中，蕴含了一座文明的初立、兴盛……
    但这不是季惊秋所得最珍贵的。
    伴随着这缕文明的火种扎根在季惊秋的体内，随着气劲的牵引，慢慢融化、散落到他的气劲的每一角落，季惊秋对于火焰本身，也有了全新的理解。
    所谓的文明之火，也即是文明存在于世的“显化”。
    可为何是以“火焰”的形式？
    季惊秋内视体内微微摇曳，正在消融的文明之火，一种顿悟油然而生。
    火焰代表的，绝不只是毁灭与燃烧，还意味着万物之源，文明的起源。
    没有火，大多数文明都将停留在茹毛饮血的阶段。
    哪怕是恒星，也是一团燃烧在旷远幽邃宇宙中的火光，是冰冷宇宙中的灯塔，也是生命的起源。
    季惊秋忽然想到了曾经的万古第一，宁鸣生。
    那位昔年在天人时，开“焚我”之道，以天地万物为薪柴，点燃了真如自性。
    内景天地中。
    “这团文明之火的本质比我想的还要强……这家伙至少能将三成气劲转化为真劲。”
    海拉嘀咕道，季惊秋再度拔高了在心相境的高度。
    她现在极度怀疑，这家伙后续在心相境，哪怕没有神兵镇压，也能单凭己身抗衡天人第二阶梯的武者。
    突然间，她注意到了季惊秋的异常：
    “你在做什么？”
    季惊秋盯着自己的指尖，一缕心灯火种幽幽而燃。
    同时，他眉心心月灵光独耀，迥脱根尘，自照无常。
    这一刻，一种难言的韵味在他指尖的心灯火种中弥散开来。
    据季惊秋所知，无论是佛道两家，都有对于火的“崇拜”。
    他前世的历史上甚至有过一个名为“拜火教”的古老宗教，认为火代表生命与光明，是最纯洁、最伟大之物。
    而对于火的理解，各家的释义各不相同，却最终殊途而归。
    有一个词名为三昧真火。
    其中三昧源自佛教，意为排除一切杂念，使得心神平静，善心一处住不动，心体寂静，离于邪乱，是名三昧。
    而真火，则源自于道家的内丹修炼，其中最上乘之法，以太虚为鼎，太极为炉，清净为丹基，无为为丹田，性命为铅汞，定、慧为水火……
    最终，明心见性，三元混一为圣胎，性命混元天成为丹成，形神俱妙，与道合真！
    季惊秋喃喃道：“未曾料到，此行的最大收获，不是见识了各方教派道场的神通，明悟吾身无敌；也不是寻到了疑似万象神主的‘故我’……而是找到了这条路的方向。”
    “你在说什么？”海拉不解问道。
    季惊秋猛地合拢手掌，目光熠熠道：
    “这次初探诸界，收获远超预料，该回去了，我要沉淀一二，做一些尝试！”
    恰值此刻。
    天地已有崩殂之征兆。
    (本章完)

 第274章 开天辟地，失落在外的门徒

    第274章 开天辟地，失落在外的门徒
    “此方地界要崩毁了，各位要还有多余的保命玉牌，记得早些安排。”
    宙光碎片门口。
    守门的老者单黎提醒各方。
    宙光崩殂，是近道之时。
    虽然比不过那些完整的天地走向末劫时的规模，但对于这些才心相的小辈而言，已经是难得的机缘了，说不得能捕捉到几缕道缘。
    各方安排好后，再次送先前陆续出来的后辈进入宙光碎片中。
    末了，还不忘嘱咐他们莫要再与那人起冲突，当下寻觅道缘，感悟天时才是正经事。
    随后，各方开始静静等待，虚空中的气氛变得云谲波诡，暗流汹涌。
    放在往日，各方大佬们还有闲心聊两句，看看是谁家的小子能拔得头筹。
    可今日……
    有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
    今日要想分润一杯羹，最大的敌人，还是那几位天尊，尤其是五德宫这位……
    ……
    ……
    “天秋师弟！天道崩殂，此方宙光碎片即将崩溃，我们要准备离去了！你我界外再见！”
    韩青荀的心灵传音如同涟漪在季惊秋心中响起。
    季惊秋回首望去，韩青荀护着几个原住民开始向远方行去。
    宙光碎片即将崩塌，他们也要尝试去攥取最后的好处，寻觅自身的机缘。
    至于与季惊秋相见，日后有的是机会。
    “劳烦韩师兄了，期待日后你我在大宇宙中相见。”季惊秋回音。
    “呵呵，不用大宇宙，待会咱们在宙光碎片门口就能相遇。”
    韩青荀的心情很不错，这趟出门最大的收获，就是结识天秋子，
    “不出所料，此方附近的虚空已经被各方大佬锁定了，任何人只要出去，哪怕有随机传送的物件，也无法突破封锁，会齐聚在宙光碎片门口。”
    听到这个消息，季惊秋微眯眼，心道那不是被包圆了吗？
    他抬头看了眼远方，高空处有不少似曾相识的身影如雨落下，目光投向他这边后，一触即离，四散奔向各方。
    “不愧是大势力的门徒，这保命手段还真不少，居然还敢进来。”季惊秋唏嘘。
    他在人群中看到一抹较为显眼的身影，绿色头发，之前连续刀斩两次了，没想到还有梅开三度的机会。
    不过看样子，这位是不准备再来试刀了，已经跑远，不时回头看他一眼。
    季惊秋也没准备去追他。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这方走向崩塌的世界，要说天地寂灭的场景，他也在婆娑半位面中看到过，远比当下恢弘，场面更大，但论真实度，却无法比拟。
    他现在，甚至能闻到天地腐朽的味道。
    法理哀鸣，底层道则正在崩溃，这方天地迎来了所谓的末劫。
    “去那些横贯天地的‘神文’面前，那才是此方天地的近道之地。”
    季惊秋没有犹豫，锁定一方神文古字，飞速赶去，沿途问道：
    “这个近道之地，和你之前提到的是否有关联？”
    他之前曾询问过，大宇宙的宗师和大宗师，都去了何处。
    “本质相同，但没有实质关联。”
    季惊秋若有所思，旋即问道：“你有没有想好退路？涉及万象天，我怕门口已经汇聚了不少大佬，我先前砍的人有点多，而且怕天圣湖真有大佬出现。”
    “有什么好怕的？”海拉平淡道，“你修炼的是【无相天魔大法】，这是天魔早年仗之纵横天下的本命大法，隔着一界还能被他们拦住？那天魔早身死半途了。”
    季惊秋认真道：“韩师兄说周围空间都被封锁了，我现在都担心之前的加文也被传送到了宙光碎片的门口。”
    他先前给加文的那枚保命玉牌，本质是一块触发型的空间穿梭符。
    这次的宙光碎片可能涉及万象天举教飞升的秘密，虽然他在里面没找到，但不妨碍外界的大佬心存怀疑，齐聚门口。
    季惊秋现在都怀疑，门口可能有天尊级蹲守。
    不久前海拉还说，他只要别惹上天尊，舍弃肉身逃遁，寻常天王宗师都难以追上。
    “很简单，你死在这里就好了。”海拉依旧从容。
    季惊秋痛心疾首：“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居然不惜违背誓言，跌入苦海，也要和我同归于尽？”
    内景天地中，海拉脸色黑了下来：
    “谁要跟你这个小贼一起跌入苦海？你舍弃这具肉身，圣胎勾连幽海，只要能引动一分幽海之力，都能以此为踏板遁入幽海，你在大宇宙的肉身就是你的锚。”
    “哪怕附近的虚空被封锁？”季惊秋仍不免心生疑虑。
    “封锁虚空，和幽海有什么关系？”
    海拉反问，
    “幽海连大宇宙都能侵蚀，虚空算得了什么？我是让你别当着天尊的面逃，这个境界，已经参透一丝天命，天地顺其意，万物遂其心，所愿皆成，所恶难存。”
    “可你现在身处这方即将毁灭的世界，大道崩殂，又有末劫气息遮掩，别说天尊，哪怕是道祖、真圣来了，也难以理清此间的因果命数。”
    “你与其担心这方面，不如想想，有没有勇气在最后一刻行‘开天’之举。”
    “开天之举？”季惊秋摇头道，“我的真实肉身不在此地，无法完整地天人合一。”
    “我说的不是改造天地，而是字面意思的开天。”
    海拉微笑道，
    “此方天地末劫将至，一切都将归于混沌，你最佳的逃跑时机是天地归于混沌一点的时候，这个时候，你若有胆斩出开天一刀，对你的武道大有裨益。”
    季惊秋目光一凝。
    “有什么风险？”
    “慢上半步，你都会落入外面人的包围圈。”
    季惊秋了然，却是跃跃欲试，目光炙热，低喃道：
    “虽然手中没刀，但我确实想尝试一下，或可完善我的【一线生机】。”
    能在天地寂灭的混沌时刻斩出开天一刀，这等机缘，已然可比肩顶尖的道缘。
    与海拉的谈话间。
    季惊秋已经赶到了一枚“神文古字”面前。
    眼见他赶来，原本都盯上这里的武者，无不是面色一变，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走。
    这是一枚由无数山水交融而成的古字，承载天地山川之道，最是适合季惊秋不过。
    季惊秋尝试感悟其中蕴藏的无尽法理，还有那一丝比之法理更为玄妙不可言的“存在”。
    这就是“道”。
    恍惚中。
    他仿佛听到一阵大道纶音，又像是禅唱，身心澈然空灵。
    等季惊秋醒来，惊觉刚才一瞬间究竟过了多久？
    他像是经历了千百年，又只有短暂的一眼刹那。
    “道可道，非常道……”
    季惊秋眼中熠熠生辉，身心状态前所未有的融洽。
    哪怕这一刻的他无法进行完整的天人合一，他依旧感觉自身与天地再无内外之别，犹若琉璃法身般，无尘无埃，成为了天地的一部分。
    玄妙不可言！
    而也是这时，天地陷入了幽暗，一种混沌感袭来，季惊秋的思绪逐渐走近冰点，被影响的不仅是五感，还包含了自身思维。
    而这只是开始。
    当时光的流逝，以及空间的存在都从他的感官中消失时，海拉的低喝声他心灵深处炸响！
    “醒来！不要陷入真正的混沌！”
    季惊秋猛然睁开眼。
    他的脑后，菩提树抽枝长叶，灿烂焕发，撑起一轮琉璃清光，圆光膨胀，明净无瑕。
    相较往昔，现在的菩提树真正初具规模，不再“瘦小”，而是茁壮成长。
    借助海拉与菩提树带来的清明。
    季惊秋在刹那间环视周遭天地。
    四周天地一片幽暗，这就是末劫的终点，一切不存，万物归寂，都消解、融入了混沌中，最终归一。
    这就是真正的混沌，莫说五感，连武者代表时间感与空间感的第七、第八感，都被影响。
    “归于混沌，孕育生机……这就是下一场轮回的开始。”
    海拉的嗓音幽幽响起。
    季惊秋心念瞬间化千百之数，无限延伸。
    一界寂灭，演化混沌，其中孕育的生机最后又去了何处？
    菩提慧眼下，季惊秋一眼看到这片逐渐归一的混沌中，还有一些武者，正如陷入母胎中一般陷入沉眠。
    其中多是之前被季惊秋送出此界，又复而归来的武者。
    “他们有办法在最后一刻离去，正在借这方混沌，尝试领悟胎息之妙。”
    听着海拉的介绍，季惊秋很是意外。
    还得是三千阎浮提的武者路子“野”。
    一直有种说法，就是胎儿在母体内时，是先天之态，出生后沾染了俗世的烟火气，就先天转为后天了。
    古籍中关于胎息的介绍，就有——人能依婴儿在母腹中，自服内气，握固守一，是名胎息。
    这些人，就是以混沌为母胎，重演旧时，尝试领悟胎息的玄妙。
    季惊秋微微摇头。
    这种办法，联邦内可不曾有。
    联邦内的武者要想领悟胎息，除去天纵奇才，基本都是在突破天人界限的过程中，尝试突破，破关难度极高。
    底蕴啊。
    念头转换间，季惊秋心神提振。
    眼前之景，还只是近似混沌，而非真正混沌！
    他尝试驾驭天地法理，但周遭无一物回应他。回应他的，只有他的内天地。
    果然，这种时候能依靠的，只有自身！
    季惊秋周身法理纹路交织，蕴含着蓬茂生机的山光水色异景化作奇景具现化，围绕着他的肉身沉浮。
    他以内天地为基，撑起了自身的天地道场。
    同时，他的气息正在不断高涨。
    “开天？”
    他喃喃道。
    内景天地中，胖虎瞪圆了眼睛，目睹那两把许久未曾动过的万古刀，在此刻嗡嗡而鸣。
    “有何不敢！”
    季惊秋眸光炽热，浑身气息攀升到了一个顶点。
    哪怕这一刻的他状态并非鼎盛时，可气机却是心比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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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把虚无缥缈，却又锐意横亘万古的长刀。
    这一刻，季惊秋闭眸垂首，心如平湖，不起一丝波澜，身上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道韵。
    他忘记了斩出这一刀可能遭遇的生死危机，也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无胜亦无败。
    他将气息调整到了巅峰，举刀，力贯虚空，手臂青筋暴起，竟是以一种无比沉重的姿态斩下。
    刹时。
    一声刀鸣声穿透了混沌，宛如到高昂如云层深处的惊雷，惊动了混沌中沉眠的诸方武者！
    他们在沉眠中惊醒，看到一道纯粹的白芒划破了幽暗混沌。
    “疯子！”
    他们脑海中诞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疯了！
    只因开天辟地，演化一界生灭，这是天王宗师才有可能做到的事！
    轰隆！
    混沌开始“摇晃”，众人震惊地发现，刀光下，竟真的蜿蜒出一道细细的口子，打破了混沌的死寂，从中演化出清浊阴阳……
    所有人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开得能塞进几个鸡蛋，都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幕，内心震撼如潮水般汹涌。
    这一刀，出自何人之手？！
    天圣湖，天秋子！
    几乎是瞬间，这个名字就印入了他们的脑海。
    今日此间，恐怕只有此人，才有这般胆量，居然敢刀斩混沌。
    他是真不怕被混沌暴动引起的反噬吞没！
    届时哪怕有保命玉牌，也保不住此人性命！
    内景天地中，海拉凝眉。
    此番尝试，如她所料，她没有猜错。
    这一刀……
    实在是匪夷所思。
    有朝一日，难道此子真能斩灭无量量劫？
    ……
    季惊秋死死盯着刀光蜿蜒处。
    当目睹混沌被刀光短暂撕裂，其中造化生机遍布，演化万象之景——
    哪怕这一切很快被周围簇拥而来的混沌再次吞没，季惊秋依旧哈哈大笑。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荡漾在心头，弥足一切。
    他甚至没有去关注一刀给他带来的诸多感悟，只觉得痛快之意，胜过斩落此间所有天骄！
    这一刀所蕴真意，是一个“一”字。
    求得是一线生机。
    斩得是无量量劫。
    是他季惊秋的【一线生机】！
    假以时日，他定要刀斩光阴命数，求超脱，更求吾身所立之地，皆为净土！
    “今日，到此为止！”
    混沌反噬翻来，簇拥而上，沿着刀光蜿蜒而来，要将他吞没此间。
    季惊秋不再留念，舍弃肉身，心灵大放光明，在菩提树的庇护下，圣胎裹挟着神胎，勾动了幽海之水！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季惊秋心化圣胎，遁入了幽海之水，潇洒离去。
    居然就这么走了？
    心证胎息……此人当真是神禁不成？！
    一时间。
    他们竟是遗忘了感悟胎息之妙，久久呆怔，直到身上的保命玉牌自发触动，将他们传送出了此地。
    一众年轻武者刚出宙光碎片，还在出神之际，就被外面的“动荡”骇人的头皮发麻。
    外面居然已经打起来了！
    只见正中央，一道通天彻地的五色神光屹立天地间，化作一道白光，有刷去
    而周围异彩缤纷，无数足以镇压一界的神兵高悬虚空，其中有福德紫气演化的一口古鼎，有演化肆虐、混乱地火风水的一面大旗，有黑白二气首尾相连的阴阳鱼……
    数十道身影将五德宫的天尊围在中间，头顶祖器投影，有的甚至唤来一丝真意！
    轰隆！
    虚空中霹雳炸响，开落，刹那间有无数世界生灭，条条璀璨星河浮现后消亡，虚空在各方的齐力下被打的洞穿，显出虚空“下”的幽邃！
    一声冷哼仿佛自心底响起，振聋发聩。
    “不自量力！”
    霎时，赤青黄白黑五色神光留观，演化诸天之基，万界之本，刷落一切神兵，横扫诸方天王！
    周遭各方强者接连传来闷哼声。
    也是在这时，宙光碎片彻底崩塌。
    内里的所剩武者，全部自主传送而出。
    上百道磅礴无边的心灵神念风暴般瞬间扫过场中。
    所有年轻人咬牙坚持，有部分人已经瘫软在地，扛不住这等威压。
    “天秋子何在？还不束手就擒，随本座回宫，弃暗投明，交代清楚！”
    “人呢？！”
    “天秋子何在！”
    诸多威严的心灵传音接连响起，让众人浑身酥麻，生不出抵抗之意。
    “清凤……”
    “十七……”
    “权儿，那天秋子何在？”
    一时间，诸方强者竟是没从在场中，找到一位能配得上“神禁”之名的武者，哪怕是“未来神禁”，不禁询问自家门徒。
    在得到了答案后。
    诸方瞬间陷入了沉默。
    原先刀兵相见的气氛骤然凝滞。
    “岂有此理！我道天圣湖怎么连一个人都没来，原来是已经心证胎息，在幽海中留下了牵引道标！”
    “哼！好手段，不愧是天圣湖！”
    “天圣湖……这是想一门三真圣？呵呵，希望那两天先度过接下来的一劫吧。”
    众人苦守多时，最终却等来了一个寂寞，不禁怒而出声。
    其中某些人，在听闻自家门徒描述那天秋子刀斩混沌的果决之景……
    “好小子，不过心相，就敢刀指混沌？这是已经寻到了斩道之刀？”
    “神禁，此子必为神禁！”
    “天圣湖居然不声不响培养出了一名神禁，究竟出自哪位之手？难道传言是假，天圣湖内部并未内斗？”
    “需要细查……”
    随后的数日。
    诸多明面或暗地里的打听一股脑地联系上了天圣湖各方道脉。
    天圣湖各脉在收到消息后的反应空前一致。
    先是发愣，然后是震惊，再然后是风淡云轻，最后是笑而不语。
    随后。
    天圣湖各方道脉，几乎倾巢而出。
    这一日。
    赤霞盘山望海，诸峰连绵，耸立如亭亭绿竹。
    刚从大宇宙回返的天青子迎面撞上了自家老师。
    “老师，您这是要去？”天青子疑惑道。
    “唔，你刚从大宇宙归来，不清楚，两日前赤水界附近，出现一座宙光碎片，里面有一名我天圣湖的弟子，横扫全场，力压诸方，疑似迈入神禁门槛。”
    中年道人眸露异彩。
    “神禁？！”天青子瞠目结舌，失声道，“这是哪个道脉秘密培养的弟子，这是要一举争夺无上法的传承？！还是说……是两位真圣祖师……”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
    中年道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两位祖师也很是惊讶，盘问了下各方，发现这是一位失落在外的门人。”
    天青子怔然，失落在外的门人吗？
    是天圣湖往年的门徒在外开辟的道脉？
    中年道人很是淡然道：“祖师的意思是，谁先找到他，他就隶属于哪一脉。”
    天青子突然明悟。
    什么狗屁的失落在外……
    这是有人引用了天圣湖的身份，结果被发现了，却因为太过出彩而被祖师们盯上了？！
    类似这样假冒身份的例子倒也不算少，只是从未出现过，有神禁武者假冒天圣湖弟子的案例！
    天青子一时失声。
    祖师们这是要直接钉死，哪怕是假的，也要成真！
    之前是不是天圣湖弟子不重要，既然他自称是天圣湖弟子，那他就是！
    (本章完)

 第275章 心体合一，圣堂东征！

    第275章 心体合一，圣堂东征！
    历年来从不缺胆大妄为者，盗用各方教派、道场门徒的身份，在外招摇撞骗。
    甚至在历史上，不乏出现过天人，乃至是天王级势力被忽悠瘸了。
    虽然天圣湖门徒自有身份标识，但架不住“诈骗手段”繁多，也架不住人心之贪婪和愚蠢。
    换而言之，这又何尝不是证明了天圣湖威名远扬，诸方皆惧？
    但一位疑似神禁者，借用天圣湖门徒身份这样的例子……
    天青子闻所未闻。
    他很想说，这样的人压根不用盗用身份，哪怕是带师学艺，也会被破格接纳。
    “这是我们搜集到的那人的外貌与道号，你也可留意一二。当然，不确定外貌是否有作假。”
    道人一指点在天青子眉心，后者脑海中瞬间浮现一个年轻人的体貌特征。
    “天秋子？”
    天青子喃喃，仔细审视着脑海中的外貌。
    这显然是其他武者的视角，心灵之光烙印的身影，提刀居于天地中心，意气风发，横扫全场。
    “也用刀？”天青子忽然目露异色，仔细凝望此人面庞，确定不是某人后，这才松了口气。
    也是，那人虽然在大宇宙已能力压天人，但终究只是初入心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心相就神游诸界……
    “怎么了？你认识？”道人面露期待。
    天青子摇头，忽然迟疑道：“老师，大宇宙的季惊秋，我们是否还要按原计划接触，拉拢？”
    虽说天阳君身死季惊秋之手，但那又不是他们这一道脉的弟子门人。
    他们这一脉原本的想法，就是拉拢季惊秋。
    毕竟若能将皇天九洲的万古第一拉入天圣湖，哪怕是两位祖师也要重赏他们。
    更别说，季惊秋不久前在大宇宙展露了超出寻常的神禁战力！
    天青子这次回返，就是要和师门确认“额度权限”，去拉拢季惊秋。
    中年道人委婉道：“我不建议继续下去，因为希望很渺茫，我们能拿出的筹码不多了，没有和其他势力竞争的资格。”
    天青子不解道：“为何不和上面申请？据我所知，其余几方与炎煌联邦有联系的教派，都有了意向，正在尝试接触。”
    中年道人默然片刻，缓缓道：“你罗师叔祖正在谋划破入七境，我们这一脉最近的资源都在这方面调动，没资格和其他道脉相争。此外，以熠脉为首的势力，依旧坚持‘通缉’季惊秋，来为你天阳师弟报仇。”
    熠脉，也即是天阳君所在的道脉。
    天青子眉头紧锁，意识到了这件事要想推进，就必须直面的真正阻碍。
    神禁确实罕有，但出自九洲皇天的神禁武者，又有击杀门内天才武者的过往……
    天青子叹息，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即使是上面的祖师们，也需要考虑门内各条道脉的态度。
    似天圣湖这等大势力，培养弟子，都是从麾下界域内收取，很少会吸纳外界武者。
    培养弟子，也往往是从零开始。
    本质上，哪怕有天人来投，天圣湖也不会收下，若是天王，也最多成为外门客卿。
    这考虑的，就是“忠诚与认可度”。
    一个门派要想立足，长久，内部的凝聚就极为重要，所以哪怕是两位祖师，有时候也需要考虑门下弟子的想法。
    季惊秋虽然惊才绝艳，可他万不该杀死天阳君。
    而天阳君，本就是某位真圣祖师门下大弟子培养出的门徒……
    偏偏这个时候，还冒出来一位假冒天圣湖门徒的神禁。
    这种情况下，相较于拉拢季惊秋，显然找到这位借用身份的神禁武者，更符合天圣湖的整体利益。
    天青子沉声道：“即使不拉拢，我也不支持保持敌对，我们即将进军大宇宙，与一位神禁者为敌，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损失。”
    中年道人心灵传音道：“你可以代表我们这一脉，继续与季惊秋交好，甚至向他透露某些势力的动向。”
    天青子顿时知晓了他们这一脉的倾向。
    中年道人忽然叹气道：“人还没找到，某些人就已经打好了算盘，想要让这位失落在外的门徒，去替道场镇压季惊秋。”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很是不看好。
    说到底，现在连人都没找到，想这么多，属实戏太足。
    “对了，我已经将你的名字送审，将作为第一批正式送入大宇宙，谋划突破天人的心相，我给你准备了一份资源，助力你突破天人界限。”
    中年道人缓缓道。
    “多谢老师！”天青子感激道，“弟子定会突破天人，为我们这一脉在大宇宙提前站稳脚跟！”
    中年道人苦笑道：“尽力就行，倒也不用勉强。”
    天青子问道：“罗师叔祖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吗？”
    在真圣道场，十方教派，唯有踏入天王领域，才算是步入了中高层，拥有一定话语权，是各方道脉的支柱。
    天人，只能算是初步踏足中层。
    中年道人沉声道：“不错，师叔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要么破开天王劫，踏入第七境，要么身死道消！我们在争取一座中小型位面世界的统御权，助他转入神道。”
    天青子不禁愕然：“罗师叔祖要走神道之路？”
    在三千阎浮提中，可称大道的，只有两条路，一为神道，二是一切自我升华之路的统合，并不局限于武道。
    曾有人做过总结，同境界中，往往是神道战力更强，所需晋升资粮也更“简单”，只需要稳定、大量的信徒，也即是“人口”即可。
    不断的入侵，发展信徒，掠夺信徒，就是神道之路。
    相比之下，同样的境界，类似武道，所需资源也更多，突破面临的困境也更棘手。
    可为何那么多人依旧选择第二条路？
    自然是因为——
    自由！
    同样是伟力集于一身，第二条路拥有的大自由，根本不是神道能够比的！
    甚至有人认为，神道根本不算是伟力集于自身。
    神道之路，在于牧民，成也信徒，败也信徒。
    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顶尖势力，踏入神道，无异于受制于人。
    中年道人叹息了一声：“这也算是没得选了，师叔他当年道基只能算中上。”
    天青子默然无言。
    似天圣湖这等老牌真圣道场，麾下直接或间接统御的位面世界已然超过了五十多。
    这些位面世界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早已成为天圣湖的“牧场”。
    庞大的人口基数下，天圣湖不会缺少“天才”，甚至可以说，他们不会缺少天人。
    他们缺少的是更进一步者，以及更进一步的资粮。
    天人尚可用天才来堆砌，但天王就不存在这种概念了。
    首要取决于武者本身的道基高下，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天地道场的强弱。
    天青子见过太多武者，因为前期急功近利，导致道基不稳，纵然突破天人，也永远地卡在第一阶梯，根本不敢去渡天人三灾。
    其次，就是突破的资粮。
    天人圆满要想突破天王的门槛，要么开道而行，要么沿前人之路。
    前者难如登青天，不仅需要海量资粮，更是茫茫无前路，全靠自己摸索。
    后者虽然有路可循，但却失去了“开道而行的天地大道馈赠”。
    所以需要更多的资粮，来完成内天地的蜕变，开辟内宇宙，演化一界生灭。
    最关键的，是这一步还需要以海量生灵为锚，来确保武道之神的孕育。
    在三千阎浮提内，某些小界，就算统合所有资源，也未必能助走第二条路的天人，踏入天王领域。
    “道阻且长，天青子，好生修行吧，你是有希望踏足天王的，我和你祖师他们，都很看好你。此次提前进入大宇宙，就是你的机缘，尽量交好那边的本土势力。”
    中年道人语重心长道。
    就在他们师徒和睦之际，远方突然有人自云海中而来。
    “汉阳师兄！咦，这不是天青子师侄吗？”
    一位精神矍铄，白发苍苍的微胖道人大步走来，呵呵而笑，十分热情。
    天青子的老师，汉阳道人意外道：“汉阴师弟？”
    “哈哈，正是师弟，师弟刚从外面回来，顺道来看看师兄！”微胖道人哈哈大笑。
    汉阳道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惊疑。
    不久前，他们还为了师叔突破一事，与汉阴所在道脉交涉，最终吃了闭门羹。
    如今汉阴主动登门，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他试探道：“汉阴师弟这登门与我师叔有关？”
    微胖道人目光闪烁，笑容洋溢：“这件事我听说了，罗师叔突破一事，我们这一脉自是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听到这句，汉阳道人心中不喜反疑。
    微胖道人看向一旁的天青子，语气热切道：“这就是天青师侄吧？真是一表人才！”
    天青子心中古怪，谢过了这位师叔。
    微胖道人回头，神色一正，郑重道：“师兄，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告诉我那天秋子究竟是何人，我们这一脉欠你们一个天大人情，你也应该清楚，以你们当前的情况，是养不起一位神禁的！”
    汉阳道人心中骇然，表面却仍是面不改色道：“师弟这是何意？为兄不是很明白。”
    微胖道人埋怨道：“师兄这还装什么？瑶池仙境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说那人与熠脉的天阳君，还有你们这一脉的天青子是旧识！”
    汉阳道人沉默了，神色复杂地看向一旁的弟子。
    天青子则是脑袋发懵，一阵嗡嗡响。
    他和天阳君都认识？
    什么时候的事？
    自己何时认识的那天秋子？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消息由瑶池仙境传来，当是无误。
    而现如今天阳君已经不会说话了……
    那现在岂不是，就他一人认识？
    ……
    天圣湖的祖地，不在三千阎浮提任意一界，而是位于虚空中的一座斑斓湖泊上。
    这是一座昔年不输皇天后土的大型宇宙在毁灭前的一瞬间，所有高能物质自发聚集，形成的能量漩涡，最终罗浮真圣出手，将其捕捉，永久固化为一座沉浮的“奇观”。
    后来，罗浮真圣于此地开辟了天圣湖的道统。
    此刻，这座湖泊的一角中，罗浮真圣门下第一道脉内部，一位高眉薄唇的年轻道士，环顾四周，平淡道：
    “最新消息，那天秋子之所以假扮天圣湖门徒，是因为他与天阳君，还有‘玄脉’的天青子是旧识。”
    这番话传下，四周盘坐的身影慢慢睁开了眼睛，游荡诸界的神念开始回归。
    有人低喃道：“天阳……”天阳君，正是他们这一脉的门徒，被寄以厚望。
    “与天阳相识？果然是龙只与虎行！”
    “可惜，天阳若有我等的栽培，再提前继承那门无上法，未必没有触及神禁的资格。”
    “罗阎祖师是否有推算出这天秋子的行踪足迹？”
    年轻道人摇头：“线索几近于无，无从推算，便是罗浮祖师也有出手，只可惜那是宙光碎片，而且已经湮灭，道则不从，因果不在。”
    忽然有人道：“既然与天阳是旧识，或可从天阳过往的出行、交往中调查，天阳入门后，就鲜少出门，交际圈不大。”
    其余人闻言，缓缓点头，认可了这一说法。
    年轻道人淡淡道：
    “直接传讯玄脉的天青子就是了，尔等亲自去操办，务必尽快确认那天秋子真身。”
    “他既然与天阳是旧识，那只要他愿意加入我们这一脉，并且前往大宇宙镇压那季惊秋，我们可以提前举荐他参悟那门无上法，让他去与阴阳道宫，万劫山的那两人争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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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天殿。
    作为三千阎浮提新晋的十方教派之一，青天殿的那位极为神秘的女殿主，被各方深深忌惮。
    此人身在道祖境，却能倚仗一件神秘莫测的祖器，抗衡阴阳道宫的真圣。
    而刚随同师长返回青天殿不久的剑十七，意外得到了殿主的召见。
    一想到那位的威名，饶是剑十七剑心坚定，亦是难免诚惶诚恐。
    剑十七一路步入青天殿深处，鼓足勇气抬头，想要看一眼他们这一门的祖师。
    抬头的刹那，他的心神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只觉得最初也是最后一眼中，所看到的那双仿佛包容着一切美好、一切可能的眼眸。
    清光缭绕，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缓步来到剑十七身前，身周清光溅落尘世，衍生出不同大道不同规则。
    她从剑十七的记忆中看到了想要的东西，微微挑眉，面容不符，气机也与记忆中迥异，难道是自己的心血来潮出了差错？
    她身后清辉无暇的宝光陡然炽盛，隐约与一条浩无止境的长河交缠勾连，尝试借此追寻某人在命运长河中的位置，但最终得到的却是一片空白。
    “天秋子……”
    她婉婉一笑，挥手招来一位闭关中的女冠，后者眉眼灵秀，身披一件布满云水烟霞的雪白长裙，神色清冷，有种淡漠高远之感，宛如天意，高高在上。
    “师尊。”女冠恭敬行礼。
    待看到自己这名女弟子，女子笑意不减，甚至愈发浓郁，嗓音轻缈淡然：
    “妙谛，你已经领悟了天心即我意，一步迈入了神禁门槛，可你有看到接下来的道路吗？”
    女冠凝眉，嗓音清冷回道：“禀报师尊，弟子仍在寻路。”
    “那就去大宇宙吧。”女子似笑非笑，“去寻你的师叔，他会教你何谓众生更胜天心。等你领悟了这一重，就可回来继我衣钵。”
    ……
    不知过了多久，剑十七恍恍惚惚，浑浑噩噩地走出了祖殿。
    在看到前方的白裙女冠后，剑十七强提精神，恭敬行礼道：
    “十七拜见大师姐！”
    这位大师姐不仅是他们这一代的第一人，更传闻她已经被祖师收为了关门弟子！
    妙谛嗓音清冷：“你随我同去大宇宙。”
    剑十七茫然，他还没理清刚才殿中发生了什么，怎么转眼，大师姐就让他陪同一起前往大宇宙？
    他忽有醒悟。
    难道这也是祖师之意？
    ……
    ……
    历时数日，季惊秋终于携圣胎从心灵海洋中归来。
    神胎与圣胎重新归位，当心神重归肉身的那一刻，季惊秋恍如大梦一场，从梦中醒来，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脊柱如大龙，节节作响。
    刹时间，天地间宛如蛰龙惊眠，春雷炸响！
    他坐下大地猛地一晃，方圆千里大地震颤如平地起雷。
    季惊秋神色微变，反应过来，竭力出手疏导，才将这股震荡传向了都市圈之外。
    刹那间，地面撕裂出无数沟壑，山脉震颤，河流改道，天地间异象横生！
    季惊秋神色僵硬，双手笔直伸向头顶，一时间保持着伸懒腰的姿势，不敢动弹。
    很快。
    阳炎，白鹿道人、洪虎，乃至是还在大宇宙游荡，大袖飘飘的陆通都过来瞅了一眼。
    在看到季惊秋保持的僵硬姿态后，众人失笑，摇着头让他悠着点，别把泰安城弄垮了。
    沧浪金氏的金老爷子愁眉苦脸地过来，让吾主动静小些，先前险些震坏了以泰安城为中心的法阵。
    季惊秋尴尬地连连点头，好说歹说才劝走了这位老爷子。
    期间阳尧闻讯也好奇地过来看了一眼，顺带跟师弟说，不久前姬家那边，有人给他打电话，可惜他当时在闭关，记得有时间回一通。
    等送走众人，季惊秋这才有功夫细细体会体内的变动。
    “这是……”
    他仔细体悟着体内的变化。
    此刻间，他的肉身已经完全与天地融为一体，整颗星球的波动频率都与他的生命频率趋于一致。
    可以说，他即是天地，天地即为他。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他甚至能感觉到，这颗星球的深处，有某种浓郁的生机被他呼唤了出来。
    既在潜移默化改变星球的环境，也在反哺他的肉身与内天地。
    也正是因此，方才他的突然一动，才会引起如此大的震荡。
    都说脊柱如大龙，他的脊柱现在就等同于这座星球的龙脉。
    与此同时，他的心灵圣胎在这种反哺下，也开始了潜移默化的成长。
    这就是天人合一，它是人体沟通宇宙万物的渠道，也能强大“心灵”，由定生慧！
    理论上来说，天人领域自然不会存在笨蛋，而就算真的存在笨蛋，也会在天人合一的过程中逐渐“开智”，这就是由定生慧。
    突然间，季惊秋察觉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
    “心体合一？！”
    他许久未曾有进展的心体合一，居然在神游了一趟诸界后归来，就从零暴涨到了三成！
    以他的体魄和心灵强度，这三成几乎可以媲美其他心相武者完整的心体合一进度了。
    季惊秋揣摩着体内的某种神异变化，肉身某些部位奇景沉浮。
    伴随心体合一的进度，他的观想内景，开始返照肉身，与各部分血肉凝结在一起，心灵之光普照、滋养肉身，由内而外，由外而内。
    心体合一
    而对于季惊秋来说，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苦海淬体。
    “我这次离去了半个多月……”
    季惊秋小心翼翼收回僵硬的姿势，开始计算自己这次离去的时间。
    算上来回赶路，以及等待被“钓”，他这趟就去了将近二十天，距离他宴请百脉的日子，还剩一半。
    “一次就提高了三成，再来两次，我岂不是就能完成心体合一了？”
    季惊秋眸光熠熠，倍感期待。
    这时，海拉的冷水泼了过来：
    “你觉得你每次都可以复刻这次的奇遇吗？你真以为这次就是随便走了一遭？在我看来，你最后斩出的那一刀，才是你这次心体合一进度暴涨的根源，你在无意间完成了一次【开天】之举。”
    季惊秋此次受益匪浅，所以没有和拉酱计较这些得失，心满意足地开始翻阅起终端，上面有大师兄帮他收集的最新消息。
    他原本是想直接闭关的，但是听闻自封多时的姬家，居然有消息传来。
    季惊秋心灵一扫，将最近联邦发生的大小事映入心中，不由神色微怔。
    在他离去的这区区不过二十天里，联邦内发生的事可还真不小啊……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要属六大家族。
    约莫二十一天前，杨家内乱，秦家的秦清绝持天刀登门镇之。
    直到今日，秦家天刀仍就悬于杨家之上！
    而十天前，姬家解封，一切如旧，似乎没有任何波澜，就只是潮起潮落。
    姬安权给他发了个消息，让他有空与自己联系，末尾还附带一个严肃的表情，似乎情况很是不妙。
    但季惊秋最意外的……
    还是战统部那边发来的一系列消息。
    其中包括了天路上来自诸界势力的频繁走动，万武会的合纵连横……
    而在这一系列情报中，最醒目的，赫然是圣堂文明。
    七日前，圣堂文明开始了东征！
    “东征……还真是个疯女人啊。”
    季惊秋喃喃道。
    “圣王一脉，一贯如此。”海拉冷笑道。
    季惊秋再次重新翻看了一遍所有情报，确认没有遗漏后，他开始尝试联系姬安权。
    ……
    姬家。
    姬安权端坐高台，神色带笑，看似温和，却是笑容浅淡冰冷。
    “安权，此次是我们错了，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这件事到我们为止，不要牵连我们的后辈。”
    下方，一位中年男子身带姬家特质的封禁，沉声道。
    这种封禁可以镇压武者的心灵，切断天人的天人合一态，是不可多得的奇物。
    一旁的姬家族老轻声道：“安权，都是一家人，罪不至后代。”
    姬安权目光流转，最终摇头。
    中年男子猛地前扑，怒声道：“姬安权！按照族规，姬家子弟不相残的规矩你忘了吗！”
    姬安权咳嗽一声：
    “七叔祖放心，我不会亲自处置你们，只是将你们交给联邦处理。”
    “至于族规……”
    他缓缓起身，双眼变得幽深，看不到半分人情，嗓音变得淡漠道，
    “族规可允许族中子弟，与四魔交易，与三千阎浮提的势力缔结盟约？”
    “你们既然视族规如无物，又何必拿族规压我？”
    (本章完)

 第276章 参禅学佛，要先念死

    第276章 参禅学佛，要先念死
    伴随着姬家内部的斗争终于落下帷幕。
    姬安权面无表情地站在一处亭台楼阁上，俯瞰着下方，久违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亮了空气中飘舞的灰尘飞絮。
    喧嚣与纷争短暂与他隔绝，但他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脚步声出现在身后，走来的是姬安玉。
    这位姬家目前最年轻的族老，来到姬安权身边，疲惫道：
    “参与作乱的四位族老，除了身死的那位外，还有三人已经和联邦交接完成……”
    “十六位供奉，除去死去的四位，剩余十二位有两位宁愿被送往联邦的天人监狱，剩下十位则都选择了签订了更深层绑定的契约。”
    姬安玉略带敬畏地看着这位族弟，也是如今的姬家之主。
    诸位大宗师离去的太过匆忙，同行的还有族内的神兵。
    留给姬安权的时间根本没剩多少，在确认诸位大宗师离去后，姬家的几位族老就召开族会，开启了世家内司空见惯的争权夺利。
    在这场权力游戏中，姬安权始终沉默不语，仿佛置身事外。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被彻底架空的时候，姬安权不知何时已经拿下了剩余的族老，还拉拢了诸多供奉。
    在乱党还忙于内斗的时候，他开始了反击，最终将原本占据上风的乱党彻底压下，展开了不留情面的清洗。
    姬安玉一直很疑惑，他的这位族弟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是凭借的什么，说服、拉拢的其余族老和供奉。
    “慈不掌兵，我和先祖比起来，还是太过仁慈了。”姬安权轻语，“通知骆供奉，那两位脱离姬家的天人供奉，就在路上送走吧。”
    姬安玉神色一窒，这里的送走……指的就是送上路了。
    “都死了四位了，也不差这两位了。”姬安权仰头望天，淡漠，“联邦安稳太久，死的人又太少，某些人日后难免心存侥幸，希望这次的消息，能给某些人紧紧骨头。”
    姬安玉沉默了下，道：“那四脉弟子，当真要全部驱逐出族，剥夺姬姓？”
    姬安权平静道：“姬家和其他几家不一样，不差这点族人。也顺便警醒下其他五家的子弟。”
    相较于其余几大家族，姬家算是人丁兴旺了，这里面有两个原因。
    一是姬帅当年就没留下子嗣。
    姬帅早年出身世家，后来叛出家门，走上了戎马一生的道路，一直到联邦建立后，他才回归家族，择选了几个不错的同支血裔，再亲手削去了大部分沉疴烂肉……
    这便是如今姬家的起源。
    至于第二个原因，更是简单，姬家万年以来首位习得【天人弈剑图】的武者，就是这一代的姬安权。
    可以说万年来唯一继承了姬帅武道衣钵者，唯姬安权一人。
    姬安玉没有出言相劝，只是道：“东3煌星那边回复了，惊秋结束了闭关。”
    “哦？”姬安权回头，似乎总算来了几分兴致。
    ……
    “喂？”
    季惊秋接通了与姬家的通讯，没想到率先迎来的，居然是姬安权这厮的“批评”。
    “季兄，我听闻了你在西部的壮举，可你是不是忘了，你不仅是世尊一脉的传人，也是赫帅传人，两边中和下，也不至于一人不杀。”
    姬安权的声音很严肃。
    季惊秋愣了下，他慈悲心太重，所以被批评了吗？
    “天人对于联邦而言，不是很重要的‘资源’吗？”
    姬安权的回答很冷酷：“联邦现在死几个天人，总比以后多几个土皇帝来得好。季兄可知道，联邦的版图为何迄今为止一直没有向外扩张疆域吗？”
    “与神明体系有关。”季惊秋沉声道。
    这还是他不久前才得知的隐秘。
    联邦的神明体系正如海拉所言，是一种“邪道”，既不正统，也不能持久。
    在这其中有一个矛盾点。
    一方面，以联邦的人口而言，远远不足以支撑起“十二神尊、四大神主”的神明体系。
    哪怕人口数量翻上十倍百倍，依旧是“远远不够”。
    当下的神主们，完全是依托于过去的道业勉力支撑，所以祂们走向终结，其实是必然的，甚至一不小心就可能沦为和无上真佛一样的存在。
    而另一方面，联邦的人口无法再无限制膨胀下去了，因为人数越多，对于坐镇极渊，庇护联邦子民的神主神君们，同样是一种负担，会加速祂们的情况恶化。
    这种矛盾，让联邦一直在有意地控制联邦人口数量，维持在一个极限。
    姬安权缓缓道：
    “人口数量的确与神明体系有很大关联，但疆域面积，更多的是关联到政权稳定。”
    “当下的联邦疆域范围，是先祖当年推演计算后得出的安全值，一旦超出这个范围，联邦的政权未必能稳定万年而不生变。”
    “尤其是宗师不在的当下，宗师武者具备“无处不在”的特质，空间距离在他们面前没有太大的意义，星际时代和星球时代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区别。”
    “但对于天人来说，无论借道虚空还是心灵海洋，横跨星域依旧需要不短的时间。”
    “季兄，真正的大麻烦要来了，这一切都始于天路之变，大宇宙托天路的福，大体维持了万年的‘稳定’，而随着天路的转变，各方文明、帝国的主要兵力，都将从天路上短暂解放。”
    “接下来，防守天路将失去意义，因为大宇宙将开始主动接纳‘三千阎浮提’的武者。”
    “未来会有许多来自三千阎浮提的势力开始进军大宇宙，为了一开始能站稳脚跟，他们会需要本土势力的接应和前期的庇护。”
    “季兄，如果未来身处联邦边陲地带西7区的某个武道世家，迎来了一位诸界势力的代表，许下重诺，缔结盟约……”
    “你说这个武道世家是否会愿意在暗中帮助对方站稳脚跟？”
    “而等官方察觉，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联邦二十八时区，你盯得过来吗？现在不杀的各方胆寒，以后再杀就晚了。”
    姬安权杀气腾腾的话语落下。
    季惊秋揉了揉眉心。
    在前往西部前，他就听闻了天路前沿的动荡。
    最直接的改变，就是让联邦诸多武者，都从天路上撤了回来。
    他先前翻阅的来自战统部的情报中，还有特意提及，官方希望季惊秋能尽快出面，若能约束百脉的武者一二，那就再好不过。
    但此刻听了姬安权的话，他才意识到，天路改变所影响的不仅是联邦，还有大宇宙的其他文明。
    季惊秋直接问道：“我们的敌人在哪里？”
    “在内部，也在万年前。”姬安权道，“万年前七帅横行一方，虽然拥有不少的拥趸，但也树敌无数，联邦蜗居一隅，也有着这方面的考量。”
    “所幸现在圣王一脉开始了东征，这会帮我们吸引大宇宙不少文明的视线，我们还有时间整治内部。”
    季惊秋有些意外，听上去，赤姬的东征，还是帮他们吸引火力？
    他想了想道：“上面压阵的宗师武者离去，其他文明也得乱一乱吧？”
    “对，所以我们还有时间整合内部，以及联系上那些潜在盟友，这方面由我来处理。”姬安权沉声道。
    季惊秋疑惑道：“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跨入天人，当世谁能为敌？”
    姬安权呵呵道：
    “不要小瞧了其他顶尖文明的底蕴，他们的天人数量远高于我们，也必然保留了天人圆满的武者，留待规则变动后率先突破宗师，抢占先机。”
    “你能碾压同阶，但一百名，一千名天人呢？一千名天人进军联邦，只需要分出部分天人来牵制你，剩下的天人就能大肆破坏联邦。”
    “此外，诸界接下来率先进入的武者中，也会有神禁的存在。根据先祖推算，这一届的三千阎浮提，会出现不少‘天命之子’。”
    季惊秋皱眉，这的确是个问题。
    天人武者确实珍贵异常，像联邦一流势力的证明，就是天人坐镇。
    但如果放大到整个联邦，各方道场、世家、集团……尤其是六大家族。
    偌大联邦，两百余位天人还是能拿出来的。
    大宇宙的顶尖势力，就更不用说了。
    联邦在顶尖的大宗师层面不输一流文明，但在天人领域的数量，就远远不如了，这是人口基数和资源决定的。季惊秋询问姬安权。
    如果真的最坏的局面出现了怎么办？
    姬安权的回答很简单：“逃，然后伺机报复，正如你所言，你一旦踏入天人，神兵压阵，哪怕单一的天人圆满也不是你对手，接下来该害怕的就是他们。”
    季惊秋沉默了会，再次询问联邦大概还有多久时间。
    “有圣王一脉吸引火力，时间会进一步宽松，但时间宽松也未必是好事。还有两年多，大宇宙就会迎来第一次规则松动，那时或许会有停留在天人圆满的武者，尝试突破宗师。”
    季惊秋在心中询问海拉，他是否有望在两年内突破宗师。
    海拉毫不客气道：“你当这一领域是大白菜吗？你知道天人突破天王需要什么吗？其中的时间和积累已经超越了天赋能够弥补的范畴！”
    事实上，季惊秋也觉得过于离谱了，所以他转换了一个问法：
    “我如果在两年内突破天人，是否有办法能够抗衡宗师？”
    “哪怕有神兵压阵，依旧难如登天。”
    季惊秋暗自点头，这次的回答，总算不是彻底没可能了。
    另外，往好的方向想，两年后真有宗师出世，也不可能就直奔着他们炎煌联邦而来，何况还有赤姬在前面顶着，时间尚还充裕。
    没想到这次和姬安权的一番对话，反而给季惊秋整的有些“焦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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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好在还是有好消息的。
    姬家作为六大家族之首，它的稳定，必然会推动联邦整体走向好的一面。
    此外，昔年姬帅近乎一人独掌联邦，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如今继承了姬帅衣钵的姬安权出世，嗯……
    这家伙应该能顶些用吧？
    结束通话的季惊秋暗道。
    “天人弈剑图？”
    听到季惊秋有关姬帅传承的询问，海拉淡淡道，
    “以后离这家伙远点，如果真到了需要牺牲你的时候，这家伙不会留情的，昔年的姬天行就是这样的人。”
    季惊秋皱了皱眉，想到了什么，逐渐舒展开来。
    他开始梳理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麻烦。
    今日姬安权所描述的，大致都是两年后，天地规则动荡后的局面。
    而在这之前，他首先要面对的，是神兵苦舟曾经提及到四魔信徒。
    这些人极有可能已经潜入了联邦，而他们的目标是四守星。
    季惊秋不确定联邦内部有多少他们的帮众。
    而最近的麻烦，就是他的修行。
    他要想站在天人界限前，就必须完成心体合一。
    以他的体魄强度和心灵强度而言，这原本会是一个极度缓慢的过程。
    因为他的肉身与心灵都太强了，两者相融的难度也随之上升。
    但现在以【无相天魔大法】神游诸界，让他找到了渠道，但很显然，不是每次都能如此好运，刚入诸界，就被“邀请”进入一座宙光碎片。
    “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寻找天圣湖天秋子……”
    季惊秋自语。
    该说不说，无相天魔大法确实好用，别说外貌了，气机、心灵波动什么的，全都能遮掩，根本不怕掉马甲。
    “你是怎么得到这门天魔的本命法的？”
    季惊秋尝试探寻道。
    “是昔日的本命法。”海拉纠正道，“没你想的这么难入手，但是难修炼是真的，看来它确实与你契合。”
    “你准备再次进入吗？我觉得，你可以尝试混入某家教派或者道场。”
    “当然，得再换一个身份。你若是继续以天秋子这个身份，拜入门下后，大概率会引来天尊级数的强者接见，甚至是道祖、真圣的目光。”
    “以你现在的修持，就算有无相天魔大法，也不可能当着面，躲过他们的推演命数。”
    季惊秋若有所思道：“其实，就算真暴露也没问题，当然，这就要格外慎重了，我会再想想。”
    “另外，诸界暂时不去了，我要先梳理一下这次的所得，尝试继续改良我的【心焰万象灯】。”
    海拉也有些好奇，这家伙难道又准备凭运气？
    接下来的时间，季惊秋除却保持着冥合天地的状态，全身心沉浸入了对【心焰万象灯】的挖掘。
    途中，季惊秋还和海拉要去了她之前提及过的大梦之术。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
    或许是想看看季惊秋所谓的惊世智慧的极限；
    又或许是想看看季惊秋能整出什么样。
    海拉将自身过去的本命法《大梦几千秋》教给了季惊秋。
    无论是《大梦几千秋》，还是《无相天魔大法》，都是她和天魔褪去旧身前的本命法。
    论及妙用和神通威能，自然足以比肩此界任何一门无上法。
    但无上二字，还代表着天地大道的认可与加持，意味着在此界内的“道果”，而他们的法门相对此界，只能算是【外道】，自然承载不了无上二字。
    海拉很想看看，季惊秋需要多久能够消化她的这门本命法，甚至是将其融入他的神通中。
    在季惊秋沉淀的这段枯燥期间，海拉闲来无事，在季惊秋的内景天地转悠。
    她看了眼难得找着活计，正在努力磨刀的胖虎，又瞥了眼池塘中依旧安平喜乐的死鱼。
    一缕无形无相的风吹过她的耳畔，打了个转，吹起几缕发丝，一转眼就不见了。
    至于那株菩提，沙沙作响，清光不减。
    这家伙明明和木释天那株比起来差了太多，可却更近不朽，或者说根基扎实。
    海拉观察了许久，终于确认其中缘由，就在于季惊秋的这株菩提，是以苦海之水灌溉！
    一株树要想参天后再破出天穹，那这根基自然无论怎么扎实都不为过。
    海拉眯眼，很想跨越时间，看看这株菩提若是遇到昔年木释天遇到的问题，是否能够多撑两秒。
    她悠哉来到净土边沿，那两尊成为了季惊秋另类法身的护法神，依旧沐苦海之水而苦修。
    倒是远方那座“山寨版无妄山”，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上面的迷雾似乎淡了一些。
    海拉一直觉得木释天挺不要脸的，或者说联邦那几位都挺不要脸。
    世尊一脉有个说法，叫做“参禅”，众生皆可参。
    什么是禅？
    这东西就和各方神明的教义一样，如何诠释，都是自己说了算。某种意义，世尊一脉和圣王一脉，都是半神道。
    所谓半神道，即是先走到超脱之前，再中途转向信仰神道之路。
    但不论是哪条道，哪尊神明，在海拉眼中都没有木释天“能吹。”
    那厮对于禅的诠释，是从此岸世界到往彼岸世界的重要途径。
    啧。
    天大的口气。
    对于一切晋升八境，一只脚迈入了天命长河的强者而言，超脱即为从此岸世界到达彼岸世界。
    海拉想到，等季惊秋这次闭关结束，就问问他，身为世尊一脉的传人，你可参透这禅，找到通往彼岸的道路了没。
    在一切的末了，最是无趣时，海拉将目光转向了四守星，不仅是她，还包括身在四守星的祂。
    她真的很想知道，四方神主的神殿下到底藏着什么，难不成真是苦海之眼？
    那个昔年与她说着“参禅学佛，要先念死”，然后又说“明虽灭尽，灯炉犹存”的世尊，又真的彻底死了吗？
    闭关七日后。
    季惊秋悠悠醒转，仿佛做了无数场大梦，一缕心灯如莲抽发而起，开落，摇曳生姿。
    海拉凝视着他指尖的灯火，突然叹息道：
    “季惊秋，你真想成佛啊？”
    (本章完)

 第277章 再入渊区，入主神国

    第277章 再入渊区，入主神国
    那是一缕微黄明亮的火光。
    弥漫着清净不染、粹然圆满，智慧极乐，甚至还有一种坚若金刚之意。
    它静静燃烧着，驱散幽暗，照亮蒙昧，似要为众生点亮一条直通彼岸的超脱之路。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感受着指尖的火种，季惊秋低语，他反手收起这缕心火，回应海拉道：
    “这世间没有诸佛世尊。”
    “拜佛就是拜自己。”
    海拉挑眉，世尊传人说世间没有佛，和一教神子公然宣传世间没有神没什么两样。
    季惊秋神色平静。
    这次深层次参悟虽短，对他而言却不亚于一次闭关，身上有种沉淀后的道韵。
    此刻间，他身上的气机内敛而不刺眼，如静谧水面下流淌的深邃水流，无人可窥其深度。
    光而不耀，静水流深。
    “我还是和以往一样，坚持认为这世间不存在所谓的佛与神，但我们可以相信一切能让我们心安的事情，那就是所谓的神佛。”
    季惊秋微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正如木帅从不以佛自居，这个世界的世尊一脉也从不推行所谓的佛法无边。
    海拉也没兴趣与他辩驳这等道理，对于任何一个参透了自性的强者来说，这种行为都是极为愚蠢的。
    她只说了一句话：
    “季惊秋，你如果能继续保持这种理念，等你到了天王圆满，或许会走的相对轻松一些，前提是你真的认为这是‘对’的。”
    季惊秋不由好奇追问。
    “等你到了天王，再来询问这个问题。”海拉没有回答他，开口问道，“我若没感觉错，你这门先天神通，其中揉入了三昧之意、金刚琉璃……是意在助人驱离邪乱，正心入定？”
    拉酱说到一半顿了下，没承认这里面，还有些她也没看懂的东西。
    季惊秋也没为拉酱深入解释的想法，只是点头。
    这门神通的确杂糅入了很多东西，但归根结底，其中的根底，还是在于智慧光。
    “能做到哪一步？”海拉试探问道，“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凭它正心入定，点燃心火一缕？”
    季惊秋摇头。
    海拉松了口气。
    武者在神游境时，能点燃一缕心火，淬炼神性，一定程度上照亮自身所在，抵抗幽海侵蚀。
    季惊秋这门神通，如果真的能大范围“分享”给普通人，那就十分恐怖了。
    相当于让众生万灵，无需修行，就提前点燃了一缕心火！
    还好不行，不然这门神通哪怕没什么杀伤力，单论功效，以及其可能孕育的“功德”，就有超越无上级数的希望！
    而想到那虚无缥缈的功德，海拉不由看了眼荷池，那枚交织着黑白之气，源自于报身之法的莲子。
    若是继续下去，这枚莲子真有可能开出一朵功德金莲。
    “暂时不行，没有修行基础的普通人不可能凭借一缕心灯就进入入定的状态。”季惊秋凝眉道，“我现在站在了一条岔路口前，是将这缕心灯下沉兼容，还是追求高处的风光。”
    “什么叫高处的风光？”
    “简单来说，适用于普通人，与适用于……神明。”
    海拉震惊道：“你这门神通，能帮助无上真佛摆脱混沌蒙昧？！”
    季惊秋沉默了片刻，道：
    “暂时不行，这门神通的根底还在于我，要想帮助无上真佛摆脱混沌蒙昧，我至少要破入天人，进一步参透智慧光。”
    “但我若到了天人，哪怕没有这门神通，仅凭菩提树，我也能相助无上真佛短暂脱离蒙昧，甚至以其为土壤，孕育菩提。”
    海拉忍不住问道：“你这智慧光究竟为何物？”
    季惊秋没有回答，而是道：
    “虽然无法助普通人入定，但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心灵海洋的侵蚀，我最初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也是我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
    “接下来，我需要将这枚种子种下，看看到底能开出什么样的。”
    海拉没有再问，而是陷入了沉思。
    据她所知，世尊一脉的根本修行有三步——自觉，觉他与觉满。
    季惊秋能在内景天地中栽下一株自性菩提，就意味着他踏入了自觉，也即是正觉的领域。
    这也就是【证得菩提，可见佛性】。
    而现在，他竟然凭借这门先天神通，有迈入第二道门槛，觉他，也即是“度人进入自觉”的趋势。
    一门先天神通，居然能助万灵抵御心灵海洋的侵蚀，而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简直闻所未闻。
    海拉沉吟着。
    季惊秋确实天赋惊人，但他同样也太年轻了。
    而有的境界不是天赋能够弥补的，那是光阴的堆砌，古老的沉淀，非天赋能够跨越。
    就如心灵境界，胎息一境横跨天人到天王，这个境界的积累差距太大了，比胎息到入定间的差距还要大。
    季惊秋就算天纵奇才，枷锁就凝聚了圣胎，接下来也要慢慢积攒，锤炼心灵。
    这一步是水磨工夫，不可能一步登天。
    但现在，海拉却替季惊秋看到了加速的希望。
    她忽然道：
    “天人渡三灾后，要想踏入天王宗师的领域，除了开道而行外，还需要于大量生灵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记，丰功伟业也好，小儿止啼的恶行也罢，唯有拥有大量的锚，才能度过最后一关。”
    “你这门神通，若是推广出去，足以助你快速度过这段积累期。此外，这一步关系的不仅是突破天王，锚的数量越多越好。””
    季惊秋有些意外。
    还有这等功效？
    他初始改造这门神通，所想的只是稳定未来失去了神主们的联邦。
    不过这一步，距离他尚还有些遥远。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还是心体合一，然后是天人界限，以及……天人三灾。
    天人有“雷火风”三灾，这三灾针对的不仅是武者的体魄与心灵，更关键的是内天地。
    唯有度过三灾，内天地才会孕育出自衍一界，诞生生命的根基。
    这三关拦住了不少天人，因为一旦渡劫失败，就是身死道消的局面。
    到了这一境，要想继续前进，要么砸海量资源来夯实内天地，要么用时间来沉淀。
    联邦万年前靠心灵海洋发家，等心灵海洋孕育的机缘接近枯寂后，就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僵局，再没有重现当年的盛世。
    这也是六大家族能拉拢到众多天人供奉的根本原因。
    他们手中有资源，更有前进的渠道，能让联邦的天人武者安然神游诸界，拜入诸界的教派势力。
    季惊秋忽然问道：“你说，如果众生的自性灵光汇聚在一个人身上，会发生什么？”
    海拉奇怪于这家伙的问题，随口道：“没有这种可能，没有人能够承载众生万灵的自性灵光，如果有人能够承载所有万灵的自性灵光，那他必然已经迈入了【至神】，也即是神道的超脱之境。”
    季惊秋点头，道：“我要走一趟心灵海洋。”
    下一刻。
    季惊秋的心神“一步迈出”，进入了心灵海洋。
    ……
    浩瀚幽邃的心灵海洋，寂静无声。
    一道身影突兀地在这片幽邃中出现，打破宁静。
    季惊秋驻足心海，环视而去。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这里一如既往地幽暗，像是深海之底，无边无际。
    季惊秋忍住了去佛国扫荡一圈的习惯，开始下潜。
    他的心灵感知延伸而去，宛如细腻的触手，探向更深层的区域，那里是一片幽邃的仿佛能吞没一切的黑暗虚空。
    饶是季惊秋已然心证胎息，结成了圣胎，如此不收敛地“肆意而为”，依旧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冥冥中的危险感。
    就像被针对一样。
    仿佛有来自暗处密密麻麻的目光，从四面八方盯着他。
    这种感觉很瘆人。
    季惊秋皱了皱眉，他现在所在的不是渊区，而是外层。
    这里居然依旧有让他感到危险的存在。
    季惊秋没有就此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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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看看是怎么个事！
    此刻间，季惊秋运转火宅佛狱观想图。
    他眉心的心月自发炽盛，开始吞吐心灵海洋中的混沌虚无。
    入了神游后，就可以心火吞吐心灵海洋中的神秘物质，淬炼出一种对神性有大补的精华。
    他眉心的这轮心月，早已取代了心火与神觉的位置。
    季惊秋看不到心月吞吐的东西，但却隐隐能感知到，就像是心灵海洋中的空气，如果心灵海洋有空气的话。
    在这种吞吐中，海量幽寂冰冷的气息，涌进了心月，要将其扑灭。
    季惊秋隐隐明白了，以心火吞吐，淬炼神性的意义，本质应该是以自身心火对抗心灵海洋的规则。
    随着他运转火宅佛狱观想图，以自身为中心，演化出一方净土，四周的窥探感正在不断减少。
    他仍觉不够，心念一起，一盏古老沧桑的青色琉璃灯盏跨越现世与心灵海洋的界限，来到了他的头上，与菩提树一样，洒落琉璃清光，撑起四方琉璃界。
    大量冰冷的“海水”涌入了季惊秋的心灵中，想要压灭他的“火”。
    他仔细体悟着这些海水中蕴含的冰冷、虚无、空寂，乃至是孤独，而后从海水中提炼出一点一点的粹然神性，纯粹无垢。
    这一幕看的海拉都眼热不已。
    世尊一脉诸般法门，最让她心动不已的，就是这门根本法。
    如此无垢无暇的粹然神性，给了季惊秋和木释天，简直是喂了狗！
    当隐藏在暗处的窥探全部消失，季惊秋才从容地大步迈向深处。
    他一路深入，宛如一轮撕裂夜幕的骄阳，在心灵海洋中熊熊燃烧，缓缓下坠。
    途中不乏有在心灵海洋修行的武者，感受到不远处的磅礴气机，抬眼望去，看到这般动静后皆是心神震荡。
    仿佛只是多看几眼，都觉得刺眼夺目。
    季惊秋就这般轰然下坠，肆无忌惮地吞吐着心海中的“海水”，直到打了个饱嗝，真正吃撑，眉心的心月前所未有粲然。
    到了深层区，这里不再是一片幽邃漆黑，某些区域无温火光摇曳，映照出层叠乱相。
    而再深处，甚至能看到一颗颗散发着灼热与光芒的星辰，那是一座座巍然神国，总共十六之数。
    它们洒下的光辉，笼罩了联邦疆土在心灵海洋中对应的区域。
    季惊秋凝望属于诸神的神国，继续下沉，渐渐进入了极渊区。
    到了这一步，哪怕有神兵护身，他也稍微收敛了一些，没有再横冲直撞。
    他凭着冥冥中的感应，在极渊中穿行，寻找着某处地方。
    最终。
    季惊秋小心翼翼来到了极渊的最深处。
    这里很接近“荒原”了，他甚至能听到深处的黑暗中，传来某些悠长的心灵呼吸。
    在这里，季惊秋找到了一株枯萎的菩提，还有一座寂灭的佛国净土。
    时隔数年，他再次回到了这里，并且是自己主动寻来。
    季惊秋走入这座寂灭的佛国，脑海中回忆着初次相见时的画面
    透过季惊秋的视线，海拉也看到了这座寂灭的神国，微微眯眼。
    代表自性的菩提彻底枯荣，连以无上法铸就的神国净土都彻底寂灭……
    这家伙是真死了吧？
    可她依旧不敢笃定。
    因为木释天疑似迈出了最后的半步，这一步什么都有可能。
    季惊秋静静地徜徉在寂灭的神国内，寻觅着残留的痕迹。
    他脑海扎根虚无的菩提树轻轻摇曳，与面前枯萎的菩提树形成鲜明对比，一枯一荣，相对而生。
    “你想要做什么？”海拉询问。
    “突发奇想，想来看看。”
    季惊秋凝望着面前枯萎地只剩下树桩和小半截树干的菩提。
    他盘坐在树前，脑海的菩提小树绽放琉璃光，催发到了极致，隐隐勾动了。
    刹那间。
    季惊秋的意识淹没在骤然亮起的闪耀灵光下，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无形的风暴。
    一幅宏大的画面再次映入他的心灵中。
    ——枝条为道，树叶为规。
    这一刻，枯萎的菩提树在隆隆如雷鸣声中开始了新生，抽枝发芽，枝条向上延伸，宛如一条条通往心灵海洋深处的道路，连接着无尽神秘的门户。
    很快，一株连天接地的巍然神树，横跨了无穷劫数，枝叶峻茂，撑起了一片内外明澈的琉璃净土，无一处不具禅意，横贯无垠无量无边位面，贯通了诸天世界！
    也是这时，季惊秋身躯猛地一震，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尊闭目结跏的身影，双手结印，那是涅槃印。
    一股磅礴佛意扑面而来，仿佛可以充塞诸界十方！
    那道身影缓缓睁眼，眼中清明，暗藏琉璃，不似幻影，静静凝望着季惊秋，双手结印，一掌轻轻印在季惊秋心头。
    季惊秋福至心头，缓缓阖上眼。
    这是……
    如来神掌第三式，普度众生！
    季惊秋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脑后菩提小树也扎根虚空，与身前连天接地的菩提取得了某种联系。
    一人一树，在此刻同时进入了顿悟、传承。
    不知过了多久。
    当季惊秋再度睁眼时，眼前依旧是枯萎的菩提树桩，四周一片黑暗幽冷。
    仿佛之前的复苏都只是幻觉。
    但季惊秋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不是假的。
    第三式普度众生，让他对于“觉他”的领域有了几分新的认识，也让他进一步完善了【心焰万象灯】。
    这门神通不再完全依托于他本身，被栽种者本身的心性定性同样会影响心灯的成长。
    他渡固然重要，但自渡更重要！
    “你得到了什么？木释天那王八蛋到底有没有死？”
    见他醒来，海拉迫不及待地问道。
    而季惊秋望着眼前枯萎的菩提，脑海中不可遏制地诞生了一个念头。
    说起来……
    木帅有舍利子吗？
    (本章完)

 第278章 无上神兵，回娘家（8k）

    第278章 无上神兵，回娘家（8k）
    面对这个问题，纵然是海拉，也不禁陷入沉默，许久才道：
    “那你得先寻到他的尸骨。”
    说到这，她不禁来了兴致道：
    “五大原始支柱哪怕消失多年，也依旧有道统遗留，甚至还残存着不小的底蕴，这一切盖因他们有相当于半步超脱级数的无上神兵镇压气运。”
    “无上神兵？”
    “不错，据我所知，有三家皆是以自身道果为原材，锻造出了无上神兵。目前，这几把无上神兵都彻底融入了大宇宙的底层规则中，所以这五家子弟在大宇宙中行走，皆有天命庇护。你日后如果真能找到木释天那王八蛋的尸骨，别浪费，可效仿前人。”
    季惊秋若有所思。
    就目前的消息来看，苍青、圣王在内的五大原始支柱，凌驾在真圣之上，却又没有踏出最后一步。
    按照古典设定，属于巅峰圆满真圣之上的半步超脱。
    想到头顶悬浮着的这位，季惊秋不由再次问道：“那苦舟老祖属于哪个级别？”
    海拉饶有兴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木释天昔年至少也是真圣前沿，半只脚踏出去的寻道者，但他留下的这把神兵，却只是天尊级神兵，而且偏重于防御。”
    似感应到有人在蛐蛐自己，季惊秋头顶悬浮的青色琉璃灯盏微亮，照亮了刹那幽暗。
    季惊秋惊鸿一瞥，看到了渊海深处，那些“畸形扭曲”的聚合体。
    “那玄一前辈呢？”
    “能镇压我真身万年，你说是什么层次？”海拉冷哼一声。
    又急……季惊秋暗自猜测，玄一前辈恐怕至少也是真圣级数的神兵。
    “这次回去后，我准备再神游一次，加速心体合一的进度。”季惊秋道。
    他要尽快完成心体合一，站在天人界限前。
    届时无论是急着突破，还是再等等，主动权就都在自己手中。
    对于季惊秋这次神游能否收获堪比前次的机缘……
    海拉并不看好。
    这家伙想的也太美好了，每次神游都能有所收获？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聚散离合，命数一道也是如此。
    到了天王领域，武者初窥自身命理，会出现一个有趣的两极分化。
    一者全然不信命理，自信命数皆由自我掌控；
    二者则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其中不乏那些极致的苟道流强者，出行都得挑个良辰吉日，但凡命数有个涟漪波动，都得追查到底……
    季惊秋上次的确收获非凡，可哪里能次次这般好运，又不是那些秉承大气运而生的天命之子。
    哪怕是那些天命之子，在自家地界外，也不乏气运受挫的。
    此外……
    她上次传授季惊秋的【提运术】，虽能临时提振自身气运，但却是以牺牲之后一段时日的运道为代价的。
    海拉暗道，就季惊秋近期的收获来看，这提运术的后遗症还没爆发。
    对了，她和季惊秋提起过副作用没？
    算了，不重要。
    反正倒霉几次，气运就恢复正常了。
    要真出了意外……
    这段时日，海拉一直在观察季惊秋的心性，此子与赫东煌那狗贼有许多相近之处，譬如重感情。
    那就好操控了。
    她甚至在期待季惊秋遇到生死存亡的危机。
    因为到了关键时刻，她会牺牲此身部分神性，救季惊秋于生死间。
    那之后，哪怕此子不感恩戴德、跪地磕头，也会慢慢进入她布下的“温柔乡”陷阱。
    而只要入了局，她就将逐渐拿到主动权。
    之后潜移默化地转变此子，最终就是要他相信，她的这具分身人性一面已经压过了神性一面……
    海拉微微一笑，信手抓过还在磨刀的胖虎，心情大好，顺着毛薅了起来。
    季惊秋其实对命数一道挺感兴趣。
    最近这段时间闭关，期间不乏翻阅联邦诸脉典籍，尤其是无上真佛宗的珍藏。
    其中感悟不少，是【万法皆空】四字。
    无论前世今生，世尊一脉都有“四大皆空”一说。
    究其本意，是指构成天地万物的地火风水四大元素，皆为因缘和合的产物。
    因缘一起，便有果报。
    而因果一道，与命数紧紧相依，近乎不分你我！
    “对了，加文那你有联系吗？”季惊秋忽然想到。
    加文，就是他们此次寻到的万象神主的“故我”，海拉在其身上种下了标记，说交给她来联系。
    “一直在联系，这小子也是有运道在身的，我正在指引他躲过追杀。”
    “追杀？”季惊秋疑惑，“谁的追杀？”
    “自然是万象神主的追杀！”
    海拉笑吟吟道，
    “虽然不清楚这家伙为何会在光阴长河中残留故我，但主身与故我自有冥冥中联系在。”
    “加文出现在外界，万象若是还没感应，我都怀疑祂是不是万象本尊了。”
    “你在指引他逃过万象神主的追杀？”季惊秋神色古怪。
    万象神主，那是相当于真圣级别的上位神了吧？
    昔年七帅所证就的无上大宗师，其实就是完整的八境。
    据海拉透露，七帅的位格从天尊始，像是境界最高的木帅，借助某种大宏愿，大背负，甚至站在了真圣的前沿，踏出了不可思议的一步。
    想到这，季惊秋就不免生出惋惜与遗憾之情。
    似七帅这等顶尖强者，巅峰期太短，受限于大宇宙的环境，偏偏他们要做的事太多，以致于都未能给联邦留下什么。
    他们的人生辉煌而短暂，硬要形容起来，既有“天命在我”的意气风发，也有“时不待我”的无奈局促。
    面对季惊秋的质疑，海拉不以为然道：
    “万象状态时好时坏，怎么敢离开神国？祂甚至都不敢大肆而行，不然一旦被三千阎浮提的某些老家伙洞悉真实目的，那祂就惨了。”
    “到时候，加文就会变成炙手可热的热馍馍，我们也会失去对加文的掌控。”
    她补充道。
    季惊秋点头，心神已经飘向了接下来的神游。
    不知道这次，他会在“因缘”的指向下，飘往哪一处。
    ……
    ……
    联邦，北苍商盟。
    在数月前，北苍商盟失去了商盟的“祖星”。
    因为商盟的百秀老祖拒绝离开联邦。
    最终连带北苍商盟的祖星，都随同百秀老祖，被纯阳道的那位宗师一同收入了内天地。
    现如今，北苍商盟已经将重心转移到了另一地。
    “詹阳兄，自天路一别，你我也有数十年没见了。”
    北苍商盟当下为数不多的天人供奉，林冬阳出面，接待了来自万武会的两名客人。
    詹阳微笑道：“冬阳兄，听闻你在北苍商盟可是混的风生水起。”
    林冬阳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哪里及得上詹阳兄如今在万武会的地位和赫赫威名。”
    他忽而转头，看向另一位淡然不语的青衣中年男子。
    这位面容平凡无奇，气质朴实也不出众，若不注意，便会将他与路人混同。
    “这位是？”
    詹阳笑容不减道：“这位是来自天路上的道友，出身三千阎浮提的【阴阳道宫】。”
    青衣男子微微点头。
    林冬阳却是神色一变，起身语气变冷道：
    “不送！”
    詹阳轻叹道：“冬阳兄这是为何？”
    “詹阳，你忘了我们当初死在天路上的同胞了吗？！”林冬阳语气冷冽，隐含怒斥。
    詹阳认真道：“冬阳兄，在下自然没忘，但是【阴阳道宫】身为古老道场，从未出现在天路上。三千阎浮提何其广袤，岂可一棍打死？出现在天路上的，不过是小部分。”
    青衣男子平静道：“我【阴阳道宫】三十万年前就已自封，又于不久前启封，从未参与天路血争。”
    詹阳缓缓道：“冬阳兄，我等自不会与敌为伍，但也不能到处树敌。”
    听到这里，林冬阳才神色稍缓，但神色依旧冷着：“两位此次而来，是为何事？”
    “想借北苍商盟麾下的诸多矿星一用，用以承载【阴阳道宫】的诸多道友。”詹阳直截了当道。
    林冬阳沉声道：“你们与联邦官方通过气了？”
    詹阳认真道：“我们万武会在天路前沿奋战多年，难道这点主都做不了？”
    林冬阳神色难看道：“你们真是疯了！”
    “冬阳兄，联邦可还有北苍商盟的未来？”詹阳话语一转，缓缓道，“东3煌星那位冉冉升起，可北苍商盟却早已得罪于他，等那位登临联邦顶端，可还有北苍商盟的位置？”
    他深深看着林冬阳：“事实上，勾结外敌，联手诛杀联邦天骄……这等事，北苍商盟不是早就做过了吗？”
    林冬阳愤怒低吼道：
    “这两件事岂能一概而论？！昔年季惊秋再天才也不过一小辈，可你们图谋的，却是整个联邦！”
    “家国天下，是为大义！至于其他，都是小节。大节无亏，小节都只是旁枝末节！”
    詹阳默然，只是轻叹一声。
    而一旁的青衣男子，看向林冬阳的目光，转为看死人般的淡漠。
    “如果可以……我是真不愿与冬阳兄撕破脸皮，我们当年那帮人，到了今天，也就只剩下你我了。”
    詹阳低语，语气真挚，
    “冬阳兄，其实，我们已经和北苍商盟的高层谈妥了，但是那些人觉得你是阻碍，需要我们来说服你。”
    林冬阳心灵猛然横扫而去，才发现这颗星球今日竟是没几个商盟高层，唯一一位与他一同来此的，恐怕也是牺牲品。
    他脸色沉了下来：“你们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詹阳轻声道：
    “一群蝼蚁，连武道都未曾踏入，不过靠着祖辈的好运占据了诸多社会资源，寿命二字，就足以令他们为之折腰，谄媚低头。”
    “冬阳兄，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守护吗？”
    他摇头，郑重道：
    “冬阳兄，你不觉得联邦的社会体制有问题吗？吾等天人，早已超凡脱俗，进军另一生命层次，却要守护那些普通人，这岂非颠倒？”
    “加入我们吧，冬阳兄，时代变了，如万年前一样的浪潮再次席卷而来，联邦如果不作出改变，不可能度过这一世。”
    林冬阳心中愈发冰冷，天人心证胎息，超绝的心灵修为决定了他们很难被蛊惑，这也意味着这番理念的确是詹阳的真正想法。
    詹阳是如此，那整个万武会呢？
    而关于武者与普通人，究竟谁高谁低，武者是否该拥有诸多特权这个问题的讨论，在联邦内最早可追溯到万年前，七帅并立时。
    到了今日，联邦至少表面上仍就维持着武者与庶民同罪。
    但事实上，这种说法，本身就意味着武者的地位远高于普通人，这也是不可阻挡的演变。
    但这些人，却要将表面的虚假都彻底撕破。
    到了那时，诸多武者，有多少人，会放出心中的野兽？七帅万年前做出的最坏预测，也将落于此世。
    心海反噬、众生反噬，诸神墓地……
    林冬阳不清楚这些记录于古籍上的词代表着什么。
    但他很清楚，连七帅都在担心发生的事，绝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你们就不怕诸位大宗师回归清算？”林冬阳一字一顿道。
    詹阳轻声道：“他们回不来了。”
    林冬阳心中一震。
    詹阳凭什么这般笃定？！
    ……
    ……
    联邦首都。
    “【玄机天】？”
    姬安权沉吟，脑海中回忆着这个势力的相关消息。
    在三千阎浮提中，【玄机天】属于绝对中立的派系，几乎从不与人争斗，门下弟子但有出行，也是走访诸界，立下一方玄机碑。
    且值得一提的是，这一脉祖师是皇天遗民，当年该道统分成了两派，一派远遁，就此融入了三千阎浮提，一派留下，与皇天诸脉一同打造了万古碑。
    “他们想要在我们这立碑？”
    【玄机天】最负盛名的，就是玄机碑。
    此物唯有两点：
    一是坚固，宗师之下几乎无物可摧，若是主碑，据闻天尊都难以留痕。
    二则是能通晓辨识人修为高低、战力高低，尽皆记录在碑上，武者在境内出手越多，玄机碑所记录、排名的也就越精准。
    纵然是与世无争，从不出手的隐世强者，只要有一滴血，也能录名排位其上。
    “不错。”
    “你们是怎么看的？”姬安权道，“对玄机碑是否有了解？”
    刘重缓缓道：“玄机碑若是立下，利弊皆有，我们首要担心的，是这碑立下，会进一步激化联邦内武者间的好胜竞争之心”姬安权平静道：
    “联邦目前矛盾的根本，还是在于联邦过于封闭，没有向上通道，接下来，我会推进两点。”
    “一是推进九洲门户的拓展，以及与几家三千阎浮提的势力达成合作，他们想进入大宇宙，而我们的武者也需要前往诸界，获得修行资粮。”
    “第二点，我会尽快与圣王一脉取得联系，若有武者愿意，可随行而去，见见世面。”
    刘重神色肃然道：“我们要参与圣王一脉挑起的战争？”
    据战统部最新消息，他们邻居之一的高庭文明，已经岌岌可危，不到短短一周，那位圣王一脉的女子就已长驱直入，只差踏平高庭的首都星！
    这辆战车……可不好上啊。
    对于第一点，他们倒是并无意见，因为这已经不可阻挡。
    就官方所知，已经有一些来自诸界的武者进入了联邦地界，进行游说，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联邦，周边几家文明都已频出。
    可以预料的是，整个大宇宙，接下来都将迎来一场“交融”。
    这是不受控的双向选择，也是大势所趋，堵不如疏，姬安权愿意主动接过这件麻烦事，倒是让刘重等人松了口气。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的姬安权以顾问的身份，进入了联邦官方的决策层。
    他的态度，无论是刘重还是何人，只要翻阅过联邦档案室那些与姬帅有关的压箱底旧闻，无人敢忽视。
    “某种程度上，我们和圣王一脉存在许多‘共通处’，比如敌人。”
    姬安权透露了部分隐秘，令刘重等人皱紧了眉头，最后点头。
    “至于玄机碑……【玄机天】的人还在联邦吗？”姬安权思索片刻。
    “还未离去。”
    “那领我去见见。”姬安权起身。
    不多时。
    几人来到了首都郊区的一座别墅前。
    众人还未叩门，大门就主动打开，里面径走出一位年轻道人，境界止步心相。
    道人目光越过刘重几人，落在姬安权身上，目光炯炯道：
    “敢问道兄，可是姬天行传人？”
    对于这位的反应，姬安权毫不意外，若连他们寻上门都毫无预知，那就枉为天机一脉了。
    姬安权微笑：“正是。”
    “请进。”道人侧身相让。
    入屋后，姬安权开门见山道：“我听闻玄机碑各分碑石间需要保持一定距离，才可保证不会出现功效紊乱，在周边星系内，玄机天是选择了我们炎煌联邦？”
    大宇宙广袤无垠，已探索的可见宇宙内，划分为五大星环，分别隶属曾经的五大原始支柱，然后是星团，接着是星系与星区。
    炎煌联邦所在的地界，全名有两种称呼。
    一是【类人同盟区域】，二的话名字有些长，全称是苍青星环-漠北星团-炎煌星系。
    而赤姬此次东征的目的，就是杀回圣王星环。
    道人微笑致意道：“能与姬天行传人交流，是玄机天的荣幸。”
    “为什么不是圣王一脉？”姬安权凝视着他。
    道人坦然道：“我们也与圣王一脉取得了联系，那位神女收下了我们的一块特殊分碑，虽无法通晓天机，但却可接受周边区域内其他玄机碑的排名记录。”
    姬安权点头，这的确是赤姬远征最需要之物。
    “我想见识下贵派的玄机碑。”姬安权道。
    “当然可以！”道人肃然起身，引几人来到这座别墅的庭院中，只见一方三丈高的石碑矗立当中，
    姬安权一眼望去，就看到了无数“脉络”宛如触须般自石碑上延伸向虚空中，隐隐勾连着大宇宙天命长河的一条支流。
    好东西啊……
    此物乃玄机一脉祖师穷尽千百万年心血积累，又发下大宏愿，最终才在多方合力下才炼制出的神物，穷知天下之事。
    后来又分化千万分碑，命门人弟子播洒诸界，以增加主碑“广识”之能。
    姬安权看的心热不已。
    先祖当年几大憾事中，就有这玄机碑，遗憾没时间去将其搞到手，不曾想这一世，这【玄机天】居然主动送上门……
    道人轻声感慨道：“玄机天对于姬天行姬帅也是早有耳闻，如雷贯耳，可惜一直未有交际。这一次，承印携分碑而来，也是想与姬帅一脉交流一二。”
    姬安权心中火热，面色却是异常平静，沉吟道：
    “贵派想将此碑立于我联邦，倒无不可，只是要将此分碑的全部权限给予我们。”
    道人眉头皱起，这就有些为难他了……
    “我要请示宗门。”道人无奈道。
    姬安权笑容平和道：“自然。我想试试这块玄机碑，不知是否合适？”
    “自无不可，不过此碑还未彻底立下，所知还不全面！”
    听闻姬安权想试试，这位道人十方热情，为他讲解石碑的各种功能和使用方法。
    片刻后，姬安权心灵相通，引动石碑之力。
    “查询，地界之内，心相第一。”
    水波般的涟漪在石碑上掠过，很快显现出一行行文字——
    【心相第一：季惊秋】
    【综合评分：神禁（疑似神禁之上）】
    包括姬安权、刘重在内，几人微微颔首。
    此碑果然玄妙异常，非常精准。
    却是无人注意到，那背对着众人的道人，面色大骇。
    神禁之上？！
    这不是尚存于假设中的存在吗？！
    姬安权仔细感受着石碑方才的变化，再次问道：
    “查询，季惊秋的具体情况。”
    “季惊秋，年岁十八，出生东3煌星，自幼身怀四魔诅咒，父母下落不明，祖父季无眠（季临渊）消失在天路上……”
    姬安权目光一扫，其上所示，大多是琐屑事，并未提及具体传承，以及所习武道。
    如传闻一样，只论高下，不究神通功法。
    但如果能拿到底层权限……
    刘重等人神色震动，瞠目结舌。
    季临渊是季惊秋的祖父？！
    其他人不知，他们却是清楚，那季临渊两年前出现时，已是天人圆满，半年前与柯家的宗师在天路上做过一场，却是全身而退。
    而数月前，几位大宗师联袂而至天路前沿，与这位达成了共识，此前种种不论，一同共奔前路。
    而对这于这点，姬安权知晓，但不在乎。
    时至今日，又能如何？
    姬安权眸光闪烁，忽然道：
    “查询，六大家族，李家这一代嫡子，李应天。”
    【……李应天，李家嫡脉子弟，年岁二十二，出生时有异象显化，体质神异（存疑），但因身怀四魔诅咒，无缘武道，疑似深陷诅咒中……】
    刘重微微眯眼，余光注意着姬安权的神色变化，很想知道这位为何会查询李家的李应天的情况。
    而姬安权自始至终都处于平静从容的状态。
    他的目光定格在石碑最后一行。
    以他当下的天机术造诣，还不足以算到与四魔相关的事宜，但若能拿到这玄机碑的权限……
    片刻后。
    姬安权回身，微笑道：“承印兄，这边请，实不相瞒，姬家一脉，对贵派也是久闻大名啊……”
    ……
    ……
    星空战场中。
    一朵朵血绽放在黑色的宇宙背景中，凄艳落幕。
    亲自督战的赤姬静静屹立于浩大的星空中。
    她头发盘起，眉心中仿佛有一轮皎月，绽放天神光，莹莹灿灿，无暇神圣。
    就像一株绝崖上的一株幽兰，纵然是深邃难言，可让一切辉煌都黯然失色的星空背景，也无法夺去她的风华绝代，明艳夺目。
    无数来自高庭文明的武者前仆后继向着她的方向冲来，却是无济于事。
    “冕下，九洲天神族的神女想要求见您。”
    圣堂文明的暮光来到女子身后，面无表情道。
    赤姬平淡道：“可。”
    随后，曾经出现过在古路上的天神族圣女，娑婆，在另一名心相顶峰武者的陪同下，来到了赤姬的身后。
    两人恭敬跪下，行拜大礼。
    “天神族娑婆，参见冕下！”
    “免礼。”赤姬淡淡道，“关于天神族的迁徙进展如何？”
    “回禀冕下，一切都在有序进行，我们已经整合出了能在短时间内突破天人的武者进入大宇宙，着手突破。而天人及天人之上，恐怕还需要十年时间，才能加入冕下重铸圣王荣光的大业。”
    娑婆恭敬道。
    当赤姬踏足天人，高举圣王一脉的至高荣光，便意味着一场浩大的战争开始了。
    她会面临无数趴伏在昔日圣王一脉尸骸上吮吸、吞食的秃鹫，也会迎来属于圣王一脉的诸多道统遗泽。
    九洲的天神族，便是后者。
    “敢问，阁下可是圣王一脉的传人赤姬？”
    前方虚空中，传来一道朗朗之声。
    那是一个男子，面容英伟，五德环绕，最值得一提的是那双瞳孔开阖间，流转着紫色道芒，有种上古帝王气象。
    虽然身处心相，但他只是随意站在那，就有与天地相合的趋势。
    他于无声中突破了圣堂文明的防线，立足于赤姬远处，五色神光绕于发丝间。
    他目光炙热，朗声道：
    “在下常胜，想要领教下圣王一脉的天神光！”
    “一位神禁？”
    赤姬有些意外，更意外于此人五德同在，大有天地灭而我方灭的道韵缠身。
    娑婆目光一凝，低声道：“冕下，此人名为常胜，是五德宫与擎天观两家共同推出的天命之子，踏足了神禁行列！”
    “五德宫的那头老孔雀？”赤姬眸光微动，而后嗤笑道，“常胜？既然来了大宇宙，那就改个名吧。”
    她一指点出。
    刹时间。
    周遭虚空中的所有武者，无论敌我，皆感到发自灵魂的惊悚。
    有一种星空塌陷的压抑感溢满了他们的心灵，窒息感涌上！
    “哧！”
    宛如大日恒星坍缩于一点，而后璀璨爆发，一点白炽光芒圣洁而霸烈，却在数息间猛然扩大膨胀！
    像是星海决堤，茫茫无边，天神光自天上而来，神圣浩瀚，贯穿了大宇宙，宛如宇宙风暴般横扫而去！
    一刹那，所有人的思维都凝滞了，心灵中一片空白，被这浩瀚无边的天神光充斥。
    而在常胜的眼中，那一根雪白的玉指压下，占满了他的全部视界，无处不在，退无可退。
    他就像与大宇宙的星海对抗，无边压力落下！
    常胜竭尽全力，怒吼着，身上五德齐聚，五色神光照耀真空，却依旧抵挡不了浩荡大势，如萤火与皓月，只能溅起一片浪。
    在最后关头，五色神光合一，笼罩其身，他以五德黯淡为代价，消失在了此地。
    赤姬收回了目光，淡淡道：
    “不坏，能勉强捡回一条命，看来那头老孔雀的确用心栽培了。”
    娑婆全身发软，目光失神，她在刚才目睹了世间最纯粹的天神光，能净化世间一切！
    族中记载，昔年圣王最鼎盛时，甚至能仗此立身于光阴长河，逼得光阴流水绕道而行！
    ……
    ……
    季惊秋从一方水池中起身，一脸惊奇。
    这次神游诸界出乎意料的顺遂，简直就像是天命加身。
    此刻间，他的肉身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全因他出现的这方水池中，蕴含着大量的珍奇药力精华。
    哪怕季惊秋去过古路，算得上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禁感到惊奇，这些可都是天人级数的大药，甚至更高！
    刚降落就有补给包？
    这是给他干哪来了？
    他抬头，这眼汇聚着大量精华的水池前方，坐着一个看上去不怎么聪明的少女，正呆呆地望着他。
    季惊秋微微皱眉，以气劲虚空编制了件衣袍披上。
    他正要询问这少女，就见对方砰砰砰连磕三个头，面色潮红，几近是欣喜若狂，激动地叽里呱啦着他听不懂的话语。
    连心灵传音都不知道，确实不怎么聪明……
    季惊秋没有反应，神色平静，宝相庄严，不管对方在说什么，先等他肉身重建后再说。
    突然间，季惊秋发现少女跪拜的方向，与他所在，略有出入。
    似乎是朝着他的身后。
    他不由转头望去。
    那是一尊人首蛇身，头戴帝王冠冕的神像，面容模糊不清，如云水飘摇不定，古老而神圣。
    有点眼熟……
    好像天天见！
    季惊秋：“……”
    这是给他干到拉酱老巢来了？
    (本章完)

 第279章 杀杀杀杀杀杀杀！！！（7k）

    第279章 杀杀杀杀杀杀杀！！！（7k）
    “神使大人，这是‘沧澜之心’的结晶，要加入蕴灵池吗？”
    “加！”
    “那万载空青呢？”
    “这名字有点耳熟……全加！”
    “哦哦！”
    “有什么加什么，我不说停就别停，全加上就对了！”
    “好的！”少女乖巧听话，唯命是从。
    就像古代侍奉君王沐浴的女仆，虽然有些笨手笨脚，但却十分卖力地响应君王的号召，将一份份“瓣”洒入浴池中。
    “君王”大手一挥，很是豪迈道：
    “全都要！”
    季惊秋仰躺在水池中，望着少女手忙脚乱地将周围各种类似大药精华的东西倒入水池中。
    “你躺着的是一座祭坛，我的国度下，每一座文明都会定时供奉，届时会有使徒收取供物。”
    “至于这个女孩，很稀少，居然是一位纯善者，放在万年前，会成为我的神眷，作为一座文明与我链接的桥梁，在我的教会中，这类人被称为‘梦巫’，我会挑选其中的优异者，拔擢为圣女。”
    内景天地中传来海拉淡淡的解释。
    祭坛？莫非以前的神使都是这待遇？纯善者……
    季惊秋心中感慨来这里来晚了，同时请教海拉回家的感觉，但后者没有理睬他。
    内景天地中。
    海拉眸光明灭，虽然不清楚季惊秋这一趟会抵达她的信徒国……
    但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
    自从跌落神座后，她就很久没有收到过大规模的信念愿力了。
    这次或许可以借助愿力，为这具分身施加一座锚，让她得以时刻确认本尊，为后续的本体转移做准备……
    比如，这尊神像上，就有部分信愿之力，不过不知道是神像新建没多久，还是这一脉族人不多了，导致神像上面的愿力很是稀薄。
    眼见拉酱不搭理自己，季惊秋则开始吸收池水中不断增加的各种大药精华。
    这些大药有些对肉身有用，能让他的这具分身更强，从而发挥出更近本尊的战力，有些则对心灵也有大裨益，毕竟是一座文明的珍藏。
    闲暇时，他还和少女闲聊，套套话。
    少女很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她有着一双翡翠色的眼瞳，几乎没有杂质。
    在先前的对话中，少女已经完全确认了季惊秋的身份。
    因为季惊秋向她展示了从海拉得来的《大梦之术》，实则为《大梦几千秋》。
    此刻，那双翡翠色的眼眸扑闪着，水波明灭潋滟间，少女心中止不住地雀跃。
    真的是母神的眷者！还是传闻中最受宠爱的使徒，地位尤在神子神女之上，因为他施展的是《大梦几千秋》！
    哪怕从未见过，可这门神术实在是太好分辨了，自幼身受相关教育的少女，一眼识别了出来。
    季惊秋有些在意一件事。
    方才，少女迫不及待地请教于他，母神是否安好。
    他沉痛地表示，母神的状态很不好，并暗示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替母神搜刮……搜集资源的。
    少女听了后，翡翠色的眼瞳中一下子黯淡无光，就像失去了人生所有的光彩，看的季惊秋都有些后悔了。
    可很快，少女就急急忙忙地起身，在神殿中翻箱倒柜，抱出一大堆东西，很羞愧地表示他们就剩这些东西了。
    眼见少女确实不太聪明，有些笨笨的，季惊秋也不好意思继续忽悠他，转而将话题转到了其他方面。
    “你把她的项链要过来。”
    海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季惊秋耳边。
    季惊秋目光投向少女雪白的脖颈间，是一串由数十颗色泽均匀，温润如水的珠子串联而成的项链，每一颗珠子都散发着淡淡的温润荧光，令人身心平和，不染尘埃。
    他心道这家伙连信徒的物件都觊觎，也是跌份跌完了。
    “这是我当年赐下的，有助于心灵修行，是少见的对胎息境的修行也大有裨益的奇物。”海拉解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他们应该是王城遗民，你和他们也有交集。”
    “王城？旧日王城？”季惊秋愣了下。
    早前在四守星时，他们这一批年轻一辈，曾经一同“下过副本”，联邦研究院通过海拉本体的某些神异，送他们提前抵达九洲。
    那个地方被唤作【旧日王城】。
    也是在那里，季惊秋首次得闻新的四魔的出现。
    由于出神太久，少女发现了神使大人正紧盯着她的胸前，不禁有些害羞。
    但很快，少女发现神使大人盯着的其实是她的项链。
    这是族中流传的神物，是每一代梦巫的证明。
    但想到当下的时局，少女的眼中不可遏制地流露出哀伤。
    她双手从脖后解下了项链。
    虽然很不舍，但想到是供奉给伟大的神灵大人，她鼓足勇气，双手将项链呈上。
    “咳——”
    季惊秋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就像那些出使下国的奸臣，随便一个目光，下国的屁民们就屁颠屁颠把纯洁的圣女洗干净送了上来……
    罪过罪过。
    都怪海拉！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少女就这么“察言观色”，窥一斑而知全豹，可想而知海拉治下，是如何贪腐！
    季惊秋收下项链，痛心疾首地在心中对拉酱发出指控。
    海拉冷哼一声，对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没什么好脸色。
    “母神是唯一愿意给予我们庇护的神明。”少女认真道，“我们这一族身怀异宝，一直受各族觊觎，只有母神愿意庇护我们，而且不收取血肉供奉。在母神的庇护下，我们才建起了王城。”
    “异宝？”季惊秋心有所感，看来这次又能有所收获了，赞美拉酱。
    “嗯。”少女指着自己那双纯净的翡翠色眼瞳，轻声道，“就是这双眼睛，它是我们力量的来源，也是我们的灾害。”
    季惊秋皱眉，主动转移话题道：“你们是王城一系，当年海……母神消失后，你们遭遇了什么？”
    他想起了在王城时看到的某些刻字留痕。
    上面提及，在失去了海拉的庇护后，没有人愿意庇护他们这些梦神的信徒，直到有一天，一位神向他们伸出了手，赐予了他们“六根法器”。
    眼见喜，耳听怒，鼻嗅爱，舌尝思，身本忧，意见欲。
    这哪里是六根法器，分明是六贼。
    也难怪后续王城彻底破败、凋零。
    倒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批王城的遗民。
    “我们被骗了，那位假冒了母神，还拥有着和母神相近的气息……”
    少女的目光黯淡，提及过去的历史。
    在那之后，他们这一族一直流离失所，每过上一段时间，就需要搬迁，也从未停止联系母神。
    “母神大人是很善良的神明，祂对我们的眼睛没兴趣，在失去祂后，我们就再也没有遇到愿意庇护我们的神灵了。”
    少女语气神色都很认真，她一直在赞美母神，就像是那些被洗脑的信徒一样，听得季惊秋暗自摇头。
    什么粉丝滤镜！
    冷哼声再次回响在他的脑海中。
    海拉想起来了。
    她最初庇护这一族，也是觉得该族的眼睛很漂亮，就像养了一群漂亮的宠物，偶尔招几个飞升前往神国，充当神仆。
    大概对于这帮生活在夹缝中家伙，也算是无上的恩宠了吧。
    听到最后，季惊秋干咳了一声，询问道：“你们是否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母神。”
    少女瞪圆了杏眼，弱弱道：“可以吗？”
    “当然，我在母神那，说话还是很好使的。”
    说一不二的那种，季惊秋心道，决定在外人面前还是给拉酱留点面子。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取出一张。
    季惊秋问这是什么。
    少女表示这是她写给母神的赞词。
    季惊秋神色怪异，真是败家女啊，费这么多，居然就只是为了给海拉读一篇赞词？
    内景天地中。
    海拉微微昂首，平淡表示这类赞词在过去的岁月中她早已听腻了。
    季惊秋啐了一口。
    他注意到，少女似乎一直在注意墙上悬挂的一个类似流沙的计器。
    当最后一丝流沙流下。
    少女眼眸中不可遏制地流露出仓惶。
    她神色紧张地起身，说她要走了，不然会被发现的。
    看到少女慌慌张张的模样，季惊秋啧啧称奇，这孩子不会是瞒着家里人，偷偷祭祀，现在被发现了？
    没事，失败了叫胡闹，现在成功了就叫天命所归。
    少女再次伏身跪下，对季惊秋行了一道古礼，然后起身，慢慢向后退去，直到退出祭坛范围，她才站起身。
    她挥着手，和神使大人告别，最后怔怔望了眼台上的神像，似在失神。
    季惊秋挠了挠头，倒也不用这般隆重。
    “这是送别礼，她在恭送你离开。”
    海拉的嗓音淡淡道。
    季惊秋愕然，这么急着送自己走？
    “一般来说，神使接收完供奉后，很快就会离去，你停留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海拉指出。
    告别后，少女小跑向大门处，只打开了一道门缝，钻了出去，从外面再次关上沉重的大门。
    季惊秋摇头，他本来还想和少女说，待本神使休养结束后，就带着她去搜刮民脂民膏的。
    又在池中泡了一会，再三确认这具肉身已经饱和，无法继续汲取其中药力后，季惊秋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这具体魄，比上次降临时强了数筹，直逼我全盛时期的九成！”
    季惊秋不禁目露异色。
    这个程度，已经远超过了天人法体的生命力标准值。
    换而言之，他现在就能天人合一，是绝对的神禁战力。
    此外，他感觉就算没这些大药滋补、强化，他的体魄也能有原本的七成，超过上次降临时的六成。
    这应该得益于他的心体合一进度。
    天人法体，本就是心体合一最终的蜕变方向。
    当然，最主要的收获，还是心灵圣胎的滋养。
    这具体魄再强，最终还是要散于天地的。
    他有些可惜，太浪费了，果然还是要尽早突破天人。
    天人法体神游诸界，体魄上的一切所得都将反哺肉身。
    季惊秋在神殿中等了一会，适应了当下的这具体魄，同时仍旧没有等到少女回来。
    该不会被罚了吧？
    季惊秋嘀咕，抬头看向这座宫殿。
    这间宫殿很是特殊，连心灵之力都无法穿透，不愧是拉酱的信徒国，所有好东西都集中在了这座宫殿上。
    “行了，你也休整的差不多了，该出去了，了解一些情况就走吧，趁时间还够，再神游一处地界。”
    海拉催促道。
    没什么意思，单纯不想看这个孽障在自己的信徒手中薅羊毛。
    此外，她已经将神像上蕴含的信仰愿力吸收干净了。
    这次或许可以将此地作为锚点，寻找其他的信徒国。
    走？
    季惊秋暗道，这种机会可不多见，这回不翻个底朝天他都对不起自己！
    他重新换了身衣袍，走向这座神殿门口。
    他满怀期待地推开门。
    然后愣在了门口。
    门外“野草丛生”，扭曲的血肉遍布视野中。
    这是……什么？
    他犹自不解，就像是走错了门户，慢慢抬头。
    远处寂寞的风声带着新鲜与腐朽的血腥味笼罩了他。
    举目望去。
    天地血色。街角堆积着无数具不成样的尸体，还有不少建筑陷入了火海中，血滴落的瞬间火舌吞吐猛涨。
    天上下着血色的雨水，却浇不灭这些火舌，反而在助长它们的气焰。
    那些尸体的血肉在扭曲地聚合，天地间有某种邪异的规则，推动着这一切，并且在逐渐完善。
    就像荒芜之上，血肉的枝桠疯长。
    这一刻的季惊秋，突然觉得空气变得粘稠，窒息感和灼烧感攀上心脏。
    大门不远处。
    少女轻盈的身躯就像是一片枫叶，飘落在血泊中，她似乎死前还在看着神殿的方向，但季惊秋不确定，因为她的眼瞳处是空洞的。
    那双翡翠色的眼瞳被人残忍挖去了。
    他沉默地站在门口，向前踏了一步，却踩在了浓厚的血浆中。
    他低下头。
    血仿佛从岩根间流出，倒映出了他的面容。
    季惊秋忽然很讨厌现在的沉默，沉默得叫人发疯。
    他想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来让自己接受这打开大门后突兀到极致的转变，从人间步入地狱的转变，但空气早已被厚重的血腥味充斥。
    他一步步踩着血，来到了少女的身前，少女的四肢扭曲，面庞支离破碎，这让季惊秋有些难过，因为之前还漂漂亮亮的少女，转眼就死的这么难看。
    他慢慢蹲下身，双手小心翼翼抱起了少女，转身回到了神殿中。
    他没有关大门。
    步入神殿，他将少女轻轻放入了水池中，血色和尘灰漾在水中。
    柔和而磅礴的生命力场扩散开来，轻柔地包裹着少女全身，在季惊秋的小心操控下，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在缓慢愈合。
    季惊秋擦拭去了少女脸上的血迹，取出了那串翡翠珠子项链，轻轻戴回了少女的脖间。
    这串项链显然具备“离尘”的作用，涤荡去少女身上的尘灰与鲜血，雪白的脖颈上，翡翠色的项链相得益彰。
    其实……
    之前短暂相处的时光，很快乐啊——少女应该是这么觉得的吧？死前最后的尝试，却真的见到了母神的信徒，送上了虔诚的祷告与精心写下的赞词。
    事实上，季惊秋也是这么觉得的。
    就像没日没夜修炼中的一味调剂，这是一次有趣的相遇，望着笨呼呼的少女予取予求，还有薅海拉毛的暗爽。
    季惊秋望着女孩空洞的眼睛，想伸手为她阖上眼。
    但那里什么都没有了，那双翡翠色的漂亮眼瞳已经被人挖去。
    她再也看不到她的神明了。
    季惊秋抬手轻轻捶打心口。
    如敲天鼓。
    天地间忽有惊雷响彻。
    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是愤怒吗？还是没能救下人的不甘，没有尽早洞悉的后悔，又或是失去了一位朋友的哀伤？
    好像都有一些，混杂在一起。
    这种纷杂的情绪就像雨水淋在炙热滚烫的大地上，腾起袅袅的白烟。
    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撕裂开了这座神殿的穹顶。
    那是一尊狰狞的法身，数十米之高，探头而来，洒下大片阴影，俯瞰而下，就像魔神俯瞰地面的虫豸，狞笑着：
    “我说怎么寻了半天也没寻到这野神的雕像，原来被藏在了这里。神物也在这。咦，居然还有一只小虫子？小家伙，你忘记关门了。”
    随着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庞一同探入神殿的，还有满天的血雨，滴落在少女所处的水池，荡起了层层涟漪。
    但这些涟漪，远不及季惊秋心中波澜的万分之一。
    季惊秋慢慢站起身。
    他忽然理清了之前的一些细节。
    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少女不要钱似地将一切珍稀的东西往他怀里塞；
    怪不得最后一刻的少女会如此仓惶，临走前还说着不能被发现，不能被发现的不是她，也不是他，而是母神的神像，这是他们唯一能保护的东西了；
    怪不得少女最初迫不及待询问母神状态，而在听闻母神状态也不好时会如此黯然神伤，甚至都未将实情说出来，反而在催促着他尽快离去……
    毕竟，一个跌落神座万年的神灵，又能做什么呢？
    一个自身难保的神灵的神使，又能做些什么？
    季惊秋仰望那尊被保护的好好的，完美、威严而高高在上的神像。
    血色的雨水在神像的眉心中汇聚，然后滴落而下，让人不禁误以为祂在哭泣，流下了血泪。
    他在心中自语。
    是这样吗，海拉？
    一个跌落神座万年的神灵，到底能做什么呢？
    你……也会愤怒吗？
    ……
    不知何时。
    海拉走出了净土，立身在苦海的雨水中。
    她忽然想清了一些事，那就是在与季惊秋签订契约后，他们某种意义上，就是“命运共同体”。
    所以这一次的降临，也许不仅仅有季惊秋的因果线，还有她的。
    海拉仰头望去，天幕上虚幻的苦海斑斓多彩，代表众生愿力的血色雨落在她的身躯上，带来了久违的疼痛。
    神是没有痛感的。
    自然也没有喜悦。
    至纯至臻的神性，容不下也不允许出现这等低级的感知，来影响祂们的判断。
    唯有那些神性不纯的低等神明，才会依旧拥有残缺的“假象”。
    对于神明而言，凡人的种种杂乱情绪，皆为假象，是虚妄，也是妄想。
    所以佛家说空，讲戒静慧，道家说无，有心斋坐忘，其余诸家，皆有各自的冥想方式，以斩断纷杂如心魔的种种情绪，最终达到断绝八苦的目的。
    无论是哪一条路，走到最后，心灵都将无限趋于“真神”，或是“大道”。
    大道之前，天地万物皆为泡影。
    不如此，何以雄踞光阴长河，身渡亿万劫数？
    一切苦厄，皆源自于自寻烦恼。
    但这一刻。
    或许是突如而来的庞大愿力，夹杂着太多的“杂质”；
    或许是她这具分身在最初就不可避免地，被混入大量人性之光，又在此时被愿力中的杂质所引爆；
    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缘由……
    让她想到了一些遗忘了很久的琐屑往事。
    譬如她很讨厌人性中的复杂情绪。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彻底抛弃了这些纯粹的垃圾。
    又譬如，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没有任何情节的梦，梦里的她就像漂浮在几百米的深海，重重叠叠的水声，光的波纹从上面透射在她的脸上。
    她漂了很久很久，隐约听见了声音，但她动不了，只能随波逐流。
    她是梦神，但这一刻她却无法掌控自己的梦。
    那些人影隔着几百米的水俯身向她呼喊，面容哀戚，就像是……她躺在棺材里，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曾经，或者说很久很久以前的亲友，他们不舍而焦急地拍打着窗户，让她……
    快跑！
    那些声音和画面熟悉而陌生，她在自己庞大如山，深邃如渊的记忆中翻找，翻过了一座座山，又潜入了一座座汪洋，最终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些……
    微不足道的东西。
    她这才想起来。
    原来这是她未成神时的一些画面。
    即使是至高无上的神，也难免有一些无力的往事。
    不成超脱，众生皆在苦海。
    时隔亿万年，无数劫期，她早已忘怀的生而为人的无力感，好像再一次追上了她。
    这一刻，她漠然地看着这些如烟的往事。
    就像看着一场闹剧。
    又或是一场讽刺的笑话。
    曾经的女子努力想要成为神灵，是为了守护和找回珍爱的人和事物。
    可成了神后，曾经那些在意的人，再是痛彻心扉的记忆，都全然没有了印象，或者说，记忆还在，却是淡如白水。
    随着神性的愈发浓郁纯粹，那一颗神心注定再难生起波澜。
    那些痛苦、哀伤的记忆和往事，在她成为神时，都自发地远去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愤怒，应该哀伤。
    可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她一直厌恶着木释天，赫东煌这类人。
    因为这些卑微渺小的虫豸总妄图以自身扛起众生，可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坐上神座，是要付出代价的。
    至高无上的神明，不需要这些无意义的虚妄。
    她要做的，就是不朽。
    背负着整座神国的亿万万子民的期待与憧憬，一同走向永恒的不朽！
    所以……
    血色的雨水下，神明双手掩面。
    你们怎么敢？
    怎么敢？！
    怎么敢？！！
    怎么敢屠杀我的信徒？！！！
    这一刻仿佛有哀戚苍凉的低鸣，便如孤魂于井中哭泣。
    可祂从来不是孤魂野鬼。
    所以尖利而扭曲的悲号响彻天地，裹挟着神明被触犯的愤怒与威严，化作狂潮逆流苦海之水而上！
    杀杀杀杀杀杀杀！
    季惊秋！！！
    杀光他们！！！
    ……
    “轰！”
    一缕无量佛光灿然如瀑布般逆流而上，直冲云霄，晕染了此方夜幕，化作一朵白莲开于天地间，开三十二瓣。
    季惊秋提着一具破碎的只剩一口气的武者，慢慢走出了这座已经残破的神殿。
    他低头再次确认道：“你刚才说，你来自哪里？”
    此时此刻，武者的脸上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狰狞与讥笑，只剩下怨毒与惊恐。
    他声厉内荏道：“佛乡的罗汉菩萨们马上就到了，你快快束手就擒，不然就算你现在自杀，也绝对逃不过冥土的无尽折磨！！”
    季惊秋点头，踩碎了他的头颅。
    他抬头望去。
    兴许是头顶的佛光太过煌煌无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些游弋在各处的庞大血肉怪物，还有诸多强大的气息，都在朝着这个方向飞速汇拢。
    这时，季惊秋的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杀，杀，杀，杀，杀，杀，杀……”
    那声音是海拉，她的声音冷硬的像是铁，幽冷地像从地狱深处传来。
    每一个字都带着鬼神辟易的怒火。
    季惊秋一步步走出了这座神殿，心灵不断拔高，直至与天意相合。
    属于他的意志，属于他的怒火，都在这一刻与天地大道契合，大道显化，无所不至。
    耳边又有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炸响。
    ——敢问我佛，大劫将起，邪魔掌道，该当如何？
    他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地明王忿怒，金刚怒容。
    他怒吼：
    “降魔！！！”
    (本章完)

 第280章 高举神国，姬天行

    第280章 高举神国，姬天行
    “还有余党？前后清理了三天，此处梦神余孽中居然还有天人遗漏？”
    白莲开天地间，四方可见，并在以惊人的速度汲取天地间的某种力量，瞬间吸引了此方天地间的诸强。
    有人回头望去，面色疑惑。
    那人身高八尺，獠牙巨口，身着一身大红袍，颈上带着一串念珠，那是人之颅骨所串，眼耳口鼻中皆有火焰冒出，如顽蛇吐信。
    很快，有人赶到他的身侧，恭敬道：“一气尊者，红莲菩萨请您和火首尊者一同去镇压梦魔余孽。”
    一气尊者鼻息如火蛇，缓缓点头：“洒家知晓了。”
    他站在原地略微思索片刻，而后一步迈入虚空，赶往了前方战场。
    越走他便越是惊疑不定，那朵横亘天地间的白莲，究竟是什么？为何如此禅意浓厚？
    他突然停步，看到了前方迎面走来的年轻人，眉头拧起，突然有些没底，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天人？
    这一脉的梦神遗民，还有这般年轻的天人？
    一直到周边赶来数道熟悉的气息，一气尊者才心中渐渐有了底气。
    “小子，你是王城遗民？先前的降魔是你喊的？！”脾气最为暴躁的火首尊重厉喝道。
    季惊秋放眼望去，举世皆魔。
    下一刻。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一气尊者神色猛地一变，喝道：“退！”
    季惊秋一脚从天而降，踩着火首尊者的头颅，垂落而下，将后者硬生生踩入了地下。
    如此霸道，果断而凌厉的出手，让一气尊者等人变色，他们都从此子的出手中感受到了一种绝对锋锐的武道意志！
    数位天人同时出手，救援火首尊者。
    数重天地道场骤然显化，代表着不同的法理道则，却同时向着季惊秋碾压而去！
    整片天地都在轰鸣，发出不堪承受的哀鸣。
    季惊秋一力承之，明明是一介血肉之躯，可他每一次出手，都在令天地震动，硬撼数位天人联手！
    喀嚓！
    季惊秋的拳头与一气尊者相对，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一气尊者接连倒退，满脸震惊，他精心打造的罗汉体，居然在与这个年轻人的碰撞中，手臂扭曲断裂！
    “幡来！”
    从地下挣脱而出的火首尊者暴怒喝道，手中现出一面黑色幡旗，挥舞着席卷向季惊秋。
    刹时间，天地卷起滔天阴风，云雾陡生，火冲焰天，半空中阴风化作百万刀刃飞来！
    季惊秋肌体流动着灿灿神辉，神色冷酷，几乎没有防御，而是径直冲入了百万刀刃中。
    就在火首尊者面露喜意时，一道拳意煊赫天地，好似要镇压星空无极，一拳磨灭了诸般刀刃，硬生生杀到了他的面前。
    在火首尊者震惊的目光中，季惊秋夺过了他手中的幡旗，反以幡旗为长枪，将火首尊者挑在了枪上。
    这一幕发生的极快，快到周围的众人都未曾来得及援手，面色大骇。
    下一刻。
    季惊秋单手持枪，就这样挑着火首尊者的身躯，面无表情地向前方压进。
    他的枪像是千山万仞一般，每一步都像踩着所有人的心头，随着他一步一步走来，众人的心神狂颤，仿佛要崩裂了。
    季惊秋如入无人之境，擎枪上前，神色冷漠到了极点，盯着每一个人。
    他没有任何言语，当着佛乡诸多武者的面，枪挑一位天人，高高举起，斜指在众人面前，眼中只有漠然，以一己之力威慑众人。
    在这一刻，四周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哪怕是一气尊者亦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目光震动，火首败的实在是太快了，这个年轻人的实力强到令人发指。
    宛如烟响起的声音。
    突然间，季惊秋手中的长枪一颤，火首尊者的肉身当场炸开！
    鲜血飞溅，大片碎骨块与血雨染红了天空。
    下一刻，季惊秋顶着血雨，再度杀入了众人当中。
    从天上到地下，一具又一具尸体坠落，血雨飞洒，众人分不清那究竟是雨水还是同伴的血，只是被杀到胆寒。
    季惊秋沐浴鲜血而行，他以幡旗为枪，横扫诸敌，扎穿了一个个头颅，直到最后，长枪被一位天人以身体死死锁住，怒吼道：
    “出手！”
    在周围攻势围观而来前，季惊秋弃枪捏掌印，掌力引动天地大势，一击大摔碑掌直接盖在他的额前，硬生生拍碎了他的颅骨！
    他乘胜追击，绞碎了对方陷入无根之萍局势的心灵圣胎，气吞万里，宛如魔神，一口将其圣胎碎片吞下！
    轰！
    面对四方围来的攻势，季惊秋不退反进，猛地踏步，脚下宛若地牛翻身，轰然震动，烟尘四起，狂风大作。
    当烟尘散去，众人只看到季惊秋独身一人立于中央，他慢慢俯身，将那面幡旗从一具天人的尸骨中拔了出来，遥指所有人。
    这一刻，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佛乡诸多教徒们，哪怕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却依旧有种窒息感，面色苍白。
    他们究竟在与谁为敌？
    “杀！”
    各种惨叫、怒吼声在这片战场上不断传来，一具具尸体簌簌坠落。
    但无人胆敢后退，因为不知何时，一尊满目慈悲的神明虚影降临在了他们的身后，那是红莲菩萨。
    后者冷眼望着在人群中纵横的季惊秋，在等待一个出手的机会，同时，祂看向季惊秋身后的白莲时，满目忌惮和嫉妒。
    为何杀了这么多人，却依旧圣洁不染？
    岂有这般道理！
    战场上，突然间有人屈指点向季惊秋，晶莹如玉，坚若金刚，在季惊秋的胸膛处留下一道血洞，前后透亮！
    季惊秋不退反进，以受伤为代价，抓住了这个一直藏在暗处的天人，拳势舒展间，一瞬间将天地囊括，天地都仿佛陷入了刹那的凝滞。
    在短暂的凝滞后，血色猛地爆裂开，季惊秋神色冷漠，沐血继续踏前。
    战至此刻，便是善战如他，身上依旧不可避免地多了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但他的气势却在永无止境地拔高、膨胀。
    到了这一步，每次出手，都必然引起天地变色，万物莫挡。
    随着他的深入，这座血腥的战场，遍地白骨，伏尸无数，以生命为凋零所作的画卷，注定残酷异常。
    杀至最后，
    就在潮水般疯狂逃窜的武者背影下，季惊秋缓步来到了那尊立于天地间的神明面前。
    红莲菩萨语气森然，露齿而笑，那种浓浓的逼迫感弥漫在天地间。
    “年轻人，你要降魔？”
    “谁是魔？！”
    轰！
    祂悍然出手，一掌下，周遭的虚空在崩坏，硬生生开辟出一方天地世界，地火风水轮转，这并非虚境，而是真的有万物初生的气息在弥漫，演化开天之景！
    季惊秋依旧漠然。
    哪怕这是一位相当于天王宗师的伪神在全力出手！
    他可以在这一刻选择逃离，以无相天魔大法的遁法，天王宗师也追不上，然后等待有朝一日破入七境再来回头报仇。
    可他不愿。
    该逃离的不该是他。
    这一刻。
    季惊秋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在遥远不知何处的虚空中，那道身影背对众生，顶天立地，宛如神祇般从容地徐行，却又留下了一道孤寂、冰冷和寂寥的背影……
    那是他曾在心灵海洋奇遇中，所得见赫帅虚影！
    内景天地两把万古刀上铭刻的意志于此刻间嗡嗡而鸣。
    他就像融入了那道背影，恍惚间，目之所及，是未竟之志，错失之人，无法挽回之事…
    最后只剩下浩瀚无垠的天地。
    没有胜者的欢欣鼓舞，也没有失去的悲寂不甘。
    有的只是“空”。
    举世皆空。
    万法皆空！
    他终于真正“读”懂了赫帅那时的心境。
    可他又宁愿没有读懂。
    季惊秋此时此刻一如昔年的赫帅，立于天地的中心，仰天长啸，挥刀斩下！
    这一刀横亘天地间，刀光炽燃，霸意尽显，风云日月失色！
    他极尽调动了自己的所有力量，以一元之始勾连了法界，上空悬而不染血色的白莲一瓣瓣凋零，融入他的身躯中，可却依旧不敌一位天王宗师的全力出手！
    这一瞬间的季惊秋心如平湖，没有一丝波澜，他忘记了死亡，忘记了危险，专注于手中以万古刀显化的长刀，胸膛中熊熊燃烧着战意。
    人生就是一次次减法。
    脚下的路，走一天少一天。
    遇到的人，见一面少一面。
    这些东西，他早就知道了。
    但这一次，他依旧感到猝不及防，这种猝不及防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恐惧。这时，刀光开始黯淡，长刀上慢慢出现了裂纹。
    季惊秋深吸一口气，就在他要拼命之际。
    一道人首蛇身的身影站在了他的身后。
    血雨下，人首蛇身的神明慢慢放下了遮盖面庞的手，露出一双流转着浓郁金光，粹然神性的眼眸。
    祂的神色威严冷漠，古奥森然。
    ……
    ……
    深红实验室。
    “老大！老大！海拉的深度指数在上升！我擦，这特么是飙升！飙升！已经远远超过了感召定律！有人在强行唤醒海拉！！！”
    研究员a一路狂奔，仿佛与生命赛跑，直至看到了正在与人通讯的老大，也不顾通讯对面是谁了。
    陈博士竖指唇前，示意他噤声。
    “确认这是神主们的意思吗？好的，我明白了，实验室会配合的，但是赫帅的那边神兵就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
    “嗯……了解了。”
    挂断通讯后，陈博士依旧平静道：
    “四方神主有令，不用多管。”
    研究员a瞠目结舌道：“您确定？那可是海拉的本体？！”
    陈博士平淡道：“四方神主是这么表示的，大概这也在四方神主的预料之内吧。”
    ……
    四方神主庙。
    白衣神官薛玄道眉头紧蹙，请示诸方神主：
    “神主，海拉本体有接近苏醒的征兆，确定不插手吗？还是说，这也在你们的预料中吗？”
    【我们不是万能的，即使是我们的巅峰期，也无法掌控自身命运，更遑论是他人的。】
    薛玄道凝眉，低声道：“海拉的苏醒，是否与季惊秋有关？”
    【没错。】
    薛玄道一时间不语。
    几位神主否认了祂们能预料到今日发生的一幕，但祂们却知晓这一切与季惊秋有关，并且反常地阻止了实验室那边镇压海拉本体的行为……
    其中有些逻辑说不通。
    譬如神主们凭什么觉得不用镇压海拉本体？
    “神主们，请给我一个解释。”薛玄道沉声道，“你们的状态每况愈下，一旦海拉本体的苏醒度达到一定指数，会加速你们的恶化，我无法坐视这一切！”
    沉默一如既往地回荡在空荡的神殿内。
    不知过了多久。
    以昔年秦帅秦天凤为神明核心的神主，平静道：
    【吾之道，顺天而行，补天之缺，可总有人想要逆天而行。】
    薛玄道脑海中传来轰然一声！
    六大家族中，尤以秦姬两家最是互相看不惯，这一点最早可以追溯到秦帅与姬帅之间。
    秦帅修的是【奉天守义】，崇尚天理循环，而姬帅却坚信人定胜天，以人心代天心。
    “姬帅……还在世？！”
    薛玄道喃喃着，语气陌生而扭曲到连他自己都不认识。
    神殿内，传来了一声叹息，一声冷哼，还有一声平静的话语。
    【也许吧，但就算他还在世，也大概率不是‘他’了。】
    【不管过了多少年，他还是这样，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总是不择手段地去推动他想要的局面。】
    【某种意义上，他是最近‘神’的‘人’，他才是我们当中最适合成为神的家伙。】
    薛玄道怔然听着几位神主的言语，自他记事起，他就从未见过神主们出现如此剧烈波动的情绪，哪怕是不久前赫帅重现。
    这时，先前率先开口的秦帅平淡道：
    【不用管他，自会有人与他清算。】
    薛玄道心中一震，难道是赫帅还在？可上次为季惊秋出刀后，赫帅不是就已“离去”了吗？
    就在这时。
    似乎有什么与他擦肩而过。
    薛玄道猛然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仿佛只有一缕风。
    ……
    ……
    一道人首蛇身的虚影显化于此。
    祂站在天地间。
    站在季惊秋的身后。
    站在无数信徒的尸骨之上。
    祂是海拉，至高无上的梦神海拉。
    在她的界域还未消亡前，祂曾短暂触及至神的境界，在那时的它眼中，哪怕是这座宇宙曾经的五大支柱，也不过是大一些的“蝼蚁”。
    至神之下，皆为蝼蚁。
    祂于此刻，降下不容驳斥的神启——
    【吾之神国，将降临于此，颠倒一切梦想。】
    属于梦神的国度笼罩了天地。
    天地间的一切在此刻颠倒了，好似梦境与现实出现了反转。
    那一个个还站着的活人形销骨立，发出最凄惨的哀嚎，在痛苦中死去。
    而那一具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却在此时生死人，肉白骨，仿佛光阴出现了倒流，生死的权限在此刻模糊，颠覆。
    仅仅是这座神国降临时微不足道的一点变化，却毫无意外地在颠覆着世间的基本法则。
    就好像在告诉季惊秋——
    何谓神明。
    ……
    无数亡者从浑噩中爬起，他们茫然地环顾四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自己等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直到他们抬头，看到了那道仅存于族中记载，与神殿中的身影。
    他们泪如雨下，匍匐在地。
    “恭迎……母神！！！”
    ……
    季惊秋再度前进，眸光炙热。
    这一刻，有一道听上去极为温和醇厚的嗓音回荡在他脑海中。
    “季惊秋，现在是你篡夺海拉部分神之根基的最佳时刻，她无法反抗你，就连注意力都完全不在你身上，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我来教你怎么做……”
    季惊秋充耳不闻，没有理会。
    他的目光炙热地盯住了面前，那已然被海拉拉下神座，此刻正满目惊悚，不断倒退的魔头。
    神明……也会流血吗？
    对于脑海中那道看似醇厚温和的话语，他只不耐地回了一个字：
    “滚。”
    片刻的沉默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以海拉的权柄，只要祂想，没有人会死去，一切都将在祂的神国中重生。你若篡夺了这份权柄，意味着什么，还不清楚吗？】
    季惊秋这一次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道不同，不相为谋。
    如此而已。
    那道声音幽幽一叹，就像看到了一个和万年前的某人极为相似的背影。
    而就在这声音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天地间有风轻轻掠过。
    还有一声不客气的佛唱：
    “滚。”
    一脉相承。
    (本章完)

 第281章 同根而生，大道之敌

    第281章 同根而生，大道之敌
    在季惊秋难以企及的冥冥虚无处，有两道身影相对而立，脚下有河水流淌而过。
    据传，光阴长河并非独立于世界之外，而是无处不在，无处不至。
    世间万物，皆在河水中顺流漂泊。
    所以一切寻道之人，所在追求的第一份大自由，就是从这份“顺流”中挣脱，之后是停泊悬停，还是逆流而上，又或是继续随心而下，皆看自身意愿。
    此刻间。
    “以前辈之身，算计联邦后辈，你还要脸吗？”
    时隔万年的故人重逢，一人哪怕往日再是好脾气，以不杀出名，依旧忍不住冷言。
    而另一位却是依旧平淡，微微摇头，是那种丝毫不以为意的平静。
    【这算什么算计？无论是哪种选择，对他都百利而无一害。】
    四魔当中，海拉的根本神权不是杀力最强，也称不上最诡谲莫测，却最是不讲道理。
    佛家说远离颠倒梦想，而海拉偏生反着来，并且走到了这条路的极致。
    在此中，梦想指的是因颠倒认知，违背事物真实本相，而所产生的虚幻妄念。
    一者远离，一者走近。
    认假成真，执幻为实——
    这便是梦神海拉的根本权柄。
    从某种意义上，海拉所掌神权，与世尊一脉，是同根而生，却是大道相克。
    在男人的推演中，两脉的根本，可以归纳为一个“觉”字。
    一个“觉”字，两种读音，同根不同生，互为相克。
    一为觉（jue），是世尊一脉的自觉者，觉悟勘破了一切诸法。
    一为觉（jiao），是万古枯荣事，浑然一梦中，做他个春秋大梦，颠倒梦想。
    所以在男人的推演中，季惊秋倘若日后真要走世尊一脉的道路，海拉就是他最好的成道基石。
    今日。
    季惊秋若是借机篡夺了海拉的部分神权，那自是最好的，等同于将主动权握在了联邦自己的手中。
    此后不论是天变还是人祸，炎煌都将有了一条后路，不管死人几何，最终都有梦之国度兜底。
    而若季惊秋没有走这条路，在男人看来，也无所谓，只要海拉表现出了超出神性之外的人性，那季惊秋此次所为，必将不可避免地在海拉心中留下了重要“痕迹”。
    对于人性愈发浓郁的海拉，这会是一记妙手。
    在无数记妙手的推动下，海拉的这具分身，甚至可能主动走向他期待的结局，最终不惜自身，也要相助季惊秋登临至高。
    这就是男人眼中的“百利无一害”。
    至于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委实不值一提。
    不过是梦神的些许信徒罢了。
    但季惊秋的表现，却和万年前的某人一样，对某些不值一提的东西表现出了过度的“偏执”。
    男人的目光微移，看到了那个近乎悍不畏死地与被拉下神座的伪神死战的身影。
    这一次见面，季惊秋的心性，让他有些失望，一个梦神的信徒，前后只见过一面，相处不过几十分钟的少女，就让你如此动怒。
    那日后死的是你身边人呢？
    在季惊秋眼中，或许那扇神殿大门的开启是猝不及防。
    但在他的眼中，这不过是世事无常的又一次写照，他已目睹、经历了无数场。
    与日后眼睁睁目睹既定之死的到来，却毫无阻止办法相比，这次的际遇，已经足够仁慈。
    “是失望，还是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另一人洞穿了他的想法，冷淡问道。
    他哑然无言，有些无奈道：
    【久别重逢，就用他心通？】
    那人不理睬，继续淡淡道：
    “这一次，是你错了。就算人可以重活一世，但人心不能重来，哪怕只是一收一发，人心也不会再是原先的人心了。”
    “你在他心中改变的脉络，会干涉他在未来的抉择，而这恰恰是我们自始至终都在极力避免的事。”
    “你应该庆幸，今日来的是我，而不是东煌。又或是说，就连这也在你的算计中？”
    迎接他的，依旧是沉默。
    他便继续自顾自道：
    “那你有没有算到，东煌离去前，特意寻到了我，说如果你犯病的话，就让我代他来和你讲讲他的道理。”
    “所以，今日我不是来与你讲我的道理的。”
    这一刻。
    有佛陀落座天地间的白莲，入清净地，生菩提心，脑后佛光层层叠叠，撑起一方四禅天，似道家大罗诸界，横跨亿万劫数。
    他随手招来一盏青色琉璃灯盏。
    十方琉璃界衍生而出，映照诸天，照一切暗，禅意隽永，其中竟还缓缓燃起一缕蕴含诸多因果意味的火光。
    海拉曾经疑惑，为何至少半只脚踏入超脱领域的木释天，所留神兵，竟只相当于天尊神兵。
    可事实上，对于某人来说，这就只是一盏……青灯罢了。
    一盏容纳着世间因缘象征的青灯。
    【你真要出手？】
    男人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似是匪夷所思，依旧是难以理解。
    【你这具报身，还剩多少力量，要浪费几成在此地？】
    “总要给他一个交代。”
    木释天平淡道，就像在说着一个天经地义的道理。他抬头看向以一种奇妙的大道显化的姿态，降临于此的故人，低声道，
    “此外，我也很好奇，这些年你去了何处，又为何……半点没变。”
    白莲之上，金色佛陀目露慈悲怜悯，伸手抚过，宛若挥洒杨柳枝，点点琉璃光宛若细雨，洒落天地间，光阴长河一涨一缩，河水哗哗，竟是在这一刻……
    短暂逆流！
    那些于海拉的国度中只是短暂复苏，最终只能入主神国的生灵，皆得到了某份冥冥中的补全。
    此后哪怕是离开神国，他们也有了生存的资格，不再是单纯寄托于神国，以神国为根的浮萍。
    佛有一愿，普度众生。
    ……
    在不同于光阴长河中的战场。
    季惊秋联手海拉，将佛乡的伪神，一位在神座上相当于七境宗师的强者拉下了神座！
    而脱离了神座的红莲菩萨，业位直接降格到了天人第三台阶，甚至气息还在跌落，最后站在第三台阶上摇摇欲坠，直至落到了第二阶梯。
    这就是半神之路，某些自觉武道无望的天人，会选择中途踏上成神之路，借此攀升更高的阶梯。
    这种道路，注定无望大道，战力远不如同阶神明，甚至连同境武者都不如，更身受种种束缚，一旦跌落神座，实力尽数丧失。
    尽管缺陷众多，但这依然是诸多天人武者梦寐以求，窥见高境的敲门砖。
    此刻，海拉勾动本体，借助虚空中传递而来的神力，勉强显化了自身的神国。
    神明的神国，便等同于武者的天地道场，甚至还要再高上不少。
    生死肉，肉白骨，是她神权的效果，颠倒现实与虚妄，但在红莲身上，效果微乎其微。
    这便是海拉现在的问题，祂空有高位格与本质，但却缺少神力，将红莲拉下神座，已是尽力。
    而即使跌下了神座，红莲依旧是季惊秋目前所遇到的最强敌人。
    天人三层，第一阶梯掌握天人合一，第二阶梯身渡火劫，明悟“我心即天心”，天与人之中，人第一次占据上风。
    而最后的第三阶梯，身渡风火两劫，内天地初具生机，只差最后的雷劫来开天辟地。
    同时，这一境的天人，将法理掌握到了极致，开始追寻【与道合真】的境界，天人合一的强度也大大攀升，不再止步于一般的星体，就连恒星的意志、力量也能沟通。
    红莲虽然跌下了第三阶梯，可他依旧站在第二阶梯顶峰，并且有宗师层面的战斗经验。
    季惊秋手段尽施，也只能和他持平。
    而红莲则是惊怒交加！
    单是被人硬生生从神座上拽下，就已经让他心惊肉跳。
    此刻这个连天人都不曾踏入的小子，居然还和他陷入了缠斗！
    “千手如来！”
    红莲心知不能继续下去，必须尽快解决面前这小子。
    他神色肃穆，无喜无悲，双手捏印，在一瞬间以自身为中心，拍出千百掌印。
    季惊秋不惧分毫，主动迎上，与红莲争夺着天地之力的加持。
    轰轰轰——
    仅仅是刹那，两人就已对掌数百次，掌风的余劲掀起的气流如刀锋般四溢向四处，如切豆腐般切开了一栋栋房屋。
    季惊秋每一击都伴随着沸腾的气息，越战越强，掌掌对拼。
    只可惜他当下暂时没有完整的万古刀了，无法复刻先前的一刀【万法皆空】。
    好在，海拉的神国以他为核心，还在源源不断侵蚀着红莲以天地道场演化的伪神国。
    他虽然也在海拉的神国中，却是丝毫不受侵害，反而隐隐有被加持的感觉。
    在海拉的国度中，一种如梦似幻的颠倒力量弥漫着，世界如一梦，真实难分，虚妄成真，颠倒乾坤。
    季惊秋沉默着递拳出掌，不惧这具肉身在一次次的对撞中破损，与红莲正面硬碰硬，下手极为狠辣，对自己也够狠心。
    同时，他还在参悟着海拉的力量。
    借助这座神国，他仿佛看到了很多东西，虚妄与真实并存，他看到了海拉心中的众生、天地、虚空、宇宙，乃至是真如、本性与神性！
    这一刻，季惊秋忽然陷入一种虚无的境界，就像整个人都消失了，气息全无，宛如死人一般，让面前的红莲神色大变。
    明明季惊秋就在眼前，可他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丝毫气息，仿佛他已经死了。
    但是他的“自性”还在，并且愈发闪耀，那是源自虚空，源自心灵圣胎深处不灭的自性！
    道家称“天性”、“元神”，佛家则称之为“真如”、“法性”。
    恒常如此，不变不异，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
    季惊秋在大梦与现实的边界间了悟真实的自我，再次得见了【法界】之所在！
    红莲神色骤变，他突然发觉自己在天地之力的争夺上，居然输给了季惊秋！
    季惊秋的心灵强度似乎暴涨了一截，随之提升的便是天人合一。
    “这是……法界？！”红莲面色大骇。
    这一刻，季惊秋将神通一元之始催发到极致，以万象演化法界。
    万象即是法界，彰显无我真如！
    他平静出拳，这一拳不见气浪、法理，有的只是心如止水，一拳打的日月寂灭，天地翻转！
    一拳下的力道之重，让红莲精心打造多年的神体，竟是出现了一丝裂痕！
    “你……”红莲含怒，刚要说些什么，一掌压盖而下，骨子里仍是大摔碑掌的武意，却是震海崩山，翻天覆地！
    当季惊秋这一掌拍下，整片天地都震颤不已，脚下大地几乎是在瞬间全数碎裂，掌力浩瀚无尽，几乎一座星球之重尽含掌心！
    这一掌下，无坚不摧！
    宛如琉璃盏碎裂的清脆声响在季惊秋掌下响起，红莲勃然变色，神色含惧。
    疯了……疯了！今日先是消失万年的梦神虚影降临，而后又多了一个在心相境得见法界所在的绝世神禁！
    “等一下……”他话语还未落完。
    季惊秋一掌接着一掌，尽数都是大摔碑之意，红莲宛如破麻袋般被其一路轰砸！
    轰！轰！轰！
    一道道雷鸣般的炸响声中，红莲被硬生生砸碎了神体，烂成一团，直至没了声息。
    下一刻，一枚血红圣胎从这具破烂如麻的烂肉中射出，以惊人的速度逃遁。
    季惊秋甚至没有阻拦，只是冷眼旁观。
    红莲一度认为自己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直到他飞了不知道多久，却怎么也没找到离开的通道。
    他欲图撕裂虚空、沟通幽海，但无论是哪一种方式，在此地都失去了效用。
    直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的……
    是真神的国度。
    (本章完)

 第282章 七帅理念之争

    第282章 七帅理念之争
    神灵一道，之所以战力尤在同境武者之上，除了有万灵供养，更在于“神国”二字。
    神灵的神国等同于武者的天地道场，而论起霸道和完整性，同阶神国更强。
    神国之中，就是一方真正完整的天地，大道压胜，天地压制，哪怕武者身怀天地道场，也只能勉强守住自身。
    当然，神国虽强，但委实没几个武者看得上这等“画地为牢”。
    诸界武者皆知一个道理，少去那些画地为牢的神灵老巢，有胆就出来打。
    所以红莲在瞬间陷入了绝望，他半途成神，所铸神国根本不够资格与这座巍巍然，哪怕仅是虚影的神国为敌。
    天地间，那尊人首蛇身的虚影信手抓住了仅存心灵圣胎，还在试图逃窜的红莲，将其塞入了口中。
    连惨叫声都没有，便被碾碎作无数心灵碎片，吞服腹中，提炼其中记忆。
    而此刻。
    季惊秋回身，从无数跪地磕头，喜极而泣的梦神信徒的夹道中走过，再次回到了那座神殿。
    神殿的池塘中，少女犹自呆呆地跪坐在那，翡翠色的眼瞳满是茫然懵懂，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眼中又有些藏不住的小雀跃，因为族中记载的，只有心诚之人，才能被选为神仆，死后升入母神的国度！
    在看到季惊秋走入神殿后，少女啊了一声，连忙起身，要迎接神使大人。
    虽然先前大家聊得很开心，但是这里毕竟是神国，而且她刚入神国，工作的时候……
    叮铃一声——
    少女惊奇的发现，脖子上的项链居然又回来了，心中顿时泛起嘀咕，神使大人那边的项链不会没了吧……
    季惊秋走到近前，突然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发，问道：
    “你叫什么？”
    少女顿时羞红了脸，原来自己还没告诉神使大人自己的名字，她结巴道：“我……我叫白澜！”
    季惊秋点头，一手压在少女头顶，很认真地说道：“白澜，母神对你们的表现很不满，她要你们记住，下次遇到了麻烦，要记得说，会哭的孩子有吃，会求援的信徒，才能迎来母神的救赎。”
    “是……是！”
    望着局促不安，大眼扑闪的少女，季惊秋眼帘微垂。
    先前那声音说今日没有人会死。
    可真正令季惊秋震怒的，远不仅仅是少女的死。
    就在这时，内景天地中，已经消化完了伪神红莲心神记忆的海拉冰冷地一字一顿着：
    “是姬天行，一定是这个渣滓在算计我们！”
    “你说谁？”
    季惊秋脑海中回想起方才脑海中回荡的声音，神色肃然。
    先前那声音的来源，是姬帅？
    这一次神游诸界的所见，背后布局的是姬帅？
    季惊秋深吸一口气，这是他从未料到，甚至想都未曾往这个方向想过的可能性。
    可当他当再次回想先前脑海中的话语，他渐渐默然。
    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让他篡夺海拉神权？
    他回头望向殿外，看向冥冥虚无处。
    在另一声“滚”后，回荡在他脑海中的声音就消失了。
    似乎今日，还有另一位的入局，是四方神主，还是……木帅？
    季惊秋之所以如此猜测，是因为天地间那朵大道显化的白莲也不知何时杳无踪迹。
    传闻木帅还有一道心念留于世间，却无人知晓身在何处。
    似乎是在回应他的想法。
    神殿的大门有风吹过。
    季惊秋猛然起身回头，看的少女像受惊的小鹿，警觉地望去大门，但什么也没看到，少女揉了揉眼睛，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而在季惊秋的视界中，一道看似平平无奇的身影，笑容温和地站在他面前。
    这也是季惊秋首次得见木帅，得见世尊！
    男人阻止了季惊秋的行礼，和声道：“我切断了那人与你间的因果线，他短时间内再无法通过命运长河来干涉你的因果线。”
    季惊秋目光一凝，低声道：“那位，真是姬帅？”
    男人微微颔首。
    季惊秋沉默不语。
    许久，他抬起头，问道：“在前辈眼中，弟子今日抉择，是错是对？”
    对于季惊秋的选择，男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理所当然。
    “菩提心”是自性本具的智慧，也是成佛的因，而“慈悲”才是成佛的根本。
    后者是扶助诸般功德，使其生长的关键，就如树根和枝叶果的关系。
    珍惜身边所见所遇的小美好，这很好。
    “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他还是一如当年。”
    木释天轻声叹息。随后，在木帅的带领下，二人走出了神殿，在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街道上漫步。
    一路上，木释天与季惊秋说了许多，譬如今日之局的根本，与源头。
    还有一些万年前的秘闻，他们真正在意的东西，譬如——文明的共识。
    在他们眼中，维护“共识”，比一时的得失重要千百倍。
    当一个文明面临牺牲某个人就能换取诸多利益的时候，有些人会觉得这是很“值得”的事，但通常不会说出来，更多的人会下意识选择沉默，哪怕他们内心也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他们或清楚，或模糊地知道，这不该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当那个人站出来后，很多人会发自肺腑地认为他是英雄，
    可如果所有人都将“牺牲一个人成全集体”这个理念视若理所当然，那后者的牺牲，也就不再具备赞颂的意义。
    这就是所谓的“共识”。
    就如好好学习、孝顺父母、忠于伴侣一样。
    哪怕你未必践行，却也从心底明白，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什么是伟大，值得歌颂的。
    这是一套并非百分百，但绝对处于主流的观念，也是保证人心趋于稳定，不会向下滑落的纽带。
    当一个文明的共识出现问题，乃至是崩塌，大众失去了统一的衡量标准，诸多问题无法明辨是非对错……这个文明以共识为基础搭建的一切秩序，都将开始走向毁灭，
    最终导致的，就是一切都将走向极端，人心向下，礼崩乐坏。
    而在心灵海洋出现的当下，集体性的人心向下，动荡不息……必会吸引来心灵海洋的“目光”。
    心灵海洋的出现，无限制地放大了众生的存在，哪怕是在这个强者主导一切的时代，就像是天地宇宙的某种无形枷锁。
    对于任何一个文明而言，社会秩序的平稳，人心的安定，都是文明延续的第一道护城河。
    为了维护这条“护城河”，万年前的他们做出了许多努力，提出了各种理念。
    世尊一脉提出“一切众生悉有佛性”。
    秦天凤推崇“顺天而行，补天之缺”。
    柯青朽认为“冥心合太虚，清融浮想尽”。
    杨青衫则坚定认为只要世间存有一分侠义之气，这口气尚在，哪怕世道再差，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希望，因为还有人在尝试做正确的事。
    李守承觉得“烽火传薪，薪烬火传”，只要前人不走歪路，做好表率，后来人再怎么混账，也不至于走上大的歧途。
    而到了赫东煌，更是“我一人登高，万灵众生学我即可”，欲以一己之力拖拽世道人心向上。
    至于不学？
    你试试。
    他们七人，便是七条脉络，再算上其余百脉，就更是纷杂云乱。
    姬天行不是不清楚“共识”的重要。
    恰恰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更知晓其中底线在何处，也正是因此，所以他才总是这般“肆无忌惮”。
    可在他们看来，有些事是没办法衡量的。
    人心不是水中月，被搅动一团后，只待涟漪波纹散去，便又是水清月明。
    人心一旦向下跌落，就极难拉起。
    在木释天，乃至是四位神主的眼中，联邦已经出了一个姬天行，不需要再多一位季天行。
    似忆起了万年前的许多往事，木释天轻声一叹。
    万年来，谁都不好过。
    有人主动投身樊笼，有人沉默负重万年，有人在黑暗中茕茕踽踽，走了很久很久……
    好在世间总有星辰抚慰人心。
    望着面前的年轻人，木释天有点感怀，他很想告诉季惊秋，其实他这一路走来，他们都看在眼中。
    他们很高兴能看到季惊秋在刀斩第六限时，将最后一刀让给了与自我、与梦神周旋了三十余年的庄不同。
    也很高兴看到季惊秋登临白玉京塔顶，少年意气风发似他们当年。
    更高兴于季惊秋在西部造炬成阳，愿意做那些缝缝补补的扶世之人的靠山……
    最终。
    千言万语，只是汇聚成了一句话。
    木释天微笑道：
    “季惊秋，循此苦旅，可达晨星。”
    然后，某人顿了顿，意有所指道：
    “听闻这一代，姬家又出了一个修成‘天人弈剑图’的武者。”
    季惊秋福至心灵。
    暂时打不了老的，那就打小的。
    (本章完)

 第283章 赫帅传承，不怀好意（加更）

    第283章 赫帅传承，不怀好意（加更）
    木帅出现在此间的分神散去了。
    离去前，他还告诉季惊秋，【火宅佛狱观想图】是这世间第一等的报身修行法，但具体如何修行，只说了两个字——
    功德。
    此外，他还特意叮嘱了季惊秋一句，接下来若四守星有事，他不需要插足，只要守好东3煌星这颗星球，那是联邦最后的退路。
    这一句话，让季惊秋想起了与星球相合，处于同一频率时所看到的场景。
    用海拉的话来说，东3煌星链接着太虚之海，昔日圣王一脉，就掌握着类似的“门户”，以此为跳板，架通诸界。
    这是为联邦准备的后路吗？
    但反过来说，东3煌星也可能成为诸界踏入大宇宙的跳板。
    若真到了那时候，无数势力借道东3煌星，联邦又无自保之力，处境堪忧。
    就在季惊秋思量之际。
    “季惊秋，你是不是早已和那个渣滓联合，算计好了今日？”
    内景天地中，海拉神色阴翳，目光幽邃冰冷，周身弥漫着一股寒意，仿佛择人而噬。
    季惊秋没有理会。
    他只是回到了神殿，伸手抓乱了还有些懵懂，纠结怎么神国和故乡这么相似的少女的头发。
    看着少女微微鼓起腮帮子，又不敢违抗伟大的神使大人的模样，他忽然笑道：
    “生命一直很脆弱，从来如此。”
    少女感同身受地点头。
    生命确实很脆弱，但是他们有伟大的母神大人！
    内景天地中，海拉的神色渐变，她微微抬起下巴，冷言道：
    “我相信你和那个渣滓没有提前联合，但不是因为你，而是那个渣滓行事从不与人商量。”
    “我不需要你相信。”季惊秋平淡道，“不管有没有你，我都会打破所有藩篱，证道当世。”
    “古来多少奇才，年轻时总有不世出的狂言，可结果如何？”此刻间，海拉的语气反而恢复了平静，淡淡道，“季惊秋，你没站在那道门前，所以你不懂，我不会嘲笑你，因为我们当年都是如此，嘲笑你，就像嘲笑我们当年。”
    季惊秋没有回应。
    这是他首次与木帅的交谈，他询问了许多，譬如菩提树是否是修成火宅佛狱观想图后的“衍生”，以及智慧光的来源。
    他很直接地询问木帅，智慧光是否是如来藏和阿赖耶识的体现。
    两者一者为相，一者为性。
    后者更是宇宙万有的根本，号称宇宙开辟万物出生的最初刹那诞生，能藏一切法，能照见无疆。
    这符合木家对于智慧光的理解。
    对此，木帅点头，却又摇头，似乎他只说了一半。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季惊秋的疑问，只是告诉他，当下的智慧光并不完整，因为他还承载不了完整的智慧光，另外还再次与他重复了那句老话——
    欲渡众生者，当被众生渡。
    听到这里，季惊秋就差不多明白了。
    他的某些猜测没有错，自他踏入武道后，他就一直被众生托举着。
    但还未触及真正根本。
    智慧光诞生于他的心中，照见的却是众生灵光。
    这一刻，季惊秋眉心心月大放光彩，他问海拉：“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海拉不语。
    他便自顾自道：“这也是智慧光。”
    海拉皱眉，这家伙不久前才以她的“道”为印证，得见了真如本性。
    结果这才多久，就又陷入了迷障，半步疯魔了？
    她冷笑一声，就算真是被刺激出了毛病，那也是姬天行那渣滓的“功劳”。
    她取外号的本事，真是半点没错，就没有取错的外号。
    渣滓，就是渣滓！
    “你准备怎么安置他们？”季惊秋问道。
    这里指的是王城遗民。
    “我的神权虽然能颠倒虚妄，但一切都源自我的认知，所以他们无法离开我的神国。”
    微顿了下，海拉又道：
    “不过，木释天那王八蛋为他们补全了一份存世之基，哪怕是离开神国，也能短期存活。”
    季惊秋了然道：“也就是说，还是得依托于你的神国而存。”
    “你可以这么理解。”海拉神色平淡，心中的心思却是拨得飞快。
    她这次不惜召唤本体，牺牲众多，才救下了这么多愚蠢的信徒，自然要善加利用，若是再丢在外面，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不白救了？
    常驻在她的神国中，为她提供信仰和锚点心神，才是他们的福报！
    季惊秋倒是没意见，他轻轻拍了拍少女的头。
    对这帮家伙来说，大概能进入海拉的神国，才是值得烧香庆祝的大喜事了吧。
    “你准备怎么做？”他问道。
    “我需要几天时间，将他们全部收入我的神国。”海拉想了想，准备分润他一点好处，道，“以后你渡过风雷火三灾，内天地开辟出一丝生机，可以让他们帮你打理一下。”
    天人身渡三灾后，内天地就可以孕育活物了。
    到了天王层次，自衍一界，追求的是世界的完整，从山川河流到日月星辰，再到有灵众生，一界生灭，这才是完整的【观道】。
    就季惊秋了解，像九宫这样的大势力，都培养着大批【道兵】。
    这类道兵不是为了征战用，而是专供天王宗师，用于开辟内天地。
    接下来几日，季惊秋盘坐神殿中央，无数王城遗民汇拢而来，盘踞在神殿周围，跪拜真神。
    少女白澜作为神使钦点的文明圣女，担负起了维持秩序的重任。
    虽然大家作为虔诚信徒，无不是信仰拉满，不存在闹事情况，但少女巡逻的还是格外卖力，途中得到了不少长辈的夸赞，说她拯救了整个族群，这让少女心中喜滋滋的。
    最后。
    内景天地中。
    海拉闭眸悬浮在净土中心，一团光晕悬浮在她身周。
    这就是神国的投影，在海拉的庇护下，所有王城遗民都被收拢入了她当下搭建的神国中。
    看着这一幕，季惊秋不由想起了在逆证先天时，惊鸿一瞥看到的三魔真身。
    每一尊皆是庞大到无法用言语描绘，身周沉浮着无尽恍如天日般的光团。
    四魔的底蕴，实在深不可测，非是此方界域任何一人能够比拟。
    最后进入神国的，是白澜。
    她郑重地将项链再次捧到了神使大人面前，她已经弄清楚了当下的情况，也知晓为何神使大人为何会代母神传旨。
    白澜将项链改造成了一个手环，郑重表示这个东西对于荣升神国的她来说，已经没用了，希望神使大人能够收下，留个纪念。
    “留着吧。”海拉淡淡道。
    最后，季惊秋收下了手环，目送少女雀跃地跑入神国。
    待所有王城遗民都进入了神国，季惊秋缓缓起身，走出了神殿，眺望远方。
    他联手海拉杀死了佛乡的一位【菩萨】，哪怕是对于九洲的霸主级势力，天王宗师也是高层了，佛乡自是不会到此结束。好在，海拉一开始就几乎清图般，将所有天人下的佛乡武者，一瞬间从生人，化作白骨死尸，拖延了佛乡那边得知消息的速度。
    这等“清杂”手段，的确可怖。
    “说起来……九洲的确也算是诸界范畴。”季惊秋自语。
    他已经从王城遗民口中弄清了当下的方位，位于阎浮洲的某一地。
    他这次神游诸界，落在了阎浮洲。
    季惊秋脑海中浮现出一副以此地为中心延伸而去的地图，来自王城遗民之手。
    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意外，这处地界，距离赫帅留给他的那个坐标，相差不算太远。
    赫帅曾经有过留言，只要他能达成万古碑前三，就能前往某个坐标所在，得到他昔日准备的一份大礼。
    只可惜。
    他在从古路上出来后，询问了大赤天主古师叔，得知这个坐标位于佛乡的领地，还比较偏向于核心地带。
    季惊秋当下已有天人战力，以天人的“脚程”，这个坐标与此地相隔不算太远，两日即可抵达。
    所以，他准备抓住这个机会，去看一看。
    哪怕遇到天王宗师，他也能舍弃肉身，回归大宇宙。
    想到这，季惊秋踏上了路程。
    他离开九洲古路已经快小一年了。
    还记得上次离开前，就听闻九洲的诸家势力，都盯上了佛乡，准备清算。
    ——在九洲古路开启的间隙，佛乡里应外合，相助三千阎浮提的势力，开启了门户，加速了皇天残界的崩塌。
    不知道现下的佛乡，情况如何，是否能落井下石地踩上一脚。
    暂时打不过没事。
    可以站着远远的，扔一块石头就跑，然后回联邦找打得过的。
    ……
    ……
    炎煌联邦。
    姬安权笑语晏晏，兴致盎然道：“【玄机天】的效率当真高效，不知道贵派用的是什么通讯法子，即使相隔诸界，也能如此方便快捷？”
    跨界通讯，一直是一件较为棘手的事。
    联邦就缺乏这门手段。
    【玄机天】的承印道人笑容矜持道：“这是师门长辈千年前最新研发的一些小手段，交流延迟仅有一日！”
    一日延迟？
    看似极长，可相较于那些十天半月，甚至还未必能稳定传回的手段，【玄机天】的这门技术已经高明太多了。
    姬安权眨眨眼，心中已经将这门技术划入了联邦必取的列表中。
    “姬兄，师门已经同意将此地的玄机碑的一应权限全部交给你，此外，就连总碑的部分权限，也能与姬兄共享。”
    承印目光炯炯道
    姬安权哑然，他们姬家盯上了玄机碑，如今这【玄机天】也盯上他姬家的什么东西？
    他笑容不减，只字不提需要自己付出什么，直接道：
    “那咱们何时交接，现在如何？”
    承印面带无奈：“姬兄何必装傻？这次我们【玄机天】可是诚意满满，总碑的权限，哪怕那些真圣道场也从未分享。”
    姬安权真挚道：“我们姬家底蕴浅薄，有什么东西能让承印兄看上？”
    承印默然片刻，一字一顿道：“【天人弈剑图】，师门长辈对姬帅当年是赞不绝口，钦佩有加，甚至有长辈视其为神人降世！我们很想一观姬帅留下的部分法门，互相印证。”
    姬安权摇头道：“承印兄，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这门功法，你们【玄机天】无一人能学会。”
    眼见姬安权并无直接拒绝的意思。
    承印不由目露异彩，郑重其事道：“这个姬兄不必担心，哪怕真的无人能学会，那也是我【玄机天】福缘浅薄！只需姬兄开个价！”
    昔年的姬天行纵然天纵奇才，但到底修道岁月太浅，论道行，论道果，都不及他们【玄机天】的老祖。
    所留传承，哪怕他们这些弟子门生看不懂，可上面的高层怎么可能看不懂！
    再则……承印也不认为他们这些小辈真的没机会。
    毕竟，就连姬安权都能学会！
    他并非看不起这位，只是有自信在天机一道上的学识和天赋，不会输于同龄人。
    姬安权叹息道：“承印兄，你若能代表你整个师门保证，最后不会因为参悟失败而翻脸，我应了又何妨？说实话，我很担心，因为这些事坏了我们两家的和睦和友谊。”
    承印瞳孔顿时大放光彩。
    居然真的答应了？！
    他根本没去管姬安权的后半句，一口应道：“姬兄，我待会就请示师门，让师门送一份契约过来，一定让姬兄满意！”
    眼见承印都未犹豫就一口应下，姬安权反倒是有些迟疑了，似乎有些后悔。
    承印连忙起身，道：“姬兄，承印现在就去请示，你稍坐片刻！”
    姬安权揉了揉眉心，这是片刻吗，前后至少两天。
    “道兄莫急，咱们还没有谈妥条件呢。”
    承印真诚道：“只要姬兄愿意拿出【天人弈剑图】分享，我【玄机天】除了不会改变中立立场，不会动摇门派根基，其他都有的谈。”
    姬安权真诚道：“【玄机天】果然诚意满满。”
    承印豁然起身，自信满满道：“那是自然，姬兄稍等！”
    目送承印匆匆离去，姬安权摇头叹息，他已经很真诚地劝过了，可对方不信，如之奈何？
    参悟【天人弈剑图】？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天人弈剑图】。
    姬安权唏嘘。
    世人皆知他姬安权修成了先祖留下的【天人弈剑图】，可除了他以外，无人知晓，那道观想图中有的只是先祖的一道“意念”。
    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玄机天】无人能从中悟出分毫。
    姬安权缓缓走出屋子，遥望头顶灿灿星空，他的眼中恍若燃起了一盏金色灯火，映照星空。
    那是神性的玄妙之火，也是来自先祖意念遗留的“种子”。
    凭此，姬安权可以看见命运的脉络。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天人弈剑图】。
    姬安权遥望天上万古星辰。
    人间灯火，天上星辰，皆为神明。
    这是昔年先祖所言
    有时候，姬安权也会思索，先祖真的身死了吗？
    走到天机一路的尽头，不谈杀力高低，只论保命能力，先祖理当跻身这世间的前三甲。
    他不想死，谁能让他死？
    突然间。
    姬安权看着天上陈列的诸天星辰，忽然皱紧了眉头。
    为何属于自己的天命，在不久后将直线下跌？
    他掐指一算，却是一片混沌，不由神色凝重，他竟是劫数加身。
    这一劫落在何处？
    【玄机天】？
    呵，这帮家伙果然不怀好意！
    (本章完)

 第284章 真灵池，岂有此理

    第284章 真灵池，岂有此理
    在意识到自己重返阎浮洲后，季惊秋尝试感应了下【心焰万象灯】的“播撒情况”。
    他无法感知太过遥远的区域，感知距离随着他的心灵修为的攀升而日益增高，目前大约是一颗星球的表面积。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就在他距离不到百里的区域内，居然就有超过上万之数的心灯！
    “有点离谱了，这发展的也太快了……”季惊秋喃喃。
    他因为进入无妄山，后续没能与森罗等人汇合，还是听九宫的风梧提及，森罗曾在众人离开古路前，召开了一次大会，欲图拉起一个横跨势力的组织雏形。
    九洲历史上，这种组织并不少见，但大多维系不了多久。
    但是，单就现在来看，森罗他们，似乎发展的如火如荼？
    连佛乡的地界，都有这么多栽种了心灯种子的武者。
    “对了，你若能直接返回联邦，那是最好的，届时心灵回归，这具临时组建的体魄，也能化作纯粹的气血和虚空元气，滋补你的肉身、内天地。”
    路途中，海拉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季惊秋目露异色，还有这一出？
    不过此地距离通往东3煌星的通道实在是太远了……
    单纯赶路，一个月都未必够，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认路。
    在路上。
    季惊秋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是否就连这坐标，也在姬帅的安排中？
    他深深吸了口气，一次布局，那位算计了多少在其中？
    大概在那位眼里，这次的布局，全是给他这个联邦后生的“见面礼”吧，足够他此行赚的盆满钵满……
    季惊秋神色复杂。
    难怪赫帅对姬帅的印象如此不佳，两人生在同一时代，又曾一路同行，都是奇才级数，既是同伴也是对手，而成为姬帅的敌人……
    季惊秋轻吐一口气。
    不论如何，这位都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季惊秋在一处荒原上停步，四下望望，视线所及渺无人烟，连只鸟都看不到。
    他已经很逼近坐标点了。
    这两天的赶路中，他避开了途中的大城市，在野外路上只遇到了一支由天人领头的队伍，向着他来时的方向前进，当时他没动手。
    这支队伍大概率是出自佛乡。
    天人带队，不算小动作了，但在一位七境伪神都消失的情况下，佛乡居然就派了一位天人，这要么是纯粹送死的，要么是暗藏杀手。
    季惊秋暂时不准备冒险，优先找到赫帅留下的坐标。
    “就在前方，但是那个方向有栽有心灯的武者……”
    季惊秋眺望百里外，看到了一队年轻人结伴而行，身上染血，皆杀气腾腾。
    这让季惊秋有些意外，这些人大概率不是佛乡的，那就是其他势力？
    看来阎浮洲各大势力对佛乡的围剿真的在进行中，而且进展的似乎不错，有强者镇压大局，不然不可能放小辈进来历练……
    季惊秋眯眼，这种情况下，佛乡居然还会派出天王宗师，去围剿王城遗民。
    他是否能大胆确定，那位取代了海拉的“释尊”，就是姬帅？
    可若真的是姬帅，另外三魔又是如何坐视他登上神座的？
    而且在王城遗迹中，记载着释尊与天魔的关系，极为“亲密”。
    虽说高位者间的所谓“亲密”，无非是利益趋同时的蜜月期，随时会随着一方翻脸而告破……
    但季惊秋还是难以理解，姬帅能坐上释尊的位置。
    他将这个猜测在心中说给了海拉听。
    海拉冷冷道：“你以为，随便什么人，就能坐上我的神座吗？姬天行这个渣滓还没这个资格。”
    “如果有三魔的帮助呢？”季惊秋问道。
    虽然他也无法解释三魔为何会帮助姬帅登上神座……但也许，有时候最匪夷所思的答案，就是真相。
    这个猜测让海拉沉默了片刻，才道：“如果祂们三个真的全心全意地相助姬天行坐上我的神座，后者确实有几分可能，坐稳那位置。”
    季惊秋默然，那现在的疑问，就是姬帅又是如何与三魔达成了“同盟”。
    孽毒症，包括对六大家族的诅咒，是否也有姬帅的参与？
    “真是猜不透某些老家伙的想法。”季惊秋喃喃道。
    老家伙？
    海拉嘴角扯动，姬天行不过才万岁左右，论年龄，在她眼中连小辈都够不到。
    季惊秋驻足眺望，而后再度动身。
    百里之地，于现在的他来说，跨越虚空也就几步路。
    “就是这里。”
    季惊秋来到了赫帅所留的坐标地，站在一处山头上。
    “虽然过了万年，不过以赫帅的本事，想来是没问题的。”
    季惊秋在周边转了一圈，却没找到什么可疑之处。
    他怀疑可能在地下，但心灵之力扫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想了想，回到内景天地，看到了正在努力磨刀的胖虎。
    他一叹气，两把万古刀都在重磨中，早前动用的那把，还需要一两日。
    这傻崽子怎么不外包了呢？
    对了，是自己的命令……
    季惊秋想了起来，随着诸神的状态愈发差了，他也扼令胖虎不得去打扰监兵神君，自己的事要自己做。
    季惊秋摇了摇头，又想到了另一办法。
    他闭上眼，体内运转归一诀，气劲轰鸣如天河，重重冲下，有摧毁沿途一切之势。
    与此同时。
    他再次回忆奇遇中所见到的赫帅，模拟其当时的心境，刀意冲霄而起，风云色变，日月失色。
    ……
    “停步！”
    已经离去了数百里的一行小队猛然止步，回首望向来时的方向，都感受到了身后那道浩渺苍苍的武意。
    在这道武意面前，天地宇宙间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渺小。
    “佛乡的人，还是其他势力的人？”有人问道。
    “回去看看，不能被切了后路。”当即有人提议道。
    众人开始往回赶，在越过一重高山，视野开阔后，众人驻足扫去，看到了一道横亘苍青天空下的身影。
    “这是……刀意！”领头者低声道。
    “那人是谁，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你们没认出他？”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语气略带复杂。
    “洛师！”众人语带尊敬。
    他们来自几方势力，组队深入，而洛师就是他们此行的护道者之一。
    又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们身边，喃喃道：“万古第一季惊秋……九宫这趟居然把他派来了，不过九宫目前不是和天神族负责西南战线吗？”
    “季惊秋？！”众人豁然一惊。
    如今九洲之内，谁人不知这个名头？一度比诸家霸主势力的祖师还要来的响亮！
    “他不是出了古路后，就在大赤天闭关吗？如今是什么境界？”有人忍不住问道。
    对在座皆为心相的众人而言，季惊秋都算是“小辈”，年岁差的有点多。
    可是季惊秋方才崭露的煌煌刀意，这可不是一介枷锁境能达到的。
    一位护道者沉吟道：“看上去，似乎已经心相了……”
    众人一时噤声。
    出古路一年左右，就从神游圆满，破入了心相境？
    虽说古路上的顶尖奇才不可与常人而论，他们积累雄厚，哪怕是在神游后，都会迎来一个爆发期，在极短时间内势如破竹地冲到枷锁后期。
    到了这一步，才会逐渐放缓，在心相境进入下一段沉淀，以图天人界限。
    但一年时间破入心相境……
    众人心思起伏，回忆起历史上记载的万古碑前十，乃至是前五的那几人。
    据传曾经排在第三的明妙音，刚出古路，就顺势凝聚了心灵圣胎，但也在枷锁境停留了两三年吧？
    倒是易天鹏，精擅肉身一道，枷锁境只了大半年，就完成了六道枷锁的极限，但也在肉身大圆满前卡了一年，才破入了心相。
    这就是万古第一吗？
    几位护道人眯眼望去，心中情不自禁地起了几分杀意。
    这种晋升速度……太快了。
    但很快，他们内审自身，逐一打杀了心头的“魔”。
    有天人皱眉，佛乡的地界果然诡异，那位传说中继承了梦神之位的【释尊】，手段却与天魔极为相似。
    哪怕他们心证胎息，也需时时谨守自身，不然就会坠入魔念丛生的境况。
    杀季惊秋……
    就算杀了，他们如何承担之后的代价？
    那位大赤天主昔年天王圆满就敢直面天尊，更别说现在也已步入了天尊境。
    有人提议道：“我们要不要去认识下这位？那位可是【心焰万象灯】的主人！”
    听到这个建议，不少人有了意动。
    他们当中，不久前有人费大价钱，排队从某些人手中拿到了“心灯种子”！
    “不急。”一位护道者目光如炬道，“他似乎是为了一处传承、奇遇而来，先前释放武意，应该是某种‘钥匙’。”
    一位武者接受传承时找上门，很容易引起误会，与不必要的冲突。
    万一他们在发现了是何传承后心动了，冷静压不住贪心，那就可能是祸事了。
    ……
    季惊秋同时催发数门来自赫帅的传承，果然感受到了虚空中传来一股强烈的波动。
    他以心灵为引，驱使刀意劈开了虚空，找到了门户所在。
    让他意外地是，这里居然是虚空生界，开辟出来的一片空间。
    他推开一扇古朴石门，走进了一间院落，庭院中心，有一座由玉石砌成的水池，水色深碧，水面上雾气氤氲，始终缭绕不丧，就像有重量般层层叠叠覆盖在水面上。季惊秋仅仅只是吸了一口雾气，就觉得心灵、体内气劲都活跃了不少。
    “……真灵池？”
    海拉惊讶道，
    “这狗贼当年这么好运，居然找到了一座真灵池？呵呵，我知道了，他是想救那个女人，可惜，即使是能助武者真灵不灭，投胎转生的真灵池，也救不了被死魔杀死的生灵。”
    “女人？”季惊秋捕捉到了关键词，八卦的心顿时熊熊燃烧。
    说起来，他先前模拟的情绪中，就有类似“错失之人”的怅惘。
    “看到那座墓碑了吗？”
    很快，季惊秋在院落的一角，找到了一块石碑。
    “当年赫东煌急着突破，未尝没有这个女人的缘故。”海拉淡淡道，“他和你一样，也想证道当世，逆流光阴长河，挽回一切，然后结果你也看到了。”
    季惊秋走到了石碑前，碑上只刻了一个名字。
    【姜清芷】
    对于万年前的事，季惊秋从四方神主那听闻了一些真相。
    这万年来，六大家族某些人对赫帅的敌视，有意无意打压赫帅的名声，四帅身死，不得不转入神道，最后木帅、姬帅先后远行，不知所踪……
    这一切其实都与赫帅当年的突破有关。
    或者说，以其为起点。
    “当年，赫帅到底突破成功没有？”季惊秋不禁问道。
    事关这一点，即使是四方神主都不清楚，祂们的记忆中缺失了这一块。
    而在祂们的自述中，缺失未必是遗忘，还可能是自斩。
    海拉冷哼一声，双手抱胸：“我那时候早就陷入了沉睡，我怎么知道？”
    季惊秋无言，拉酱有时候还真是不顶用的理直气壮。
    季惊秋站在碑前，躬身，郑重拜了三拜。
    不知道这位算不算是“师母”。
    而在季惊秋祭拜后，石碑表面散发着一层灵光，而后一道灵光射入了季惊秋的体内。
    这个变故有些出乎意料，季惊秋并未阻止，闭上眼消化了心灵中涌现的传承。
    很快，他睁开了眼，再次郑重对石碑行礼。
    这道传承不是来自赫帅，而是来自石碑上刻印的姜前辈，是一门【虚空秘术】传承。
    除了阐述了如何在虚空中自立一界外，还有种种有关虚空的秘法神通，并不高深，但有些秘法很是实用，就像一本【虚空秘术合订本】。
    其中有门秘法，是专门用以将这座真灵池搬走的。
    最初发现这座真灵池，并打造这间小院的，不是赫帅，而是这位姜前辈。
    “这真灵池有什么用？”
    “一，可保一点真灵不灭，送生灵转生。二，磨砺圣胎，滋养体魄、内天地……它可以称得上‘全能’，唯一的缺点就是烧钱，需要大量珍稀药材填入，补充底蕴。”
    季惊秋点了点头，他依照姜前辈留下的秘法，尝试了几次，成功将整座真灵池，都搬入了自身的内天地。
    霎时间，云雾氤氲，滚滚而去，融入了周遭的山光水色中，滋养着他的内天地。
    这种滋养，让季惊秋心神一振，浑身毛孔张开，有种无时无刻不处于天人合一的舒畅。
    “效果居然这么显著！”季惊秋喜道。
    内天地再是如何强盛，对于武者而言，都不会嫌多。
    “能培育到这程度，当年的赫东煌他们也是出血了，最后却是落入了你的手中。”海拉点评道，“也算你运气好，不然你顶多在此地泡一泡，不可能将它整个挪走，这座真灵池以特定的秘法与这座小界相连，强行来，只会连带着小界一同崩毁。”
    季惊秋摇头，这可不是运气好，这是他季惊秋尊师敬道的体现。
    海拉忽然道：“季惊秋，有了这座真灵池，再加上那串项链，我有把握助你在突破天人界限时，与大宇宙‘合真’，体悟大宇宙天心，运气好，你的心灵圣胎将得到大宇宙天心的滋养，省去诸多积累。”
    “合真？”季惊秋自语，“那么代价呢？”
    海拉突然这般主动要帮他，自然不可能是无偿的。
    “没有代价，但不保证一定能做到。”海拉平静道，“你已经体悟到了真如本性，只能说有可能做到，能不能，还要看你自己。”
    “你怎么这么积极帮我了？”季惊秋有些奇怪道。
    海拉平淡道：“我想看看你的极限。你也可以当做我的谢礼。”
    “谢礼？”季惊秋有些意外，若有所思道，“是房租吗？你在我这确实住了挺久了。”
    海拉没有理会。
    以她的阅历，在复盘了全部过程后，自然而然地推算出了姬天行的大半所求。
    渣滓二字，还真是半点没取错。
    在走过了这间小院后，季惊秋选择了离开。
    而就在他踏出这间虚空小院的门户后，这座虚空界开始了自我湮灭。
    季惊秋站在虚空中，回头望去，静默不语。
    也好，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登门打扰了。
    强如赫帅，也有无法追回的过往，海拉又何尝不是如此？
    其实有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海拉，木帅。
    那就是在海拉走出净土，在苦海之水的苦痛下回忆起的过往，他也借此看到了些许片段，那是海拉的“苦海”。
    不入超脱，万灵诸神皆在苦海。
    再次行礼拜别后，季惊秋转身，回到了现实。。
    他转头看向一座山头处，先前就察觉到了那边的目光注视。
    对方很讲礼数，没有在他接触传承时贸然上来，而是耐心等他。
    如今，见他出来后，一行人从远方踏步而来。
    “可是九宫的季……惊秋？”
    脑海中一个念头转变，率先开口的天人武者，还是选择了直呼其名。
    不然真要按师门辈分，他们都得喊这小子“师叔祖”！
    一番交谈后，季惊秋从他们口中得知，这是诸方势力齐齐围剿佛乡，九宫的防线位于战线的西南处。
    “诸方合力，甚至还有周边几洲的势力参加，战况自然是我方大优，佛乡节节败退。”
    “不错，原先佛乡占据了半洲多之地，眼下已经锐减了三分之一！”
    “不过接下来就没这么简单了，佛乡已经在收拢防线，要想攻入最核心的区域，难度不小。”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将目前的战况分析的七七八八。
    各方合力，在顶端战力上占据了显著优势，但问题就在于难以一统，而佛乡的武者却是悍不畏死，所以这场仗还有得打。
    一位天人护道者直接道：“按照目前的情况，各方的目的是让佛乡在接下来的两百年内难以作妖，倒也不是一定要将其铲除，后者代价太过昂贵，可能会折损老祖级别的底蕴。”
    最后，季惊秋谢绝了几人要送他前往西南战线的好意，并为他们留下了两枚心灯种子，然后径直踏破虚空离去。
    沿途，季惊秋正好用来熟练、掌握下刚学不久的虚空秘法。
    他准备抵达九宫的战线，看看有没有天王愿意送他回九宫，他再转道大赤天，找人送他前往沧浪金氏曾经的祖地，回归联邦。
    对于宗师而言，天地间的距离，就只有一个坐标与另一个坐标。
    两日后。
    借助虚空秘法，季惊秋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如愿抵达了九宫的据点。
    九宫的诸多武者看到他，都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位传闻在闭关的万古第一，也来了这片战场。
    季惊秋找到了九宫驻于此地的一位宗师，表达了自身述求。
    “自然没问题。”老者微微颔首，目光古怪的打量他，忍不住问道，“大赤天每天都在喂你什么，这才多久，你就迈入了心相？”
    季惊秋腼腆笑笑。
    在老者玩笑地收取了一枚心灯种子作为“路费”后，季惊秋再次回到了九宫。
    已经得到消息的古尘沙，亲自接他回了大赤天。
    季惊秋原本是想当日就走，早日回归大宇宙。
    但硬是在古师兄的要求，多留了一日，旁听了一场九宫高层会议。
    会议的主题就是两个字——迁移。
    作为会议主角的季惊秋，哪怕心不在焉，依旧赢得了各脉大佬们慈祥和蔼，看自家后辈的目光。
    事后，季惊秋才知道，原来天神族已经找到了后路，开始了分批次的迁徙回大宇宙，这一消息着实让各方阎浮势力羡慕不已。
    九宫内部，也有人已经发现了大赤天宫和赤明天宫与联邦的谋划，想要分润一杯羹。
    “天神族……赤姬？”季惊秋暗道。
    按照古师兄所言，九宫目前的意思，就是先送一批心相境武者前往大宇宙，预计第一批会有九人，是九宫各脉精挑细选，卡在心相巅峰多年，有望短时间内突破天人界限的武者。
    古尘沙缓缓道：“师父的意思是，你要有信心能压得住，不妨先送一批去，也可作为你在联邦的助力。”
    季惊秋想了想，点头道：“我回去和联邦商量下，尽快给予师兄你们回复，就我本人来说，并不在意。”
    古尘沙面露赞叹道：“不愧是踏入了神禁的家伙，说话就是有底气。”
    季惊秋笑了笑。
    有武者在东3煌星突破天人，这对于整颗星球来说都有着诸多好处，可以增加星球底蕴。
    此外，他准备将这件事丢给姬安权处理，也好将他先忽悠来东3煌星。
    说起来，东3煌星也算是姬家的祖地了。
    这家伙居然都没来参拜过。
    真是岂有此理。
    (本章完)

 第285章 宗师特征，成为自己的天意

    第285章 宗师特征，成为自己的天意
    在大赤天宫的相送下，季惊秋来到了沧浪金氏的旧地。
    这里已经被联邦和大赤天宫联手改造为了一处据点。
    季惊秋率先问候了沐姨，想起之前见到的庭院石碑，他难免有些好奇，昔年的赫帅是独爱一人，还是多位红颜？
    他勉强压住了心中的八卦之魂，和沐姨聊了聊近年来的发生。
    关于他的事，其实沐清早已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欣慰且惊讶，没想到季惊秋的晋升速度如此之快，而且不像昔年的阿赫，接连遇到了多次“人心变迁”。
    但在听闻了季惊秋不久前的遭遇后，沐清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才道：
    “姬天行确实经常做这类事，阿赫当年与他决裂数次，我有想过你会在别人手中遇到这类布局，但没想到，居然会是姬天行亲自出手设局。”
    决裂数次……
    季惊秋有些失神，这两个词是能放在一起的吗？
    “他们俩人当年……”沐清想了想，最终实在找不到较为精准的词，来形容姬天行于阿赫间的关系。
    “阿赫当年能雄踞九洲之南，逼得其他洲的势力不得不联合抵抗他的入侵，姬天行在当中占据了很大的功劳。”
    “这家伙身具七窍玲珑心，无论是武道，权谋，战争……他皆是全能。”
    对于当年的往事，沐清举例一些，简短阐述。
    季惊秋察觉到，沐姨的语气除了敬佩外，更多的是忌惮。
    “面对姬帅的算计，赫帅是如何做的？”季惊秋不由问道。
    “打过去。”沐清平静道。
    季惊秋认真点头，从前人处吸取教训。
    “你那几株天药已经培育妥当了，你是否要栽植到东3煌星去？”
    沐清询问道。
    季惊秋点头，正好这次带回大宇宙。
    在和沐姨告别后，季惊秋扛起一颗“桃树”，揣着两朵“奇”，准备告辞。
    临走前。
    季惊秋想了想，询问到沐姨：“沐姨，你是否知道当年赫帅突破时，三千阎浮提有哪些人出手了？”
    “这点我不清楚，或许古踏天知道些什么，他这万年来一直在调查阿赫当年突破失败的主因。”
    季惊秋点头，再次告辞，返回了大宇宙。
    从东3煌星的通道出来后，守门的白鹿道人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眼某处方向，顿时目光奇异地看着季惊秋。
    两个季惊秋？
    季惊秋嘿嘿一笑，和白鹿师伯打了声招呼，快速向着本体赶去。
    在回归大宇宙后，他这具肉身就有了丝不受控的自我崩毁征兆，一世不可并存两道“本体”。
    他第一时间返回本尊身边，心灵圣胎裹挟着神胎重归本体，而这具肉身则化作最精纯的本源气血，融入本尊。
    一瞬间，他的气息节节攀高，达到一个峰值后，才慢慢回落。
    伴随着肉身的蜕变，内天地的动荡渐渐平息后，心灵与肉身的融合度也开始了水涨船高！
    这一点让季惊秋有些无言。
    心相武者，到了心体合一的步骤，肉身的强度基本已经定型了，很难有大幅度增长。
    偏偏到了他这，似乎没有上限般。
    就像一个木桶，装满这桶水就能完成心体合一，偏偏他边装水，边拔高木桶的深度。
    他阖上眼，开始复盘这次的收获，最大的收获就是观海拉之道，让他了然了自我真如，再次接触到了法界所在。
    慢慢的。
    季惊秋的气息从这颗星球消失了。
    这一现象，顿时引来了白鹿等人的注意。
    “这是……”
    这一刻他们感受不到季惊秋的气息和生命迹象，这种情况和与天地融合截然不同，是一种更深层的消失。
    或者说，合道。
    而对于季惊秋来说，他感觉自己深陷入了一种虚无的境界，处于存在与消失的界限中。
    但他却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感知到自身的本性意志，那种近乎不灭的本性！
    仿佛从先天虚空而来，又归于先天虚空。
    “虚无自然，元始真一……”
    种种明悟如潺潺流水流淌过季惊秋的心田。
    虽然仍有疑惑，仍有迷茫不解，但内心处却有一种开悟感，仿佛打破虚空，得见真如。
    季惊秋脑海中浮现出一句偈语：
    真空生妙有。
    指的是看似空无的境地中，实则蕴含着无尽的创造与可能性。
    而后者，就是“道”。
    季惊秋缓缓睁眼。
    他的气息随着他的睁眼，在第一时间填充满了这颗星球间的每一角落，无所不在，无所不至。
    只要他想，他现在可以随意出现在东3煌星的任意一个角落。
    因为他的心灵已经拔高到了能将整个东3煌星都囊括的地步。
    “你已经拥有了部分宗师的特征。”海拉道。
    她并不意外季惊秋的这一进步，毕竟后者之前就已领悟了真如所在，如今不过是水到渠成。
    与此同时。
    季惊秋感觉到自身的心体合一进度，在此刻开始了缓缓上涨。
    就像水渐渐装满整个水桶，水位不断升高。
    三成……四成……五成……七成……九成！
    一直到九成的地步，心体合一的速度才放缓了下来，直至无限逼近十成。
    而伴随着心体合一的攀升，季惊秋能鲜明感觉到，心灵在与肉身的交融中无休止的延伸。
    这种延伸不是向外，与外天地交融，而是向内，向着内天地延伸！
    他在成为自己的“天意”。
    季惊秋心中生出一种明悟，这才是心体合一的真正意义，心灵成为肉身的主人，成为内天地的天意，此后再不分彼此。
    唯有达到这一步，才能铸就天人法体，铸就“诸界投影”的特性。
    此外……
    “我刚才明悟真如本性时，感应到了一座汪洋，还未踏足，就险些迷失。”
    他没感应错的话，那就是法界所在，但却与在阎浮时完全不一样。
    他在阎浮时，尚能勉强沟通法界，可回到了大宇宙，却连触及都是奢望。
    所以，季惊秋向海拉请教。
    海拉毫不意外道：
    “你明悟了真如本性，自然而然地触摸到了法界所在，但现在的你，还远没有资格踏足法界，这是天王宗师的领域。”
    “法界是道之所在，想要感悟大道，就必须加深你在天地间的位置，你要在这片留下专属于你的印记，并且这些印记必须存在‘见证者’。”
    “简单来说，就像此前神游诸界一样，你缺乏一个锚，这个锚必须是借助众生万灵的观测，将你于此世留下的痕迹深深刻在光阴长河中。”
    季惊秋问道：“我之前在九洲取得了万古碑第一，难道还不足以锚定自身吗？”
    “你准备在九洲踏足、掌握法界所在？”海拉反问，“大宇宙的大道规则，是诸界中最完整的。”
    季惊秋当即有所了然。
    难怪沐姨会要求他返回大宇宙，整合联邦。
    他必须在联邦历史上留下足够深刻的痕迹，借此作为深入法界的锚。
    “西部之行，还不够吗？”
    季惊秋陷入了沉思，难怪历史上的诸位宗师，不管性格如何，都活跃了很长一段时期。
    “我还以为能在心相，就凝聚【一真法界】。”季惊秋叹了口气。
    内景天地中，海拉嘴角扯了扯。
    这家伙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在适应当下肉身，和感悟了一番心体合一后，季惊秋起身，准备将三株天药栽种起来。
    他还有一些从无妄山弄来的万物土。
    “这三株天药，你种入你的内天地吧。”海拉忽然道。
    季惊秋一愣：“我还没经历过三灾，内天地里没法养活物。”
    “你已经有了真灵池，足够为这三株天药提供养分。所谓天药，即是先天承载了部分大道纹路的植物，栽入内天地，也有利于你的内天地拓展。”
    “对于武者而言，内天地是超脱的基石，也是日后自身伟力的根源，你要多心思。”
    听到海拉的嘱咐，季惊秋点头，开始感应内天地之的真灵池。
    这方真灵池，随着先前的肉身相融，也一同转移到了他的内天地中。
    忽然间，季惊秋觉得似乎眼了，他竟然看到氤氲的雾气下，池水内居然有一条似龙似蛇的生物在游动，鲜红透亮，像是烧红的火炭。
    季惊秋下意识伸手摸向手腕，赫然摸了个空！
    他顿时震惊，这小家伙终于苏醒了？
    在古路上就陷入昏睡的吞界之蛇在此刻间醒来，不知何时钻入了季惊秋的内天地，他甚至毫无感应！
    此刻间，小家伙欢畅地游动在真灵池内，等到游累了，便泡在池中，独独把一颗脑袋磕在池边台阶，惬意地哼哼着。
    季惊秋哭笑不得，调侃道：“你这出世的也太晚了，说好的带我横推古路呢？”
    同时，季惊秋有些惊疑不定地反思，是自己刚才失去了警戒，还是对这小家伙毫无警惕，居然被它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入了内天地！
    这等手段，称得上神鬼莫测了，不愧是“虚空巨兽”。
    小家伙哼哼唧唧，好不容易睁开灵动的大眼，信心满满，声音稚嫩道：
    “再等我两年，我就能脱离幼年期，进入下一阶段，到时候我先去把那死宅大哥打趴下，就能带你横推当世了！”
    死宅大哥……指的是雪祖吗？
    如果能重来一次，季惊秋发誓，他一定会把这段录下来，然后发给平川星那边，让小家伙拥有完整的童年。
    “你现在相当于什么层次？”
    季惊秋有些好奇。
    对于虚空巨兽而言，幼年期横跨了神游到心相。
    小家伙蛇尾一甩，留下一道黑黢黢的裂隙，季惊秋面色微凝，单是这一尾巴的力道，怕是就不虚天人法体的最低标准了。
    这家伙现在应当相当于心相巅峰，凭借种族优势，天人也能干上一场。
    季惊秋有些唏嘘，他一路走来，几经波折，才走到这一步。而这小家伙出身后睡了一觉，就能比肩最顶尖的心相，直追天人了。
    所以，他出手给了小家伙一个板栗，严肃道：
    “这是我的内天地，少折腾。”
    小家伙嘟囔了一声，明明是你想看的……
    但很快，它就不在意这些小事了，舒舒服服地蜷缩在真灵池内。
    它觉得自家那死宅大哥做的最对的一个决定，就是将自己托付给阿秋！
    吞界之蛇的突然苏醒，对于季惊秋无疑是意外之喜。
    日后他再神游诸界，就有“伴”了。
    对于如何安置这小家伙，季惊秋有些踌躇，向海拉请教。
    “对于大宇宙而言，虚空巨兽就像子嗣，还是最得宠的那种，天生地养，秉持大道而生，这小家伙平日豢养在你的内天地就行，有助于你的内天地沾染一丝大道气息。”
    “而且你家这还是吞界之蛇，最擅长虚空一道，有它在你的内天地巡游、梳理，可以帮你拓展内天地，就像拓深拓宽河道。”
    海拉一边解释，一边心道这家伙的气运确实没的说。
    有一头幼年吞界之蛇相伴而生，帮忙梳理、拓展内天地，这是多少天尊道祖都求之不得的事。
    如今真灵池、天药，还有一头吞界之蛇，三者齐聚，这小子日后跨入天人后，还能前往九洲古路，吞食那些洞天福地……
    海拉由衷道：“季惊秋，你的天人之路，会走的很舒畅。”
    季惊秋安抚好小家伙，让它别天天泡温泉，有事没事就在这方内天地里转悠两圈，早中晚都跑几趟。
    小家伙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它还是个孩子，理论上虚空巨兽的童年，只有吃吃喝喝睡睡！
    但既然是阿秋的恳求，那就没办法了。
    季惊秋很欣慰，他家的吞界之蛇除了吃和睡外，还是能干活的。
    随后，季惊秋将三株天药也一同栽入了内天地，就在真灵池旁，以池水浇灌了下。
    在海拉的指点下，季惊秋还将万物土，撒在了天药根脚上。
    “我有颗得自苍青一脉的世界树种子，要不要也种在内天地种？”季惊秋忽然问道。
    “苍青一脉的世界树种子？”
    海拉沉默了会，这家伙到底哪来的这么多好东西？
    季惊秋表示，都是他这一路走来，诸位前辈们送的。
    “世界树，你就留在东3煌星，这玩意种在内天地……我也不能确认会发生什么。”海拉道。
    季惊秋只能遗憾收手。
    他看了眼最近的终端，同时给姬安权发去了消息，邀他尽快来东3煌星一叙。
    等待中。
    季惊秋开始了沉思。
    诸界势力侵入，四魔信徒暗中窥视……
    这一切无不预示着联邦将迎来一场乱局和动荡。
    木帅离去前，曾特意提醒他，不要插手四守星接下来的动荡，仅需要守好东3煌星这一亩三分地。
    只是……
    季惊秋心灵巡狩天地，找到了正凑在街头看着两老头下棋，大袖飘飘，衣着很是古风的白发“少年”。
    “少年”不时忍不住出声指点两个臭棋篓子，惹来了一位老人的怒视，“观棋不语真君子！”。
    “少年”悻悻回头，却是笑容和蔼地看了一眼季惊秋的方向。
    季惊秋暗道，东3煌星有陆通师叔坐镇，只要不是赶上大宇宙规则紊乱动荡的时期，这颗星球的防守都将如铁桶般不可攻破。
    或许……
    他可以借助这个机会，钓一波鱼？
    看看暗地里有哪些人、势力对东3煌星图谋不轨，然后一网打尽。
    若真是如此，那接下来，还可以从九宫再临时抽调一些强者来东3煌星坐镇，主打一个愿者上钩。
    当下这种时候，这种名额足以令九宫的某些人抢破脑袋。
    另外就是即将到来的九宫心相武者。
    这批人一旦在大宇宙突破天人，是可以离开法阵庇护，自由行走大宇宙的战力。
    而当下时局对于联邦而言，天人越多越好。
    大宇宙和九洲的环境不同，地域间的虚空间隔太大，导致支援战线大大拉长，同样的领地，需要更多的天人镇守。
    不过，这些家伙需要他提前出手威慑压服下，消除某些异心，免得后续闹出什么乱子。
    心念一定，季惊秋准备将这件事列入计划，一股脑全交给姬安权去推演、施行。
    季惊秋突然想到。
    某种意义上，姬安权还是挺好用的？
    嗯，待会打人不打头，免得打坏了。
    思绪告一段落。
    季惊秋开始了百脉大会前的闭关。
    他要争取在百脉大会召开前，完成心体合一的最后临门一脚。
    ……
    这两个月来。
    联邦大大小小发生了不少事。
    最引人注目的，还要属六大家族的纷争。
    例如杨家内乱，秦家秦清绝持天刀登门，至今还在僵持中，听闻木、姬两家开始了插足。
    姬家先是无声无息地自封，又无声无息的解封，似乎没有任何波澜，但有心人注意到，姬家往常较为活跃的几名族老，都再不见踪影。
    西部星空，十数位与季惊秋同一时代的天骄武者，传出遭遇了袭杀，袭击者不明，成功得手了半数，引得各方震动。
    各大道场、流派的天人罕见联手，将西部翻了个底朝天，原本稍微平静下来的西部，再度迎来了紧张的局势，直至临近百脉大会，才稍微缓解。
    随着以季惊秋名义召开的百脉大会愈发临近，东3煌星的太空港的人流密度一下子暴涨。
    许多涌入此地的武者，逐渐发现了来自沧浪金氏的族人。
    在看到那些身材靓丽，气质带着分野性的兽耳娘后，诸多武者义愤填膺地对东3煌星的严格保密发起了抨击和抗议。
    ……
    ……
    大宇宙中。
    一道狭长的裂隙蜿蜒于虚空中。
    十数道身影几乎是同一时间从裂隙内走出，立身于虚空中。
    其中一皮肤惨白的年轻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嘴赤牙，引得四周众人警觉，皆是冷冷看着这位，敌意明显。
    眼见自己似乎“犯了众怒”，年轻人也不在意，笑了笑，自顾自离去了。
    剑十七跟在自家大师姐身后，觉得方才那人分外邪异。
    “那曾是鬼宿界的朱离。”妙谛冷冷道，“现在该叫这位‘方宇’前辈了。”
    剑十七神色震动，刚才那个就是鬼宿界的天命之子，已经被夺舍的那位？
    随着朱离率先离去，在场其他人也开始逐一离去，并未在此处就掀起斗争。
    一人戴上斗笠，斗笠下的面庞轮廓刚硬、线条分明，目光平淡地扫了眼众人，独自离去。
    其中有一位头戴金色冠冕的美人拿起一把纨扇，遮掩红唇，轻轻挑眉，略显轻佻，带着几分挑衅意味地看向妙谛。
    妙谛没有理会，在确认了当下方位后，领着剑十七向着炎煌联邦的方向行去。
    剑十七紧随其后，目光扫过场间，神色凝重，这些无不是在心相境鼎鼎有名的一方天骄，哪怕不是神禁，也是心相最顶尖的一批武者。
    想到这。
    剑十七忍不住问道：“大师姐，您是否已经踏足神禁？”
    自踏足大宇宙后，妙谛的眼中就有无数奇异符文如数据流般掠过，与某道冥冥中的伟大意志构建了微不足道的一条脉络。
    剑十七早就听闻，他们这一脉的根本法，上体大道天心，可以从天心处翻阅种种铭刻在时光中的旧秘。
    妙谛摇头：“我只算一只脚跨入了神禁，跨境一战不死，要想胜，必须借助道兵投影。”
    “大师姐这趟来大宇宙，是为了真正突破神禁？”剑十七试探问道
    妙谛向着前方行去，平淡道：“我求得是大道之高，对我来说神禁只是攀登大道的附带，而不是主要目标。”
    剑十七肃然，据闻在天人之下就了然真如、法界所在的武者，未来开道而行的几率将大幅提高。
    而唯有开道而行，才有资格去触碰八境。
    那些沿前人之道而行的武者，在七境内顺风顺水，却也是以终身不可突破八境为代价。
    要想突破八境，他们就得先把这条道路的最前沿者“熬”死。
    就像一个萝卜一个坑，前人不死，他们就永无前进的可能。
    妙谛眸光粲然，有诸天星辰的图景倒映，一闪而过。
    她放眼望去，就像看穿了深邃的宇宙星空，缓缓似自语道：
    “大宇宙广袤无边，诸界各方势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前期会各自避开，划分领地，但有些区域、坐标将是例外，会成为诸家共争之地，例如昔年五大支柱留下的‘飞升台’所在。”
    “五大支柱鼎足而立的年代，诸天万界皆以大宇宙为尊，那时各界诸族皆以能‘飞升’大宇宙为尊为荣，这就是‘飞升台’的由来。”
    “而类似的地方，总共有十二处，炎煌联邦所占据的区域，也是其一，境内的某颗星球曾是苍青一脉的‘飞升台’所在。”
    妙谛眸光幽深，轻声道：“此外，值得一提的是，有些古老强者已经盯上了我的那位师叔，欲图夺体重生。”
    剑十七神色凝重，那些该死不死的老东西欲图夺舍大宇宙的这位神禁？
    可他们准备怎么进入大宇宙？
    “而且炎煌联邦这个势力本身就很奇特，几乎可以视为一座过去的真圣道场。”
    妙谛自语道，
    “他们在三千阎浮提许多势力的内部都挂上了名，有太多人对这里感兴趣了，所以不出预料，这里将会很热闹。”
    说到这，妙谛微微摇头，她并不看好炎煌联邦能在接下来的“乱世”中维持太平岁月。
    现在的炎煌联邦，就像后世子孙不孝，守不住先辈们留下的基业和遗产。
    剑十七心神茫然。
    自己听错了吗？
    什么叫“过去的真圣道场”？
    (本章完)

 第286章 高不可攀，道脉

    第286章 高不可攀，道脉
    剑十七快步追上大师姐，刚要问些什么，就看到大师姐止步虚空。
    前方有一面容英伟，身姿挺拔的年轻人拦路。
    “这位是……”
    剑十七面露迟疑，注意到了此人身周五德环绕，显然与【五德宫】有关。
    “【青天殿】的妙谛？”青年面色略微苍白，但目光却极为霸道，带着审视意味地打量着妙谛上下，最后失望摇头。
    “你还没有真正踏足神禁，看来传言有误。”
    妙谛轻声道：“你是【五德宫】的常胜？你来了这片地界，又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看来你是奔着圣王一脉的那位来的，交过手了？”
    剑十七神色震动，【五德宫】培养的神禁？这位是与那季惊秋、天秋子同等的存在？！
    常胜微微颔首。
    “接下了几招？”妙谛却是直接问道。
    常胜面皮微抽，沉声道：“情报有误，那位已经跨过了天人界限！”
    “那就是一招都没接下，就险些半死。”妙谛了然地颔首，浑然不顾眼前男子面色微黑，有些疑惑道，“你事先没看出来她已经跨入了天人？若是看出来了，为何还要出手？”
    常胜冷冷道：“来都来了，岂可空手而归？见她一面我就退走，传出去世人如何看我？”
    妙谛摇头，无法理解这种思路：“昔日圣王最宠爱的幼女，别说神禁，就连那枚无上道果都疑似在她身上，你就算与她同境，也没任何胜算可言。”
    常胜不置可否，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与那季惊秋谁胜算大？”
    “等你养好伤再说吧。”妙谛似乎不知委婉为何物，言语直来直往，毫不遮掩，“当然，即使你养好了伤，和他的胜算，也不过是28，你2。”
    剑十七嘴角微抽，若是不知道自家大师姐的性子，他都要险些怀疑这是大师姐在暗戳戳揶揄这位了。
    听到这个结论，常胜眯起了眼，身上衣袍无风鼓荡，猎猎作响，五德之气流转周身，压塌了虚空。
    剑十七神色凝重，此人确是神禁，身受重伤，可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却依旧不在天秋子之下！
    就在剑十七以为要大打出手之际，常胜突然收起了气机，淡淡道：
    “等我伤势好了，我会去找他，印证下你们【青天殿】的‘天算’。”
    妙谛想了想，好心提醒道：
    “那你要快些了，切磋要趁早。他在万古碑最终一战就隐隐悟出了立道之刀，不见得会在神禁停留多久。等他到了天人界限，你再去寻他，那就是高不可攀，连2成胜率都丢的一干二净。”
    妙谛的话语让剑十七一颗剑心悬起，心中苦笑，大师姐，咱有必要这么刺激这位吗？
    常胜却是沉默了片刻，转身离去，只丢下一句：
    “我也寻到立道所在，他不见得会比我快！”
    目送此人离去，剑十七松了口气，这位带来的压迫感，只能说不愧是神禁。
    没想到五德宫这一世又培养出了一位神禁！
    “大师姐，咱们现在去哪？”剑十七问道。
    “去寻季惊秋。”妙谛再次动身，首次严肃道，“要快！我刚刚寻到了某些痕迹，有人已经盯上他了！”
    ……
    ……
    “安权，你要的东西，师门会尽快送来，会有人来负责与你签订契约。”
    在确认了交易后，承印的语气都亲切了不少，已然将姬安权视为半个“自家人”。
    “没问题，不过传承之法不容带走，【玄机天】若有人要想领悟，需得来我姬家。”
    “这点师门已经答应。”承印有些惋惜道，“可惜无缘与姬前辈的神兵一见。”
    临走前，承印开口提醒道：“安权，天机界也盯上了你们，你要小心些，实在不行，可以迁往【玄机天】，我们愿意为你提供庇护。”
    姬安权点头：“多谢承印兄提醒。”
    天机，玄机，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天机界号称诸界天机术的祖庭，一向排场极大，高高在上惯了，昔年曾与他姬家先祖做过数场，皆以惨败告终，两家算是就此结下了仇。
    天机界的问题上，指望不上玄机天，后者巴不得他们姬家被天机界威逼地，不得不举族搬迁往玄机天。
    送走达成了目标，心满意足的承印后，姬安权沉思片刻，快速进行了一次复盘和推演。
    然后，他与安全局取得联系，确认了联邦早已发现，重点关注的那些“异乡来客”最近的动向。
    得益于联邦的体制，凡是身份不明，且大摇大摆地行走在联邦民间的人，都会被第一时间列入监控。
    目前，某些势力对联邦的渗透还只是小打小闹，就派了些心相武者来打前站。
    唯一值得需要重点关注的，是北苍商盟和万武会。
    虽然北苍商盟掩藏的很好，但在联邦的疆域上，没人能躲得过几位神主的“目光”。
    姬安权心道，按照先祖的经验来看，再过段时日，就该“放”季惊秋上场了。
    他取出终端，意外发现，季兄也在找自己？
    姬安权若有所思，是为了九宫的事吗？
    四守星接下来会迎来一场大动荡，是属于老一辈的恩怨情仇，他们这些年轻人插手不了，已经被提前警告过了。
    想到这，姬安权神色肃然，大宇宙开放，诸界势力入驻大宇宙，对于大宇宙的诸多势力而言，都不是好消息。
    尤其是炎煌联邦。
    万年前，联邦百脉的先贤们神游诸界，皆闯下了不小的声名，不然何以开道而行？
    但同时，也惹下了不少祸端。
    类似柯帅这般将青莲山一窝端，斩草除根的还好说，可绝大部分先贤，都只是自保有余。
    除此之外，还有四魔的窥伺。
    此刻间的姬安权，神色非但没有凝重和担忧，反而是隐含期待。
    今日之局面，先祖万年前就已预料到了一二，更是对此毫无留言，显然早有布局。
    所以姬安权很期待接下来的局面。
    先祖有言，联邦什么脾性都可以改，唯独“记仇”是立国之本，立身之基。
    万年前三千阎浮提的诸强联手坑了联邦一把。
    万年后联邦又当如何回敬？
    对于先祖们的“回应”，姬安权充满了期待。
    倒是东3煌星，这颗被先祖留名为“飞升台”的星球，在先祖的留言中有相关记载，如果赫帅没有选中传人，那这颗星球就要毁去……
    这也是姬家早早搬迁的根结所在。
    结果最后出了季兄这个异数。
    姬安权思索，或可将东3煌星设计布局为一陷阱，坑杀一批对联邦心怀不轨者。
    至于诱饵，一为东3煌星本身，二自然就是季惊秋了……
    姬安权突然有些欣慰。
    这种事季兄居然率先想到自己，邀请自己前往东3煌星一叙。
    是双向奔赴无疑了。
    也罢，正好走一趟东3煌星，看看姬家真正的“祖地”。
    有些事，他也需要当面与季兄说清楚。
    ……
    ……
    联邦北部，一颗并无出奇的生命星球上。
    一行六七位年轻人并肩而行，他们在不久前挑战了这颗星球最强的武脉，结果却很是失望。
    这颗星球上，唯二的心相武者，要么年纪太大，要么实力太差。
    “还以为能培育一位神禁的地方，会有出彩之处。”有人摇头，觉得继续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
    “说起来，是大宇宙的特殊，还是这片地界特殊？我自跨界后，就感觉幽海的压迫感就淡了不少，就连炼心时，往日的压力都舒缓了不少。”
    其中一人开口道，迎来了其余人的附和。
    “不错，我也是。”
    “我也感受到了。”“这片地界对应的幽海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屏蔽了幽海的负面影响。”
    有人若有所思道，抬头扫了眼周围，笑了笑，
    “说起来，这里的社会体系也颇有意思，先前我们登门踢馆时，这群普通人居然满是好奇，毫无畏惧地围观我们。”
    “不错，值得诟病，换了我家乡，这些人多看一眼，管不好自己的眼睛，死了也就死了。”一位年轻人冷淡道。
    “殷兄，不给这些人一点教训？这可不像你，一些平凡人，居然敢围观我等，何等僭越，杀了也就杀了。”有女子含笑道，容貌极美，言语，却是蛇蝎之言。
    但无论是女子，还是其他人，都并未对这番话表露出不适，反而是理当如此。
    殷阳对这个拾掇他出手的女子很是冷淡道：“我虽然不喜，但也知入乡随俗，你方幽严若是不爽，可以出手。”
    名为霓欲的女子轻笑道：“等我突破天人，我会考虑的。”
    另外的青年打圆场道：“好歹是一位神禁的‘道场’，大家还是要给那位一些薄面的。”
    “咦，那位是——”
    一个背负桃木剑的络腮胡年轻道人恰巧路过，看到众人后，也略显惊讶，颔首示意。
    “原来是神霄山的青柳道兄。”有人认出了这位，主动邀请道人同行。
    神霄山同为十方教派，排位中流，身拥两大道脉。
    青柳摇了摇头道：“不与诸位道兄同行了，我有一师叔祖出身炎煌联邦，此行是受师门旨意，前去拜访。”
    众人不禁侧目，有人讶然道：“青柳道兄辈分可不低，你的师叔祖岂不是天尊嫡传了？”
    殷姓青年忽然道：“可是万年前，那位号称有望为神霄山开辟第三道脉的雷泽雷前辈？”
    众人不由神色震动。
    神霄山身拥两条道脉，代表的是两脉传承有序、永不断续的天尊果位，上一任天尊历劫而陨，就会有下一代天王继位，身成天尊。
    这便是诸界十方教派级别的势力，真正的底蕴所在。
    一位有望开辟第三道脉的武者……
    那至少是天王宗师，而且走的是开道而行的路子，并且所开之道“不低”！
    “炎煌联邦，还有这等强者坐镇？”有人惊声道。
    万年前就有望开辟道脉，那今时今日呢？
    他们来之前，可未曾从长辈口中听闻这些事，只说这炎煌联邦如今值得重视的，只有一个人。
    青柳轻叹道：“我那位师叔祖已经离世。昔年师叔祖拜入祖师门下，后来因为一些事不得不远走，祖师对当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我这趟来，就是专程拜访下师叔祖的后人，看看有无天赋不错者，接引其入门中。”
    说罢，这位就急匆匆告别，走的很是匆忙，于最后一刻登上了即将启航的太空飞船。
    心相境虽然能肉身横渡宇宙，但速度太慢，根本不及飞船便捷、高效。
    目送这位的身影消失，有人低声道：“那位雷泽前辈虽然身死，可道还在！神霄山又要多一门有望天尊的顶尖传承了。”
    众人恍然，这才洞悉了青柳与神霄山的谋划。
    “这可真是……白捡一门天王传承，还是最顶尖的！”有人目露艳羡。
    众人皆是羡慕不已，可偏生他们没有争夺的立场，毕竟那曾是神霄山的重要门徒弟子，他们掺和进去算什么？
    “我查了下，炎煌联邦的武道传承中，确实有一个雷氏家族，号称宗师传承，目前族中最强也就是天人层次，这一代的佼佼者名为雷祖树，还只是枷锁境。”
    突然间，有人放下终端，目光熠熠道。
    众人唏嘘。
    而放下终端的男子，深吸了口气，哪怕极力压制心中震动，依旧压抑不住，急促道：
    “不仅如此！我还查到，这炎煌联邦内类似雷家的传承，居然足有百家，号称传承了万年的百脉！”
    传承了万年，这在出身十方教派的他们眼中，是一个可笑的称谓。
    但是……
    众人笑着摇头道：“道兄是在开玩笑？这小小的炎煌联邦，何以拥有百位宗师传承？”
    哪怕是十方教派级别的势力，也不可能身拥百脉宗师传承。
    因为能号称宗师传承的，基本都是开道而行者！
    但随着男子的郑重点头，众人沉默了片刻，纷纷开始了查询，认证。
    在证实了这一说法后，众人只觉得胸膛中心脏怦怦剧跳，几近要窒息，随之而涌出的，是狂喜！
    他们仿佛看到了辉煌大道，就在脚下！
    殷阳冷静道：“别高兴太早，我查了下，很多号称宗师传承的道脉，后续最高也就止步天人，他们留下的传承完不完整，值得深究。”
    “不管完不完整，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莫大机缘了！”有人重重道。
    “不错！没想到此行还有这等意外收获！大宇宙不愧是昔年各界祖地，处处是宝藏！”霓欲惊喜道。
    哪怕他们在自家道脉中，算得上后起之秀，但日后到了天人，也得各种熬，才有一线可能获得晋升天王的资粮。
    但如果这次能斩获有望天尊果位的宗师传承……哪怕没有的师门传承，他们也有破境希望！
    殷阳沉默不语，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一个偏居一隅的大宇宙二流势力，居然号称百脉……
    自家山门真的不清楚此事？
    还是清楚，但没说？
    若是后者，那就值得玩味了。
    意味着自家师门自打一开始，或者说至少现在，对于这些传承，就毫无染指的想法。
    殷阳忽然再度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道：
    “你们没查到吗？那季惊秋同样是百脉武者，并且于不久后即将召开百脉大会，网上都在说他将成为百脉之主，你们打这些武脉的注意，小心被那位盯上。”
    “在当下的大宇宙中，他若盯上你们，哪怕你们的师父、祖上是天王宗师，也没人能救你们。此外，许多武脉，都有天人坐镇。”
    听到这番话，众人原本炙热滚烫的狂喜之色突然降温不少，不约而同变色。
    但很快，霓欲笑吟吟道：“得到传承的方式有很多，并不需要走最极端的方式，我们可以‘买’，去寻那些已经彻底没落的武脉，这帮生在大宇宙‘退潮’期的乡下人，又能有多少见识？”
    这番话让众人神色舒缓下来。
    没错，想要得到传承的方式有很多，抢夺是最后的手段。
    有人目光闪烁，真到了必要时刻，抢了就走，未必不可！
    “百脉大会将在不久后于东3煌星召开，这会是炎煌联邦武道的盛世，我等要不要也去看一看？”有人提议。
    “当然去！”霓欲毫不犹豫道，“这一次，季惊秋必会与各脉天人交手，我们都身怀师门任务，要查清季惊秋的底细，怎么能不去？”
    众人不约而同点头。
    有人低声道：“大宇宙的神禁，不知道和已知的另外几位比起来，实力如何？”
    “五德宫，阴阳道宫，万劫山……还有天圣湖最新出世的天秋子。果然，还得是那几家老牌真圣道场，才有足够的底蕴，诞生出神禁！”
    ……
    ……
    平川星。
    有一男子立身深空中，眺望不远处的星球，目光炙热道：
    “这里确实有虚空巨兽的气息，看来消息不假，这家联邦居然供养了一头虚空巨兽，真是好运。嗯……？”
    就在这时，男子骤然变色！
    他以最快的速度倒退，但却没有逃过，瞬间化作宇宙深空中的一捧血雾！
    无声无息间，他面前的虚空哗然间破碎，似一道星芒撕开冰冷的宇宙，那是一条宛如神兵般的蛇尾，洞穿虚空，一尾巴将窥视者当场扫爆！
    似觉不够。
    那条蛇尾再次洞穿虚空，径直向前刺去，数道震惊、求饶、威胁声此起彼伏。
    但蛇尾冰冷无情，在这一刻宛如长矛，直接洞穿了周遭星域内的所有窥视者，一瞬间，就像串起了一串葫芦，血腥而令人心神发寒。
    下一刻，随着蛇尾一震，上面悬挂的所有窥伺者，尽数化作一捧血雾，飘荡在天地间。
    扫清了周遭星域，蛇尾才慢吞吞收回，就像一条冰冷、强大的神兵锁链。
    平川星的雪山之巅上。
    雪祖收回了尾巴，挠了挠下巴，沉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出去逛一逛了？
    算了……出门好累的。
    想到这，雪祖重新趴了下来，惬意地晒起了雪山之巅的太阳。
    等哪一天，四守星的那几位呼唤自己，再出场吧……
    (本章完)

 脑子昏沉，今天更新延迟

脑子昏沉，今天更新延迟今天更新放到明天早上十点前，有点昏沉，所以准备现在直接就睡了……
    这两个月反复调整作息，在失败与成功间反复横跳，感觉自己真的有病……
    给各位读者老爷们说声抱歉了。
    (本章完)

 第287章 史上最大的道场

    第287章 史上最大的道场
    东3煌星，太空港。
    姬安权停步，看到了不远处一个女子，戴着一张真凰面具，遮住小半面庞，云鬓黛眉，周身覆盖着一层奇宝散发的雾霭，朦朦胧胧，如同雾里看。
    姬安权暗自掐手一算，不出所料的“空”。
    他摇头感叹，又是一个有神物守护的。
    这些来自三千阎浮提的道统果然底蕴深厚，积攒了太多好东西。
    似有所感，戴着真凰面具的女子回首，与姬安权目光交汇，后者微笑以示。
    女子眉眼弯弯，似是轻笑了下，却没上前攀登，而是径直离去。
    ……
    ……
    季惊秋握住刀柄，手感炙热发烫，如被灼烧一般，但又迅速能感受到一股亲近的韵味在苏醒。
    不久前，天工重坊将已经重铸后的青主送了过来。
    此刻间，随着季惊秋心神相融，刀中神性慢慢苏醒，认出了季惊秋，发出一阵欢呼雀跃，很快就与季惊秋形成共鸣，产生了血肉相连般的联系。
    季惊秋慢慢抚刀，心神感应下，竟是察觉到了刀身中自蕴的小天地，有一线大江滔然横流，以水覆天。
    季惊秋了然，青主当下已经跨入了半神兵的层次，身具内天地。
    而要想继续前行，就必须采纳天下大江真意，以填补其内天地空缺，从而继续晋升。
    未来不提，只说当下，砍天人法体已经绰绰有余了，就等几个适合的靶子。
    季惊秋轻抚刀身，开始以万古刀之法重新洗涤、冲刷刀身，同时锤炼刀中神性。
    “季兄！”
    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
    姬安权大步走了进来。
    季惊秋忍住了顺势一刀砍过去的冲动，没有归刀入鞘，而是横刀于膝上。
    姬安权走近时，恰有一道阳光落下，好似溅落在刀锋上，霎时寒芒乍起，刀光四溅，惊得他眉眼一跳，没来由一阵心中躁动。
    他心中狐疑，却见季惊秋神色自若，邀请道：
    “姬兄，坐。”
    姬安权这才心中稍安地坐下。
    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近况，便将话题转向正题。
    听到季惊秋的述求，姬安权并无意外，点头：
    “我待会就去与九宫的人交涉，争取今天就拿出一个章程。正好，你马上要召开百脉之会了，单纯一个龙虎道场，可不够压场子。”
    季惊秋有些意外，这点他倒是没想到。
    姬安权显然已经有了定计，笑道会帮他安排妥当。
    “百脉大会，季兄不妨锋芒再盛一些。”姬安权突然道，“我料想此次百脉大会，会有人来‘瞎凑热闹’，到时候该打该杀，不用留手。”
    季惊秋目光闪烁，点了点头。
    “最近，东3煌星客人挺多啊。”姬安权感慨了声。
    “不错，来了不少异乡人。”季惊秋平静道。
    以他如今的修持，东3煌星可以说已经成了他的道场所在。
    整个东3煌星都在他的感知中，随心所欲可在眨眼间出现在任何地方。
    某些人的到来，自然瞒不过他。
    今日上午，还有人登门递访帖。
    只是这些人没有出格之处，反而很是自我约束，所以他暂时也就没管。
    真要是闹事，东3煌星上，也不过是一拳的事。
    一刀都嫌多。
    “季兄对北苍商盟可感兴趣？”姬安权问道。
    “什么意思？”
    这个名字，季惊秋自然没忘。
    早两年，北苍商盟还试图联合外族之人，欲图在婆娑半位面中围杀他。
    而后续的代价，就是泰安城，乃至是东3煌星现在的“大改”，包括了都市圈扩张、迁移、安置等诸多费用，都是北苍商盟报销的。
    这在当时，算是狠狠放血了一把。
    当然，到了现在，就算北苍商盟想放血，也没机会了。
    如今东3煌星若是放话出去“缺钱”，有的是人愿意挤破脑袋，将资产全转到东3煌星，北苍商盟排队都排不上号。
    “有些异客不是很安分，季兄不妨动一动身子。”姬安权轻声道，“这批人，应当来自【万劫山】。”
    “什么来路？”
    “与我们不是一路人。”姬安权想了想，又补了句，“当年木帅神游诸界时，与【万劫山】有着一段渊源，先是交好，最后没来由翻了脸，赫帅突破时，【万劫山】也曾插手过。”
    季惊秋点了点头，眸光清亮而平静。
    “当下的局势，确实要比预想的更为糟糕一些。”姬安权轻叹。
    他口中的预想，是指先祖留言。
    “哪一方面？”季惊秋问道，“天路，万武会，还是三千阎浮提的入侵比设想更严重？”
    “都不是，而是一切的根源，不可控的大宇宙本身。”
    姬安权苦笑道，
    “它在以惊人的速度苏醒，也许是因为它感觉到了来自心灵海洋致命的威胁。”
    “大宇宙的反应远比先祖们预想的‘激烈’，它不仅不准备坐以待毙，更在尝试更进一步，走上了‘归一之路’。”
    “归一之路？”季惊秋挑眉。
    “简单来说，就是吞噬诸界。”姬安权道，“有种古老的说法，诸界其实都是大宇宙的投影，或者散落在外的‘躯壳’。”
    说到这，姬安权罕见犹豫了下，道：
    “跟你说个先祖探索遗迹时，发现的秘闻。你应该知道大宇宙最早诞生的五大原始支柱。”
    “那五位都属于罕见的‘先天神灵’，祂们一诞生，就无限接近最后的超脱之境。”
    “在尝试超脱的这条道路上，祂们有过一种尝试，那就是占据天地间的所有‘时空’。”
    “因为到了一定境界，就需要在一定的空间内留下独属于自身的不灭痕迹，越往上，就越是如此。”
    “那五位认为单是大宇宙还不够，散落出去的诸界一样很重要，所以联手拉开了一场漫长的战争，祂们高举神国，组建军队，设立飞升台，打开了通往诸界的通道，开始了征战……嗯，说是一统诸界会更合适。”
    “得益于那个时代，无数修行的种子散落到三千阎浮提中，大宇宙也真正意义上成为了诸界的中心，一切的‘祖地’。”
    季惊秋皱眉，他之前就已得知，所谓留下印记的关键，在于锚定自身。
    这个锚定影响的不仅是法界，还包括了在天命长河与光阴长河中的位置。
    所以他大概能理解五大原始支柱想要占据一切时空的意义。
    只是……
    “他们最后是怎么失败的？”
    姬安权摊手，笑道：“先祖没说，要不你改天去问先祖？”
    季惊秋深深看了他一眼，看的姬安权有些莫名其妙，这不玩笑嘛？
    内景天地中。
    “因为幽海出现了。”海拉平静道，“我告诉过你，幽海是诸神的坟墓。”
    季惊秋心中一震，还能这么解？
    突然间。
    季惊秋意识到了姬安权这番话中的真意。
    如果突破超脱的关键在于“占据一切时空”。
    那么大宇宙当下收束归一，岂不是天然造出了一片史上最为浩瀚无边的……
    道场？！
    那么接下来，就由不得三千阎浮提的势力想不想入局了
    “这是请君入瓮？”季惊秋忽然问道，“四守星那边，是否会迎来一场……战争？”
    姬安权没有隐瞒，点头道：
    “联邦所在，是曾经的十一座飞升台之一，诸界势力要想进入大宇宙，抢占先机，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诸位先贤们，还为联邦留下了些东西，要为联邦再夺一段时日的太平。”
    季惊秋默然。
    如果他没猜错，那将是联邦神道最后的余晖。
    两人又交谈了一阵，姬安权起身准备离去，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但季惊秋突然叫住了他。
    “姬兄，你我一直没有机会切磋一二，我观你如今居然也已经破入了心相，不如你我二人切磋一番如何？”
    这次相见，季惊秋发现他也已经破入了心相，不过倒也不算惊讶，毕竟昔日在古路上，姬安权就早早破境到了神游巅峰。
    论境界修持，他是联邦年轻一代中最高之人。
    而且他们这一脉的修行，似与常人不同，更侧重自身神性修行。
    姬安权起到一半的身子忽然僵住，突然狐疑地看向季惊秋。不对劲。
    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
    随着季惊秋慢慢起身，仿佛有一重阴影遍布屋内，将姬安权的影子吞没。
    “我不久前神游诸界，遇到了姬帅，姬帅托我指点姬兄几手。”
    姬安权面色大变。
    这一劫居然应在此时此地？！
    ……
    半小时后。
    “姬世侄这是怎么了？怎么鼻青脸肿的？太过分了，打人还不打脸呢！”
    陆通看似痛心疾首，实则很是幸灾乐祸道。
    他自幼是师兄带在身边，经常从师兄口中听闻赫前辈的事，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姬天行的“光辉”事迹。
    其他不说，确实“光辉”，那位并非蝇营狗苟之辈，行事谋划可称堂皇正大，才为其赢得了“军神”之名，但这不妨碍九洲至今仍有不少人对他“念念不忘”。
    听师兄说，姬天行昔年无论做什么，总能拿出令人无法反驳的正当理由，只是很不近人情，缺乏人味。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姬安权扯了扯嘴角，就是一阵生疼，以他的体魄和修为，居然还得顶着当下这幅“鼻青脸肿”的模样，可想而知那厮下了多大的狠手！
    姬安权莫名叹了口气。
    他是怎么也没料到，竟还能横遭此劫。
    这就是先祖所言的命运无常吗？
    可真要论起来，他这次算不算被自家祖先坑了？
    姬安权强提精神，正色道：
    “陆前辈，说正事，季兄马上要召开百脉大会，联邦百脉承自万年前的诸位先贤，有些前人的声名你可能也听过，如今百脉齐聚，你不觉得这边的安排有些草草吗？”
    陆通不由严肃了起来。
    万年前的那些人，虽然不如赫前辈等人，但也都是一方强者，不少在三千阎浮提都闯出过威名。
    在他看来，联邦这些武脉也未必是后人不济，主要原因还在于资源匮乏。
    如今的大宇宙正值“退潮”时间，容不下八境，破入七境都是举步维艰，最重要的是还有寿命之限。
    大宇宙中，天人居然就只有千载寿命，实在难以想象。
    能在千年之内破境入宗师，还是开道而行者，放眼九洲都得当做未来天尊来培养。
    如今大宇宙开始“涨潮”，诸般机缘都将如雨后春笋，节节冒出。
    联邦这些武脉只要能安然度过前段时间的动荡期，未来必然有不少人能沿着先贤之路一路而上。
    此外，联邦这一代年轻人在古路上的表现，其实都算得上可圈可点。
    陆通想了想，道：
    “我差不多能明白你的意思，也有道理，惊秋是要成为百脉之主，排场不能低，行，交给我吧。”
    “至于和九宫的对接，你还是找尘沙师侄吧，这方面我不擅长。”
    ……
    ……
    天圣湖。
    “阴阳道宫方守白，前来拜访诸位同道，欲向天圣湖讨教一二，还请贵派不吝赐教！”
    平淡之声却如惊雷，震荡回响，久久不息，响彻长空。
    那是一个俊美如玉的青年，气质更近寒冰，长身而立，风度翩翩之中透着藏不住的孤高冷傲。
    此刻，他近乎堵在天圣湖主宗的大门前，发出了战书。
    “狂妄！”
    有十数人怒喝道，凌空而起，剑指来自方守白，剑意高如天意，赫然是一位位天人。
    然而那方守白却眉头微蹙，未曾出手，淡淡道：“在下已委托师门提前下过战书，此次而来，仅为天秋子一人，天圣湖可是瞧不起在下？”
    一声轻叹，有天王出面，伸手拦下了前面欲图出手的天人，平静道：
    “天秋子师叔不久前有所感悟，如今正在闭关，参悟大道玄机，不宜出关，守白师侄若真想要讨教，我天圣湖还有诸多天人。”
    方守白眼皮不抬，淡淡道：“既不是天秋子道友，我与之一战，有何裨益可言？”
    那位天王微微皱眉，很想赶人，却不得不在此时按捺住心思，因为对方背后站着的是古老的阴阳道宫。
    他已隐隐从上面得知，这次的上门叫阵，牵扯到的可不仅是表面上的小辈之争。
    “方师侄不如回去先歇着，日后若有机会，你二人必有交手的机会，也未必是在心相境。”他耐着性子，“天秋子师叔这次闭关，大概率将直入天人。”
    “无妨，我就在此地坐等天秋子道友出关，他若出关即天人，那方某也随其破境，一同看看天人风光。”
    说完，他就立身于原地，阖着眼，不言不语，如在打坐。
    这一幕，让得天圣湖的诸多武者只觉恼意。
    这般死缠烂打？
    天圣湖的天王武者紧蹙眉头，却也无可奈何，目光遥遥看向某处。
    汉阳道人收到了目光，嘴角一扯，看向身边的弟子，叹道：
    “以前夸你交友广泛，人缘甚好，现在来看，却未必是福缘啊。”
    天青子苦笑一声。
    “你当真想不起来那天秋子是谁？”汉阳道人忍不住再次追问。
    哪怕这已是他数不清的多少次了。
    若非不久前，一位祖师亲自出手，以天青子的命数轨迹为根，溯源而上，最终依旧无果。
    天青子只怕早就被那些人抓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势必要找出天秋子的真身了。
    天青子笑容苦涩。
    他的确不知道天秋子是谁。
    但事实上，他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同时认识他与天阳君，又带一个秋字，还是神禁……
    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这话能说吗？
    他不信祖师算不到，但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
    当真是一个字没说！直接挥手将他送出了祖师殿。
    也正是祖师的这番举动，才让他天青子免遭其他脉的“毒手”，譬如走在半路被人套走。
    天青子很愁，祖师都没表态，他更不敢说了。
    就在这时。
    汉阳道人神色一变，恭敬地遥遥看向某处，低头聆听。
    片刻后，他转头看向自家弟子，无比严肃道：
    “祖师有言，命你去将天秋子带回来，不管你此行许下什么承诺，带回来的是谁，只要是神禁，他们都认可！”
    天青子心中一惊，都被逼到这份上了吗？
    不至于吧？也就是一个小辈叫阵，顶多也就丢点颜面，历史上天圣湖也不是没有遭遇类似的事，同样也有反过来的壮举。
    各家道场你来我往，各看本事。
    可为何祖师们这一次会如此迫切？
    ……
    ……
    瑶池仙境。
    “你要去第九座飞升台的区域？”
    老者看着韩青荀，沉吟道，
    “那里竞争可不小，还有一位神禁坐镇，你去的话未必能占得什么先机，不如换一处？”
    韩青荀拱手道：“弟子想前往一试。”
    上一次天秋子师弟给他的坐标正好落在了第九座飞升台，如果他没猜错，天秋子师弟是要试刀大宇宙的那位神禁！
    他韩某不才，突破天人已有七八分把握，愿意相助天秋子师弟一臂之力！
    ……
    ……
    内景天地中。
    不久前，姬家小儿的话让海拉想起了某些往事。
    海拉眸光幽深，竟是心神直坠入了她临时搭建的神国内，寻到了白澜。
    望着眼前这个身为纯善者的少女，海拉沉默片刻，缓缓道：
    “从今日起，你要开始念诵一个名字，将他当成我来礼敬、信仰。”
    少女茫然地抬起头，眨眨眼，不是很懂母神大人的意思。
    (本章完)

 第288章 百脉大会（一）

    第288章 百脉大会（一）
    东3煌星。
    伴随着百脉大会近在眼前，联邦各方的纷争哪怕再激烈，都不禁暂缓了下来。
    诸方都想知道，沉寂数月后，季惊秋又达到了什么程度，是在心相站稳了脚跟，还是一如其他天人的预料，在心相境奋勇前行？
    随着日期将近。
    诸方道脉都渐至抵达了这颗星球。
    这一次，各脉齐至，光是天人，就一次性来了数十位，皆是各家领袖，亲自带队，以示对此次大会的看重。
    除此外，季惊秋的不少旧友，也赶到了东3煌星。
    “几位，好久不见！”
    “咦，岳有容那婆娘没回来？”
    “没有，有容还在西部”
    “无双你也从西部回来了，雷子没跟你一起？”
    “祖树临时有事，回族了，说是与他祖上有关。”
    “啊，雷子祖宗诈尸了？”刁行云愕然道。
    众人：“……”
    刁行云嘿然道：“开个玩笑，我也听说了，好像和他们先祖昔年在三千阎浮提的师承有关。”
    “名门啊。”边熔笑道，“我们天神道场就比不上了，两千多年前才崛起。”
    众人并肩走出了太空港，忽然停步，看向了远方那座居于高空的巍峨建筑。
    “等等……”刁行云惊疑道，“那是什么，云中宫殿？这么下血本？！”
    “先前在飞船上，可没看到这座宫殿啊。”边熔喃喃道。
    一座巍然道宫立于云端，似有一头大蜃盘踞，吐出滚滚云雾，凝结成一大片宫阙阁楼，高低不一，在阳光下金光粼粼，围绕着最重要的道宫，端的是仙家府邸的气派。
    “那是季师叔祖的道场。”有人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众人身后，笑容和熙，“几位可是刁行云、殷无双、边熔？还请这边走。”
    “阁下是？”殷无双客气道。
    他们三人都能察觉到，对方的实力还在他们之上，似乎是心相境的武者。
    “在下青环，来自九宫，目前在季师叔祖门下任职。”
    “那是大蜃？”殷无双望着高悬天上的云中廊桥，突然问道。
    他认出了这传说中的神话生物，取自海市蜃楼的蜃字，能吞吐蜃气，制造蜃景，以假乱真，蛊惑心智。
    “那是一头幼年期的蜃龙，是从大蜃天宫专门借来的。”青环面色惭愧道，“师叔祖给的时间太紧了，我们只来得及建起一座中心道宫，其他建筑暂时只能靠这头蜃龙来弥补下。”
    殷无双无言，蜃龙比之大蜃还要更要一级，是最顶尖的神话生物。
    祖师留下的手札游记中记载过，祖师在神游时，曾目睹过一头蜃龙口吐蜃气，以假乱真，拟造出了一座崭新世界，其实还有诸多生灵生存，皆有灵智，这等手段，已非是幻象可言，而是近乎幻想。
    没想到九宫就豢养着一条。
    青环遥望着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龙身，感慨道：
    “这家伙可是大蜃天宫的心头肉，能借过来，也耗费了几位祖师不少的口舌。”
    “几位，这边请。”
    青环领着众人刚要前往上方的道宫，就看到了几个神色冷淡，气度不凡，衣装也与旁人格格不入的男女从后方走了出来。
    没有多余的话语。
    几乎是本能地，众人气机相缠。
    哪怕有青环相助，几人这边依旧是一边倒的局势。
    他们几人还停留在枷锁境，而对方无不是心相中的顶尖武者。
    直到一缕与殷无双同出一门的剑意切割进入战场，加入了殷无双等人的阵营，这才与对方达成犄角之势。
    青环淡淡道：“几位，在这颗星球上，记得慎言慎行。”
    与他们对峙的几人眸光一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径直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殷无双回身，看到来人，面露笑容道：“江师伯！”
    来人是天剑道场两代前的道子，江岚，曾在柯家聚会上露面，当日就被柯家天人誉为剑胎将成。
    江岚笑着对无双等人点头示意，而后看向先前那几人的身影，眯眼道：
    “近段时日，联邦多了许多不速之客，实力都很不俗，皆是心相巅峰，你们要小心。”
    刁行云凝眉，忽然道：“之前李乘风遭遇的半路袭杀，与这些人也有关？”
    不久前，他们同代的年轻一辈，有十余人被身份不明之人袭击，李乘风也是其一，最后侥幸逃脱，却是身受重伤。
    这件事，在联邦内部引起了轰然震动。
    “时间对不上。”江岚摇头道，“这些人大规模出现的时间要稍晚些，但也不排除是某些提前进入大宇宙的人。”
    江岚顿了下：“在东3煌星外，你们遇到了要小心些，这些家伙当中，有些人行事无忌，你们还没成长到和他们对抗的层次。”
    “已经有过交手了吗？”边熔问道。
    江岚点头：“不错，要么是他们登门挑战，要么是我们主动找上去，我也交手了几位，战绩是两胜一负，但实际上，应该是全输，论年龄我可比对面的痴长了不止一岁。”
    殷无双凝重道：“江师伯剑胎将成，都输了一场吗？”
    天剑道场孕养剑胎出名，剑胎大成之日，就是斩开天人之关之时。
    江岚在数月前的柯家聚会上，就已剑胎将成，只差最后的打磨，破入天人的几率极高，却依旧是输了一场。
    “论及武道传承，我们天剑道场不会输给他们，输的是我个人。”江岚叹息道，“而且我能剑胎大成，也是靠无双你从古路上带来的意外收获，同境中，我相信你能做的比我更好。”
    殷无双郑重点头，他在天路上最大的收获，就是见识到了真正的“天剑”，除了心剑外，还当有一把以神性为根本的“神剑”。
    目前，借西部之行淬养自身剑心、神性，这把“神剑”已经初有所成，以剑心为剑尖，以神性为剑身，无有剑柄。
    “他们这趟是来闹事的吗？”刁行云皱眉。
    “应该不至于。”江岚摇头道，“这次光是天人就来了几十位，谁这么想不开？”
    ……
    在城市的一角，一位白发男子和一名龙角青年道上相逢，无人愿让，目色含煞。
    白发男子每一次的呼吸吐纳，皆有近似真劲的气流如瀑倾泻，身后更有一尊飘渺不定的神明法相显现。
    龙角青年眼神幽寂，抬手探出袖子，掌心自有一道雷印，小如芥子，却是传来煌煌天音，威势不输天雷。
    就在二人气机交缠，动手一触即发之际。
    两人同时变色，仿佛看到什么可怕之物，骤然后退了百米。
    龙角青年散去雷法，收手回袖，
    二人在原地静守片刻，才缓缓松了口气。
    方才一刻，他们二人皆生出了一种感觉，只要他们出手，就将迎来“天倾地覆”。
    是真正字面意义的天倾地覆！
    二人很清楚，方才的警告来自何处，再次对视一眼，冷哼一声，各走各道。
    进入东3煌星的不仅仅是联邦之人，来自诸方势力的先行者，也在进入，试图更近那位大宇宙的神禁。
    像是已然对联邦生出觊觎的霓欲等人，也已进入东3煌星，要打探虚实，来决定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而对于某些来自大势力的核心子弟，在他们眼中，东3煌星的重要程度，比一位神禁更甚！
    他们当下头疼的，是为何季惊秋偏生待在东3煌星。
    好不容易寻到了旧时飞升台的所在，却是一时间无处下手。
    “蜃龙？呵呵，不愧是神禁，好大的排场。”
    “这颗星球……你们感受到了吗？处处皆是某种玄妙气息，有点类似天王宗师的特质？他不会已经领悟到立道所在了吧？”
    “盛名之下无虚士，能在大宇宙‘退潮’环境突破神禁，这位当真不凡！”
    “这联邦……嘿，真是气数不绝！”
    “当今之计，唯有突破天人，才能继续了。”
    “不如直接上门讲明得失，他就算是神禁，也得考虑未来，能猖狂横行的时间就这一两年，一两年后不想死的话，还不是得投靠诸方势力？”
    “不好弄啊，根据调查，那人看似谦虚，实则狂傲无比、心狠手辣，你上门哪怕讲的再是言真意切，那人如果以为你在威胁他，那……嘿，杀了也就杀了，又能如何？命是自己的。”
    “天人！必须先突破天人，掌握全身而退的资本！”
    “唔，已经有不少武者率先尝试突破了，不知道进展如何，此次百脉大会是否会出现。”
    ……
    剑十七疑惑道：“大师姐，您都来了几日了，为何不去见那位？”
    妙谛抬头，目光仿佛洞穿虚空，看到了那道盘坐道宫深处，与天地相连的身影，摇头道：
    “那位心神沉入了法界，感悟道之真韵，我确定他是否是初次，如果是，贸然打扰，会破坏他的机缘。”
    “法界？！”剑十七瞳孔骤缩，“那位当真已经立道了？”
    妙谛没有回答，而是感受着这座星球上隐隐蕴含的独特韵味，喃喃道：
    “这是他的手笔，还是旧日飞升台自身的特异之处？”
    忽然间。妙谛看向了右手方，不知何时，一个白发少年，双手笼袖地站在他们旁边，笑眯眯地。
    妙谛语气略带几分敬意道：“阁下可是来自九宫的强者？”
    陆通饶有兴致道：“你叫什么？”
    “晚辈名叫妙谛，来自【青天殿】。”
    “妙谛……”陆通喃喃，忽而笑道，“可有兴致参加百脉大会？”
    ……
    “罗脉主，大世将至，天地将变，唯有我们能为你们金刚一脉提供庇护，只要你愿意与我们交流道脉传承，青鱼教就能保证你们这一脉的传承不灭。”
    霓欲言辞真切，试图从多方面说服面前的金刚一脉的脉主罗悟寂。
    他们时间不多，收集到的资料有限，这些资料中显示，罗悟寂所在的金刚一脉，在百脉中算是落寞的较为厉害的。
    面前这位罗脉主，不过才初入心相，却掌握着一脉宗师传承，还是较为顶尖的那一档……
    命好的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罗悟寂微微摇头：“师门传承，岂可儿戏？金刚一脉的传承，不能从在下手中流失。此事还请不要再谈了。”
    霓欲还试图争取，但罗悟寂已然起身送客。
    “几位，百脉大会即将开始，我也要准备了，恕不远送。”
    霓欲深深看了这位一眼，一位初入心相的武者，居然敢拒绝她的提议……
    如果此地不是东3煌星，她会让此人“主动”奉上传承！
    “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罗脉主还请再考虑下，若有转变，可以联系我们。”霓欲浅笑道。
    随后，她与同伴走出了此间。
    “百脉尽在此地，为何我们不趁势潜入百脉道场深处，搜寻核心传承？”其余人心灵传音问道。
    “不易打草惊蛇，这等核心传承，只有道统脉主等重要人物才知晓在何处，而这些人这次基本都云集在了此地。”
    霓欲望着头顶的道宫，哪怕知晓此地云集了数十位天人，却是依然不惧，反而眼中熠熠生辉，心中默念富贵险中求。
    只要能以他们身后势力“威慑”住对方，就不愁没办法攥取道统法脉……
    这个只剩下天人的势力，已经没有多少寿命了，只等诸界交融更进一步，诸方势力就将有大批天人，乃至是天王破格进入。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联邦这块肥肉再大，也没了他们这些小辈分食的机会。
    就在众人走远不久。
    一位与他们差不多年龄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含笑道：
    “诸位，季师叔祖邀请几位旁观百脉大会，请。”
    几人神色震动，季惊秋邀请他们参加百脉大会？！
    霓欲只觉头皮发麻，难道刚才的情况都已经被那人得知了？
    她一咬牙，最终还是同意：“走！去看看！”
    ……
    ……
    天上的道宫。
    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道宫深处，避开了一位位天人的耳目感知，走进了深处。
    这里盘坐着一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人。
    一道道曦光从他的每个毛孔中绽放，涓涓而流，他的呼吸绵长，每一次呼吸吐纳间，周边环绕的天地奇景间，都会添补出一条大江或是一座巍然高山，这一切让他如同行走在人世的神明。
    他慢慢睁开眼，如天人感应，大地共鸣，整个东3煌星都在微微震动，而后归于平静。
    出现在此间的身影微微一笑：“季惊秋，要不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个机会？”
    季惊秋神色平静，屈指一弹。
    来者初时不以为意，而后神色骤变，不再遮掩身形，全力而为，赫然是一位刚突破不久的天人。
    他以心灵圣胎架通天地，却是毫无回应，周身天地愈发凝固，形同泥沼，让他根本无法抽身。
    这一指下，坚如金刚，能断一切法。
    来者神色沉凝，唤出了最后也是最大的底牌，身后一尊大鼎的投影凝聚，大道气机弥漫，霸气而张狂，镇压天地乾坤万道！
    道祖级神兵投影！
    当下大宇宙容不下天王及之上者，但神兵投影却不在此间，威力并未超过天人层次，却足以在天人层面称尊！
    但沟通神兵投影，对他们这些非嫡系核心成员而言，代价巨大，来者面色沉如水，不仅在防守，更在尝试反击。
    季惊秋一言不合就出手，逼出了他的绝杀，仅仅是防守并不能让他甘心。
    然后下一刻，他惊悚地看到了季惊秋头顶一尊青灯悬浮，洒落琉璃清光，道韵禅意悠长，与大鼎分庭抗礼，而后压下！
    “你……”
    来者来不及多言，一指点出，眉心多出一道血洞，仰面而倒。
    一枚圣胎还想要遁走，却在琉璃清光的照耀下，融入了清光中。
    季惊秋面色平淡。
    一指都接不下，还有何可说的？
    不多时，一位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径直拖走了地上只剩空壳的天人法体。
    很快，又有人缓步走入，恭敬道：
    “师叔祖，时间差不多了。”
    季惊秋点头，起身。
    ……
    ……
    “白鹿！”一位壮汉大笑，快步从殿外走来。
    白鹿道人微笑迎上，对方是他的同辈，二人昔年一同竞争，最后先后晋升天人。
    牵动联邦各方心神的百脉大会，在今夜召开了。
    巍峨堂皇的道宫中，诸方道统法脉齐聚，从未如今日这般“团团圆圆”，就像是一次时隔万年后的聚会。
    数十位天人分坐，众人谈笑风生，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而在另一侧，多达二十几人零散落座，共同点是样貌都较为年轻，但心体合一的独特韵味，宣告着这些人无不是处于心相顶点的强者。
    “诸界的人？”
    “呵呵，应该是了，唔，雷家的人来了，听闻雷泽前辈早年拜入的师承，这次也来人了。”
    有人望去，雷家家主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道人。
    “另外几家传承不也是如此？仇还好说，师门恩德这玩意可不好搞啊。”
    “别全往坏处想，未必是祸。”
    众人低声议论着。
    时间渐渐临近，所有的议论都慢慢停了下来。
    人们渐渐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目光落在了大殿深处的门户。
    随着时间到整点，一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
    那一瞬间。
    便是天翻地覆。
    那是个锋芒毕露，只是踏前一步，就煌煌然仿佛要斩开天地的年轻人。
    他的面容年轻的过分，却又充斥着威严与肃杀，就像一个年轻人走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一幅色彩鲜明的画卷，巍峨的道宫，意气风发的男子，面前满朋高坐。
    众人恍惚间，就如看到了一轮大日蓦然跳出东海，立于人间高处。
    仅是现身时那扑面而来的气势，就让所有人的呼吸为之一窒。
    但没有人有不满。
    哪怕是被邀请坐在客席的诸界武者，也无不是眼前一亮，呼吸急促。
    在三千阎浮提中，一个至少十方教派级别的大势力，往往只有两种情况，才会宴请各方道友。
    一是门中有人摘夺天尊果位。
    二是门中有神禁出世。
    季惊秋走入场中，眼眸黝黑幽深恍若无光之渊，他的气息缓缓出现了变化。
    由锋芒毕露、不可一世，变为势如渊海，仿佛无边无际的星空，有着包容、承载一切的底气。
    场间一时噤声，皆是眸光炙热地盯着前方的年轻人。
    唯有这等威势，这等无敌气概……
    方有资格于今晚落座主位，宴请诸方！
    季惊秋走到属于自己的主位，目光环视一圈，平静宣布道：
    “诸位，我不日就要破入天人了。”
    诸方轰动。
    (本章完)

 第289章 天魔化生

    第289章 天魔化生
    霓欲为首的众人心头狂震，这位四五个月前才跨入的神禁，这就要突破天人界限了？！
    他不需要沉淀吗？难道没人告诉他，突破天人前立道与窥道的重要性？
    炎煌联邦的武者，绝对没有他们清楚，一位突破天人界限的神禁，代表着什么！
    在大宇宙规则动荡的当下，这几乎就是无敌的代名词。
    天人界限的巨大蜕变，让他们一突破就能抗衡站在第三阶梯的天人，站在天人层面的顶点。
    而对他们来说，突破天人界限只是开始，并不是止步。
    他们的底蕴支撑得起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渡过第一道【风灾】，站稳在第一阶梯，后续仅需领悟【我心即天心】，即能迈入第二重阶梯。
    对于一位长期处于无敌状态，身具无敌信念的神禁来言，这重心境的突破几乎没有难度可言。
    因为他们早已习惯了凌驾同辈乃至同阶之上，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只需要微微转变，就能顺势掌握【我心即天心】的境界。
    他们抬首望去。
    那个看上去无比年轻的家伙，岿然不动，像是磐石般坐在今夜的主位，却有一种无形的大气魄，自行从他身上扩散去。
    目光扫来的交汇刹那，霓欲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像是有一把天刀割裂肌肤，这种压力感，她只在门中执法长老身上感受过，而后者早已站在天人圆满的层次！
    古往今来，有多少人能在心相，就拥有这般威势？
    这就是能在退潮时期的大宇宙，跻身神禁的武者？
    他绝对已经立道，初步窥见自身道路了！
    霓欲暗自咬牙，勉强顶住了压力，直到季惊秋的眸光移开。
    季惊秋眸光扫去，今日百脉领袖齐聚一堂，并且除百脉外，还有不少“特邀嘉宾”。
    譬如联邦当世的四方宗师道，又或是某些活跃的武道世家。
    这些人中，有几人“安分守己”，与联邦一心？
    有，但并不多。
    根据姬安权获得的情报显示，百脉当中，不乏与三千阎浮提的大势力，有过私下的会面交谈。
    有些双方已然达成了共识，认为联邦难以渡过接下来的动荡，需要尽早图谋后路；有的虽然未曾答应，但却未曾拒绝，只是要再看看，待价而沽……
    能坚定拒绝的，仅是少数。
    某种意义上，这才是人之常情。
    而最重要的，是季惊秋并不在乎。
    今日在直视过他季惊秋之后，不管是哪些人心存嗔妄、贪念，都该静一静心，掸去心中尘灰，回归真我自如，斩去心中邪念。
    他会告诉诸方应该站在哪一边。
    打杀他们不该有的妄念。
    就算依旧心存野心与抱负，也该学会审时度势，在他面前学会隐忍。
    这才是无敌的意义。
    季惊秋缓缓起身，心灵感应之下，刀鸣声大作，一把长刀横空飞入他的手中，他连刀带鞘，插入了身前地面，气势有若山峦横亘。
    “诸位，我从先贤口中听闻，百脉大会，亦是演武之会。我的百脉之行还没结束，今日若有愿战者，尽数接下。”
    不少人神色微变，觉察到了某种微妙的气氛，今日的季惊秋与过往登门挑战百脉时，截然不同。
    就像年轻人收起了过往刻意的谦逊，宛如已经出鞘的刀，无需刻意，就已锋芒毕露。
    有人心中暗骂，还真被某个家伙说中了，大家直接排队“送”吧，免得季惊秋东跑西跑了。
    百脉当中，有人眉头紧蹙，有人跃跃欲试、蠢蠢欲动，却碍于身份、境界不好意思率先上前。
    他娘的，老子都是天人第二阶梯了，上去挑战还是心相的武者，这传出去算什么事……
    直到两人率先走了出来。
    “没人？那就让在下来拔得头筹。”
    一人笑容温和地走出，恍如一轮太阳般，却并不刺目，反而令人感到舒服，正是纯阳道的尹天平，在纯阳道主离去后，担任代道主一职。
    一人无声，面容刚毅冷峻，长发略乱，浓眉大眼，身材高大魁梧，肩膀宽厚，如同一头独步荒野的雄狮，是狮心道的大师兄，师野。
    二人同时起身，目光与气机在空中碰撞，霎时，周遭空间出现条条纹路般的黑色裂隙。
    不少武者目光凝重，哪怕是没认出这两位的，也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属于强者的特质。
    纯阳道与狮心道。
    天人间亦有差距，其中不会比天人界限小。
    师野与尹天平皆是站在天人第二阶梯的积年强者，随时可能站在最后一重阶梯上。
    在他们的时代，他们也都是独照天际的太阳。
    而作为联邦当世宗师道，两家本不在万年前的百脉当中，属于特邀一列，却在此刻率先站出，引得不少百脉武者有些汗颜。
    师野淡淡道：“不如你我先打一场？”
    尹天平含笑道：“那地主可未必乐意。”
    两人同时看向前方。
    那道落于主位的身影起身，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霎时如罡风吹过一线峡谷，令众人心头一颤。
    季惊秋长身而起，笑着邀请道：
    “不如……诸位都一起吧。”
    这话一出，哪怕再是平淡，依旧令不少人感到窒息。
    一起……什么意思？
    很快。
    众人就知晓了季惊秋的含义。
    季惊秋慢慢阖眼，身周蕴含着蓬茂生机的诸般奇景浮现，心灵无限蔓延开来，如虚空生，与整座东3煌星相连。
    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古怪，仿佛众人面对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天地、虚空、大海、山川、星辰。
    那种苍然天地的气机下，他哪怕立身于此，也有了一种不似在人间的味道。
    当季惊秋再次睁开双眼，其内幽邃难言，仿佛倒转着日月星河、山川河流的盛景。
    下一刻，天地倒转，众人惊疑地发现，自身在沉入另一座世界，最后从高空直落！
    所幸今日屹立于此地的，至少都是枷锁、心相，不至于高空坠落摔死。
    他们在空中稳住身形，犹自疑惑地望去，却见此方天地极为陌生，广袤无边，以山川为主，无限延伸，恍若星罗棋布，没有尽头，却缺少了重要的生机。
    一众天人目色震动，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是内天地？！
    季惊秋居然将他们所有人都拉入了内天地？！！
    白鹿立于半空，遥望远方山川大泽，目怀欣慰，在这方内天地中，他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气象”。
    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濛濛，数百星辰交相呼应，荟萃夜空。
    “内天地……这是内天地……还未诞生日轮，却已有清月与群星？”有人仰望高空，喃喃道。
    内天地要想诞生生机，演化日月，衍生出蕴藏万物生物的完整世界，那是宗师才能做到的事。
    可季惊秋不过心相，却已有清月之形！
    “那应该是他的道场天地显化，就如纯阳道一样，天人时，内天地就有十日凌空的异象，但距离宗师演化周天星辰还差的很远。”
    有人猜测道。
    而就在他们低语交谈时。
    远方十阳横空，大火炎炎，照耀天地，太阳真火席卷蔓延，点燃了虚空，几乎只看得见一片白炽！
    那道立于十阳下的身影，每一寸血肉都如同烈阳所化，喷薄出刺目绚烂的璀璨之光。
    每一轮大日中，都有一只三足金乌，灵性十足，眸光冷漠，苍白火焰跳跃，威严而霸道。
    这便是纯阳道的顶尖神通【炁化神阳】。
    “季师弟，得罪了！”
    随着尹天平的声音传来，天地间就像是一轮大日崩开，千万神芒绽放，天人之下连直视的资格都没有！
    远方二人在瞬间交手百合，像是两座世界在碰撞，仅是交手间溢出的罡风，就在地面上划出数千米的创口。
    无穷神光在高处璀璨，映照天地通明，大部分武者仅能看到光晕中两道璀璨的身影轮廓在碰撞、对抗，每一击都是撼天动地！
    而就在诸位天人想要更近一些观看时，却悚然看向另一边。
    在那里，一道霸绝苍天的拳意气焰煌煌升起，瞬间成为天地中心。
    与之争锋相对的，竟是另一道涌荡沸腾的拳意，轰然逆流，煊赫天地间！
    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了那两道身影，成为唯一的光源。
    “师野在和谁战斗？！季临渊？！”有人当场失声道。
    如果季惊秋在与尹天平一战，那么当下谁又在与师野一战？
    而且这拳意竟是这般眼熟！
    很快，他们就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论是谁，脚下天地都在一瞬间变幻，就像分割战场，众人被传送到了各自相隔较远的地带，俨然一座座划分好的战场。
    这就是内天地，天地之内皆我做主。
    白鹿等天人早已在审视这方内天地，只觉得其广袤浩瀚，以及坚固程度，都已经超过了天人的标准。
    他们尝试了下，如果动真格，自身可以做到强行“破界飞升”，脱离此方。
    但他们依旧不清楚，季惊秋是以何等手段，将他们一同拉入的此方内天地。他们可不是普通人……
    这等手段，已经近乎宗师领域了。
    而众人很快意识到，现在的惊讶似乎还有些早了。
    当头顶月光清冷洒落，一道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浮现在他们面前。
    “季……惊秋？”
    一众天人，乃至是随行而来的小辈，又或是三千阎浮提的心相武者们，神色无不凝重而肃然。
    在他们面前出现的，是气息浮动，从枷锁到心相不等的“季惊秋”。
    境界似乎视他们本人为准，但最高未超过心相巅峰。
    这时他们才知道，先前与师野、尹天平同时一战的，究竟是何人！
    “季师侄……这是何手段？！”来自天神道场的张老道主忍不住问道。
    站在他面前的“季惊秋”微笑道：“一点新研究出来的小样，仅能在内天地中施展，张老道主见笑了。”
    这一刻。
    内景天地中的海拉扯了扯嘴角，小样？
    要点脸吧姓季的。
    以元始真我为根本，无相为底色，结合了宗师特征，又加上了《天魔无相大法》、《大梦几千秋》两门本命法，演化出的【我之为我】……
    这叫小玩意？
    张见神仰头望去，喃喃道：“天意？”
    他隐隐猜到了些许内情，却仍是不解。
    成为内天地的天意，这是每一位天人都能做到的事，但季惊秋却做到的更多，甚至是多得多。
    很快，他将这一切抛之脑后，只是由衷喟然道：
    “不愧是你，不愧是联邦万年第一的奇才，那接下来，你要同时与所有人交手？”
    “只是问道。”
    季惊秋迈出一步，神色诚恳。
    他的身后一元之始显化，秋水映照着明月，天地间两轮明月共生辉映，让人分不清真假，池中还有一株青莲，蕴含着一点“元始”真意，诠释着道生万物。
    “好一个问道！”张老道主哈哈大笑，周身气息节节高涨，身后一轮神明法身显化，竟是位同神君！
    老道主招了招手，咧嘴豪迈道：“来，小子，见识下我们天神道场以诸方神主神君为根基，演化的化神之法！”“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
    在霓欲的眼中，恍若明月自海天交际处升起，说不尽的宁静祥和，空灵飘逸。
    此刻的“季惊秋”与早前截然不同，一如谪仙人。
    但霓欲却没有心情欣赏，因为前所未有的压力扑面而来。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此地是季惊秋的内天地，或许可以趁这次交手机会，窥见他的武道根基！
    这消息在诸方势力中转手一卖，都够她攒下一大批修炼资粮！
    ……
    妙谛微微作揖行礼：“青天殿妙谛，拜见师叔。”
    季惊秋凝视面前的女子，忽然道：“明妙音是你什么人？”
    “弟子有幸被师父收入门下。”妙谛恭敬道。
    “……她还活着啊。”
    妙谛发现季师叔似有些出神。
    然后问了句：“你师尊现在站在第几境？”
    “师尊已经跻身道祖。”
    “不愧是明师姐啊。”季惊秋有些喟叹。
    万古碑原前三，不是真圣就是道祖。
    是他这个现任第一暂时拉低了档次。
    “既是故人弟子，那我便考教你几手。”季惊秋负手而立道，“你可尽管出手。”
    妙谛轻声提醒道：“弟子已经触摸到神禁门槛。”
    “那又如何？”季惊秋平淡道，“连我当下的这具分身源自何处都看不懂，你给你师尊丢人了。”
    提到自家师尊，妙谛原本“无争”的观道心境破碎了刹那，掀起层层涟漪，不复初始的宁静。
    而这时。
    季惊秋主动迈前，逼近，进一步打碎女子的‘天心’，语气淡然道：
    “天心非是高高在上，更不是不争。”
    “昔年我与你师尊相识时，曾言——蝉鸣一世不过秋，众生皆在争渡，便是天意又如何？也如草木一般，皆要争渡。”
    “你，还差的很远。”
    ……
    一面容英伟的青年自虚空中走来，一步迈入殿中，他刚要朗声自报家门，在众目睽睽之下邀战炎煌联邦的神禁，却见到一番异象。
    大殿之上，数百人悉数盘坐原地，居于主位的赫然是季惊秋，所有人都在此刻双眸紧闭，了悟“气息”，心灵沉寂，就如做了一场大梦。
    大睡如死。
    常胜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此地遭遇了幽海的侵蚀，所有人的心灵都被幽海吞噬了？
    常胜眸光如电，紧紧盯着前方中央的季惊秋，气机压迫，欲图逼其醒来。
    但季惊秋却是无动于衷。
    就仿佛全然没有任何防备，满是破绽，只要此刻出手，就能将一位神禁武者钉死在他的道场中！
    这让常胜眉头紧锁。
    他此番行走大宇宙，特意选中这座“飞升台”，就是因为这里不仅有圣王一脉的神女，还有一位能在大宇宙的环境中踏入神禁的对手。
    是他武道最好的磨刀石。
    他正要探查一番，看看这家伙到底陷入了何等困境，却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就好像只是一个不留神，就被某个诡异存在乘隙而入，开始在他的心中提笔绘画。
    天魔？！！
    常胜心中巨震。
    他当场盘膝坐下，心神沉底，试图炼化心中魔。
    可当他目睹心中“魔头”时，却是心神再次震动，竟是在心神世界中失声道：
    “是你？！”
    “季惊秋”微笑道：“可要一战？”
    常胜眸光炙热，大放光彩，毫不吝赞词道：
    “好手段！更是绝顶神通！道友大才！！”
    “战！”
    ……
    陆通双手拢袖，走进了大殿。
    “渐觉身非我，都迷蝶与周……”
    陆通喟然叹道。
    以一元之始为根底，开创出这门【天魔化生】，哪怕是他，也看不懂、猜不透季世侄的才情上限了。
    这门不知是神通还是功法，竟是能勾起对方的一丝心灵涟漪，趁虚而入，拉着所有人做了一场大梦，己身更是化生亿万天魔。
    此刻，所有人的心神都沉入了季惊秋的内天地中，与他们自身的“天魔”为敌。
    当下的天魔，还受季惊秋境界所限，根底依旧是季惊秋本身的一元之始。
    而若有朝一日，季惊秋将这门神通、功法推演到极致……
    那真就是——
    心中所想，眼之所见。
    陆通有些失神，真到了那一天，究竟谁才是【天魔】？
    而就在此刻。
    已经有人“脱离”了战场，恍如做了一场大梦，大汗淋漓地在那喘着粗气。
    陆通微笑问道：“怎么样，可尽兴？”
    听到陆通之言，率先离场的一众小辈们苦笑抬头，却是目光熠熠，又有些咬牙切齿道：
    “这家伙果然离谱！同境之中，没有一丝胜机！”
    陆通哈哈大笑。
    天魔化生，以一敌百，依旧横推无敌，这就是南帝赫前辈的隔代传人！
    ……
    “季师弟，小心！”
    尹天平大笑道，再无之前的温和儒雅，发丝披散，雄姿摄人！
    他头顶十轮神阳在此刻依次快速黯淡，恍若进入了黄昏，抽离出所有的热量，而后一拳递出。
    这一拳不疾不徐，没有了先前的霸道横空，只有一股深沉的力量，如终末黄昏，即使是太阳也会走向落幕。
    不是拼死一击，而是极尽升华！
    这一式，季惊秋曾在张不周手中见识过，只是那是真种境的过往云烟了，和此刻全然不可同语。
    季惊秋平淡视之。
    犹记得上次是怎么赢的？
    不过是再一刀的事。
    他伸手抓向虚空，那只莹白如玉的大手，径直抓住了一把刀柄，一刀遥遥劈出，并无炽盛刀光，天地间仅有一条细如丝线的刀痕，却是斩开了那道炙热烈阳，破坏了最底层的一根……“积木”？
    然后在那根积木上的所有法理秩序，都开始了崩塌，万法不存。
    尹天平目光微缩，不是抵消、对抗，而是拆解。
    就像季惊秋在与他战过千百合后，已经摸透了他的道法真意，寻到了那一丝破绽，顺势斩灭一切。
    犹记得师父说过——
    万物皆有裂隙，那是光照进去的地方。
    这一刻，尹天平似有感悟，原地不动，气息却是节节攀高，再度高涨。
    他竟在此刻破入了第三境。
    尹天平由衷轻叹道：“季师弟天纵才情，实在令人惊叹，百年之内，纯阳道愿听信差遣。”
    季惊秋摇头道：“何来的差遣？不过是同心同力。”
    “自然该如此。”尹天平回道。
    二人相视一笑。
    直到这时，这具“季惊秋”就像完成了使命，天地轰然震颤，一颗星辰逆流而上，似倒悬的陨星，悬于天际之上。
    这天幕之上，又多了一颗灿灿星辰。
    尹天平默然许久，才似乎终于回味出了一丝味道，笑骂道：
    “好手段！居然连我都完全骗过了！”
    打完全程，犹自不觉。
    当真是大梦谁先觉！
    而此时此刻，类似此地的战争正在不同的战场发生。
    ……
    霓欲猛然睁眼，后仰，死亡的窒息感让她大口呼吸。
    当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怔然原地。
    在看到周边几乎是前后醒来的同伴，她心底只觉悚然。
    他们刚才到底进入了什么地方？！
    她迅速望向台上，看到了依旧盘坐中心的季惊秋，就像根本没有动过。
    这个……怪物！！
    霓欲只觉身心冰寒，交手不过百合，此人就已将她的一身武道根基了然如掌，甚至开始“指点”于她！
    先前所做的“窥探季惊秋武道根基”，完全是一道妄想！
    她亲自打碎了这道妄想，再看季惊秋时，已是如见鬼神！
    畏之如见鬼。
    敬之如遇神。
    “那人是谁？”霓欲忽然听到身边有人问道。
    她的心灵还在沉浮，未曾定下，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落座在下方的男子。
    他不坐席位，却是落座场间，与季惊秋遥遥相对而坐。
    宛如论道。
    (本章完)

 第290章 八宝功德池，一刀败敌

    第290章 八宝功德池，一刀败敌
    “你们连他都不认识？”一旁有人面色诧异道。
    霓欲等人回首望去，发觉是一名持剑男子，身前还盘坐着另一位仍处于闭眸的女子。
    在看到那名女子，众人难免心中震惊，还有高手？
    这位又是谁？居然还没有出来？
    目光扫去，可见在场中，仅剩下天人武者还没有退出。
    “那是妙谛？【青天殿】的妙谛！”有人认出了女子身份，低声道，“据说此人继承了那位青天殿主的衣钵，也有神禁之姿。”
    当下，心相境还没有出来的，除了【青天殿】妙谛，就只有场下，与季惊秋遥遥对坐的男子。
    “这位是五德宫的常胜，不久前挑战了圣王一脉的赤姬，如今又来挑战炎煌联邦的这位了。”剑十七又补充了几个字，“也是神禁。”
    相较于最后两个字，似乎前半段话更让人心悸。
    挑战了圣王一脉的赤姬？
    众人再看向常胜的目光完全变了。
    圣王一脉的赤姬……
    如果不是她已然启程，准备一路打回圣王一脉所在的星系，且对此地毫无兴趣，这座飞升台本该成为禁忌之地。
    不仅是因为那女子身负天神光传承，在当下的大宇宙，已经等同于“无敌”二字。
    更是因为圣王一脉的特殊性，不存在任何合作的可能，且麾下几乎没有“漏洞”可钻。
    这位在挑战了赤姬后，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哪怕他是神禁！
    “五德宫的弟子……？”
    “五德宫，我记得另一名核心子弟已经四德加身，但依旧没跨入神禁，这位难道已经五德加身，成就传说中的五德之体？”
    “不愧是最古老的真圣道场之一，悄无声息就培养出了一位神禁。”
    众人低声议论，他们的交谈也被联邦这边的武者捕捉，皆有些意外地看着那台下不知何时出现的青年。
    这位，居然是理论上与季惊秋同等级别的奇才？
    这时。
    开始有天人武者陆陆续续醒转。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当下处境后，同样忍不住心中生疑，开始怀疑方才所发生的，难道就只是一场大梦？
    “你也败了？”有天人心灵传音相识者，询问情况。
    “你不是？”另一位反问。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苦笑。
    一时间，众人是惊悚多过震惊。
    今日，哪怕季惊秋展现出镇压天人第二阶梯的实力，他们也不会太过惊讶。
    毕竟这位数月前，就能对抗天人第一重天。
    倚靠木家神兵更能镇压第二重天。
    而那时的他不过初入心相。
    数月后，以季惊秋的天资，在心相领域，必然有飞跃式进步，镇压第二重天虽然离谱，可到底有个“前车之鉴”。
    但此刻间，季惊秋展现出的手段，却是神鬼莫测，令各方感到了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打不过不是问题，但看不懂，问题就大了！
    都已经败下了阵，却发现先前面对的并不是季惊秋本尊，而是某种莫测手段，这让一众天人陷入了死寂。
    似察觉到殿中气氛不对劲。
    原先还在交谈的诸位小辈们，也慢慢收声。
    仅剩下来自三千阎浮提的武者在围绕着常胜而交谈，讨论二者谁能更胜一筹。
    说到最后，众人依旧还是认为……
    季惊秋的胜率更大！
    虽说常胜有挑战赤姬不死的战绩，可实力如何，那一战的经过如何，他们终究没有亲眼目睹。
    而季惊秋的手段，他们所有人都已经领教过了，
    前后不过百合，他们的种种手段、根脚，都被这个怪物彻底摸透，甚至还意态悠闲地指点了他们几手，这等悟性，这等天资，简直闻所未闻！
    恐怕诸位真圣年轻时，也不过如此！
    ……
    ……
    无论“季惊秋”以何手段对敌，面对的都是赤青黑白黄五道光华刷落。
    五色流转，神乎其神，近乎无解。
    与此前宙光碎片的那位四德之身，根本不是一个级数。
    五德加身，先天护体，再有五色神光无物不刷，常胜就像同时拥有了最强之盾与最强之矛。
    二人交手上百合，还在互相试探，窥探对方根脚所在，寻找破绽。
    万物相生相克，法理大道同样如此。
    他的五德加身之所以可称无敌，就是因为五德互补。
    五德分别为道德，圣德，功德，阴德，福德。
    修行五德之气者，不可违背五德所涵盖的意义，譬如修出圣德之气的武者，必是行事光明正大，反之，若是尽用鬼蜮伎俩，则德散功消。
    虽然限制重重，但五德的功效却也是独一档的存在。
    圣德加身，万法不沾；
    功德护体，诸邪不侵；
    道德二字，诸法之源；
    福德庇佑，不坠杀劫；
    阴德暗藏，生机相随。
    五德同在，天地灭我方灭！
    交手数百合后。
    常胜眉宇微凝，自认已看出季惊秋的这门神通根底所在。
    竟是杂糅了大梦与天魔之道，尤其是后者，也不知这家伙是从何处弄来的。
    幽海？
    那名【天魔】可不好对付啊，一旦被其缠上，哪怕是天王之身，也极难摆脱。
    对了，这里是大宇宙，【天魔】再强，也难以真正降临，渗透的力量极为有限。
    常胜一边暗自分析着季惊秋的神通，一边寻找其破绽，已经初见眉目。
    但这并不能让他满意。
    因为面前的季惊秋，可不是本尊，只是引动了他心中魔念而生的一道化身。
    虽说在他心中魔念的加持下，两人此刻各方面实力都相近，所以才打的难分难解。
    但到了他们这一层次，争夺的已经不是天人合一又或是肉身强度，而是看谁先能寻到对方大道根脚，继而寻到破绽、漏洞。
    季惊秋单是这道神鬼莫测的神通，就能与他相缠这么多时间，如何能令他满意？
    就在常胜准备结束这场战斗，出去与季惊秋的真身酣畅淋漓地战上一场时。
    眼前的“季惊秋”忽然抬手，一缕玄黄功德蕴含着无边厚重之意，悬落肩头，有万法不侵的不可磨灭之感。
    单看这一缕玄黄功德之气，无论是凝实程度还是“厚度”，都远在常胜之上！
    不仅是常胜在观察季惊秋，季惊秋同样在“观道”常胜！
    目睹这一幕，常胜也不由错愕，这家伙是在与他的交手中，琢磨出的五德凝聚之法？
    可为何首先是功德？！
    五德当中，圣德太远，功德两难，福德天定，道德缥缈，阴德要看前人遗泽。
    功德二字，小功易成，大功难做，一不小心反受其殃，好坏易转。
    再则，这家伙比自己还年轻，哪去积攒诸般功德？
    而这还只是开始，只见一条条玄黄功德之气垂落，高悬季惊秋肩头、头顶。
    依次而落，竟有八条！
    常胜险些爆了粗口，他迄今为止，在师门的帮助下，也不过凝聚了两道玄黄功德之气。
    这家伙哪来的这么多功德？！
    八道玄黄功德气后。
    是如水波流转的淡金圣德。
    再继而是黑白交替的道德霞光！
    这家伙竟然在一瞬间，先后演化出了玄黄功德气，淡金圣德气与黑白道德气！
    初出山门不久的常胜，瞠目结舌。
    他深吸了口气，这是自己心中魔念所生不成？
    是了，心魔所想，一切成真！
    这就是化外天魔的恐怖之处！
    也是那位【天魔】被诸方势力联手针对，共同抵制、厌恶的根源所在！
    自己生来就具备福德与阴德之气，这才被师父选中，成为此代五德宫的世间行走，后经数十年修持，才艰难修持出其他三德之气，最终成就五德加身。
    这家伙除了天定的福德，与前人遗泽的阴德外，居然一个眨眼间，就凝聚出了另外三德之光……
    没这道理！
    在“季惊秋”看来，五德之路，有点相似报身之法，皆要遵守大宏愿，一点点接近对应的法理大道，最终与道相合。
    他此前在宙光碎片中，目睹过四德加身，未曾料到有人能在心相境就完成五德加身。
    五德加身，已达圆满，单是护体之能，就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就像五行演化，交替而生，循环不灭。
    如此……
    “万法皆空！”
    “季惊秋”以掌代刀，刀势一起，宛如苍天压临，压得诸天法门溃散。
    那围绕在常胜身边的如水圣德之光骤然黯淡，哪怕其他四德之光交相辉映，这一次也未能使其重新绽放光彩。
    末法时代，圣道不存，圣德不再！
    五德加身不全，顿时失去了圆满之意，常胜的护体神光露出了破绽。
    常胜面色一变，五色神光合一，接连刷落！
    这一次，“季惊秋”岿然不动，没有躲闪，八道玄黄功德垂落，没有形成常胜熟知的玄黄功德塔抵御万法诸邪，而是形成了一方金色池水！
    圣德如水，道德作基，功德满载。
    八宝功德池！
    刹那间。
    常胜只觉心魔炽盛，耳边尽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宏大而缥缈的呼唤声，引动了他心中的贪嗔痴。
    常胜胸膛中心脏咚咚咚剧烈跳动，四德之光摇曳，除了紫气福德、浅白阴德外，另外两道德光竟有溃散之兆。
    世尊一脉的神通！
    来此前，常胜就打听清楚了季惊秋的师承。
    世尊一脉，或许在诸界中没什么声名，但却令最顶尖的一众强者忌惮异常。
    他来此地前，两位师尊都特意叮嘱他提防三点。
    其中第一点，是若遇姓姬之人，打杀便是，莫要交谈。
    第二点，就是小心炎煌联邦的世尊传承。
    八宝功德池一现，“季惊秋”身周的【一元之始】领域，再次变得真实且清晰。
    尤其是这方功德池竟是慢慢与那倒映水中央的池水交融，最终不分彼此。
    常胜清楚地感知到，眼前的“季惊秋”，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化身。
    无论是其中灵性，还是真实性，都在水涨船高！
    常胜双眸水波隐现，身周破碎的圣德水波在此刻重现，五德重聚。
    这方圣德水波略显虚幻缥缈，不似实体，就像梦中虚幻。
    你有领悟，我又岂会输你！
    “季惊秋”踏前一步，身后功德池中淡金水波荡漾，明明是一方浅池，却犹如翻江倒海，常胜有种直面汪洋大海的感觉。
    五德重聚，五色神光炽盛如天光，与【一元之始】相抗不下。
    “季惊秋”神色平淡，从虚空中抽出一把长刀，又是一招【万法皆空】，斩得圣德溃散。
    他再次踏前一步，汪洋滔滔，但这一次，常胜神色大变，这绝不是功德池能带来的压力。
    功德之水，万法不侵，可这家伙凝聚的功德之水，却给他一种磨灭万法之感。
    似乎海潮之下，万物皆覆，世界也要沉底，便是五德加身，也得随之一同埋葬。
    当真是……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可放眼望去，哪里是岸？
    ……
    望着面前依旧负手而立，连衣袍都未乱上一角的“季惊秋”，妙谛只觉身心俱寒，自身的“天心”被彻底打碎。
    那人明明站在天穹下，却如立于无穷高处，俯首看天，也俯首看她，淡淡道：
    “妙师侄，懂了吗？”
    “没懂，那就继续。”
    妙谛咬牙，口中血腥味弥漫。
    ……
    “老道主的这门化神之法，与联邦神道体系有关？”“季惊秋”开口问道，这是他首次得见天神道场的“化神”之法，竟是以自身演化神明法身，借来诸位神君道法神通。
    说是“化神”，也许叫“请神”更为妥当。
    张见神抚须道：“不错，天神道场，承自诸位神君，季师侄觉得如何？”
    “妙不可言。”“季惊秋”由衷道，他隐隐察觉到，这门神通的核心不是请神，而是在一个“化”字上。
    似乎，与他的天魔化生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也正是因此，在战斗前期，这位老道主就窥破了他这门神通的部分根底，感慨不已。
    “师侄的这门神通同样是妙不可言。”张见神大笑，而后有些喟叹道，“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联邦有季师侄，可得片刻安宁了，天神道场愿听候季师侄差遣。”
    他话锋一转：“季师侄可知，今日来人中，有几人身怀异心？”
    “季惊秋”含笑道：“今日过后，他们会学会隐忍。”
    张见神怔然，突然畅然大笑。
    见得如此神鬼莫测的神通，合该如此！
    ……
    “季惊秋”与白鹿道人并未交手，而是共游此方内天地的壮阔山河。
    其中，有部分场景，正是得自白鹿昔年的【天地山川图】。
    同行中，白鹿将自身昔年走遍联邦近百星域，结合神游所见，最后奠定的六幅【天地山川图】中的另外五幅，一一传于季惊秋。
    “这大概，就是我们这些长辈仅存的，能教你的东西。”
    “多谢白鹿师伯！”
    “没什么好谢的，你天纵奇才，晋升天人后，最欠缺的其实就是积累，这是光阴的沉淀，非是天资能够全部弥补，希望这些能帮上你。”
    “还是要谢的。”
    “惊秋，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白鹿忽然问道。
    “修炼，战斗，如此而已。”季惊秋答道。
    有些问题，从不需要复杂化。
    “好一个如此而已！”
    白鹿俯仰山河，抚掌大笑，
    “好一座壮阔天地，好一幅锦绣山河图！”
    ……
    ……
    “【青天殿】的妙谛也输了……”
    “这岂非正常？她撑过的时间已经超出不少天人了！看来传说不假，她真的有神禁之望。”
    “快看，那些位于第二阶梯的天人，也依次开始苏醒了。”
    “常胜……他也在醒来！”
    “结束了！是谁赢了？！”
    随着一道道气机在殿中醒来，直贯穹顶，一位位天人依次醒来。
    其中不少人，气机似乎比之先前，都要强盛了几分。
    在察觉到这一幕后，不少人喃喃道：“怪物啊……”
    季惊秋的这门鬼神般的手段，就像印照出了他们心中的魔念，既能拖他们入地狱，也能让他们面对最艰难的砥砺。
    而恰是因为是后者，所以这趟所行，他们当中，不少人都有收获。
    一个心相的小辈，却能指点他们的修行，这不是怪物，谁是？！
    殿下，闷哼声响起，常胜作为最后一个苏醒者，悠悠转醒。
    一切恍如大梦。
    而当记忆回流，他的目光霎时锁定了台上的季惊秋，眸中战意炽盛。
    方才所见所闻究竟是自己心中魔念演化，还是其他什么……
    再打一场就知道了！
    这时。
    台上的季惊秋似乎也即将苏醒。
    所有人神色凝重。
    在感知到季惊秋的气息慢慢上涨，而后深沉如渊海，又仿佛无边无际的星空，包容一切。
    众人不由苦笑和窒息感。
    因为这家伙又变强了。
    一门神通，同时抗衡数百人，全胜不说，己身还能稳步变强，这还有天理吗？
    “诸位，承让了。”
    季惊秋睁开眼，气质从渊海般深邃变得返璞归真，近似于无。
    众人静默片刻，而后有人叹息，有人笑言，有人敬佩，亦有人依旧保持沉默。
    大殿之内，可谓气象万千，众生百态。
    “季师侄天纵奇才，我们心斋道场服了！”
    “今日之后，百脉齐归，也算是承了万年前的先辈遗愿，共守联邦！”
    目睹大殿内众人附和，来自三千阎浮提的武者心中眉头紧锁。
    他们或多或少知道师门的计划，譬如拉拢炎煌联邦内的某一方势力，以其为基，步步为营。
    但眼下……
    望着殿中的煊赫，众人心中只觉冰冷，尤其是霓欲几人。
    大宇宙规则不变，天人圆满不降临，谁人能战胜这个怪物？
    只等他突破天人，几近就有赤姬的实力，一人镇守一座飞升台！
    就在众人心乱如麻时，调息好的常胜站了出来，邀战道：
    “季惊秋，方才一战，你我皆不是本体，再战一次如何！”
    殿内众人都将目光投去，他们其实很好奇，先前究竟是怎么一场龙争虎斗。
    还有，什么叫不是本尊？
    绝大部分人，至今都未能弄清方才战斗的根底。
    季惊秋却是摇头道：“先前的战斗，非常公平。”
    公平？
    是指肉身、心灵双方皆在同一水准，不占他便宜？
    常胜深深看了他一眼，咬牙道：“你这家伙，比那赤姬还要傲慢！”
    季惊秋笑了笑：“道兄，已经和赤姬交过手了？战果如何？”
    常胜冷哼道：“她已破天人，天地动荡前夕，大宇宙可称无敌，我侥幸接了一招没死。”
    听到这番评论，季惊秋心中顿时有数。
    “你我再交手一次，一次出手定胜负。”常胜再道。
    季惊秋委婉道：“道兄身上伤势未痊，还是下次吧。”
    他对这位的观感尚可，毕竟是五德加身者，再不济，也是个行事敞亮之人。
    常胜冷哼道：“你多虑了。我五德加身，同境之中谁能杀我？尽管出手。”
    “既然道兄这般执着，那季某就如道兄所愿。”
    季惊秋不再推脱，也没有理由继续推脱。
    眼见二人又将展开一场龙争虎斗，众人目露异彩。
    同是神禁，这一战多少能看出双方的根底了。
    季惊秋起身，握住了面前的青主。
    刀鸣声瞬间如大江涌动声，又如潮汐之声，回荡天际。
    刹那间。
    两道气机相缠，引动天时变幻！
    众人只觉头顶变得一片黯淡，似乎突然陷入了黑夜，天幕无光，唯有一颗颗星辰璀璨亮起，将此间照耀的清冷梦幻。
    那赫然是【一元之始】，不少人都已领教过了！
    常胜怡然不惧，气息调整到巅峰。
    在目睹常胜五德加身，五色神光跃然身后，众人真正动容。
    这真的是一位神禁！
    一位在心相境，就身拥五德的神禁！
    气劲牵引下。
    季惊秋慢慢拔出了长刀，平平淡淡，却有一声刀鸣乍起，响彻众人的心神间。
    他不再低调内敛，那种返璞归真的气势在此刻回转。
    锋芒毕露。
    煌煌然有斩开天地之势。
    压得殿内众人近乎喘不过气。
    霓欲等人只觉悚然，这才是他的全力？！
    先前一切，都不过是“玩闹”？！
    面对这一刀，绕是常胜再自信，也不禁严阵以待。
    还是先前那一刀？！
    此刻他是真身对敌，哪怕季惊秋的万法皆空能营造末法，断绝圣德，他也自有办法维持五德不灭！
    这一刻。
    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一道虚影。
    背对众生，顶天立地。
    却与季惊秋的身影逐渐重叠。
    季惊秋拔刀，斩下。
    一片苍茫混沌中，刀光乍亮，灿烂到在所有人的心神中留下一道不灭的痕迹，逼得不少人眯起，甚至是闭上了眼睛。
    等到他们再次睁眼望去。
    场下已经无人。
    再不见常胜身影。
    “一刀……劈没了？”有人喃喃道。
    诸位天人不语。
    他们看的最清楚，常胜并没有死，而是重伤遁走了。
    五德加身，无物不侵？
    季惊秋是以力破法！
    这家伙的肉身体魄已经远远超出了心相的规模，比肩天人二重，只怕都不遑多让！
    一刀之下，营造末法时代，溃散的何止是圣德，五德悉数溃散！
    他们此刻在心中易位相处，如果是自己，能否接下刚才那一刀？
    有信心的，仅有部分迈入了第二重天的天人武者。
    可季惊秋这一刀，又出了几分力？
    众人再度望去，目光凝重，再度联想到季惊秋先前即将破入天人的宣言。
    没有错。
    曾经的联邦第一天才，已经在角逐当下的第一强者之位了。
    只等季惊秋跨入天人，就是他横压当世之日！
    (本章完)

 第291章 比之赤姬，如何？

    第291章 比之赤姬，如何？
    先有神鬼莫测的神通手段，后有力劈神禁的一刀之威。
    坐于席位的来自诸界的武者，只觉得身上起了一层冰冷的鸡皮疙瘩，无声地想要后退，拉开距离。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目光坚毅。
    今日必须有一人活着回去，将今日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回身后势力，道场内对于季惊秋的评估需要再度拔高数个级别。
    一旦被季惊秋突破天人界限，他将比肩赤姬，成为未来几年内大宇宙中的无敌者！
    伴随着一声带着愉悦的刀鸣声落幕。
    青主重新入鞘。
    众人这才仿佛松了口气。
    殿内的气氛开始转好，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话题重新走向了融洽，各方神色安然，带着轻笑，围绕着主位上的季惊秋。
    季惊秋却摇了摇头，非常直接，道：
    “百脉大会，不该变成闲聊与吹捧的地方，应当是各脉武者交流的盛宴。”
    “诸位若是没有异议，从真种境开始，每一境皆设立一座擂台，站在各座擂台的最后者，可得嘉奖与资源倾斜。”
    这句提议一出，诸方皆有意动。
    这是要将这场百脉大会定下基调，成为传统？
    他们倒是不反对，武道需要竞争才能保持活力，也唯有竞争，才能让武者奋勇前进。
    “下一届开始？”尹天平问道。
    “为何不在这一届呢？”季惊秋微笑道，“诸位可以回去准备了，地点就在东3煌，时间定在七日后。”
    “对了。”
    “稍后还请诸位武脉的代表留步，我还有些事，要和大家共商。”
    “今日，就暂时到这里了，天色也不早了，请诸位一同赴晚宴吧。”
    既是百脉宴会，晚宴自然少不了，用陆通师叔的话来说，细节彰显底蕴。
    一场可称“奢华”的晚宴，对于长期处于资源匮乏的联邦武脉而言，将是给个巴掌后再给的“甜枣”。
    力可压服一切，但有利才能长久。
    随着众人离去，霓欲等人却准备半路溜走，离开这个生死不由己的地方。
    只是刚走两步，心灵传音的话语，却让他们驻足原地，面露苦笑，而后不得不转身，加入了赴宴的人潮。
    大家步履艰难地一步一挪，就像去吃断头饭。
    晚宴进行的很顺畅，诸多道脉震惊于季惊秋显露的“家底”。
    即使是来自三千阎浮提的武者，自诩见多识广，对待炎煌联邦的武者一直抱有高高在上的心态，此刻也被这场晚宴展露的一些细节所震住了。
    “养神芯……阴阳珠草……”剑十七咽了口唾沫道，“这里真是如今大宇宙的乡下地方？”
    妙谛不语，她自出来后就一直未开口说一句话，一直在找机会单独与季惊秋交谈。
    看着这场晚宴，季惊秋也有些心痛，陆通师叔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米材盐贵，给这些家伙享用，这不浪费吗？
    他暗自摇头，果然，各行各业的“龙头”，首先都得财大气粗，至少在集体性聚会上不能跌了“大哥”的脸面。
    晚宴结束后。
    霓欲等来自三千阎浮提的武者，都被九宫的武者带领住进了备好的房间。
    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季惊秋在处理完一些避不开的聚会后，一人独自消失了。
    等他再出现时，已经出现在了泰安都市圈的某条街道，身边是陆通师叔。
    “你这门到底是神通还是功法？”陆通兴致盎然问道。
    季惊秋神色平静，眸光甚至可称淡漠，道：
    “都可以说是。不过还未完善，有许多需要调整的空间。”
    这门【天魔化生】，是他在对《无相天魔大法》与《大梦心经》的参悟中，突发奇想下，结合无上智慧光的产物。
    最终的结果很有趣，可以说远超意料。
    虽然这门【天魔化生】限制重重，但却已经展现了惊人的潜质，有许多值得挖掘的地方，就连拉酱对此也是沉默不语，不知给出什么评价。
    而拉酱的沉默不语，可以理解为赞不绝口。
    “你的心神撑得住吗？”陆通好奇问道。
    以一己之力引动数百武者心生魔念，而后乘隙而入，化生天魔，这已经超出了天人的范畴，而季惊秋不过心相，哪怕他足够超模。
    陆通之前一直在担心季惊秋会因为撑不住而心灵受损。
    “很艰难，险些撑不住。”季惊秋感慨道，“好在我已经完全掌握了东3煌星，成为了事实意义上的星主，又有苦舟老祖相助。”
    这一次，他完全掌握了星球之力，还有关键的神兵相助。
    陆通道：“你这门神通很有意思，但我很担心你会迷失其中。”
    演化众生心魔，在陆通眼中，和悬崖边起舞没什么差别。
    玄妙异常，自然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季惊秋笑着点头，其实拉酱的话他来说，他这门手段的根本，实则是宗师体悟法界所在后，领悟的【我之为我】。
    也有【元始真一】。
    “那就不打扰你消化所得了。”陆通笼着袖子，笑眯眯与他告别，转头走入了一窝聚在街边下棋的老头中。
    季惊秋失笑，却也不在意，顺着街道向前走去。
    随着遇到的人越来越多，感受到的那股烟火气愈发强烈。
    季惊秋眼中的淡漠在逐渐消退，眼底的金色也在缓缓淡化。
    “你知道你刚才遭遇了什么吗？”海拉的嗓音突然响起。
    季惊秋点头，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你太靠近法界所在了，又提前动用了宗师特征，还敢身化数百心魔，险些失去了人心的锚。”海拉淡淡道。
    “如果失去了锚，我会如何？”季惊秋问道。
    “不成神明，就是野兽。”
    “居然还能成神？”季惊秋很是意外。
    “心入法界，与道相合，成为道的一部分，从此再无半分自由，当然，那时的你根本就没有‘自由’的概念——如果这也可以称之为神的话。”
    季惊秋无言。
    这可不妙啊。
    “总之，你这门神通要慎用。”海拉顿了下，“但必须得夸你一句，这门神通很了不起。”
    季惊秋扬眉，拉酱终于被他的惊世智慧所折服了吗？
    海拉没有继续开口。
    在她看来，这门神通了就了不起在以她的《大梦几千秋》为根底之一，居然完美融入了《无相天魔大法》，让她看到了另一条“道途”所在。
    炼化【天魔】，或许可助她踏入超脱！
    海拉叹了口气，虽然难如登天，可终究是一条路。
    【天魔】不是祂们四位中最强的，却绝对是最诡谲莫测的，尤其那家伙与幽海大道相契！
    季惊秋继续漫步街头，稳定心中意念。
    同时，他还在整理今日的所得。
    今日所见诸多道脉，已化作一颗颗星辰，悬挂【一元之始】的夜幕之上，成为他的道基根本。
    要说他今天收获最大的，还要当属从常胜身上，窥见的凝聚五德之法。
    战斗到了最后，他将绝大部分的心力，都投放到了常胜所在的化生心魔中。这也是他最后不愿与常胜动手的原因。
    常兄实在太“客气”了，上门还送大礼。
    之前海拉说过，功德一类的东西再多，也是冥冥中不可触摸的虚幻缥缈之物，凝若为不了实体，就没什么用。
    而【五德宫】的根本神通，就是孕养、修持五德之气。
    只可惜他窥见的凝聚五德的办法实在太过粗糙，哪怕他没见过【五德宫】的根本传承，也知道绝对差的太远。
    好在他印证了从赤姬那得来的报身之法，加上他功德深厚，才能凝聚出八条玄黄功德气。
    说来也怪。
    他之前修行报身之法，全然没什么进展，当时他还怀疑是自己功德不够。
    季惊秋内视内景天地，相较今日前，功德池蜕变了一大步，气象惊人。
    老实说，季惊秋也有些没想明白。
    功德先不谈，他凝聚出的如水圣德、黑白道德气，是从何而来的？
    与众生以教化，开启众生无尽的智慧，名为道德。
    开辟秩序，带领众生同行，以一灯之明，洞穿黑夜黎明，烛照众生前路，是为圣德。
    难不成与他凝聚、传播的【心焰万象灯】有关？
    季惊秋叹息，可惜啊，常胜离开的太快了，不然他们二人可以交流一番，互取所长。
    他还没见过除自己之外的神禁。
    另外。
    今日让季惊秋有些意外的——
    是明妙音居然让自己的弟子前来大宇宙“投奔”自己，这一点很值得思量。
    在九洲的历史中记载着，明妙音已经身死了。
    万古碑前十的武者，几乎无一人活下来，除了当前榜首。
    季惊秋自然不会认为双方不过是在擂台上打了一场，就是熟人了，大家师兄师姐的互相称呼。
    所谓的师妹师姐不过是单方面的戏称，一个玩笑，不能当真。
    在明妙音漫长的修道生涯中，自己只不过是她一生中再无机会翻过的一座高山，原本应该再无交集。
    ——除非有朝一日她领先自己，率先超脱，收束、调整自身时间线，修改过去。
    却没想到，她不仅还活着，还派自己的徒弟前来大宇宙拜访自己。
    这是在表明立场和态度？
    “自报家门。”季惊秋忽然淡淡道。
    他的身后，走来了一位戴着真凰面具的女子，云鬓黛眉，身段婀娜，周身雾霭缭绕，隔绝一切感知，朦胧如雾里看。
    饶是季惊秋已经成为东3煌星的星主，也是直到此女接近自身千米范围，才有所察觉。
    对心相及以上的武者而言，这个距离可谓不值一提。
    女子嗓音婉转，气度超然：“在下凰脂颜，来自【凰血宫】，见过季道兄。”
    “【凰血宫】？”季惊秋摇头道，“三千阎浮提的势力太多了，我记不清。”
    凰脂颜面具后的面容露出浅笑道：“季道兄说笑了，我们【凰血宫】有真圣坐镇，传承悠久，此前与联邦的姬天行前辈亦有往来。”
    季惊秋沉默了下。
    与姬帅有往来？不是被忽悠，就是一丘之貉。
    前者意味着好糊弄，后者却是来者不善。
    不好处理啊。
    “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寻姬安权，他继承了姬帅衣钵。”季惊秋平静道。
    烫手的山芋不要扔，直接丢给烫不坏的人。
    “姬前辈的后人吗？”凰脂颜有些意外道，“是我们消息滞后了，没想到姬前辈居然有道统留下。”
    “怎么说？”季惊秋眯眼。
    这番话就很有意思了。
    【凰血宫】笃定了姬帅没有留下传承？
    凰脂颜浅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话题拨回了正题道：
    “有些事，还是与道兄交流更为方便。道兄可知，联邦将有大劫降临？”
    季惊秋不置可否。
    凰脂颜并未停止，继续道：
    “炎煌联邦占据着第九座飞升台，已经成为各方必争之地，各方势力哪怕只是随便落子，汇聚起来的力量，也不是炎煌联邦能对抗的。”
    “等大批来自各方的心相武者突破天人，意味的不仅是一批庞大的天人军团，更是各方势力在大宇宙的接应。”
    “譬如他们中的部分，会尝试走血祭的路子，接引自己势力的强者通过天路，进入大宇宙！”
    “强者？”季惊秋忽然侧头看向另一边，“你说他？”
    目光所至，是一个站在街头路口，体魄强硕修长的男子，他的身边川流不息，行人来来往往。
    有些人即使混在于茫茫人海，依旧如山岳挺拔，是芸芸众生中最高的那座山峰。
    在看到季惊秋望来，男子毫不避让之意，甚至露出几分挑衅意味。
    凰脂颜眉头微皱，缓缓道：“那位是【万劫山】的核心弟子，已经在大宇宙突破天人界限，实力不是联邦的天人能够比拟的。”
    真圣道场精心培育的核心弟子，实力自然非常人能比。
    凰脂颜认为，如果季惊秋将这位当成联邦的天人对待，可能会遭遇翻车，因此出言提醒。
    “【万劫山】？”
    季惊秋笑了笑，道：“我听闻【五德宫】的常胜不久前挑战赤姬失利，战况如何？”
    凰脂颜眸光微凝，想到了不久前的那一幕。
    堂堂【五德宫】的神禁，五德加身，哪怕有伤在身，可没接下此人一刀，简直骇人听闻！
    等这场战绩传回去，不知那些认为乡下地方天人孱弱，季惊秋神禁名不副实的家伙，会是如何大跌眼镜……
    凰脂颜调整心境，道：
    “常胜以心相之身挑战站在第二重天的赤姬，被赤姬一指重创，勉强靠圣术手段逃生，而赤姬这边，不知具体出了几分力。”
    “一指？”季惊秋似自语又似反问，“是这样的一指吗？”
    凰脂颜瞳孔骤缩！
    那“挟持”了无数行人的男子立身人潮，笃定了季惊秋不敢随意出手，波及路人。
    可此刻间，他就像看到了大恐怖，心神悚然！
    季惊秋一指点出，指如金刚，没有半分烟火气，却像是划过光阴的一缕不朽光辉，无法在众生的眸中留痕。
    这一指穿透虚空，瞬间点在男子眉心。
    后者连天地道场都没来得及撑开，就被洞穿了天人法体，试图遁逃的心灵圣胎也被一指点化！
    心灵的速度，远比动手要快，但来自【万劫山】的天人第一时间选择的是出手抵抗，也就错失了最后的逃跑机会。
    街道口，川流不息的路人好奇地看了眼这个突然低垂下头的高壮男子。
    就像是人海中耸立的一道礁石，格外瞩目。
    却无人察觉到他生机尽散，心灵朽灭。
    季惊秋头也不回，只是问道：
    “这一指，比之赤姬如何？”
    凰脂颜沉默许久，才艰难吐出了四个字：
    “天王特征？”
    (本章完)

 第292章 立教称祖，打包卖自己

    第292章 立教称祖，打包卖自己
    肉身的速度再快，哪怕能横渡虚空，拥有百倍千倍光速，也不及同阶段的心灵。
    这也是诸多武者神游诸界时，往往是心灵先行。
    而踏入天王的领域，心灵之广博，几近无限，对他们来说，诸天地宇宙中，只需能确定坐标，再遥远的距离也是咫尺之距，一念之间。
    即使已经一再调高了对季惊秋的评价。
    可凰脂颜意识到，他们还是小觑了季惊秋。
    这个男人就像一口井水满溢的幽幽古井，任你如何探出脖子，也看不到井底的景象。
    她之前的判断没有错。
    季惊秋单论个体实力，已然稳稳站在天人第二重天，无论体魄、心灵，还是其他数据，都可对标第二重天，压过历史上绝大部分神禁一头。
    但她没有料到的是，季惊秋居然在心相就印证了真如本性，身具宗师【无所不至】的特征！
    有此特征在身，哪怕不考虑先前那鬼神般的手段，他面对大部分第一重天的天人，都将是虐杀的局面！
    是最简单的“道业”差距，以纯粹的道力压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先前那【万劫山】的天人武者就是，别说神通，就连天地道场都来不及施展，就被一指碾死！
    这还是面对面的情况。
    如果是袭杀、暗杀……
    凰脂颜深吸了口气，这将是彻底的虐杀！
    她暂时还不清楚季惊秋【无所不至】的范围，但如果以最坏结果预测……
    诸方势力接下来送入大宇宙，突破天人的门徒，无论是谁，无论在何处作乱，只要被联邦监控到，都将面临必死的局面。
    而等到季惊秋突破天人界限……
    他将成为第二个赤姬，甚至比赤姬还要恐怖。
    因为天人之下没有人能逃过他的追杀，而他想走就走，再多陷阱，再多埋伏，在没有高层次的天地虚空封禁下，都将成为笑话。
    这也意味着第九座飞升台，将沦为各方禁区。
    当凰脂颜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在瞬间更改了此行的目的。
    因为实力是一切的基础。
    意识到这一点后，凰脂颜改变了原来的计划，语气带上了敬意：
    “道兄果然天纵奇才，哪怕放眼诸方真圣道场的历史上，道兄也是数一数二的奇才，在心相境足以俯瞰古今！”
    内景天地中。
    “你说，这【凰血宫】的傻妞会不会认为你【无所不在】的特征，已经能囊括整个炎煌联邦了？”
    海拉笑吟吟道，
    “毕竟【凰血宫】的这帮家伙，一向都不怎么聪明。”
    季惊秋顿时有数了。
    不是一丘之貉，而是被姬帅忽悠的。
    他当下还无法做到穿梭炎煌联邦的任意角落。
    【无所不至】的特征取决于他的心灵强度，目前仅能做到在天人合一的情况下，在星球范围内任意穿梭。
    扩大到整个恒星系，乃至是整个炎煌联邦的疆土，暂时就力所不逮了。
    身后，凰脂颜继续道：
    “……只是道兄禀赋才情再高，也需要成长的时间，道兄可知，诸圣已经决定，将要在大宇宙中立教、传道？”
    “立教，传道？”季惊秋问道。
    “不错！”
    凰脂颜郑重道，
    “这是诸圣为入主大宇宙提前做的准备，能加速大宇宙对他们的认可度！”
    “如果道兄愿意，我可引道兄面见凰天圣人，以道兄天资，真圣必然会选择道兄成为大宇宙的‘教祖’。”
    立教传道，增加大宇宙的认可度……这个说法，没来由让季惊秋想起了五大原始支柱占据一切时空的尝试，两者是否有相似之处？
    想到这，季惊秋神色严肃，仿佛看到了某幅“雨后春笋图”。
    之前凰脂颜说真圣道场的核心弟子，非联邦天人能比拟，季惊秋并不这么认为。
    上限自然不用提，放眼诸界，谁敢说能在天人领域压他季惊秋一头？
    论下限的话，大概率是真圣道场强上一筹，毕竟资源上就彻底碾压了。
    而中间的就不好说了。
    抛开个人因素，战斗的关键无非是传承与身外之物，前者是功法神通，后者是神兵一类。
    论传承，三千阎浮提未必高过诞生过五大原始支柱的大宇宙。
    以联邦为例，百脉宗师几乎皆是开道而行，这等盛况，没有任何一家教派、道场能够复刻。
    而百脉之上，还有七帅传承。
    真要论核心层面，也该拿六大家族的子弟，与这些真圣道场的核心子弟做对比。
    而且若不涉及无上法，掌握了百脉宗师传承精髓的天人，也不见得会输给真圣道场的核心弟子。
    境界越高，越是如此。
    但是，如果诸界真圣真的将在大宇宙中传道，哪怕各方各脉自有传承，也挡不住无数人会前赴后继地试图拜入前者门下。
    甚至，会有某些武脉带着全脉上下，一同拜入真圣门下，出现“认祖归宗”的场景。
    因为大宇宙各家现在不存在至高生灵，而慕强是绝大多数生灵的天性。
    如果不是大宇宙的规则限制，这些人随便来一尊，都能横扫眼下的大宇宙。
    届时，一座座崭新的道场将如雨后春笋般崛起、扎根。
    未来的大宇宙，许多本土势力，都会被外来者取而代之。
    在大宇宙的选择下，这只是时间问题。
    “为何是教祖？”季惊秋忽然问道。
    凰脂颜坦诚相待：
    “诸圣欲传教大宇宙，首要的条件，就是拥有一个践行他们道路的极速破境者。”
    “从突破天人开始，到在大宇宙中‘开道而行’，这是诸圣道路被大宇宙接纳的最快道路。”
    “而在天人后还能极速破境者，唯有神禁！”
    季惊秋摇头道：“一条路上，容不下两个人，天尊开始就是独行者，我若走诸圣道路，日后何以称圣？”
    凰脂颜深深看了眼他，历代天骄无数，但是成圣者，寥寥无几。
    她坦然道：
    “诸圣会放弃对应的道路，另外，并不是要道兄真的转道，每一位神禁都走在自己的路上，只需要道兄在突破重要关隘时，触发他们的法与道，从而烙印大宇宙。”
    “道兄若是投身某位真圣门下，立即就是传道人身份，成为该位真圣在大宇宙的代表、行走，拥有立教称祖的资格。”
    季惊秋在心中询问海拉这厮的说法是否可靠。
    “确实可行。”海拉道，“我们之所以要在此方界域内建立地上神国，也是一种‘布道’。”
    季惊秋若有所思，这次似乎真的可以待价而沽，把自己打包卖了。
    凰脂颜认真道：“我们与联邦有旧，如果道兄有意，我可以为你引荐门中真圣。”
    “不急，我需要考虑。”季惊秋平静道。
    就算真要“卖”自己，也得货比三家。
    凰脂颜心知急不来，但心中还是充满了迫切，拉拢到了季惊秋，就等同于拿下了第九飞升台！
    “道兄好好考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凰血宫】也许不是开出的条件最好的，但却能以祖师与姬前辈的交情保证，这些好处道兄都能拿到手。”
    “我们对炎煌联邦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借道而行，抢占一个先机罢了。”
    凰脂颜意味深长道。
    季惊秋心中微异，还能以交情保证？什么交情？
    凰脂颜递给他的联系，居然是联邦的号码。
    凰脂颜微笑道：“我已经取得了联邦外来访客的身份，道兄随时可以联系我。”
    外来访客……季惊秋微微颔首。
    对方这是在表明，哪怕没有今日的相见，她也依循背后道场的立场，对炎煌联邦抱有善意，愿意入乡随俗，遵循规矩。
    待凰脂颜离去后，季惊秋眺望远方，心中沉思。
    立教传道……当日苍青一脉选择了三个传人，是不是也有这个说法？
    也不知柯平乱与秦清绝那边是否有收到什么消息。
    凰脂颜今日所言不假的话，那接下来，恐怕会有很多萝卜加大棒向他砸来。
    这些东西既是烫手山芋，牵涉了诸多因果，但又充满了真香定律。
    最终，季惊秋安慰自己，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如果对方真的要硬塞给他，难道他还能拒绝吗？
    至于其中因果……
    季惊秋心道：“我最近，参悟世尊一脉的法门，对因果一道有了些感触，不如你我交流下？”
    海拉面无表情，就你那些许感触，也敢与我称交流？
    老娘给你传道还差不多。
    ……
    ……
    联邦，北苍商盟。“詹先生，五颗星球的隐秘阵法都已经布置妥当了，绝对保密。”
    北苍商盟的理事会副会长，朴荣满脸笑容。
    詹阳微笑道：“麻烦朴会长了。”
    “詹先生太客气了，我们两家可是已经一荣俱荣了。”朴荣笑呵呵道。
    “对了。”詹阳道，“有件事，还需要朴会长去帮忙处理下。”
    “詹先生尽管说。”
    待朴荣离去后，坐于詹阳身边的男人摇头道：“这么看，大宇宙的生灵，和诸界没什么不同。”
    詹阳笑道：“万灵天性天成，有差别的不是天性，而是后天塑造的文明文化。”
    中年男子缓缓道：“五座庇护所，你确定不会出现意外？”
    詹阳摇头：“这五座只是诱饵，你们真要想建立庇护所，提前送人来大宇宙适应规则，只能图谋境外之地。”
    “这是为何？联邦当下的监控力度这么大？”
    詹阳淡淡道：“联邦的神明体系不是摆设，疆域之内，没人能瞒过祂们的眼睛。”
    中年男子目光郑重，这的确是个大麻烦，好在这些麻烦即将自己消失。
    他来自真圣道场【阴阳道宫】，当下的主要目的，是在大宇宙提前设立驿站，虽然天王暂时过不来，却可以送天人圆满的武者提前适应大宇宙的环境。
    后续哪怕只是早一天，都能占据先机优势。
    而要想建立根据地，他们就必须依托于本土势力，因为单是建立隔离阵法，都需要不少的资源。
    虽然道宫麾下掌握了数十世界位面，不缺资源，可他们缺乏类似通往九洲的固定通道，无法大规模运送资源过来。
    詹阳放缓语气道：“我们已经在物色疆外的不可居住星球了，很快就能帮你们建立起隔离庇护所。”
    中年男子颔首道：“你先前说的诱饵是什么？”
    “联邦官方的耳目最近太多了，我要趁此解决一批。”詹阳平静道，“另外，或许这次能将季惊秋引过来。”
    “哦？”中年男子目光闪烁。
    他们的最优解，是占据东3煌星，将这座古代飞升台握在手中，建立通道。
    但眼下来看，难度很高，不仅是因为季惊秋，他们已经探查到，九洲的势力已经开始涌入东3煌星，提前布局了。
    而且……
    中年男子沉声道：“季惊秋必须尽快解决，不然会有其他势力入局，一旦他们与季惊秋达成共识，他们会大幅领先我们，占据优势！”
    詹阳不以为然道：“季惊秋不可能与三千阎浮提的武者合作。”
    “不！”中年男子重重道，“局势又有变化，诸家真圣已经开始准备在大宇宙中传道，神禁是他们的第一选择！一旦季惊秋被选中，就代表另外一家真圣道场，将全押在第九飞升台！”
    詹阳顿时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为何现在才说？”
    中年男子苦笑道：“你当我是诸圣？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道宫让我尝试拉拢季惊秋，拉拢不了就尽快除去，不能让他成为其他圣人的道标。”
    詹阳沉默片刻，道：“你们不是也有神禁吗？让他来解决季惊秋。”
    中年男子摇头道：“方师叔祖已经前往天圣湖，登门挑战天圣湖的当代神禁，此行结束后，他就会前往另一座飞升台所在的地界，为道宫立教传道。”
    “你们多方下注？”
    “任何一家都是如此！”
    中年男人沉声道，
    “我之前就和你说了，道宫上面对于炎煌联邦的主要态度是打压，这是圣人的意思。”
    “我出现在这里，代表的是我们这一脉，我的家族，不然你们那位张会长，岂会放心与我们合作？”
    说到这，他面沉如水道，
    “可如果有世外势力入场，选择季惊秋为道标，你我在这片地界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詹阳沉默道：“我们无法阻止其他势力选择季惊秋。”
    “那就除掉他。”中年男人冷冷道，“这也符合道宫的利益。”
    詹阳凝眉，一时未开口。
    他们最初的想法，也只是镇压季惊秋。
    这个时候除掉季惊秋……
    官方和木家会发疯的。
    詹阳缓缓道：“季惊秋不好杀，而且除掉他，你们彻底别想在这方地界内建造庇护所，官方和木家都会倾巢而出。”
    中年男人皱眉道：“还有另一个选择，将他放逐！”
    “放逐？”
    “不错，放逐到大宇宙深处，或者放逐到诸界深处。”
    詹阳眼睛微亮，这倒是一个好的选择。
    只要人没死，一切就都有回旋余地。
    这时。
    詹阳的终端突然响了起来。
    通讯接通，对面相当言简意赅，只丢下了一句话，就径直挂断。
    “此前的计划，全部作废。”
    詹阳刚要询问可是百脉宴会发生了什么，对方就直接挂断了。
    这让詹阳皱了皱眉，但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也算是预料之内。
    季惊秋此次召开百脉聚会，本身就是为了展现自身力量，压服各方。
    就冲这则电话来看，颇有成效。
    只是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需要尽快查清……
    就在他思忖间，接二连三的通讯、短信响起。
    詹阳一一处理，神色渐沉。
    他们费了不少心力，才说服了百脉中有天人坐镇的五家势力。
    但此刻间，这五家竟是毫不留情地撕破了之前的约定。
    这让詹阳有种不好的预感。
    百脉大会上发生了什么，季惊秋展现出的实力，就这般具备压迫性吗？
    詹阳忽然道：“季惊秋的实力可能远超预料，我们需要更多的底牌。”
    中年男子平静道：“只要你能将其引入隔绝阵法内，届时会有天王降临，将其放逐。”
    “你们可以让天王降临？”詹阳目露异色，如果当真，那很多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再多的强敌，也只需要一个陷阱。
    中年男子沉声道：“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而且很冒险，会有陨落风险，降临也未必完整，但放逐季惊秋足够了！”
    ……
    ……
    柯家。
    “天青子道友，此行所为何事？”柯平乱问道。
    “还请柯家的道兄，帮忙引荐一下季兄。”天青子感谢道，“在下有事，想要寻季兄密谈。”
    柯平乱淡淡道：“不知具体是何事？”
    天青子拱手，郑重道：“请柯家道兄放心，百利无一害！”
    柯平乱眸光微诧，他原本不想给季惊秋那边添麻烦，但这位的态度却让他有些意外。
    而随着百脉宴会中发生的事情通过特殊渠道，传入他的耳中，柯平乱似乎有些理解了。
    “我只为道兄引荐，见与不见，仍是季兄的事。”
    “如此，就很感谢了！”天青子感激道。
    在天青子看来，如果季惊秋真的是那天秋子，那大概率不会拒见于他！
    ……
    “【五德宫】的神禁降临了这处地界？！”
    “【五德宫】的常胜……这位可不只是【五德宫】的师承，还兼具【擎天观】的传承。”
    “这可不是好消息，【五德宫】和【擎天观】准备联手进军第九飞升台？那还有谁能相抗？！”
    “五德加身，五色神光……他还接受了【擎天观】的培养？当下大宇宙，同级别的神禁不出，谁能与他为敌！”
    “嘶，他上门挑战了炎煌的季惊秋？这岂不是近年来首场神禁之争！结果如何？”
    “什么叫做一刀没了？？？”
    (本章完)

 第293章 先贤的光辉历史，开价吧

    第293章 先贤的光辉历史，开价吧
    随着进入大宇宙的武者日趋渐多，两边的接触也日渐增长了起来。
    在这当中，诸界武者大体上分为了两种。
    一种是曾经大举进攻过天路，试图以“血祭”方式直接杀入大宇宙的势力。
    一种是未曾参与过天路攻伐的势力。
    前者暂时较为低调，深谙韬光养晦，缩头做人的道理。
    后者则开始了觥筹交错，寻找己方在大宇宙中有过交情的人、势力。
    事实上，大宇宙武者，只要有过多次神游诸界，或多或少，都能结识几位诸天地宇宙的同阶强者。
    像六大家族，更是与多家有联系，常年有“深造”名额。
    柯家。
    一位白发青年大步走进柯家，迎着柯天今疑惑的目光，大笑道：
    “柯兄，百年不见了，可曾忘了我？走走走，为我接风洗尘去！”
    柯天今瞪大眼：“真是你这老东西？我还以为来的是你子侄，你怎么混的连天人阶位都没了？自斩了？！”
    白发青年微笑道：“还不是为了进入大宇宙，只能自斩阶位了。”
    柯天今沉声道：“何至于此？”
    白发青年神色风轻云淡：“我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早前走错了路，天王之路渺茫不可见，这次自斩，也是重新博一个前程。对了，柯兄你不会不管我吧？当年我可是拼死才救下了我等三人。”
    “唉……你这混不吝的家伙，走走走，喝酒去。”柯天今叹息道。
    “哈哈哈，走走走！”白发青年大笑，突然想起什么，好奇道，“对了，杨兄可是出了什么事？我按照杨兄留的联系方式，却没联系上。”
    柯天今摇头道：“他没出事，是杨家出事了，内部诞生了天魔信众，正在全族清查。”
    “天魔信众？！”白发青年神色顿时严肃起来，沉声道，“可需要我的帮忙？其他不谈，对付天魔，我们【圣庙】还是有几分手段和经验的。”
    柯天今斜睨了他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笑呵呵道：“小白啊，你还得练，就你这副小身板，现在去杨家，骨头都得被吞的差不多了。”
    白发青年顿时黑着脸，气道：“你这为老不尊的家伙！”
    两人走过一座围廊，恰逢柯平乱领着天青子往柯家外走去。
    “小祖。”柯天今行礼，并介绍道，“这是我在诸界的旧识，名为白渊，来自【圣庙】，前两年也是距离天王仅差一步的天人圆满。”
    “前两年？”柯平乱看了眼白发青年，点了点头，算是问候。
    站在他身后的天青子，则是神色震动，【圣庙】的白渊？这是他师父那一辈的奇才了，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且气息飘浮？
    下一刻，自斩两个字跃入他的脑海，天青子面色微变。
    天人自斩？这位可真有魄力！就不怕再也突破不了？
    目送柯平乱二人的背影，白渊好奇道：“刚才那位，就是你们家那位大宗师的直系血裔？”
    柯天今点头。
    白渊感慨道：“你们的大宗师，那就是参悟了坐忘的顶尖天王了，距离天尊也就一步之遥。”
    据他所知，能在大宇宙证就天王及以上的武者，实力通常都在诸界的同级别武者之上。
    越往上，越是如此。
    这是因为受限于大宇宙规则压制，大宇宙中的每一位天王，都是与众不同的。
    相较于诸界，他们的修行更为“紧迫”，因为天人只有千年寿元，能突破天王的，皆为顶尖奇才。
    更别说是参悟了坐忘的天王。
    放在任意一座真圣道场，这等人物都可被视为准天尊，有资格角逐道场未来万年内话事人的位置，一旦成功，天尊之位，就是板上钉钉。
    柯天今忽然道：“你这家伙，就不怕自斩后，连天人界限都突破不了？”
    天人自斩，尤其是一位天人圆满的武者，后果是极为恐怖的，最直接的就是内天地的自我倾覆，再想突破天人界限，难度提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这是我突破天王的唯一希望。”白渊苦笑道，“站在那个位置，却怎么也看不到半分天王的道路，哪怕活得再久，也没有意义，空自度日，人生尽是折磨。”
    柯天今摇头叹息一声，道“你自斩后的伤势如何了？比起曾经心相巅峰时，你现在自斩了天人位阶，实力是高是低？”
    “伤势已经稳定了。”白渊耸肩道，“强肯定是强了不少，心灵可自斩不了，我现在也算是证就了胎息的顶尖心相了。”
    “神禁？”柯天今眨眨眼。
    白渊面皮抽搐道：“你当神禁是什么？大白菜吗？差得远了，我虽然还是胎息境，但体魄差的太远，天人合一度也就是七成，受限于和大宇宙间的不契合，还得再减一成。”
    “你神通手段的领悟总不能也自斩了吧？”
    “有什么用？对天人来说天人合一是基础，这个都达不到，神通再强，也只是杂耍。”
    柯天今若有所思地点头。
    老友的实力他还是很清楚的。
    这么看来，【五德宫】的那位神禁不容小觑啊。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白渊诧异道。
    “【五德宫】来了一位神禁，我拿你掂量下神禁的含金量。”柯天今解释道。
    白渊无奈：“……这还用掂量？每一位神禁，都被称为真圣种子，能不能发芽另说。”
    说罢，他啧啧道：“【五德宫】这一世又出了一位神禁？不愧是最古真圣道场，这底蕴……嘶，那你们联邦不好过了啊。”
    想到这，白渊皱了皱眉，【五德宫】的神禁来了第九飞升台，这是要倾力押注了？
    这可不是好消息。
    “还好，暂时掀不起什么浪。”柯天今背着手，领着好友往深处走去。
    “什么意思？你们那位神禁出手了？”白渊问道，然后摇了摇头。
    【五德宫】神禁的出现，代表的是整个道场的意志，即使出手又能如何？
    柯天今竖起一根手指。
    白渊有些纳闷道：“啥玩意，险胜一招？”
    “一刀。”柯天今轻描淡写道，“人没了。”
    白渊愈发茫然了：“啥玩意？”
    什么叫一刀人没了？
    世人谁不知【五德宫】五色神光无物不刷，五德加身万法不侵？
    同阶之中，五德加身者，哪怕不敌，往往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柯天今笑呵呵道：“字面意思，我们联邦的那位，一刀就险些将【五德宫】的神禁送走了。”
    白渊陷入了沉默。
    他在沉思，检索记忆中那些历史上的神禁武者间的战斗，同时重点检索【五德宫】过去神禁的表现。
    谁家神禁能被同级一刀劈没的？
    这一代【五德宫】的神禁这般不堪大用？？
    可听闻这一代【五德宫】的神禁，还得了擎天观那位的青睐，身具两家传承，实力超越以往……
    柯天今背着手，唏嘘道：“原本以为是神禁这个层次没我想的厉害，不过你堂堂天人圆满，自斩后都够不到神禁的边，那看来还是有份量的。”
    白渊眼角抽搐了一下。
    “跟我说说具体经过！”白渊突然提起精神，振奋道。
    待从柯天今那了解了详情后，白渊沉思了片刻，抬头郑重道：
    “帮我引荐下这位，我有些事想与他商量，如果顺利，你们联邦的灾难，或许迎刃可解！”
    面对柯天今一脸鄙弃目光，白渊严肃道：
    “没开玩笑！”
    “不久前传来了最新消息，诸圣将要在大宇宙传道立教，而立道传教者，神禁将是首选！”
    柯天今扬眉道：“你想让我联邦天骄，成为你们【圣庙】在大宇宙中的代表？”
    “有何不可？”白渊坦言道，“我们【圣庙】这一代没有神禁，这个人选内部还在争执不休。不瞒你说，我之所以自斩，也与此事有关，后续传教，哪怕我坐不上首位，仅能坐在后排，也够我吃饱了！”
    柯天今眸光深邃起来，联邦当今的局势，其实可以说处于一个危险的节点。
    如果季惊秋能得到【圣庙】的押注扶持，或可扭转联邦的部分局势。
    但最终如何，还是要看季惊秋的态度。
    老实说，柯天今并不看好白渊的提议。
    因为季惊秋不仅是赫帅的传人，还是木帅的隔代传人……
    真不一定能看得上【圣庙】。
    ……
    近期，东3煌星愈发热闹了。
    其一是因为百脉在东3煌星举办的大演武，囊括了真种境到心相境的比试切磋，甚至还有天人的交锋。
    这吸引了不少诸界武者，想要探探联邦的底。
    其二，就是最近在“诸界群”内十分轰动的传闻——堂堂【五德宫】神禁，没能接下联邦神禁的一刀，一刀落败而逃。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就引发了一阵热议，同时吸引了大批诸界武者赶赴东3煌星。
    哪怕冒着生命危险，这批人也要来一睹下这位一刀败尽【五德宫】神禁的年轻人，到底是何等风采。
    结果来到东3煌星后，季惊秋的风采还没领略到，倒是先看到了联邦诸脉传承的风光。
    此刻间。
    东3煌星正在举办心相间的擂台争锋。
    “这雷法……怎么看着这般眼熟？神霄山？”
    “对面的天蛇化龙法也有些眼熟啊……”
    “这炎煌联邦，当真是大宇宙乡下地方的二流文明？”
    “我现在只好奇一点，那季惊秋又是何传承？世尊一脉又是什么？”
    “据考究，联邦万年前的那位世尊，大概率是真圣级数……”
    “真圣？岂不可笑！万年前虽然幽海重现，但并未撼动到大宇宙的规则，这炎煌联邦，弹丸之地，怎么可能诞生古圣！”
    “你可以不信，但是最新情报显示，联邦七帅中姓柯的那位，是当年一手引导了【青莲山】覆灭的【太岁】柯青朽！”
    “【太岁】柯青朽？！那个杀星是炎煌联邦的武者？那其他六人又是何来历，能与他齐肩？”
    “唔，我已经和师门求证，七帅当中的杨帅，就是万年前将【枯寂天】的宝库洗劫一空，被誉为【侠盗】的杨青衫！”
    “咦，这位不就是【枯寂天】的道兄吗？”
    一瞬间，呼啦一下，来自【枯寂天】的武者就被团团围住，求证此事是否为真。
    【枯寂天】的武者大怒。
    他们身为古老的十方教派，往日谁会这般往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正待他即将含怒出手，就收到了一份冥冥如高悬天意的警告，让他打了个寒颤，心中惊怒交加，却只能暂时隐忍。
    他黑着脸，强行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只愤愤丢下一句话：“你们刚才有人问世尊一脉？那我建议你们去问问【万劫山】的人，他们最清楚！”
    “秦天凤……这名字有点耳熟，是不是万年前那个不管做什么，都口口声声是‘奉天而行’的狠人？”
    “嘶，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那位是真的不讲道理啊，人家【血魔宫】也没招惹他，就因为看不惯【血魔宫】行径，硬生生拆了【血魔宫】十座分殿，与血魔老祖做上了一场！”
    “有一说一，我也看不惯，可惜我打不过。”
    “道兄慎言！”
    “等等，如果秦天凤真是那位，那这李守承……我没记错的话，当年血魔老祖重创了秦天凤后，是【长生观】的新任道主出手拦下，还差点引发了【血魔宫】与【长生观】的大战！”“【长生观】最近万年，确实迎来了数次道主更迭！”
    不知何时。
    众人陷入了沉默。
    众人组建的诸天群也被漫长的省略号所覆盖。
    大部分人来之前，对炎煌联邦的定位就是弹丸之地的二流文明，不幸地占据了过去的第九飞升台。
    但现在，大家对了对各自渠道的消息，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这炎煌联邦的武者，是个个身怀绝技，一位赛过一位！
    就冲这底蕴，也就是联邦这些前人活的短了些，不然一般的真圣道场来了都不够看！
    一瞬间，不少人都释然了。
    原来不是鸡窝里蹦出个凤凰，而是落魄的凤巢，血脉尚未断绝，又出了一头新的凤凰。
    “我想到了一个传闻。”有人低语，幽幽道，“万年前，四魔当中，梦魔跌落了神座，最终不知去向……”
    众人悚然。
    “你难道要说这件事，也与此地有关？！”
    “不清楚，我询问了师门，但是师门没有回应，我建议你们也问问。”
    “不觉得奇怪吗？为何我等来前，全无消息？”
    “呵呵，我刚刚询问了一家与联邦六大家族是旧识的势力成员，对方只知道六大家族传承悠久，与师门是旧识，但同样不清楚六大家族先祖当年的声名、事迹……”
    当这番话传出，众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这些人，难道只是负责“淌路”的？
    “不可能！难道【五德宫】的神禁也是探路的？！”有人当场反驳道。
    “我已询问师门，那位其实是来找圣王一脉的赤姬的，联邦只是路过，【五德宫】的主战场也不是第九飞升台，他们和【擎天观】联手，已经将第六飞升台视作囊中之物。”
    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怕什么？”突然有人冷冷道，“联邦万年前的这代人基本都死绝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一群不争气的后辈。”
    “你在说季惊秋？”有人冷不丁道。
    “独木难支，他一个人，撑不起偌大联邦！”
    “但撑起东3煌星够了。”有人平静道。
    东3煌星，正是他们的目标所在，曾经的第九飞升台。
    “将他引走就行了，只要愿意赌，办法有的是，你们这般怕这怕那，不如回师门哭诉。”有人面无表情道，转身就走。
    属于联邦百脉的演武还在继续。
    来自诸界的武者，或是沉默地站在角落，眸光明灭不定，或是转身离去。
    而无论是谁，都未曾注意到，在他们心中的一角，种下了一颗种子。
    是否开出魔念之，只在一念之间。
    ……
    ……
    演武至今。
    季惊秋与百脉代表进行了一次又一次会谈。
    会谈的内容，主要围绕联邦接下来将面临的困境，以及武脉的发展。
    随着越来越多的诸界武者进入，混乱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不加以遏制，联邦会陷入分崩离析的局面。
    大宇宙时代，最大的麻烦就是疆域面积太为广阔，而当下的联邦没有宗师坐镇，天人若是分散坐镇，短时间还行，但等到诸界武者大规模突破天人界限，就会显得乏力。
    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其实是收缩，但一时间，要想将数百亿、千亿级别的联邦子民运往联邦中部区域，做好安置，是极为棘手的。
    联邦若要安稳，不仅是百脉武者，各大世家、官方都需要作为表率，共同维护联邦安宁。
    在数次谈话后，百脉终于敲定了最初的章程，季惊秋抽身而退，由姬安权补位，负责。
    他则再次进入了修炼，抓紧时间站在天人界限前。
    在他的预估中，突破天人界限后，他的心灵将进一步提升，届时【无所不至】的特征，应该能够囊括大半恒星系。
    “你如果能掌握【因果】一道，借由因果锁敌，【无所不至】的范围还能进一步拓展。”海拉指点他道。
    最近，季惊秋常与海拉交流因果一道，同时还在参悟世尊一脉的法门。
    世尊一脉有个相当经典的说法：
    四大皆空。
    昔日，他和木家那位老祖宗初次相见时，对方就曾提及到，木家传承的精要，就在一个‘空’字，四大皆空，天地皆无，缘起缘灭皆是空。
    重点就在于缘起缘灭。
    因缘一起，便有果报。
    但参悟是参悟，要想真的领悟因果之道，难度极高，以季惊秋的境界而言，极为勉强。
    命数一道，本就是天尊级数的至强者，才能掌握的道则。
    在海拉的建议下，季惊秋准备尝试修行天机术，来近距离接触因果命数。
    这段时间内，他还将最新完善的【心焰万象灯】，传授分发给了百脉的武者。
    做完这一切后，他检查自身凝聚的玄黄功德气，还是八条，没有什么变化，但似乎更凝实了些，不过他也不确定。
    至于圣德、功德之气，也没什么变化。
    他觉得可能是影响的人太少了，有待继续观察。
    最令他遗憾地，是他无缘【五德加身】的境界。
    他原本还想尝试下凝聚福德与阴德。
    只可惜这两者一为天定，二是前人或者前世遗泽。
    等他领悟了命数一道，福德还能尝试扭转下。
    但这阴德是真没法了。
    “我觉得自己可以着手突破天人了，你有什么建议？”季惊秋在心中问道。
    “从天人开始，天资再高，也难敌光阴的积累，与资源的堆砌。”海拉淡淡道，“你要想保持前进的速度，就要在突破天人界限时，将那座真灵池彻底与你的内天地相融。”
    “现在不算吗？”
    “现在只是单方面的供养，你要形成共生。”
    季惊秋往内天地瞅了一眼。
    某条小家伙在真灵池中漂着。
    他以心灵为手，戳了戳小家伙，该上班了。
    没多久后，内天地间出现了一尊首尾相环的神蛇，开始了日常巡游。
    属于虚空吞界一脉的气息一点一滴地浸透入此方天地。
    海拉忽然道：“真灵池可以大幅加速你的内天地构造，也可以磨砺你的圣胎，但你心灵修行的心力积攒是水磨工夫，需要通过其他途径。”
    季惊秋摸着下巴道：“苦海淬炼？”
    他已经多次通过虚幻的苦海淬炼，来提升肉身体魄的本源。
    偶然他也会思考，是否对圣胎的淬炼也有效。
    海拉沉默了片刻。
    这家伙有时候对自己也是真的狠。
    之前以苦海淬炼体魄，
    现在都想用苦海淬炼心灵圣胎？
    换做她，绝不会这么做。
    “是观想法。”海拉揉着怀中的胖虎，神色不变道，“你该给你的这几个观想物找活了，你不觉得它们太闲了吗？”
    太闲了？
    季惊秋看了眼功德池中的某条死鱼，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确实太闲了。
    “等你更进一步，就可以将这几个小家伙丢到幽海去，借助幽海磨砺它们的道力。”
    “此外，你的【火宅佛狱观想图】，在进入天人后，应该就会进入下一个阶段，你要做好准备。”
    季惊秋颔首：“这个我有数。”
    等他破入天人，菩提树也将迎来一次新的蜕变。
    届时，他就可以去寻无上真佛了。
    “对了，怎么才能让真灵池彻底与我的内天地相融？”季惊秋忽然问道。
    “一是砸资源，二是抓住突破天人界限，重铸法体时的特殊时刻。”
    “砸资源就行了？”季惊秋淡然问道，颇有种豪门大族子弟的从容。
    没办法，背靠九宫加联邦，区区资源什么的，都是小问题。
    “嗯。”
    海拉很欣赏他现在的态度，
    “像你上次移栽进去的天药，再来个几十株就差不多了，或者直接来一株神药也可以，不仅可以成为真灵池与你内天地交融的媒介，还可以进一步催发你内天地的‘生机’，完善其中道则，到了天王领域，比拼的就是内天地的完善度。”
    季惊秋：“……”
    ……
    翌日。
    道场，侧殿。
    天青子看了眼白渊，没想到二人居然这么快又见了。
    白渊也有些意外，他之前从柯天今那得知，这小子来自天圣湖。
    可天圣湖不是已经有了一位神禁吗？那两位真圣难不成准备一脉一位？
    凰脂颜倒是神色相对坦然，她已经上报了师门，拿到了充足的“预算”。
    季惊秋面对三人，相当诚恳，不来虚的，直接开口道：
    “三位，开价吧。”
    三人沉默了下，尤其是天青子与白渊，他们还什么都没说，可这位似乎已经得知了他们的来意，而且发言相当……直白。
    面对三人各异的目光，季惊秋叹息道：
    “我本来也想再等等，但是来不及了，我快压制不住了，即将被迫突破天人界限，你们能理解这种烦恼吗？”
    (本章完)

 一个扑街的年度总结

    一个扑街的年度总结
    首先让俺今天请一天假歇息下……凌晨三点是昨天的更新。
    下一章更新，应该在明天（29）中午或者下午。
    这章总结其实上个月就在写了，上个月的剧情有不少问题，当时想着写了很多自己的想法，但这两天再看看，觉得发言都太扑街了，所以就都删掉了。
    首先说个乐子
    我从上架前开始，每周就在和朋友的群里说要崩了崩了，下个月就要崩了，类似这样的话。
    嗯……
    真心的。
    对我来说，每一段剧情，都是如履薄冰，那是真滴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对岸，一路跌跌撞撞走到现在。
    期间有读者老爷来，也有读者老爷离开，看到评论区有曾经喜欢这本书的读者老爷最终因为各种各样问题弃书了，作为作者的我，肯定是最伤感的，深感自身的扑街……
    其实这本书每一段剧情，都会有读者老爷提出质疑，上个月从九洲回到大宇宙的这一段相对而言是质疑较大的。
    那段时间，读者老爷急，我更急，最后就是急急国王，越急就越陷入了循环解释的怪圈，越急就越加速，疯狂跳剧情……
    严格来说，上个月剧情有点崩，主要我的疯狂跳剧情，让枷锁+心相这两个境界，被我写废了。
    我一直觉得，我这本书的修炼体系应该算是一个看点。
    这两个境界设定里也是挺有意思的，破枷锁，孕育神通，但最终被我写的相当于跳过，唉……
    看到有老哥评论，古路第一起的调太高了……这个是有道理的，所以哪怕我强调了枷锁境一步一重天，大家还是会觉得，主角太弱了。
    然后我弄了套生命力理论，来解释，最后真的是进入了循环解释的怪圈，当我察觉到这点后，那段时间就不敢看评论了。
    插入说下成绩，上个月虽然剧情堪称暴走，但是成绩其实是最好的……月票榜都冲到46了。
    所以我就更迷茫了。
    我到底是写的好还是不好？
    这种感觉太特么南蚌了。
    我也一直在反思，为什么我会这么急，最后意识到源自自身的不自信。
    我作为第一次写玄幻的扑街，很多地方难免把控不好，读者老爷们对我自然也不会像其他老牌作者一样。
    这里感谢各位的包容啦，能看到现在，各位也是牛的！
    这本书走到这一步，可以说真的是一步步淌出来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作为一名扑街作者，我也一直在总结，这本书为什么能出成绩。
    什么升级收获打脸……
    后来看到有老哥说，这本前期的登顶，武道之争，还是写出了一点少年的热血感的。
    我顿悟，我个人认为这在网文领域，是很重要的一点，能在武道文写出这种少年热血的，通常很难扑街。
    但惭愧，我没法一直保持爆点，热血，或者说……张力。
    在我的认知中，这本书是一本弱情绪文。
    没走传统的校园路，虽然前期走的武馆，但也没有负责装逼打脸的武馆学生，哪怕到了四守星，也没有太多的装逼打脸拉仇恨。
    所以这本书，是没有太多的强情绪的。
    之前就有很多老哥提到过，觉得太平了，其实应该是情绪太平，太弱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一直试图在剧情中呈现出张力，类似于破六限的选择，登白玉京第七层，逆证先天，登顶白玉京……
    这也是我一直头疼的问题。
    很多剧情，其实很传统，你要总结下来，本质无非就是升级，下副本，力压群雄。
    但是新瓶装旧酒才是关键。
    你必须想出一个，至少有点新颖的角度来打开，来描述，表现，最后写出这段传统的剧情。
    要么用新颖的角度展开剧情，要么呈现出我认为的张力，或者说另一种情绪……
    这本书其实还缺少了很重要的一个元素——挫折。
    正常来说，抑扬结合，才会更爽，比如极端点，死了个吧重要角色……
    这一点其实我是知道的，我好歹也写过龙族同人，大致知道在哪一个节点死个人，怎么死，死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描写，能将情绪推向一个高潮……
    但老实说，我是真不敢。
    我不敢去写死一个重要配角，我写龙族同人的时候都没敢，就更别提第一本长篇玄幻爽文了。
    这里我是很佩服乌贼，东哥他们的，一世前期说死就死，十年枯坐，东哥更别说了，其实仔细研读，从遮天开始，东哥的主角大部分都是处于压抑之下，但东哥从遮天开始的诙谐文风，很好地掩盖了大部分压抑。
    当我意识到，这本的基调前期就已经注定是一本相对轻松、无敌横推的无敌文时，我就不准备改变了，并开始向这个方向转移。
    前期基调已定，后期改变基调，这是自掘坟墓……
    所以这就是一本从头到尾的无敌文，升级，收获，横压一世。
    事实上市场环境可能也变了，大家都喜欢看点轻松的，简单，清爽，相对有些新颖的无敌文，少年热血文也挺好的。
    这本书成绩也说明了，确实是有这个市场的。
    这是我第一本玄幻文，首订5000，目前本书均订17000+，这个月开始，我的智能推就不怎么涨了，所以这本书的成绩大概就此定格，甚至还会开始往下降。
    （起点的书，畅销，导读这种推荐很重要，但日常的智能推才是基础，我的智能推已经不给量了，这是算法的决定，没辙，大的推荐我都吃过了）
    这个成绩已经很高了，我非常满意，说明的确是有这个市场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我没走错路，这个基调选择的还是正确的。
    恍惚回头，这本书也快150万字了。
    预测完本的话，应该是220-250万字以内吧……我的目标依然是争取正常完本，平稳落地，不会特意拖剧情。
    这本书学到了很多，那句话咋说来着，必可活用于下一本！
    最后是回顾今年更新，简直稀碎。
    本书是8月上架，上架后截止目前每个月平均更新在22万字以上，基本上请假也都是延期更新，虽然经常延迟更新，跳票，但是没有欠更……
    总结就是太扑街，唉，太扑街了，码字效率太低下，希望新的一年能少熬夜少通宵……
    现在是2025.1.28.13:20。
    很感谢各位读者老爷们这半年来对扑街的支持和包容！
    祝读者老爷们2025年万事如意，发大财，心想事成，顺遂如愿，所行皆所愿，所愿化坦途，多喜乐，长安宁！
    明年见！
    (本章完)

 第294章 商谈价码，大道圣物（新年快乐）

    第294章 商谈价码，大道圣物（新年快乐）
    不能。
    白渊三人默然，从未听闻，还有被动推着向天人界限进发的。
    不知这位是否为了“抬价”而吹嘘，这就显得有几分跳脱，与几日前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气度有所违和。
    天人界限，是来自天地宇宙的第一道限制，需禁受冥冥中的天人劫，堪称是风火雷三灾的雏形。
    踏破此境，标志着武道进入下一阶段，从此开始内天地的修持。
    这一阶段是武道的重大转变，从借天地借法理之力，到不假外物，内求己身，天地灭而我不灭。
    三人都是距离天人不远的顶尖心相，白渊更是曾经的天人圆满，都从未听闻，还有人根基厚实到，会被被动地推向天人界限，最后不得不突破。
    可万一……
    可很快，三人心中又起了念头。
    万一是真的呢？
    毕竟他们也没听说过，有人能够一刀败神禁。
    “不知季道友如今处在什么地步？”白渊客气地问道。
    季惊秋如实说道：“我感觉到天人界限就在头顶，一戳即破，并且在缓慢下降。”
    这是不含水分的真实说辞，他前两日已经完成了心体合一的最后一步。
    这两日，他还在整合，查漏补缺，调整先天之体，填补心体合一后的某些细微缺漏，并又以苦海之水冲刷了体魄，夯实了道基。
    至此，他真正站在了顶尖心相的层次。
    为此季惊秋还专门请教了其他的顶尖心相，之后是如何修行的。
    大家的回答都是继续打磨道基，以求冥冥中感知到天人界限所在。
    “缓慢下降？”
    白渊也有些茫然。
    他有过突破天人界限的经验，更有多次为门脉后辈护道突破天人的经验，但依旧没能理解季惊秋口中的“缓慢下降”。
    是天人界限正在“下调难度”？
    难道与大宇宙的规则动荡有关，接下来突破天人界限都会比较简单？
    这可不是好事啊……白渊心中推演道。
    “季兄已经感悟法界所在了吧？”凰脂颜忽然道。
    季惊秋颔首。
    对这一点，其余二人并不惊讶，历代神禁武者，几乎都会在心相境感悟法界，奠定大道之基。
    季惊秋既然已经开始筹划突破天人界限，必然已经找到了立道关键。
    凰脂颜沉默片刻，道：“季兄是否寻到了自身立道？”
    季惊秋坦然道：“还在完善。”
    自从柯家之行后，他就完成了武道之路的初步整合，开创了【一元之始】。
    这不仅是神通，也是天地道场，更与他的内天地息息相关，说是他的立道所在，没有任何问题。
    不久前的百脉聚会上，他进一步完善了【一元之始】。
    凰脂颜幽幽道：“季兄果然非常人也，到了这一步，还在不断拔高自身道基高度。”
    白渊忽然惊觉，所谓的“下降”，实际是指季惊秋自身的“拔高”？
    天青子也暗暗心惊，究竟要什么高度，才能觉得那拦住了无数天骄的天人界限，也不过是一层一戳即破的纸？
    三人对视一眼，皆感觉到了熊熊燃烧的斗志，果断开始了竞争前的小把戏。
    “呵呵，听说【天圣湖】两位圣人间的斗争愈发激烈了，已有‘分家’趋势？”白渊笑中藏刀。
    “的确。”凰脂颜附和，点头道，“昔年【天圣湖】一门双圣，诸界共朝，何等鼎盛辉煌？却终究还是免不了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
    天青子还击道：
    “我没记错的话，【圣庙】上一位神禁是‘发疯’陨落的？堂堂神禁，居然落此局面，有些荒唐了。”
    “【凰血宫】不是只招收女弟子、真凰血裔吗？”
    就此，三人开始了互相攻讦。
    “早就听闻【凰血宫】传承有大恐怖，昔年成圣时，有血燃诸天的恐怖异象！”
    “【圣庙】内部的争权夺势，不见得比【天圣湖】好哪去吧？听闻【圣庙】有一位有望在这一纪元更进一步，你们真能舍得这次的‘教主’之位？季兄别是最后徒为他人做嫁衣！”
    “【天圣湖】不是有一位神禁了吗？季兄再去，真能得到栽培？怕不是还要再进行一次内部争斗！”
    “【圣庙】传承又好到哪去了？祖师堂最上面那位，还是从遗迹里挖出来的！”
    季惊秋默不作声，毫无阻拦的意思，眼睛都不眨，生怕错过三人的“撕逼”。
    这等秘闻，可不是谁都能知晓的，也只有这些对彼此了如指掌的对头，才掌握着内幕。
    等到三人吵得差不多了，要么词穷，要么再继续下去就真涉及到各家根本，才彼此你瞪我，我瞪你。
    这时，季惊秋终于站出来，劝慰道：
    “几位莫要争执下去了，我这人比较现实，日后事今日说，拿到修行资粮才是真的。”
    三人一时间，不知是无言还是好笑，这位的意思很鲜明了，不吃大饼，只看眼前。
    这让白渊一时间有些踌躇，他不比另外两人，他是被季惊秋的天赋惊艳，自己决定来拉拢季惊秋的，上面还没回应他的申请。
    真要拿出太多实质性的东西，一时间他也难以应下，需要与上面商量，不然就成了说空话。
    凰脂颜很有信心，她将季惊秋的战绩上报后，宫中高层十分重视。
    【五德宫】和【擎天观】联合培养的子弟都没打过季惊秋，这要能拉拢，一次性解决大部分难题。
    天青子就更没压力了。
    祖师有言，只要他带回去的是神禁，不管是谁，不管事先许下什么承诺，他们都认！
    所以他直接一锤定音：
    “【天圣湖】可以接受道兄任何要求。”
    凰脂颜：“？”
    你跟谁卷呢？
    白渊皱眉，【天圣湖】那两位真圣这是分配不均还是要抄底？
    一位神禁不够，真要两位一同传道？
    一时间他还真不敢贸然“跟上”了。
    就他所知，庙中高层的确在为了这个“教主”之位争斗不休。
    他若真能拉拢一位神禁，祖师肯定很高兴，但下面的人就不一定了，再加上需要拿出海量资源……
    白渊有些头疼，自家人清楚自家事，就怕当下答应的顺利，日后翻脸也翻得顺畅，真被【凰血宫】那妮子说中。
    凰脂颜刚要开口，就听闻季惊秋开口道：
    “我所求其实也不多，我即将突破天人界限，有一个重要突破，需要一株神药来为自身夯实基础，奠定内天地根基。”
    凰脂颜眉头微蹙，一株神药……是哪种“神药”？
    天青子笑道：“【天圣湖】治下不乏‘药田’，季兄要的是哪种珍稀大药？”
    季惊秋真挚道：“类别吗？这个倒不强求，只要是‘神药’即可。”
    天青子笑容僵了在那。
    片刻后，他试探道：“季兄说的是，天药之上的‘神药’？”
    季惊秋点头。
    场间一时沉默了。
    尤其是天青子。
    先前不是他自信，而是根本没料到，季惊秋口中的神药真就只是“神药”。
    这个名词，就不该从他们这些小辈口中出来。
    天药的天字，取自先天之意，先天就承载了部分大道纹路，对于天人而言，是不可多得的瑰宝，哪怕是天王，也有药效。
    而神药……
    它的珍稀所在，都不是对谁有用，而是极为稀少，稀少到诸界难寻。
    至少天青子未曾见过，甚至在道场内，都可说是闻所未闻。
    “……这是季兄所需的全部报酬？”天青子试探问道，他想着，神药再是稀少，两位祖师总该有所收藏吧？
    到时候……拔一颗？
    “我突破天人，需要一株神药做基。”季惊秋不失委婉，看似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清了。
    三人秒懂。
    这是要分批收钱，而且每一次都是收了钱才办事。
    凰脂颜微笑看戏，想知道刚才放出狂言的这位如何收场。
    【凰血宫】中神药不过数株，栽在祖师道场中，皆为祖师珍爱之物，真要拿出一株来拉拢季惊秋，也不是不可能，但却需要经过祖师同意，她没有权力代表。
    问题是，突破天人就需要一株神药，日后破境天王呢？
    天人三重天是不是……？
    天青子脑海中回忆着祖师之言，沉声道：“【天圣湖】接下了！”
    白渊暗骂狗大户，同时一阵羡慕嫉妒恨，神药啊，他昔日踏足天人圆满，也不过就服用过几种用天药为原材料制作的特殊丹药、药剂。
    凰脂颜深呼吸道：“季兄，给我几日时间。”
    季惊秋微微点头。
    此时此刻。
    季惊秋的内天地中，也在发生交谈。
    “你说，这三家，我是选哪家比较合适？”
    理性上，季惊秋更倾向于【凰血宫】，毕竟有姬帅的关系在，这一家势力与联邦关系更为亲近。
    【圣庙】不清楚。
    【天圣湖】……与他的关系有点复杂。
    总不能真去当天秋子吧？
    不过话说回来，天青子这回找过来，八成是猜到了所谓的天秋子与他有关。
    海拉淡淡道：“除了【圣庙】，另外两家都要，这样你不就有两株神药了？”
    季惊秋无言，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要？
    突然，他有些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光拿好处不办事？很难啊，这几家又不是傻子，肯定需要签订契约条款。”
    季惊秋摇了摇头，他之前就就有想过，但最终觉得不现实。
    海拉心道，这家伙还真想过吃吃喝喝拿拿，然后不办事？
    海拉警告了他一句：“我劝你最好别这么想，你和他们没关联也就罢了，一旦结下因果，还是你违背誓约在先，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圣人手段了。”
    季惊秋警惕道：“大宇宙都挡不住？”
    “大宇宙同样有天命长河，一切生灵皆有因果命数。”
    季惊秋皱眉，真圣级数的手段，有点超出他的认知了。
    “他们要你做的事，无非就是立道。”
    海拉道，
    “他们也不可能真拿出核心传承给你，最多一点‘边角料’，作为日后进入大宇宙的媒介。”
    “你立一条是立，立两条也是立，没差别，而且你已有自身核心立道所在，日后随时可以剥夺，对你没影响。”
    季惊秋心中有了数，看向凰脂颜道：“可以。”随后，他又看向天青子，“道兄，我觉得你我需要一次深入的交谈。”
    白渊无奈出局，他虽有心拉拢季惊秋，奈何权限不够，他自身也不过是一个苦苦挣扎的求道人。
    ……
    “那是【凰血宫】的凰脂颜，另外一位不认识，这是来寻季惊秋商谈的？”
    “不会真被有些人说中，某些没培养出神禁的真圣道场，看中了季惊秋，想让他担任大宇宙的教主吧？这能放心？？”
    还逗留在东3煌星的诸界武者，敏锐发现了从高空道宫离去的两人。
    “没什么放不放心的，不过是合作。”
    “立教传道……这季惊秋当真是一飞冲天了啊。”
    “这话说得，人家本来就是神禁，站在芸芸众生之上。”
    “神禁是了不起，但你得看跟什么比！‘一教之主’，历代有几个神禁，能有这般现成的大机缘？！”
    一时间，众人噤声不语。
    武者到了天王顶峰，要想继续前进，就需要立下道统，传道天下。
    诸圣在大宇宙中的“立道传教”，无数天王，乃至是天尊，都得眼热不已。
    这份传道后面蕴含的大道福泽，才是关键所在。
    可惜，大宇宙之限，他们暂时注定只能眼热。
    ……
    待白渊与凰脂颜走后，剩下季惊秋与天青子对坐。
    天青子开门见山，目光灼灼道：“季兄，可是已神游过诸界了，取了个道号‘天秋子’？”
    季惊秋并未否认，不答反问道：“【天圣湖】对我的通缉可是取缔了？”
    天青子摇头：“我出来前，通缉依旧没有取缔，而按照祖师的意思，这次我带回去的，只是天秋子。”
    季惊秋大概有些了解【天圣湖】的意思。
    这算不算自欺欺人？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选择【天圣湖】，还需要陪你回去一趟？”季惊秋皱眉。
    这其中安全如何保证？
    需知，这次前往的是【天圣湖】总部，有两位真圣坐镇！
    【天圣湖】的实力果然恐怖，若非内部不合，哪怕在诸多【真圣道场】中，也属顶流。
    季惊秋暗道，也不知道自己上次骂的是哪位……还是两位都在？
    天青子讪讪，也知晓其中关键道：“总得回去拜一拜祖师。”
    说罢，他郑重道：“祖师何等人物，一言可为诸界法，真不至于忽悠诓骗季兄，那实在……”
    他很想说，那实在太跌份了。
    天王还可能觊觎某些天命之子的身体，企图重来一世，但真圣……一眼就可湮灭一座小界，早已勘破了天命，何至于此。
    季惊秋斜睨他一眼，目光仿佛在说你懂个锤子。
    “绝世奇才的烦恼，真圣都在觊觎我……”
    季惊秋喃喃道，在心中与海拉沟通，是否能借助《无相天魔大法》分出一道具备神禁战力的分身。
    海拉否决了他的想法，但又忍不住提及：“赫东煌那个狗贼到底给了你什么传承？没传你根本法？”
    季惊秋摇头，赫帅给他的，都在那两万古刀上，他至今还在参悟中，以其中刀意砥砺自身刀意。
    至于根本法……
    季惊秋想起来上次柯家之行。
    期间他在犹豫，踌躇，不知道是该以元始真我驾驭万象，证得无相；还是万象归一，勘破诸相非相，得见如来真我。
    之后，两道刀光映入他的脑海。
    一刀斩开了天地，分割出过去未来与现在，分化阴阳，梳理四象，教化五德……
    最终一化万象，演化元始无极！
    另一刀浩瀚苍茫间夹杂着大破灭，视所有一切皆为虚妄，勘破诸相非相，得见如来。
    仿佛在告诉他——先见元始，再见如来。
    “那狗贼借鉴了不少法门，其余六人的神通道基都被他借鉴了遍，用你们联邦的说法，走的是佛道合流之路。”
    “他所习神通极多极杂，但最终推衍到极致的，却不多，其中一门分身法，名为‘一炁化三清’，据说起初仅是古书上的传说，并无具体修炼办法，结果被他真的开创了出来。”
    季惊秋震惊，一炁化三清？
    这也是巧合吗？
    说起来，联邦的许多古老文化，都能在前世找到对应，譬如龙虎道场、心斋道场……
    前者不能再明显了。
    至于后者，心斋二字，在庄子的《人世间》就有提及。
    “你可以去找那把刀谈谈。不过那门分身法的修炼门槛很高，至少要天王，而且维持不能长久。”
    海拉给他指了条路，顿了顿，微微昂头道，
    “其实，你的【天魔化生】很有意思，有挖掘的价值，我觉得不输他的【一炁化三清】，犹在其上。”
    是因为融合了大梦之法吗……季惊秋心中默默道。
    “对了。”天青子认真道，“如果道兄愿意随我去【天圣湖】拜见祖师，还能与其他真圣道场的神禁争雄！这次的【五德宫】神禁，道兄应该没打痛快吧？”
    “哦？哪家的？”季惊秋来了些兴致。
    一位常胜就为他带来了五德之气的凝聚法。
    这些各脉道统的神禁，身怀传承不凡，往往在心相就掌握了需要天王才能领悟的大道真意。
    实在是他推动、完善【一元之始】的最佳对手。
    “是【阴阳道宫】的神禁！”
    “这样。”季惊秋想了想，“如果道兄能提前为我带一株神药来，那我会考虑与【天圣湖】签订契约，并前往【天圣湖】祖庭。”
    天青子目光一凝，并没拒绝，只是点头道：
    “好，我会问询上面，等我消息。”
    ……
    ……
    “谁？”
    正在疗伤闭关中的常胜陡然睁眼
    “常圣子！”来人拱手致敬，十分客气道，“在下来自【阴阳道宫】，斗胆拜访，是想请教下，那季惊秋当真和传闻中一样无敌？”
    常胜眯眼道：“自斩的天人？”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鬓发微白的中年男子，气息十分古怪。
    “让常圣子见笑了。”男子再次拱手道。
    常胜忽然道：“方守白出关了？”
    “是的，方师叔祖已经出关，目前在堵【天圣湖】的门，准备挑战【天圣湖】的神禁。”
    提及门中神禁，中年男子亦忍不住流露几分与有荣焉的笑意。
    常胜微微颔首：“你告诉他，最好别来此地，那季惊秋砍他也就是一刀。”
    中年男子的笑意顿时凝固了。
    “常圣子说笑了。”他客气道，但神色变得疏冷，就差直说，你自己不行，不能拉上别人。
    常胜自然能品味出其中味道，却是笑了笑，丝毫不恼，他摇了摇头，淡然道：
    “你等，根本不知道他强在何处，就像看着并不远，好似你站在一楼，他在天台，可等你侥幸走上了天台，你才会发现，那是青天。”
    忽然间，他又补充道：“仅限于天人之前，嗯……渡过风火两灾之前。”
    中年男子低沉道：“【五德宫】的圣子，如此推崇一个外人吗？难道常圣子已经失了武道争胜之心？”
    常胜失笑，并不以为意，只是怜悯地看着眼前人。
    天人界限是对心灵、肉身的综合考量。
    突破这一关，心体合一再进一步，经受天地法理道则的洗礼，铸就天地法体，内蕴法理规则无有疏漏，举手投足便能与天地合一。
    到此，肉身体魄已经无关紧要了，一切重心都会转向内天地的修持。
    只因到了这一步，体魄再想前进，难如登天，收益与付出根本不成正比，远不如开辟内天地来的划算和重要。
    毕竟纯粹体魄再强，也不可能比肩有一座世界加持的天地法体。
    可那季惊秋却不知走的什么道路，又不知砸了多少钱，硬生生将体魄锤炼至了比寻常天人都要强上数筹的地步！
    对这家伙，常胜的评价就是……
    很有钱！
    比他还土豪！
    当初师尊为了助他在心相境凝聚五德之气，打造五德加身的境界，不惜耗费了数座位面世界的底蕴。
    但哪怕他是真圣弟子，也不可能费海量资粮，就用在无关紧要的肉身锤炼上。
    这也太浪费了！
    要想攀登武道之高，法理大道的参悟才是关键，而不是肉体。
    因此，常胜不认为有人能在心相境战胜季惊秋。
    神通手段不差分毫，心灵或许各在五五，皆证胎息，可肉身体魄却隔了一重，乃至两重天。
    这怎么打？
    那家伙打他们，甚至已经不需要道法神通了，仅以绝对的“道业”就可压制。
    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力破万法，力压群雄！
    要想和季惊秋争锋，只能等待天人，所以他刚才补充了一句，至少渡过风火两灾。
    届时，内天地有成，原先体魄的优势在内天地的加持下，将会大大削弱。
    “可惜，不久前一战，我的五德之气未到凝聚显化神器的地步。”
    “季兄啊季兄，实在是太期待与你在天人交锋了。”
    常胜目光炙热，喃喃道，身周五德之气簇拥翻涌，其中道德之气隐隐凝若一幅图卷，福德之气化作一柄如意，玄黄功德气化作一座玄黄宝塔沉浮在他的头顶……
    中年男子悚然，刹那飞快后退，生怕被笼罩其中。
    此子居然已经到了五德沟通天地，显化大道圣物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此地是大宇宙！
    常胜目光扫过，淡淡道：“记住我刚才的提醒，也算是偿还了当年【阴阳道宫】借我一缕阴阳气的因果。”
    说罢。
    他再度闭眼疗伤。
    此次出关，他需得返回【五德宫】，前往另一座飞升地，突破天人位阶了。
    (本章完)

 第295章 得法，天圣湖两真圣

    第295章 得法，天圣湖两真圣
    苍青星环-森海星团-群星之森-中央王庭。
    作为大宇宙中的一流守序文明，群星之森是诸多精灵血脉的源头，与兽海共同瓜分了整个森海星团，仅次于那些最顶尖的星团级文明。
    “凶手还没有找到？！”
    沉怒的嗓音如滚滚天雷般回荡在穹顶下。
    那是一个身着华丽长袍的精灵，气质儒雅温和，哪怕语气惊怒，依旧透露着一股贵气。
    站在他下方的十余位精灵族强者沉默不语，忽然有人快步从外面走来。
    “森岩，有结果了吗？”
    甲胄染血的军团之主，森岩沉声道：“陛下，凶手应该是【血魔宫】为首的诸界势力，此外还有幽影文明参与的痕迹。”
    “幽影文明？”精灵王沐辛眉眼冷冽，“征服者文明和声名狼藉的【血魔宫】联手了？”
    【血魔宫】的声名在天路前沿不小，他们是进攻天路的庞大主力之一，臭名昭著。
    作为大宇宙中赫赫有名的长寿种族，群星之森拥有着数量庞大的中高层武者，也即是天人。
    他们的天人武者数量是炎煌联邦的数倍不止，同样，统辖的疆域面积也远超联邦。
    因此，伴随着诸界武者不断涌入大宇宙，且大批开始突破天人后，中央王庭不得不通告各地，要么向着文明腹地迁徙，要么自封。
    但群星之森的社会结构类似王庭议会制，加上长期的和平，以及精灵天性散漫，中央对地方的管理极为松散，即使通告发了出去，各地普遍也没什么反应。
    直到第一场血腥祭祀宛如一朵血色的，盛开在群星之森的疆域上，引起轰然剧震。
    范围涉及了七个星系，千万的纯血精灵，以及多达数十亿的附属种族都死在了诸界强者的收割中。
    精灵族虽是长寿种族，但生育率极其低下，以联邦为对比，哪怕他们的疆域远超联邦，但纯血精灵的整体数量，不过数十亿。
    这场血腥屠杀，宛如风暴掠过整个森海星团，并向四周扩散，让无数生灵开始了大迁徙。
    “陛下，那群渣滓的目的是为了进行血祭，来助他们的武者进入大宇宙，我建议唤醒母神！”森岩沉声道。
    沐辛皱眉道：“母神还没有‘准备’好。”
    他们口中的母神，是群星之森所有精灵信仰的至高神灵，也是立族根本，类似于联邦的神明体系。
    但受限于大宇宙压制，这些年长期处于半沉睡状态。
    “至少要先庇护子民转移到文明腹地！”
    森岩眸光沉重道，
    “情况很不容乐观，我们缺乏足够有力的威慑！如果母神不苏醒，那群家伙会像鬣狗一样随时上来咬我们一口！”
    沐辛默然片刻，点头道：“我了解了。”
    片刻后。
    沐辛走进了神殿深处。
    神殿深处，屹立着一株神树，下面坐着一个少女，值得一提的是，她不是膜拜神灵的跪坐，而只是盘坐。
    “柔枝，我们需要提前唤醒母神。”沐辛嗓音轻柔道。
    少女睫毛微动，睁开一双翡翠色的眼眸，如果季惊秋在此，会认出这正是与他在婆娑半位面同行过的精灵少女，沐柔枝。
    也是苍青神系中，除秦清绝、柯平乱外的第三位被选中者。
    “母神还没有准备好。”沐柔枝轻声道。
    “我知道，但是我们必须要保证子民回归文明腹地。”沐辛叹息道，“那些诸界武者，是为了大血祭，不能让他们得逞，一旦血祭成功，他们就会接引来更多的强者，这是恶性循环。”
    沐柔枝沉默片刻，只是点头。
    “柔枝，你感受到苍青神殿的呼唤了吗？”沐辛望向自己的小女儿，目含期待。
    “还没有。”沐柔枝摇头，“我只能隐隐感应到苍青神殿的所在。”
    “能感应到就不错了！”沐辛欣喜道，“一旦婆娑半位面真正出世，我们就能占据优势，抢占先机！”
    作为昔年苍青神系麾下的族群，精灵族很清楚苍青神系的伟大，还有那掠夺了无尽世界，能助他们在大宇宙动荡初期，快速晋升天王的资源、渠道！
    沐柔枝微微摇头，抬头看向身前的神树，目光失神。
    ……
    ……
    “心斋……坐忘……”
    季惊秋翻阅着刚从心斋道场那借阅而来的典籍。
    心斋道场的祖师名为刘鸣，是万年前联邦除了七帅外少有的，证得了心灵坐忘的武者，并且将这一境做了系统性的总结。
    在典籍中，这位刘鸣祖师提出了六斋，身斋、意斋、耳斋、鼻斋、舌斋以及最后的心斋，并将心斋列为六斋之首。
    这和世尊一脉的六根，是换汤不换药。
    所谓心斋，即心灵之斋戒，摒除杂念，使心境虚静纯一。
    除此外，这位还汇总古籍，从中摘出了“唯道集虚”的观念，认为“道”只能集于清虚之气所弥漫的心境中。
    这里的“虚”，指的是空明的心境或清虚的精神境界
    心灵达到虚无空灵的境界，才能与“道”相合，这就是坐忘。
    “内不觉其一身，外不知乎宇宙，与道冥一，万念俱遣。”
    “无食、无息、无念、无身；后来者，可尝试从四无法门修炼。”
    “至人求己，故而唯我；神人求功，故而功利；圣人求名，故而立教传道——张天成。”
    季惊秋的手指拂过书籍上的前人留痕，
    历代不乏宗师武者，向心斋道场借阅典籍，以图坐忘，并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见解和领悟。
    有人选择留名，也有人仅是留下感悟。
    “依照孟叔上次所言，要想参悟坐忘，我至少要到宗师，看到法界所行，毕竟连大道在哪都看不到，谈何‘坐忘’，与道冥一？”
    季惊秋自语道，他已经感悟到了法界所在，随时随地能够踏足，却无法久驻。
    “不知道以我的天资，需要多久才能顿悟到坐忘所在。”
    “顿悟？这世间能走到天王的，哪个曾经不是最顶尖的奇才？他们会缺少顿悟？”
    内景天地中，海拉不以为意道，
    “顺便一提，你已经短暂地领略过坐忘风光了。”
    “我？”季惊秋愕然道，“什么时候？”
    他还是过于低估自己了吗？
    “你拿到木释天的神兵后，在那王八蛋生前住的屋中打坐的那一晚。”海拉淡淡道，“那一夜，你神游太虚，心灵体远遁宇宙，算是最粗浅的与宇宙冥合。”
    季惊秋审视自身记忆，很快锁定了海拉提及的这段记忆。
    那一夜的他，是在研究眉心的心月。
    他通过心月轻而易举地天人合一，沉浸在了那种与天地合一的超然感，心灵化作虚体，乘风遨游天地间，无限攀高，直至脱离了星球的束缚，漫步在宇宙中。
    这就是与宇宙冥合？
    哪怕是最粗浅的，季惊秋也有些质疑，应该没感觉到什么神异。
    对了……
    最后，他感受到了某种冥冥的召唤，心灵体横跨宇宙，竟是从木家祖星，“几步”来到了四守星前，目睹了十六道灼灼灵光以四守星为中心，辐射向整个联邦。
    而这十六道灵光下，是一座幽黑的“海眼”，仿佛海中无底之谷，众水汇聚之处。
    季惊秋忽然凝眉。
    他之前一直认为，当时那种冥冥中的召唤，来自四方神主、十二神君。
    因为类似的感觉，在他武道初期时，就感受过。
    那还是菩提树处于幼苗的时候，蜕变到了一个关键节点，需用苦海之水浇灌。
    所以当时的季惊秋，需要做一个抉择，是就此止步，还是引动苦海之水入内景，浇灌菩提树。
    也是在那之后，十二神君的分身入主他的内景天地，为他暂时撑起苦海之重。
    想到这，季惊秋回到内景天地，无相之风缠绕耳畔，他站在已经小有规模，比他还高出许多的菩提树面前，感受着菩提小树的意志。
    它的最终归宿，依旧是扎根于苦海，托举万灵众生不坠苦海。
    季惊秋仰头看向泛着斑斓光彩的虚幻苦海。
    这么看的话……
    那一夜呼唤自己的，真的是四方神主吗？
    或许，是镇压在四守星深处的那座海眼？
    耳边犹自传来拉酱的“授业解惑”：
    “到了这一步，就和法界一样，重点不再是‘顿悟’，而是顿悟后的久驻。”
    “就如天人合一一样，基础体魄强度不够，没有类似五德加身的特殊手段，哪怕你心证圣胎，也不可能达到十成心灵合一，因为你支撑不起。”
    “天地法体之所以能随时随地进入天人合一，就是已经不分彼此，是心体合一后的主要蜕变。”
    季惊秋大致能理解这其中的关键。
    他踏足武道后，先后遭遇过数次肉身承载不了过强的心灵，导致心灵境界无法更进一步。
    那时，肉身就是渡世宝筏，是心灵于广大天地间的锚。
    但到了胎息与坐忘间，肉身已然不足以成为锚点自身的锚。
    “要想于坐忘久驻，需要足够深厚的心灵修持。”海拉罕见的严肃道，“有人称其为‘道力’，也有人称其为‘劫气’、‘圣心’……”
    “还有人试图以纯粹的数值来衡量心灵的广博与深度，但基本都失败了。”
    “较为统一，且得到各方认可的方式，名为‘为山九仞’，但不适用于当下的大宇宙，等到大宇宙进一步解封，或者你再次神游诸界，我会指引你前去看看。”
    “道力？”季惊秋喃喃。
    自古高才受天磨，能过关者攒道力。
    “说起来，我很好奇，你当初究竟是怎么练成【火宅佛狱观想图】的。”海拉忽然好奇道。
    季惊秋问道：“为何这么说？”
    “因为木释天是以自身走到的终点，来创造的这项观想图！寻常功法都是由无到有，一步步搭建，但这门观想图，却完全反着来。”
    “可笑的是，木家那些子弟，居然还真的尝试先渡劫，再修此法！他们若真能走到木释天抵达的终点，又哪里还需要这门观想图？”
    海拉冷笑道，
    “我一度怀疑这家伙根本没想让其他人练成，准备让世尊一脉就此断绝。”
    季惊秋想了想，道：“下次见到木帅，我问问他。”
    海拉无言。
    好办法。
    说罢，季惊秋虚心请教道：“你有没有办法，助我增长道力，久驻坐忘？”
    “增长心灵修持，有很多种办法，最简单的就是观想、吐纳。”
    “单纯的观想吐纳，要想达到久驻坐忘的标准线，需要多久？”
    海拉认真想了想，道：“你修的是【火宅佛狱观想图】，大概度过几个劫期，就水到渠成了。”
    “几个劫期？这是时间单位？一劫多少年？”季惊秋疑惑道。
    “你的本命神通叫【一元之始】，你说一元是多少年？”
    “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通常而言，一元的十二分之一，为一劫，也即是一万零八百。”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季惊秋依旧免不了一阵木然。
    那不得几万年？
    这还是他修持的是【火宅佛狱观想图】，换做其他人，根本不敢想。
    “这是纯粹的观想吐纳？那加上其他的机缘呢？”季惊秋想到了联邦的诸位大宗师，以及当年的七帅。
    七帅前后修道都不过数百年！
    “那就不好算了，只能说你晚生了一万年。”
    海拉摇头，
    “另外，你的天赋确实绝佳，但你的经历和那几个王八蛋、狗贼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待在家里静坐，是不可能速成的。这样吧，我给你指条路。”
    望着拉酱看似淡然随意，仿佛纯粹出于指点后辈末学的好心，季惊秋有些狐疑。
    今天的拉酱，似乎格外好说话，主动和他拉扯了一大堆，是心情好？
    当然不可能。
    “你说说看。”季惊秋问道。
    “神性。”海拉缓缓道，“上次和你提及过了，武者踏入天王宗师，需要以海量生灵为锚，来凝聚武道之神，还有印象吗？”
    季惊秋点头：“这不是久驻法界的关键吗？”
    唯有绝对纯粹的神性，才能对抗道性的消磨，这就是武道之神，也是踏足天王的关键。
    “你想要尽快攒够道力，就必须来点狠活，不狠如何立足坐忘？”海拉认真道，“我为你想了个办法——成神！这个办法还能助你顺道在法界立足！”
    季惊秋木然道：“这叫办法？你让我去成为那种废柴半神？”
    类似的半神，他已经见识过，并与海拉合力将其斩杀。
    也即是受姬帅“指点”那夜，遭遇的红莲菩萨。
    “他们是没得选，中途转路，还要从无到有，慢慢经营，自然是最垃圾的道路。”
    海拉一副为你考虑的模样，振振有词道，
    “可你不一样，你有【无上真佛】啊！”
    “还有，神性是万能的！你要记住这一点！”
    “哪怕是真圣，也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神性’的玄妙。”
    季惊秋狐疑道：“这和【无上真佛】有什么关系？”
    “呵呵，你之后会知道的。”海拉卖了个关子，转而道，“不是没有人试图继续锤炼神性，来作为坐忘的锚点，他们只是单纯的做不到，这可不是对抗道性消磨能比拟的。”
    “坐忘根本，在于与天地宇宙冥合，所以诸界的天王，只有大势力能供养得起，因为他们要想继续进步，就必须统御一座完整的位面世界。”
    季惊秋神色严肃，他的天人合一，当下也就沟通一座星球，放到诸界的位面，也即是范围内的天地意志。
    心灵囊括整座宇宙，哪怕不是大宇宙，而是三千阎浮提的位面世界，也依旧不可思议。
    “放心，我已经在帮你铺路了。”海拉昂首，高傲道，“不用谢我！”
    给自己铺路？
    季惊秋神色狐疑，这家伙如此主动，说是给他铺路，八成是在暗度陈仓，给自己谋利。
    这时。
    终端响了起来。
    “惊秋，天人特制的飞船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前往四守星。”
    季惊秋应了一声，谢过大师兄。
    他准备听从海拉的建议，去趟四守星，拜访下【玄一】前辈。
    合上心斋道场的古籍，季惊秋将其收入了内天地，放在了真灵池的旁边，叮嘱小家伙看着点，别戏水的时候打湿了。
    之后，他就启程，前往港口，看到了等候的大师兄，此外还有几位船员。
    在几位船员的教导下，季惊秋又以心灵快速扫过了一套厚重的驾驶手册，算是对这艘专为天人准备的“远航船”有所了解。
    “这艘飞船是联邦实验室的型号，还在测试阶段，理论上可以连续承受五次空间跳跃，三次就够你从东3煌星抵达四守星了。”阳尧叮嘱道。
    季惊秋点头：“多谢师兄。”
    随后，他就直接登上了飞船，早去早回。
    武者除非晋升天王，掌握【无所不至】，一念之间就可横跨星海，不然哪怕是对于圆满级别的天人来说，横跨虚空，也远不如飞船快捷、舒适，尤其是远航。
    季惊秋逆证先天时，登上观看中子星爆炸的飞船，就见识过了联邦的空间跳跃技术。
    这种技术就像把现实宇宙当成一张纸，两端对折在一起，这样从一端跳到另一端，就只需要一刹那。
    但这种空间跳跃，除非是天然虫洞，不然对于船体的材料要求极高，会像饼干一样啪嗒一声，从中间折断。
    目前，唯有天人坐镇，以天地道场庇护船体，才可保证虫洞外航行的安全顺畅。
    此行，从东3煌星到四守星，间隔十数星系，即使是他，单纯靠横渡虚空，全速前进，借道心灵海洋，也得几日。
    但现在，前后不过一个小时。
    季惊秋登上飞船，除了他外，没有随行者。
    连续的空间跳跃，哪怕有天人道场相庇护，也不是普通人能扛得住的。
    另外，这玩意是试验品……
    季惊秋按照操作流程启动了飞船，驶离了港口，前往太空。
    沿途中，海拉饶有趣味地提及：“这种技术，其实也是对大道规则的一种运用，只可惜也就止步于此，道的真正高度，非凡人能观测。”
    “你了解【天圣湖】的那两位真圣吗？”季惊秋在路上问道。
    “没有什么往来，不熟。”
    季惊秋心道，那这回前往四守星，可以顺道拜访下四方神主。
    一个小时后。
    深邃幽暗的无垠星空中。
    顶着宇宙中的幽冷寂风吹拂，季惊秋足踏金莲，步步生辉，穿梭幽空。
    他唏嘘，还真是试验品，理论五次，实际三次就报废。
    好在，已经将他送到了四守星附近。
    隔着远远的。
    季惊秋就看到了四守星上耸立而起的六道神光。
    季惊秋皱眉，那是十二神君？
    神主和神君本就有殃，为何要如此不顾本源地彰显声势？
    “何人？”
    威严的心灵传音从前方传来。
    季惊秋放眼望去，围绕着四守星的多座卫星上，镇守着十几位天人武者。
    而出声这位，境界极高，在他的感知中，至少站在第二重天顶峰。
    他自报家门，对方很快客气回道：“原来是季小友！目前四守星处于管制阶段，防守森严，不过小友自不在列，可直接入内。”
    季惊秋道了声谢，又道：“最近四守星可是出了什么事？”
    镇守的天人回道：“有外人潜入白玉京，惊动了几位神主。”
    “是诸界的武者？”他眸光横扫四方，菩提慧眼下，隐隐能看到某些距离极远，又或是藏匿极深的身影。
    在感知到他的目光后，这些身影十分警觉，有些主动遁往了心灵海洋，有些则技高人胆大，向他投来了视线，在看清后，悚然而逃。
    “未必。”镇守天人并未多言，而是意味深长道。
    季惊秋眯眼，未必？
    再次谢过后，季惊秋横渡幽宇，进入了四守星的重力牵引范围，直坠向白玉京所在。
    下坠过程中，他感受到了几位神君投来的目光。
    他认真还礼，几位神君则是遥遥“颔首致意”。
    “如果真出事，诸位神君，能出几分力？”季惊秋在心中问道。
    联邦的神明体系，大部分力量都被牵制在了心灵海洋深处。
    出乎意料的是，海拉自他接近四守星，就处于了沉默，未曾回话。
    他有些疑惑，但此刻已经抵达了白玉京。
    心念一扫，他确定了陈博士等人的所在，也与白玉京内坐镇的几位天人交换了念头。
    随后，季惊秋先是拜访了下陈博士，后者记录了他对飞船毁灭时的总结，点头道：
    “我大概有数了，多谢。我们现在的优先任务，就是完成这艘飞船的调制。”
    季惊秋深知，这艘飞船对联邦守护疆域、各方支援，有着重要意义。
    “对了，要再帮你准备一艘回去的吗？”陈博士抬头问道。
    季惊秋：“……麻烦了。”
    告别陈博士后，季惊秋径直前往了白玉京深处，拘押海拉的地方。
    今天的拉酱，依旧沉迷在美梦中，安详沉睡，不愧是梦神。
    季惊秋以心灵呼唤了那把将海拉镇压在此地的长刀。
    一声沉闷的刀鸣，在季惊秋的心神感知中响起，似乎早已锈迹斑斑，刀鸣枯朽沉闷，却又锋锐的连光阴长河都能斩断。
    季惊秋目光熠熠。
    他参悟坐忘的那一夜，除了十六道灵光与海眼外，还看到了最深处横亘着一道仿佛将宇宙都一分为二的惊世刀光！
    他有幸得见了数次【玄一】前辈，可直到这一次，他才隐隐感受到这位所处的高度，尽管如此，却依旧难以窥全，云里雾里。
    【苦舟】前辈是天尊级数的神兵，不知道【玄一】前辈是什么级数。
    按照海拉的意思，能镇压她本体，至少也是真圣？
    下一刻。
    那一直悬于季惊秋头顶虚空中的青灯忽而现身，绽放光辉。
    一刀一灯，就像许久未见的故人，怀揣着惊喜与缅怀，刀鸣流水，青灯温润。
    这一幕，出乎了季惊秋的预料……
    二者叙旧一番后，【玄一】才“看”向季惊秋，有些许的惊讶，传音道：
    【我这一次沉睡了很久吗？你我上次相见，是多少年前？】
    季惊秋算了下：“上次相见，是我取得了万古第一，从九洲归来，距今已有一年多。”
    【玄一】默然片刻。
    季惊秋直抒胸臆道：“前辈，我想参考下赫师的【一炁化三清】，衍生分身一道，代我去往【天圣湖】。”
    在听到季惊秋的详细来意后，【玄一】沉吟道：
    【可以给你，但这门神通的修行起点，是宗师，而且也无法长期存在，不能作为分身存在。】
    “晚辈知晓，只是作为参考。”季惊秋道。
    【玄一】并未多劝他，一道神通烙印直接打入了季惊秋的心灵深处。
    【神通变化，只是手段，方见本源。东煌走到最后，所留的神通法门不超一手之数，归一诀就是其中之一，你要多多参悟。】
    季惊秋心中一惊。
    这门曾经助他在真种境大放光彩的【归一诀】，对他当下已经没有太大用处。
    可是赫帅居然用到了最后？
    “明白了，多谢玄一前辈指点。”季惊秋拱手道。
    【无碍。你先前说你要去天圣湖？】
    季惊秋好奇道：“前辈和赫师对天圣湖有所了解？”
    【天圣湖的第二位真圣，道号‘无法’，此人放浪形骸，不受礼俗拘束，曾与东煌有过交集，是宁鸣生的幕后之师之一。】
    皇天宁鸣生的幕后之师？
    季惊秋心中思绪掠过，问道：“前辈可知天圣湖另一位真圣的情况？”
    【另一位名为‘守真’，大道根本，在于‘规矩’二字。】
    季惊秋无言。
    一个无法无天，一个循规蹈矩，这哪里是一山不容二虎，根本是大道相冲。
    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是后者的话，自己与他合作，在“规矩”内行事，应当可保顺畅无碍？
    (本章完)

 第296章 他们不尊重我

    第296章 他们不尊重我
    【你选择前往天圣湖，算不上最好的选择，但也不算坏。当年东煌虽然斩了宁鸣生，但无法道人并未与其结过，反而觉得东煌的性格很合胃口，生出结交之意，只是东煌没有理睬。】
    【那位守真圣人，曾做过李守承一段时间的传道人，虽然最后分道扬镳，但料想也不会为难你，当年东煌突破招惹来大劫，此人看在李守承的面子上，也未曾出手。】
    听到“不算最好的选择”，季惊秋当场请教，赫帅当年是否也有相识的故人。
    【东煌说话比较直接，所以除了七帅外，没多少道友，反而敌人不少。】
    季惊秋顿时老实，放弃了某些念头。
    不过他有些意外，李帅居然也拜入过天圣湖，还受过那位真圣一段时日的指点？
    可李帅不是【长生观】的道主吗？
    季惊秋暗道，这还是在东3煌星“听”到的小道消息。
    【长生观】虽无真圣坐镇，但也是十方教派之一，底蕴悠久，拥有四条道脉。
    一道之主，放眼【长生观】，也是主事人之一了。
    李帅当年真“忙”啊……
    季惊秋问询道，当年赫师突破时，那位无法圣人是否有出手。
    【不一样，那个境界的特殊性难以与你解释，有些人是问道，有些人是阻道，不能一概而言。】
    【另外，你既然准备打造化身前往诸界，那还是去请教下那四个家伙吧，比如李守承那家伙，在这方面就很有经验。】
    季惊秋正有此意！
    他拜别了玄一前辈，离去前，又瞅了眼拉酱的本体，这次看到的本体面容，与内景天地中的别无二致。
    【这次离去后，短时间内不要来四守星了。】
    在传音最后一句话，【玄一】就再度陷入了沉睡。
    季惊秋顺利得法，踏步离去。
    一炁化三清，在另一个世界，也是鼎鼎有名的大神通了。
    如来神掌也是。
    说起来，无论是赫师还是木师，在传他的传承中，都没有直接传他神通，还是他这一路走来收集到的。
    季惊秋走出白玉京后，一步横跨，来到了四方神主庙前。
    东3煌星也有分庙，但不久前开始，几位神主就很少显灵了。
    在与守庙的白衣神官薛玄道致意后，季惊秋就走入了神庙中。
    按照海拉曾经提及到的“纯善者”概念，这位薛前辈的体质，似乎还远在纯善者之上，因此才能成为四方神主共同的神选。
    他既是神选，也是四位神主重要的锚之一。
    随着四方神主落座，季惊秋站在殿前，拜见了四位前辈，道明了来意。
    【分身吗？嗯，你也到了这个阶段。】
    季惊秋不由问道：“神主们当年也有打造过分身？”
    【天人神游诸界的‘身躯’，其实就是分身的一种。对于高阶的武者而言，分身并不罕见，尤其是领悟了‘我之为我’后，哪怕是天人也能仰仗各种秘法、秘宝，凝聚分身。】
    【日后你行走大宇宙、诸界，与各方强者交手，可能会遭遇同样一个人，杀了四五次还没彻底杀死的情况。】
    季惊秋顿时无言。
    这是神主们的现身说法吗？
    杀了四五次还没完，全是分身吗？
    该说天人往上的强者都太“苟”了，还是称赞他们保命能力强？
    【一个长期稳定的分身，有很多秘法和途径可以做到，但几乎不可能完全复刻本体的实力，还需要分割心灵，导致短期内心灵有缺。】
    【呵呵，分身之法虽然麻烦，但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和时间，我早年在心灵海洋中有奇遇，分身七道，进入了七家势力拜师学艺，其中一具道身，还坐上了道主之位。】
    【你怎么不提当年收回七道分身时遭遇的麻烦？】
    【与所得相比，些许风波罢了。】
    【你既然要派去天圣湖，可能与诸界神禁交手，那自然不能马虎，也罢，我们最后帮你一次。】
    【制造分身，需要些天材地宝，你在四守星等候几日，我们会择人送来，届时再借海拉的神权一用，差不多就够了。】
    【分身终究不妥当，还是当做道兵来炼吧，这样主身心灵随时能够降临，覆盖分身。】
    四方神主你一言我一句，轻描淡写，直接敲定了此事。
    季惊秋眨眨眼，原本这次还准备自己努力，靠自己的惊世智慧，没想到又啃上老了。
    “全凭神主们做主！”
    说起来，他总感觉这次与神主们的交谈中，有种违和感。
    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敲定此事后，季惊秋又试探地问询四守星接下来的发展，以及在几位神主眼中，联邦的未来。
    【联邦未来如何，我们曾经做过一个推演，一种选择是大迁徙，搬离这块是非之地，只是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当时顺遂惯了，心高傲气，哪有让我等退走的道理？】
    【至于第二种构想，是以东3煌星为中心，将联邦打造成为大宇宙与诸界间的枢纽之一，成为一个安全的中转、交易市场，平台。】
    季惊秋动容，这种选择的确适合联邦，而且蕴藏着巨大的利益。
    诸界武者有如恒沙数目，但类似东3煌星这样的飞升台却只有十一座。
    任何武者都需要资源，需要一个可以安全交易的场所，平台，如果联邦能够建立起这个市场，那么诸界融入大宇宙，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资源、武者都将涌入联邦，那么只是“路过”，也会带来无法估量的好处。
    最后，炎煌联邦将成为大宇宙的中心之一。
    但这种秩序的建立，依托在强大的实力上，最基础的就是维护治安。
    【这是我们最初的构想，可惜，我们应该是看不到了。】
    季惊秋默然。
    如果是万年前全盛时期的联邦，或许真有可能做到这一步。
    【联邦的未来是你们的，未来怎么走，还是要看你们怎么选。】
    【这一代的联邦，还是出了不少的好苗子，不会输给当年，只是需要成长的时间，我们很期待你们的未来。】
    【姬安权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调教，不要让他变成第二个姬天行。】
    季惊秋很是意外，神主居然在调侃。
    【去吧，打造分身需要些前置准备，期间你可以参悟下阿赫的‘一炁化三清’。】
    告别了神主后，季惊秋离开了神殿。
    原本他准备要到了法门就返回四守星，可现在神主说要为他打造一具道兵分身，需要准备一段时间，他便多了些空闲。
    走出神殿没多久，季惊秋忽然停步，回头，终于察觉到了那种违和感来自何处！
    与此前的数次相比，几位神主似乎……
    更具人性？
    就和内景天地中的海拉一样。
    季惊秋心中起疑。
    ——由粹然神性主导的神性，却在此刻偏向了人性主导，这对于一尊神明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在心中询问海拉，但依旧未能得到回应。
    这家伙自从他接近四守星后，就仿佛陷入了沉眠，闭眸不语。
    抬头看向那六道镇守在四守星上空的灵光，季惊秋心中不知是该沉重，还是澎湃。
    按照姬安权的说法，四守星会请君入瓮，迎来一次战争，也是清算。
    他说诸位先贤们留下了些东西，要为联邦再求一段时间的安生太平，却没说神主们的下场。
    “多事之秋啊。”
    季惊秋心情变差了不少，以致于想到了那些还徘徊在四守星附近的家伙。
    既然是“请君入瓮”，那自然有诱饵，他猜测这个诱饵就是海拉本体。
    又或者是疑似扎根在这颗星球深处的苦海之眼？
    ……
    联邦，李家。
    李玄霆一步从虚空中走出，神色肃然地寻到了侄儿李应天。“那群老东西让你送【五色泥】去四守星？”
    李应天点头。
    李玄霆咬牙，怨怒道：
    “当年我以嫡系血脉为由，想给你打造一具分身，尝试摆脱诅咒，那群老东西只会推脱，他们这次准备拱手送谁？！”
    “还居然让你去送，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死了吗？！”
    李应天平静道：“二叔，你误会了，这是老祖宗的意思。”
    李玄霆愣了片刻，惊疑道：“你说什么，这是老祖宗的意思？哪个老祖宗？！”
    “自然是神庙的那位。”李应天失笑道，“李家还能有哪个老祖宗。”
    李玄霆不喜反疑，眉头紧蹙：“祂为什么要你亲自送【五色泥】，难道是祂们发现了你与四魔间的联系？”
    李应天摇头，淡然道：“二叔别多想，老祖宗做事，自有深意。”
    李玄霆沉默许久，才道：“身为后辈，实是不该非议先贤，可他们若真的有意为……”
    李应天摇头，打断了二叔未尽的话语，不愿就这个问题和二叔争论下去。
    “二叔，那边催得急，我待会就要上路了。”
    李玄霆拧眉，究竟什么事，迫切成这样？
    “要不要我亲自送你？”
    “不用，二叔。”李应天隐隐有种感觉，这趟离去，恐怕就回不来，也再也见不到自家这位性子急切的二叔了。
    这一刻，李应天的心情极为复杂，那种前程未卜的仓惶，结合多年来的煎熬与折磨，竟似在心头交融化作了一种释然。
    他笑了笑，带着调笑的意味道：“二叔，你的‘伟大’计划还是放弃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李玄霆眉头拧紧，思绪显然不在这里，没好气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有些事我们不争，难道那些老东西会放弃？”
    李应天摇头：“季惊秋起势太猛，你们没有机会了。”
    李玄霆面色难看，却没有反驳。
    谁能想到几年前的一只小蚂蚁，如今已经爬到他的头上了！
    李应天自顾自，继续道：
    “谁能想到他从古路回来后，短短一年，就一跃而至能与天人比肩的层次？那位无愧七帅之后联邦第一天才的名头。”
    “他还不仅是赫帅传人，更是当世新的世尊，如今木家俯首，无上真佛宗也得低头，官方也支持他，再加上统合百脉，你们拿什么和他争？”
    李玄霆冷哼道：“他的敌人多的是！”
    “但有胆继续与他为敌的，却没几个。”
    李应天伸出手，像小时候一样，僭越般地拍了拍自家二叔的头，宛如身份颠，但李玄霆并不动怒，只是目色复杂地望着这个自幼就聪慧的侄子。
    李应天认真道：“二叔，别给别人当枪使了。保重了，侄儿先走一步。”
    ……
    ……
    四守星，第三卫星。
    “初次见面，在下孟近天，目前在第一集团军任职，这位是安全局的秦远秦兄，季小友请坐。”
    季惊秋主动拜访做坐镇四守星的天人武者，坐镇第三卫星的有四位天人，两人一班，轮流巡航。
    “四守星最近是否有战事？”季惊秋询问道。
    孟近天颔首道：“确实有不法分子试图潜入，但有几位神君分神坐镇，无所遁形，暂时无人能够进入。”
    “神君们抽调了渊区的力量，坐镇四守星？”
    “非也，只是监视，主要还在于我们，神君们坐镇渊区，已经是力所不逮。不过对那些不知内情的窥伺者而言，这也是一份不小的压力。”
    说到这里，孟近天笑了笑。
    季惊秋了然，单论位格，神君皆为七阶，只可惜渊区的危害，以及大宇宙的规则压制，神君们很难在大宇宙中完全显圣。
    但这六道灵光映照星空，看着还是挺唬人的。
    “我们这里其实还算好的。”安全局的秦远忽然开口，“我们派出了部分天人武者加入了圣堂文明的远征军，根据前线消息传来，大宇宙中有不少势力，已经遭遇了来自诸界武者的‘屠刀’。”
    “屠刀？”季惊秋凝眉。
    “不错，没猜错的话，那群家伙应该是想进行血祭，通过天路，送强者提前进入大宇宙。”
    孟近天沉声道：“哪怕大宇宙暂时容不下宗师，也能送来天人圆满的武者，乃至是宗师的分身，又或是支撑宗师临时降临！”
    “这种情况，将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成为各家主要危机。”秦远看向季惊秋的目光带着不加掩藏的炙热，赞道，“联邦有季盟主坐镇，实乃大幸！”
    见此情形，孟近天微微眯眼。
    就他所知，联邦内部，现在有不少武者，都已经视季惊秋为联邦的未来领袖，等同于万年后的“七帅”，尤其是百脉武者，尤其“严重”，已经传出了百脉盟主这一称号。
    没想到，就连老秦这样的天人武者也有这种趋向……
    季惊秋问道：“联邦最近是否有发生类似的袭击事件。”
    “联邦整体还算安稳，仅在西部边防发生了一次试探性突袭事件，好在就近天人支援及时，只造成了数千人伤亡。”
    孟近天叹息道。
    数千人看似恐怖，但对比大宇宙其他势力传回的数据，根本不值一提。
    “官方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根据神主们的意思，是尽量收拢，确保每一颗生命星球皆有天人坐镇。”
    季惊秋皱眉，如果诸界武者真下定了决心，哪怕有一位天人坐镇，也拦不住某些人的联手，后续支援如果不及时，那还将造成天人陨落的局面。
    “神主们的意思是，以六大家族为中心，分别建立防线，辐射四方，诸位神君也会加入，出力。”
    神君出力？
    季惊秋疑惑询问具体情况。
    对此，孟近天摇头也表示不清楚，只知道神君们会加入到防线的搭建中。
    “风雨欲来啊。”
    孟近天叹息，
    “最近不知道哪来的消息传出，说四守星内藏神藏，还有足以助人成圣的机缘，所以招惹来了不少觊觎者，偏偏我们手中真的有海拉的本体。”
    “其实四守星的情况还好，毕竟是神主们的大本营，就怕有人为了搅浑水，而劫掠、侵袭各地，造成联邦动乱。”
    “人心一乱，神主们的处境就更为艰难了。”
    季惊秋沉默片刻，点头道：
    “我明白了。”
    孟近天心中微异。
    刚要询问他明白了什么，就听到季惊秋自语道：
    “他们不尊重我。”
    啊？
    孟近天神色微茫，没听懂这句话。
    谁？谁不尊重季惊秋？
    季惊秋起身，缓步走出了此间，眸光扫向寰宇深处，菩提慧眼之下，洞穿虚妄，看到了那一道道隐匿于虚空的身影。
    一瞬间。
    有距离不远的诸界武者心生恐怖，有种透明感，仿佛自身的秘密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摊开，无所遁藏。
    季惊秋并未遮掩气息，径直走入了宇宙虚空中。
    诸界武者实在太不懂规矩了。
    他们怎么能，不尊重一位神禁之上呢？
    (本章完)

 第297章 他想要的尊重，变数（加更求月票）

    第297章 他想要的尊重，变数（加更求月票）
    葛洪立身虚空，遥望不远处的四守星，眉头紧蹙。
    不久前，一则消息风暴般在诸界武者口中扩散，称炎煌联邦在万年前诞生了至少一位真圣，且成道契机就在这四守星上。
    虽然大家都抱有质疑，毕竟若真有成圣契机，这炎煌联邦的武者为何不自己享用？还会留到今日？但这不妨碍大家都往四守星聚拢。
    至少这个消息中，有些地方的可信度确实极高，譬如炎煌联邦曾经诞生过真圣，且前后修道不过数百年！
    单这一条，就足以让三千阎浮提无数武者为之疯狂！
    哪怕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天尊道祖，也难以自持。
    截止至今，已经有不下十几波人，尝试潜入四守星摸探联邦虚实。
    但那六道升腾而起的灼灼灵光，断绝了所有人潜入四守星的可能。
    一颗星球居然坐镇着至少六位七境的神明，简直匪夷所思！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到了诸方教派、道场的核心重地。
    哪怕受限于大宇宙，这些神明不可能完全显圣，但也没人敢冒然前进。
    葛洪暗道，这炎煌联邦就像笼罩着一重重迷雾，一重揭开后，还有一重。
    但某种意义上，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传言。
    不然一座小小的星球，凭什么有这般阵仗？
    “成圣契机……”葛洪低喃，“难道传言是真，第四梦魔的陨落，与这炎煌联邦有关，本体就封印在这四守星上？”
    葛洪目光扫向虚空，方才有自称来自【血魔宫】的武者与他传音，欲召集各方，联手杀入四守星。
    包含他在内，有不少诸界武者，因忌惮那不久前那引发“地震”的季惊秋，而选择了冷眼旁观。
    一位在接下来五年乃至十年内，都将处于无敌状态的神禁者，没有必要的理由，委实不易得罪。
    而且，他们也不认为真的能杀入四守星。
    就葛洪了解到的信息，联邦的神明体系号称四方神主，十二神君！
    但同样，他们也不会阻止【血魔宫】的行为。
    葛洪扫过虚空中的身影，暗道【血魔宫】那群家伙还挺会来事的，已经有部分人被其说动了。
    当下还有不少人忌惮季惊秋的威慑力。
    但如果四守星的热度继续发酵下去，等到各家师门传讯而来，这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会有不少武者选择铤而走险。
    诸界武者中不缺少理智者，也不会缺少赌徒。
    就连葛洪自己，如果真能确定四守星存在大机缘，看到攻入四守星的希望，他必然也会搏上一个前程！
    葛洪忽然惊觉，有人从四守星的位置杀入了大宇宙，气机如潮水般肆无忌惮地蔓延虚空，向着他们所有人而来！
    不等他们谋划杀入，炎煌联邦就反攻过来了？！
    这什么世道？
    他举目望去，洞穿虚空，看到了这道气机的源头。
    他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过分的青年。
    那个青年也看到了他，虚空中仿佛有一双幽深如无底之渊的眼眸缓缓睁开。
    刹那之间。
    葛洪心灵中如有雷火降世，蚀骨之风无声掠过，世界在此刻褪去色彩，沦入无尽黑暗。
    在这个幽暗世界中，葛洪看到的，只有季惊秋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在那双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却是截然相反的“自身”！
    葛洪神色骇然，他想动弹，但忽然发觉全身不受控制，每根骨头，每一块血肉，都仿佛诞生了自己的意志，在试图分裂，脱离他的掌控。
    这是……
    强烈的心悸感涌上，葛洪大叫一声，终于意识到自己遭遇了什么！
    传言为真！
    此人真的能以某种神通，无视阶位地引动他们心中的魔念！
    心中魔念丛生，哪怕只是刹那，都足以决定战局，待葛洪打杀心魔，重掌身体主导，所做第一件事，飞快后退，遁往虚空深处。
    疯了！
    那季惊秋居然来了四守星！
    突然，幽冷虚无中传来一阵强烈的波动，如天界莽牛咆哮，震动虚空，那是天地道场在宇宙间的蔓延。
    那是一个牛首人身的武者，阔口獠牙，一对乌金犄角冲天而起。
    此刻法身显化他身后，同样的牛首人身，却是高达千丈，手握风雷，乌云缠身，雷霆化作眼眸，一身黑色皮毛发亮，凶猛而狰狞，足踏之地，将方圆千里虚空都化为了道场所在！
    道场中，乌云凝聚，一座座大山拔地而起，一双牛角划开了虚空！
    无穷高处，滚滚天雷般的声音带着傲气传来：
    “都传你季惊秋如何神勇，我牛易今日来领教一二！”
    牛魔族牛易，据传是妖族小圣候选人，好像也被【血魔宫】的韩炎说动了……
    葛洪心中念头起伏如电划过。
    “哞！”
    一声大吼震碎了前方沿途的星体残骸，裹挟着磅礴的心灵之力，颇具一吼星辰碎的雏形。
    那尊显化了真身的妖族天人血气滔天，身躯魁梧如山，化作一道乌光冲向了季惊秋。
    下一刻，宛如两颗陨星在星空中对撞，发生了大爆炸，余波甚广。
    “吼……”
    千丈高的法身从右肩处粉碎了大半，天地道场中一座座山岳被碾平，宛如山岳高的黑色身躯怒吼，却依旧不敌，横飞出去。
    就如山岳倒塌，牛易大口吐血，胸膛处出现一道掌印，相较他庞大的妖躯真身不值一提，却是伤势的主要来源，浑身骨头嘎吱响，黑亮牛毛全部倒竖了起来。
    周围虚空中的武者看的头皮发麻。
    妖族中以力大无穷著称的牛魔一族，居然一招都没接下！
    牛易闷哼一声，体内神光爆发，噼里啪啦一阵响，快速接上了断骨，他犹自不服，再度冲上，桀骜不驯。
    这一次他的头顶浮现一根镇压星河的神柱，粗犷厚重，表面密布暗纹，似龙鳞盘绕，又似火焰翻腾，隐隐透出暗红色血光。
    “牛魔族的祖兵投影，混铁棍！”有人惊呼道。
    牛易法身抱住神柱末端，极为勉强地抡动铁棍，横扫而来，棍身缭绕着成片的法理规则，绚烂浩瀚如汪洋，淹没了数千里之地！
    一盏青灯悄然浮现，无量清净琉璃光似浪潮般涨落，定住了那根似要扫灭寰宇的混铁棍。
    无论牛易如何哇呀呀怒吼，都无法再挥动半分。
    一只金色手掌再次映入牛易的眼瞳中，愈来愈近。
    他神色凛然，祖兵虽然被定住，但依旧传来了部分神力，他双手撑起，准备强行托举。
    咔擦！
    一掌压下，牛易只听一声普通人骨骼粉碎的声响，双臂折断，被这一巴掌呼中胸膛。
    千丈法身砰地一声破碎，一道庞大黑色妖躯翻滚在虚空中，
    “服了服了，俺老牛服气了！”
    瓮声瓮气的声音不复早先狂傲，就像恢复了清醒，老实了不少。
    众人只看到一头彻底返祖之身的黑色魔牛，牛角都折断了一根，撞入了幽海，头也不回地逃遁了。
    就在葛洪遥遥站在远处，庆幸自己选择的时候，就听到了来自【血魔宫】的邀请。
    “诸位，此子这般肆无忌惮，如今正是我等合力之际，无论是掂量他的真正实力，还是趁此机会将他除去，都是最佳时机，他再强，难道还是我等齐心协力之敌？”
    葛洪面皮微抽，目睹不少武者被那韩炎说动。
    主要是那季惊秋并不满意一个牛易，已经盯上了另一人，这让众人心中惊怒。
    他们这是被当成了猎物？
    远处的虚空传来一阵浩荡罡风，余波猛烈，就在他们做思想斗争的关头，又一位来自诸界的武者被打爆了。
    那是一尊背负漆黑四翼的俊美青年，就像神话中的堕天使，羽翼间缭绕着漆黑电芒。
    季惊秋对他的羽翼很感兴趣，伸手抓住了其中一只黑翼，入手处顺滑温热，惹得对方惊怒交加。
    他拔下了一片羽毛，感觉坚硬锋锐胜铁石，轻轻一弹，金铁声缭绕心头。
    “你欺人太甚！”俊美男子双眸赤红，感觉像是被人当做笼中宠物，随意薅取。
    他身后羽翼竟是一半转为纯白，蕴含着几分阴阳太极之意。
    季惊秋眸露异色，还能变色？
    他探手抓去，撑起【一元之始】演化的天地道场，无视了对方的含怒一击，抓住了对方变白色的一只羽翼，同时威胁道：
    “再动，我就撕下来了。”
    一时间，来自堕天使一族的强者身躯僵住，低声急促道：“我们这一族是圣王一脉的嫡系部队！”
    季惊秋一句话让他乖乖闭嘴，彻底老实了。
    “赤姬的报身我都斩过了，你算什么东西？”
    季惊秋抓住对方羽翼，发现并非他想象的阴阳二气，而是一种纯粹的净化之力。
    “天神光？”
    就在他略有发现时。
    数道身影鬼魅般从虚空中杀出，合力围杀！
    一道曲身演化龙形，割裂了虚空，欲图直接腰斩季惊秋；一道则是演化无尽曦光，化作一口口神剑；一道双手捏剑诀，在虚空中划下，一道血线悄无声息地掠过虚空，杀人于无形……
    堕天使一族的天人毛骨悚然，哪怕这不是对着他来的，依旧有面临死劫之感。
    “乌合之众。”
    冷漠的声音回荡此方。
    宇宙间隐有潮声，雪亮刀光如满月升起，煌煌夺目，照亮了幽暗虚空刹那。
    “噗——”
    三道血几乎同时绽放虚空，如烟霞染红了夜，有一种凄美感。
    只是一刀，三大天人身首分家，血溅虚空！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让原本还在考量的众人眉头跳动，下意识倒退了一步。
    “传言怕是不假，【五德宫】的神禁只怕真没接下此人一刀……”有人倒吸了口凉气喃喃道。
    季惊秋一掌呼在堕天使一族天人的脑门上，将其直接扇飞，后者虽然在虚空中一阵头晕目眩，却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我发现，你们是真的缺乏对一位神禁的尊重。”
    季惊秋回首望去，屹立虚空，神色冷漠，独自面对诸多武者。
    不远处镇守四守星的联邦天人也汇聚了过来，却被季惊秋拒绝帮忙。
    他不退反进，盯上了下一个猎物，心灵链接虚空，一步出现在了一位对他抱有恶意的诸界天人面前
    这种超出认知的“神速”，让对方神色大变，随着一道血线浮现，一颗头颅坠落虚空。
    季惊秋出手无情，绞碎了对方的心灵圣胎。
    他抬头望去：“还是说，三千阎浮提的神禁都太过谦逊，所以才让你们分不清高下？”这些话出口，那些原本就蠢蠢欲动的武者终于忍不住了，有数人联手封禁虚空，切断季惊秋的后路！
    而后，诸多武者一齐出手，施展己身至强神通，含怒围攻。
    一道通天法身压落，抬头看不见面容，足有数千丈之高，一脚踩踏而下，踏穿了虚空！
    一道飞刀裹挟着飞仙之力，化作一道银点，锋锐无匹，妙到毫巅的轨迹，直指季惊秋眉心，让后者都隐隐感受到了致命威胁！
    虚空中，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女子出手了，像是森罗地狱降落人间，数不清的骷髅山、血池显化，对季惊秋发起了一次绝杀！
    有人低吼道：“神禁也不是没被围杀过！”
    众人围攻，其中最耀眼的三人，让季惊秋都感受到了威胁。
    不远处的联邦天人，都面色大骇，想要出手，却根本来不及！
    就在飞刀即将贯穿眉心时，众人眼中，季惊秋的身形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闷哼声响起，自季惊秋身后虚空中杀出的女子倒退，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法身大脚踩下，飞刀打碎了她的鬼脸面具，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庞。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突破虚空封禁！”有人高呼。
    就在众人心灵之力横扫虚空，寻找季惊秋身形时。
    一道惨叫声从先前喊出“神禁也不是没被围杀”处传来。
    众人心灵扫去，比目光还快，却只看到一具尸体。
    这是什么神速？！
    众人惊悚，人人自危之际，一根金色手指坚若金刚，穿透虚空，竟是回到了被围攻处！
    这一指直接点在鬼脸面具眉心，重重地狱世界显化，阻碍着季惊秋这一指点下，却终究慢了一步。
    浩荡劲力涌动，洞穿了眉心，绞碎其心灵，留下一具空洞唯美的躯壳。
    数千丈高的法身封天绝地，再度狠狠踩下！
    然而季惊秋的身形却再度消失，视众人联手封禁的虚空如无物，辗转战场，任意来去，无人能阻！
    众人神色骇然，有人猜到了什么，头也不回地转身就逃。
    身后有人怒吼道：“那是天王特征【无所不至】，你们能逃到哪里去？！拼死才有活路机会！”
    一番话瞬间掀起骇浪，不仅没有减缓众人的离去，反而加剧了同盟的溃散。
    先前开口之人猛然噤声，神色苍白，知晓自己犯了什么错。
    面对一位掌握着【无所不至】特征的武者，所谓的围杀根本无用，他永远都能保持单对单的局面！
    而当下，诸界武者最多不过突破天人，站在第一重天，哪怕有祖兵投影相助，可那季惊秋同样有未知青灯相助！
    而他们能做的，就是比别人跑得快，赌季惊秋没有盯上自己！
    “季惊秋，你未免欺人太甚！诸界武者恒沙数目，你难道都能杀尽灭口不成？！今日之事传出去，你会沦为诸界公敌！”
    有武者在暗中爆喝道。
    “乌合之众，也敢言勇？”
    季惊秋在星空中迈步，锁定着每一个心怀歹意的异界武者，看不出半点杀气，反而说不出的超然，但随着每一道刀光落下，都代表着一位诸界武者的陨落。
    那种横推一方，视一众心相天人如草芥的气势足以令人望而窒息。
    “今日后，望诸位牢记，炎煌联邦不是尔等可以随心所欲之地。”
    “未来至少十年内，在大宇宙中，季某的话比之天尊道祖，会更有份量。”
    远处，葛洪横眉冷竖，突然望见一道先前怂恿众人上前，而此刻不仅率先逃遁，还在出言刺激那位的身影。
    他果断出手，拦住韩炎，同时大喝道：
    “【血魔宫】韩炎在此！”
    葛洪突然毛骨悚然，眼见一道如烟刀光从韩炎体内袅袅升起，仿佛自心灵处斩出，吞没一切！
    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是什么刀法神通？！
    【血魔宫】的韩炎就这么死了？！
    一道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葛洪突然有些后悔出声了，转身就跑，所幸这位没来寻他。
    自此，再无人有抵抗之心，那道数千丈之高的法相宛如夸父逐日般奔向远方，被来自身后的刀光斩碎……
    数十道身影疯狂逃窜，唯恐自己比别人跑得慢，沦为刀下亡魂！
    望着这一幕，来自联邦的诸位天人只是沉默。
    “这就是季盟主想要的尊重？”
    有联邦天人忍不住道。
    如果让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出手，也能败敌，毕竟他们中有一半都站在第二重天。
    天人三重天，差距不算小，但绝无可能有这般威势，让这么多人“落荒而逃”。
    “尊重从来都是杀出来的。”孟近天感慨道，“希望有朝一日，这种尊重，能延升至整个联邦。”
    ……
    ……
    四方神主殿内。
    由族中天人专程送来的李应天，此时已经恭敬跪在了神殿中。
    上面由几位神主显化的水幕光影，清楚地映现出四守星不远处的战斗。
    望着那道来去自如，纵横无敌的身影，李应天眸光如泛起被砸落石子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这时。
    威严而淡然的话语，回荡在空旷而肃穆的神殿中
    “这些年，活的累吗？”
    李应天怔然，这是在问他？
    而且这般语气，似乎不符合他记忆中的“先祖”。
    四大家族每一个子弟，都会被带到神殿中，拜见先祖，以求能被先祖看中。
    可万年来，四家无一人被四方神主看中，甚至毫无回应。
    似乎在告诉他们，那冰冷神座上落座的，早已不是他们的先祖，而是联邦共同的神明。
    “回禀神主……”
    李应天深深呼吸，喉结滚动数次才咽下齿间蔓延的铁锈味，每一个字都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裹着碎瓷般的颤音，痛苦而挣扎道，
    “李家后辈，不敢在先祖面前言苦！”
    漫长的沉默间，李应天能听到自己鼻息间细微的呼吸，以及胸膛中的心跳声。
    直到那一声难辨情感，分不清是讥讽，亦或是自嘲的笑声响起，让李应天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嗓子眼。
    这不是四方神主……！！！
    “你在责怪我？”
    仿佛有神人垂首，低眉看来，李应天的心脏如擂鼓般剧烈跳动，他低下头：
    “后辈不敢。”
    这一次响起的，是高远而淡漠的话语：
    “如果给你选择，你是选择成为联邦普通人家的子弟，还是李氏族人？”
    李应天神色怔然。
    这是……什么问题？
    “回答。”
    威严嗓音在逼迫他做出选择。
    李应天沉默片刻，道：“晚辈一直以身为李家子弟而自傲。”
    “既以李家血脉为傲，那就在一旁跪着。”
    淡漠的声音响起。
    李应天下意识抬起头，看到的不是往日的无面神像，而是一双深邃沧桑的眼眸，几分淡漠几分疲倦。
    ……
    ……
    季惊秋并没有赶尽杀绝，放任一些没有敌意的诸界武者逃离了四守星附近。
    随着消息快速传开，季惊秋肆无忌惮的出手，引得了诸方忌惮。
    “【无所不至】？开玩笑不成？！”
    “此子没有吹嘘，天王宗师不出，大宇宙中谁能拿他如何？反过来还差不多！”
    “不是还有其他神禁吗？”
    “蠢货，诸方势力怎么可能放任自家神禁来此地与他厮杀，胜了还好说，若是输了，满盘皆输！”
    “有些荒诞了，今时今日之前，如果有人和我说一介心相能压得诸界武者低头，我争论的念头都不会升起，可现在……”
    “若等季惊秋再搭上诸方道场的‘顺风车’，在大宇宙内证得一教之祖的位格……”
    “我等难道在目睹一个传奇的诞生？一个未来的真圣？”
    就在诸界武者唏嘘不已。
    如此实力，哪怕他们再不服气，也无人能够反抗，实力才是根本。
    他们需要重新调整对待炎煌联邦的态度和政策。
    有不少人开始思考，是否要更换一座飞升台所在。
    当下的情况来看，这座飞升台的归属，没有任何变数了，完全取决于哪一家真圣道场能够争夺到季惊秋。
    一旦尘埃落定，有真圣道场的庞大天人基数，加上可称无敌的季惊秋，第九飞升台的归属，根本没有悬念可言。
    直到一个消息传出，引起了哗然大波。
    “最新消息！诸圣疑似达成了公约，那季惊秋再强横，诸圣也不会选择他为自身教统立教传道！”
    “这是什么情况？？【凰血宫】的人呢？还有【圣庙】不是也有人提前和季惊秋接触了吗！”
    (本章完)

 第298章 主战场，先天一气，天秋道友（求月票）

    第298章 主战场，先天一气，天秋道友（求月票）
    凰天世界。
    赤色断崖下，岩浆河蜿蜒如巨龙脊骨，一座座火山连绵而去，焰火腾腾，却丝毫不影响其中的梧桐林。
    凰脂颜气劲护体，隔绝了地底升腾的火毒罡风。
    不远处，那株诸界最古老的梧桐古树撑起了整座世界，树叶上青焰跳动，一头赤色的凰鸟立于梧桐树枝上，火光滔滔，只能看到它的轮廓，还有那双摄人心魄的金色眸子。
    在它背后的古巢中，生命的气息氤氲着，几只灵气十足的小凰鸟偷偷探头出来，眨着眼睛，灵动而可爱。
    “赤凰老祖，我想求见祖师！”凰脂颜恭敬行礼。
    这些栖息于梧桐林的凰鸟，是血统最顶尖的神话生物，传承已久，其中的至强者，甚至可与天生地养的虚空巨兽比肩。
    而她面前的赤凰，是【凰血宫】祖师自幼豢养的宠物，道行高深，可比肩天尊。
    巢中，一只小凰鸟认出了凰脂颜，探出一截身子，扑腾着还未长满的羽翼，险些从巢边沿跌落。
    赤凰展翼，将顽皮的幼崽拂回巢中，轻语道：
    “如果是为了炎煌联邦一事，你可以回去了，她不会回心转意，你也不要去触怒她的眉头。”
    凰脂颜不甘心道：“可是……这是为什么？明明不久前，我们与炎煌的关系不还不错吗？而且那季惊秋真的很特殊！”
    赤凰平静道：“不久前，天机界派人拜访了我们，揭开了万年前的一则旧秘，确定了那姬天行就是一个骗子，她虽不至于动怒，但也不会给炎煌联邦好脸色。”
    凰脂颜怔然，姬家的先祖是个骗子？
    “至于那季惊秋，一介小辈，翻不起什么浪，也就在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内猖狂一二，你若与他有交，记得叮嘱他，当下的轻狂，日后需要百倍偿还。”
    凰脂颜咬唇道：“可是，如果我们扶持季惊秋，第九飞升台唾手可得，为什么要放弃？”
    “因为我们的目标已经转移了。”
    赤凰展翼，慢慢落下，赤红色的火仿佛有生命，如同汪洋般澎湃，将凰脂颜也笼罩在其中。
    它从火海中走出，露出了真身，不再只是模糊的轮廓，露出赤红如玉的身躯，眉宇冷冽而高傲。
    但它看向凰脂颜时，多了一分柔和。
    火海隔绝了内外，制造了一片分离区。
    “她很生气，因为姬天行骗了他，但这并不是我们转变目标的根本原因。”
    凰脂颜心中微震，这话可与之前截然不同，昔年联邦的姬帅究竟骗了师祖什么？
    竟然能让师祖都动怒！
    “根本原因，在于第九飞升台是四魔的猎场，我们不愿在这个时间段就与四魔对上。”
    赤凰轻语，神羽根根灿烂，氤氲着赤霞，继续道，
    “诸圣已经达成默契，如果第九飞升台真的沦为四魔的牧场，诸圣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合力毁灭第九飞升台。”
    “四魔的牧场？！”
    凰脂颜因为震惊而失声道，
    “可是我这次过去，并没有在炎煌联邦感受到了四魔的气息。他们那里的幽海，甚至比诸界还要‘干净’许多！”
    “那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反抗。”赤凰眸光深邃，“从万年前的某个时间点开始，炎煌联邦就变成了四魔的主要进攻点。”
    “虽然因为某些意外，导致这万年来的攻势转移到了幽海深处，但随着大宇宙动荡，炎煌联邦的某些存在的衰弱，一切都会复原。”
    凰脂颜无法理解道：“他们是怎么在四魔的进攻下撑到现在的？”
    哪怕是诸圣道场，一旦被寻到核心之地的所在，也只能选择转移据点，不可能抗击四魔的联手侵略，会被“磨”死。
    “万年前的他们很璀璨，就像继承了大宇宙的气数，但最终依旧只能苟延残喘。”
    赤凰语气幽然道，
    “他们因为幽海而璀璨，最终也因为幽海而覆灭，这就是因果命数，真圣也难逃。”
    凰脂颜沉默许久道：“接下来，各方会退出第九飞升台吗？”
    “不。”赤凰面无表情道，“四魔的危害无需我多言，诸圣已经达成默契，对第九飞升台实行严格监管，一旦最坏的结局出现，就会出手。”
    凰脂颜低声道：“炎煌联邦随时可能倾覆？那我们是否有接引季惊秋的可能？”
    赤凰眸光明灭，意味深长道：“我没记错的话，他姓季，而不是姓姬。”
    凰脂颜摇头，否认了长者的暗指，郑重道：“在神禁这个阶段，他真的很超然，一刀败了【五德宫】的常胜，更提前掌握了宗师【无所不至】的特征，值得宫里押注。”
    赤凰摇头：
    “具体情况，我们已经从【五德宫】得知，他确实很出色，但还不至于碾压其余神禁，只是一些特殊的原因，到了天人后，胜负难分。”
    “另外，他不值得投资，天机界那位老祖已经推算出，季惊秋曾与四魔有极深的联系，谁也不知那尊【天魔】进入大宇宙后，是否会有隐患爆发。”
    凰脂颜眉头皱紧，季惊秋曾经与四魔有过极深的联系？
    她不免露出了惋惜之色。
    只谈【天魔】，一旦在弱小时分与这位产生过较深的因果联系，哪怕暂时解决了问题，日后依旧有突然爆发的隐患。
    类似的事件在诸界中曾不止一次发生过。
    这就是四魔的棘手。
    凰脂颜轻叹一声。
    四魔联手……炎煌联邦只怕已是朝不保夕。
    赤凰忽然侧耳，似在聆听某道旨意。
    萦绕着法则神链的赤羽中，缓缓飘落下一根，落入凰脂颜的手中。
    “你再去一趟炎煌联邦，作为【凰血宫】的监督者，一旦有四魔降临的征兆，又或是发现姬天行的踪迹，就通过这根神羽联系我。”
    凰脂颜犹豫道：“那季惊秋那边……”
    赤凰严肃叮嘱道：“保持距离，不要被他的巧语蛊惑，哪怕炎煌联邦最后幸存下来，他也会成为一个烫手山芋。”
    凰脂颜无言，很想说那家伙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言巧语，反而说话能噎死人，那种傲慢简直从血液和骨子深处流淌而出。
    她心中再次叹息。
    原以为能将季惊秋拉拢入【凰血宫】。
    可现在来看，不仅是季惊秋，整个炎煌联邦都在悬崖边上。
    ……
    ……
    四守星。
    季惊秋盘坐神殿中，闭眸观想。
    他的身后显现出一枚以心灵凝聚的圣胎，就像是一个缩小的萌版季惊秋，跌跏趺坐于虚空，链接着心灵海洋。
    圣胎版季惊秋缓缓吐出一口气，化作另一个萌版季惊秋，眉眼桀骜，看上去很具喜感。
    单纯以【一炁化三清】演化三道分身，季惊秋还做不到，赫师的这门传承，关键的不是以领悟【我之为我】为前提，甚至说，这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真正的核心，涉及到了光阴长河！
    这门神通，演化的是自身的过去、现在与未来，讲究斩出三身，占据所有光阴。
    要想完全练成这门神通，在季惊秋的推演下，恐怕【坐忘】都是修炼前提。
    此刻，他是在逆推【天魔化生】，在几位神主的坐镇下，演化自己的化外天魔。
    这是他创造出【天魔化生】后就一直想做的尝试，但被拉酱劝退了。
    化外天魔的恐怖之处，就在于它是无境之物，完全对标于原体本身。
    不论他有多强，化外天魔都只会“更强”。
    一旦未能镇压化外天魔，使其逃窜，就是平白无故地多一个破绽，与“生死大敌”。
    后者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取代原主，补全残缺的“本我”，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随着他化生出这道心魔，不等后者有所感应，几位神主就已出手，将其打入了一枚早已“捏好”的五色泥人中。
    季惊秋抬手点在自己心口，取出一滴心头血，无声落入泥人中。
    刹那间，五色神光蒸腾，演化五行相克相生，这具捏好的泥人就像被注入了一种灵性，有了莫名的神韵，仿佛要活过来一般，周身窍穴的位置诞生淡淡雾霭。
    到了这一步，季惊秋就只剩下旁观的份了。
    他忽然感知到，弥漫在四守星上，属于海拉的气息愈发浓郁深邃！
    他心灵蔓延而去，可见一尊人首蛇身，头戴帝王冠冕的虚影屹立星空，俯瞰星球，面容模糊不清，如云水飘摇不定，古老而神圣，掌心宛若托举着整个四守星！
    绯色迷雾后，那双流转着粹然神性的金色眼眸冷冷凝望着神殿所在。
    “多谢道友相助。”
    一位神主客气道，接引来海拉的神权，改变了面前这尊泥人的性质。
    迷蒙雾霭带着丝丝混沌之意，恍如开天时的景象，秉持先天而生，与天地交感。
    一种血肉相连的联系穿透迷雾传来。
    季惊秋仿佛拥有了第二重肉身，能真切地感知到另一具身躯的种种细节微妙，血气的奔涌、筋骨的坚韧、劲力的绵延流转……
    这种类似的感觉，他第二次神游诸界归来时感受到过。
    那时，他借助王城资源铸就了第二道身躯，并且成功从九洲带了回来！
    但是，在回归大宇宙，两身同存一世后，第二道肉身就有了不受控的自我崩毁征兆。
    但当下的这具身躯不同。
    泥胎的形体在缓慢改变，最终没有变成季惊秋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他上次以《无相天魔大法》捏出的“天秋子”的模样。
    “你这具体魄是怎么打造的，我等借助海拉神权铸造的先天道体，论肉身强度，居然依旧不如你？”
    神主们略感惊讶的声音传来。
    这意味着，他们选择的诸多天材异宝的材质，加上海拉神权颠倒虚实后诞生的成果，在本源上依旧差上季惊秋的本体许多。
    “好了，道体初成，灵性自蕴，本源心灵也由化外天魔捏造而成，确立了锚点，不会失控。”
    “现在还差最后一步。”
    一位神主轻轻吹了口气。
    在季惊秋的目光中，这具已然生出独有心灵波动的先天道体，竟然化作了一缕清气，在空中流转。
    最终，这缕清气涌入了季惊秋的体内，在各处窍穴中徘徊，最终竟是停留在了他眉心的心月处。
    “这是……”季惊秋神色震动。
    “先天一气。”一位神主淡淡道，“我们为你打造的不仅是分身，也是一口道兵，本质就是先天一气，日后你参悟【一炁化三清】，可以此物为参考。”
    “平日，就将这口先天一气温养在体内窍穴，它除了可以自主修炼外，也会随着你的成长而成长，上限可到天尊。”
    季惊秋心中一动，心月中的清气流转出世，凝聚一具先天道体，血肉心灵皆全，看不出有异，和常人无异。
    这具“天秋子”站在他面前，含笑拱手：
    “道友。”
    季惊秋连忙起身，拱手还礼，口称道友。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在照镜子，并且二者间的关系更为密切。
    “其余皆可复刻，但大道不行。”一位神主提醒他道，“这具分身并无立道，这是缺陷，不过你既然要拜入【天圣湖】，那这反而是优点，你可用他去参悟【天圣湖】的法。”
    季惊秋了然，“天秋子”当下并无立道、感悟法界所在，加上体魄差距，这与他的本体存在着一些差距。
    但用来与其他神禁一战，绰绰有余了。
    季惊秋好奇道：“会不会有秘法能看出他的根脚？”
    “也许有，但不会有人能联系到你身上。此外，你可让他先行突破天人界限，体悟天人界限时的所得。对你来说天人界限并不难，但也要做好充足准备，力求完美。”
    季惊秋不由迟疑道：“我本体在大宇宙中突破天人，那么分身在何处？”
    “【天圣湖】那位必有安排，无需多虑。”
    “这缕先天一气以你为本源，新生心灵也源自你的【天魔化生】，只要你想，一念之间心灵就能覆盖，也能以神游诸界的形式，锁定锚点，入主这具躯壳。”
    季惊秋仔细聆听神主们的嘱咐，心中有些痒痒，很想驾驭着这具体魄降临诸界，演绎另一段精彩而辉煌的人生！
    他心念一动，分身瞬间散为一团清气，涌入了他的体内。
    “对当下的你来说，这是一具很不错的‘神兵’，值得你去挖掘其潜力。”
    一位神主点评道。
    季惊秋由衷道：“多谢神主相助！”
    “无需多谢，我们对你接下来有一个要求。”一位神主平静道，“我们希望，你接下来能沉寂一段时日。”
    “沉寂？”
    季惊秋不解，诸界武者纷涌入大宇宙，他若沉寂，必然会有人企图浑水摸鱼，铤而走险。
    “不错。你接下来，就回到东3煌星好好闭关，不突破天人不要出世。”
    季惊秋默然片刻，点头：“如果这是神主们的意思，我会遵从。”
    “回东3煌星吧，那里才是属于你的战场。”
    分身打造完成后，季惊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几位神主明显显露了几分疲惫。
    他不愿再多打扰几位神主，告别后，径直返回了东3煌星。
    一路上，他收到了不少消息，也得到了某些风声。
    “诸圣达成公约，不会找我合作？这么玩针对？”季惊秋皱眉，琢磨着，“那我去哪找神药，难道要继续神游诸界去‘寻宝’？”
    思忖间，他已回到东3煌星，刚走出太空港，就迎来了诸多目光，忌惮、敬畏，还夹杂着隐藏的很好的幸灾乐祸。
    季惊秋眉头微皱，谁给这些家伙的胆子？
    他眸光横压过众人，那一瞬间的磅礴压力，在场所有诸界武者变色。
    有人脱口而出道：“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季惊秋瞥了这家伙一眼，径直离去，徒留后者在原地面色涨红。
    一个小插曲，让众人恢复了清醒。
    不管未来如何，当下的季惊秋还是那个季惊秋。
    季惊秋一步迈入虚空，他的心灵覆盖了整个东3煌星，找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天秋师弟。”
    在看到季惊秋的身影后，不知何时归来的天青子，笑容灿烂。
    季惊秋很是意外，惊讶道：“【天圣湖】的两位圣人，难道在诸圣中并不合群？”
    天青子哑然道：“这是哪的话？可是那些传闻污了天秋师弟的耳？那与我们何干，我此次来邀请的，是天秋子。世人谁不知，我天圣湖有一神禁，道号‘天秋子’。”
    季惊秋失笑，这么玩是吧？
    天青子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环，微笑道：“这就是天秋师弟突破所需的神药，不知天秋师弟何时随我启程，去拜见祖师？”
    季惊秋动容，【天圣湖】那两位的确“壕气”。
    如此，他也不好再推脱了。
    一口先天之气从季惊秋窍穴中流转出，演化一具先天道体，在天青子炙热目光中，化作曾在宙光碎片中大杀四方的道人“天秋子”！
    后者心灵波动与季惊秋截然不同，气息却是直追季惊秋本体！
    此刻，他拱手含笑道：
    “天秋子，见过天青师兄。”
    (本章完)

 第299章 只恨天低，赐道号【无天】

    第299章 只恨天低，赐道号【无天】
    天圣湖。
    立于无垠虚空中的斑斓湖泊上，悬落着成千上万的浮空小岛。
    这些小岛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最中央的一座神山。
    这里，即是天圣湖的圣山，祖地。
    说是圣山，实则与一方小世界毫无差别，唯有突破天人位阶的真传门徒才有资格于此久驻，开辟自己的道场。
    天人之下，都在周围的浮岛上修行，少部分顶尖心相，有资格提前进入圣山修行。
    这里是一座水榭，四周围廊亭阁绵延，云气飘渺，灵湖澄净，荷叶田田几乎要漫上围廊，满池千瓣莲，开得正盛，重重瓣就像贵女的团团裙角。
    湖中央还栽种着一株天药，药力弥漫在空气中，闻之精神烁烁。
    有人神色异样，斟酌用词，低声道：
    “真有那‘天秋子’？”
    不是有人冒充天圣湖门徒吗？
    怎的还真的寻到了？
    就连天尊出手，都没能算出其中因果，这段时日更是杳无音信，再无痕迹可循。
    其他势力都道天圣湖藏得未免也太过严实了，让他们是有苦难言。
    甚至有人猜测，那天秋子，实则是其余道场、教派培养出的神禁，故意伪装天圣湖门徒，日后恶心他们，不然何以几位天尊出面，都毫无所寻？
    “师弟这是何话？”一位道人老神在在道，“天秋子乃我宗鲲鹏子，自从宙光碎片后，不一直都在门中闭关参悟大道？不日即将出关，迎战那方守白。”
    先前开口之人无言，最近确实莫名开始流传出一则消息，他们天圣湖的神禁弟子，即将破关而出。
    提到方守白，在场数人当即皱眉，抬首看向山门处，冷声道：
    “阴阳道宫方守白，此子也不知是执拗，还是受了阴阳道宫的令，非要与我天圣湖作对不可！”
    众人眯眼，这位可是相当执着，铁了心要与他们天圣湖的神禁一战，在此前，门中甚至有人认为那天秋子，就是这方守白伪装。
    “嘿，毕竟是神禁，能不狂吗？大宇宙的那个，都狂的没边了。”有人讥笑道。
    “能说出‘天尊道祖的旨意都没他的话份量重’，此子确实桀骜不驯，年少轻狂。”有道人感慨道。
    “可他说的不是事实？”有人摇头，“大宇宙接下来，将是神禁的天下，哪怕同为真圣道场，若是没有神禁坐镇，接下来十年内，都得矮上一头！”
    突然间。
    一个微胖道人重重拍在围栏上，恨恨道：
    “汉阳那厮，真是可恨！还有他那门生天青子，更是可气，不仅精擅演戏，连心灵波动都伪装的异常干净，上次连我都骗过了！”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有人试探道：“汉阴师弟的意思是，那天秋子出自汉阳一脉？”
    “唔，汉阳师兄来了。”周围有人提醒道。
    胖道人汉阴顿时露出笑容，挺了挺肚皮，大笑迎上前：“汉阳师兄，恭喜恭喜，恭喜啊！”
    这一幕看的其余道人失笑。
    不等汉阳开口，一道朗朗之声穿云裂空：
    “——阴阳道宫方守白，欲挑战天秋子道友，还请不吝赐教！”
    众人或是蹙眉，或是沉下脸，无一好脸。
    远处洞府、道场间，更是有人骂出了声。
    “好个张狂小子！再等几日，看他还有没有猖狂的时候！”
    也有人担忧地低声议论道：“也不知门中那位实力具体如何，若是最后不敌……”
    汉阴看向汉阳道人，目光热络道：“汉阳师兄，改日还要麻烦引荐一二。”
    汉阳神色如常，微笑道：“有机会一定。”
    这话一出，无疑是一个信号，周围人哪怕之前就有耳闻，此刻依旧动容。
    “不知，门中鲲鹏子何时出关？”有道人试探问道。
    “已经出关。”汉阳并未遮掩，坦然道。
    是出关，而不是归来。
    “已经出关？”
    众人愕然道，那落座的几位不约而同起身。
    “敢问汉阳师兄，那位如今何在？”
    在未见到这位，以及祖师发话前，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位算辈分，只能以“那位”和“鲲鹏子”代替。
    汉阳与众人卖了个关子，面带微笑，只道诸位马上就知晓了。
    目光从众人期待的神色中掠过，又看到汉阴师弟目光幽然凄凄，似乎满是埋怨，汉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实际上……
    他也很震惊！
    怎么也没想到，天青子那厮接连外出两趟，一个月前真的将那“天秋子”悄然领了回来！
    亏他先前百般盘问天青子，却半点答案没撬出来！
    作为他的师父，汉阳也是一阵唏嘘，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厮嘴是真的硬啊！
    就在此时。
    一道宏大的钟声轰然响起，宛如黄钟大吕，带着净化心灵、荡涤尘世的力量，贯通了天地，传响圣山与万千浮岛！
    “这是……”
    “道业钟？又有同门师兄弟去闯通天途了？”
    “唔……又要多一位天王了吗？”
    一瞬间，无数天圣湖门徒，哗然而动，望向圣山之上。
    天圣湖的门徒，地位、潜力、实力有一个十分综合且直观的参考数据——
    那就是开辟的道场，在圣山上的位置。
    越居于高处，就越能享受到诸多隐形特权，例如下方那座隶属于“诸界奇观”的斑斓湖泊。
    作为支撑此方道场屹立万万年不倒的根本所在，这座斑斓湖泊的本质，是一座大型宇宙在坍缩毁灭的一瞬间，高能物质自发凝聚的能量漩涡。
    单论能量之精纯、浩瀚，就像是数尊“鲸落”的圣人之躯，无休止地供养着上面的生灵。寻常天王，都没资格从中提炼能量，唯有天尊级数的武者，又或者借助两位祖师留下的特殊渠道，才可从中提炼各类原始之气，淬炼自身内天地。
    而要想借助这些特殊渠道，要么踏入天王，要么通过通天途的考验，证明有跨入天王的潜质，才得以批准在高处开辟道场。
    随着这道恢弘钟声响起，奇景浮现，一道九百九十九阶的石阶自山顶垂落而下，有人自山脚迈步，登阶而上。
    以在场众人眼力，自能看见那是一个年轻人，年轻的过分，一身武意气机流泄，正在无限攀升，如江河滔滔，又如真龙走水，肆意而下，百无禁忌！
    “那是……”有人豁然起身，目光熠熠，已是猜出了对方身份，一扫先前的复杂之色。
    天圣湖一共六条道脉，也只支撑得起六条，麾下天王之位，其实都有数，归根结底，就在于占据的世界位面就那么些。
    说一千道一万，无外乎“养不起”三个字。
    多一位通过【通天途】，有望突破天王的圆满天人，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意味着天王路又多了一位竞争对手。
    但是……
    这位代表的意义，就截然不同了！
    他代表的不是提前预订了一个天王之位，而是先机！是他们天圣湖能在大宇宙中占据的先机！
    其中价值，不知等同于多少天王之位！
    “通天途九百九十九阶，通过三百三十三阶，就有天王之基，再翻一倍，天王概率再添三成，而九百九十九层……历代而来，唯有开道而行者！”
    “当真是门中鲲鹏子不成，此前真的在闭关，一朝出关，是已在心相境寻得立道所在，特来测验道基？”
    “这是要造势了！看来这位真的是神禁，真的是我天圣湖的鲲鹏！”
    “嘶，几位祖师藏得也太好了！我之前还真以为，这天秋子是其他势力的门徒伪装！”
    “咚——”
    第二道钟声响起，众人议论骤停，这才惊觉，仅仅是这点时间，那天秋子，就已走到了三百三十三阶的位置！
    那位信步而走，无视了背后的无数道目光，身姿洒脱写意，似毫无负担，哪怕是第三百三十三阶的考验，也没让这位的脚步有刹那停滞！
    而在踏过第三百三十三阶石阶后，这位的身形竟是毫无变化，依旧保持着大步前进。
    凡是走过这条通天路，切身体验过的，都清楚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立道！这位绝对已经立道了！心相境立道，果然不愧是当世神禁！”
    “吾宗当真有一位鲲鹏子！嘿，心相立道，那方守白再是强横，这一战也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四百阶……五百阶……”
    “已经到了六百了！六百……六十五！”
    此时，那身影的脚步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受到了阻拦，牵动了所有观者的心脏。
    就在他们以为天秋子要停步片刻时，那道身影一脚猛然踏下，一身无拘束，登峰造极的武意如天瀑倒悬，牵动了天地共振！
    那气焰之滔天，仿佛充塞天地间，有着威压一切的无敌气势，霸道绝伦！
    此刻间，仅是遥遥看着那道背影，感受其煊赫天地的武意，无数武者心潮澎湃，神色振奋。
    “这般武意……怎会如此霸道？！”
    “疯了疯了，这就是神禁？！心相境，通天路的六百六十六阶居然都不阻其半步？！”
    第三道钟声轰然响起！
    通天路上，那身影跨过了第六百六十六阶，依然保持着轻松写意，身周武意冲霄而起，鼎盛浩大，便是天人也为之黯然失色。
    “能孕养出这等霸道蛮横的武意，此子之前怎么可能籍籍无名？！”有人疑惑道。
    “自然是两位祖师亲自调教！”
    “论武道信念，无敌之势，我天圣湖的天秋子，绝不输那大宇宙的季惊秋！”
    “你们发现没，这位哪怕是踏入最后三百三十层，依旧没有丝毫减速，反而越走越快！”
    随着那道身影不断攀高，这条通天路，已经所剩无几，直至走到了最后，依旧是畅通无阻！
    在天圣湖诸方武者的目睹下，那道身影在最后一阶前，一身已令无数天人黯然失色的武意，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返璞归真，凝练如一。
    隔着通天途的距离，他们看不清这其中意味，却能看到那人，近乎是从容地迈过了第九百九十九道阶梯，比之六百六十六阶还要顺畅。
    一时间。
    寂静无声。
    天穹上，云海滚滚涌动，缓缓下压，天意垂落，哪怕早已领悟了天人合一，又或是诸位天王，此刻都感受到了厚重的压迫感！
    所谓天意，也要看是什么“天”！
    云海中，一颗巨大如星辰般的头颅露出，眸光如大日，一呼一吸间牵动雷霆生灭，它渐渐露出身形，袒露胸膛，一身气息恣意放肆，大笑问道：
    “天秋子，两位祖师问你，九百九十九阶通天途，可有难度？”
    石阶之上的年轻人负手而立，云淡风轻地说出四个字：
    “不过尔尔。”
    天上那巨人放声大笑，笑如雷音：
    “那何不再上一层？！”
    无数天人悚然，九百九十九层已经等同开道而行者，天秋子能以心相立道踏足这一阶，意味着他立之道的超然，必是直指源头的根本大道！
    可再上一层……
    立于石阶之上的身影毫不犹豫，一步跨出，却似遇到重重阻碍，来自青天，来自四周虚空，来自天意大道。
    他微微仰头，眉眼轻狂恣意，抬手近日月，一掌翻天地，演化万象终末！
    一掌击出，他突破了空间的束缚，立于云端之上，驰骋青天碧霄，只恨天低。
    “好一个万象终末！不愧是吾脉鲲鹏！”
    威严赫赫声从天穹处落下，
    “祖师有言，天秋子于心相境寻得立道根本，开辟立道神通【万象终末】，才情惊艳，列入二代弟子，赐道号‘无天’，一应待遇等同天王！”
    一时间，无数门徒弟子神色或是振奋，或是错愕，有人当场倒吸了口气，或是眉头紧蹙，神色骇然，或是目光变幻不定，不知该做何神态。
    道号无天？
    为何会是【无天】？！
    和这个道号比起来，后面的天王待遇，根本无足轻重！
    “是哪位给出的这个道号？”有人嗓音颤抖着喃喃道。
    这个道号隐含的寓意太大，由不得他们不去多想。
    只因他们天圣湖两位圣人中的一位，道号是【无法】！
    当下他们首要弄清的，就是这个道号出自两位圣人中的哪一位之口，其中背后含义截然不同！
    但此刻，容不得他们多思多想。
    因此此话正在传荡圣山，传遍周边万千浮岛，更是化作煌煌天音，依次传响天圣湖麾下诸方世界，昭告天下。
    无数天圣湖的门徒、天人、天王，乃至是镇守一方大界的天尊，也要抬首，睁眼遥望祖地所在。
    (本章完)

 第300章 万象终末，首见真圣

    第300章 万象终末，首见真圣
    “无法无天？”
    “这道号究竟是哪位圣人赐下的？”
    “罗浮祖师应当不会开这等‘玩笑’……不会是无法圣人自己吧？”
    天圣湖向来以两位圣人共存而闻名三千阎浮提。
    一位是最早开辟道场的罗浮祖师，道号“守真”，是天圣湖诸脉共祖。
    一位是行无忌祖师，道号“无法”，与罗浮祖师曾有短暂的师生情谊，这也是他加入天圣湖的根源所在。
    只是这位的大道根本、行事风格与罗浮祖师相冲，哪怕二人的道行修持压得下，但门下弟子却难免摩擦出火。
    这种火越擦越久，逐渐从火星子变成了火海，时至今日，两脉恩怨已久，根结纵横交错，哪怕两位祖师也压不住，甚至因此产生间隙。
    这次，若季惊秋的道号是守真祖师赐下，除了圣眷外，恐怕更多的是预示两脉间的斗争已到了水火不容，祖师都开始下场的地步。
    而若是无法祖师赐下，那意味着前所未有的圣眷、天恩！
    代表无法祖师对天秋子的看好和殷切期待，认为后者未来有望与他并肩！
    天圣湖无数武者轰动，甚至都顾不得讨论天秋子踏过通天途，而是开始四处打听。
    但莫说他们，便是道场中的诸位天王，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见到两位圣人一面。
    唯有那些自行开辟一脉道途的天尊，才有幸得到祖师召见，赏赐。
    随着打听无果，众人的注意力最终回落到了天秋子身上。
    道号无天，列入二代弟子，这位还未突破天人，就已然与门中诸位天王站在同一高度，因其特殊性，隐隐还高了半个身位。
    “我平生最讨厌那些桀骜不驯，仗着几分家世、天赋就不把天下人放眼中之辈，譬如那大宇宙的季惊秋，可今日见了无天师叔，却又觉得这年轻人轻狂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呵呵，踏入神禁者，自当是意气风发，舍我其谁，我当年若能踏入神禁，我比他还嚣张！”
    “万象终末……这位无天师叔走的是万象之道？这不是与那【万象天】的万象之主互为大道之敌？”
    “这……有那万象之主在前，无天师叔日后如何破境天尊？岂不是走上一条断头路？”
    “愚蠢！万象一道，何其博大精深，那万象之主还占不满整条路！而且祂自身难保，我天圣湖何等威势，岂会惧祂？”
    “终末二字，岂是摆设？一切之终，亦是直指根本的大道。”
    “我现在只关心，无天师叔何时去将那阴阳道宫的方守白狠狠教训一番！”
    “不可轻敌，那方守白之前敢放言可随时与无天师叔一同破入天人，意味着他也早早寻到了立道根本。”
    议论之时，众人不忘看向圣山之上。
    那尊祖师麾下的力士，金色巨人，赫然正在接近山顶的位置，开辟出了一座洞府道场。
    “果然，单是道场的位置，就已经超过了不少天王，仅次于几位天尊了！”有人低声道。
    “这是自然，如无意外，这位将代表天圣湖入主大宇宙，立教传道！这才是我天圣湖接下来的重中之重！”
    “说起来，我等未来到底入主哪座飞升台，可有定论？”
    “不出意料，当是第三飞升台，隶属昔日的圣王一脉，是圣王一脉的祖地之一。”
    “这个位置，【凰血宫】与【瑶池仙境】不是宣称要联手拿下？”
    “呵呵，那又如何？两家连神禁都没有，如何在接下来十年内与我天圣湖争锋？他们若是识趣，就该在无天师叔出关的消息传出后，自行退出！”
    ……
    此刻间。
    季惊秋走入了天上的一座道宫。
    他当下是分身降临，主身意识覆盖，也算是另一种神游诸界了。
    他进入天圣湖，前后已有一个月，已经彻底适应了这具分身，和所处天地环境。
    此身入了天圣湖，若不想暴露与本尊的关系，那需得另立道途，另修神通法门。
    道途的话，原本他是看看两位金主有无安排，只是金主们不仅没安排，甚至在此前连召见他都没有，而是让他先通过【通天途】的考核。
    显然那两位看出了他当下并非主身，且分身连法界都未曾感悟。
    好在，他提前有所准备。
    他本体目前修的是【一元之始】，从一化生万象，演化元始无极。
    而为分身准备的，是相近且相反之路——万象归一。
    他上次在宙光碎片中，藏了几手，但不多，以致于有些比较特殊的手段都暴露了，可能会有人将他与本体联想。
    走【万象归一】的话，那就好解释了许多。
    在旁人眼中，说不定会认为他与那炎煌联邦的季惊秋是大道之敌，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当然，这是他原本的构想。
    但在最终演变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意外，【万象归一】演变为了【万象终末】，且其中原因在于虚幻苦海。
    这点就连他也是始料未及。
    这一个月来，他这具分身主要就在感悟法界，另立道途，有了曾经感悟元始真一的体悟，这一步倒也走的顺畅。
    此外，就是迎敌的神通道法的选择，刀法能用，毕竟他在宙光碎片中就是借了他人长刀迎敌，但不能太过明显，至少不能用过去的刀式。
    他这段时日，借助天圣湖的资源，将【大摔碑掌】推演到神通【翻天覆地】的境界。
    先前展露在外的武意，正是“模仿”老头在白玉京上展露过的拳意，主打一个年轻气盛，不可一世。
    这也是他接下来在天圣湖，以及行走诸界、大宇宙的人设。
    在联邦他还是太过谦逊，施展不开，这次换个地方开个小号，体验下横行无忌，没“道德”的快乐。
    这门【翻天覆地】神通，实为两式，一为【翻天印】，二为【覆地印】。
    在老头子的留言中，演化到极致，是足可开天辟地、演化终末的神通，并非他独创，而是借鉴了不少四魔中的某位的手段。
    季惊秋没猜错，应当来自四魔中编号01的那位。
    时至今日，季惊秋对01的了解谈不上一无所知，但也差不多，主要在于联邦收录资料几乎为零，而且拉酱总是闭口不谈，明显怀揣着某种忌惮。
    也不知那位究竟有着何等莫测的神通，居然让同为四魔的海拉都闭口不谈，生怕与其牵连因果。
    简直匪夷所思。
    季惊秋摇头，心绪沉落。
    除了这门神通外，他准备现学现用，他对诸界的神通还是很感兴趣的。
    之前在四守星附近，几个天人施展的神通手段，居然就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威胁，这便是顶尖神通之威。
    等他初步完善好等同于【一元之始】的【万象终末】后，那两位圣人才让他登上通天途，先昭告天下，再去拜见他们。
    就如此时此刻。
    季惊秋走入了天上道宫深处。
    一尊身影立于此间，但季惊秋仅能看见轮廓，哪怕他动用了菩提慧眼，又或是大胆放出心灵圣胎，心灵感知中却是一片空白，连个轮廓都不剩！
    季惊秋神色凝重，哪怕对方站在自己面前，他也看不到吗？
    这就是初步跳出了天命长河，开始尝试逆流光阴长河，证就超脱的真圣？
    说起来，这位是哪一位？
    季惊秋心道是不是该喊声祖师？
    好歹已经收下了天圣湖付出的“定金”，演出肯定得卖力些。
    他的本体，目前正在将定金——神树栽种入体内，与真灵池结合，成就内天地之基。
    就在此时。
    季惊秋感觉到对方似乎望了他一眼，目光无悲无喜。
    道宫深处的那道身影，透露出一股苍莽浩荡的气息，前方虚空奇景浮现，好似回到了天地开辟之始！
    开天之初，代表阴阳两仪的清浊分化，地火风水四象肆虐，从形同混沌到演化万物……在此间期间，星辰黯淡，大日萎缩，宇宙从一个点开辟，最终也向着一个点坍缩。
    这个点没有前后上下的概念，是太初，也是终末，是元始无极，也是万象终末。
    仅仅是观看了一个轮回，季惊秋就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关键。
    最终，那道身影一个拂袖，正演化到中间的宇宙奇景，突然崩溃瓦解，法则大道崩离，连虚空的概念都不复存在，重炼地火风水！
    “此为‘无法无天’，记住了几分？”
    道宫深处，一道听上去似显年轻的嗓音淡然响起。
    季惊秋目不转睛，沉吟道：“要不，麻烦您再来一遍？”
    仅是粗浅一看，他就能看出来，这当是一门直指大道，最顶尖的无上神通！
    名为【无法无天】，这位难道是无法圣人？这是他的根本神通？！
    这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原以为会是守真圣人出面，而且一出手就是根本道法，真不怕他偷学？这位未曾理会他的插科打诨，而是收起神通淡然道：
    “没记住，那就是你太过愚钝，不足以承载吾道。”
    季惊秋无言，出道数载，当世还没遇到敢说他愚钝的！
    斟酌了番言辞后，他道：“这便是圣人要我去往大宇宙所传之道？”
    “那要看你的天资才情了。”
    季惊秋有些意外，这位的性情很是特别啊，与他所想的圣人完全不同。
    “不立道种，但给你一应道种待遇，任你在大宇宙立教传道，铺就道祖之路，如何？”
    道种之位，放眼真圣道场，数代、十数代也难出一位，意味着天尊果位的继承者。
    而天圣湖，仅有六家道脉，除去两位圣人所在大道，就只剩下四家，自是不会立他为道种。
    只是季惊秋也不在意，他所看中的，就只有一个立教传道，其中份量，与这个名头的上限，不是道种能比的。
    “你这具分身需要多久，才有信心称霸大宇宙，与一众天人圆满、神禁争雄？”
    那位再问道。
    季惊秋客客气气道：
    “随时可以。”
    “另外听闻门中还有一门闲置的无上传承，晚辈想参悟一二，借道其中风光。”
    道宫深处，淡然的嗓音传荡：“既是道种待遇，天圣湖一应道藏典籍自然任你翻阅。至于那门无上法，等你将阴阳道宫那小子‘款待’送走，再去观法。”
    季惊秋精神一振，还有这等好事？既能体会阴阳之道，还能顺路拿到无上法的传承。
    他目前接触到的无上传承，也就一门【火宅佛狱观想图】。
    【无相天魔大法】算不上纯粹的无上法，但论及玄妙精深，只有拉酱的【大梦心经】能稍微比拟。
    “谨遵圣人之命。”季惊秋一口应下，他当下这具分身，已经补全了立道所在，直追本体。
    虽然碍于当下施展神通受限，但至少也有了巅峰的七八成实力。
    可以开始琢磨那名无上法叫什么了。
    道宫深处，那位平淡道：
    “叫祖师。”
    季惊秋：“……”
    他心中琢磨，这位这般看重礼数，难道自己之前还是猜错了，不是无法圣人，而是守真圣人？
    可【无法无天】不该出自那位无法圣人吗？
    赐下的这道号也暗合无法无天之意，挺符合他这趟准备的人设，可谓量身打造。
    ……
    ……
    门中神禁出世，赐道号一事传告天圣湖麾下诸界各脉，就意味着这件事会第一时间被三千阎浮提的其他势力知悉，引发热议。
    天圣湖也全然没有遮掩的意思。
    到了此刻，也没了遮掩的需要。
    “天圣湖真有神禁？不是传闻那是假的吗？”
    “呵呵，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能玩得过这帮老银币？我怀疑之前是在打窝，想看看诸方的反应，钓出其他势力的神禁。”
    “不管之前如何传，现在既然真的有神禁出世了，那不是真的也成真的了。”
    “道号无天……天圣湖那位这般看好他吗？”
    “这下真有好戏看了，诸家一直在避免各位神禁发生冲突，迄今为止，有记录的战果，仅有两场。”
    “一场爆发在大宇宙炎煌联邦，一场是【万劫山】与【截天道】的冲突，前者战果争议不小，后者点到即止，不分胜负，接下来不出所料，就是第三场！”
    “那阴阳道宫的神禁堵门快堵了几个月了吧？嗤，我要是天圣湖的神禁，不得头给他打烂！”
    “不好说，不输就是胜利。”
    “师兄，你这么匆匆是要去何处？又有机缘？！”
    “这还用问？自然是寻个好位置！观看接下来的神禁大战！这可是决定接下来十年内大宇宙格局之战！”
    “不出所料，此战应该就是天人前，最后的神禁之战了。”
    “为何这么说？”
    “半月前，【五德宫】、【万劫山】、【苍天道】等势力的神禁武者，先后在大宇宙突破了天人界限！”
    ……
    ……
    从天上道宫走出，季惊秋并未急着去天圣湖山门外寻找阴阳道宫的神禁。
    他落座进了刚为自己而建的道场，唤来此方界域的天意，心灵遁入了藏书阁。
    这波是代打，怎么也得用几门天圣湖的神通道法，彰显天圣湖的道法高深。
    季惊秋感慨，自己实在是太敬业，太专业了。
    天圣湖能找到自己代打，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德。
    天圣湖的藏书阁，藏匿于天心印记中，只能以心灵遁入其中。
    季惊秋一路优哉游哉，所遇之人无不恭敬避让，径直来到了最上层。
    他在最上层挑选了一会，最终选中一门名为【逆乱阴阳掌】。
    神通小成，即可逆乱常理，引发山石浮空、江河倒流，若是大成圆满，甚至可逆乱两仪四象五行，逆反天地开辟。
    这是一门道韵真意相近【翻天覆地】的掌法神通。
    季惊秋选择这门，也是为了短时间内快速入门，在其中融入【翻天覆地】的真髓，以达到另类的大成圆满，不然不足以与同阶神禁一战。
    两者合一，旁人看了后，也只会觉得这是他自行改良后的版本，除了赞誉他天纵才情，应该也没其他词了。
    至于那门【无法无天】……
    季惊秋都不得不感慨，不愧疑似一位真圣的大道根本，实在是太过玄奥晦涩，蕴含着灭世至理，再定地火风水，演绎终末大道。
    他这具分身虽然以【万象终末】立道，但对于终末二字，还是过于陌生了。
    能立下此道，一是感知苦海之水中蕴含的无生寂灭，二是曾在苍青神殿中观道一眼的无量劫灭。
    他立下【万象终末】时，甚至有种“顺应天意”的感觉，仿佛他季惊秋合盖立下此道！
    就在季惊秋参悟这门神通掌法时。
    天圣湖的各家道脉、师承，皆递上了拜访帖，携重礼候在道场之外！
    原因很简单，接下来这位无天师叔必将成为天圣湖征伐大宇宙的领军者，现在不登门混脸熟，攀交情，那等到何时？
    等这位在大宇宙站稳了脚跟，立教称祖时，哪怕他们是同门，也根本排不上号。
    只是道场中无人回应，但诸方天人都很有耐心。
    闲暇时钓鱼都得上个把月，等门中神禁出关，算的了什么？
    天圣湖祖地所在，没有昼夜之分。
    一直到寻常的六个日夜交替后。
    道场中走出了一道身影，恍如一轮大日突然跃入众人眼中，纷纷下意识侧目避开。
    一众天人心惊，先前遥遥相望就觉这位武意霸道，此刻近距离相见，更觉霸烈狂放。
    哪怕是面带笑意，也是目空一切的微笑，仿佛将狂傲二字刻入灵魂。
    众人根本没从这位的眼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走出道场，望着四下一众携礼登门而来拜访的天人，神色淡然，道：
    “尔等先入屋内暂坐，某去处理一些琐屑杂事。”
    此刻，一道道目光从四方汇聚而来，带着振奋，跃跃之意，有人更是面露哂笑，看向那山门之外久候多日的身影！
    (本章完)

 第301章 这家伙是不是姓萧？

    第301章 这家伙是不是姓萧？
    天圣湖山门前。
    一个俊美如玉的青年长身而立，风度翩翩之中透着藏不住的孤高冷傲。
    仅是站在那，他就牵动了周遭虚空中已经盘踞的数十道身影。
    “咦，瀚沙道兄来的好快！”
    “呵呵，麻烦了趟祖师，直接开了界门而来的。”
    “哈哈哈，我用了一道大挪移符，既然是神禁之战，那应当不虚此行！”
    “那人就是方守白？果然丰神俊朗！”
    “不知那位无天道人何在？”
    “不急，我已在此等候三日了，料想也快了。”
    随着四周虚空中聚拢之人越来越多，天圣湖山门前的方守白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皱眉，自那天秋子出关已有一周，为何还不出现？
    “你就是阴阳道宫方守白？”
    突然，一道淡漠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不知何时，一道身影立于他的不远处，只是站在那，就好像成为了天地的中心，一身横行无忌的霸道之意昭然若揭。
    “道兄就是天秋子？”
    方守白目露异彩地上下打量着季惊秋。
    容貌不差，称得上英俊，但比不上自己……
    只是，为何这人容貌，诡异地难以在心中留痕，仿佛看了一眼后转过头，脑海中的印象就淡忘了。
    只有那股霸道的气质，实在太过醒目！
    是修行了涉及无相之道的神通？
    方守白心中猜测。
    此外最令他在意的，还是这位“天秋子”的出现。
    天圣湖居然真的无中生有，不知从哪搬救兵，搬回了一位“天秋子”。
    方守白饶有兴致道：“道兄，方某期待这一战，已经很久了，还望赐教。”
    “你不行。”
    季惊秋淡淡道，
    “你还不够格向我挑战，但既然你在此候了数月，那我就给你机会展露手段，希望你把握好机会。”
    他说的云淡风轻，底气十足，在陈述一段事实，但在他人眼中，未免就有些可气了。
    四方虚空中，特来观战的诸强不少抱着看戏的心态，嘿然笑出了声。
    有壮汉双臂抱胸，啧啧道：“天圣湖这小子的真名是不是姓萧？老爹姓萧，老娘姓张，嚣张家的孩子？”
    “这位怎么看着，比大宇宙的那季惊秋还要嚣张跋扈几分？”
    “这个时代的神禁都是如此吗？”
    “谁说的，对面的方守白不就谦冲自牧，沉稳内敛？哪怕面对此子挑衅，依然面不改色。”
    “堵了几个月门了，你在这跟我重新定义谦冲自牧？”
    “老实说，我现在更想看阴阳道宫战败，那就真丢人丢大发了。”
    虚空中的强者议论纷纷，在他们眼中，无论是哪边赢都无所谓，反正和他们没干系。
    两边最好是打破脑袋，最后同归于尽，但这显然不可能。
    如此，他们自然更倾向乐子大的结果，譬如阴阳道宫“堵”了几个月门，结果最终被狠狠打脸！
    听到季惊秋的狂言，方守白瞳孔微缩，语气平静下来：
    “天秋道兄，岂不闻辱人者，人恒辱之？”
    季惊秋足踏虚空，他虽然不是天圣湖的人，但依旧懒得与这位堵了几个月门的家伙争辩，只是双手负后，嗤笑道：
    “今日我偏要辱你，你又能奈我何？”
    方守白眸光深邃，不再言语，一身气机煌煌大气，单手捏剑诀，一指点向季惊秋。
    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内藏玄妙，玄而又玄，足以一指击溃任何天人之下。
    季惊秋不闪不避，依旧立于原地，只是抬手，一掌横推，那一霎那，恢弘磅礴的武意冲天而起，搅动虚空，横压四方！
    这一掌霸道绝伦，横行无忌，裹挟着碾压一切，万夫莫敌的气势！
    轰然之声炸响虚空！
    “你当我在与你小儿嬉戏？”
    冷声中。
    方守白的身形于虚空中退去数十丈。
    对他们这个层次的武者，这个距离算不得什么，也不能以此决出高下，但季惊秋此刻的轻描淡写，游刃有余，却令众人一阵愣神。
    这位的肉身体魄，如此强横？
    一个试探，看不出深浅，但却足以证明这天秋子的体魄还在方守白之上。
    方守白眸光深邃，这位的武意，竟让他都感觉磅礴厚重，宛如一座天地压来。
    的确是神禁！
    他面色沉静，试探结束，开始认真对待一位同阶的神禁武者。
    一道两仪法相浮现身后，法理交织，构筑一方天门，黑白二气自天门垂落，撑开一方阴阳净土。
    方守白背后凸显出一方巨大的阴阳鱼，徐徐转动，出手间黑白二气流转，不再留手。
    “阴阳道宫的传承，只有这点本事？”
    这次依旧是轻描淡写，季惊秋袍袖鼓荡间，一掌挥去，如同驱赶蝇虫。
    他立于原地，甚至是单手负后，仅以一手迎敌。
    到了此刻，饶是方守白这些年心性修为不赖，可称上上乘，也不禁面皮微抽，都是神禁，你装什么大葱？
    他一步踏出，阴阳二气流转，于身后交缠，铸就一座大炉，动了真本事！
    以天地为炉，造化为工；
    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天地为大炉，人身即是仙身，人身亦是大炉！
    刹那间，这位气息高涨，同时脚下化作两条大鱼，一阴一阳，交缠画出阴阳两仪阵图，彼此气息对立而又统一和谐。
    这一幕令得周围虚空的一众强者神色凝重，没想到这方守白在心相就已经到了这一步。
    易有太极，始生两仪。
    两仪是阴阳，亦是天地，日月，上下，乾坤，宇宙！
    方守白飘然而攻去，脚下两仪阵图缓缓旋转，占尽天地中心，竟也学着季惊秋一掌落下，掌下，幽暗降临，仿佛天地尽在掌中！
    季惊秋只觉身周的虚空收缩，天地变小，上下颠倒。
    而这只是开始。
    一声轻叱，方守白竖眉，双手分别捏拳印，演化阴阳生死，太阴神鱼与太阳神鱼相随左右，演化一方太极道场，阴阳生死相合，威能滔天！
    “总算有了几分意思。”
    季惊秋眸光冷淡，以点评的高姿态迎接方守白的攻势，竟是滴水不漏，身形岿然不动。
    方守白脚下阴阳图大放光彩，映照己身，其中黑鱼咬白睛，白鱼衔黑目，一拳推出，阴阳二气将季惊秋所在虚空凝固。
    轰！
    虚空气流炸响。
    黑白二气化作一方磨盘，融于方守白体内，种种内天地奇景浮现他的身周，几有重演天地开辟，重炼四象五行的架势。
    “道形！”虚空深处，有人惊呼道。
    “阴阳道宫这位居然已经演化出了道形，难怪敢来天圣湖堵门数月！”
    所谓道形，是立道之后，寻到了更深的层次，化出道的形状，融于肉身、心灵之中。
    这是进入道之殿堂的体现，亦是将来开道而行的基础。
    随着道形显化，方守白出手的威力暴增，他眸光如冷电，决定要先行压制天秋子。
    一掌一拳间，黑白磨盘隐现，演化阴阳场域，就似一座太极阵，磨盘转动，太极轮转，将季惊秋的一应力道悉数返还！
    “终于让我来兴致了。”季惊秋点头表示认可，主动迈前一步，随手一拂袖袍，数百里虚空都在震动。
    这般高姿态，令方守白险些怒极反笑。
    然而下一刻，一道逆乱阴阳，天地倾覆的掌意，让他憋了回去！
    季惊秋主动攻伐，掌出虚空溃乱，逆乱阴阳，横扫方圆万里，将一切扫灭成空，硬撼方守白的阴阳天地磨盘！
    “这是……【逆乱阴阳掌】？！针对性很强啊！”
    “这般武意，难道是无法圣人那一脉的‘横行无忌’？”
    “这掌力好生霸道！只怕寻常天人接不下几掌就要落败！”
    “听闻这位在宙光碎片以刀法迎敌，不曾想掌法也是无双！”
    “怪哉！此子明明不具道形，施展的也只是天圣湖的神通【逆乱阴阳掌】，何以能硬撼方守白的阴阳天地道形？”
    有人幸灾乐祸，当场阐述季惊秋施展的神通底细，也有人疑惑不解。
    名为【逆乱阴阳掌】，但论及大道根底，不过是一位天王所创，与阴阳道宫的核心传承相差甚远，根本不是一个级数。
    换做旁人来施展，怕是早就被方守白以阴阳二气镇压了。
    可现在，却是一如神通之名，这天秋子仗之横行，逆乱一切阴阳二气！
    方守白施展的种种阴阳神通，都被他打回混沌，打回最初的状态！
    方守白神色凝重，身为交战的一方，他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天秋子的压力。
    那是纯粹体魄的压制！
    之前就听闻【五德宫】的常胜，被大宇宙的神禁以肉身碾压，一刀败敌，万万没想到，他今日也落得这个下场。
    此外，对方的这门神通中，根底根本不是逆乱阴阳，他能感觉到，这只是伪装。
    不然天王级数的道法神通，何以与他相抗？
    他将阴阳道形发挥到极致，显露出磨灭天地法理的威势，却依旧被天秋子全面压制！
    一时间，他惊怒交加，施展出杀招【阴阳劫】，混元如意，入神得髓！
    季惊秋依旧不躲不避，一只手横推，掌力炽烈霸道，以【逆乱阴阳掌】为外显，内里实则是天翻地覆，演化万象终末。不管方守白施展什么神通，他自始至终都是【逆乱阴阳掌】，打爆一切，让后者越战越憋屈！
    交战至今，已超百合，二人交手速度并不快，甚至可称缓慢，季惊秋眸光深邃，吸纳、体悟着阴阳交济之道。
    他虽然处处压制方守白，但后者阴阳盘的借力打力，八方不动，确实棘手，与常胜纯粹的五德庇护比起来，各有优势。
    主要麻烦的是，他不易在众目睽睽下施展那几门刀法，仅以【逆乱阴阳掌】，掺和着【翻天覆地】。
    一时间，方守白步步后退，但就是不败。
    这让季惊秋暗自惭愧，感觉高估了自己，也有些对不起常胜兄。
    他在大宇宙砍常胜兄只用了一刀，如今却在此处陷入了苦战，这战绩传出去，岂不是衬托常胜兄太弱？
    咦，换个角度，似乎也衬托了自己原身的强大？
    左右不亏。
    “有意思！这天秋子居然只用【逆乱阴阳掌】！天圣湖的几式招牌神通完全不用，这是要故意折辱方守白？”
    “嘿，这不应了那句话，辱人者，人恒辱之！”
    “有趣有趣，这一战居然与我所想的截然不同！阴阳道宫的神禁居然只能勉力支撑？”
    “只论心相境，这位怕是能和大宇宙的那位看齐了！”
    “嘿，天秋小友，何不今日寻了机会，斩了这阴阳道宫的小儿？”
    虚空中，有人传音调侃道。
    季惊秋根本不惯着，还有余暇冷眼扫去，保持人设，哪怕面对前辈高人，依旧桀骜不驯道：
    “哪来的老废物，在这里聒噪！”
    那潜藏在虚空中不怀好意的强者被噎的不轻，没想到季惊秋如此不给颜面，算是领教了方守白刚才的感觉，当场气笑道：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
    一道冷哼声从天圣湖中传来，虚空生雷，刹那辐射去数万里。
    一只金色大手探入虚空，十分强势霸道，强硬出手，手托一方宇宙世界，一路碾碎虚空，不留情面地呵斥道：
    “哪来的老废物，在这里对我宗神禁指指点点！你算个什么东西？！”
    随着惊怒之声，虚空深处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天王级数的强者在交手、捉对厮杀。
    这个级别的武者一时间很难决出胜负，但随着第二位，乃至是第三位天圣湖的强者下场，步入战场，一切都成了定数。
    淡金色血液当场洒落虚空，勾勒出一幅幅不长久的虚幻奇景，其内有天地生灭，万灵造化，先前出言调侃的强者闷哼一声，连狠话都没敢再放，直接远遁。
    几位走出天圣湖的天王没有返回山门，而是镇守在虚空，冷漠而立，彰显门风。
    其余观战者全程冷眼旁观，没实力还来人家大门口挑事，被打死也是自找的，没什么好抱怨的。
    有强者忽然道：“还真如他所说，结局开始就已定下，没方守白还没有挑战他的资格。”
    “天圣湖的两脉根本法都未曾施展，仅以一门【逆乱阴阳掌】对敌，就彻底将方守白压制，羞辱意味极强。”有强者感慨道，“这回阴阳道宫真的是丢脸丢大了。”
    有人不以为意道：“阴阳道宫自己不厚道，守了几个月门，现在实力不济，弱者自然要被狠狠羞辱。”
    虚空战场中。
    “杀！”
    战至巅峰，方守白怒吼，脚下生死阴阳图轮转，阴阳相济，生死相融，竟是自主蕴生出一缕混沌造化气，与季惊秋打回混沌状态截然不同。
    得此气相助，方守白攻势大增，混沌气缭绕，所触一切都轰然消弭，像是回归了太初，连虚空也不例外！
    大片虚空在他的出手下融化，而后又再度“自我愈合”，反反复复。
    季惊秋眸光平静，这一战已经持续的够久了，阴阳二气，他也略有领悟，再战下去已无益处。
    该落幕了。
    季惊秋岿然不动，体内似有一口与方守白相似的天地熔炉，阴阳为炭，万物为铜，炼化天地，隆隆作响！
    混沌气？
    季惊秋脑海中忽然掠过七日前，于道宫深处，所得见的【无法无天】。
    阴阳二气，四象五行，乃至是混沌无极……
    他突然大笑，收回了原本凝于一处，仿佛天地间的力量尽皆挤压而来的浩荡武意。
    只是一个拂袖。
    周遭法理尽数消失。
    没有什么可以约束，无法而无矩，天地不存，再演地火风水，一切规则秩序，皆有己定！
    这才是——【无法无天】！
    刹那间，方守白阴阳共济而生的混沌造化气，无声湮灭。
    袖袍挥动，没有掀起任何法理涟漪，也没有半分掌力外泄引动的爆发，但方守白却依旧倒飞而去，跌落尘埃，毫无反抗之力！
    虚空中，季惊秋眸光幽深，背影如同辈间不可逾越的高山。
    他开始思考，天圣湖是否抗的下他今日将方守白斩在此地的后果。
    这时。
    “守白，回来吧，你暂且不是他的对手。”
    一道淡漠之声横跨无垠界域，传入方守白的耳中，让其灵台清明。
    直到这时，包括季惊秋在内，四方虚空中无数强者，才感知到无穷高处，坐落着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瞥了一眼季惊秋，微微颔首道：“万象终末，无法无天，道兄培养弟子门生的手段，依旧这般令人佩服。”
    另外一道负手立于天圣湖之上的身影轮廓平淡道：“夸他作甚，修炼至今，才领略了粗浅皮毛，足可见愚钝。”
    来自阴阳道宫的真圣不由叹息道：“不愚钝了，【无法无天】，便是些许皮毛，也足够受用终身了。”
    下方。
    季惊秋听得心中腹诽不停，再次刷新了对某位真圣的看法。
    收起您的凡尔赛神功吧！
    被自家祖师点醒的方守白深深吐气，拱手沉声道：“我败了！天秋道兄好本事！”
    季惊秋却是看也不再看他一眼，目中无人，转身走入大门，只丢下一句话，抒发胸臆：
    “阴阳道宫，令人失望。”
    方守白面色涨红，又憋了一口郁气在胸膛不得抒，却反驳不出一个字。
    虚空中，无数强者讷讷无言，当着阴阳道宫那位圣人的面，这般直言不讳，真的合适吗？
    “这小子也太勇了……怕不是真的姓萧！”有人嘀咕道。
    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位的强横，同在心相境，仅靠一门【逆乱阴阳掌】，就足以镇压方守白。
    “今日后，此子可以和那季惊秋坐一桌了，无论实力还是嚣张程度。”
    “不知道天圣湖准备进军何处，我有点期待这两个小家伙相见，一个万象终末，另一个好像也与万象有关，岂不是天生道敌？”
    “大宇宙，又增添了几分热闹。”
    ……
    天圣湖这边，目睹这一幕，无数门徒畅然大笑，只觉得扬眉吐气，数月而来的憋屈一扫而空！
    门中这位新生神禁的脾性，实在太合他们胃口了！
    这次若非门中神禁出世，丢人的就该是他们了。
    他们现在深深认同，强者，就是要狠狠折辱弱者！
    随着季惊秋返回道场，天圣湖各脉天人，纷纷造访，送上贺礼。
    季惊秋眸光不变，状若不在意的将这些贺礼随手收了起来，象征性举杯致意，然后就开始送客，谁的面子也不给。
    不好意思，他的嚣张是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
    不过这次，哪怕是被他强行送客，一众门徒也无怨念，反而理所当然，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无天师叔的性格。
    这位连阴阳道宫都不放在眼中，岂不就该是这般性格！
    送走所有人后。
    季惊秋静坐片刻，稳固了这一战的收获，然后开始惦记起那门无上法。
    也就在这时。
    季惊秋忽然听到了一道阔别已久的声音。
    “你这是跑哪里来了？”沉默一个月的拉酱，狐疑道。
    季惊秋也有些疑惑。
    他现在是主身心灵附体分身，内景天地依旧在主身那，这家伙是怎么跟过来的？
    ……
    ……
    作为第三场神禁间的战争，又加上前有阴阳道宫堵门数月这样的先天热度。
    导致天圣湖天秋子与阴阳道宫方守白的战斗，迅速传遍三千阎浮提。
    【瑶池仙境】
    “天圣湖天秋子，道号无天，来历、身世不明，首次出现于数月前的宙光碎片，之后就消失不见，一直到不久前现世……”
    最新收集到的档案被摆放在了姚天薇的案前。
    “姚长老，天圣湖似乎与我们选中了同一座飞升台，我们是否要更改坐标？”有人建议道。
    姚天薇沉默片刻，冷冷道：
    “换哪？没有‘空地’了，给我传讯【凰血宫】的凰天心，我要和她进行会谈。”
    “天圣湖不讲规矩在先，我就不信我们两座真圣道场联手，还压不下一位神禁！”
    (本章完)

 第302章 送我府里，行无忌

    第302章 送我府里，行无忌
    【凰血宫】。
    收到消息后，凰天心不由皱起眉头。
    他是凰血宫未来话事人之一，无论天赋、出身、师承，在宫内都属顶尖，近数十代弟子中。无人能与他争夺，只有同门的一个师妹。
    想到自己的那位师妹，凰天心轻叹。
    她的那位师妹，也曾踏入神禁序列，被祖师看中，但那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了。
    有这位师妹做对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神禁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代表着什么。
    当然，只要不像大宇宙那个季惊秋一样，提前具备天王【无所不至】的特征，神禁再强，也能用天人堆死。
    若寻到机会结阵，甚至不用堆人命。
    但问题是，这天秋子并非一人，他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天圣湖。
    哪怕她们与瑶池合力，派去大宇宙的先遣军，能维持自立就不错了。
    或可与本土势力联手？
    不知第三飞升台周遭境内的本土势力，是否还有第三阶梯，乃至是圆满级别的天人坐镇，不然同样压制不了踏入天人后的神禁。
    有点糟心啊……
    凰天心叹气。
    要是他们凰血宫也能寻到一位神禁坐镇，接下来十年内她就无忧了。
    “传令下去，召集门徒，组建凰血道兵！”
    ……
    ……
    “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可我现在是分身，你从哪冒出来的？”
    海拉冷笑道：“你这具分身都是用我的神权打造的，你说我是从哪冒出来的？”
    “你没沉睡？”季惊秋狐疑道。
    “算不上沉睡，与本体取得了联系，进行了一次信息交互。”海拉平静道，“你们联邦马上要来大麻烦了，另外几个家伙盯上你们了，只等幽海渊区防线告破，祂们就会尝试首次进入大宇宙，应该是盯上四守星下面的东西了。”
    季惊秋并不意外，问道：“我很好奇，那几位，知道四守星下藏着的东西的真相吗？”
    海拉沉吟道：“未必，要看这万年来祂们是否察觉到什么，仅以当年而论，我们都推测那里藏着大宇宙的根源，是最核心的近道之地。”
    “为何会有这种推测？”
    “之前与你提过了，自然是因为你们联邦的突然崛起，同一代居然出了不止一位异数，简直就像大宇宙的天命。”
    季惊秋若有所思道：“这么说起来，等那几位费了半天劲，最后发现自己寻到的是苦海之眼，岂不是得气死？”
    对此，海拉先是无言，下意识地自我代入，只觉得好一阵憋屈，而后很快看开，想到受伤的不是自己，一瞬间“痊愈”了。
    “那里的确是陷阱，但最多也就恶心下那几个，一旦苦海被放出，你以为倒霉的是谁？”海拉忍不住嘲笑道，“你们联邦首当其冲！”
    季惊秋不以为然道：“不还有你在四守星挡着吗？你才是一线海景房。”
    海拉：“？？？”
    “我有预感，这会是一场影响整个大宇宙，乃至是三千阎浮提的动荡，或者说……报复？惊喜？”
    季惊秋喃喃自语。
    几位神主的人性回归，压下了神性一面，木帅报身尚在，又有姬帅不死，下落不明……
    这场请君入瓮，联邦先贤们怕是筹备了万年不止。
    最终会演变为什么局面，是四魔魔高一寸，还是联邦道高一丈，又或是诸界真圣黄雀在后，谁也不清楚。
    季惊秋双眸似幽潭，这不是他的战场，而是联邦诸位先贤等待了万年的战场。
    万年前那一役，先贤们落幕的太过憋屈，陨落的陨落，转入神道的也只是少部分人。
    “我不知道是该期待这一天，还是希望这一天再晚些到来。”季惊秋叹息。
    海拉淡淡道：“少在那矫情，这个层面的战争，不是你有资格插足的。”
    说到这，她换了一副面孔，笑吟吟道：“季惊秋，这次大劫，我或许会寻得机会脱困，你要不要赶紧讨好我，我心情好的话，也不是不能庇护你。”
    季惊秋充耳不闻。
    坏女人的话，一个字不能信。
    他开始沉下心，推演阴阳一道。
    那方守白其实不算“菜”，演化的两仪阴阳阵图的借力打力，八方不动，委实精妙，寻常天人怕是都攻不破他的防守。
    只可惜遇到了自己。
    阴阳之道，太阴与太阳，本就是最本源的大道之一，对立而互补。
    退可碰撞交织出混沌气，模拟混沌未开，进可演绎四象五行，开天辟地。
    据传阴阳道宫深处有两条大河，一条漆黑如墨，河底埋着无数月轮的残骸，孕育太阴之气；一条炽盛璀璨，仿佛有万千大日在河中蒸腾，散发着滚滚太阳之气。
    两条大河交界之地，激烈碰撞，演化万千奇景，甚至有小世界种子诞生其中……
    季惊秋眸露异彩。
    阴阳道宫有奇地、宝库，难道他们天圣湖就没有了吗？！
    ……
    天圣湖宝库。
    说是宝库，实则是一座小型的位面世界。
    这一整位面世界，都用来存放各类奇珍异宝，而据说这样的宝库，天圣湖还不止一座。
    季惊秋仰头，这里是一座宫殿，穹顶上是一片微型天幕，群星璀璨，星光浩瀚，但细数过去，真正的核心只有七十二道。
    身旁紧随的宝库负责人殷勤介绍道：
    “无天师叔，这是【星辰原核】，可模拟周天星辰运转，用来作为星宿大阵的核心，也可用来拓展内天地空间。”
    “目前库中还有72枚库存，可结成两座小周天星宿大阵，若有三十六位天人一重天坐镇，理论上可对抗天人圆满。”
    “小周天星宿大阵？那大周天呢？”季惊秋回头问道，饶有兴致。
    三十六位第一阶梯的天人结阵，就能抗衡天人圆满，这居然还只是小周天？
    大周天岂非有望对抗天王？
    “那就需要三百六十枚【星辰原核】了，掏空家底都没这数，而且性价比极低，不推荐。”
    “怎么说？”
    “对抗天人圆满已是极限，哪怕凑满大周天之数，也不可能抗衡天王领域，顶天多砍几个天人圆满，所以性价比很低。”
    “罢了，反正凑不齐，先打包送我府里吧，我研究下。”
    “好的！无天师叔祖再来这边，这个您肯定也感兴趣！”负责看守宝库的老者异常热情，一口一个师叔。
    季惊秋移步，随着他的脚步，步入高空，定睛看去，当即被吸引了目光。
    前方，居然是一片五行大陆，五色交错生成，有的地方氤氲着厚重的土黄色气息，有的则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发，还有的地方弥漫着赤红，暴烈而躁动……
    汉海道人抚须笑道：“此乃门中收集到的先天五行灵根的扎根之地。”
    “先天五行灵根？”季惊秋目光未曾移开片刻。
    确是五行流转，金木水火土一样不缺，从厚重到柔和，再到暴烈、祥和与锋芒……
    五行融合流转，形若万物母气，孕育造化生机。
    季惊秋心中惊叹，这里的五行精气浓郁的吓人，是修行五行之道的宝地。
    “不错，集齐先天五行之属，可于内天地布下先天五行大阵，生生不息，自衍造化，天人阶位就可在内天地中孕育出生机。”
    汉海道人殷勤介绍道，
    “库中原本只有三种先天属性，不久前，下面的位面世界上供送来了水火之属，如今正好凑齐一套完整的先天五行，正合师叔祖您突破天人用。”
    心灵中，海拉啧啧道：
    “出息了啊季惊秋，先天五行直接备好了一整套等你突破天人，你干脆把本体也移过来吧。”
    季惊秋不由问道：“与真灵池相比，先天五行大阵如何？”
    汉海沉吟道：“师叔祖说笑了，整个三千阎浮提，历史上也就听闻出过三座真灵池，先天五行再稀缺，也没法与这等神物相比，综合而言，还是要差上一筹。”
    季惊秋点头，神色如常，心中感慨。
    按照拉酱的说法，先天五行这等奇物，要想单凭个人凑齐，怕是历尽千辛万苦，神游诸界，也未必能凑齐，能寻到一两种，都算是洪福齐天了。
    没想到，天圣湖直接备了一整套还不止。
    汉海道人也是一阵唏嘘，不愧是祖师亲自调教出来的师叔祖，连内天地奠基的奇物，都盯上了真灵池这等级别的神物。
    只可惜，这等神物历史上仅出现过三次，哪怕是圣人都难寻。
    “送我府里，我有空研究下。”
    “明白！您这边走——”
    二人路过一座石壁，季惊秋侧身扫了眼，上面是一幅壁画。
    待看清壁画上的内容，他不禁停步，面露异色：
    “这画中的人物是……”
    石壁上，雕刻着一个舞剑的女子，却是罕见的人首蛇身，身着七彩霓裳，脚踩祥云。
    季惊秋凝神观看，只觉壁画中的人仿佛活了过来，逐渐立体生动，就像从画中走了出来，灵蕴十足！
    刹那间，四面八方皆有剑意袭来，直指他的每一个穴位，似乎他的心灵稍有动摇，就要万剑穿心，将他彻底洞穿。
    “这个是门中某个弟子的神游所得，功德殿的乌金天尊觉得有点意思，就收在了库中。”
    汉海道人摇头道，
    “门中宝库中存放的不仅是下面各世界位面的供奉，还有门中弟子游历诸界的所得，其中不乏千奇百怪之物，往往是换给门中，兑换功勋点。”
    他顿了顿，注意到季惊秋目光多打量了几眼，懂道：“您放心，这个我也打包送您府上，您挂墙上欣赏。”
    季惊秋微微颔首，继续向前走去。
    “这是代身符，可挡一次致命伤，抵挡上限是天人圆满，制作不易，”
    “送我府上。”
    “这是【福气紫珠】，长期佩戴，可潜移默化提高自身福德，助长福德之气的凝聚……”“送我府上。”
    “此物名为截天丹，出自截天道，顾名思义截取天地意志，容纳丹中，可助人塑造内天地天意……”
    “送我府上。”
    “这是癸水五行罩，可用来抵抗三灾中的火灾……”
    “送我府上！”
    ……
    目眺世界的尽头，季惊秋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对着无尽的资源感到望洋兴叹。
    什么叫真圣道场，家大业大，无数年积累？
    这就是了。
    联邦和这比起来，连乡下都排不上号。
    他有些小小的惆怅。
    这回分身过得比本体好了。
    那位给了他一应道种待遇，却仅限于用在他的这具分身，和此次进入大宇宙的先遣军上。
    要想用到本体身上？
    也可以。
    本体直接来就行。
    但这显然不可能，他惦记这里的资源，那位怕不是也在惦记他的本体。
    “师叔祖，这次的额度差不多了。”汉海道人点算着，“剩下的都是先遣军的总体额度。”
    季惊秋点头。
    末了，汉海道人凑上前，低声道：
    “师叔祖，弟子有个门徒，即将突破天人界限，被道场看中，也在此次的先遣军队伍中，还望师叔祖百忙之中能照看一二，规矩弟子都懂得……”
    季惊秋瞥了他一眼，随口道：“叫什么名字？”
    见季惊秋没有拒绝，汉海道人欣喜，这位师叔祖虽然性情桀骜，心高气傲，但不是那等不谙世事之人！
    他忙道：“俗世姓名楼兰，道号幽兰子。”
    “这些东西打包好了，都送我府上。”
    丢下这一句话后，季惊秋转身飘然离去，身后传来汉海道人的高呼。
    “师叔祖放心，弟子省的！”
    ……
    走在返回道场的路上，季惊秋心念流转。
    他这次以分身降临天圣湖，知晓其中真相的，只有天青子与那位真圣。
    无论对外还是对内放出去的消息，他都是祖师带出来的弟子。
    至于门中真正高层，顶多也就知晓他并非祖师门徒，而是被从外面“挖”来的，至于分身、本体真实身份，一概不知。
    不是谁都有资格看出他这具是分身，那位真圣也不会放任，已经为他遮掩了部分迹象。
    天圣湖六条道脉，差不多是四对二的局面，四条隶属于罗浮祖师门下，两条在行无忌祖师门下。
    家大业大，也就意味着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内部山头盘根错节，暗礁藏深浪啊。
    他既然加入了其中，就必然会入局，卷入种种风波，甚至被迫站队。
    毕竟，这次入主大宇宙，牵涉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根本不是一家一脉吞得下的。
    而那位真圣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如果在这过程中，他季惊秋被斩下马来，那就是他“愚钝”。
    同样，最后如果因为内斗而导致大计划未能如实进行，乃至是挫败，各家各脉都可以准备好棺椁提前发丧了。
    仅以目前来看，他的地位还是超然的，在他没有表达出明显倾向，站队前，各脉都要优先讨好他。
    未来几年内，他将是天圣湖在大宇宙前线的“领军者”。
    后续能否保持，那要看他的手腕和能力。
    至于指望队伍一心，齐心协力，共创辉煌什么的……
    那只能在草创期间，大家都出身贫寒，这样一支充满各脉嫡系的队伍，显然不可能，先天山头早已林立。
    “不好搞啊……”季惊秋暗道，“优先把资源弄到手，赶紧跑大宇宙去。”
    “无天师叔，还请留步！”
    返回途中，有人在半路拦住了他，客气而热情道：“无天师叔，青山天尊设宴，还请您赏脸。”
    季惊秋眼角微抽，天尊设宴，让他赏脸？这词用的……
    惭愧惭愧。
    他神色不变，语气一如既往平淡道：“我已和祖师约好，要去参悟无上法，不能失约，你且代我向青山天尊表达歉意。”
    桀骜不驯不是无脑，心高气傲也不是鼻孔插两大葱，一位天尊，该客气还是要客气的。
    根据他近来得到的消息，这青山天尊，掌管的还是天圣湖的“执法部门”。
    来者听闻他要去拜访祖师，参悟无上法，连忙拱手道：
    “那就不叨扰无天师叔祖，预祝无天师叔再进一步！”
    季惊秋微微颔首，从这位气息至少也是天人二重，乃至是三重的武者身边掠过。
    “借你吉言。”
    内景天地中，海拉看的是啧啧称奇：“季惊秋，你怎么在这混的比联邦还好？不会最后小号养成了大号吧？待在联邦真是委屈了你。”
    季惊秋不以为然道：“要是赫师和木师还活着，我在联邦能比现在还好。”
    “你要参悟天圣湖的无上法，是哪一门？”海拉问道。
    “似乎是……‘行无忌’？”季惊秋已经提前问了个清楚。
    海拉眸光微动：“那位无法圣人的行无忌？他居然已经到了剥离根本法的地步？”
    “我记得，你上次说无上法具备唯一性。”季惊秋问道，“这剥离根本法又是何意？”
    海拉不客气道：“这涉及超脱的玄奥，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就理解为做减法吧。”
    季惊秋径直返回了道场，心灵直入天圣湖的藏书阁，来到了最高处的道藏所在地。
    这里所存的，乃是天圣湖各家各脉的根本法、顶尖神通，至少都是天尊级数。
    “无天师弟。”
    一声平淡的呼唤声从深处传来。
    季惊秋行礼道：“汗青师兄。”
    天圣湖无道祖，坐镇此地的，是天圣湖的汗青天尊，一身修持仅在两位真圣之下，喊他一声师弟，委实是给足了颜面。
    “祖师有言，师弟可去尝试参悟无上法，看看是否有缘。”汗青抬手，指引他前往。
    “多谢汗青师兄。”季惊秋谢道，走向深处。
    此地环境给他一种近于混沌之感，时空隐有混乱，四周回荡着幽暗深邃的低语。
    季惊秋走到一座大殿门前，大门无风自动，缓缓开启，露出其中景象风光。
    那悬于殿中的一枚道符，不露异景，看似平平无奇，承载的却是无上法！
    季惊秋目光炙热，走入其中，心灵意念尝试接触道符。
    那率先映入他心灵深处，是一袭粗布白袍的身影，如一座无形天堑横断天地间，通体弥漫不朽金光，千仞难伤，万法不侵，自有一股大威严。
    那道身影回首望来，平淡道：
    【万法不侵，诸劫难消，任你纪元更迭，大道磨灭，我自横行无忌！】
    ……
    随着季惊秋沉入《行无忌》的参悟中。
    天圣湖深处，两道目光遥遥望来。
    紧随其后的，是天圣湖诸位天尊。
    参悟无上法，哪怕天秋子连天人都未曾踏足，亦可视为“同路人”！
    内景天地中。
    蛇尾在功德池中轻轻摇曳，海拉的心神意志随同季惊秋一同神游三千阎浮提，在看到那枚蕴含着果位的无上法后，目光微异。
    天圣湖无法圣人的《行无忌》，她当年亦是有所耳闻。
    在诸圣中，此人虽然只是“后起之秀”，却是道法通天，战力惊人，不输前贤。
    且进步迅猛，不过百万年，一身道业就已直追最古真圣之一的守真。
    但海拉同样没想到，此人居然这么快，就到了剥夺根本法的层次！
    这一步是超脱路上的关键一步，无论是当年的木释天还是赫东煌，都未曾踏上。
    前者所走之路与寻常超脱可谓截然相反，心比天高，不减反增。
    至于后者，更是无知者无畏……
    海拉眸光明灭，眸中仿佛有星河轮转，纪元生灭的景象，相较于之前，她的气息更为深邃古老。
    此前无论是《无相天魔大法》还是《大梦几千秋》，都不能算是完整的无上法。
    她倒要看看，这家伙是否真如其所言，天资无上，智慧通神，能领悟这门内含道果的无上法！
    (本章完)

 第303章 摘夺道果，窥见一角未来

    第303章 摘夺道果，窥见一角未来
    天圣湖。
    两位道人并肩而行，御风远游，一位青衫，一位白袍。
    “不知这次平岳师兄相召，是有何事？”青衫男子沉吟道。
    “自然是为了大宇宙。”白袍男子不以为然道，“不然还能是什么？”
    青衫男子眯眼道：“大宇宙……【天机界】不是已经推算过了吗，天人位阶要想进入大宇宙，至少还有两年，而你我这等天人三重天，所需时间只会更久。”
    “几年很久吗？闭关一次的时间罢了。”白袍道人道，“你我是进不去，可你那天罗师弟，与我那师妹，却都是有机会的，早早入局，抢占先机才是。”
    “别说我们了，各家老祖，都在为了麾下弟子门生占据名额，而抢破脑袋。”
    他口中的老祖级人物，皆为天王级数的强者，近期为了大宇宙的名额而争论不休。
    “实是不理解，上面为何要限制进入大宇宙的名额？”青衫客皱眉道。
    白袍男子摇头：“这话可就错了，门中限制的是扶持名额，你若想前往大宇宙，大可自行前往。但想要得门中资源倾斜，在那边占个位置，就需要竞逐了，毕竟……这可是宗门未来在大宇宙的‘根基’。”
    青衫客目光深邃，轻叹道：“也是，未来的分教，名额可不好分啊，这些”
    奔赴聚会的路途中，两人偶遇一位神色匆匆之人。
    “汉海师兄，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
    青衫客驻足空中，拱手笑道。
    汉海笑呵呵道：“原来是两位师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师兄我这是去给无天师叔祖送些东西。”
    二人愕然，青衫男子试探：“可是给门中的那位神禁？”
    “自然！门中除了无天师叔祖，哪还有第二个神禁？”
    白袍男子忽然问道：“汉海师兄，听完不久前下界又供奉了先天之属的灵物，可还在库中？”
    汉海忙摇头：“不在了，两位还是不要惦记了，这等神物，自然合该无天师叔祖所有。”
    青衫客面色一变，刚要说些什么，却被同行的白袍男子所阻止。
    后者客气道：“不打扰汉海师兄了，就此别过。”
    双方渐行渐远后，青衫客才质疑道：“你为何要阻我？那先天五行之属，明明是平岳师兄定下的。”
    白袍男子诧异道：“我倒是不知，你平真子何时成为平岳师兄的忠实拥趸了？”
    青衫客一时无言，欲言又止。
    白袍男子淡淡道：“接下来十年内，怕都是那天秋子的时代，你又何必去给平岳当出头鸟。”
    二人并行，终至一座位于圣山山腰偏上的道场。
    能在天人阶位，落座圣山山腰，在门中地位可不低。
    刚踏足道场，就听其内有人冷笑出声：
    “没想到，最后我等的竞争对手不是已故的天阳师弟，也不是你我，而是这位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天秋子。”
    一位头戴博冠的男子，自嘲一笑道。
    “竞争对手？”另一位平淡道，“这可谈不上，不出所料，那位已经在参悟无上法了，你拿什么和他竞争？”
    “哼！”
    重重的冷哼间，一白发道人神色阴沉道：“一个外来户罢了，短时间内用得着他，等日后用不着他了，真以为他能坐稳那个位置？等他死了，无上法照样会空出位来！”
    其他门徒或许不知天秋子的真实来历，可在座的，都是各脉嫡系，核心中的核心，就连天王之位都已经定下，只等修持到了天人圆满，就可插队进入序列等待。
    他们很清楚，那天秋子不过是个外来户。
    放在往年，神禁虽然珍惜，但也没到刚入门就要拿无上法拉拢的地步！
    “平清师弟慎言！”
    一人拧眉，沉声喝道，
    “这等不利团结的话传出去，诸位上人、祖师必会重罚于你，你老师都保不了你！”
    平清道人浑不在意道：“今日得平岳师兄相召的，皆是自己人，若此间话语都能流传出去，嘿嘿……”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环顾一圈，冷笑。
    众人却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一人道：“这话也有理，我等皆是自家师兄弟，小聚期间自是畅所欲言，若连这等信任都没有，那还是早日散去为妙。”
    居于首座，当代南华一脉的首席弟子，平岳子淡淡道：
    “畅所欲言不是乱语，诸位师弟还是要慎重，不要情绪化。另外，我等聚会，自然需要内部保密。”
    平清子歉意地笑了笑：“师兄说的是，师弟有些过激了，实在是为师兄鸣不平。”
    坐于平清身侧的女子扯了扯嘴角，目光掠过众人，似笑非笑。
    情绪化？过激？
    在座之人，哪个不是早已证得了心灵圣胎的人物？
    也就放在天圣湖称一声弟子，离开此地，谁不是身居一方高位，弟子门徒一堆？
    谈情绪过激，委实荒诞可笑。
    不过是敢说敢听。
    “二位师弟请入座。”平岳伸手示意刚来的平真子二人就座。
    刚坐下，白袍男子就接了一话题，谈起了方才来的路上，遇到的汉海师兄。
    听闻宝库中先天五行之属已经被“内定”，平岳道人神色沉凝了下来，场间气氛渐渐弥漫起一丝肃杀之意。
    无上法是未来，尚可“取回”。
    可这先天五行之属，是内天地的基石，一旦布下，只会随着原主身陨而消失。
    那平清子眯眼道：“诸位祖师如此看重他，若他在大宇宙中战败，不知是怎么个局面收场。”
    听了这番话，众人若有所思。
    “听闻那杀死天阳君的季惊秋，一刀败了【五德宫】的神禁，此战虽有不小争议，但也能代表此人的实力，若能引他与天秋子一战……”有人低声道。
    “暂时没什么机会。”旁人摇头道，“一个在第九飞升台，一个即将启程第三飞升台，不到天王，距离相隔太远。”
    “有机会的。”
    白袍男子突然道，
    “听闻五大神系尚有门人残存，譬如那号称圣王嫡女的赤姬，此人不仅身怀圣王传承，更已经站在第二重天，在当今的大宇宙无有敌手。”
    “最重要的是，她正在杀回圣王一脉所在星系！”
    天圣湖此次盯上的第三飞升台，就隶属曾经的圣王一脉。
    “就算不谈赤姬，日后五脉合流，各地飞升台皆有碰首的机会，等他输给……”
    平岳子忽然打断道：“诸位，我等身为天圣湖门人，还是要以天圣湖的利益为重。”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称是，平清子更是心悦诚服道：
    “平岳师兄不愧为南华一脉首席！事事皆以师门为重！师弟佩服！”
    就在此时，众人皆感受到了一种气机牵引。
    天地间的法理秩序似在沸腾，就连融入无常之中的大道，也是罕见地“清晰”凸显。
    “这是……天秋子修成了无上法？！”
    有人错愕抬首，目不转睛，身处他人道场府邸，居然也有大道法理共鸣反应，这动摇的是整个天圣湖不成？
    排除门中又有天尊诞生，仅剩一种可能。
    只是……
    “这才几日光景？！”
    “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无上法，得到道果认可？！”
    ……
    ……
    一门无上法的参悟需要多久？
    海拉回忆过往支离破碎的岁月。
    她没有季惊秋这般好运，不到二十，就有望身怀两门无上法。
    哪怕是她掌握的根本法《大梦几千秋》，也是在后续被她一步步推演到的无上级数，最后摘夺道果。
    和季惊秋差不多命数的，只有【天魔】那厮，早年好运地得到了与自身契合的《无相天魔大法》。
    但纵然如此，据说他也了数年才得以入门，毕竟彼时的他才刚踏足修行，对法界、大道，乃至是法理，都一窍不通。
    无上法的入门极难，本就涉及大道法理，还有道果高悬，唯有得到道果所代表的大道认可，才能入门。
    这不仅仅是天资、武慧，还有……
    命数。
    命中无有，不可强求。
    以过往经历来看，海拉承认季惊秋的确武慧超群，称得上一声天纵才情。
    但同样，以他的惊世武慧，参悟至今已有三日，却一点动静没有。
    没有参悟入门，得到一丝认可契机的大道交感，也没有参悟失败的焦头烂额，就只是……沉寂？
    作为与季惊秋签订契约的海拉，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他的心灵状态。
    此刻的季惊秋，心神就像坠入了涅槃，无有一点动静，全无“声息”。
    理论上来说，季惊秋已经领悟了法界所在，对他来说触碰对应大道并不难，那也就是说……
    命中无有？还是说三日依旧太短了？
    对于常人来说确实太短，但海拉记得，这厮曾经提及过，他修成【火宅佛狱观想图】，算上当时的特殊情况，孽毒症发病，也不过几个时辰。
    海拉暗道，果然是命中无有。
    可惜了。
    季惊秋已经得授了部分【无法无天】。
    据她所知，这门传自无法的《行无忌》，搭配上守真的【无法无天】，简直……
    就在海拉思量中，天地间一声大道天音清鸣、回响，其声虽轻，却是无视万道诸法，成为天地中心。
    ……
    季惊秋心神坐关。
    三日时间，凭借无上智慧光，与对法界的参悟，他逐步掌握了这门无上法的修行步骤。
    《行无忌》不是观想图修行，而是偏向肉身修持，可以说，这是一门无上炼体术，同时也是一门道心修持术。
    要想真正修成这门无上法，道心修持尤为重要，唯有心境相映，才能真正掌握其真髓。
    譬如。
    此刻的他周身血肉窍穴每一处都凝结出了一枚符篆，三千符篆凝聚，演化千刃难伤之相。
    这便是《行无忌》的第一重【千刃难伤体】。
    随着他的推演，体表渐渐弥漫起一重金光，金性不朽，自成一方法域，不仅囊括其身，更是包裹了心灵，乃至是本我。
    这是《行无忌》的第二重【诸法辟易】，演化先天之体，只是初成，就能削去一切加身的法理神通三成威力，更能护持心灵，加持本我。
    修持到最后，甚至能【无因无果】。
    到了最后一步，季惊秋盘坐星空无穷高处，一缕真灵高悬于光阴长河与命运长河之外，任你如何冲刷，万劫消磨，都不足以毁其身。
    这便是第三重，也是最后一重【永劫自在相】。
    到了这一步——
    行诸天万界如履庭户，
    断因果宿命似扯飞絮。
    万法不加谓之无忌，千劫不毁方证真如！
    当然，季惊秋并不是真的将这门法门修持到了最后，这是在大道演法。
    在某种冥冥中力量的加持下，他进入了一种极为特殊的处境，就像沿着前人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加上己身的无上智慧光，顺利无碍地走到了最后。
    到了这一步，原本他就该顺理成章地“入主”，成为这门无上法新的主人。
    但是，季惊秋在最后关头听到了一缕道音。
    这声道音成了他最后的拦路石，让他不得前进。
    这缕道音在问他——
    【何谓横行无忌？】
    千刃难伤，万法不加？
    不够。
    独步天下，随心所欲？
    不够。
    离经叛道，无法无天？
    还是不够。
    无论季惊秋想出何种回答，那道冥冥中的道音，总是不满意。
    似乎季惊秋的回答，在过去的无数年里，它早已从某人之口听闻无数次。
    它想要变数，想要新的“赋予”，想要……
    前进与完善。
    在沉默了许久后，季惊秋不答反问：
    “横行无忌者，可能无视八苦之重？”
    这一次，轮到道音不鸣。
    他继续问道：
    “横行无忌者，可能苦海不侵，劫数不落？”
    道音依旧不鸣。
    他淡然道：“我能。跟随我，我领你去看苦海尽头的彼岸风光。”
    冥冥中，似有一枚道果轻微颤动，道音轰鸣，越来越宏大，像是远古的禅唱，又像是太古神祗的祷告，繁华落尽，大道至简，流入季惊秋的心田。
    在这股道音中，某种神异的力量，推动着他，再次做了一场大道演化。
    苍茫幽暗宇宙中，某道身影盘坐虚空，身后光明陡升，照亮无尽幽暗。
    一株巍峨古树青碧幽绿，亭亭如盖，琉璃清光破霄而起，横跨百千亿劫数，照亮三界十方！
    彼时，他没有撑起净土世界，因为三界十方已是尽为佛国……
    就在这一幕推演即将更进一步，所有画面突然凝固！
    而后就像玻璃上出现了一道裂痕，迅速蔓延，直至整面玻璃悉数崩碎！
    就像遇到了不可逾越的鸿沟，狠狠撞壁！
    季惊秋耳边传来了一声大道轰鸣，瞬间跌落当下的神妙处境，从无穷高处落下，回归了本我。
    他缓缓睁开眼。
    天降异象，地涌甘露。
    随他一同“跌落”的，还有一枚簌簌而落的道果。
    ……
    天圣湖。
    随着天地间的大道共鸣愈发“振聋发聩”。
    最下方的湖泊表面，不知弥漫了多少年的氤氲渐渐散去，露出了一座简易木屋，还有那尊盘坐在水面上，一人压得此方异景不得动弹的伟岸身影。
    他慢慢抬起头。
    视线穿过重重阻碍，恰在此刻，与穹顶之上俯首而视的某道视线对上。
    就仿佛一者在天，一者在地。
    最终，两道目光都落在了季惊秋身上。
    ……
    “大道天音，天地共鸣……”
    不仅是坐落镇守在藏书阁的汗青天尊，也包括了尚在山门中，掌管天圣湖执法机构的青山天尊……
    几位天尊目光穿透虚空，落在了季惊秋的身上，神色平静，却是开口恭喜道：
    “恭贺无天师弟摘夺道果，领悟无上法。”
    ……
    眼见季惊秋仿佛成为此方天地的大道中心，海拉没有惊讶，
    此地是无法的道场，哪怕他剥去了自身根本法，也难以彻底消磨其中道痕残留。
    此时，季惊秋摘得道果，大道交感，法理呼应，天地见证。
    海拉的目光，定格在了内景天地中的菩提树上。
    在接近树冠的位置，一枚无法描绘其形制，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的“果实”悬挂其上。
    她神色微茫，这株菩提树还有这等功效？
    ……
    ……
    季惊秋只觉浑身剔透，随着他真正掌握无上法，摘夺道果一枚，那曾经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法界，距离他是如此的“真实”，不再缥缈而模糊。
    但季惊秋并未有太多的喜悦，因为在这一刻，他的本体感受到了苦海的呼唤与冲刷。
    他静静感受着那屹立法界的玄妙感悟，无声间，泪水划过面庞，就像洞穿了命数，看到了刹那未来的片段。
    注意到这一幕的海拉不禁拧眉。
    这家伙是喜极而泣了？至于吗？
    孰料，下一刻的季惊秋低眉垂首，喃喃道：
    “苦海现世之时，方为我无上观想图圆满之日。”
    海拉悚然：“你在说什么？！”
    季惊秋闭上眼，心灵沉静，回归本体。
    此时此刻。
    虚幻的苦海之水正在冲刷他的原身。
    他于内景天地中睁眼，菩提树上的那枚道果发出道音，季惊秋仰头看向头顶的斑斓海水，眸光幽然。
    他在借助道果大道推演的过程中，窥见了一角不完整的未来。
    苦海真正降世之日，众生跌落沉沦苦海时，才是他的无上观想图走向圆满的时刻。
    那一幕太过惨烈，以致于他无声落泪，非是凡尘的悲喜，而是天地宇宙的悲鸣，众生万灵的哀泣，借助他的身体，落下一行泪水，低眉垂首。
    这一刻。
    季惊秋仿佛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意志。
    (本章完)

 第304章 世尊一脉，末劫为尊

    第304章 世尊一脉，末劫为尊
    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海拉只是冷眼旁观。
    作为四魔之一，对于此方大宇宙的“天意”，她比之三千阎浮提的诸位真圣都要熟悉。
    她当前在意的只有两点，这两点中不包含眼前的大宇宙天意——这玩意还没完全苏醒，就算投来“视线”，也只是惊鸿一瞥，哪怕日后完全苏醒，也只需要提防一二即可。
    她真正在意的第一点，是季惊秋居然在此刻接触到了大宇宙意志。
    突破天人界限，大宇宙的武者，通常是以一座星球的意志为根本，互相反哺，得到某种无形馈赠。
    像木家，历代宗师天人的前赴后继，加上木释天的出手，木家祖星已经被培养出了可开一界的根基。
    寻常心相武者在木家祖星上突破天人，获得星球意志认可，可以获得远比其他星球，更多的馈赠。
    在大宇宙中，星球就是“大地”的化身，也是“德”之所在。
    而“天空”，即为法界，也是道之所在。
    天地相交，道德相触，即为完整的大宇宙意志。
    可以说每一座星球意志，都是大宇宙意志的一部分，但大宇宙意志，却不仅仅是每一座星球意志的总和。
    后者更为广博、厚重、浩瀚、高远……
    也更“无情”。
    正如这次大宇宙规则动荡，接纳诸界武者进入，大宇宙并没有给诸多原生文明太多余地。
    季惊秋此刻引来了大宇宙意志的注目，意味着他得到了大宇宙意志的关注。
    日后，他在突破天人界限时，有概率迎来大宇宙意志的馈赠，铸就最顶尖的天人根基。
    而海拉在意的第二点，也是她当前最在意的话，就是季惊秋先前所言。
    等到大宇宙意志短暂驻足，离去后，海拉直接开口问道：
    “你先前所言是什么意思？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居然还引来了大宇宙天意的垂青？”
    道果是一位至强者的道业所在，代表的是一条有望证就超脱，证得永劫不朽不坏的大道之路。
    这样的一条道路，无论是光阴还是命运，都不可避免地有牵涉其中。
    季惊秋摘夺道果的过程中，极有可能看到了光阴长河的某一段光阴。
    这才是海拉真正关心的。
    季惊秋渐渐从那种无可遏制的情绪中脱离，恢复了清醒，察觉到自己的肉身正在进行又一次的苦海冲刷。
    他原本想要先行切断，但很快发现，在苦海之水的淬炼下，肉身宝藏中力量在被开启。
    全身繁星般的诸多窍穴渐次亮起，一个个亮如微缩大日的符篆在苦海之水的冲刷下飞快凝聚。
    季惊秋心有所感，顾不得与海拉多言，心灵入主肉身，口诵世尊一脉的六字真言，这六字真言不仅是心灵秘术，在此刻亦成为了锻体之术。
    宏大天音中，像是阐述了万物之初，宇宙初开的奥义，天音中显化的不是佛陀，而是他自身相，心中唯己独尊。
    他借六字降伏自身肉身，肉身和鸣，在苦海的相助下淬炼肉身窍穴。
    随着每一个字节的诵念，他的诸般窍穴生出感应，一个接一个地震荡，开启。
    周身窍穴一一开启，放出濛濛幽光，就像诸天繁星悉数亮起，每一个窍穴的开启，都伴随着一枚符篆的浮现。
    最后，随着苦海之水接近“饱和”，自行退去，九百九十九枚符篆浮现在季惊秋周身窍穴中。
    《行无忌》第一重【千仞难伤】需凝聚三千枚符篆，而需要费诸多资源，时间的无忌符篆，一次苦海淬炼就凝聚了三分之一。
    季惊秋只觉肉身窍穴相连，原本就强横旺盛到极致的肉身体魄，竟是再上一层楼。
    且每一处窍穴所在，就像是一座孕育中的小世界，化生天地……
    不愧是无上法！
    他缓缓睁眼，眸中看不出神异，只是清澈幽深，穿透重重虚空，看到了浩瀚无垠，漫漫亿万年的星空。
    “肉身成圣……”
    季惊秋低语，这才是这门无上法真正的神髓所在。
    在那位的推演中，开窍穴三千，纳三千符篆其中，演化三千微型世界于一体；以开天辟地的先天混沌气护身，万法辟易；最终真灵跳出光阴、命运长河，居于先天……
    到此，怕是己身就是一座无垠界域。
    这俨然已经超过了真圣层次。
    不知那位无法圣人，究竟走到了哪一步，是否将此法推到了极致。
    而此刻，海拉仍在催促着季惊秋。
    在她看来，这门无上法已经是囊中物，就连道果都被菩提树“摘下”，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许久，季惊秋才道出了先前所见之景，以及自菩提树处传来的感悟。
    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理清了一些东西。
    有些事，其实很早就埋下了答案的种子，譬如菩提树需要扎根于苦海，才能更进一步。
    再譬如同为无上法，【火宅佛狱观想图】的道果，又在何处？
    季惊秋站在内景天地中，伸手轻触菩提小树。
    菩提树的神异，源自于它是道果的一部分。
    “世尊一脉，末劫为尊。”季惊秋忽然低声道，“昔年的木师……原本是有望成功的。”
    海拉眸光幽深，心中的某些猜想得到了证实。
    她故作冷笑道：“他说你就信？”
    季惊秋喃喃道：“木师只需坐视苦海暴动，静待此世迎来无量量劫，而后顺势发下大宏愿，就能于末劫时合道，成就圆满报身，一举踏入超脱之境。”
    海拉陷入了沉默。
    她亲历过所谓的末劫，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大道寂灭，仙佛难存，万物重归混沌，哪怕是他们这些不完整的超脱，也难逃清算，最终也只是侥幸带着神国子民脱离故土，失去了道果依存，成了【无乡之民】。
    她没有询问原因，因为这种事的确是木释天那个试图担起苦海之重的家伙做的出来的事。
    无非是神爱世人，又或是……
    “我佛慈悲。”
    季惊秋低语，木帅报身尚在，恐怕就在镇压苦海之眼，这也是他的【火宅佛狱观想图】道果不完整的原因之一。
    “他为你铺好了新路，还是说你准备继续走他的老路？”海拉忽然问道。
    在她看来，此世末劫，已是注定到来，无非是时间问题。
    季惊秋只需按部就班，在末劫降临前，走到八境，就有望一步登天！
    季惊秋不语。
    这条路要想走到尽头，就意味着举世将迎来末劫，昔年木帅就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不忍世人受苦，才选择了止步，最终大道反噬，身陨道消。
    “我和木师不一样。”季惊秋道，“在赫师的指点下，我早已踏上了一条崭新的道途。”
    “另外……”
    “木师根本就没给我留下旧路！”
    或许，这就是无论赫师还是木师，都未曾给他留下完整根本法的原因所在。
    前人之路，已至尽头。
    就像不久前的行无忌道果一般，需要新的赋予和补全。
    想到这，季惊秋抬头，看了眼悬挂在接近菩提树树冠位置的虚幻道果。
    海拉沉默许久，季惊秋今日窥见的“真相”，即使是她，也心生震动。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季惊秋平静道：
    “无非是继续修行。”
    “是时候破境天人了。”
    ……
    ……
    东3煌星，四方神主殿。
    “你好，这是我的证件。”
    张青阳经过神殿门口的审查，饶有兴致地沿着石阶走入了神殿中。
    前方不乏联邦信众，在参拜此地神明。
    感受着神殿中飘荡的杂乱的香火信念，张青阳走入神殿深处，眯眼望向高处。
    四尊神像高踞在上方，容貌、气质各异。
    最左边那位外貌较为年轻，剑眉星目，气质豪迈不羁，颇具侠气。
    但他旁边那位，却是沉稳威严，似乎久居高位，眸光深邃地仿佛能容纳万物，仅是神像流露出的气质，就让张青阳有种面对自家道主的拘束感。
    再边上那位，则是鬓发微白，气质悠散，但若仔细以心灵观之，则觉对方缥缈难言，宛如太虚般捉摸不定。
    最右边的神像，神色淡然，就像一把出鞘的长刀，锋芒毕露，张青阳都未曾看清对方容貌，就被迫移开了视线。
    他心中暗叹，越强就越无法直视这几位。
    根据他们在联邦中搜集到的信息，这几位的神像原本是“无相”的，可近日起，却有了“些许”变化。
    而且，联邦的四方神主殿，仅在四守星设立了一座主殿，并不对广大民众开放，但现在却在所处地带，建立起了一座座分殿，收集信念愿力。
    根据联邦当前的进度，这种行为并不是临时性的，而是早有预备。
    种种行为，无不在暗示，炎煌联邦并不准备在即将到来的四魔侵入中，坐以待毙。
    但真的有用吗？
    张青阳微微摇头。
    这四位的确特殊，鼎盛时放眼三千阎浮提，也是上位强者，但在四魔面前，远远不够。
    当下的联邦，不过是“等死”。
    话虽如此，张青阳并未看完就离去，而是站在一处角落，看着来往的人群，又看着台上的神像。
    最终，他的目光在第一尊神像上，停留了最久。无他，族谱记载，万年前有个头戴斗笠，仗刀走天涯的男人救了他们张氏小半个族谱，保住了张家的祖地。
    那个连姓名都没留下的男人，后来被祖师们调查出，他姓杨，叫做杨青衫，死在了他的故乡。
    不知何时，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了张青阳的身边。
    他是庄不同。
    时至今日，庄不同依然走在武道一途上，只是走的有些慢，也比较稳，刚刚铸就完上乘功体，迈入神游。
    作为此方神殿的主祭，庄不同对神殿周围，有着绝对的掌控权，早早注意到了这位。
    张青阳看也没看这位“神殿主祭”，他只是仰头望着这四尊神像，突然有些伤感。
    于是，他问了庄不同这样一个问题：
    “你们炎煌的后世子弟，还有几人了解这四位的过往经历？是那些真正自由，随心所欲，无拘无束，大道独行的辉煌过往。”
    他没有等庄不同的回答，而是自顾自道：
    “在我的故乡，像他们这样的强者，先不说会不会这般轻易身死，哪怕真的身死道消，也会悲供奉在宗门最高处的祖师堂中。一生传奇事迹，每个拜入师门的门徒，都要倒背如流，以此激励后来者。”
    张青阳顿了顿，由衷道：“我在这里站了一下午，感觉他们四位生于此地，可惜了。”
    他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纯粹地感觉不值。
    立于此地半日，过往祭拜者，香火杂乱，无一“真心”者。
    庄不同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看了眼杨帅的神像，问了一句：
    “不上炷香吗？”
    张青阳默然。
    等他上了三炷香回来，丢给了庄不同一句话。
    “青云界张氏，可接纳恩人故土，炎煌联邦百万子民。如果决定了，就在东3煌星找我。”
    说罢。
    张青阳大步走出了神殿，准备找个地方喝顿酒去。
    一路而去，他误入一座烟火气极重的老旧街道，不禁有些好奇。
    这东3煌星翻新了不止一次，怎的还有这般老街道？咋的，钉子户？
    啧，不愧是联邦政体啊。
    他放眼望去，看到了各式小吃，家家门口悬挂着一块招牌，写着“联邦第一武道天才童年最爱”。
    张青阳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谁啊，这么大面子？
    走进店中，点了碗本店菜单特色酸辣粉，随口问了声老板娘。
    老板娘一脸咋的这年头还有傻子的表情，指了指墙上的一张合照。
    看着合照上稚嫩不知岁数的少年，张青阳好半天没敢认。
    等酸辣粉端上来，晶莹透剔的粉浸泡在麻辣鲜香的汤汁，他透过滚滚热气，慎重问老板娘，这位可姓季？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
    这不废话。
    东3煌星最近“傻子”越来越多了。
    张青阳一阵唏嘘，这也行啊？
    他拿起筷子，两根筷子互相搓了几下，刚要下筷，忽然瞪大了眼睛，猛地抬头看向店外。
    那股浩浩荡荡的气息自天上传来，如无声无息的风掠过星球表面。
    同时而来的，还有一股无远弗届，庞大至无可形容的意志垂落！
    庞大、浩瀚，苍茫、冰冷，仿佛自宇宙初开时就已诞生。
    在张青阳的感知中，这道意志足以碾碎他们过往认知中的任何事物，哪怕是师门中的天王、天尊，这难道是……
    大宇宙意志？
    这也行？！
    感受着自天穹上的道宫深处弥漫开来的气息，包括张青阳在内，游荡在东3煌星上代行“监视”职责的诸界武者，无不心神摇曳。
    这家伙……这家伙难道又变强了？
    这才过了多久，咋的还能再度拔高道基，获得重要突破的？
    这狗日的不讲道理的吗？！
    一时间，众人有着违和的别扭感。
    想暗自祷告这位赶紧突破天人，别在心相境继续“折腾”下去了，道基已经足够深厚了，再添砖加瓦小心惊世骇俗吓死别人。
    可话说回来，这位一旦突破天人，岂不就是独霸大宇宙的开始？
    这个注定沦陷的势力，居然在最后诞生了这么一个异数。
    ……
    东3煌星。
    作为季惊秋曾经的故居，早已被“圈”了起来，禁止旅客随意观光……
    而此刻
    几道身影悄然潜入了这座不大不小的住宅。
    “没有什么痕迹。”其中一人摇头道，“尽快离去吧，此地不宜久留，免得那人投来视线。”
    “可惜，联邦官方收拾的太干净了，若能寻到重要之物，或可献祭给神主。”一人低声道。
    “离去吧，我等也该回去了，来自诸方的主祭都已到位，我们四神殿也不能缺席。”
    就在这时，众人感受到了那股从天而降的气息，以为那位发现他们的踪迹，面色骤变，当即跨入虚空，离开了此地！
    ……
    ……
    待一切就绪，季惊秋的原身继续进入了修炼，以神药为媒介，推动真灵池与内天地完全交融。
    他的心灵横跨诸界，再次入主分身。
    “恭喜无天师弟领悟大道，未来可期。”
    不远处，坐镇藏书阁的天尊察觉到季惊秋苏醒，颔首道。
    季惊秋起身，拱手道：“多谢师兄护道。”
    “客气了。”汗青天尊微微笑道，“师弟刚参悟无上法，还需时间巩固，我就不叨扰了。”
    季惊秋致谢后离开，返回了道场。
    回到道场后，他感应到了已经候在门外的汉海道人，唤其进入道场。
    “恭喜无天师叔祖一朝顿悟，参得大道！”
    刚走进道场，汉海就连忙向恭贺，并且从自己的珍藏中临时选出一件珍稀之物奉上。
    季惊秋随意挥手，示意其随同此行打包好的东西，放在一旁。
    “上面可有决策好，何时出征？”他问道。
    提到出征大宇宙，汉海顿时来了精神，忙道：“晚辈有在关注，人员还在遴选，一时半会，恐怕还需要些时间。”
    “遴选？”
    汉海低声道：“这次的名额，看似挑选的是心相武者，实则背后涉及各脉在大宇宙分教的位置，所以没表面那么简单。”
    季惊秋摇了摇头。
    天圣湖的家大业大不仅体现在资源宝库上，更体现在了这种权争上。
    “此事谁在负责？另外，你去帮我准备一些修行资源，无需担心额度问题，我修行无上法需要。”
    季惊秋从汉海处获得了消息，而后亲自传讯，除了客套话外，就只剩下催促，言内言外皆是他参悟了无上法，距离天人界限只差一层纸。
    消息传出没多久。
    他在天圣湖的老熟人，天青子就匆匆赶了过来，显然是收到了上面的命令。
    “无天师叔祖。”
    这位的称呼，一上来就让季惊秋神色奇异。
    怎么回事，是他听岔了？
    刚才好像有人喊他老爷。
    这就是“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天青子苦笑着解释道：
    “您现在可是二代子弟，哪怕是我师父，见了你也得喊声师叔祖，也就部分天王，见了你才有喊师弟的资格。”
    “上面刚才通知我，让我给你介绍下我们此次前往的第三飞升台，以及未来面临的敌人和对手。”
    季惊秋点头道：“说吧。另外天青师兄你到时候就随我一同去大宇宙，做我的副手。”
    听到季惊秋的称呼，天青子心中大喜，这位还是重情谊的！
    严格来说他们之间其实也没啥情谊可言，但他知晓季师叔祖的身份，四舍五入就是自己人了。
    而且有季师叔祖这句话，他们这一脉还能再争一个名额！
    现在这个名额可不好抢。
    要不是季惊秋不久前开始催促，以及他参悟了无上法的消息传出，让上面的高层全面配合，都开始下达压力，这场遴选还能持续个把月。
    “我们要前往的第三飞升台位于曾经的圣王神系的疆域中，当下处于圣王星环。”
    “周边有四个区域，需要重点注意。”
    “第一个名为【乱渊海】，此地需要格外警惕，这是一片古战场遗迹，里面最大的势力，名为四神殿，是荒野四魔的信徒教众！”
    “四神殿？”季惊秋心中忽然起疑。
    天青子神色肃然道：“我们查过了，这个四神殿实力很强，底蕴深厚，是四魔在大宇宙的重要据点之一，矗立至今，遭遇过多家顶尖文明的围剿，依旧不倒，加上四魔神通诡谲，再重视也不为过，不易过早为敌！”
    实力强横，底蕴深厚？
    季惊秋琢磨着，没记错的话，按照苦舟老祖的意思，目前有许多四魔信徒，正环伺在联邦附近。
    且根据联邦官方调查，有部分外来强者已经潜入了联邦，但因为联邦神明体系的存在，而不敢妄动，目前联邦成立了专项组织正在开展深入调查。
    按照这种说法……
    季惊秋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眸光生辉。
    这岂不是说，现在的四神殿，正值大部分强者外出，守备力量最空虚的时刻？
    他心中顿时有数了。
    这么喜欢跑别人家门外徘徊？
    那就别怪自己直接掏你们老家了。
    (本章完)

 第305章 明日启程

    第305章 明日启程
    “其余三个需要注意的，是哪三家？”
    “第三飞升台位于姑苏星，距离这颗星球最近者，是一家名为兽海的守序文明，次之的是名为沧海帝国的征服者文明，然后就是乱渊海，最后是名为魔眼帝国征服者文明。”
    “兽海，魔眼帝国？”
    季惊秋有些意外，这两家都有点耳熟啊。
    “皇天九洲是不是也有一家兽海？”
    天青子点头道：
    “根据调查，九洲的兽海，已经与大宇宙的兽海取得了联系、合作。”
    “与我们一同盯上第三飞升台的【凰血宫】与【瑶池仙境】，则分别选择与沧海帝国、魔眼帝国合作。”
    季惊秋想了想道：“兽海的实力如何？”
    “皇天的兽海，早年有三尊巅峰期虚空巨兽坐镇，仰仗种族天赋，天尊就可与道祖抗衡，不过如今仅剩下一尊半死不活，勉强能排入十方教派。”
    “算上我们，在四家中，兽海的整体实力最弱，不过大宇宙的兽海，却是四方中最强的一方。”
    “大宇宙四方势力最弱的，是沧海帝国，门中建议……”
    天青子来前显然做好了功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详细为季惊秋介绍清楚了情况。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由衷的压力，他们的敌人都很强劲，而且【凰血宫】和【瑶池仙境】已经有联手的征兆。
    天圣湖不可能同时对抗两家真圣道场。
    唯一的好消息，是战场位于大宇宙，且两家没有神禁。
    季惊秋心道，挺热闹的啊，不会无聊了。
    想到【凰血宫】，他就不免有些惋惜。
    原本他可以拿到两株神药的，也不知道天杀的哪个真圣率先提出的“公约”。
    也罢，【凰血宫】现在不给，迟早还是要给的，无非是早些晚些的区别。
    “我们进攻的第一个目标，将是乱渊海。”季惊秋道。
    天青子神色一变，刚要劝阻，却又听到季惊秋问道：“这次的先遣军，门中准备派多少人？”
    他只得按捺住了劝阻的念头，道：
    “暂定各脉出心相武者一千人，枷锁境武者一万人。其中有五成以上把握在大宇宙迅速突破天人的，应该能凑齐一百人，这些都是各脉的核心子弟，实力不弱。”
    “后续还会跟进，已经在下界内开始道兵选拔。”
    “另外，我们已经有部分武者先行，已经在附近扎根，建立了落脚点。目前已经有十七位天人。”
    听完天青子的汇报，季惊秋微微颔首，这就是天圣湖的底蕴吗？
    短时间内就能凑出一千心相武者，其中有五成以上把握突破天人的，就足有百位！
    联邦潜龙榜上有五成以上破境希望的，也不过前十。
    二者的生源、资源等诸多方面在内，差距太大了。
    “天圣湖如今有多少天人？”季惊秋问道。
    天青子愣了下，迟疑道：“天人不比天王，好养活，所以门中不限各脉的天人数目，这……不好统计啊。除了有望更进一步的各脉核心，其他天人都是外放到下属的世界位面。”
    天圣湖不缺天人，但缺恰好卡在天人界限前的武者。
    季惊秋心中有数，再加上三千阎浮提中天人寿命远超一千这一点，天圣湖的天人数目，将会非常恐怖。
    毕竟这是一个统御着超过五十座位面世界的真圣道场。
    “其实最近门中的天人也有点接近‘饱和’了。”天青子补充道，“下界的位置几乎都满了，所以拓展位面，势在必得，尤其是大宇宙之行，天王、天尊都有望拓展‘新的位置’。”
    至此，季惊秋大致清楚了接下来要面对的局势。
    “师叔祖，乱渊海是个难啃的骨头，尤其是四神殿背后有四魔站台，惹上就是麻烦。”天青子委婉劝道。
    季惊秋平淡道：“打的就是四魔，此事我已经定下，无需争议。”
    天青子哑口无言，心中有些忧心。
    门中现在的倾向，是先和兽海联手，然后借助季惊秋的战力，先压垮凰血宫与瑶池仙境两家之一。
    无端惹上四神殿，这不是凭空树一强敌吗？
    这消息传出去，门中恐怕又将引出一阵非议……
    随后，季惊秋又拉着天青子，让他介绍了天圣湖内部各脉间的矛盾冲突，尤其是六脉间的争执。
    天圣湖除了两位真圣外，还有四位天尊，是天圣湖真正的高层。
    除了两位常年在外驻守的天尊，剩余的几位，他都直接或间接地接触过了。
    一位执掌藏书阁汗青天尊，一位负责天圣湖赏罚的青山天尊，此外就是那两位圣人。
    有些出乎季惊秋意料的是，传他【无法无天】的，居然是曾经给李帅传过道的守真圣人。
    “我再给你个任务，弄清各脉间的风向，收集那一百位五成把握以上突破天人的武者的信息，将不听话的单独列一个名单。”
    虽然季惊秋没说，但天青子自然猜得到这帮人的下场，不由委婉劝道：
    “师叔祖，您确实有战损名额，但是如果是因为您的决策，而导致牺牲的核心弟子过多，会遭来各脉大佬的非议。”
    “出去打架，哪有不死人的。”季惊秋随意道，对这件事没什么压力，再有压力，也有人帮他顶着。
    他最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有些真正的“纯血门徒”似乎对他很有意见。
    对此，他的评价是战场上不听话，和主帅作对的，死了也活该。
    连未来教祖的话都不听，未来敢怎么样他都不敢想。
    岂不是要忤逆圣人？！
    真是岂有此理。
    ……
    “岂有此理！”
    “进攻四神殿？那位非得去踩一脚屎吗？最后成为四方公敌？！”
    “那位或许是武道奇才，但绝不是战略上的！”
    “大宇宙当下，虽然没有天人圆满的武者，甚至连天人第三重天都罕见，但并不能排除近期有第二重天的天人突破。规则松动，也就意味着原来的瓶颈门槛，会更容易踏过。”
    有人皱眉道：“哪怕这位突破天人，执掌无上法，又能同时对抗几位大天位？”
    天人三重阶梯，阎浮各家皆有不同叫法，但最受认可的，还是大中小三重天位的称呼，最为简洁明了。
    像是“天地人三仙”的称呼，也有流传，不过往往是在下界，像天圣湖这等真圣道场，天王天尊在前，区区天人，哪敢称“仙”。
    平岳子轻叹，目露担忧道：“我恐诸脉弟子会在这一战中损失惨重，希望这位师叔祖能担起重则，莫要愧对门中重托。”
    一时间，场间人群激愤，觉得那位实在是太过乱来。
    一位白袍道人忽然道：“诸位，不如一同联手去上面谏言？”
    话一出，附议者寥寥。
    白袍道人毫不意外，摇头道：“事实上，这出消息传出后，门中不少子弟虽有疑虑，但都拍手叫好。”
    有人冷笑道：“那帮家伙懂什么，连真相都不知晓！又不是他们前往大宇宙！”
    此次出征名单上的，大部分都出自各脉嫡系，尤其是那百位有望快速突破天人的心相武者，不少是他们的门徒，或者师兄弟。
    白袍道人微笑，不再多言，目光扫过周围，忽然有些意外。
    似乎……少了几张熟悉面孔？
    例如那平清子，此次怎么不在场？
    他若有所思。
    应当不会吧？若真如他的猜想……呵呵。
    远方，一股意志浩瀚恢弘，如一席天瀑自九天上垂落下，场面不输数日前参悟了无上法。
    这股气息众人再熟悉不过，他们突破天人界限时，都曾有过接触。
    那是此方天地的天意，也即是世界意志。
    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主动”的天意。
    “那位在做什么，他不是已经掌握了无上法？”
    众人疑惑望去。
    这般景象，就像是有人突破天人界限，引来此方天地意志垂青，却又在临门一脚时戛然而止，反退后一步，惹得天意徘徊，最后“幽怨”离去。
    天圣湖从不缺心相武者突破天人界限，却从未见过这般景象。
    白袍道人忽然叹息道：“那位是在催促上面，他已经快压制不住了，随时可能突破天人。”
    众人哑口无言，突破天人界限，还能用“压制不住”来形容？
    场间一时寂然，有人面色渐渐难看，他们还有些弟子门人距离最初的选拔门槛还差些，正在尝试“运作”。
    倘若这位催促上面，上面不得不加快速度……
    那这些门徒，将无缘此次的大远征！
    ……
    天青子刚从一座议事殿中退出，啐了一口。他是来传达季惊秋的意思，这帮混蛋心有不满，却又不敢和季惊秋甩脸子，只能给他疯狂施加压力，真是晦气！
    他遥遥望去，看见远方天意倾泻而下，最后却是不舍离去。
    不由摇了摇头。
    羡慕？嫉妒？早已化作一腔春水，随风散入了点点涟漪中。
    “天青师侄！”
    走出没几步，天青子忽然听到有人心灵传音。
    往日，他在这门中的核心之地可没什么熟人，逢人就要行后辈之礼，对方还不一定搭理他。
    可如今……
    天青子不由感慨，也算是“门庭若市”了，逢人见面就是亲切招呼，道友遍地走，长辈一个比一个和蔼可亲。
    也算体会到师门的“温情”，和同门师兄弟的善意了。
    他现在就一个希望。
    希望季惊秋能在天圣湖待久些！
    天青子回首，看见来人，认出了这位，拱手行礼道：“见过平清师叔。”
    平清子笑道：“无需多礼，不知天青师侄是否可以帮忙引荐下无天师叔祖，在下有些消息。”
    天青子委婉拒绝道：“师叔祖如今在闭关修行无上法，拒绝了一应见面、聚会，师叔有什么话，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平清子也不恼，传音道：“也好，不瞒师侄，门中有些自认嫡系的门徒，对无天师叔祖很有一番偏见，而且野心勃勃……”
    天青子目光闪烁，这名单……
    不就来了吗？
    ……
    “附骥尾则涉千里，攀鸿翮则翔四海。”
    “当今天圣湖，没有一人比无天师叔祖更近‘大道’，你能跟在他的身边，是你前世今生仅有一次的道缘！”
    一方道场中，老者望着面前的年轻女子，徐徐说道。
    正是天圣湖负责看守宝库的汉海道人。
    女子名为楼兰，鼻梁高挺，眉如远山含烟，气质飒然，有几分西域风格，此刻拧眉低声道：
    “师父，可我听说，那位实际上不是咱们天圣湖的人，高层只是暂借其势，等日后……”
    “你们这些小辈眼界太低，不懂正常。”
    汉海打断了他，眸光幽深的让楼兰看不懂，
    “天圣湖最大的问题，从来不在大宇宙，也不在宗门内，而是自始至终都在于两位圣人间。”
    听到老师这么说，楼兰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不知道老师的话题为何突然转到两位祖师身上。
    这些年，坊间的确流传着某些小道消息，譬如许久未曾现世的无法圣人，其实已经被守真祖师镇压……
    某种意义上，这种小道消息能流传开来，本身就是“恐怖”的，代表着门内某些大佬的投石问路。
    汉海缓缓道：“无天师叔祖学会了守真祖师的【无法无天】，如今又继承了无法祖师的无上法，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楼兰摇头。
    “【无法无天】不是无上法，却是守真祖师压箱底的神通，一身同时继承两脉真法，天圣湖当今谁能复刻？谁敢说自己比这位更近大道？”
    “为师私下与你说个见不得光的暴论，日后两位祖师若有一位真出了事，这位就是圣位的第一继承人！”
    汉海抚须冷笑道，
    “那些私下传言，酸言酸语，你若真当真，那你和那些蠢货有何区别？”
    “我汉海可不记得自己有教出一个蠢货！”
    “为师这辈子虽然无望天王，但依旧能在门中身居重要职位，看守宝库，全因当年站对了队伍，跟对了人！”
    “不怕告诉你，你师父身后站着的，是汗青天尊！”
    楼兰目露崇敬，恭敬道：“师父，弟子明白了！日后去了大宇宙，定会唯无天师叔祖命是从！”
    汉海道人欣慰道：
    “你有个认知就好。这批前往大宇宙的弟子门徒中，会选拔出两座小周天星宿大阵。你要是得了师叔祖的垂青、赏识，成为其中一座大阵的领军者，好处良多！”
    楼兰眼睛顿时一亮，是传说中的周天星宿大阵？
    哪怕是成为其中成员，炼化一枚星辰原核，都有不菲裨益，更别说成为大阵的阵眼了！
    汉海道人语重心长道：“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斟酌，这个时间段选择和师叔祖为敌的，不会有好下场！”
    ……
    ……
    圣山之上的道宫。
    当前的天圣湖，除了几位天尊外，主事的是守真祖师麾下的【不易道脉】。
    此刻，道脉之主，二代弟子无拘道人站在道宫外，请示祖师。
    在不久前的议事殿中，不知是否因为那无天师弟领悟的是【行无忌】，隶属于无法圣人的两条道脉，居然都无条件站在了无天师弟的一边。
    以致于某些事，不得不来请示祖师。
    不知过了多久。
    无拘道人抬首，听到了殿深处传来的声音。
    “一切，以无天为准。”
    无拘道人还想说些什么，例如无天师弟到底年轻，不通大局战略，还……
    “本座只看结果。”
    淡淡的嗓音打断了无拘的思绪。
    后者眼前画面一个变幻，他已从道宫前，转移到了山脚下。
    无拘幽幽一叹，知晓祖师没有商量的打算。
    只看结果吗？
    那就是要纵容那位无天师弟肆意妄为了，只要他能保证天圣湖在大宇宙的利益，或者说……
    保证祖师在大宇宙的传道立教。
    ……
    ……
    季惊秋盘坐道场，内视内天地。
    此刻，他这具分身的内天地虽然比不上原体，但也一路奋起直追。
    根源就在于他将汉海送来的先天五行之属，按照海拉的指点，迈入了内天地，构造了一座先天五行循环阵法。
    五行同样是天地本源之道，不输阴阳。
    五行轮转，孕生五气，好似一团五色霞光，流转在内天地中，同时还在反哺肉身躯壳。
    五行应对五脏，心属火，肺属金，肝属木，脾属土，肾属水，五气旺盛，则生机昌隆。
    他将这五行阵法布置好后，险些气劲与神合，开启某道天地枷锁，自行迈入了天人界限。
    好在，最后有人出手，替他压制了境界，他也顺势止住了最后一步。
    “这回真的是压不住了……”季惊秋不禁疑惑道，“这先天五行阵法，怎么感觉比真灵池还猛？”
    海拉道：“真灵池胜在综合，单论对内天地的改造，怎么可能及得上这先天五行之属。”
    季惊秋感慨道：“可惜了，要是能用在原身上就好了。”
    “没什么可惜的，日后本尊融合分身，一切都将回归一体。”海拉淡淡道，“你这次内天地的，压制不了多久了，要尽快前往大宇宙。”
    就在此时。
    季惊秋的耳边传来了那位守真圣人的传音：
    “明日启程。”
    季惊秋长身而起，目光期待备至。
    虽然当下他能在天圣湖享受到诸般优待，一应待遇等同道种，但他不愿因此而压制己道。
    他的本体，也等不了太久了。
    ……
    翌日。
    天圣湖上下皆动。
    超过万数门人齐聚门中核心之地，看到了不久前仅以一门天王神通，就败尽【阴阳道宫】方守白的本门神禁。
    高处的无拘道人心中轻叹一声，还是匆忙了些……但他扭转不了祖师的意志。
    无拘道人深深看了眼这位无天师弟，颔首示意，传音道：
    “另外几家领先我们，此行或许会有埋伏，师弟小心防备。”
    (本章完)

 第306章 天人之始，无量智慧光（88k）

    第306章 天人之始，无量智慧光（8.8k）
    “多谢师兄提醒。”季惊秋颔首。
    无拘道人心中轻叹，这位说是如此说，但观其神态，似全然没放在心上。
    希望不会翻跟头……
    “无天师弟还是要注意些的，虽有门庭圣器投影相护，但瑶池、凰血两家亦有圣器投影，我天圣湖本就慢了一步，莫要陷入众敌围杀的困境，该逃就逃……”
    无拘道人忍不住又一次传音嘱咐。
    季惊秋眼中掠过讶色。
    难怪是这位师兄执掌门庭，总揽门中大小事，这性子有点像是那絮絮叨叨的老妈子……
    “师兄放心，师弟心中有数。”季惊秋只得郑重回道。
    无拘道人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面向一应门徒弟子，简单说了几句鼓舞的话。
    这位身为天尊之下第一人，在诸位天尊不掌事的情况下，就是名义上的“道主”，话语份量还是很重的。
    “诸位，宗门不会忘记那些舍命在大宇宙开疆拓土，为天圣湖奠定不朽基业者，纵然身陨，祖师也会出手，算出来世，接引入山门。”
    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让一众门徒神色激昂。
    季惊秋站在无拘身侧，目光扫过下方的一众弟子门生。
    他也是首次看见上千心相，过万枷锁境武者排排站的场景，不由咋舌。
    天圣湖这次出动的人数超过一万，将一同通过天路的渠道进入大宇宙。
    他看了一遍，没找到天青子的身影，不知道跑哪去了。
    “天圣湖没有通往天路的捷径，所以祖师将亲自出手，为尔等开辟通道，祝尔等凯旋而归。”
    无拘道人说完，众人几乎是同时抬头望去。
    云海低垂，渐成漩涡，有深不可测的场域在扩散，浩大无边，云层中氤氲蒸腾着奇异炫目的光，像是时间的碎片，折射出光怪陆离的景象。
    “师弟，请先行。”无拘传音季惊秋。
    季惊秋仰头看去。
    倒是未曾想到，他没有从天路杀入三千阎浮提，竟然是反其道行之……
    “诸位师兄，在下先行一步。”季惊秋道了一声。
    以无拘为首，一众天王宗师微微颔首。
    “祝无天师弟旗开得胜。”
    “师弟先行一步，我等随后就至。”
    季惊秋心道，对天王宗师而言，十年二十年……也只是“随后”吗？
    他不再多想，一步登天，率众迈入了通往天路的通道。
    作为心灵海洋与大宇宙碰撞产生的交融地，天路一直被认为链接着心灵海洋的荒野深处。
    季惊秋首次踏足天路，脚下是一条构建、固定好的通道，不出意料当是出自守真祖师之手。
    通道外是近乎心灵海洋的环境，幽深、黑暗，透露着诡谲的气息，就像一片混沌葬土。
    季惊秋目光突然震动，被通道外的一幕吸引了心神与视线！
    黑暗如迷雾般被风吹拂过，露出了深处的禁忌景象——
    一片辽阔的荒原无边无际，上面遍洒尸骨，有还有许多耀眼的光团，其中传来了永无休止的宏大祭祀声。
    季惊秋刚想联系海拉，询问她是否见过这般景象，就看到了一座倒悬着的山岳！
    山名无妄。
    季惊秋目光灼灼，三千阎浮提为何觊觎无妄山，昔日大宇宙的诸多顶尖族群又为何会迁徙皇天？
    以他当前的眼界，自能知晓其中有三千阎浮提某些势力的手笔，但更多的，是皇天九洲的本身之故。
    皇天九洲，最近无妄！
    这座昔日在幽海吞没下苟延残喘的大世界，不知何故，与无妄山的距离最近。
    而此刻。
    出现在季惊秋眼中的这座无妄山，不出所料，当是位居于荒野深处的投影，亦或是……本体？
    但不管如何，这里就是心灵荒野了，是极渊的更下一层，也是传说中四魔的盘踞地。
    只是季惊秋并未寻到四魔所在。
    不知何时。
    一道只有季惊秋能看到的虚影屹立在他身侧，无心绪起伏，无神思波澜，冷静与漠然的过分，超然一切之外，如那俯瞰万物的至高天意。
    季惊秋扬眉。
    果然。
    这一切并非意外。
    而是这位圣人早早安排好的。
    “你进入无妄山后，看到了什么？”
    身侧那道虚影遥望通道外的倒悬山体，平静询问。
    “一株神药。”
    守真投影瞥了他一眼。
    不愧是李自游那边的种。
    “半株。”
    “神药还能半株的吗……”季惊秋还想讨价还价一番，眼见这位气势压来，拒绝还价，只得坦然道：
    “苍穹破损，天地有缺，只剩下一座光秃秃的山，被迷雾遮掩，还无法踏足半步。”
    季惊秋顿了顿，补充道，“那里寸草不生，早被前人挖完了。”
    听到后半句话，哪怕是他身侧这位似若天意的身影，也不禁沉默片刻，似有些许的心绪起伏。
    “破碎的天地后，是否有看到长河的影子？”
    听到这句话，季惊秋凝眉，似乎的确是，灰蒙蒙的天后面是奔涌的无边大水，浩浩荡荡，永不停歇……
    “那里与光阴长河相连？”季惊秋试探问道，“你想通过光阴长河进入其中？”
    守真的投影这回连瞥都懒得瞥他了。
    这混小子，神药是大白菜吗，这么好拿？到底谁在问谁？
    终究是从季惊秋身上确认了某些事，他一挥袖袍：
    “天青子会将神药送到你本体手中，你届时取些无妄山的土交给他，让他送回门中，不用多，我只是感受下其中气息。”
    “进入大宇宙后，优先破境，入主法界才是重中之重，以你这具分身的根基，当能一路冲上大天位，所需资源和门中申请。”
    说罢，这位的身影淡化消失，化作金色光点融入脚下的通道。
    季惊秋一阵愕然，心中泛起一阵嘀咕，这老家伙怎么知道自己手上有无妄山挖来的土？
    真圣连这也能“卜算”到？
    难怪先前没看到天青子那厮，原来早有安排。
    他眺望通道外的景象，却不得久驻，随着守真分身散落为金光融入通道，众人就像加速了一样，快速掠过无垠时空，来到了通道的另一头。
    依旧是季惊秋率先一步迈出，得见一片崭新天地。
    他心灵之力掠出，似惊电横掠，无限远去，刹那间目睹山川大地。
    只一瞬间，他就洞彻方圆数万里之地，心灵还在继续辐射，与星球意志相连。
    这颗星球……比东3煌星大出太多，他的心灵广博，都无法全部纳尽。
    此地就是姑苏星，第三飞升台所在？那位圣人将通道的尽头直接开辟到了此地？
    “参见无天师叔祖！”
    季惊秋心神略收，前方站着三位天人武者，垂首行礼。
    天圣湖门徒一旦跨入天人，辈分自动晋升为四代弟子，只保留各自道脉的身份。
    “怎么只有你们三位，其余十四人何在？”季惊秋问道。
    天圣湖率先进入者，当有一十七位天人。
    “回禀师叔祖，其余十四人分散各地执行任务，或是以特定秘法遮掩天机，或是引开凰血宫等势力的视线，确保无人干扰，仅留我们三人负责接引天渡。”
    季惊秋注意到了围绕周围的无形大阵，作用应该是遮掩天机和动静，不禁点了点头。
    天圣湖这边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
    前面被那位无拘师兄提醒数次，他还以为落地就要打架。
    也好，大家和和睦睦的，等他突破天人，然后再进两步，架也不用打，大家直接点就行。
    “此地就是姑苏星？”
    “回禀师叔祖，此地就是姑苏星，我们依循门中旨意，开辟了一座半洞天，还请师叔祖随我们一同前往。”
    说话间。
    天圣湖一众门徒通过通道也踏入了此地。
    “这就是大宇宙？”
    “我感受到了……大宇宙果然是道则最完善圆满之地！”
    身后，诸多首次进入大宇宙的武者感受着天地间的“圆满”，低声激动道。
    “我原本冲击天人界限的概率只有五成，可现在看来，只需沉淀一段时日，补全天人感悟，就能增长一到两成的成功率！”
    “不止！我等突破天人时，也能得到道业的补全！”
    “福地，当真是福地！原来大宇宙的武者一直都生活在这等福地？！”
    “难怪历代无数人都想偷渡进入大宇宙，却始终不得其法，难怪血魔宫那些家伙一直在试图进攻天路……”
    “九洲那些家伙也真的是蠢的可以，居然主动离开这等宝地！”
    ……
    听着身后窃窃私语，季惊秋摇了摇头。
    怎么感觉像是带着一群乡巴佬进城？
    偏偏这群乡巴佬的身家，都远超大部分城里人。
    他看向三人，道：“你们带他们前往半洞天扎根。”
    三位天人迟疑道：“师叔祖不随我们一起吗？”
    季惊秋淡然道：“我压制不住了，即刻就要突破天人。”
    三人神色振奋：“恭贺师叔祖勘破天人大道！”
    季惊秋摇头：“天人算什么大道。”
    “还请师叔祖小心！天人突破声势浩大，必然会引来宵小之徒！”
    季惊秋点头，回首道：“楼兰、天鹰子上前听令！”
    不多时，一位气质飒然的女子，一位相貌英武的男子快步上前，恭敬行礼。
    前者目光忐忑而期待。
    后者目光炙热无比。
    “你二人，随他们三人负责安置一众门徒，静待我破境归来，期间但有挑事生乱者，杀无赦。”
    听到季惊秋的命令，三名提前抵达的天人多看了这二人一眼。
    不出所料，这两位就是无天师叔祖身侧的“亲信”了。
    其余上万天圣湖门徒传来了些许哗然，大部分都是目露艳羡。
    仅有少部分门人目露惊疑地望着天鹰子，这其中最多的就是心相武者。
    为何是他？！
    怎么会是他？
    “遵太师叔祖命！弟子必竭尽全力！”天鹰子一字一顿，语气炽热。
    他深知，自己当下的这个机会，全是平清师伯为他换来的，人生没有第二次。
    一旁的楼兰也忙跟着道。
    季惊秋意味深长道：“希望如此。”
    接下来，就看这些小家伙如何“内斗”了，也省的他费心。
    在三位天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万人队伍无声潜入夜色中。
    众人行至不远，频繁回头，看向后方，大多猜到了这位要做什么，都是目含期待。
    ……
    季惊秋立于原地，缓缓闭上眸。
    “不准备压制了？”海拉问道。
    “没必要。”季惊秋在调整身心，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时刻，“若非不合适，我方才都想来个一步天人。”
    “天人劫对你而言应该不值一提，你需要注意的是立道之所与法界。”
    “天人前寻到立道之所，在破关时，可感应到法界所在，烙印法理道痕其上。”
    “此外就是内天地！破关后，重铸天人法体时，你会迎来生命位阶的拔高，这也是你借天地之力洗礼、塑造内天地的唯一最佳时刻！”
    “破境中记得保持心灵清醒，运转我传你的法门，将五脏当做五座庙宇祭拜，这次只是尝试，尝试成功，下次就到你的本体。”
    海拉的提醒一一流淌在季惊秋心头，他心神沉静，心灵圣胎无限拔高，与此方天地相合。
    不过这座星球实在是太大了，粗略感知，竟是超过东3煌星百倍不止！
    他的心灵也只能囊括这颗星球的部分区域，十分之一都不到。
    而且星球上，不知是何年代残留下来的禁制重重，有些即使是他也不愿触碰，隔着远远就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所料不差的话，这些禁制恐怕都是圣王神系的强者留下的。
    这颗姑苏星的水，远比东3煌星要深得多。
    季惊秋倒也不惊讶，东3煌星毕竟是被姬帅等人“蹚”了不止一遍，早就蹚平了，连星球都被改造了不止一次。
    且依循海拉的意思，昔年圣王一脉的“侵略性”冠绝五大支柱之首，所谓的飞升台，最初是攻入诸界的跳板，与练兵、屯兵之地。
    由这颗星球的布置来看，的确如此，单是面积就超过了苍青一脉的百倍，可以想象昔年这里层盘踞着多么庞大的军队。
    他开始沉下心，全心全意投入自身的突破。
    天人之下，追求天人合一，掌握天地法理。
    而到了天人层次，掌握了完整的天人合一，所追求的反而是自身。
    因为天地借力终有极限，或是受限于所处环境，或是天地大道压制。
    开辟内天地，不再假求于外界，是武者走向独立于世的重要一步。
    天人三灾，皆以塑造、锤炼内天地为重，到了后期，武者甚至能以内天地来承接敌人的神通杀招。
    内天地不破灭，天人难死。
    而内天地的搭建，就像造一间房屋，收集耗材，划定地基范围，再挖地基，架柱梁，最后砌墙装饰。
    他这具分身以先天五行之属筑基，不仅相当于搭建了最深厚的地基，连柱梁也有了，只等天地之力洗礼，就可一步登天，直接完成“砌墙”！
    ……
    ……
    “又是假象！天圣湖还真是做足了准备！”
    含怒一脚踩碎构筑法阵的媒介，男子语气森然道。
    同行者看着他脚下的琐屑，目露可惜，手慢了……
    这些阵法核心，可都是好东西，他们可没这位瑶池嫡系财大气粗。
    “青灵道友，你们确定，天圣湖进入大宇宙是在今日今时吗？”
    一位身着军装的中年男子淡淡道，眉心有一竖眼，整体透露着邪异的气质。
    他们目前已经寻了十七处地方，却全是天圣湖的武者故布疑局。“如果不是此时，他们何必布置这么多疑阵扰乱我等的视线？”青灵心中烦乱道。
    这些大宇宙土著根本不清楚一位在天人前寻得立道之所的神禁代表着什么！
    只要那无天道人突破了天人界限，立道留痕法界，天圣湖的目的就成功了一半！
    更别说，一位踏足天人的神禁，战力将会有多恐怖！
    哪怕和他们强调了数次，这些眼界狭隘之徒，也依旧不以为然，自视甚高！
    来自魔眼帝国的军主摇头道：“未必，阁下没打过仗，这等疑局我等见多了。要我说，我等根本没必要在他们进入大宇宙时截杀，只需静待他们突破天人即可。”
    有人附和道：“不错，天圣湖的武者要想占据先机，就必须在姑苏星突破天人，可突破天人的动静何其浩荡，根本遮掩不了。”
    青灵沉声道：“大宇宙的法理道则圆满更在诸界之上，不能给那无天道人调整的时间，这是其他几座飞升台传来的经验，哪怕是神禁，也需要时间调整！”
    “现在，就是我们围杀他的最好时刻！”
    众人对视一眼，微微摇头，说的再多，找不到，又能如何？
    在场间，天人就多达二十位，瑶池仙境与魔眼帝国对半。
    “不如询问下另外几支队伍是否有收获？”一旁，同样来自瑶池仙境的青霄建议道。
    这里仅是一支队伍，为了围杀这次天圣湖武者，他们提前就和凰血宫缔结同盟，并抽调了沧海帝国与魔眼帝国的天人。
    青灵看向师弟，正欲开口，忽然抬头看向远方，众人亦然。
    “轰！”
    一道太阳闪电突兀地出现，从虚空处射来，一瞬间就让下方的大片山脉化作了劫灰，这股威力令诸多天人都震惊不已。
    “这是……”
    有人刚开口。
    天地间忽然万籁俱寂，失去了一切声音。
    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悄然间袭上姑苏星上所有生灵的心头。
    上至天人武者，下至山林间生活的鸟兽飞虫，皆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天空。
    这种感觉，就像有一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存在睁开了眼睛，向这颗星球投来了视线。
    哪怕看不见，可众人依旧能感知到，在那无穷高处，张开了一只漠然的眼睛，注视着下方的蝼蚁众生。
    “……大宇宙意志！”
    青灵悚然失声道，
    “是那无天！他已经提前潜入姑苏星，补全了自身道则！”
    话语落下。
    他猛然冲入虚空，飞速向着那个方向赶去。
    身后的青霄面色一变，在后面追赶，喝道：
    “师兄，冷静！！第五、第四飞升台的前车之鉴不可忘！！”
    “凡是引来了大宇宙注目的神禁，突破过程绝不可干扰，不然我等会提前引来雷火风三灾焚身！”
    ……
    ……
    季惊秋不再压制自身，任由一身气机无限拔高，与天地相合，肉身与心灵如水乳交融……
    这一刻，他就像回到了婴儿时纯朴、自然的状态，身心的每一处窍穴都自发开启，欲念尽消，无有烦扰，他与天地自然完全融为一体，返本归元。
    这种感觉，比之证得心灵圣胎，进入天人合一还要玄妙无数！
    各家道经典籍中共同记载着一句话，缓缓流淌在他的心中。
    ——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
    一股恢弘的意志引导着他与天地交融，认识天地万事万物，见得真正的万物本根，万物生发，万物寂灭……
    这种状态下，他的心灵暗合整座星球运转的轨迹，天人合一，物我两忘，再次短暂踏入了坐忘！
    在这心灵修行至高的境界加持下，他就像找到了那最佳的支点，将整个姑苏星都纳入掌中。
    一念之间，天地变幻。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穹，乌云如八方汇聚，宛若天幕倾颓，卷若漩涡，漩心深不见底，层层下压，撕裂了虚空。
    当距离最近的天人武者赶至不远处，看到了这骇人听闻的一幕。
    天幕上，虚空间的生命元气如百川归海，从天上的漩涡处倾泄而下；
    大地上，厚重的大地精气从群山万壑、苍茫大地间，化作滚滚黄河，自八方而来！
    这浩大磅礴的天地精气，疯狂注入下方那如渺小如虫豸，却又如海眼般可容纳一切的身躯！
    来自四方势力的天人武者呆怔地站在虚空中，望着那将上方天空撕裂的巨大虚空通道，还有那宛若天崩地裂的景象。
    “这是……何等天地反哺？！”
    有人喃喃道，
    “他能撑住多久，哪怕是已经凝聚了天人法体，也撑不了几息就会被撑爆！”
    肉眼可见的速度，那被天地间的生命精气淹没的身躯，无论是生机还是寿命，都在以一种违背众人认知的暴涨！
    众人甚至能够听到那颗在胸膛中跳动的心跳声，牵动虚空裂隙撕扯开更大的口子，广袤无垠的大地如不朽的大鼓在轰鸣，引发天地共振。
    就在众人觉得他撑不了几息时，虚空中生出繁星点点，那是一座座窍穴，每一座窍穴中都闪烁着一颗星辰，连成了星系，汇聚星云，与诸天星辰交相呼应。
    一方奇景在那人脚下展开，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其中五色奇光撑起了世界的脊柱，容纳了汪洋般的生命精气，来者不拒。
    那是蕴藏着万物生发的一界，鲸吞天地元气！
    “先天五行？！”有人认出了这五色奇光的来历，难以置信地惊呼，眸光火热，以致于嗓音都被扭曲。
    就在这时，众人竟似听到一种祷告祭祀声，从前方传来。
    那人的五脏背后，竟是有五座神庙若隐若现，巍峨高远，衍生五行之气。
    五行交汇，可见阴阳交泰，弥漫着混沌气，演绎着开天辟地之景！
    诸多窍穴以混沌气相连，与内天地呼应，于此刻萌发出生机，自成循环。
    在季惊秋的感知中，心灵、肉身、内天地、法相彻底交融重叠在了一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在感弥漫心头。
    仿若大自在大极乐，他独自站在虚空，仰头望向浩渺宇宙，天地间再无另一个他，【我之为我】的特征在疯狂的补全。
    他身形孤零，却又得见真我自如，己身体内绽放出无量光，照彻内外，他的肉身在一瞬间被天地“道化”，融入了天地中，无所不在，随着法理规则的凝聚而重现于世，铸就天人不朽法体。
    在浩荡天地精气的冲刷下，天人法体以惊人的速度重塑，而后氤氲流淌体内的，是自然而然蜕变的真劲。
    在他练就了【行无忌】后，每一个窍穴中都纂刻着无忌符篆，于此刻融入了真劲中，锻造、锤炼，为新生的真劲赋予独有的法理属性。
    属于天人的蜕变，在季惊秋体内一一演生。
    他能鲜明地感知到自身在变得强大，那种生命阶梯的跃迁令人沉醉。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这场蜕变中，他变强了多少。
    而无论是法体、真劲，又或是内天地迎来天地精气的洗礼冲刷，似乎都只是这场狂欢中的……前戏。
    在他的心灵中，他听到了轰然一声。
    就像打破了某重桎梏。
    他那短暂居于坐忘的心灵，在此刻登高而上，
    万象即是法界，彰显无我真如。
    这里被无尽法理秩序淹没，又或者法界本就建立在一切法理秩序之上。
    这一眼，他看到了宇宙万有一切事物的汇聚，道的源头，也是一切终点。
    悄然间。
    他就像走进了这片天地。
    在脚下留下专属于他的脚印。
    ……
    当青灵等人赶到时。
    那道身影上接虚空，下连大地，身形连天接地，成为了天地间的“一”！
    青灵心中沉落，当即认出了那赫然是天圣湖的神禁，无天道人！
    “凰心初，你是否能以门中圣器打断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青灵看向另一处天际的赤裙女子。
    后者眉眼如画，此刻却是冷冷旁观。
    听到青灵的话语，她横眉而视，道：
    “姓青的，你脑子被门挤坏了不成？你没感觉到大宇宙的意志都降临了？”
    “此人突破已经无法遏制！”
    “你我还是做好事后围杀他的准备吧！”
    青灵心中一沉，等到无天完成突破，他们真的可以围杀他？
    为了这次的围杀，他们重金说动了沧海帝国、魔眼帝国，邀来了诸多天人参战。
    在当今的大宇宙环境中，这般阵容，可称豪华。
    加上他们几个核心子弟，身怀圣器印记，请来圣器投影，二打一，必然能压制天圣湖的圣器，封禁虚空，让其没有逃跑的余地。
    这等准备，不能说万无一失，但却是他们目前能拿出的最强战力。
    按理来说，无论无天是否完成突破，他都不可能是对手！
    但现在目睹这般突破时的恢弘盛景，青灵迟疑了。
    他们真的能杀死此人吗？
    打败，压制，和杀死是两个概念。
    此刻间。
    众人突然失去了对突破中的无天的感知。
    无论是肉眼还是心灵中，前方都不复存在，让众人误以为他突然逃去。
    可又有一种极度违和的存在感，霸道、张扬，肆无忌惮，恣意地向天地彰显着自身的存在！
    滚滚天地精气中，那人不动如山，每一次呼吸吐纳，都牵动天地，引得天穹上星辰摇曳，仿佛下一刻就要坠落人世间。
    这种睥睨天地的气势，实是令诸方胆寒。
    ……
    季惊秋眺目望去，心中前所未有地平静。
    这就结束了吗？
    天人法体的重塑，真劲的蜕变，内天地的生机勃发，自行循环……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平和地发生，毫无波折，没有任何意外地走完。
    顺畅平和地就像普通而平凡的一天。
    但季惊秋却觉得，不该就这么结束。
    这种感觉并非他“一意孤行”，又或是狂妄自大的自我感知良好。
    而是源自于冥冥中的预感。
    那是……本我。
    他追随本能，心灵缓缓沉降，踏足无垠的渊海。
    在穿越层层朦胧的迷雾与交错的光影后，他踏过了此岸与彼岸的交界，再次来到了逆反先天时步入过的地方
    这一刻。
    季惊秋站在了另一个自己的面前。
    彼此对望。
    那是他的本我。
    与过往不同的是，本我的眉心间铭刻着一枚神通符文。
    那是他曾经的第五神异【真我】，后被他升华为了神通。
    这是一门看似不起眼，实则逆天到只需存在，就能细水流长般增强本我的神通。
    放眼诸界，无论是谁听闻了，都会蠢蠢欲动，按捺不住那源自本我的渴望。
    也就是季惊秋的习武生涯太短，远没有发挥出这门神通的逆天。
    这一刻。
    正在不断补全【我之为我】特征的季惊秋，与本我对视。
    他们就像隔着镜子相视一笑，额头相抵。
    眉心月。
    【真我】。
    在这一刻交融，绽放出无量智慧光。
    那光是如此耀眼，煌煌无量，以致于一出现就照彻十方，无孔不入，洞穿了重重迷雾，照见无疆，见一切法。
    像是开天辟地之初诞生的第一缕光。
    ……
    内景天地中。
    海拉早已豁然起身，神色震动不止地望着此方天穹！
    只因那一直被虚幻苦海覆盖的血色天幕，像是亿万颗太阳同时升起绽放，有照破大千，照亮无尽苦海之势，为众生指引通往彼岸的道路！
    这才是……
    真正的无量智慧光？！
    在海拉无暇顾及的净土中。
    菩提树轻轻摇曳，就像在黑暗中扎根了太久，好不容易沐浴阳光，无止尽地汲取。
    ……
    轰然一声！
    上接虚空，下连山川大地的浩荡元气扫荡向四方，掀起重重风浪，却诡异的未曾对山林大地，乃至万灵造成丝毫伤害！
    在众人都以为这场突破终于告一段落，做好全力出手的准备时。
    他们忽然感觉到了一种……
    压抑。
    天地间突然很安静。
    比先前的万籁俱寂还要压抑。
    这种近乎窒息般的压抑感，渐如万钧水压，沉甸甸地压在一众天人的心头。
    他们试图寻找这股压力的源头，却只捕捉到了同伴眼中掠过的惊悸。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一滴中过去，有天人武者甚至感觉到了汗水从额头流过，神色惊骇。
    一个处于突破的天人武者，居然给他们带来了这样恐怖的压力？！
    在这绝对虚空的寂静中，众人屏住呼吸，连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
    直至他们听到了一缕光绽放的声音。
    恍若开。
    顷刻之间，无量之光自季惊秋的每一寸肌体迸射而出，琉璃般圣洁，与肉身窍穴中的无忌符篆相融！
    青灵和凰心初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动。
    这是何天人异象？！
    这是光明，还是大日？天圣湖中有这等大道？
    哪怕是他们，一时间也难以在宫中珍藏的典籍中，于历史上找到对应的异象。
    那溢满天地间的无量光，像是一阵堂皇、柔和的春风吹拂群山，又如曦日出水，遍布流转着蓬勃昂扬的生机。
    但当季惊秋睁眼的那一刻。
    天地间唯有一轮烈阳当空，镇杀万物。
    除此之外，再容不下其他东西。
    (本章完)

 第307章 无量光，天神光

    第307章 无量光，天神光
    此刻，来自魔眼、沧海帝国，从瑶池、凰血宫口中听闻了一遍又一遍神禁之强的诸多上位者们，在这一刻终于目睹了何谓神禁的具象化。
    青灵压制怒气，冷冷传音道：“西炎军主现在清楚了何为神禁吗？”
    西炎军主神色凝重道：“瑶池圣地的朋友无需担忧，我族的族老早有提防，携重器在暗中跟随。”
    青灵神色一怔。
    魔眼帝国，这次暗中派出了大天位跟随？
    西炎目露凶光道：“此人确实可怖可畏！但他刚突破天人，风灾都未度过，境界不稳，一位大天位持神灵重器，不信不能杀他！”
    青灵神色动容：“可是贵族于神庙中常年祭拜的神灵重器？”
    青灵知晓，大宇宙因受天地规则压制，近数十万年来容纳不得天尊，但顶尖文明却都另辟蹊径，自有秘法，培育镇族底蕴。
    最顶尖的那一批文明的底蕴，足以对抗天尊道祖。
    西炎口中供奉的神灵重器，至少是天王层次。
    “还是要小心，那无天有圣器压阵，暂时我等还不知是天圣湖的哪件圣兵。”
    队友没有他想象中的愚钝，青灵神色终于舒缓不少，主动出言提醒。
    “不是还有贵圣地吗？”西炎直言。
    青灵心头的焦虑终于散去一些。
    充斥于天地间的心灵之力正在散去，眼见那无天道人的突破接近尾声。
    西炎忽然道：
    “烈儿，你去为大家探探路，小心些。”
    青灵皱眉委婉道：“道兄，不用如此。”
    瑶池仙境此次与魔眼帝国缔结盟约，其中就有魔眼帝国的杰出弟子进入瑶池修炼的条件。
    西炎口中的西烈习武不到两百年，就已步入中天位，放眼瑶池，也算得上青年才俊，不久后将拜入本门的一位天尊门下。
    此刻让西烈出手，这位无疑是抱着一种类似于镀金的想法。
    轰！
    紫电横空，拳音先行，一道身影自西炎身后跨步而出，天象相随，拳意霸道，号令群雷，降下无边无际的劫数！
    短短刹那，这位身着帝国军装的男子，便毫不客气地轰出上百拳。
    一条条拳路在空中交织，贯穿的虚空支离破碎，弥漫着独属于他的气息，这股气息愈发浓郁，伴随着雷光缔造出一方雷池，氤氲着盎然生机。
    雷池显化，似世间一切雷霆之的源头，于雷霆中寂灭，而后见得新生！
    雷池镇压在他头顶，他大步向前，拳势大开大合，刚猛霸道，引来万雷轰顶！
    威势之重，四方观战之人无不动容。
    但随着雷光渐渐溃散，身形戛然而止，一同的还有挥拳之人那错愕与不解的神色。
    足踏虚空，西烈神色凝重。
    一百三十一拳全部砸落实处，那无天道人竟是一步未动，硬吃了他一百三十一道雷狱寂灭拳。
    如此托大？！
    雷光湮灭，烟尘散去，显露出那岿然不动的身形。
    无数漩涡浮现在那道身影的体表，对应着一道道映照一界的血肉窍穴，其中沉浮着微缩日月，无量光绽放，炽盛而绚烂，如有神灵佛陀落座。
    道人无天掸了掸衣袍。
    云淡风轻。
    这一刻什么都没说，似乎又什么都说了。
    西烈面色难看，心中骇然，他全力出手对敌，无有保留，却连对方衣袍都没攻破？
    这就是突破天人界限后的神禁？！
    目睹此等情景，青灵等人无不是心头一沉，西炎面色更是难看。
    原本想让西烈趁对方境界不稳时出手，哪怕只是过个几招，日后也能运作出一番“美名”，可眼下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成就了对方的威名。
    凰血宫的带队武者，凰心初一字一顿道：“那位无法圣人的无上法【行无忌】！”
    “不是说上次他与方守白一战，并未展露有无上法的根基？”
    “同为神禁，那方守白并未逼迫此人拿出全力……”
    难怪此人被赐道号“无天”！
    此人根本没有出手，未曾施展天地道场，仅是血肉自生的神通，就形成了一片恐怖的生命力场，扭曲了周遭虚空，让光线都难以穿透，看起来模糊而遥远。
    “不止，他身上那件疑似为‘金缕玉衣’，法体重塑的过程中都不损分毫……”
    “还有他的内天地，先天五行筑基，天圣湖真是下了血本了！”
    “你们看他的耳垂，那枚吊坠似乎是……”
    季惊秋当下展露出的防御，就让众人窒息到绝望。
    到了天王以上的层次，武者间的交手将会极为难以分出胜负，尤其是那些身处神国的神主、神尊。
    自身就是所在天地的大道显化，哪怕挨了对方倾力一击，也不过是破碎数万里山河，伤不到大道根本。
    天圣湖这位虽远没到这种层次，但先天五行之基的内天地，搭配无上法锻造的千刃难伤身，竟也有了几分火候！
    季惊秋屹立虚空，还在体悟当下的全新境界。
    一朝踏入天人，生命完全跨入了另一个层次。
    他只觉一个呼吸间就可湮灭一方虚空。
    体内涌荡的浩荡真劲足以淹没眼前的天地山川，并且不再全然倚仗于自身气血，而是“扎根”于内天地。
    他闭上眼，内视内天地。
    过去无有生机，更像是一副山水画，又或是一座雕塑的内天地，无限逼近“真实”。
    他心神进入其中，心念一动，天上乌云笼罩，空气中水汽弥漫，土地湿润，蕴发勃勃生机……
    以先天五行之属筑基，得大宇宙意志的馈赠，让他在天人境就演生出了天王才能孕育出的“生机”，哪怕还只是初始阶段。
    不止如此。
    他体内的五脏在发光，隐隐化作了五座神庙，对应内天地中的五方五行，不再是单纯的肉身，而更像是一座门，每一座门都链接着一座世界。
    他抬头看向内天地尽头，那里混沌色在蠕动簇拥，他能从中感受到法理大道的气息。
    他心有所悟，那里就是内天地接下来要开辟的地方。
    他原本想和海拉取得联系。
    但此时此刻的拉酱，只会反复问“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季惊秋摇头。
    怎么他越强，拉酱越傻。
    这次突破后的馈赠实在是太多了——
    以【行无忌】为根本铸造的真劲、法体；
    内天地的蜕变；
    登上法界后【万象终末】的蜕变；
    尤其是最后无量智慧光的绽放……
    “需要试法。”他心中自语，目光则盯上了眼前众多武者，神色轻蔑睥睨：
    “站着让你打都打不动，瑶池、凰血两家尽是废物不成？”
    “我还没去寻你们，你们倒是先寻我来了。”
    两句话一出，众人面色铁青，尤以魔眼帝国为重。
    季惊秋向前迈出一步，体内窍穴中自行喷薄出无量光，恍如一轮大日横推天地间，还在演化种种玄妙。
    “青灵，动手！别给他时间继续体会蜕变！”
    低喝声中，一道雪亮炽白的剑光横空，如凰展翼。
    这一剑宛如一个信号，四方来自四家的天人武者一同出手，霎时间，虚空元气沸腾，数人联手封禁虚空，断绝季惊秋后路，其余天人一同祭出杀生大术。
    有西烈前科之鉴在，众人没有丝毫留手！
    轰——
    一场可怕的能量潮汐爆发，笼罩方圆万里，一圈又一圈恐怖的力量余波扩撒而去，沿路摧山断河，仿佛一颗颗彗星砸下！
    笼罩范围之大，换做其他普通星球，会在顷刻间毁灭！
    季惊秋负手矗立虚空，如置身于法理的风暴中，任由神通淬身，以诸方天人试法。
    体内窍穴喷薄出一道道无忌符篆，覆盖体表，化作深沉的混沌幽光，从根本源头抵抗、消弭着诸般神通的法理秩序。
    青灵大喝道：“‘千刃难伤’并非无解，有其承受上限！继续！”
    季惊秋额外看了此人一眼。
    他掌握【行无忌】的时间太短，这具分身连三千枚无忌符篆都只炼化了半数，其中三分之二还是借助这次突破天人界限时铸造的。
    所以，这帮家伙似乎比他还了解“自己”。
    果然，最了解自己的，就是敌人。
    他倒也不意外。
    毕竟那位无法圣人可是成名已久。
    只是……
    季惊秋心灵一动，体内喷薄出的无量光与无忌符篆交融，深沉幽暗的混沌幽光骤然明亮，光明无量，透露着大清净大智慧之意。
    原本接近极限的无忌符篆，就像得到了加固，弥漫出一丝永恒的气韵。
    季惊秋岿然不动，对自身实力有了初步认知。
    千刃难伤不散，中天位及以下，连伤害他都将是奢望，仅少数持神兵，譬如先前剑如凰翼的女子，才能破开他的防御。
    仅以这一点，他就凌驾在了中天位之上，拥有与大天位比肩的实力。
    “行无忌……可不只是挨打啊。”
    季惊秋突然消失在原地。
    他无视这涵盖了方圆百里的能量风暴中心，横行无忌地穿梭，一步来到了最近的一位天人武者前。
    这一突发状况，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他在那边！”
    “援手！”
    “支援！”
    “封禁虚空，封禁虚空！”
    ……
    不管众人手忙脚乱，季惊秋凌空踩踏而下，虚空震荡，强横浩大的无忌真劲如潮水蔓延而过，径直突破了对方防御，仿佛裹挟着一座世界之重！
    后者不甘怒吼，却是瞬间爆碎在虚空中，化成一道血雾。
    这是纯粹的天人法体和道力差距，根本没有抵抗余地。
    到了天人层次，体魄、生命力、速度等诸多因素，都被归入了“道力”的层次。
    天空嗡嗡震动，有大风从天地尽头吹来，裹挟着那弥散于虚空的血雾远去，最后落于山川大地。
    天人陨落，天地交感！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无视了一众天人的神通施法，季惊秋无情出手，凡是出手，必有一尊天人永远倒在了这座星球上。
    天地震动自开始后就再未停止。青灵和凰心初神色难看，亲眼目睹了己方师弟师妹的陨落。
    明明是携势围杀而来，可局势却是一边倒，他们根本拿此人毫无办法。
    他们尝试收缩阵型，互为依托，总算扼制了些这种无谓的伤亡，但也只是暂时。
    谁都能看出季惊秋此刻的无敌状态，无上法加身，让他彻底凌驾在所有中天位之上。
    “怎么可能这么强？他连风灾都没渡过！”
    “先天五行……这就是传说中的先天五行铸就的内天地之基吗？配合无上法，当真是横行无忌！”
    “不行！我们挡不住！他参悟了无上法，已经超越了寻常神禁的层次！”来自凰血宫的女弟子颤抖着道。
    凰心初看向青灵，喝道：“圣兵投影！”
    青灵摇头，神色冷酷道：“还不到时候！”
    他猛然看向西炎：“道兄，还在等什么？！此人的凶悍还在我等预料之上！”
    一道道交手的力量余波横扫而去，触发了这颗星球残存的道道禁制。
    一道道圣白之光在星球不同处亮起，勾勒出一道恢弘虚影。
    但众人已然没时间去顾及这些变化。
    西炎神色难看，在青灵的催促下，闭上双眼，眉心竖眼却是骤然睁开，露出一只狰狞魔眼，心灵横跨虚空，与尚在远方的强者取得联系。
    仅是一个呼吸。
    血色雾霭铺天盖地，自虚空中弥漫而出。
    一道身影凸显于虚空，那是一个白眉白发的中年男子，眸光深红，所立之地，乌云汇聚，深沉晦暗，一道道血色电光流窜，交汇成一道水桶粗细的血色雷光打落而下！
    季惊秋头也不回，以法体硬抗，毫发无损，继续追杀四家势力的天人武者。
    眼见季惊秋如此猖獗，来人怒容道：
    “小辈安敢猖狂！”
    血影掠过，铺天盖地的血腥味下，季惊秋悍然回身，以拳对拳。
    魔眼帝国的大天位，西重目睹季惊秋能接下自己一拳，不由神色震动。
    区区刚入天位者，居然在道力上不输于他？！
    念头转过间，西重眉心符文万道，交织出一方小世界，他身化血浪，诡谲无比地将季惊秋包裹其中，重重血浪涌现，映现一方瑰奇邪异的血色世界！
    内天地镇压！
    此人至少度过了风火二灾，虽然不比季惊秋的内天地玄妙，但在单纯的“质”上，却强上数筹。
    任由季惊秋拳出无量，蒸发消弭重重血浪，却像身陷泥沼，拳劲到不了这方血色天地的尽头，被这方世界吞没，还有重重天地规则压下！
    季惊秋举目望去，一片血色汪洋。
    身陷敌人内天地的最好办法，就是以内天地还击。
    外界的西重忽然神色难看。
    以天地道场结合内天地镇压敌手，相差两个位阶，应当稳操胜券才是。
    可此人施展的不知什么神通，那无量光正在源源不断蒸发消弭他苦心打熬、积攒的血海世界。
    突然间。
    他尖啸一声，再也忍不了，身躯化作血影，将季惊秋释放了出来。
    季惊秋神色如常，一步自虚无中踏前，逼近西重近前。
    以【万象终末】为核心构筑的天地道场展开，一掌覆下，掌含终末。
    西重感受到了一丝万物寂灭的气息，便是诸界血海，亦要失去所有生机，化作一方死海。
    他嗓音阴戾道：“不愧是天圣湖的高徒！今日真的不敢让你活着离开此地！不然日后，这方星空将再无我魔眼帝国立足之地！”
    他眼中倒映着一重血色世界，血光冲天，浪翻涌声从体内传来，体内血海世界撑开，血海翻涌，倒灌天地，凶戾狠绝！
    周遭虚空骤然坍缩，半空中仿佛多出了一轮血色太阳！
    无形的吸引力疯狂传来，掀起飓风，天地间一切之物都被这飓风扯向血色大日所在的方位，而后被吞没，粉碎。
    大宇宙规则压制，武者破坏力皆要往下数一层，但纵然如此，大天位武者全力爆发，也有比肩恒星之力！
    季惊秋也感受到了来自血色大日的“牵引之力”，但他仅是调整身形，就不动于虚空。
    这一幕让西重神色震惊。
    天位间之所以能一重压死一重，就是三灾对内天地的塑造，这其中的差距如若鸿沟，犹如行星与恒星的差距。
    他全力施展内天地，却不能牵动季惊秋的身形，这只能说明这无天道人的天人法体，已然强悍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一幕愈发坚定了西重心中杀意。
    他就像一尊魔神，身上那股滔天的气势愈发凶悍，根本不是其他人能比。
    哗啦啦的铁链声在虚空中摩擦，令人生厌，一条鲜红如血的长链在他手中浮现，猛地贯穿虚空，锁向季惊秋。
    “赤狱血链！”
    西重嗓音冷漠无情，脚下宛如炼狱之地，阴风怒号，有鬼哭神嚎声传荡在天地间。
    血色长链洞穿虚空，即将束缚季惊秋。
    季惊秋突然伸手，五指间无忌符篆流动，抓住了滴血的长链，内天地加身，这具以无上法为根基铸就的天人法体，骤然爆发出全部力量，一把扯断了神通的具象化！
    “你……”西重惊怒。
    季惊秋无视了血色大日释放的场域牵制，将行无忌的真意贯穿到极致。
    随心所欲，横行无忌。
    心境相映下，这门无上法正以一种飞快的速度与他契合。
    “轰隆！”
    拳意煊赫冲天而起，没有半点征兆，一拳破开了天地场域束缚，眨眼就递到了西重胸膛前。
    季惊秋的身形拔高数筹，恍若神山顶天而立，冷漠俯瞰，心灵层面的冲击让西重慢了半拍。
    光明无量，净化一切，这一拳直接蒸发无尽血气，让西重踉跄接连倒退。
    “你这是……这是……天神光？！”
    “你是圣王一脉的血裔？！”
    这番回荡天地的惨叫、喝问，让在场所有人浑身一震。
    他们先前就在疑惑这无天施展的“无量光”究竟是何神通身段。
    用于神通，可与【行无忌】相融，几有一丝千刃难伤的永恒之意。
    融于法体，其体魄强度、生命力明显增幅了一个层次。
    更多的手段，他们还未曾看到，但料想绝不只是如此。
    饶是凰心初、青灵几名真圣道场的核心弟子，也没想到答案。
    而此刻，得西重“点拨”，众人神色骇然。
    这无天的无量之光，还真似那圣王一脉的核心传承【天神光】！
    这是圣王一脉昔年仗之横行诸界的倚仗，霸烈无双，容不下任何异力，可加持于任何方面。
    无天的无量光虽较为柔和，但某些方面相似度却是极高，难道是天圣湖那两位圣人的“手笔”？
    “废话太多！”
    季惊秋步步含杀机，一拳接一拳杀来，身怀无量光，那种横行无忌、唯我独尊之意近乎大日横行，所向无敌！
    西重瞳孔放大，他在不断后退，他竟然不是这个刚突破天人的小辈的对手？！
    无论他使出什么手段、秘术，回应他的，都是一只笼罩无量光的拳头，粉碎了他的种种神通。
    “不对……不是天神光！”
    西重深吸一口气，自我否认了先前的猜想。
    圣王一脉的天神光，同样兼具万法不侵的效果，但那是以绝对霸道的净化之力，抹去万法。
    而此人的无量光，却更像是“解析”，从法理的层面解析，然后悉数包容。
    西重咬牙，强行迫开越战越凶悍的季惊秋，拔出身后长剑，眉心竖眼睁开，缓缓滴落一滴精血，落于剑身。
    剑吟声乍起，如惊雷滚滚而去，有若天威，震慑心灵，众人心中生悸。
    赤色长剑苏醒，剑身变得通透，恍若赤血铸就，至邪至恶。
    一方无形的场域散开，笼罩了数万里之地，刀身喷薄出源源不断的血液，足以淹没天地。
    季惊秋驻足。
    天王级数的神兵？
    当前大宇宙环境下，天尊级数的神兵需要沉眠，天王神兵自然不例外。
    虽然远没到天王层次，但也有点棘手了。
    季惊秋目光扫过瑶池仙境、凰血宫的武者。
    他虽能唤来天圣湖圣兵投影相助，那这帮家伙必然是黄雀在后。
    “魔眼帝国的祭兵？他们连这都请出来了？”
    凰心初身后来自沧海帝国的武者面色一变。
    听到祭兵二字，凰心初心中一喜，转头看向沧海帝国的武者，目光炯炯道：
    “几位，魔眼帝国都拿出压箱底了，你们还在迟疑吗？”
    几名沧海帝国的天人对视一眼，目露犹豫，却最终还是站了出来。
    一位威严老者沉声道：“也罢，今日若被这道人逃走，等他再行突破，将是我等的灾难！”
    心意已定，老者郑重自虚空中请出了一具青铜古棺。
    “这是……”凰心初低声道。
    老者未曾多言，而是警惕异常地缓缓推开古棺，露出了一角缝隙。
    咚——
    古棺中，一个头颅大小的黑色物件突然跳动了下。
    心跳声突然震动天地！
    距离最近的凰心初神色骤变，心脏被狠狠地牵动，
    “这是什么？！”她急促道。
    不仅是她，周遭所有人都被这道心跳所影响，心灵不受控，险些跌入幽海。
    西炎猛然回头，深深看了眼那具古棺，传声给己方众人稍后千万小心些，守住心灵。
    老者没有余暇回答凰心初，神色凝重，双手掐印，一道道法理符文被烙印在漆黑心脏上，唤醒了这枚心脏，同时施加上诸多束缚。
    “凰小姐，你可知此人真名？”老者抬头问道，幽深眸光中泛起血光，阴气森森，令人异常不适。
    凰心初皱眉：“此人原本道号天秋子，后被那位真圣赐名‘无天’，真名却是无从查询。”
    “无天……”
    老者喃喃道，
    “既是圣人赐名，应该没问题了。”
    “此物名为‘魔心’，乃是吾族于乱渊海内的发现，可咒杀人于无形，哪怕天人圆满，未曾领悟【我之为我】也要着道！”
    老者简单介绍。
    凰心初目露惊喜。
    乱渊海，那座疑似昔年【天魔】与万象神主交手的战场遗址？
    还真被这帮家伙寻到了好东西！
    当今神禁中，被证实在天人前领悟【我之为我】的，仅那炎煌联邦的季惊秋一人！
    哪怕这无天道人有天圣湖的诸般法宝护身，不超天王级数，这次都得狠狠栽个跟头！
    (本章完)

 第308章 祭兵，局势骤变，圣王投影

    第308章 祭兵，局势骤变，圣王投影
    一颗颗猩红大星虚影升起，映照星空，撑起一片血色星空。
    唤醒祭兵，仅仅是持拿在手，西重的气息就直线上升，轻而易举地站在了大天位的顶峰，触及圆满的门槛。
    西重眉头紧锁，只是稍微好看了些。
    他方才唤醒祭兵，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来自冥冥中冰冷的目光，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他从世间抹去。
    直到这件祭兵的苏醒程度一路跌落到连天人圆满都未曾达到的程度，大宇宙的压制才渐渐散去。
    好在，虽然威能层次一路跌落，但祭兵内天地的本源却不会跌落，给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力量加持。
    加上刀祭兵本身的锋锐，他重拾信心。
    没有酝酿，没有迟疑，西重直接出手。
    祭兵苏醒有时间限制，不可久战。
    剑锋划破虚空，仿佛拉开一幅血色画卷，到处都是尸山血海，猩红闪电，山河崩塌，星辰朽灭的末世之景！
    猩红剑气如雨而落，击穿虚无，杀伐气几乎淡化于无，返璞归真。
    季惊秋凝周身窍穴全部的无忌符篆于掌心，硬撼刀锋！
    叮——
    宛如金珠落玉盘，一声轻响间，一应符篆轰然破碎。
    紧接着，骤然炸响的余波扩散而去，朝着万里之外轰然蔓延！
    一应观战的天人神色凝重，这场战斗他们很难插得上手。
    季惊秋抽身及时，免去直接被砍去一掌的结局，但掌心血淋淋，深可见骨，且附着着某种诡异的力量，让他难以自愈。
    这种力量高于法理，却又低于道则。
    无量光沐浴掌心，驱逐了这股力量，才得以快速恢复。
    仅此一击，他心中就有了数。
    待三千符篆熔炼一体，【行无忌】踏入第二重【诸法辟易】，或可硬抗，但绝不是现在。
    这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奇怪器物，至少是天王层次。
    他退后数步，避开了锋芒。
    很快就感觉到了异常，哪怕对面血海滔天，他依然能听到一阵祷告声，圣洁而神圣。
    这是……神灵祭器？
    季惊秋边躲避边连线拉酱，在线求助！
    “一个字，拖，他不可能长时间持有。”
    “你真当自己突破天人界限就无敌于世了？”
    “诸家文明底蕴何其深厚，哪怕是天人圆满，也有办法令其死的不明不白。”
    “你若是本体在此，倒可尝试引动苦海之水，这些伪神之属，最忌惮苦海的侵蚀，对祂们来说，跌落苦海等同于沉沦地狱。”
    季惊秋沉吟，刚要有所动作，就仿佛坠入了一座滔天血海，血浪滔天，每一朵浪间都弥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
    趁着无天道人被祭出神兵的西重压制时。
    来自沧海帝国的老者伸手按在漆黑魔心上，面色苍白，硬是挤出一滴心血，滴落魔心上。
    他遥望远处大战中，撞塌一座座大山的年轻身影，不再犹豫，目光果决，施加了咒杀之术！
    此等咒杀之术，无影无形，专攻本我，乃是沧海帝国自乱渊海中取得的杀生秘术。
    刹那间，老者闷哼一声，后退数步，本只是两鬓发白的头发，转瞬间惨白了大半。
    凰心初看的面色微变，在她的感知中，这位丢了半条命，损失了一大笔生命本源。
    到了天人层次，寿命大增，但也不是无限的，除了心灵的“寿命”外，就看生命本源的厚重。
    虚空巨兽之所以寿命远超其他生灵，就是因为它们的生命本源厚重的超乎想象。
    “成了！”
    老者目露惊喜，魔心没有反抗，这是他们这次行动中首次顺利的超乎想象的事。
    众人精神一振，抬首看去。
    那两人从山川大野中杀至天上，放开了手脚，毫无保留，一座座数以千丈的大山就跟纸糊的一样，被他们的余波崩碎。
    若不是这颗星球上有圣王一脉的残存禁制在守护，整颗姑苏星早就被打穿了。
    “这……”凰血宫的其余女弟子迟疑，为了不伤害老人家的心，委婉问道，“是否是因为名字的缘故？”
    老者呆了一下，摇头：“不应该，我感觉到了魔心的回应，它的确出手了，并且锁定了这无天道人的本我。”
    凰心初身后血凰虚影浮现，周围世界纤毫毕现地倒映在她瞳孔中。
    她忽然道：“那无天右耳的吊坠粉碎了！果然是守护本我一类的替命法器。”
    她咬牙道：“是了，天圣湖的神禁，可不得武装到牙齿吗？”
    凰心初猛然转头看向老者。
    后者头皮发麻。
    “前辈放心，只需要留口气，我们凰血宫自能助您补足生命本源，甚至让您恢复中年的鼎盛时期。”凰心初郑重许诺。
    老者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大喜，目光如炬道：“当真？！”
    “心初可在此立誓。”凰心初一字一顿道，“这一点，都不用宫中出手，我们这一脉就能做到，今日将这无天永久留在此地，我为前辈申请首功！”
    “好！”老者目露狠厉，“老夫今日拼了，也要将这位天圣湖的奇才咒杀于此！”
    他驱动秘法，一口心头本源血喷在魔心上。
    漆黑心脏膨胀收缩，深处仿佛睁开了一双幽暗的眼睛，无形咒力蔓延进虚空，隐隐勾连着因果线，直接于虚无处锁敌本我。
    这一次，老者发丝全白，气息跌落到谷底
    这时，凰心初嗓音婉约道：“他手上的戒指已碎，再无相似物，前辈还请继续！”
    老者早前听闻“右耳吊坠”时就有了心理准备，此刻深吸一口气，从内天地中取出一支补剂，嚼碎吞下，颤巍着伸手，狠下心进行第三次！
    他不信这家伙身上还有第三道替命法器！
    这一次，他原本挺拔的脊背彻底佝偻，脸上布满褶皱，一连三次咒杀，让他几乎身死。
    这一次，远方与西重大战的季惊秋身形一滞，回头看了眼这个方向，西重似乎有所察觉，不顾一切扑了上来，阻拦他的目光。
    眼见季惊秋再度投身大战，凰心初不惊反喜，目光炯炯道：
    “果然，此人已经黔驴技穷了，替命手段尽消，还请前辈乘胜追击！”
    老者面色幽然，他回身看向己方天人武者，后者不约而同后退一步，下意识道：
    “老祖，我等可不会秘法！”
    老者面色变幻不定，只觉骑虎难下，三次咒杀秘术都施展了，行百里者半九十，难道要停在此刻？
    咚咚咚——
    此刻间，得了他三次本源供奉的魔心的跳动声愈发剧烈，就像即将苏醒，诡谲之感远超刚从古棺中取出，引得周围的众人神色警惕。
    没有时间了……
    再拖下去，魔心将会彻底苏醒。
    老者神色坚定。
    他今日就要与这天圣湖的奇才拼个你死我活！
    他从内天地中取出一物，在身后众人的惊呼声中服下，气息陡然高涨，面庞赤红，眸光泛着血色，施展了第四次秘法！
    魔心咚咚咚急促跳动，弥漫出血黑色波纹，如无数触须伸进虚空中，竟是隐隐勾连幽海，幻化出一方虚幻魔影，无限蔓延进虚无！
    老者发狠，竟是以己身为祭品，施展了第四次秘法！
    恍惚间，众人看到一道魔影顶天立地，缭绕毁灭、堕落、污秽等诸多气息，俯瞰而下，伸手抓向那无天道人身后的虚无处！
    凰心初心灵骇然，这是……
    天魔投影？！
    不！
    只是一道较为强大的魔念，依附于这团看似心脏，实则不知什么生灵的血肉之上，不死不灭！
    她下意识后退了数步，不想沾染半分。
    “成了！”
    老者喜不自禁，这一击的咒杀之力远超前面三次，毫无阻碍地锁定了那无天道人的“本我”所在！
    就在这时，那无天道人突然冲向了西重，那顶天立地的魔影伸手覆下，将西重一同笼罩在内。
    同出魔眼帝国的天人顿时暴怒，下意识认为这是沧海帝国一石二鸟之计。
    而老者却是陡然变脸，作为秘法的施法者，他“看”到了一缕无量光自虚无处绽放，划破永恒，照破邪妄，沿着魔影探出的手一路溯源！
    他仓惶试图中断秘法，却为时已晚。
    就像千方百计凿破了对手的防护，狠狠撞上去，却发现里面还有一层铜墙铁壁，想要停止，却是为时已晚，一头撞得头破血流。
    “啊！”
    一声惨叫，老者一口气息彻底崩散，在凰心初等人悚然的目光下，他剩余本源精气全被吸入了魔心中，化作了祭品！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成功了吗？
    他还有替命器物？！
    魔心咚咚咚而响，混沌、堕落、无序的意念中竟是多出了愤怒。
    凰心初最先反应过来，一掌横推，真劲炙热如凰火，将魔心推入古棺。
    刚要推上棺盖，却发现有某种力量在阻碍着棺盖合上。
    “一起出手！”凰心初喝道。
    周围环绕的天人同时发力，棺盖才极其缓慢地合上。
    咚咚咚——
    那种震动天地的心跳声剧烈而诡谲，牵动着诸多天人的心跳，让不少人体内动荡，嘴角溢血。这种心跳声传播而去，越传越远。
    就在众人勉力推动青铜古棺镇压时，远方一道血线劈开了世界，一剑斩来！
    ……
    季惊秋手上最后一枚戒指碎裂成齑粉，散去。
    “咦，天魔的气息？”海拉的嗓音带着几分意外的响起，“有人在借用天魔的力量进攻你的本我。”
    “呵呵，教你一手秘法，能够小幅度惑乱天机，瞒过这缕无意识魔念，足够了。”
    季惊秋神色古怪，看了一眼那个方向。
    早前去天圣湖宝库时，在汉海的建议下，他顺手取了身上的“金缕玉衣”，此物由特殊材质编制，有自动复原的特性。
    防御力一般，但可保证不会因突破的异象而出现“走光”情况。
    此外，冥冥中可抵消某些阴邪手段的替命器物，虽然他已经领悟【我之为我】，在天人境界基本无忧，但能带也就带上了。
    用汉海的话来说，天圣湖的“道种”，用的用不上是一回事，有没有是另一回事，讲的就是一个排场。
    结果现在，之前佩戴的几件替命器物居然都自发有感，应劫而碎。
    现在，他是真的没有防（装）护（饰）品了。
    若是再来，对方真的就直指他的本我了。
    只是他如今不仅补全了大半【我之为我】的特征，更有无量智慧光护持本我，这等邪法和玻璃大炮没什么区别。
    西重原本目睹季惊秋手上戒指破碎，还满怀期待，暗中积蓄大招，只等那边牵制住他，打个配合，最后却是等了个寂寞。
    魔眼帝国与沧海帝国对峙已久，他们再清楚不过彼此的底蕴。
    没想到在天王宗师不在的当下，这帮家伙居然敢把这魔心请出来！
    就在这时，季惊秋猛然扑向西重，后者原本大喜，这家伙终于不躲躲闪闪了！
    可转瞬间。
    西重面色骤变，那立于天地间的魔影散发瘆人的气机，令他发自心灵的肌体生寒，不顾一切催发手中的祭兵！
    咚咚咚——
    诡异的心跳声在耳畔响起，又似传响心灵深处，勾动心灵圣胎。
    刹时。
    西重眼中黯淡无光，凸显出一重魔影，就像被侵入了心灵、本我。
    他手中的祭兵陡然大放血光，感受了似曾相识的气息，在这一刻暴涨出了天人的范畴。
    季惊秋的气息却是陡然消失在此方天地间，仿佛不存在，沉寂于虚无。
    祭兵短暂苏醒，嗡嗡长鸣，带着滔然怒意，沉浮在无边血海之上，吞吐日月星辰，刹那间锁定了这魔影的来源，一剑斩去！
    剑光中，属于祭兵的意念高涨——天魔余孽，斩斩斩！
    “退！”凰心初骤然喝道，率先后退，却依旧被剑光的余波擦中，身躯横飞出去，血洒长空。
    四周隶属于沧海帝国的一众天人中，四五位一瞬间被血色剑光吞没，不留痕迹，哪怕是天人法体都湮灭于无形，瑶池中亦有天人陨落！
    剑光下，青铜古棺轰然巨震，留下深深的剑痕，棺盖掀沸，魔心再无拘束！
    天地间陡然出现一座黑红漩涡，一尊庞大的魔影浮现，双眸像是血月当空，俯瞰人间，周围漆黑雾气缭绕，短短时间，身形就逾过万丈高！
    仅仅是立身于此，就令周围数千里的空气扭曲、破碎，空间生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但最众人瞩目的，是心灵海洋的气息逐渐浓郁。
    这家伙就像在牵引着心灵海洋降临现世！
    此时此刻，西重的身躯就像被祭兵入主，执剑发挥出了堪比天王层次的战力，冷冽劈下！
    虚空一角。
    季惊秋疑惑抬头，却没等到大宇宙意志压制，不由问询海拉。
    一声冷哼中。
    “因为它在镇压天魔余孽，符合大宇宙的天意，所以得到了短暂的‘宽容’。”
    季惊秋诧异道：“还有这种说法？你确定它不会顺势劈我一剑？”
    “我等四神中，唯天魔与幽海最是大道相契，幽海当下的种种危机，天魔一人，就占据了其中至少三成，昔年万象神主与其一战时，也曾得到大宇宙天意的加持。”
    海拉语气莫名道，
    “对于此方大宇宙意志而言，斩杀天魔，符合天意，除了这等‘宽容’外，还有概率得到嘉奖。”
    “如果它向你出手，你作为天人前就得到大宇宙注目的人，它会第一时间被压制。”
    季惊秋颔首，目光看向那尊魔影。
    大宇宙目前容不下天王，这是铁则，哪怕这东西再如何复苏，也不可能超过这条界限。
    而那件天王神兵也只是神兵，不可能真的发挥出完整天王的实力。
    所以二者目前斗的也算旗鼓相当。
    而二者间的对峙斗争，引发了姑苏星的觉醒。
    那残留各地的禁制快速复苏，于星球之上凝聚出一道神圣光门，神曦环绕中，一道虚影迈步而出，金发披肩，一缕缕混沌气缭绕在发丝间，威严太过厚重，仿佛九天之上的神王，俯瞰万象，仅是弥漫的至高气机就压得星球哀鸣，引得星空共鸣。
    季惊秋毛骨悚然，他看到了一缕炽盛到霸烈的光芒，天神光？！
    这是圣王一脉的强者？！
    连他都只觉悚然，更不要说一众天人了，几乎都已落在大地上，被这气机压得跪伏在地。
    “这是……”海拉的嗓音肃穆，“那位最古圣王的投影！这颗星球果然有问题！”
    “大宇宙压制呢？！”季惊秋低声道，“这么不靠谱的吗？”
    “……你先搞清楚一件事，论诞生顺序，五大支柱在先，大宇宙意志在后！”海拉道，“这五位皆是至高先天神，开天辟地时就诞生于世，而大宇宙意志是在万灵诞生后，才应运而生，最后上合天道。”
    就在此刻。
    一道仿佛涵盖了上下四方，古往今来的恢弘意志降临，顷刻间压制了那道立身于姑苏星外圣王投影。
    “……咦，这家伙这么‘冷漠无情’的吗？连前辈都敢镇压了？”海拉很是意外，嘀咕了一声。
    季惊秋喃喃道：“这局势变换的有点快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之后还有猎人？”
    海拉也有些无言。
    季惊秋于此突破天人界限，本就引来了大宇宙意志的关注，现在天魔余孽现世，又引来了那位最古圣王的投影出现……
    季惊秋收回了视线，局势有些复杂，上面估计需要对峙一会，他就先解决下私人问题。
    放眼望去。
    除了西重还被那把祭兵反客为主外，其余天人武者，无论是瑶池仙境还是凰血宫的，此刻都半跪在地，艰难抵抗着上空的垂落下的一缕至高气机。
    季惊秋迈步行走，就如置身于泥沼，极为艰难。
    他尝试激发无量光，瞬间获得了自由，就像如鱼得水，甚至觉得上方那闪耀于世的天神光有些亲切。
    这让他不由思忖，难道无量智慧光真与天神光有某些联系？
    他不再多虑，面带笑意，几步走到了诸位天人面前。
    他在几名凰血宫女弟子惊恐的目光中走过，轻叹道：
    “于今日的我而言，天人首级也如草芥，随手可割。”
    凰心初死死咬住牙，怒视着他。
    季惊秋嘿然一声，一个弹指在她眉心，砰的一声，后者顿时昏死过去，心灵圣胎被镇压封禁。
    季惊秋如法炮制，他以真劲凝作锁链，将一众天人串了起来，在身后拖着。
    这串天人越来越长，季惊秋就像误入菜园，随手采摘。
    望着脚步逼近的季惊秋，青灵面庞抽搐，鼓荡全身之力想要起身，但无济于事。
    上方那缕垂落的气机太过浩瀚，让他误以为是门中圣人现世！
    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该不该祈祷另外几路的师兄弟早点赶来救援！
    终于，季惊秋走到了他的面前，在他面如死灰的神色下，那只泛着无量光的手嘣的一声，弹在了他的眉心。
    青灵心中圣胎被彻底禁锢，浮现出一枚莲烙印。
    “大收获啊。”季惊秋数着人头。
    四家势力，除去先前被他斩杀当场，以及被祭兵殃及池鱼的，依旧还有七八十位之多。
    如果换成正面交战，他也最多留下其中部分，不可能全部打杀，更别说擒下。
    这得换多少赎金？
    就在季惊秋收拾完最后一名“赎金”，上方的无垠天穹陡然被染成了赤金色，比之最灿烂的朝霞还要炫目！
    那是天神光，足以淹没世界的天神光！
    季惊秋肌体生寒，浑身窍穴喷薄出无量光，笼罩全身。
    ……
    远在无垠星空外的战场。
    沐血而行的赤姬陡然停步，天神光炽盛，点燃手中大天位的心灵圣胎。
    她抬头眺望星空深处，感受到了那相隔无数光年，却足以划破时空，凝固永恒的熟悉气息。
    “父亲……”
    (本章完)

 第309章 圣王赐法，有女赤姬

    第309章 圣王赐法，有女赤姬
    “感觉情况有点不妙啊……”季惊秋低语。
    他以无量光笼罩己身，躲过了上空那宛如清场一般的天神光横扫。
    顺道还保住了赎金们。
    那浩瀚如海，浓稠如汞的炽盛无量光明霸烈到了极致，不容许任何异力的出现，如天海倒灌，照亮了冰冷的宇宙星空。
    “别怕，只是一具应时显化的投影，”海拉安慰道，“大不了这具分身不要了，你的心灵随时能回归本体。”
    “我从你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季惊秋狐疑道。
    “噗嗤，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们这一脉夺了圣王一脉的尊名？”海拉不演了，幸灾乐祸道，“当年木释天那王八蛋为了填补道业的差距，借用了圣王一脉的尊名，这份债谁来还？”
    “这家伙若是有自主意识，一念就可回溯万古时光，不碾死你就不错了。”
    季惊秋这才想起，对至强者尤其是那些神明而言，被举世传颂的尊名，是道业的重要部分。
    不是简单的一个名讳，而是涉及到了众生万灵的“认知”，牵连众多，涉及了大道根本。
    海拉补充道：“事实上，木释天和五大支柱都‘借’了些东西，你应该和苍青一脉有过接触了吧，不然何以得到一枚世界树种子。”
    季惊秋摇头，正色道：“你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等前辈，怎会与我这小辈一般计较？”
    海拉玩味道：“心灵交流，为何要这般大声说出来？看来你的求生欲望比我想的高。”
    季惊秋忽然神色肃穆。
    那通天彻地，伸手将百倍于东3煌星的姑苏星握于掌心如明珠的巍然投影，不知何时，低头向他投来了目光。
    “颠果为因，承众生苦海，气魄不低，没有没了吾等威名。”
    威严之声隆隆若大道之音，回荡在季惊秋的心灵中。
    后者悚然，只觉自身一切都被看穿，无所遁藏，这只是投影？！
    这位的话，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这具分身应该是保住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赐尔一缕天神光，十年之内，平荡乱渊海。”
    “做不到，斩。”
    威严到极致的嗓音回荡，宛如天道赦令，铭刻天地宇宙，一言可为天下法。
    一缕刺目的光自宇宙垂落下来，宛如天阳横空，堂皇刚阳，至纯至净，最终没入了季惊秋的眉心，在其内天地走了一遭，光照天地，最终与无量光交织在一起。
    季惊秋隐隐感知到，无量光发生了一种潜在的蜕变，就像补上了一块缺失已久的拼图。
    他细细体悟着无量光内在的蜕变，相较之前的包容万物，此刻更多了一丝“净化”。
    就在他体悟之间。
    那尊顶天立地的法相投影，在最后回头望了眼某处方向，看到了那道矗立天地的倩影，目光似有涟漪，最终在大宇宙的压制下归于黯淡。
    姑苏星四方的残存禁制传来了破碎之声。
    仅仅留下一道余音袅袅回荡在季惊秋心田，话语未尽。
    “吾有一女，名曰赤姬，静女其姝……”
    最后天地皆寂。
    “背负苦海之人，果然愚蠢又可敬，连这位圣王都肯卖你们这一脉面子。”拉酱的嗓音不合时宜地啧啧响起。
    季惊秋不以为意。
    这位圣王先前所言，他并未放在心上。
    平荡乱渊海，哪里需要十年。
    这缕天神光四舍五入就是白送，还得是这些前辈。
    就是不知道这位提及赤姬，所为何事。
    让自己日后让着她点？
    季惊秋没有继续试法，而是盯上了那在天神光压制下自发躲入青铜古棺，依旧被净化大半，只剩下边角料的漆黑心脏。
    以及另一把断折在地的残兵。
    “这玩意还有用吗？”季惊秋技高人胆大，真劲涌荡，将那躲在青铜古棺中苟延残喘的边角料握于掌中。
    一刹那，就有种种靡靡之音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心灵，试图侵占他的心灵圣胎。
    季惊秋也不阻挡，任由敌人入瓮。
    顷刻间，一道不完整，但本质极为强横的“念头”诞生在了他的心田中，一出现就开始与他争夺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并诱使他化生心魔。
    这就是天魔的可怖之处，祂能诱使众生堕落，无视境界化生心魔，分裂本我，并能随时入主任何一道心魔中，不死不灭。
    只是到了季惊秋这，难免碰壁。
    他的这具分身的心灵主要来源，本就是以【天魔化生】法分割出的天魔。
    “无相天魔大法？！”
    那道钻入他心田的不完整意念呆了呆，意识不是很清醒。
    这是主身？
    回家了？
    季惊秋则在体会这道意念中蕴含的力量，粗略一观，就察觉到了毁灭、吞噬、同化、污秽、杀戮等诸多虚幻的法理大道，不由惊叹。
    不愧是那位天魔，仅是一道力量残余的不完整意念，就凝聚了这么多虚幻大道。
    这道意念原本的本质，至少在天王层次，但在那位圣王的扫荡下，目前残余的，还不到心相。
    海拉忽然道：“你将这缕残念以心灵炼化、包裹，回归本体时，将它带回内景天地。”
    “怎么了？”季惊秋尝试了下，似乎确实可以做到。
    “做个有趣的尝试。”
    季惊秋没有再问，而是看向那把斜插在地上的祭兵。
    魔眼帝国的西重早已化作了灰飞，连个尸体都未曾留下。
    季惊秋挥手，残破祭兵入手，他挥舞了几下，破旧的有些厉害。
    但他还能感受到祭兵内蕴含的海量信仰之力，琢磨着能不能将其加以利用，就将其收了起来。
    放眼望去，原本高耸连绵的山脉倒塌的倒塌，被推平的推平，方圆数千里一片残骸。
    那炽盛如潮的天神光并未针对星球，仅仅针对触犯了这颗星球上某些规则的祭兵和天魔残念。
    季惊秋盘算了下，这次四舍五入算是大丰收。
    同时，他暗自摇头，除了还未来得及试手【万象终末】，外，他对天人蜕变有了大致的了解。
    终究只是一具分身，限制了实力的发挥。
    只论个体实力，他这具分身属于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许多手段都未曾完成铸就一体，互为隔阂，哪怕是无上法【行无忌】也未曾真正掌握。
    不然何至于镇压一个大天位还这么费劲。
    接下来，他这具分身需要一段时间的打磨、整合，在天人站稳脚跟。
    想到此。
    季惊秋不作停留，回头牵起赎金，准备寻找天圣湖在此方开辟的半洞天坐标，就此离去。
    就在这时，远处的虚空中上百道气息姗姗来迟。
    那是四家势力的分兵，早前被天圣湖散落各地，制造降临假象的天人武者引到了别处。
    季惊秋回头望了一眼，不准备继续下去。
    这次收获足够丰厚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回去洗洗体悟天人蜕变，同时回返主身。
    他有感觉，在他这具分身突破天人，无量智慧光蜕变的同时，主身也迎来了某种重要变化。
    “下次见面，诸位最好提前备上一株神药，当做买命钱。”
    他一拳轰出，横断虚空，霸道之意凝若实质，气焰无尽，引动了天地间残留的天神光，让一众刚赶来的天人变色，身形爆退。
    “圣王一脉？！”
    “不……刚才那分明是天圣湖的当代神禁，无天！”
    “那他何以能引动残存的天神光？”
    听着身后师兄弟议论声，青王凝望那恣意如一条“长龙”，横跨虚空而去的身影，胸膛剧烈起伏。
    仅是这一拳，就让他确认，哪怕他凭借门中资源快速冲入了中天位，修炼的是瑶池真法，依旧不是这已入天人的无天道人对手。
    “本就是真龙，如今更是跨过天人界限，龙归大海……”
    青王目露忧色，
    “等他在天人领域站稳脚跟，天人中能与此人对抗的，除了那几个神禁，恐怕只有门中那几位道种候选了。”对于真圣道场、十方教派这样的势力而言，弟子门人无数，道脉也往往不止一条。
    一条道脉中，同辈首席就是当代门徒的至高点。
    而居于诸脉顶点，甚至凌驾在几代弟子头上的，就是道种。
    所谓道种，一句话就足以概况——
    无上法的传承者，本门的下一位【天尊】。
    哪怕是那些早已晋升天王顶点的准至强者，在晋升天尊的序列上，也在道种之下。
    能进入道种序列，就意味着才情潜力，于大道的领悟，都抵达了一个极高的高度，可被门派赋予重任。
    在青王眼中，天人层次，恐怕只有瑶池仙境的那几位道种候选，才有资格以境压人，在那无天尚未跻身天人圆满前，将其镇压。
    可问题就在于，道种候选，往往都是天人才有资格竞逐。
    他的那几位师兄师姐，早已跻身天人，甚至连天王都不远了，难以进入大宇宙。
    “神禁啊……”青王低叹。
    诸家不是没有强者，但进入大宇宙前恰好卡在天人前，还要求突破天人后，短时间内就能横跨天人无敌手的，当世唯有神禁才能办到。
    “师兄，我们只在附近找到了一些尸体。”
    很快，负责搜查附近的师弟上前，面色难看地汇报，
    “没找到幸存者，青灵、青霄师弟怕不是都落入了那无天道人的手中。”
    青王想到了先前那条划过虚空的“长龙”，叹道：“他们应该还没死，我们和天圣湖没有死仇，不至于赶尽杀绝。”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位天人？回去后，看看能否凑齐【小混元河洛大阵】，实在不行，就与魔眼帝国合作。”
    “另外……”
    青王目光掠过周遭天地，沉声道：
    “这颗星球需要更深入的调查，它比我等设想的更凶险！恐怕藏有圣王一脉的遗泽和封禁的大凶！”
    突然间，一人走了过来，开口：“我们早就说过了，这颗星球是禁忌！”
    来人者，赫然是魔眼帝国的天人督军，西华。
    他直截了当道：“这里是圣王一脉昔年的屯兵之地，也是练兵之地，禁制重重，我们祖上曾有天王宗师探寻深处，最后一样杳无音信，不知去向。”
    “西华冕下。”青王客气道，“你们的人是否还好？”
    “失踪了不少人。”西华面色难看道，一次行动，就失去了数十位天人，这对于魔眼帝国来说，已经不亚于伤筋动骨。
    “稍安勿躁，天圣湖那位既然没选择将他们当场杀死，事后就有赎回的机会。”青王安慰道。
    西华面色依旧不好看道：“希望如此。”
    青王轻叹道：“我们现在应该真正担心的，是那位的实力。”
    西华眉头一皱道：“尽快找到他们的落脚地，这一次皇室派出了一位大天位，持神庙祭兵在暗中跟随，找到他，趁他未站稳脚跟，我们还有机会。”
    青王动容道：“贵国动用了神庙中的祭兵？”
    西华沉声道：“你们一次次重复神禁的恐怖，我们自然要做足准备！”
    “不知那位何在？”青王追问道。
    西华眺望远方，眉头紧蹙道：“我已用秘法传音，但暂时还未收到消息，希望没有被不久前的禁制触发所影响。”
    顺着他的视线，青王看到大片倒塌的山岳，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
    ……
    季惊秋循着坐标而去，找到了天圣湖开辟的半洞天。
    藏于山体中的虚空，构造较为粗糙，内里不存生机，面积也不大，勉强够万数门人暂时立足。
    守在洞天门口的天人忽然上前道：“弟子天水，恭迎师叔祖归来！”
    季惊秋微微颔首，放眼望去，皱眉道：“条件这般恶劣？”
    天水苦笑道：“门中的洞天至宝尚无法带到大宇宙，仅能靠我们几人临时开辟一座虚空洞天。师叔祖您这是……”
    到了天人，已经初步有了于虚空中开辟空间的能力。
    他看到了季惊秋身后牵着的一串人葫芦，呼吸一窒。
    这是……诸方势力的天人武者？！
    怎么会这么多？！
    “其余门徒回来了吗？”
    天水失神之际，下意识喃喃道：“回来了半数，还有些师兄弟距离较远，怕是要明日了。”
    季惊秋点头：“让天鹰子和楼兰来见我。”
    说罢，他在此方洞天的基础上，一拳轰出了一片真空地带，以无忌真劲稳定，另行开辟了一座临时道场，拖拽着赎金们步入其中。
    不多时。
    天鹰子与楼兰先后而至。
    “拜见太师叔祖！”
    季惊秋道：“考校你俩一番，这些人如果由你们来处理，会怎么安置。”
    两人看向一旁，不由呆怔当场。
    “这是……”
    季惊秋淡淡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这些道友昏迷在地，我不忍他们曝尸荒野，便都带了回来。”
    两人沉默相对，一时间无以言表。
    天鹰子试探问道：“敢问太师叔祖，这些可是几家势力的天人武者？”
    “不错。”
    天鹰子咽了口唾沫。
    他目光粗略扫去，至少七八十人……
    七八十位……天人？
    天鹰子打了个寒战，对这位太师叔祖的实力评估再度抬高。
    一次性俘虏七八十位天人，这等实力远超他师伯等人的评价。
    果然，当下敢与太师叔祖为敌者，绝不可能有好下场！
    “回太师叔祖！”天鹰子大脑飞速运转，“这些人不宜赶尽杀绝，我们天圣湖与凰血宫、瑶池仙境两家并无生死仇怨，恩怨都在可控范围。”
    “弟子建议，暂时拘下这批人，之后无论与几家如何交涉，我们都将占据主动。”
    季惊秋道：“你觉得，他们能‘卖’个好价钱吗？”
    天鹰子慎重道：“弟子不建议现在将他们放回去，放回去，就是给几家增添助力。”
    季惊秋若有所思，倒也是，可以最后一起结算，几十个天人换不来一株神药，那就加个零。
    “那就由你来处理，这些人都被我施加了心灵禁制，暂时翻不起风浪。”季惊秋淡淡道，“诸多门徒，可还安分？”
    “回太师叔祖，暂时无人生事。”
    “嗯，我需要闭关稳定境界，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当以突破、安稳为主，同时派人收集乱渊海的情报。此外，脚下这颗姑苏星，也没有原先想的简单，继续深入调查。”
    天鹰子低头，目光闪烁，自认能读懂太师叔祖话语间潜藏的深意，恭敬道：
    “弟子明白您的意思，定会安排妥当。”
    “退下吧。”季惊秋挥袖，二人连带一众天人都被送出了此方临时道场。
    送走几人后，季惊秋内视自身，开始了天人后的巩固与修炼。
    “资源不缺，随时可以申请，接下来这具分身的任务，一是需要尽快度过风灾，二是继续淬炼凝聚三千枚无忌符篆，完成【行无忌】的第一重。”
    “不……【行无忌】可以再往后稍一稍，需要先行进入法界，凝聚大道烙印。”
    季惊秋抬手间，通体都被一层朦胧的光笼罩，眼中有漫天雷光落下，恍若天地倒悬，日月寂灭。
    刹那间，一方天地道场自他脚下衍生，快速演化一方破灭界域。
    山河大地，终归倾覆。
    日月星辰，亦有晦明。
    最终。
    劫起劫灭皆在掌中。
    (本章完)

 第310章 大道烙印，海拉“捏人”

    第310章 大道烙印，海拉“捏人”
    演化的天地道场中，隐见诸天星辰宛若风中烛火，随着天地走向寂灭而摇摇欲坠，虚空中涌动着吞噬一切的混沌雾霭。
    相较于【一元之始】，他这具分身所开辟的【万象终末】实在过于粗糙。
    这门立道神通的真正根基，主要源自于他昔日拜访苍青一脉所观得的纪元终末，一界之灭。
    那些昔年他无法完全消化的道韵，在今日结成了果，化作了【万象终末】的神形。
    而其中神韵，则由苦海填充。
    季惊秋合掌，气息幽暗，刹那间，脚下一界顷刻就走完了衰败寂灭的过程，恍有苦海倾覆，万道偏移，一切都在寂灭中走向最终爆发，纪元终结。
    “总感觉相较【一元之始】，还是缺少了几分道韵。”季惊秋皱眉道。
    “那就用外物填充，当做镇物，正好把这条死鱼带过去，入主分身，作为你【万象终末】的核心镇物。”
    内景天地中，海拉一尾打翻了莲叶荷池，将某条摆烂躺平的锦鲤挑出池中。
    半空中，黑色大雾翻涌，一只暗红色的狰狞龙首探出，纤长的龙躯在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墨玉雕琢而成，自地狱深渊中扶摇而上，龙鳞间烧灼着幽暗深邃的火光。
    海拉微微眯眼，注意到了比之上一次化龙，这小家伙身上弥漫的道韵明显浓厚了不少。
    依稀间，墨玉般的龙鳞上映照出万象凋零、山河破灭之景，徒留破败枯寂的气息。
    也不知道是澡泡多了，还是苦海之水浸泡久了，都腌入“味”了。
    似乎被打扰躺平很是不满，那只探出黑雾的狰狞龙首打了个喷嚏，鼻下滚出幽邃黑暗，带着寂灭虚无之意。
    “看到没？”海拉问道。
    季惊秋若有所思，当即将那天魔残念先行炼化，以心灵包裹，回返主身。
    回到内景天地后，他将天魔残念丢给了海拉，伸手探进黑雾，抓住墨龙脖子，重新回到分身。
    季惊秋重新运转【万象终末】，将小家伙丢了进去。
    这一次，有墨龙坐镇，【万象终末】显化的天地道场明显深沉幽暗了几分，其中劫气浓郁，死意隽永，弥漫着诸如衰败、破灭、腐朽、毁灭等法理气息。
    天地宇宙间，隐约可见一头自地狱诞生，贯穿星河的庞大龙躯若隐若现，它承载着终末之无，在它之下，群星渺小如微尘，一切大日见之黯淡。
    “终末……”季惊秋自语，“终末是寂灭，寂灭的终点是新生？还是最为纯粹的‘无’？”
    这一刻季惊秋有些迟疑。
    他不久前参悟了阴阳二气之道，生死循环，演化太极，天地之间，一切都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
    若加以这个思路，终末的终点理当是新生，寂灭的终点孕育最蓬勃的新生。
    但他此刻若要演化“新生”，那还缺少了一件类似墨龙的“镇物”。
    而要担当这个角色，胖虎肯定是不行的，无相之风？
    “或许不需要。”季惊秋自语道，“一元之始本就代表了初始之道，日后本体分身融合，自然能演化终末与初始的交融。”
    “当下，最纯粹的终末才是我现在需要的……”
    季惊秋念头纷起。
    想到这，他不由询问拉酱的意见，拉酱是过来人，见过真正的纪元之末。
    “纯粹，我能给你的建议就是纯粹。”
    “天地破灭，纪元终结，这才是你应该追求的终末。”海拉摇头道，“至于终末之后的开天辟地，那是另一条大道。”
    “求道者最忌贪多，大道本身追求的是纯粹，不要‘贪心求多’，尤其你前期走的还是万象之路。”
    季惊秋颔首，这与他原本的倾向相符。
    心意已定。
    季惊秋脚下的天地道场，开始收缩，融于肉身，与天人法体相融，熬炼道形。
    所谓道形，是立道之后，寻到了更深的层次，化出道的形状，融于肉身、心灵之中。
    阴阳道宫的方守白，此前就迈入了这一步。
    而季惊秋的分身，则因此前开辟立道神通过于匆忙，而一直未曾熬炼道形。
    一直到了现在，他自觉前路已初步定下，才开始熬炼道形，将【万象终末】立为这具分身的成道之基。
    日后这具分身窥探天王领域时，就要沿循【万象终末】之路。
    要想中途更易，就需要付出极大代价。
    以季惊秋如今的法体、心灵以及领悟，熬炼道形并无难度，只是水磨工夫。
    如此过了七日后，季惊秋内视内天地，原本以先天五行之属构造的勃发生机，正在走向终结，枯朽。
    他坐视内天地走向寂灭，又在最终迎来生发、繁盛，与真实的世界一样，几近自成循环。
    这让季惊秋神色微异。
    没想到，熬炼道形，显化内天地后，与先天五行之属搭配，竟然演化出了他之前的构思。
    “道形熬炼完成，可以再度进入法界，凝聚大道烙印了。”海拉提醒他道。
    季惊秋点头。
    天王宗师或是开道而行，或是沿道而攀，无论哪条路都离不开一个“道”字。
    法理之上，是为大道。
    所以理论上，天王对于天人处于绝对碾压，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生灵。
    这是大道与法理间的差距。
    据季惊秋所知，就算是那些承袭了无上法，已经走在开道途中的天人圆满，在最弱的天王面前，也只有暂时勉强保命的实力。
    之所以是“暂时”，是因为天王掌握【无所不至】，天王之下几乎不可能从他们手中逃脱。
    依循冥冥中的感知，季惊秋的心灵短暂遁入了法界所在，与道相合。
    在他的感知中，法界所在就如天空一般，宽广无垠，蔚蓝如海。
    在这片天空中，潜藏着无数他看不清的暗流，那些就是道的痕迹。
    所谓开道而行，也即是在此地开辟一条得到天地认可的大道流水，亦可称之为虚幻大道。
    季惊秋当下所要凝聚的大道烙印，就是虚幻大道的前身，也是熬炼道形后的一步。
    通常来说，法界不可久驻，寻常天人武者凝聚大道烙印于法界，算上其中损耗，往往需要反复来往十数次，为的是避免迷失法界。
    但这一次，有无量智慧光护持本我，季惊秋感觉法界无影无形的侵蚀、迷失感，消减了不少。
    这让他在法界中驻留的时间大大增加，但还不足以作为久驻的倚仗。
    不过，仅这一点，加上【我之为我】特征的部分补全，就让他【无所不至】的范围大大提升。
    粗浅一算，至少十倍。
    季惊秋已经在思忖着，寻个合适的场合，找些配合的观众，然后展现【无所不至】的特征了。最后在所有人的震惊面前，说出“只许那季惊秋天纵奇才，不许我无天才情无双”这样类似的话了。
    季惊秋开始着手铭刻大道烙印于法界。
    此为留痕，他日亦可作为自身于法界的锚点。
    法界中无有时间概念，季惊秋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凝聚了一枚大道符篆，以【万象终末】为根本。
    但这还没完。
    他接下来，还需要凝聚两枚大道烙印，一门以【无法无天】为根基，一门自然是以【行无忌】。
    这两门就更为简单了。
    他只需沿着圣人赐予他的痕迹，就可将这两门神通、法门代表的相关部分道则，铭刻于此。
    忙活了好一阵，期间季惊秋还退出法界，以缓解那些迷失感，最后才算是完成。
    虚幻的大道烙印凝聚，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最直接的就是对应的立道神通，开始涉及大道之力，不再局限于法理。
    他的【万象终末】迎来了崭新的变化。
    墨龙驾驭滚滚黑风，游荡天地道场，风声呼啸，如同万灵哀嚎，埋葬一切，这股力量足以轻易撕裂比季惊秋高一阶的天人法体，扰乱心灵，消融内天地。
    “大道烙印凝聚完了。”季惊秋道，“接下来的话，这具分身就可以‘挂机’了，我也该回返本体了。”
    海拉道：“你用这具分身提前适应了诸多蜕变，本体当能节省很多时间。”
    季惊秋点头，喃喃道：“大道烙印已经凝聚，下一步就是凝聚虚幻大道了吧？”
    海拉冷笑一声：“是这个说法，但其中的差距，不是从9到10，而是从9到10000。”
    季惊秋沉默不语。
    单只一个终末之道，他日后就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要想开辟完整的终末大道，其中就涉及了毁灭、腐朽、混乱……
    用海拉的话来说，越强大的大道，就越难开辟，这是对等的。
    同时，这也是海拉不认为季惊秋能在短时间内追上那些费了数千年、万年的天王强者的根源所在。
    哪怕是三千阎浮提内，某些积蓄深厚的天人圆满，都不是他短时间内能相抗的。“对了，这把祭兵能用吗？”季惊秋取出得自魔眼帝国的祭兵。
    “你找个人，送回联邦，给你的菩提树当肥。”
    “好。”
    这件事自然是麻烦天青子了。
    在他熬炼道形的期间，天青子已经将守真圣人口中的“半株神药”送到了他面前。
    所谓的“半株神药”，实际上是半神药。
    而要论效用，半神药的效果不及神药的四分之一。
    四舍五入他亏大发了，只能说三千阎浮提的老登和五大支柱的前辈没得比。
    不讲武德，连小辈都坑。
    想到此，季惊秋狠狠吞了一口天圣湖送来的丹药，熬炼无忌符篆。
    接下来，迎接这具分身的，就是一段时间的沉寂与苦修了。
    下一瞬间。
    季惊秋回转本体。
    刚走入内景世界，他望着海拉手里捏着的白发小人，不由好奇道：
    “你哪捏出来的小人，你不会还兼职当女娲吧？”
    海拉笑吟吟的捏着手中萌版小人的脚，将他倒悬在空中晃荡，毫无怜惜之意。
    “这就忘了？这不就是你送回来的天魔残念吗？”
    季惊秋愣了下，惊疑不定道：
    “你说啥？这是天魔的一具分身？”
    他曾经“四魔团圆”的美好愿景，终于在今天迈出了划时代的一步吗？
    ……
    ……
    “天鹰子，为何是我们师兄弟去调查乱渊海？！”
    “这是太师叔祖的安排，天阴师兄有什么异议吗？”
    面对来势汹汹的同门责问，天鹰子丝毫不慌，嗓音略带疑惑道。
    来人怒目相视，突然逼近一步，低沉：“你这是公报私仇！别逼我禀报宗门，与你鱼死网破！”
    “公报私仇？”
    天鹰子摇头，神色冷冽，哂笑道，
    “天阴师兄说笑了，在下没记错的话，此前在门中，师兄不是公然提及太师叔祖有勇无谋，称其谋划进攻乱渊海会致使本门在大宇宙折戟沉沙吗？”
    天阴子面色阴沉道：“你想说什么？”
    天鹰子正色道：
    “太师叔祖并非独断专行之人，此次虚心纳谏，就是为了广开言路，集思广益，所以才命天阴师兄你等去调查乱渊海，拿出一份切实可行的报告，来说服他放弃这个计划。”
    “天阴师兄之前就敢公然质疑太师叔祖，显然是早有腹稿，对乱渊海有自己的看法，当不负所托。”
    他突然压近一步，在天阴子耳畔道：
    “师兄，这件事就算告到上面又能如何？你难道指望平岳师伯他们替你出头吗？”
    “你……！”天阴子顿时暴怒，却被身后的两位师兄弟按住肩膀。
    一人上前，沉声道：“天鹰师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不要做绝了，以后门中还有相见时！”
    天鹰子神色突然沉了下来：“几位师兄弟若真是这么想的，这段时日就该安分守己，争取早日突破天人，为太师叔祖效力，而不是四处游说！”
    见几人还有话要说，天鹰子淡淡道：“我事务繁忙，就不留几位了，望各位早日启程，替太师叔祖调查清楚乱渊海的具体分布，以及四神殿的动向。”
    天阴子目光野兽般择人而噬，最终也只是冷哼一声，气冲冲离去。
    天鹰子目光平静，不以为然。
    来前平清师伯教育的是，这等分不清高低之辈，实在不值得他正视。
    天阴子几人刚走没多久，又有几人联袂而至，客气行礼道：
    “天鹰师弟，我等突破天人在即，准备先行一步，离开半洞天，此来与你报备一下。”
    天鹰子面露笑意道：“提前恭贺几位师兄，还望几位出行小心，莫要泄露行踪，给门中添乱。”
    “自然，我等省的。”来人忽而试探道，“天鹰师弟，听闻接下来门中会选拔弟子组建【周天星斗阵法】？”
    天鹰子意味深长道：“太师叔祖确有其意。”
    几位联袂拜访的武者目露笑意，亲近道：“我等有数了，今日先行告退，来日再来登门拜访。”
    再次送走几人后，天鹰子摇了摇头，操心上万人的往来，实在挤不出时间修行。
    竟是有些淡淡的忧愁。
    ……
    ……
    乱渊海。
    四神殿。
    一座沉浮于星空中的古老神殿中，落座着十数人。
    相较于往昔，出现在此的武者，无论地位还是境界，都近乎大跌，仅有天人层次。
    四神殿的强者，同样避免不了大宇宙的规则动荡。
    加上响应神主的命令，他们派出了大批剩余主力，前往炎煌联邦周围潜伏，现在神殿中剩下的，就只有十几位天人。
    最强者，也就只几位中天位。
    但好在他们的行动足够保密，加上身处乱渊海，又供奉着神主们的神像，周边的其余几家势力，无人能戳破他们正处于近几十万年来防守最薄弱的时刻。
    此刻间。
    这座代表着四神殿最高权力殿堂中，展开了一场议论。
    “魔眼帝国内部传出来的情报，他们的一位大天位失踪在了姑苏星，时间是那位圣王投影显化的时候！”
    “那个时间，正是魔眼、沧海帝国联手瑶池、凰血宫两家真圣道场的门徒弟子，围攻天圣湖的时候，圣王的出现是否与此事有关？”
    “没听说过天圣湖与那位圣王有旧。”
    “我猜测，应该是有人无意间触动了圣王一脉留下的禁制。不过，那位圣王居然还有余力显化投影……”
    “此事已经上报神主，神主回复无需担心。”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别说现在是四神殿防守最薄弱时，哪怕是他们巅峰时，也抵不上那位无上圣王的一指。
    排除了最大的隐患，众人间的气氛轻松了不少，甚至还有人笑道：
    “姑苏星接下来有的是热闹看，那三家真圣道场，几家大宇宙的势力，怕是会争的头破血流。”
    “不错，我等‘与世无争’，倒是可以看场好戏。”
    “呵呵，他们几家自顾无暇，哪会来招惹我们？”
    “听闻天圣湖来了一位神禁，不知道另外几家能不能扛住。”
    “唔，根据神主的指示，必要时我们可以助那几家一臂之力，一位神禁成长起来，在未来十年内的大宇宙中，是超规格的存在，要尽早扼杀。”有人开口道。
    当即，就有其他天人摇头：“让那几家打的头破血流就是了，我们先不掺和，降临仪式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再有半月，我们就能迎接神子和神女降临了。”
    众人目光灼热，三千阎浮提的势力趁机开始进入大宇宙，他们身后的几位神主，又何尝没有想法？
    虽然难以真身进入，但他们已经备好了一具最佳容器，以迎接神女和神子的降临。
    忽然，有人低声道：“可惜了，玄幼微和神梦鲸有很大希望成为神选。”
    四神殿这一代一共培养了七名神子，每一位都有望成为四神神选。
    但最终，半数都死在了那炎煌联邦的季惊秋之手！
    “必要的牺牲。”有人冷酷道，“没有时间给他们两人继续成长了，能成为神女和神子的容器，是他们的荣幸。”
    “诸位，做好准备吧。”有人开口道，“虽然应该不会有人不长眼地来寻我们麻烦，但基本的防备还是要有的，不要误了神主们的大事。”
    “可惜……若是我等也能前往炎煌联邦建功立业就好了。”
    轻叹声响起，其余人的神色却不一而足，有些人嗤之以鼻。
    建功立业？那也得活着回来。
    他们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守在大本营，都是有功无过。
    (本章完)

 第311章 天魔吾周，道号万形

    第311章 天魔吾周，道号万形
    据四魔中的某位透露，【天魔】，原名周……
    吾周，道号“万形”，也称“天魔”。
    第六天之主，亦被誉为他化自在天之主。
    最早生于一方小千世界，据其本人透露，天生鸿运福德，谪仙下凡，享尽红尘浮华，觉人生无趣，又得《无相天魔大法》，就此自号天魔，游览诸界山海。
    用吾周本人的话来说，他所在的界域——
    道丧三千年乃得吾周。
    其成道之日，名曰“第六天”的三千界域中，只剩一“人”。
    众生即“一”。
    而吾周就是那个“一”。
    并非除吾周之外，万灵众生悉数死绝，而是万灵众生皆成吾周。
    某种意义上，比死了还难受。
    所以吾周之道能化身亿万，亦能归拢唯一。
    此时此刻。
    季惊秋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吾周”，伸手捏了捏其小脸。
    天生鸿运福德一事不好说，但这容貌气度，确有谪仙之姿，而且脸蛋嫩滑。
    海拉亲自出手，将这缕天魔残念捏成了一个“小吾周”，头戴横天玄冠，衣玄羽之裘，眉心还有一枚黑莲印记，小脸白净，颇有些粉雕玉琢，
    此刻小吾周面无表情，神情冷漠，无论季惊秋和海拉如何捏脸、拉手、扯耳朵、弹……
    他都自始至终视若罔闻，双手环胸，小脸冷漠。
    只是孩子此刻的心情，大抵是不会太好的。
    原本就是一道残念，又险些被那位圣王碾为尘灰，最后被季惊秋得手时，哪怕以天魔的玄妙本质而言，都残缺的没眼看。
    可偏偏海拉在为他重塑心体的时候，竟主动牺牲小我，成就了他当下的“圆满”，让他重现此方天地。
    吾周当然不会感激她。
    因为这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圈禁。
    若换做其他人的内景天地，哪怕有这死女人在，他也有千百种办法离去，重获逍遥自在，此后是返回本体，还是逍遥人间，皆由自己。
    因为每一个“吾周”，都是自由的。
    但是……
    此刻被提溜在半空，倒悬着的吾周目光掠过了那株自性菩提，古井般幽然不可见其景的眼瞳，首次泛起了一丝涟漪。
    狗日的世尊一脉！
    “这是天魔莲，吾周的成道之器之一，可扎根无垠界域，诱惑众生沉沦。”
    海拉纤指一点吾周眉心，为季惊秋详细介绍道，
    “这株天魔莲本体目前扎根何处不可得知，但当年我们都猜测，吾周早已秘密将这株天魔莲种于幽海某处。”
    “吾周要想真正超脱，昔日唯有一法，那就是合道幽海，届时他不仅能证道超脱，更能倚仗幽海穿梭无垠界域，真正的大逍遥大自在。”
    季惊秋注意到，海拉用的是“昔日”。
    “昔日唯有一法？难道后来他又找到了其他超脱路？”他好奇问道。
    便是诸界真圣，都在苦苦追寻超脱之路。
    海拉摇了摇头，并未多说。
    她确实找到了一条新路，但她不确定吾周当年、当下，是否有寻到。
    如果当年就有寻得此条道路，那她昔年跌落神座一事，恐怕不仅是联邦这三个崽种，还有吾周在幕后出力。
    但海拉可以笃定，另外两个家伙绝不会任由吾周轻易达成目的，哪怕祂们并不清楚吾周要做什么。
    “话说，你把他捏出来，有什么用吗？”
    季惊秋没忍住，又伸手捏了捏吾周的脸蛋，不知道是不是拉酱的恶趣味，此刻的小吾周，脸蛋略显肉乎。
    “这内景天地越来越大了，缺个扫地焚香的，以后就让他来吧。”海拉笑吟吟道。
    季惊秋道：“你确定能让他干活？”
    海拉笑眯眼道：“我捏的崽，当然得听我的，来，表演个后空翻。”
    她一松手。
    小吾周啪叽一声摔在地上，然后不受控地站起，原地一个后空翻，玄冠歪斜，他伸手扶正，面色铁青。
    这个死女人对自己做了什么？！
    “我们四人当中，我与吾周皆为后天生灵，其中尤以吾周‘人味’最浓。”
    她顿了顿，笑容玩味道，
    “毕竟是可化身亿万恒沙之数的无上天魔，染指万灵之心，难免要被众生之意影响，所以吾周最惧两个东西，一为‘因果’，二为苦海。”
    “偏偏你们世尊一脉，将这两物都占尽了。”
    季惊秋微微点头，世尊一脉号称八万四千法门，不离核心“因果”。
    不过是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
    因果一道，与命运紧紧相连，近乎不分你我。
    木家所涉传承中，亦有因果一道，但唯有参悟了心灵坐忘的大宗师，才有资格参悟。大宗师之下，便是天王宗师，也不过徒添烦恼。
    这段时日，季惊秋偶尔会与海拉交流因果一道，以世尊一脉的典籍为印证，但是收获寥寥。
    “还记得我上次与你说的，神性是全能的吗？”海拉道。
    季惊秋点头。
    唯有绝对纯粹的神性，才能对抗道性的消磨，他要想久驻法界，就必须凝聚武道之神，这也是踏足天王的关键。
    但海拉上次提及的“成神”，目标不是法界，而是心灵坐忘。
    “他能帮助我心灵冥合，勘破坐忘？”季惊秋狐疑，不知道为何海拉突然重提旧事。
    “他确实能助你在心灵修行上迈出数步。”海拉道，“天人之上，以红尘熬炼道心，你以天魔熬炼尘心，熬的过去，心灵修持自然水涨船高。”
    季惊秋想了想道：“我事后准备尝试用苦海淬炼心灵圣胎。”
    他之前就有了这个想法，这次无量智慧光发生蜕变后，更是多了几分把握。
    海拉也想了想：“如果能成功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这家伙以后就负责扫地吧。”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她信手从竹林中取下一截，做了一把小扫帚，塞到小吾周手中，拍了拍后者脑袋，道：
    “去吧，以后卫生就交给你了。”
    吾周面无表情，身体不受控制地拿起扫帚。
    季惊秋看着面前扫地的吾周，又看了眼海拉，一时不语。
    天魔分身，自然不可能仅作为扫地之用，不知道海拉在打着什么算盘。
    季惊秋走到菩提树面前。
    菩提树枝叶摇曳，带着明显的欢喜之意，散发濛濛琉璃清光。
    片刻后。
    季惊秋离开了内景天地，入主肉身。
    刚重返肉身的一瞬间，季惊秋就感受到了来自内天地的勃发生机在反哺肉身，呼吸吐纳间，虚空间自成漩涡，流云吞吐，天河倒灌，气象万千。
    这次从天圣湖手中得到的神药，名为九首草，名字平平无奇，却是神药之属，一尺多高，紫莹莹，生有九片叶子，形如龙首，紫气氤氲，异常绚烂。
    每一株神药都蕴含着虚幻大道，神药有灵，天青子送来时，由圣人亲自赦令镇封。
    季惊秋拿到手解封时，这株神药原本还想遁走，好在有海拉提示，让他以【真灵池】相诱。
    在感受到【真灵池】的气息后，别说遁走，这家伙实际演绎何为抱大腿，九片叶子紧紧缠住季惊秋右腿，可怜兮兮地求他放自己进入他的内天地。
    季惊秋心善，修行至今仍怀一颗慈悲心，便放其进入内天地。
    一进入内天地，九首草就不客气地扎根在了【真灵池】旁边的主位，把其余几株天药挤到了一旁。
    之后，季惊秋友好与其商谈了房租的事宜，后者主动道融天地，与天地交汇，以自身之道改造天地，催发生机。
    神药之属，涉猎大道本就贴近“生命”，最是适合内天地改造。
    有了九首草的相助，【真灵池】也在缓步与此方内天地交融，不分彼此，真正成为这座天地的核心。
    在神药、真灵池以及吞界之蛇的调理下，季惊秋的内天地逐渐走向了欣欣向荣。
    一座天地的开辟，就宛如稚子，逐渐开窍。
    审视完内天地的变化，季惊秋的注意力回转到了肉身，此刻他体表浮现一层无量光，很灿烂，映照的肉身如琉璃，明净透亮。
    他此次分身突破天人，大部分蜕变皆独属于分身。
    唯有两点，不分本尊与分身。
    第一点，就是无量智慧光，比之先前，它愈发灿烂，照耀护持本我，也能加持在神通、心灵上。
    加持在神通上，哪怕是【行无忌】这样的无上法，也能有所“蜕变”。
    加持心灵，哪怕是法界，也能长驻。
    第二点，就是最后的本我蜕变，【我之为我】的补全，这一点不分本尊与分身，因为这是“我”的统一。
    季惊秋仔细体悟，【我之为我】的特征借由这次的突破天人补全了超过半数。
    此刻间，他清楚感知到，【无所不至】的范围扩大了十倍不止。
    他心灵与天地相合，悠然辐射而去，穿梭过碧虚云风，见得山上长松山下水，天高地平千万里。
    仅是一息间，他就与东3煌星上所有境界在枷锁以上的武者“见了一面”。
    ……
    感受着东3煌星高空那道愈发强横，近乎一人镇压一星的气息，散落在星球各地的诸界武者，面色复杂，其中不乏骇然者。
    这般手段，莫说是心相，天人都罕见……
    “东3煌星，应该是当前所有飞升台中最太平安稳的一座了。”
    “其余的飞升台，除了被那圣王一脉的赤姬‘预订’的一座外，几乎都已陷入战事，而此地不知该不该说是‘因祸得福’。”
    “或许，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一间酒馆内，凰脂颜落座，无视了周围的搭讪者，清晰感知到了那
    她轻叹一声，眸光黯淡，如此璞玉，却不能为他们凰血宫所有。
    她虽身在联邦，却也从门中渠道得知，在不久前第三飞升台的战役中，他们凰血宫损失惨重，她相识的数位师妹都被天圣湖那无天道人擒获，如今生死不知……
    (本章完)

 第312章 一步天人

    第312章 一步天人
    凰脂颜忽然有种再次拜访一次季惊秋的冲动。
    但师门的意思，却是让她保持距离，仅作为【凰血宫】的代表，一旦发现有四魔降临的征兆，又或是发现姬天行的踪迹，就通知师门。
    忽然间。
    凰脂颜侧目，瞳孔微缩，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诸界广大无边，真圣道场门人弟子更是数不胜数。
    但顶尖的门徒总有各种渠道相识，因为未来很有可能是各自势力的主事人之一。
    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同样出身真圣道场，【万劫山】的九劫。
    “你个【万劫山】的弟子，还敢来这里？”凰脂颜神色怪异道。
    “我也不想来。”九劫无奈道，“但上一位负责驻守的师弟，莫名失去了联系，凰师姐可知道些什么内幕？”
    凰脂颜面色不变，心中多少有些绷不住了。
    【万劫山】的那位天人武者，就是在她面前被季惊秋一指点杀的。
    凰脂颜似笑非笑道：“知道了又能如何？”
    九劫摸了摸鼻子：“虽然我性子比较懒散无争，但好歹是同门师弟，怎么也要出手讨回一番场子。”
    “对方很强呢？”
    “论摇人，【万劫山】没怕过谁。哪怕暂时摇不来，对方总有身边人。”九劫轻描淡写道。
    凰脂颜目露厌弃道：“不愧是【万劫山】的高徒，一脉相承的下作，不择手段。”
    九劫很无奈道：“这就太刻板印象了吧？而且既然都是生死之仇了，难道还得讲什么‘祸不及家人’的原则？早干嘛去了？报仇不除根，给后人留仇人吗？”
    凰脂颜冷哼道：“杀你师兄的那位凶手，现在就坐在天上道宫深处，你可以去找他了。”
    九劫嘴巴微张，呆了一下，忽然神色一肃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在结束就挺好！”
    凰脂颜讥笑道：“不是要除根吗？”
    九劫长叹道：“算了吧，为了一个都没见过面的师弟，和一个领悟了【无所不至】的神禁为敌，我还想多活两年。再则……”
    他摊了摊手，“再过些年，自然有的是人找他麻烦，我和他没生死之仇，就不落井下石地踩上一脚了，不地道。”
    凰脂颜啧啧道：“他还得感谢你？”
    “那倒不必。”九劫正色道，“我们是灵魂知己，心有灵犀，不必走近，远观挺好。”
    凰脂颜懒得与这家伙闲扯，道：“你们第五飞升台的情况如何？”
    “还行吧。”九劫想了想道，“‘道万山’道师兄已经突破天人，目前正在全力破境，我来前就有消息，说是已经突破中天位了。”
    “我听说，【秩序之城】不是找到了几位天命之子与你们竞逐吗？”
    凰脂颜口中的秩序之城，同属真圣道场，正在第五飞升台与万劫山共逐。
    九劫撇嘴道：“这里是大宇宙，不是他们的天命世界。”
    凰脂颜喃喃道：“第四飞升台最大的赢家应该就是阴阳道宫了，第六飞升台则是擎天观与五德宫共分，第七飞升台是圣庙与天地玄门竞逐，第八飞升台大概率要落入三元洞之手，第十飞升台则被一堆十方教派联手占据……”
    “还有不少皇天的势力也开始涌入大宇宙了。”九劫补充道：“就如第三飞升台，加上九洲的兽海，就是四家在争，不过应该没什么悬念，毕竟天圣湖那位神禁展露的战力，恐怕不输季惊秋。”
    听到这，凰脂颜冷笑道：“天圣湖的胃口也太大了，之前还准备与季惊秋合作，一门两神禁，真不怕撑死！”
    九劫目光一闪道：“什么意思？之前天圣湖的人来寻过季惊秋？”
    此事到现在，也没了遮掩的必要，凰脂颜并未遮掩，点了点头，简单说了下。
    “神药……”九劫失神了片刻，痛心疾首道，“一株神药，对比占据一座飞升台，价格可太良心了！”
    凰脂颜叹气，是啊，这个价码真不高。
    第三飞升台，原本是凰血宫与瑶池仙境联手共分，那天圣湖偏要仰仗门中神禁横插一脚。
    听闻那无天道人，更是不久前扬言让他们两家弟子备好神药，当做买命钱。
    “对了，季惊秋最近还在东3煌星吗？”九劫忽然问道。
    “什么意思？”凰脂颜道，“你刚来？”
    “确实是刚到不久。”九劫坦然道，“之前去处理了另一件事。”
    凰脂颜朝着头顶努了努嘴：“不用多想，那位一直在上面，气息一天比一天深邃强大，好似没有止境。”
    九劫赞道：“不愧是我神交已久的季大哥。”
    凰脂颜翻了个白眼，差点把今晚喝的酒都吐出来。
    “你前面去处理什么事了？”
    九劫无奈道：“当个调解人，你没听说吗？不久前的偷师风波。”
    凰脂颜瞪大眼道：“你去掺和这件事了？”
    最近炎煌联邦遇到了些“麻烦事”。
    来自三千阎浮提的武者，与联邦的武者切磋武艺，高下不谈，却是遇上了些不占理的事。
    情况类似于敌我双方，同时施展出了家传（师门）秘传，力求一击败敌，可尴尬的就在于双方的秘传竟是同出一源，近乎一致。
    虽有细节处的差距，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二者同根而生。
    这就很尴尬了。
    尤其是联邦这边的秘法，还略胜三千阎浮提半筹。
    最后溯本追源，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时间摆在那，来自三千阎浮提的那位武者，师门道统立世数十万年不倒，而联邦存世不过万载。
    后者指责联邦那位武者的先祖是道贼，联邦的武者自然不认，争执不下间，甚至引动了六大家族下场。
    毕竟这些年，六大家族与三千阎浮提的某些势力往来，有些情面不得不讲。
    最后，两边闹得很僵，事态起的太高，难以收场。
    九劫更无奈了：“不是我想掺和，是师门的意思。”
    凰脂颜皱眉道：“什么意思？这件事背后还有各家道场在推波助澜？”
    九劫坦然道：“不错，有些大佬想要试探下联邦。”
    “试探什么？”凰脂颜疑惑道。
    九劫心灵传音道：“据不可靠消息，有大佬怀疑联邦的某些人还没死绝，藏在了某地，想要借此机会试探一二。”
    凰脂颜点头。
    “师姐你好像不是很惊讶。”九劫道。
    凰脂颜神色平淡，她们的祖师，同样怀疑联邦的姬帅姬天行未死。
    忽然间，两人同时看了眼酒馆门口，恰逢几人路过，双方对视一眼，没有过多交流，平淡走过。
    “好像是皇天南荒洲的人，为首的家伙似是幽府的人。”凰脂颜低声道。
    九劫眸光深邃道：“南荒洲……昔年那位南帝横行于世时，麾下的势力版图，犹在真圣道场之上，谁能想到，这位居然同样也是炎煌联邦出身。”
    凰脂颜默然。
    一个姬天行，一个南帝，听闻还有位与他们平级的“世尊”……
    “这个地方，实在太过‘神奇’了，难怪诸位祖师都盯上了此地，达成了共识。”九劫低喃，“不知道，还能有多久的安宁。”
    就在此时。
    整颗东3煌星，似在此刻传来了共振，天地间仿佛升起了第二轮太阳，散发无量光芒，却偏生并不刺眼夺目，所有人皆可直视。
    九劫沉默了片刻，由衷道：
    “有我季大哥在，联邦就倒不了！”凰脂颜转身就走，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脾胃不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屁味。
    她是一秒都不想和他多呆。
    走出酒馆，凰脂颜和街道上无数人一样，仰头直视那轮并不刺目的太阳，用一种并不惊讶，甚至释然的语气，松了口气道：
    “这家伙……终于突破天人了。”
    这些时日，目睹此人在心相境仿佛无止境地夯实道基，对他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
    ……
    一座太空港。
    “围杀？”孔黎轻敲脑袋，歪头，疑惑道，“是我听错了，还是你们说错了？你们脑子秀逗了，围杀一个领悟了【无处不至】的神禁？”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久前，不请自来的白发男子轻声道：“孔先生来此，不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比贵宫的神禁更强，更有资格继承道统吗？”
    孔黎忽然冷笑一声：“把我调查的很清楚嘛，连我的动向都知道，你们背后是谁？”
    他出身五德宫，命不错，所以有个真圣老祖宗，半月前才抵达炎煌联邦境内，在适应了大宇宙天地的规则后顺利突破了天人，正要前往东3煌星，结果在半路就被此人半路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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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自然有来历，不然何敢谈论围杀那位？只是究竟是谁，还是不要互相打听，事成之后，大家谁也不认识谁。”白发男子道。
    孔黎瞪眼道：“你们知道我，还不准我打听你们？老子不是亏大发了？”
    白发男子摇头道：“负责联系你的，只有我。我来自天地玄门，道号无涯，见笑了。”
    “确实见笑了。”孔黎点头，轻蔑道，“这个道号我听都没听过，籍籍无名之辈，也敢来找我。”
    无涯沉默片刻，觉得这位的脑子似乎不是很好使，委婉道：
    “在天地玄门，无字辈是三代子弟。”
    任意一家真圣道场，能在天人阶位排进三代弟子，天赋才情自是不用多说。
    孔黎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老子还是第七十八代呢。”
    他的七十八代，是从五德宫的那位真圣算起的。
    无涯皱眉，还是好言相劝道：“这次围杀，我等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孔兄确定不加入我们，共谋大事？我等很需要孔兄的先天五行神光。”
    孔黎嗤笑道：“老子是准备找那季惊秋比划一二，但又不准备找死。”
    无涯无奈，若非的确需要这位的五色神光相助，真想转身就走。
    他道出部分内情：“这一次，会有不少大宇宙强者出手，也会有几位‘前辈高人’坐镇，说是七成把握，其实都少了。”
    不等孔黎回话。
    两人的终端竟是同时震动了起来。
    这一“巧合”让二人停止了交谈，对视一眼，默契取出终端。
    待视频中由突破引发的煊赫天地异象映入眼帘时，两人同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视频播放到最后一秒，自动暂停。
    孔黎忽然嗯了一声，冷笑道：
    “啊对对对，你们是很有把握，也就比开天辟地，立地成圣的把握大了些！”
    此人突破天人前，就已掌握部分【无所不至】的特征。
    突破天人后，这一特征必将大幅补全，笼罩范围扩大数倍乃至十数倍都不止！
    再加上这位的实力，四舍五入就等同于一位“伪天王”坐镇联邦。
    诸界来此的武者，谁敢谈论“围杀”两个字？
    不过是不知死活。
    无涯沉默片刻，眸光深邃道：“不管孔先生信与不信，我们依旧还有七成把握！”
    ……
    ……
    季惊秋抬手一指点出，粹然纯粹的光雨洒落，弥漫着大清净、大智慧、大自在之意，与菩提树的琉璃清光近乎同源，就像是映照着万灵的本性自如，不垢不净，不死不灭。
    除此外，还带着蓬勃的生机，季惊秋心有所感，一念之间，身形就离开了坐下道场，来到了某处山野间。
    无量光洒落，身前石缝间的草籽肉眼可见地生根发芽，快速开出了一大片。
    “好旺盛的生机……”
    季惊秋将无量智慧光催发到极致，肌体窍穴中佛光自显，竟是与功德、圣德、道德之气结合，于身周显化出一轮又一轮的佛光，形似光环。
    或是玄黄厚重，或是淡金似琉璃，或是黑白交织，三轮光环层叠，近乎三重屏障。
    季惊秋能感觉到，这三重光环中在孕育着什么，内蕴法理，与天地交感。
    “你五德不全，也能上应天心，凝聚大道神器？”海拉轻咦一声，略感惊奇，“这也是智慧光的妙用？”
    “大道神器？”
    “五德加身，上应天道，可凝聚先天大道神器护持己身，每一德都对应一件大道神器。”
    海拉道，
    “五德宫的那头老孔雀，一人执掌五件圣兵，仗此横行诸界，五德不散，同境无人能杀他，昔年【阎】亲自出手，依旧没能在他五件圣兵圆满时破他五德。”
    “上次与你交手那个小家伙，尚未修到真髓，连大道神器的投影都未凝聚。”
    季惊秋不由道：“【阎】是谁？”
    “就是你们联邦口中的【死魔】。”海拉淡淡道，“此獠最早是器灵得道，本体非生非死，名为‘生死簿’，能断众生之命根。”
    “准确的说，祂掌握的不是死亡，而是消亡，从因果、时间层面的消亡。你们这一界域中，五大原始支柱中的冥墟一脉，走的路与祂相似。”
    “这大道神器这么厉害？”季惊秋不由道。
    “本质是天地大道显化，自然威能无匹。”海拉眸光奇异道，“你五德不全，缺了福德和阴德，居然能上应天道，孕育大道神器，也是世所罕见。”
    “智慧光是这样的。”季惊秋敷衍道。
    老实说，他也不是很清楚这所谓的大道神器是如何孕育的。
    末了。
    季惊秋收了无量光，脚下的山野间，已经是绿草如茵。
    海拉忍不住道：“你这无量智慧光究竟是什么？你可知道，你分身突破天人时，上方这虚幻苦海，升起了一颗神阳！”
    季惊秋点头道：“我有所了解，另外那不是神阳，而是智慧光的‘本相’。”
    海拉目光神异道：“你是说，你未来能将智慧光推演到光照苦海的地步？”
    季惊秋摇头，低声道：
    “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身陷苦海，不能证得。”
    “所以不是升起了一轮‘神阳’，而是那轮‘神阳’一直被苦海所困，于不久前挣脱显化了刹那。”
    海拉哑然无言，这反而让她愈发无法弄清季惊秋的智慧光究竟是何物。
    “要回去了？”
    “嗯，差不多了，待会还要见下宗教管理局的，最近心灵海洋有些不太平，联邦准备大规模‘接种’我的心灯种子。”
    季惊秋顿了下，笑道：“这么感觉，倒是有点像是疫苗。”
    “然后呢？你准备何时突破天人？以你现在的准备来说，天人应当没什么难度。”
    “天人？”季惊秋仰头自语，摇了摇头。
    他此前止步，是为了在突破天人前，让真灵池与内天地交融，也顺便观望下分身突破天人时的蜕变过程。
    到了这一刻，自然没有了再行压制的理由。
    所以，他一步迈出，心念随之一起，霎时天地间风起云涌。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
    “这就是……天人。”
    一步，天人。
    (本章完)

 第313章 人发杀机，祸起萧墙

    第313章 人发杀机，祸起萧墙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天机道人仰望着天上群星，缓缓说道，身旁还站着姬安权与自家弟子。
    姬安权追问道：“前辈看到了什么？”
    天机道人许久才回过神，道：“你怎么还不突破天人？你是如此，季惊秋也是如此。你若突破天人，何须借我的道行。”
    姬安权坦言道：“我在等他先突破天人，他在等什么我不知道，可能是觉得道基还需调整。”
    “你等他？”天机道人疑惑道，“这是为何，难道有什么影响？这段时间，联邦内突破天人的也不在少数。”
    联邦内的天人武者，在近期迎来了一个暴增。
    其中，三千阎浮提的武者并非大头，大头是来自九洲的武者。
    联邦已经与九宫签署了互助合约，此外还有几家联邦在绿洲的盟友。
    姬安权给了一个很模棱两可的答案：“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我不介意多压一段时间。您老人家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星宿移位，灾乱之年。”天机道人凝眉道，“只可惜【天机界】出手惑乱天机，不然我能看的更清楚。”
    姬安权叹气，老人家不顶用啊。
    他腕表的终端忽然响了起来，传讯人的备注是“雪道人”。
    天机道人瞥了一眼，道：“听说，最近联邦来了个老祖宗？”
    姬安权顿时露出头疼之色。
    自从联邦的特殊之处传开后，一瞬间成为了诸界势力的“眼中钉”。
    尤其是万年前的老祖宗们结下的恩怨情仇。
    不久前，有关“撞神通”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至今还处于僵持，就是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
    若是寻仇，那还好说，联邦只管镇压。
    就怕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仇。
    譬如此刻联系他的这位
    “不是说天人之上进不来大宇宙吗？”天机道人好奇道。
    姬安权无奈：“天人之上是进不来，但万年前能和诸位前辈‘结仇’的人物，随便捏个心相分身，进入大宇宙，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天机道人神色古怪道：“这位就是？”
    姬安权点头。
    正通过终端呼喊他过去“伺候”的这位的原身，就与他们姬家先祖有旧。
    最主要的，这是一位女子天尊。
    无论实力还是疑似可能存在的辈分，都值得联邦郑重招待。
    “唉，以前只在某些野史上偶有看到先祖‘生性风流’的记录，不曾想竟然是真的。”姬安权哀叹。
    天机道人皱眉道：“你确定对方真的与姬帅是那种关系？别是假借名义，诓骗你们。”
    姬安权摇头：“严格来说，先祖与她并非那种关系，只是曾经有过一段时日的同行，但这位前辈恋恋不忘罢了。这位近日来的一应要求，也未曾牵涉势力之间的利益，甚至多有相让，是我们联邦占便宜了。”
    天机道人扯了扯嘴角，只留情，不播种？
    啧，要是播种，那姬家如今的正统性，就要打个问号了。
    他忽然来了兴致问道：“只有姬帅有旧情人找上门？赫帅、木帅呢？其余几位神主，难道就没有‘旧情复燃’？”
    姬安权撇嘴道：
    “李帅昔年拜入了名为长生观的势力，最后更是坐上了道主之位，不久前，长生观有门徒拜访李家，希望能借道联邦的路进入大宇宙。”
    “九宫那边不就是赫帅的关系？最近南荒洲的好几家势力也和我们取得了联系，希望能够借道。”
    “你以为都是好事？大多都是麻烦，是人情债！”
    天机道人无言道：“几位神主怎么说？”
    “说是明年再议。”姬安权突然神色一变，低声道。
    天机道人神色陡然凝重。
    为何是明年再议？
    几位神主不会无缘无故给出这个时间节点。
    “你没算？”
    “算过了，甚至动用了家族秘法，还遭受了不小的反噬，不然现在何必来找前辈你帮衬？”姬安权平静道，“但是没任何结果，天机一片混沌。”
    他抬起头，仰望深空中愈发明亮的诸天星辰，喃喃补全了天机道人先前未尽的话语：“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天机道人随之叹息。
    联邦当下可谓是热闹非凡，诸界势力皆有入驻，尤其是九洲的武者，大批涌入了联邦。
    但这看似烈火烹油，鲜着锦之下，却是大厦将倾的风雨欲来。
    “你觉得，危机会从何方先至？”天机道人问道，“三千阎浮提，九洲，还是四魔？”
    姬安权轻声道：“就怕是祸起萧墙。”
    天机道人眉头皱起。
    忽然间。
    姬安权脚步一转，回头看向星空的某处方向，那是【玄机碑】的所立之地。
    从玄机天那得到分碑权限后，他就顺手将其炼化为了本命物之一。
    此刻【玄机碑】上应天心，重定序位。
    姬安权自语道：
    “可惜，天人突破，声势浩大，东3煌星上的‘眼睛’太多，没法遮掩，不然真想让季兄隐藏修为。”
    “也罢，我也该突破天人了。”
    ……
    北1区，联邦首都。
    此地邻近天路，是联邦重兵屯驻之地，也是自天路穿梭而来的武者“初降之地”。
    考虑到这重原因，姬安权将玄机碑的所立之地，也放在了首都，作为联邦武力的彰显。
    目前玄机碑上天人五百三七十七位，前五十皆为联邦武者，并且从前十开始都是大天位，六大家族七人，官方一人，剩余两人则出身四方宗师道。
    不久前的百脉大会，与季惊秋的交手中突破第三阶梯的纯阳道尹天平，就是其中一位。虽然这十位都是近期突破的大天位，但以目前的大宇宙环境而言，这等实力足以威慑三千阎浮提的武者不敢乱来。
    而通过这块石碑，来自诸界的武者，也能第一时间确认，东3煌星的那位何时突破天人界限。
    针对这位的突破时日，不乏势力暗自设盘，博个彩头。
    “今日又没突破？嘿，老子又输了一杯酒了。”
    “不久前，各方飞升台传来消息，那几位神禁可是全部突破天人了，不乏有人已经冲上了中天位，这位还不突破？”
    “这位不突破可比突破还要恐怖，根据东3煌星那边的消息，那位的气息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深邃强大！”
    “咦，老子的排名怎么突然跌了一位？”
    “等等，心相排名似乎集体前进一位，这是……”
    “嘶！东3煌星的那位突破天人了！！！”
    一瞬间，随着这个惊人消息的传递，轰然点爆了整个首都！
    那矗立于首都中央广场的石碑前，自四面八方涌来无数武者！
    “天人之榜在闪烁不定，这是在尝试量化那位的实力？”
    “能量化出来吗，那位应当是刚突破天人，还没出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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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太小看玄机天的这件圣物了。昔年玄机天不是放弃与天机界争夺‘天机祖庭’的名头，而是不屑，有这块玄机碑在，玄机天就永远倒不了！”
    “你等快看，冲入前十了！刚入天人，理论战力就可比肩大天位？！”
    “理所当然，理所当然！”有人感慨道，“突破天人前就可力压中天位，只怕等这位稳定境界，战力就可直追天人圆满！”
    “听闻玄机天内有一总碑，可汇总诸多分碑的数据……”
    “不用想了，哪怕是真圣求见，玄机天也不会轻易亮出总碑，这是他们的立身根本。”
    “这碑上排名还在前进，前十依旧不是这位的尽头？”
    “第六……第四……好快！这是直冲榜首？！”
    “这段时日已经证明，联邦传承不弱于诸家，甚至犹在十方教派之上，这家伙居然能以初入天人之身，力压联邦六大家族的大天位？”
    突然间。
    玄机碑上，季惊秋的名字一跃而起，竟是从第四不讲道理的直接跃至榜首，力压群雄！
    哪怕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当这一幕真实映入眼帘，诸方武者依旧不由窒息，匪夷所思的同时，又觉理当如此！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外。
    一位修长的素袍女子立于人海中，头发盘起，木簪横穿，仿佛居士。
    她的气息很古怪，明明不入天人，却近道合道，身后还站着几个季惊秋的“熟人”。
    南荒洲幽府的禁忌序列幽成空。
    南荒洲紫晶族禁忌序列森罗。
    “他就是赫东煌的传人？”素袍女子望着石碑上的名字，问道。
    森罗目光火热，不愧是他大哥，刚入天人就可力压一众大天位！
    “走吧，去东3煌星。”素袍女子忽然转身，“我对他的心灯很感兴趣。”
    ……
    ……
    无上佛国。
    痛苦的嘶吼声像是来自心灵深处，往日纯白到容不下一丝异色杂质的佛陀，背后不知何时沾染了漆黑如墨的信仰之线。
    “老师，情况和您说的一样，再继续下去，真佛会反噬诸多信徒，彻底失控。”
    黄复兴神色难看道，
    “我已经联系了木家的人，他们会派人来查看。”
    木承德望着真佛所在，摇头道：“木家并不比我们更了解真佛，佛乡是有备而来。”
    黄复兴神色沉重。
    昔日法王左千秋将佛乡引入教中，开展合作，虽然他很快就被木家那位大宗师出手镇压，强行带走，但佛乡彼时已经从左千秋那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那就是真佛的庇护。
    无上真佛的广大信徒，并不在联邦，而在无上真佛宗多年来神游诸界时开辟的位面。
    真佛信徒越多，其实力就越强。
    所以昔日，左千秋未曾拒绝佛乡的要求，这对于无上真佛宗而言，本就是有利无害。
    但当黄复兴的老师，木承德掌管无上真佛宗大权，将无上真佛的“控制权”合并后，却发现有未知的力量在透过信仰的链接侵入真佛的核心。
    “佛乡背后……站着的那位释尊，有大问题！”木承德低沉，“我会去请示下几位神主，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
    ……
    季惊秋清晰感知到，随着他晋升天人，冥冥中就像打破了某重禁锢，整个东3煌星的力场和能量都发生了改变，这颗星球的内部在孕育着某种变化。
    但季惊秋无暇去顾及外界的变化。
    借由这次破境，他的心灵再度进入了坐忘一境，心灵与大道融为一体
    如果说“观天之道，执天之行”是心相的最终奥义。
    而到了天人，所追崇的便是“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宇宙在乎心，万化生乎身。
    这一刻季惊秋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身化日月、天地、山川河流，乃至是草木虫鱼，以不同的角度观看世界，体察世界之变。
    他的心灵游离在无尽虚空深处，又似游荡在时间长河之上俯瞰岁月变迁，目睹了无数光怪陆离，明悟了法理的奥秘。
    “一切法理都始于生命原初时的波动。”季惊秋似有所悟，缓缓睁开眼，眸光沧桑，仿佛在方才一瞬经历了万古岁月。
    他的身后，一尊映照观者心中相的法身无声显化，屹立天地间，面庞千变万化，却在此刻缓缓显露出“真容”，与季惊秋一模一样。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无一不在，无所不至！
    (本章完)

 第314章 人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补更）

    第314章 人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补更）
    法身“唯我”，照见自身，与天齐高。
    到了这一步，已可称之为法象。
    法天象地的法象。
    虽然联邦通常意义上，法相法身法象三者，并不做细致区分。
    但从世尊一脉的传承出发，法身广义上可被视为道的化身，从武者本身出发，也即是本身武道的演化、汇总。
    而法象，即是法身的外延，与天地道法的融汇。
    法象蜕变后，便是天地道场。
    这一刻，季惊秋的心灵飘渺不定似云雾，融入了充塞天地每一角落的法理“大海”，成为这片大海中的一滴水。
    与此同时，他的气息、行踪……
    一切都消散在了天地间，融入虚无，无相无我。
    冥冥中，一道恢弘的意念降临了东3煌星之上。
    借助大宇宙意志的馈赠和加持，季惊秋神游法界，顺势在其中留下大道烙印，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算是走了个过场，顺利凝聚出代表【一元之始】的大道符篆。
    来自法界的馈赠开始重塑【一元之始】。
    蕴含着蓬茂生机的山光水色异景化作奇景具现化，融入了天地法理。
    秋水映明月，今日东3煌星的天空格外璀璨，部分地区白日升星，数百晨星闪耀当空，与日争辉，部分地区可见天上升起第二轮清月，灿灿如玉，耳边隐有涛声阵阵……
    他的身形消失在天地间，但一元之始演化的天地道场，却笼罩了整座星球。
    “一切诸相，即是非相……”
    “终于初步得见无相之道的几分面貌。”
    季惊秋心中喃喃，他以一元之始演化万象归一，借助当下的特殊境遇，熬炼出万象道形，最终演化出了一份无相真意，看到了前方道途所在。
    他体会着此刻与万物为一，融于虚无的状态。
    天人合一，物我两忘。
    肉身在“分解”，以天地法理为炉火，重铸己身，这一过程中，他的身躯消失了，心灵统御整个东3煌星，茫茫大力皆在他的心念起伏间，生出无尽神通！
    【人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这股力量远远超过了他执掌的力量，也超越了东3煌星原本蕴含的能量总和，隐隐然超越了天人层次，让他几欲有种驾驭不住的趋势！
    “这是……封禁？”
    季惊秋讶然，借助此刻的特殊状态，一念间再次来到了东3煌星深处的道路尽头，前方是死气沉沉、浩瀚无垠的混沌气。
    海拉曾经指出过，这是太虚之海，是大宇宙开天辟地前的虚空之海。
    每一座类似东3煌星的“飞升台”，都链接着虚空之海，在幽海隐没的年代，五大支柱神系借由虚空之海，打开诸界之门，征服诸界。
    只可惜原本的东3煌星太过“孱弱”，无法打开诸界之门，仅仅能让季惊秋更轻松地神游诸界。
    但此刻间——
    死气沉沉的混沌海突然翻涌，掀起了滚滚浪涛，混沌气向着两侧簇拥，为原本的道路尽头重续道路。
    道路尽头，是一扇门。
    门上还缠绕着重重锁链禁锢，却都是断裂状态，仅有几条还保持着完好。
    “这就是昔日苍青神系打造的诸界之门？”
    季惊秋凝望去，很快发现了端倪，最后几条完好的锁链禁锢，是后来“重铸”的。
    “是赫师、姬帅他们？”季惊秋心中猜测。
    忽而间，那加持于季惊秋身上的茫茫大力，传来了属于星球的意念。
    磅礴、浩瀚，却又“稚嫩”，所以对他无所保留。
    从这道意念中，他得知这些锁链锁住了诸界之门，也封禁了东3煌星的本源之力，让这颗星球失去了曾经拥有的“天命”。
    “解封？”季惊秋皱眉。
    完全解封诸界之门，在当下未必是好事。
    不然当年赫师等人早已出手，何必等到今日，显然是“时机不对”。
    他沉吟间，伸手握住了门上三道锁链中的一道，微微用力，锁链无声而断。
    三道去其一，可解封东3煌星部分过去面貌，却不至于打开这道诸界之门。
    随着锁链无声裂开，井喷般的力量从东3煌星深处涌出！
    这颗曾作为苍青神系征服三千阎浮提的踏板的星球，终于借助季惊秋之力，打破了重要的枷锁桎梏，显露出了往昔的几分面貌。
    “意外收获……”
    混沌气翻涌浪，季惊秋无意沾染，回归了原处。
    这颗星球正在“膨胀”，某些折叠收缩的地界在缓缓延展，为了不引起动荡，季惊秋以心灵控制，将这些变化控制在几座都市圈的“野外”。
    而源自整颗星球的动荡，第一时间引起了诸方武者的注意。
    “天地有变，这颗星球……怎么在迅速扩张延伸？！这是内蕴洞天福地解体，融入了星球本体？”
    “这难道是飞升台解封？！”
    “果真如祖师预料，当下的飞升台几乎都处于封禁状态，不然昔年一整个神系的屯兵之地，怎么可能如此‘孱弱’！”
    “果然，这颗星球早已落入了那季惊秋之手，我等突破时虽然有得馈赠，却触及不了根本，白白助力这颗星球加深根基……”
    “这位突破天人，就一丁点阻碍都没有吗？”
    “呵呵，天人界限……”
    众多诸界武者举目望去，尽是无比认可门中放弃入侵此地飞升台的决议。
    此刻，【一元之始】的蜕变到了最后一步。
    季惊秋就像身处宇宙星空，无数星辰将他拱卫中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条绚烂星河的生灭无常。
    唯他矗立其中，成为了亘古不变的“一”，驾驭元始，演化万象。
    以万象见无相，这条路走到今日，终于看到了些苗头，不再是虚无缥缈！
    季惊秋心中平静，他已经看到了道途所在，接下来要做的，仍是“加法”。
    他的蜕变还在继续。
    法体的重塑，真劲的转化也走到了尾声。
    这一刻，季惊秋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绽放无量光，明净无瑕，浩浩荡荡淹没天地，无数徘徊在东3煌星的强者举目望来，却只看到天地通明，依稀间仅能看到一道立于天地中心的璀璨身影轮廓。
    恍如神明盘坐。
    到了此刻，季惊秋回首往事，发现了一些曾经未曾注意、洞察的事。
    昔年，无敌皇天万古的宁鸣生，明明无论是体魄、心灵，皆可称孱弱，远不敌万古碑前十任何一人，却仰仗神性之纯粹，统御道法，无敌于神游。
    他在未曾踏入天人合一的境况下，就视天地法理如薪柴，肆意点燃法理，化为己用，是因为他在神游境就已开“焚我”之道，上触道德，下掌法理。
    这位就是海拉口中，以至纯神性久驻法界之人。
    但最终，仍是季惊秋赢了。
    时隔数年，他终于注意到了那一战的某些隐秘关窍，哪怕是当时的诸多“观众”，也未曾发现的隐秘。
    在古踏天师叔等人眼中，他能胜，是因为他开辟了立道之道，得到了天地间某种道则的认可，才可匹敌宁鸣生。
    可季惊秋很清楚，那一战他虽开辟了立道之刀，且心灵、体魄都强过宁鸣生，更以心焰万象灯借来一分众生之力，却也难以抗衡宁鸣生开辟的完整“焚我”之道。
    于神游境开道而行，这便是皇天最后的异数，可与赫帅生死战的无上强者。
    自己当日真正的胜机，在于将宁鸣生从至纯神性的状态“拉”了出来！
    一如赫帅当年，将海拉拉下了神座！
    神性不纯，跌落法界之下，宁鸣生自然无法统御完整大道，在其余方面皆不如的情况下，输给了他的立道之刀！
    这一点外人难以察觉，哪怕是身处季惊秋内景天地的海拉，彼时犹在疑惑，他究竟是如何战胜的那皇天最后的异数，最后全数归为他那一刀引动了八苦之力。
    八苦可怖可畏，莫说区区神游，哪怕是天人、天王，稍不留神，也要沉沦。
    可直到这一刻，季惊秋才终于洞穿了昔日的一些真相。昔年将宁鸣生拉下神座的，不仅是八苦八喜，更是无量光，与心焰万象灯借来的信愿之力。
    此刻间。
    他眉心一轮心灯映照自身、天地，以心月为灯芯，以神性为灯油。
    【心焰万象灯】
    这是他的先天神通，注定会随着他的成长而不断完善，比之【一元之始】还要无解。
    后者尚需要他不断参悟、演化，而前者仅需随着他的成长，就能自主完善。
    随着他踏破天人之关，跻身天人，这门先天神通也迎来了一次崭新的演变。
    “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可为何众生依旧在苦海中，不得超脱，见不得如来？”
    季惊秋心中自语。
    这是昔年宁鸣生与他的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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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他不答反问，虽有取巧，却也契合大道。
    季惊秋若有所悟，当日他的确开辟了立道之刀，与古师叔的猜测一样，得到了道则认可，却非是【一元之始】。
    那么，认可他的“道则”又在何处？
    季惊秋目光洞穿虚空，心灵飘然矗立法界之上，那些不久前难以看清的诸般“大道潜流”，终于有了一丝轮廓痕迹。
    仅是一眼。
    就胜却人间无数。
    那是夏虫不可语冰、朝闻道夕可死的无声大美，唯有真正见过，才能领会其中之意。
    在无尽壮美之下，他依循心灯，寻到了一缕光亮。
    相较于他体内的无量智慧光，这缕光是如此微不足道，仅如星火，摇曳微弱，却又始终不灭。
    这是……木帅留在此地的大道印记？！
    季惊秋尝试触及，想尽办法让自身无限沉底，就像坠入深海，去触摸海底的光亮。
    但无论他如何下潜，始终未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就像是二者间相距的不是空间，而是“命运”。
    数次尝试，皆告以失败。
    哪怕他的心焰万象灯蜕变到了尽头，也未能指引他寻到这枚大道印记的所在。
    直到最后察觉到了自我迷失之感，他才遗憾退出了法界。
    明明“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触及。
    或许是自己还欠缺了些什么？
    单纯的境界不够？
    季惊秋心灵回归原体，天人法体已经重塑，此身没有分身的金缕玉衣，好在有无量光浩荡，不至于出现走光，他随手以真劲编制衣袍。
    突破已至尾声。
    在不久前得以补全部分的天王特征，随着他的本体以全盛面貌踏入天人，无限趋近于圆满。
    当下阻碍他的，仅有自身修持。
    季惊秋心中忽而生出一个念头。
    天人界限，何在？
    那被无数心相武者视为拦路虎的“天人界限”，他并未切身感受到。
    一步就踏平了天关。
    体内的蜕变尚未结束，季惊秋预测有些细微处的演变，还会持续数日。
    他先寻到了海拉，将自己先前的发现告知。
    “那王八蛋在法界内留下了一枚大道印记，与无量智慧光有关？”海拉神色一振，“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如此？”
    “难怪你尽悟火宅佛狱观想图，依旧未摘得道果，不得圆满，这株自性菩提还需从零开始！昔年木释天创下这门无上法，仅是七日，身后菩提就已扎根幽海，撑起无垠净土！”
    季惊秋疑惑道：“这难道不是因为境界的差异？”
    木帅创下、完善此法，那已经是无上大宗师后的事了。
    “境界？”
    海拉冷笑，一巴掌拍在目光闪烁，处于偷听中的小吾周的脑袋上，霎时间，小吾周被拍入了地底，仅露出一顶横天玄冠。
    这一幕看的胖虎不由后仰，瞪圆了眼睛，虎耳垂下，悄咪咪后退了几步，躲到菩提树身后。
    “知道什么叫无上法吗？有道果印证的无上法，从来不讲‘道理’！”
    “昔年吾周连修行都未踏入，仅靠一门【无相天魔大法】，就可神游诸界，篡夺道法机缘，何曾讲过境界与道理！”
    “你那门【行无忌】也就是被你忽悠瘸了，你远未真正入门，等你踏入第二重【诸法辟易】，你就知道什么叫无上法了！”
    海拉低声：“这家伙果然留了后手，未曾散尽大道，和那具报身一样！”
    季惊秋道：“我能感应到那枚大道烙印，甚至它也在呼唤我，但我始终隔了一层，难以触及，这难道与木帅有关？”
    听闻这番话，海拉神色间略显迟疑。
    “如果你的感知没错，那恐怕与他无关，仅仅是你自身还差了些什么。”
    “你觉得，差的可能是什么？”
    海拉踌躇道：“昔年木释天最强之法，一在因果大道，二在最强报身，三在以前两者为基，担起了苦海之重。哪怕是我们，非生死存亡，也是千不愿万不愿与他动手。”
    季惊秋皱眉，难道还要等他参悟尽因果之道，又或是修出报身？
    报身之法，他早在古路上，就从赤姬手中得到，但一直未有收获。
    倒是赤姬本人，早早就修成了此法。
    “因果、报身……”海拉忽然沉默片刻，低喃道，“难道你缺的是大宏愿？”
    季惊秋心中一震，徐徐吐出一口气，理清杂念，神心归一。
    “过几日，我会去一趟无上佛国，拜见一趟真佛。”他轻声道。
    那位无上真佛，最初亦曾发下大宏愿，要救渡众生，却在无数众生杂念中被篡改了“初心”。
    而以自己当下的境界、手段，应该足以令无上真佛恢复片刻的清醒，摆脱浑噩。
    那时，他可以与木帅亲子，木河山前辈直接对话，应该可以从中得到一些答案。
    海拉警告道：“别以为大宏愿是什么一步登天法，你研读过世尊一脉的典籍，我就不多言了，自己有数。”
    季惊秋点头，以大宏愿修行，是捷径也是枷锁。
    “我传你的‘祭脏法’修持的如何？”
    季惊秋心念一动，五脏如古庙，传来阵阵大道纶音，似禅唱，更似生灵祷告，在他身后，五座大门吱呀一声自启，神秘而模糊，巍峨而高远。
    “五庙归一，神胎入主，你可为神。”海拉幽幽道。
    季惊秋忽然道：“最近，我有时候总能听到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祷告声，起初还以为是心灵海洋的涟漪对心灵的侵蚀，就以心灯镇压，可还是时不时出现，而且愈发清晰，是不是你口中的‘铺路’？”
    海拉没有否认，仅是道：“纯善者的信仰之力不含杂质，纯粹无比，不会影响你的武道之路，以及本我的纯粹，无需担心。”
    季惊秋恍然：“我说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原来是白澜那丫头。”
    “另外，你不觉得自己当下的状态很是奇怪？”海拉忽然道。
    好不容易从地下爬出来的小吾周，眸光忌惮，犹自不解。
    此子当前的状态，竟是触及了天王领域方可掌握的【大罗天】！
    【人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这是内天地的境界造诣，超过了【看破有尽身躯，体悟无坏境界】。
    季惊秋对此心知肚明，他当下就像融入了此界，天地万物和谐如一，自己也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所见所触皆是天地至理。
    哪怕有真灵池相助，他的内天地也还远没到这一步，但东3煌星苏醒的新生意识完全接纳了他，让他达到了另类的大罗天之境。
    伴随着天命的解封，东3煌星蕴含的真正能量远超寻常的行星、恒星，并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膨胀。
    某种意义上。
    此刻身处东3煌星，同时身具【无所不至】与【大罗天】两大特征，得到东3煌星无条件加持下的季惊秋，甚至可与天王过两手！
    (本章完)

 第315章 大宇宙当下最强是

    第315章 大宇宙当下最强是……
    天王宗师道衍天地，勘破一切，自身道场不再局限于空间，存在于每一处，每一个念头中。
    心起之处，便是大罗天。
    这种状态虽然受限于不能离开东3煌星，但对季惊秋而言，足以在他突破天人所得馈赠中保二争一，有助于他提前勘破此境。
    只可惜，陆通师叔当下并不在联邦，不然他可与陆通师叔切磋一手，试试自己的极限。
    距离五年规则松动期仅剩下两年多，不久前大宇宙迎来了一段动荡期，为防意外，陆通师叔已经先行返回了九洲。
    季惊秋一步回到了天上道宫，瞬间就有十多道心念辐射而来，有百脉中尚未离去，暂住的天人武者，除此外就是白鹿师伯他们。
    季惊秋一一回应，与白鹿师伯等人进行了交流。
    期间，他还翻看了留在道场的终端。
    终端早已被消息塞满，虽然身处东3煌星，但他如今的一举一动，都被各方重点关注，突破天人的消息，已经从东3区，传到了西3区。
    统一回复后，季惊秋不禁忆起往昔。
    “天下谁人不识君……”
    ……
    ……
    一轮心灯大放光彩，其内蕴含法理更上一层楼。
    森罗感受着来自心灯的蜕变，喜不自禁道：“我大哥已经完成天人蜕变了，先天神通也得到了补全！”
    幽成空也有所感应，在旁点头，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昔年虽然实力有所差异，但到底还算是同辈，可如今却已扶摇直上，踏入了另一个层面，而他还停留在枷锁后期。
    世事无常啊。
    素袍女子瞳孔中倒映着森罗显化的一轮心灯，一副饶有趣味的模样，但没人看得出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你们俩确定和那季惊秋相熟？”素袍女子再次问道，玩味道，“人家跻身天人，放在大宇宙，已经是最顶尖的强者，还能认你们这两个‘穷兄弟’吗？”
    “前辈放心，我和大哥是生死相交的兄弟！而且我大哥义薄云天，心怀众生，绝非那种伪君子！”
    森罗满口保证，目光在素袍女子身上打了个转，面上笑容真挚，心中道大哥当下已经突破天人，镇压这个疯女人当无问题，应当是手到擒来，翻掌的事。
    素袍女子笑吟吟道：“那便继续赶路，我就指望你俩为我引荐了。”
    森罗连忙应下，心道就怕你不敢去！
    幽成空在一旁神色不变，他和森罗原本应该在九洲修行，这趟被迫前来大宇宙，全因身边这位前辈。
    两人本是进行一次私密的会谈，以针对日月同盟的一些内部问题。
    这两年，在心焰万象灯的加持下，日月同盟的发展不仅没有因天各一方而滞留，反而愈发蓬勃，往上已经发展出了天人层面的组织成员，往下几乎无法估量。
    幽海的逼近，让九洲底层生灵的生存愈发艰难，例如阎浮洲，原本还有佛乡这个“护城河”，可随着佛乡倒戈，里应外合三千阎浮提的部分势力，阎浮洲协同邻近几洲的势力开始了清算。
    此举瓦解了佛乡的势力，也让无数托庇于佛乡之下的中、下层文明陷入了危局。
    日月同盟的部分成员，或是不忍、心存悲悯，又或是心怀某种野心……但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们终归是出手了，散播心灯种子，收拢了其中的底层文明。
    这一举动也让越来越多的中高层武者注意到了日月同盟的存在，发现了其中蕴藏的庞大价值，从主要成员基本都是神游、枷锁境武者，一跃发展出了天人成员。
    作为日月同盟名义上的“二哥”，森罗原本是约见了各方分盟主，商谈此事。
    没曾想，半路就被这位前辈盯上，强行将他们掳走，带来了大宇宙。
    这位当下，仅仅是随手捏造的一具分身，境界不过心相。
    可其本尊，却至少是天王，乃至其上！
    三人一同踏上了前往东3煌星的航班。
    素袍女子望向舷窗外的空寂宇宙。
    心怀众生？
    也是，哪怕什么也不做，仅凭身怀这门神通，此子就当得起这个评价，只要不死，日后注定将被无数人歌功颂德。
    她对这门先天神通很感兴趣。
    对赫东煌的传人也感兴趣。
    但她更感兴趣的，还是这座联邦。
    素袍女子静静站在窗前，舷窗上倒映出她面无表情的面孔，还有那双幽然深邃的眼眸。
    为什么我来到了你的故乡，却依旧没有感受到你的气息？
    森罗与幽成空忽而听到这位前辈问道：
    “你们知道，当下的大宇宙所能容下的最强者是什么层次吗？”
    二人对视一眼，森罗道：“天人圆满，或者大天位？”
    素袍女子笑吟吟道：“错了，应该是心相的境界，天尊、道祖的果位。至于真圣，反而因为自身大道独立的缘故，被大宇宙全方面排斥，残缺分魂都送不来。”
    森罗呼吸一窒，继而心中一个哆嗦。
    这位……不只是天王之身！
    素袍女子自顾自道：
    “哪怕我进入大宇宙前，将自己的一道分魂切割成了百份，再选择其中最弱的一份塑造分身，可你们觉得，我若真想杀人，以我的见知和掌握的手段，天人中有几人能逃过？”
    “杀人，和打架，是两码事。”
    森罗深呼吸：“难道前辈就不忌惮大宇宙的意志？”
    “自然忌惮。”
    素袍女子嫣然一笑，
    “我们这样的人，哪怕只是存在，都会时时刻刻受到大宇宙的监视，乃至是敌视，注定只能停留在心相境。”
    “可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想要入主大宇宙，想要刻道于天心，想要更进一步，我不想，所以，我就是无敌的。”
    幽成空忽然道：“如果真如前辈所言，那诸家真圣道场，又何必寻求所谓的神禁，只需有天尊道祖愿意舍身即可。”
    素袍女子不由失笑道：“一个神禁，不过是未来的天尊，凭什么与当下的天尊道祖相提并论？神禁是最优解，但并非唯一解，要看是否有天尊道祖，愿意舍弃大道，为那些真圣铺路。”
    看着两个神色阴晴不定，心情陡然沉重的小家伙，素袍女子心情稍微好了些。
    事实上。
    这种概率的发生几近为零，哪怕真圣也不可能压得天尊道祖去赌舍弃大道的可能，且诸方真圣也早已约定，禁止此等事情的发生，背弃者将受到所有势力的敌视。
    当下最有可能出现的，是那些选择借天命之体重生，赌上一切的天王。
    但他们，当下相较寻常天人也不过是多上一两个特征，甚至境界还要暂时受限，比寻常武者更难突破天人。
    只是她显然不准备告诉这两个小家伙。
    省的他们真以为到了东3煌星，那季惊秋就能镇压于她，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
    ……
    东3煌星，外太空。
    “现在就是出手的最佳时刻，此子刚突破天人，正在消化天人馈赠、蜕变，警戒心最低，连带对整个东3煌星的‘掌控’都有所降低。”
    数道只能看清轮廓的身影矗立宇宙虚空，遥望正在缓慢“膨胀”的星球。率先开口的，是一位皮肤惨白的年轻人，微笑间露出一口赤牙。
    在场众人似乎隶属于不同势力立场，站位各异，且互为警戒。
    不久前试图拉五德宫孔黎入伙，自称来自天地玄门的无涯也在场中，于此刻微笑恭维了一声：
    “有方宇前辈坐镇，我等当能无惧此人的【无所不至】。”
    在提及方宇时，周围之人神色很不自然，暗含的警惕之意最浓。
    最诡异的，是此人的气息还停留在心相巅峰，在众人中唯一一位天人之下的武者。
    场中，一位满头霜发的老者，轻叹道：“只可惜，方宇前辈还是未曾突破天人，不然此战何止七成，当有十成把握。”
    方宇不以为意地轻笑道：“重来一世，自然要重奠道基，梳理好自身天命。破境一事，最是不需要焦急。就是不知四神殿的朋友们，准备的如何了？”
    此人正是昔日被妙谛点破，那夺舍了鬼宿界的天命之子的过去天王，当下更名为了“方宇”。
    老者神色阴恻恻道：
    “这小子太过警觉，一直以心灵监控整座东3煌星。好在他刚突破天人，警戒心最低，连此前那笼罩整个东3煌星的心灵之力都撤去了。”
    “我们已经查明，那位疑似来自九宫的天王已经离去，暂避大宇宙的动荡，目前的确就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刻。”
    四神殿潜入联邦边疆至今，已有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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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当中的某些人，比三千阎浮提的武者还要早地盯上东3煌星。
    最早之时，他们甚至在炎煌联邦内的摩罗教会的接引下，派出部分天人武者潜入东3煌星，试探探寻这颗星球的奥秘，以及狩猎季惊秋。
    但结果，这些人却是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在当时能做到这一步的，唯有天王宗师，才能让那些人连一个消息都发不出，就失去行踪。
    好在不久前大宇宙动荡，那位疑似来自九宫的天王，已经撤离。
    “四方神主呢？东3煌星可有一座神殿，要提防那些神主降临。”
    “无妨，近期吾等神主显化渊区，已经和联邦的神主对上了，并且占据优势！”老者身后的中年男子淡淡道，“这方地界，迟早会沦陷，成为神主们踏足大宇宙的支点。”
    对于后半句话，此地除四神殿之外的武者，无一附和，哪怕是方宇，亦是似笑非笑。
    “既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那各位就请吧。”方宇缓缓说道，“目前，此子已经撤去了对东3煌星的完全掌控，待会由我来强夺天心，压制他【无所不至】的特征。”
    无涯代表他们这一边的武者道：“必要时刻，我们会请动圣兵投影出手。只可惜，五德宫那位不愿加入，不然有五色神光相助，此行将更为顺畅。”
    “无妨。”代表四神殿的老者缓缓道：“依循约定，此次围杀的主力将由我们负责，最后此子的尸体也要归属我们。”
    有关此次行动的主要条约早已签署，众人当下只是口头确定，眼见没有分歧，便各自开始了行动。
    方宇率先落入东3煌星牵引内的区域范围，感受着这颗星球蕴含的磅礴力量，不由惊叹。
    相较昨日，这颗星球简直是“焕然一新”，所藏力量已经超越了周围的恒星，甚至在以自身力量，牵引恒星向其靠近。
    难怪季惊秋放弃了对东3煌星的绝对掌控，这颗星球已经超越了他能掌控的极限！
    他仔细感受了一番，神色逐渐凝重。
    这颗星球在以惊人的速度“膨胀”，蕴含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寻常恒星，并且还在无限拔高。
    哪怕他曾经是天王，可借体重修后又选择进入了大宇宙，大部分心灵之力都处于蛰伏状态，远无法与巅峰媲美，要想强行掌控这颗星球，难度极高。
    “有意思，不愧是苍青神系的遗泽……”方宇眸光炙热，“若能完全吞没这颗星球，日后跻身天王，当能快速完成原始积累，值得冒险一试。”
    ……
    道宫中。
    季惊秋面见了匆匆到访，来自宗教管理局的几位代表。
    为首的是最新接任副局长的秦景。
    这位与季惊秋过去虽没有见过面，但也曾多次相助季惊秋，与刀哥等人是熟识，算得上是自己人。
    季惊秋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诸多心灯种子，移交给了秦景。
    以他当下的境界分离出这些心灯种子，已经不会出现疲累。
    “这里面分成两部分，这部分给神游以下的武者移栽，这部分则留给普通人，前者可进行‘分裂’……”
    秦景神色严肃，一字不漏地将季惊秋的交代全数记下。
    “最近，心灵海洋的动荡在加剧？”季惊秋询问。
    “不错，诸位神主在收拢防线，不可遏制地放进来部分‘涟漪’，但这也是联邦注定要经历的。”秦景轻声道，“联邦，终将要学会脱离诸位神主的羽翼庇护。”
    秦景是秦家分支子弟，四方神主中就有一位是他的先祖。
    “另外，神主知晓惊秋你突破了天人，特意让我们叮嘱你，近期不要‘出门’，安心在东3煌星静修，早日渡过三灾。”
    季惊秋皱眉，之前神主确实要求他“沉寂”一段时日，可没想到如今依旧是。
    秦景没有过多停留
    随着心灵海洋的麻烦越来越多，宗教管理局的事也愈发堆积如山，就季惊秋所知，刀哥和八哥就是马不停蹄地轮轴转。
    送别了秦景后，季惊秋回身见了九宫当前在东3煌星的负责人，获悉了近况。
    仅以人数来说，联邦内来自九洲的武者，已经远远超过了三千阎浮提。
    后者派来的武者大多都是身怀“任务”。
    在了解了东3煌星乃至联邦的近况后，季惊秋再度进入了修行中。
    既然神主多次申明让他“沉寂”，那他就安分一段时日，正好也要去一趟无上佛国。
    忽而间。
    季惊秋抬起头，神色奇异。
    居然有人在暗中试图与他争夺东3煌星的掌控权。
    自从突破后，他就一直维持着大罗天的状态，看似撤销了对东3煌星的心灵辐射，实际上整颗星球都与他完全融为一体。
    这也让他从星球上的某些家伙口中，偷听到了一些隐秘消息。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胆大妄为到趁他“不在”的余暇，试图窃取星球意志的认可。
    最令季惊秋诧异的，这家伙的心灵之广博，在同辈间几乎无人能比。
    并且无论是对心灵之力的运营，还是对天心的把控，哪怕是他，暂时都要甘拜下风。
    这世间还有这等超乎自己之上的奇才？
    难道是哪家来了一位能与他比肩的神禁之上？
    季惊秋进入天心状态，“看”到了这位的真容，不由一惊。
    居然只是心相？！
    还真是来了位神禁之上？
    可很快，季惊秋就察觉到了异样，此人的心灵气息与外貌不符，远远超过了其真实的外貌，并且还透露着一股……腐朽气？
    “外貌、骨龄都能造假，唯有心灵不行，这明显是一个老东西，八成是一个借体重生的天王。”海拉简短点评。
    季惊秋释然了。
    他就说，同辈间怎么可能有人在心相境，心灵修持远远凌驾在他之上。
    原来是个糟老头子。
    “借体重生？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季惊秋眸光掠去，借大罗天之境，锁定了东3煌星上的所有天人武者，尤其是气息陌生者。
    神主们让他在东3煌星静修，可如果有麻烦找上门，又该怎么说？
    (本章完)

 第316章 当然是我！

    第316章 当然是我！
    天上道宫。
    檐角铜铃摇曳间，由云层构筑铺就的阶梯直通天地，折射着斑斓天光，隐约可见一头蜃龙游弋云海中。
    这座道宫无论看多久，东3煌星的子民都觉有如梦幻。
    作为九宫出手，为季惊秋量身打造的“道场”，这座天上道宫主打一个排场。
    居于此间的，不仅是季惊秋，还有一些百脉的客人。
    而此时，道宫的四方皆有一道身影走来，头顶异宝悬落，隐没气息行踪，力求不给这次的猎物半点逃生机会。
    四人皆为老者，身材或是高大，或是瘦削，气度凛然，那种掌握生杀大权的气势威严而漠然，彼此通过心灵交流。
    对于此次狩猎季惊秋，四神殿极为重视，派出了目前能派出的大部分强者，除了这四位大天位外，还有数十名天人已经潜入了东3煌星，作为血祭的接应。
    在四神殿巅峰时，这四人也是教中大主教候选，皆度过了风火雷三灾，距离天人圆满仅有一线。
    “血祭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吾等拿下季惊秋，散落在各地的教徒就会出手，血祭此地，尝试接应神主降临。”
    一名老者淡淡心灵传音，通知其余三位。
    此人名为昆太阿，昔日季惊秋杀死的昆千宙，是他的后人，原本被寄以厚望，尤其是在得到神主的恩赐后，可一切都结束在了皇天古路上。
    是以，在场四人中，尤以他对季惊秋杀心最强，杀意最浓。
    位于东方的老者颔首，名为玄古通，是此次的领队：
    “我已经与方宇取得联系，他已经夺得了天心的掌握，随时可以出手封禁季惊秋的【无所不至】。”
    另一位大天位开口道：
    “此人是天王借体重生，心思诡谲，不好对付，要做好防备。另外，还有阎浮提的那些人，都不是良善之辈，契约未必能束缚他们。”
    玄古通微笑道：“无碍，我们拿下季惊秋后，就地进行血祭，不怕他另有企图。等神主降临，天王重修又算什么？一样要乖乖俯首称臣。到时候，他就是我们的自己人。”
    他仰头看向云阶尽头的巍峨道宫，目露期待：
    “根据方宇所言，此子就坐在道宫深处闭关，我等待会进入其中，速战速决，不要给其他人插手的机会。等血祭结束，我等都能仰仗神主的神力，更进一步！”
    昆太阿嗓音冷冽道：“一群小天位、中天位，插手又如何，不过是多几个血祭的对象。”
    玄古通沉声道：“能不生变就不要生变！联邦武者手段都十分诡谲，此前一个刚破入大天位的武者，居然拦住了谷云间！”
    包括昆太阿在内，其余人都皱了皱眉。
    玄古通口中的谷云间，是他们四神殿的一位天人圆满武者。
    目前，包括四神殿在内大大宇宙诸多四神信徒势力，都盘踞在了联邦边疆。
    若非联邦的十二神君不惜损耗自身，坐镇现世，他们早已攻入。
    在近期的试探中，他们尝试集合所有天人圆满的力量，进攻一处，先撬开一处缺口再说。
    可最终，依旧被联邦拦截在边疆。
    联邦这边的主力是一位白袍神官，疑似联邦四方神主的神选，出手威能莫测。
    除此外，就是联邦的大天位。
    其中像是来自纯阳道的尹天平，竟以刚入大天位的境界，就拦下了身为天人圆满的谷云间！
    迄今为止，他们的天人圆满，被联邦的武者死死牵制在前方战场。
    当下他们这些人能够潜入东3煌星，一是因为境界较低，不会在幽海中引起涟漪被察觉；二是因为东3煌星本就属于联邦边境；三就是神主们的“指示”。
    此次行动，是神主授意，希望能以东3煌星为跳板，打开通往现世的通道。
    也正是因此，一直到现在，他们都一路顺利，如天命所归。
    玄古通忽然道：“方宇已经准备妥当，动手！”
    四人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一步走入道宫。
    出乎意料的。
    殿中之人，已经负手站在那，似恭贺多时。
    在他们的联手遮掩下，还是提前察觉到了？
    几人微讶。
    倒也不算太吃惊，毕竟是一位神禁。
    玄古通忽然眉头微皱，觉得此子身上气息十分古怪，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座天地大海。
    在那种在宛如苍然天地的气韵下，季惊秋的笑容看似玩味，却也有种不在人间的缥缈出尘感。
    他说：
    “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今日不降者，杀；降者，杀；磕头求饶者，可死缓。”
    听到这番狂言，玄古通一时间惊疑不定，心灵传音方宇询问是否有异样，却对上了季惊秋似笑非笑的目光。
    而紧接着，方宇那边传来的“无碍”，让他心中稍松。
    一旁，昆太阿神色一沉，喝道：“不知所谓！出手，不要给他挣扎的余地！”
    这位果断出手，哪怕足够收敛，一身足以斩落星辰的剑意仅缭绕周身，依旧引发了一场声势愈发浩荡的天地震动！
    他以指代剑，剑意浩荡如一挂银河，摧枯拉朽地撞碎沿途一切，眸光冰冷，要看季惊秋如何应对。
    季惊秋眯起眼，割裂一切的剑意扑面而来，他却是岿然不动，衣袍猎猎作响，任由剑意拂面，如中流砥柱分开了一条浩荡剑意长河。
    下一刻。
    这一剑竟是诡异绕过了季惊秋！
    这一幕让昆太阿神色凝滞，眼底生出一丝匪夷所思。
    没斩中？
    这岂非玩笑？！
    他出手之时，就以心灵和剑意锁定了此子，而此子毫无挣脱的迹象，甚至连尝试没有。
    要么是引颈待戮，要么是过于狂妄到试图以肉身接下他这一剑。
    无论是哪一种，昆太阿都不在意，他只相信手中之剑。
    可现在……
    立身于一侧的玄古通，近乎是嗓音扭曲地一字一顿：
    “【无所不至】！”
    武道越到后面，差距越大，天王和天人间，仅说一个【无所不至】的特征，就已是两个层次的生灵。
    【无所不至】以心灵之广博横跨星海宇宙，再遥远的距离，也近在咫尺。
    未曾掌握同等特征，天王面前没有人能逃生。
    而这，只是【无所不至】的第一个妙用。
    第二个妙用，就是如季惊秋此刻一般，他看似身处此方，却是“无所不在”，与虚空为一！
    未曾掌握同阶力量，没有天王层数的神兵镇压虚空，一切进攻都难以命中，只会落在虚空中！
    这就是天王特征，未站在同一阶梯，交手的资格都没有，根本不存在被以下克上的可能！
    几乎是第一时间，玄古通就通过心灵联系方宇。
    但最终却是毫无回应。
    原本一直保持联系，甚至为他们指引路线的方宇，此刻无论他怎么质问、催促，都毫无反应！
    这让玄古通眉头紧蹙，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昆太阿断然喝道：“不可能！他初入天人，怎么可能将【无所不至】推演至这等地步，这个境界并非独立存在，需要其他的天王特征相辅相成！”
    无论是真是假，此刻都必须是“假”的！
    他引动身后神兵共振，化作一口透明之剑，由万年寒冰铸造而成，一出现，寒气化作白雾迅速将四周化作永冻之土。昆太阿以一种似缓实急的速度握住神兵，压迫之感如风雨满楼，自身气息瞬间抵达巅峰！
    铮！
    剑鸣如龙吟，裹挟着足以冻住一整座星球的无尽深寒内敛于一点，冻结沿路虚空！
    仅是这一手他就有自信克制季惊秋不完整的【无所不至】！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他骇然发现季惊秋凭空消失在面前，哪怕以心灵洞察而去，依旧全无所觉！
    真是【无所不至】？！
    那号称天王借体重修的方宇在做什么？！
    此刻存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一座“巍巍天地”，还有落于耳畔之声。
    “罢了，不玩了。”
    那声音有些意兴阑珊，似是刚起了兴致，却又觉得对手太弱，以致于索然无味。
    “若是放在东3煌星之外，我或许还有兴致，与尔等比划一二。”
    昆太阿只觉恼怒：“小贼，你莫要猖……”
    话语未落，他的眼瞳中就倒映出一缕绽放的曦光，恍如大日升起，无所不至，让他有种被光映照己身，内外皆透的感觉。
    身体每一处窍穴每一个毛孔，乃至是心神间的每个念头的生灭，都被这缕曦光照彻分毫，再无秘密可言！
    不。
    这是……刀光？！
    刀光映照一切，刀势更是霸道到了极致！
    不等昆太阿有所反应，这一刀径直洞穿了他的天人法体，直接斩落在他的内天地中。
    明亮到夺去世间一切光辉的无量光猛然迸发，照亮虚无幽暗，吞没他的心神、内天地，消融尽一切。
    刹那间，昆太阿内天地就已千疮百孔，浑身上下的窍穴毛孔中渗出带着点点金色的殷红，其中喷薄出一缕缕灼热光辉，无声燃尽一切。
    他缓缓转过头，似要与几人说些什么，可张嘴的那一刻，身形骤然崩塌，散为一蓬尘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就只是悄无声息的湮灭。
    这一幕反而更让三人毛骨悚然。
    一位已然度过风火雷三灾，只差一线就可跻身天人圆满的大天位，就这么死了？！
    季惊秋露齿而笑道：
    “还不逃？”
    “你们不逃，世人怎知我的【无所不至】已近天王宗师？”
    “又怎知季某，已无敌当世？”
    霎时之间，几人面色从赤红转为煞白，唯有他们自己知道，心中峰回路转走过了几次。
    “好变脸术！”季惊秋抚掌赞道。
    玄古通骤然暴起，挥袖卷起身后几人，抛向道宫之外，主动拦在季惊秋身前，怒喝如雷音：
    “我来拦下他，你等速退！通告其他人，此人已无敌当世，以某种诡谲莫测的手段于东3煌星上近乎天王显化！与此子为敌，绝不可将战场放在东3煌星之上！”
    他一脚踏下，试图掀翻整座道宫，可全力一击足以轰碎星辰的一击，却是毫无反应，就仿佛这一脚并未落在实处，被转移到了虚空处。
    季惊秋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玄古通面前。
    “你来拦我？”
    嗤笑声中，一掌压下，仿若苍天垮塌而下。
    玄古通心中骇然，他弹指就可破灭虚空，却从未目睹过苍天压下之景！
    这也是【无所不至】？！
    他目眦欲裂，一身威能根本未曾施展出来，就被季惊秋凝固在原地，压的死死的，只能眼睁睁目睹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掌压下，随同整座“苍天”倾覆而下！
    风卷云涌，气机激荡横扫而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轰鸣声。
    被甩出大殿的两人神色难看到了极致，极为默契地一左一右，同时向着天外寰宇逃遁而去。
    一刹那间，其中一人就施展了超过十种逃遁秘法，可无论他如何尝试，往日弹指即破的虚空，都如铜墙铁壁，不可逾越！
    他只能疯狂地向着天外逃去，眨眼就近宇宙虚空，却有一道刀光拖曳风云，将他击毙在一步之隔处！
    另一人神色惨白，深知季惊秋是在故意戏耍他们，眼看逃窜不得，他陡然下沉身形，拼死奔走远方，怒吼传音天下，通知己方所有潜藏的天人武者：
    “走走走！速退速退！此子已无敌当世，于东3煌星上可比肩天王，不可力敌！与此子为敌，不可——”
    话语尚未落尽。
    天幕之上沉闷雷音滚滚，直击众人心底，强如诸位证得了心灵圣胎的天人，依旧为之心中震颤。
    一缕刀光如雪，突兀降临，没有半点征兆，划开天地，照见万物枯荣生死。
    这缕刀光占满了前方虚空，将那位奔走相告的大天位吞没其中。
    “点到即止，再多言就不礼貌了。”
    笑声朗朗回荡在天际风云起处。
    整整十息，无垠虚空内升起光明无量，照亮一角寰宇，也映亮了所有人的心底，惊艳世间。
    十息之后，刀光散去，大破灭的虚空开始自行修复，却再不见那位大天位的身影、气息。
    东3煌星中，诸多散落各地的四神殿的天人武者，神色茫然，彻底怔在了原地。
    什么叫做无敌当世，比肩天王？
    一个初入天人，连小天位位阶都未曾稳定的天人，哪怕再是天纵奇才，拿什么跨越那无可估量的鸿沟，比肩天王？
    可只是转瞬。
    刀光掠过天际，将方才那位逃脱出来的大天位一刀斩灭，将众人面庞映照的无比惨白，冷汗直冒。
    众人几乎是瞬间惊醒，意识到已经步入了绝境。
    有人试图以周边无数普通人为要挟，刚要出手，前方虚空就伸出一指，无所不至，无所不在，点在他们眉心，内蕴无尽光、热。
    转瞬将他们燃为一地余灰。
    大部分天人疯一般地四下逃窜，拼命向着天外寰宇逃去！
    ——依先前那位之言，季惊秋的无敌，需要倚仗东3煌星，虽不知内情，但当下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唯一生机！
    一时间。
    大地之上，升起数十道刀光。
    东3煌星上无数人仰头望去，只见刀光破开天幕，照亮了天外的幽暗深邃，将一位位天人拉落人间。
    一时间，“雨”落人间。
    ……
    泰安都市圈内。
    凰脂颜放下酒杯，在东3煌星的日子枯燥无味，只能以酒度之。
    她抬头仰望高处的动静，喃喃道：
    “好端端的，惹他作甚，真就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可既然不怕死，那还逃什么？”
    “还有，什么叫……无敌当世？”
    (本章完)

 第317章 无敌当世（加更）

    第317章 无敌当世（加更）
    来自【万劫山】的九劫悻悻坐回原位，迎着老板怀疑他想逃票吃霸王餐的目光，干咳一声道：
    “老板，再来一打酒！”
    先前这么多天人往天外宇宙“蹿”，吓得他还以为炎煌联邦那个变态突破天人后就开始清场，无差别屠杀诸界武者了。
    他心道不好，怎么也不能步之前那位师弟的前尘。
    结果正准备跑路，就目睹了一番天人如雨落的场景，瞬间人间清醒。
    唉，他可是守法公民，申请了联邦暂住证的，打打杀杀与他无关，哪怕是本地治安署怀疑他，也得拿出证据！
    说起来……
    什么叫做无敌当世？
    九劫目露疑惑，先前那帮倒霉蛋究竟哪来的？口气这么大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哦，已经死绝了。
    天人三灾之上，尤有天人圆满。
    这一境的差距可以极为悬殊，强者无限接近宗师天王，弱者也非是大天位能够企及。
    放眼诸界势力，差距就更悬殊了，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在于“年龄”。
    千年乃至数千年岁月的积累，让哪怕“天资平平”的天人武者，也能积蓄超越同阶的道力。
    这位哪怕破境入天人，杀寻常天人如屠狗，可要称一声“无敌当世”，依旧太过了些吧？
    “哐当——”
    店主送来一箱酒，指了指一侧墙上的合照，沉声道：
    “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你可不敢吃霸王餐，真付不起钱就留下来刷盘子。”
    九劫侧头望去，顿时沉默了。
    ……
    一位大天位声传东3煌星，话语落入无数人耳中。
    一开始，诸多来自诸界的天人武者对天上那位嗤之以鼻。
    季惊秋哪怕真能无敌当世，也绝不是现在。
    可随着数十道刀光自大地升起，众人沉默了。
    这个战力……是不是有些超规格了？
    ……
    “方前辈，觉得季某是否有资格称一声无敌于世？”
    道宫之上。
    季惊秋伸手入虚空，拘押来了早已被禁锢在天地某一处，动弹不得的方宇。
    后者原本就惨白的面色，此刻更是不见半点血色。
    “……【大罗天】？”方宇深呼吸，嗓音沙哑道，“你初入天人，内天地就演化到了这一步？”
    终究是昔日天王，这方面的眼力还是有的。
    此子并不是在突破天人后，放弃了对东3煌星的“监管”，而是以【大罗天】的特征，心灵“存在”于天地间的每一角落，无所不至，非天人所能察觉。
    可事到如今，再洞悉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此事怪不了任何人，哪怕是他，在此之前，也绝然不会去想季惊秋或已达到了这一步。
    【大罗天】加上【无所不至】，还有这座飞升台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先前那人确实没说错，此子……这一位的确可在某些方面比肩天王，于当世称无敌！
    可话是如此说，悔意依旧不受控地一点点蚕食他的心灵。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拿下一名天命之子，借体重生，此世有望天尊果位，却因大宇宙之限，久久不能踏足天人，而今更是被一介小辈随意玩弄——
    “一点取巧的手段。”季惊秋笑着回道。
    “取巧……仅凭这一手，阁下就当得起‘无敌当世’这一名头，哪怕是那些天尊弃道，不入天人，也绝非你的对手。”
    方宇面色忽而涨红，剧烈咳嗽了数声，嗓音扭曲道，
    “你在做什么？！”
    季惊秋含笑道：“方才从某人口中得知，方前辈是借体重生，便想看看，这具肉身的原主是否还在。”
    感受着那一直被死死压制在体内的残缺心灵在止不住的躁动，方宇心中沉入了无底深渊。
    果然，此人根本没有放过他的念头！
    “这一战，还没有结束！”方宇忽然说道。
    “哦？”季惊秋神色淡然，“还有送死的？”
    方宇感受着体内愈发激烈与他争抢主位的心灵意识，心中愤怒咆哮，一介残灵拿什么与他争夺？！
    而造成当下局面的，便是眼前这个昔日他随手就可捏死的小辈！
    他嗓音阴瘆，竟是大笑道：“送死？世上有几人敢对那位说这种话，你季惊秋果然狂妄到了极致，必遭灾祸！”
    季惊秋笑了笑，毫不在意这位的垂死之言，反而好心提醒道：
    “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前辈何不积点阴德？季某不久前尝试凝聚五德，唯独这天生的福德和阴德，是束手无策。”
    方宇咬牙切齿，此人欲毁他不朽道业，还想让他积点口德？！
    季惊秋心念横扫过天地，突然发现，那数十天人陨落的法体血肉、四散而落融入东3煌星的心灵残念，正在自主滋生异变，就像是自动献上了一场……
    血祭！
    天地间，隐隐映现出一道庞大的法相轮廓，与天齐高，耸入星空中！
    对方正借由那些四散融入星球的天人残躯入主东3煌星深处。
    感受到某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季惊秋眉头微挑，这才是正餐？
    “降临的是哪一位？”季惊秋随口问道，倒也没指望方宇真能答上。
    “释尊？”
    方宇未曾说话，但季惊秋却在他的心念起伏间，得到了答案。
    略感意外地看了这位一眼。
    从之前四神教会那几人的交谈中可得知，这位应当没有加入四神殿，居然能知晓今日降临的是四魔中的哪一位。
    “释尊……”季惊秋眸光炙热，咧嘴而笑，笑容却是泛着森然冷意。
    不再遮掩气息。
    季惊秋所立之地，被一身激荡而去的天地风云气扫过，如涟漪层层扩散而去，他开始放任一身气息浩浩荡荡融入天地间。
    再高踞天地间。
    刹那之间，东3煌星一应天人，皆觉自身天人合一之念出现了凝滞，就像“如水结冰”，被天然压胜。
    虚无处听涛声，诸方天人仰头望去，只见碧波连青冥，一方汪洋大海显化在天地间，壮阔无边，天地间弥漫着苍茫水云气。
    又或者……
    仅是一方荷池？
    ……
    凰脂颜豁然起身，酒意尽消，这些凡酒要想醉倒天人，唯有天人自醉。
    她目光难以置信地仰望高处，哪怕眼前之景真实出现在她面前，却犹自不敢相信。
    因为真相太过荒谬，太过匪夷所思，超出了常理，哪怕是以神禁而论！
    以一身气息“压胜”诸界天人，这是天王的真如法界？！
    “这就是……无敌于世？！”
    ……
    九劫呆呆遥望天际。
    都是从真圣道场走出来的核心弟子，谁没见过几个天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可他自打来了大宇宙，那是真一个没见过。
    不曾想，今日“圆了梦”。
    嘶，不愧是他神交已久的大哥！
    当真是“无敌于世”！
    九劫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愁，就听到不远处有杯碗摔碎在地的清脆声，他心念扫去，发觉是和他一样的“异乡客”。
    “无敌于世，无敌于世……天王法界，此人难道当真已经无敌于世？！”
    “匪夷所思！简直匪夷所思！”
    “他再是逆天，又凭什么初入天人就能显化天王法界？！”
    “呵呵——原来先前之言，不是玩笑，而是我等坐井观天！这么看来……先前天上传音之人，境界怕是不会低！”
    九劫轻叹一声，阖上幽深眼眸。
    ——速退！此子已无敌当世，于东3煌星上可比肩天王，不可力敌！
    原来。
    不是玩笑。
    而是他们这些井底之蛙难以窥见青冥全貌。
    ……
    层层云海中，浮现出各色残缺符篆，仿若天地神祇，昭布森列，隐约可见一座通天彻地的飞升台耸立高天。
    季惊秋“恰巧”立于飞升台中央，高踞于天，神色漠然，眸光炙热。沧海成尘，悠悠万劫。
    时隔无数年，这座尘封多年的飞升台，终于寻回了旧日的几分“天命”。
    也是在此刻。
    季惊秋将自身战力，拔高到了当下的最巅峰。
    身处此地，他有信心与真正的天王扳一扳手腕。
    虽然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但在当下的大宇宙，已经足够了。
    随着他立于风云起处。
    那道由数十位天人的血肉心灵为祭，短暂显化的神灵虚影也趋于稳定，矗立宇宙虚空，于星球之外冷漠俯瞰着他。
    季惊秋和海拉一直都有个疑惑，那就是这位篡夺了海拉神座的，究竟是谁？
    上次神游到了阎浮洲，季惊秋心中浮现了一个惊人的猜测——这位新的四魔，难道与姬帅有关？
    再大胆一些，姬帅即是“释尊”？
    可若真的是姬帅，另外三魔又是如何坐视他登上神座的？
    最主要的，是海拉直接否认了这一猜想，在她眼中，除非另外三人全心全意助姬师登临神座，后者才有可能坐上她的位置。
    究其根本，还在于“大道不符”。
    姬帅的道路，并不符合海拉的路数。
    季惊秋忽而止住杂念。
    天外天，那道神明法相抬手。
    一霎那间。
    天地间魔念丛生，众生化生一道道心魔。
    便是一众天人，都觉心中圣胎险些压制不住，魔念在心中躁动，几欲显化心魔。
    不少人面色骇然，顾不得所处环境，就地盘坐而下，以门中秘法镇压心中魔，洗涤心灵。
    这还是此地是炎煌联邦，有独有的神明体系坐镇！
    此刻间。
    内景天地中。
    海拉早已起身，眉眼凛冽，笼罩一层霜意，一字一顿，饱含凛冽杀意：
    “吾周！！！”
    季惊秋眯眼。
    释尊是吾周？
    那天魔的神座上，又坐着谁？
    若吾周真能同时占据两个神座，此刻怕是早已超脱，再顺势将心灵海洋纳入掌控了。
    他心念一动，与东3煌星交织的天地道场连天接地，碧海潮生，心月显化，洒落无尽辉光，其中交织着无量光、天神光的雏形。
    光芒洒落天地，镇压邪祟魔念。
    而就是在此刻，季惊秋耳边同样回响起了潮起潮落之声。
    那是心灵海洋的回响。
    “祂在引动心灵海洋接近现世，不要给祂机会，这只是一道分神，力量不会超过天王门槛，留下祂的这道分神！”
    海拉冷声道。
    角落处，小吾周瞥了眼那株自性菩提，根本不抱能被救出去的希望，他自顾自走到角落，挖了个洞，把自己埋了，免得待会又被这个失心疯的疯女人“报复”。
    “心灵海洋？”季惊秋低语，“来的正好。”
    他脑海显化数重佛光，其内交织着功德、道德、圣德之气，得到法界加持后，其中孕育的大道神器飞速成长，眨眼间就凝聚出投影之形。
    但这并非今日的主角。
    一株小树扎根佛光中，树身虚幻且真实，轻轻摇曳，弥漫温润碧光，清净自生。
    菩提树一出现，就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并且主动接近心灵海洋。
    在靠近心灵海洋的那一刻，菩提树一跃跳入，直接扎根其中，瞬间撑起一方净土。
    随着菩提树锚定此方星空对应的心灵海洋区域，琉璃清光洒落，转瞬就打杀了众生心中的魔念。
    这一幕，引动那尊神灵法相向季惊秋投来视线，似也未曾料到季惊秋的自性菩提已经孕育到了这一步。
    顷刻间。
    一股沉重的压力随着目光一同压凌而下。
    季惊秋伸手握住青主。
    一身气势，还在源源不断攀升。
    好似东3煌星没达到极限，他也就未曾触及巅峰。
    “先砍一刀，剩下的，留着以后慢慢砍。”
    季惊秋咧嘴笑了笑，一连串沉闷雷鸣激荡回响天地间。
    身为此方天地之主，季惊秋当下的心境起伏，会以不同的天象昭告天下，这便是天人感应。
    季惊秋眉心心月绽放，引动天上清月簌簌而动，身后一尊巍然唯我法相耸立天地间。
    他拔刀，出刀，身后法相相随。
    这一刀无拘无束，聚万象于一，诸般领悟神通尽数凝聚在了这一刀中，呈现的是他季惊秋的面貌。
    【唯我独尊】！
    昔日以这一刀登临白玉京第一，今日也当以此刀庆贺他无敌当世！
    一线刀光劈开了天地，横亘天地宇宙，照亮了幽海一角，霸绝天上地下，尽显唯我独尊之意。
    长刀轰然斩下，以无可匹敌之姿印入诸界天人的心神中，将那道显化天地间的神明法相斩的支离破碎。
    哪怕是血祭显化，不达天王，依旧非是他一合之敌！
    轰！
    支离破碎的法相轰然破碎，散落去点点金身碎片。
    在海拉的指点下，季惊秋漠然出手，将这些散落的金身碎片纳入掌中，送到了菩提树之下。
    后者欢欣愉悦，悉数收下。
    季惊秋俯首望去，目光掠过东3煌星每一位天人。
    未发一言。
    可所有人都仿佛有种刀锋悬于头顶的感觉，汗毛倒竖，冷意弥漫心中。
    有人轻叹了口气，笑容苦涩，彻底绝了原本的某些心思。
    这位的意思，他们再是清楚不过，四个字就足以概况——
    安分守己。
    而在这位于当世可称无敌的神禁面前，他们也确实没有跳脱的资本。
    ……
    天外天。
    孔黎负手而立，大剌剌道：
    “呦，这不是无涯子吗？几个小时不见，怎么就这么拉了，这是要跑哪去？不如和我一同东3煌星参观参观。”
    白袍道人深呼吸，心中焦躁之意愈发剧烈，他们先前没有出手，也未如四神殿的天人一般直接出逃，最后竟是侥幸逃脱一命。
    结果刚跑出东3煌星，就迎面撞上了孔黎。
    可哪怕已经跑出了东3煌星疆域内，他依旧觉得不安全，只想远远逃离，厉声道：
    “让开！不要挡道！”
    下一刻，一道五色神光横扫，将他直接扫落下天外，孔黎鼻孔朝天，鄙夷道：
    “跟谁俩呢？”
    “季兄，这里还有个余孽，不用……”
    谢字尚未出口。
    一道微型刀光径直斩灭了无涯身体，看的孔黎缩了缩脖子。
    好像……有点过于猛了！
    ……
    在众人眼中，这一战不知因何而起，但他们很清楚因何而落幕。
    那位不知身份的天人，在死前传遍东3煌星的话语，以惊人的速度传向联邦，以及诸界武者身后的势力，并在第一时间迎来了质疑。
    ……
    这一日。
    东3煌星的太空港迎来了三名客人。
    刚走出飞船，踏足东3煌星土地的那一刻。
    素袍女子心灵环视天地，心中忽然一跳。
    这小子……好像真能镇压她的这具分身？
    (本章完)

 第318章 桃花债，梅姐

    第318章 桃债，梅姐
    “前辈，我这就去见我大哥，让他亲自来迎接您。”
    刚踏上太空港，森罗兴冲冲地就要先行离去。
    结果刚抬起一只脚，就被定格在了原地。
    素袍女子慢悠悠从他身边走过，道：
    “急什么？来都来了，还差这点时间？先陪我四处走走。”
    “好叫你们俩知道，此地为昔年五大支柱中苍青神系的圣地之一，唔……”
    她刚走了几步的脚步突然一停，有些讶然地仰头，喃喃道：
    “居然解封了？”
    “此地怕是十一座飞升台最先解封之地，难怪……那小子已经承了三分天命。”
    她再次抬脚迈步，多了几分释然，森罗和幽成空皆不由自主地跟在她的身后。
    几人走出太空港，步入了泰安都市圈。
    素袍女子的衣饰与联邦风格迥异，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随着九洲、诸界武者的涌入，联邦子民早就见怪不怪了，而且鉴于这类人武者的身份，大多避而远之。
    女子忽然低下头。
    衣袍的一角，被一个路过的小女孩抓住，后者好奇地望着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似想要摸摸她的道冠。
    素袍女子面露微笑，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一指点在其眉心，为这“有眼缘”的女娃施加了一道祈福。
    这和谐一幕看的森罗嘴角直抽搐。
    这位什么时候这么和善了？
    被强行带到大宇宙的过程中，他俩可是没少目睹这位一言不合就杀人。
    “不好意思！”女孩的家长匆匆赶来，俯身抱起女孩，歉意道，“给你添麻烦了。”
    面对身着素袍，气质出尘的女子，孩子家长这边明显带着些许警惕，致歉后抱着孩子快步离去。
    素袍女子并不在意，挥手回应家长肩头和她告别的女孩。
    正是因此，亿万万兆众生，有眼缘之人，才会显得如此珍贵。
    她看着手中无形的丝线脉络，这是刚从女孩身上牵引下来的。
    顺着这条脉络望去，她的目光穿过重重虚空，落在了某座神庙中。
    “走吧。”她平淡开口。
    沿途，三人遇到了不少诸界武者。
    此时，距离季惊秋出手，已经是两天后了。
    因为之前在航线上，他们三人并未得知最新战况，此刻从路人的交谈中得知。
    “……在当下的诸位神禁中，季惊秋破境天人的速度最晚，原以为他后力不足，要沉淀一段时间，没想到刚突破天人就来了个惊世骇俗。”
    “这季惊秋还真是天纵奇才，这炎煌联邦也是一块宝地，万年前才出了那赫东煌、姬天行，万年后就又诞生了此子，难道是天定气数不绝？”
    三人走过一家路边酒馆，听到有人骂骂咧咧道：
    “让我想办法去试探季惊秋的底细？上面脑子秀逗了？还他娘真是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丢掉命！”
    “呵呵，果然我等就是弃子。”
    “弃子又如何？不把弃子的命当命？谁家让天人去试探一位疑似天王战力的？！”
    “主要太过离奇……上面不信，如之奈何？”
    “唉，当日那人言之未尽，只说了一半就被砍死了。”
    “嘘，明显是那位不让继续说了——”
    “那些人的身份曝光了没？”
    “呵呵，四魔都冒出来了，这还用问？自然是大宇宙的四神教徒。按照正常逻辑推断，敢来联手围杀季惊秋，这帮人怕是不止一位大天位，就是不知有无天人圆满。”
    “大天位，好像也还是一刀？”
    “这么说来……此子身处东3煌星，真能比肩天王？”
    “难说……”
    听到大哥的最新战绩，森罗面露笑容，喜意难藏。
    素袍女子则是若有所思。
    大天位也未接下一刀，再加上这片星球残留的交手痕迹，以及天地间若有若无的“存在感”。
    这家伙在东3煌星上，难道能达到另类的【大罗天】？
    再搭配已经被证实的【无所不至】，此子在东3煌星上四舍五入，的确相当于一个缩水版天王。
    虽然尚未见到季惊秋，但以素袍女子的眼界，转眼就猜到了季惊秋当下真实处境的七七八八。
    如果真如她推测的那般——
    素袍女子神色略显怪异，还真被身后的森罗期待对了。
    身处此方天地，她还真打不过这个身为“地主”的小家伙，会被镇压。
    在她的领路下，三人竟是渐渐走向了位居中心的神庙所在。
    一个转角处。
    森罗看到了一双引人注目的鼻孔——一个鼻孔朝天，浑身上下就差写满小爷有背景的家伙向他们走来，然后突然止步，神色大变。
    孔黎忽然停步，在看清素袍女子头上的道冠，神色陡然一变。
    素袍女子瞥了他一眼，未曾理会这只骄傲的小孔雀，径直带着森罗两人从孔黎身边擦肩而过，向着神庙的方向走去。
    身后。
    孔黎瞪圆了一双眼睛，却又不敢太过刻意地凝视这位，只能用眼角余光去观察。
    那个道冠……
    是【太阴冠】？！
    无数年前，皇天九洲集结了大宇宙自五大支柱后诞生的诸多顶尖文明。
    在光阴的流转中，一部分文明走向了衰弱；一部分文明出走，成为了三千阎浮提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仍旧保持着鼎盛，等待着回归大宇宙的机会。
    【太阴帝国】，属于第三者。
    他们是五大支柱中冥墟神系的主要继承者，帝国实行君权神授，最上层名为【太阴神宫】，坐落在九洲中的东极洲，统御九洲之东，于万年前抵御南帝挥军东进。
    【太阴神宫】继承了冥墟神系的三门无上法，但唯有继承【太阴炼虚荡魔神诀】者，才能成为神宫之主。
    在自家老祖宗发下的“不可招惹榜单”上，太阴神宫排名前五。
    先前那道冠，他没看错，应当是太阴冠，是太阴一脉道法、身份的象征。
    这是太阴神宫哪位大人物来了？
    当代神女？
    可这一代太阴神女出生没不久，现在才两岁多点，不过天赋异禀，据说已经开始修行了……
    孔黎神色严肃，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是一位大人物的分身！
    是冲当年的南帝赫东煌而来？
    孔黎突然脚步就像钉死在原地，回头望向那边消失的方向。
    瞅这方向……是要去神庙？
    孔黎若有所思。
    昔年雄踞九洲之南的苍南联盟继续扩张时，遭受了另外三方的联手阻截，称霸太阴帝国就是其一。
    而在赫东煌与姬天行先后消失后，以极短时间崛起的苍南联盟很快就迎来了分裂。
    在这当中，太阴帝国当居首功。
    太阴神宫万年前的那代宫主，在赫东煌消失的消息流传开后，亲自出手，率军攻入了苍南同盟的总部，搜寻赫东煌的踪迹，也就此宣告了苍南同盟这个庞然大物就此开始了瓦解。
    时至今日。
    类似南荒洲，依旧有不少势力在缅怀那段辉煌的岁月。
    孔黎忍不住眨巴眨巴眼睛。
    他这次来大宇宙前，特意调阅了族中有关炎煌联邦的所有相关秘闻、记载。
    其中有一段，记录了那位宫主与赫东煌间，有些……
    不清不白？
    这其实挺匪夷所思的。
    那位太阴宫主成道超过十万年，身列天尊之位，于万年前更是跻身道祖，卸任了宫主一职。
    而这位赫前辈当年满打满算不过……几百岁？
    老牛吃嫩草？
    孔黎初次看到这段记录时，很是质疑这二人是如何擦出的火。
    赫东煌成道不过数百年，出生前那位余宫主就踏入了道祖之境，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这二人就算有交际，也是在后来的战场上。
    难不成打着打着还打出感情了？
    总不能是一见钟情吧？
    这两种，对于一位天尊道祖而言，都显得过于荒唐。
    ……
    ……
    余清虞带着身后两人走入了神殿。
    殿内，一尊无相雕像矗立在最中间，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
    “大哥！”森罗惊喜喊道。
    季惊秋点头，目光落在了那位素袍女子身上。
    此人一踏足东3煌星地界，星球意志就向他传来了警告。
    这位虽是心相，却给季惊秋一种超越几日前那尊神明法相的危险感，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直觉——与这位为敌，需要全力出手，一击镇压，不给她留下半点还手机会。
    在发现这位后，他就联系了海拉，询问是否认识此人。拉酱瞅了一眼，笑呵呵地说某个狗贼的桃债来了。
    季惊秋当时暗自心惊，赫帅不是单身一辈子吗？七帅中，唯有赫帅未曾留下家族血脉，与姬帅一样终生未娶，志在大道。
    余清虞没有去看季惊秋，目光越过大门到神像的距离，看到了那尊无相神像，怔怔而立。
    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属于那个家伙的“气息”。
    此前的猜测完全被推翻了。
    这家伙没有走另外四人的道路。
    不知过了多久，余清虞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一旁安静等待的季惊秋，开口道：
    “【太阴神宫】可与炎煌联邦结盟，庇护尔等渡过当下的大劫，前提是身为赫东煌传人的你入赘太阴神宫，嫁给这一代的太阴神女。”
    一旁的森罗大吃一惊，还有这等釜底抽薪之计？！
    季惊秋从未料到，在他当世无敌的第三天，会遇到这般让人无可奈何之事。
    他委婉道：“多谢前辈好意，晚辈虽然境界不低，但年龄还小，暂时无意婚嫁。”
    余清虞平淡道：“没事，神女年龄与你相仿，先定下，等神女成年后再嫁。”
    “……成年？”
    “神女今年两岁半。”余清虞露出淡淡笑意。
    “……”季惊秋嘴角抽搐，瞟了眼森罗和幽成空。
    这两家伙把什么“活祖宗”给他引来了。
    季惊秋直接坦然道：“不是晚辈自夸，当世还无人配得上在下。道侣一事，不做考量。”
    余清虞盯着他，有些失神，一字一顿，不知是反问，还是喃喃道：
    “当世无人配得上你？”
    季惊秋眼皮莫名跳了下，怎么感觉好像触雷了？
    内景天地中，海拉也有些不确定道：
    “当年赫东煌好像也是这么与天下人说的。”
    “那时候他正值意气风发时，无数势力争先恐后想送族中女子入他后宫，拉近关系，却都被他拒绝。”
    季惊秋明白了，联姻是古来传统，日后这等事怕是少不了遇到。
    太过优秀也是一种罪过。
    “你不嫁，我不逼你。”余清虞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但不久后联邦落难，太阴神宫也不会出手。”
    季惊秋不作回答，只是回头看向神像，沉默良久，忽而道：
    “前辈来晚了，数年前赫师最后出现过一次，是为了救我。”
    余清虞瞳孔骤缩。
    季惊秋叹息道：“赫师说，他毕生的愿望，就是守护这座联邦，可惜他已经无力做到这一切，希望我能代他做到。”
    内景天地中，海拉神色古怪道：“你在做什么？你想要pua她？”
    季惊秋没理她，真挚道：“晚辈已经立誓，要用生命守护赫师曾经守护的联邦。前辈可是太阴神宫的余前辈？我曾经有幸见到赫师留下的记忆碎片与留言，其中……”
    见他说到一半不说了，余清虞忍不住催促道：
    “其中怎么了？”
    “其中有前辈的身影。”季惊秋叹息道，“赫师一生看似恣意横行，却总是遭遇身不由己的事，导致遗憾太多，也错过了太多。”
    他没有直接说“赫师有想你”，这太过直白，令人怀疑，没有效果，反而直言“遗憾太多”也“错过太多”，给出悬念与留白，让这位自行遐想。
    余清虞沉默片刻，忽而冷笑道：“那你就入赘太阴神宫，到时候都是一家人，我替你守护。”
    季惊秋不禁悻悻然，姜还是老的辣，他的意图被洞穿了。
    余清虞冷笑道：“你到底是赫东煌的弟子，还是姬天行的弟子？”
    季惊秋当即大怒道：“敬你是赫师红颜，称你一声前辈，你为何骂我？”
    这次，换成余清虞嘴角扯了扯，原本想要说出口的冷嘲热讽被最后半句硬生生堵了回去。
    她瞪了季惊秋一眼，留了一线，日后好相见，免得待会真动起手来，一击不敌，在此地丢人。
    “小子，联邦大劫到来前，你仍有机会嫁入我太阴神宫，别说本尊没提醒你！”
    眼看“合作”不成，季惊秋直接不客气道：“走好不送，其实赫师的记忆碎片里没你。”
    刚转身迈出一步的余清虞险些一个踉跄。
    最终。
    幽成空迟疑了片刻，向着季惊秋拱手致敬，最后选择了跟随余清虞而去。
    这位居然是太阴神宫的大人物！
    九洲有三家势力高高在上，凌驾在一众霸主级势力之上，其中之一就是太阴神宫。
    森罗自然是选择留下，热泪盈眶奔向大哥。
    季惊秋伸手按住他的脑袋，推开，道：“你接下来是要回九洲，还是留在大宇宙修行？”
    森罗有些纠结，忽然问道：“大哥，你们是不是已经和九宫合作了？”
    季惊秋点头。
    森罗振奋道：“那我们紫晶一族也可以啊！你派个代表跟我一同回去！”
    季惊秋没有拒绝，将更多势力绑上联邦战场，在当下是有利无弊之事。
    安排好森罗的事后，季惊秋回到了道宫深处。
    这两日，他除了与海拉讨论释尊的真实身份，与其中可能潜藏的隐秘外，就是在研究“方宇”这位天命之子。
    天命之子，顾名思义，即是天命所归之人，一界意志钦定的未来之主。
    再直接些，就是天生福德顶格拉满，家里蹲个坑都能被宝物砸中，属于季惊秋羡慕不来的那种人。
    在所属世界内，每一位天命之子，基本都能顺畅走到天王，统御一界。
    但要再往上，那反而会比其他天王更难一些。
    身受一界之惠，自然也要承担相应因果。
    季惊秋没急着解决这位，而是与这具身体原来的残灵取得了沟通，帮助他重掌身躯。
    方宇之所以没彻底杀死他，就是因为对方这部分残灵承载着重要的天命，需要慢慢“消化”。
    季惊秋希望能从这位身上，探寻到一丝“天命”的玄妙。
    某种程度上，他在东3煌星上，也称得上天命所归，算是“一小部分”天命之子。
    之所以是一小部分，是因为东3煌星眼下天命不全，远比不上那些完整的一方界域。
    “天命一道的玄妙暂且不急，你该去见见那位无上真佛了。”海拉道，“如果我没猜错，吾周之所以取‘释尊’这个称号，代表着祂对你们世尊一脉的道统贼心不死，欲图取而代之。”
    对于这一点，季惊秋高不高兴海拉不清楚，反正她是挺高兴的。
    吾周所求越杂，就越代表祂还没走到那一步，还未曾将她的神座完全侵占，日后她仍有夺回的机会！
    季惊秋重新封禁了方宇，视其择人而噬的疯狂目光无睹。
    “的确……”
    季惊秋神色凝重，
    “之前与四方神主聊过，无上真佛的状态之所以如此浑噩，一是被信愿之力侵染了神力核心，二就是四魔的出手。”
    在过去万年，有四方神主坐镇渊区，四魔的力量几乎无法渗透进联邦疆域内，直到这尊无上真佛诞生。
    在过去的这些年，无上真佛宗一度是联邦最头疼的麻烦。
    季惊秋忽然道：“说起来，之前我以菩提树扎根心灵海洋，撑起一方净土，庇护东3煌星时，发现了些有趣的事……”
    ……
    ……
    边疆。
    在大宇宙中，一座拥有上百星系的文明，边疆线将会极为狭长，难以防备顶尖的武者。
    但那自联邦中心升起的十二道灼灼灵光，却将来自大宇宙各处的四魔信徒，拦在了联邦边疆之外。
    越强大的武者，心念起伏，落在心灵海洋，激起的涟漪、波浪就越大。
    这些涟漪，瞒不住十二神君的“眼睛”。
    所以迄今为止，无一名天人圆满能顺利潜入联邦疆域。
    但十二神君的力量并非永无止境，在渊区的持续暴动下，哪怕有四方神主，祂们的状态也称得上每况愈下。
    在这种情况下，联邦最顶尖的武者都已出动，帮助镇守边疆，缓解神君们的压力，同时也以敌人为磨刀石。
    这其中，有六大家族，四方宗师道，也有百脉武者。
    每个人都在贡献自己的力量。
    甚至还有人在渊区助几位神主一臂之力。
    那就是一直在心灵海洋深处探索的荒野教团。
    联邦内，除了神主们，没人比他们更了解渊区内的景象。
    荒野教团的组织极度松散，说是教团，但更像是一个互助会。
    他们通过“垂钓”的方式，以己身为饵，进入心灵海洋深处，探寻奥秘。
    这一日。
    一支由荒野教团组建，进入天路考察，却集体失踪了数年之久的队伍，突然现身在了心灵海洋中，引起了荒野教团高层的注意，不惜代价，将他们救了出来。
    但令人感到棘手的是，这批人都陷入了诡谲的深度沉睡，哪怕是天人出手，也难以将其唤醒。
    这让荒野教团的高层，愈发好奇这批人这几年究竟遭遇了什么。
    最终，在确认了这支团队中某个女子的身份后，荒野教团第一时间与宗教管理局联系，弄到了几枚心灯种子，为其栽下。
    这个女子的名字，名为“梅珂”。
    种入心灯种子后，没多久，梅珂果然顺利苏醒，但她苏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天魔在一年前，就已经潜入了联邦境内！”
    (本章完)

 第319章 梅姐：这几年惊秋怎么样了？（加更）

    第319章 梅姐：这几年惊秋怎么样了？（加更）
    “洛撒大主教！”
    一位身着银色风衣的男子大步走入教团的驻点，沿途众人纷纷向他行礼。
    途中。
    一名教团成员快步跟上洛撒，低声急促道：
    “梅珂出现了几年的记忆空白，她只记得那句话，完全忘记了起因经过。”
    “我建议对梅珂使用【剥茧抽丝】，这是我们唯一能快速了解这几年发生什么的办法，我们需要知道天路和渊区发生了什么！”
    洛撒摇头道：“不行，【剥茧抽丝】尚未成熟，一旦失败，她的心神会彻底崩溃，神明也救不回来。哪怕成功，她日后武道之路也将就此止步。”
    “牺牲是必要的，我们需要知道他们是怎么从天路跌入的心灵海洋，又是如何发现天魔已经入侵的关键！”中年男子神色沉重。
    如果天魔真的在一年前就已经入侵联邦，那现在祂在何处？是否已经将某些星球彻底转化为了祂的附属？
    甚至于，不是“一年前”，而是数年前的“一年前”？！
    荒野教团从不吝以最坏的事态走向来衡量这位。
    荒野教团在心灵海洋中探索了不少文明的残骸，其中绝大多数都有【天魔】的名讳。
    四魔中尤以这位，在心灵海洋中如鱼得水，肆无忌惮，为无数文明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洛撒止步，侧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
    “一个深度昏迷后苏醒的第一句话，就是此行最重要的情报，她遗忘了其他事，唯独没忘记这件。你这种做法，要如何与教团其他成员交代？”
    “这只会导致教团内部离心离德，而天魔最喜欢的，就是从内部瓦解一个文明。”
    “另外，你应该对她做个身份背调，她和季惊秋相识，关系似乎还不错。”
    中年男子神色错愕：“她不过枷锁境，怎么可能认识那位？”
    洛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意思，却又怀着几分发自肺腑的感慨道：
    “是啊，几年前，那位连武道都未曾踏入，怎么现在就天人了呢？”
    后者哑口无言。
    洛撒将他留在原地，走入了梅珂的病房。
    数年前那个妖娆、妩媚的女子，在此刻显得异常憔悴，心灵宛如一面支零破碎的镜子。
    洛撒抬手按下，示意梅珂不用起身行礼，道：
    “你的心灵几乎支零破碎，我不知道你在心灵海洋中看到了什么，但现在最好安心养伤，之前为你栽种的那缕心灯，会治愈你的创伤。”
    梅珂强压住昏昏欲睡的欲望，疲倦道：“我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这句话似乎很重要，重要到哪怕死了也要牢记。”
    洛撒沉默片刻，郑重道：“教团很感谢你做出的杰出贡献。”
    梅珂忽然道：“我确实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我还记得我们是如何跌入了天路，之前做了隐瞒。”
    洛撒神色陡然凝重。
    他以天地道场笼罩此方，驱散了附近的人。
    “你可以说了，当下的大宇宙现在没有人能偷听到你我的对话。”
    梅珂点头，她记得这位教团的第四大主教，与百年前的季临渊是同一时代的骄阳，早已步入天人。
    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支离破碎的心灵，低声道：“我们这趟，本来是负责护送一个考察队，以及勘探天路上的一条‘心晶矿’。”
    “但有人趁我们脱离天路‘主路’时偷袭了我们，我们边战边退，死了不少人，如果不是意外跌入一个通道，这趟没人能活下来……”
    洛撒凝眉道：“你们是遭遇了天路上的敌人，还是……联邦内的人？”
    “是万武会的武者！”梅珂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洛撒眸光陡然凛冽冰冷。
    “你继续说。”洛撒慢慢道。
    “而他们之所以对我们出手，是因为我们中有人误入某地，目睹了什么场景，我也不清楚是具体什么，当事人被当场杀死。”
    “他们当中甚至有一位天人，全程只是猫捉耗子般戏耍我们，不然我们也活不到跌入心灵海洋……”
    一想到数年前的惨剧，梅珂苦笑。
    本以为只是一趟走个过场的任务，还能采集心晶矿，一部分卖了换修行资粮，一部分给惊秋送去，此物对于真种境武者铸就上乘功体有助益……
    可最后，却是跌落深渊，直到今日才侥幸归来。
    听完梅珂的描述，洛撒闭上眼，片刻后，他睁开眼，眸光深邃，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
    “我明白了，这是你带回来的第二个重要消息，我代表整个联邦向你表示感激。”
    洛撒缓缓开口，这次他不再站在教团的立场，而是站在整个联邦的立场。
    梅珂摇头，虽然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但她能以枷锁境存活到现在，必然是受了其他几位心相前辈的照顾。
    梅珂突然问道：“洛撒大主教，这一届大演武结束了吗？”
    她面带期待道：“这一代杰出者中，有没有一个叫季惊秋的小家伙？”
    洛撒：“……”
    为了避免给梅珂当下带来巨大的心灵冲击，洛撒措辞委婉道：
    “你失踪的这几年，联邦发生了很多事，有些称得上剧变，武道里程碑也是‘日新月异’。”
    “比如这一届的大演武，地点放在了心灵海洋对面的九洲。”
    梅珂眉头紧蹙道：“我们已经开辟出通往九洲的稳定通道了？那这一届大演武岂不是很危险？”
    洛撒一时间有些头疼。
    他该如何与这位阐述这几年的变化？
    直言？
    他怕梅珂本就支离破碎的心境，当场破碎。
    最后，这个艰巨的任务，被他交给了闻讯匆匆赶来的木玄鹰。
    “呦，这不是木老爷子吗，穿的这么华贵，这是回家继承家业了？”
    梅珂懒散地靠在床上，瞥了眼木玄鹰身上的衣饰，调笑道。
    木玄鹰看了她一眼，叹气道：“还行，人没死，居然还有力气调侃。”
    梅珂好奇追问道：“这几年怎么样，惊秋那小子成长的如何？上乘功体应该已经搭建了吧？选的哪门功体？可惜了我的心晶矿……你选择回归木家，该不会是为了季惊秋吧？你们木家已经将他收入了门庭？”
    就在梅珂心痛自己那些心晶矿，诅咒万武会之际，她发现木老爷子的神色十分怪异。
    和洛撒大主教离开前一样怪异。
    木玄鹰背着手，笑呵呵地顺着梅珂，道：“世尊传人，自然要回归木家。”
    梅珂啧啧道：“给你们木家捡到宝了，有你们木家支持，大演武的成绩如何？”
    木玄鹰慈眉善目道：“自然是第一。”
    “联邦第一？”梅珂眨眨眼，姣好的面容总算焕然了几分光彩，“老娘就知道自己没看错！”
    木玄鹰慢慢坐了下来，嗯了一声，简短且如实地概括了下季惊秋这两年的里程：
    “这小子早前走阳炎的路子，加入了龙虎道场，在四守星搭建了上乘功体。从九洲回来后，走百脉的路子修行。去年去了趟联邦西部历练，还整了不小的动静。今年的百脉大会，这小子也有参与。”
    “西部历练？”梅珂摇头。
    西部乱成那样，这小子还敢往里面钻，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死在里面都是万幸。
    至于百脉大会……果然，联邦内这几年变故不小，往日离散的百脉居然统合起来，召开了集会？
    “这小子的境界不会已经追上我，踏入了枷锁境吧？”梅珂忽然担心道。
    木玄鹰摇头道：“惊秋不是枷锁境。”
    梅珂释然了，也是，神游境搜寻天地灵机，武者的破境速度就降低了不止一筹，尤其是季惊秋这样天份极高的武者，看的越远，所求也就越多，走的也就越慢。
    就是这老头的说法有些古怪，什么叫不是“枷锁境”，不该是“没到枷锁境”？
    两人闲聊着这两年的某些变化。
    最后觉得实在和这糟老头子没共同语言，梅珂便向他讨要终端。
    木玄鹰摇头：“为了你好，终端暂时不能给你。”
    梅珂疑惑道：“我就看看武道板块这两年的新闻，能影响什么心境。”
    木玄鹰严肃道：“那更不行了！”
    这两年武道板块的头版新闻，哪条能离开“季惊秋”？
    木玄鹰打开终端，瞥了眼今日的武道头条。
    【无敌当世！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天人，超越七帅！】
    “给我康康，给我康康！断网数年，我要和时代接轨！”病床上被绑的像是木乃伊的梅姐，像是条虫子一样蠕动了过来。
    啪嗒。
    木玄鹰收起终端，斥道：
    “小孩子看什么看，安心养伤。”
    “还看……多看一眼，我都怕你人没了！”
    ……
    ……
    “一年前吾周就潜入了联邦？还是说……数年前的‘一年前’？”
    来自荒野教团的消息，快速传至联邦官方，再继而传入季惊秋的耳中。
    此刻。
    内景天地中。
    海拉看了眼开始躺尸的小吾周，冷笑道：“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祂潜入的这具分身实力不高，不敢冒头；二，祂另有所图，静待时机。你觉得最有可能是哪一点？”
    “这两点并不矛盾，因为另有所图，所以暂时不敢冒头，静静等待良机。”
    季惊秋眼帘微垂，顿了下，继续道，
    “另外，这要看吾周是否知晓联邦的真实情况。”
    “别说木师法身坐镇苦海深处，就连四守星下封印的是苦海，吾周祂们都大概率不知情，不然就不会一直在觊觎联邦的四守星了。”
    “不久前，有神君擒下了一名四魔信徒，搜刮其心魂，查到他们此次的主要目的，就是联邦的四守星，可见吾周祂们依旧对四守星贼心不死。”
    季惊秋望了眼贼心已死的小吾周。
    后者彻底心死，直板板地躺平。
    海拉赞同这一点。
    万年前的祂们都不知晓这一点，只是认为四守星中藏着联邦异数频出，快速崛起的大隐秘。
    即使是她，被封禁在四守星万年，也不曾知晓就在“咫尺相隔”的地方，就藏着诸世苦海的一处海眼。其中，吾周与阎甚至认为四守星中藏着的东西，或许是大宇宙的“开天之物”，又或是无量劫器，可助祂们再次外物成道。
    海拉当年虽然不这么认为，但也觉得炎煌联邦过于异常，或许是大宇宙的天命垂青之地，就像是那些天命之子一样。
    “还有万武会。”季惊秋神色冷冽道，“不出意外，万武会的张天成，早已和吾周达成了‘合作’。”
    早前，联邦官方就查出了万武会和阎浮提的势力有往来，但并未急着动手。
    如今随着梅姐那边的消息传来，联邦官方当夜就调动兵力，协同六大家族，准备先行拿下万武会。
    这件事，被季惊秋暂且压了下来。
    因为他需要先解决吾周，不能打草惊蛇。
    “吾周如果一年前就已潜入，至今没有被发现，祂只有两种选择——”
    “一是潜匿在某个人的心田中，不露分毫；二是……”
    海拉顿了下。
    季惊秋平静接道：“无上真佛。”
    海拉点头：“如果是后者，那么祂的目的就很明确了——祂在图谋的就是你，或者说你身上的【火宅佛狱观想图】。”
    季惊秋若有所思道：“除了吾周外，你们三个是否也在觊觎我？”
    海拉平淡道：“能无视幽海，甚至一己之力撑起偌大净土，镇压苦海，这等无上法，我们自然感兴趣。”
    季惊秋安慰道：“没事，以后你们四个聚一桌，就在这里研究。”
    海拉：“？”
    忽然，季惊秋离开了内景天地。
    终端上传来了无上真佛宗的消息。
    在收到梅姐那边的消息后，季惊秋就想到了这种可能，联系了无上真佛宗，询问最近的情况。
    在看完黄复兴发来的消息。
    季惊秋皱了皱眉，佛乡？
    如果没收到梅姐那边的消息，他或许只是稍加注意。
    但现在，不出所料，就是吾周的手笔。
    他甚至可能早已潜入了佛国中，此次通过佛乡加深了自己的“控制权”。
    这是在等自己主动送上门。
    “吾周最怕什么？”季惊秋问道。
    海拉看了眼一旁的小吾周，冷笑道：“问你呢，你最怕什么？”
    小吾周：“？”
    你有病吧？
    “你的眼神我很不喜欢。”海拉找了个理由，一尾巴将小吾周抽飞出了净土。
    霎时间。
    原本躺平任抽的小吾周，陡然发出尖厉之声，就像一屁股坐在了火炉上，猛地跳了起来，拼命跳进了净土世界。
    血色雨水落在其身上，就像被泼硫酸一样发出滋滋声，在地上滚了一圈，滚入了荷池中，一阵白色烟气似水蒸气般冒出。
    片刻后。
    水面上浮起一具“尸体”。
    在这幕突如其来的变故下，季惊秋和海拉怔然当场。
    两人视线交汇，皆是若有所思。
    “你上次说，吾周最惧怕的，一是因果，二是苦海？”
    “你引动淬体的虚幻苦海，怕是不够。”
    “我这次不淬体，我请君入瓮。”
    “？”
    “当下潜入的吾周，不可能是本体吧？”季惊秋确认道。
    “自然。和这家伙的情况差不多。”海拉下巴微抬，指向小吾周。
    季惊秋点头道：“那应该就没事了。”
    他不由想起了一位故人。
    无上真佛宗的血罗汉。
    海拉警告道：
    “你想的有些过于美好了，吾周很警惕，祂绝不会贸然进入你的内景天地，哪怕祂无比觊觎你的菩提树。”
    “以祂的性子，会先扭曲、同化你的心灵，等你成为另一个‘吾周’，菩提树和【火宅佛狱观想图】，自然都是他的了。”
    季惊秋神色平静，早有准备道：“那我就引动苦海之水淬炼心灵圣胎。另外，到时候的局面，未必是祂不想进就能不进的。”
    “什么意思？”
    季惊秋看了眼艰难从水池中爬上的小吾周，当着“正主”的面，光明正大地与海拉商谈如何对付正主。
    主打一个坦荡。
    “之前菩提树扎根心灵海洋时，我感受到了来着深处的召唤。”
    海拉先是凝眉，忽而神色震动：“你是说木释天的那座寂灭神国？”
    “对。”季惊秋道，“吾周想坐等我入瓮，我也想请他入瓮，就看谁更技高一筹。”
    海拉沉默片刻，道：“那就去吧，在联邦境内，没什么好怕的，我也不认为吾周真能在几年内，同化木河山的心灵核心。”
    “哦？”
    海拉缓缓道：“作为木释天的次子，木河山是木释天死后，联邦对抗吾周的第一人。临死前，他仍在渊区深处与吾周交手，他绝不是吾周能随意拿下的。”
    季惊秋默然。
    一旁的小吾周则是眉宇紧锁，又要来一个兄弟了吗？
    这两个这么不把他当外人的在商讨，是不是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突然间，小吾周摔倒在地，不小心撞到人的胖虎回头，挠了挠头，没在意，继续去追无相之风去了。
    他咬牙切齿，海拉和季惊秋也就算了，他已经沦落到被这头蠢虎欺负了吗？
    ……
    ……
    在进入佛国前。
    季惊秋找来了大师兄，将一盏加了些“料”的心灯种子栽入他的心田。
    “大师兄，梅姐从天路回来了，麻烦你帮我把这盏心灯送给她，我暂时有事走不开。”
    阳尧神色震动道：“梅姐终于回来了？！”
    “对，她现在在荒野教团那养伤，我已经和那边联系过了。”
    “好！交给我！”
    目送大师兄离去后。
    季惊秋缓缓吐了口气。
    下一刻，他锚定自身，心灵圣胎遁入了心灵海洋中。
    ……
    ……
    北苍商盟。
    詹阳与万武会几名天人同台共坐。
    “四神殿那群废物的计划已经失败，季惊秋已经起势，大宇宙当下无人能压他了。”
    “当世无敌……呵，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有人神色冷厉道。
    詹阳看了这位一眼，平静道：“心境不要失衡，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小心心魔滋生。”
    先前开口之人顿时眉头紧锁。
    詹阳缓缓道：“我们必须承认，季惊秋的确已经称得上无敌了，除非他从东3煌星上离开，以及四神殿的那些天人圆满可以潜入联邦。”
    他顿了下，摇头道：“第一条还有希望，第二条暂时无望。”
    有人提议道：“按照之前的计划，奇袭四守星呢？现在十二神君都在边疆守御，四方神主则在渊区坐镇，季惊秋则远在东3煌星，现在的四守星防御力度是最低的。”
    詹阳叹息道：“我们人手太少了。”
    “【阴阳道宫】不是有十几位已经突破天人了吗？我们帮他们建造了五座庇护所，他们不出点力？”
    提到【阴阳道宫】，詹阳眉宇陡然沉了下来：“这群人违背了与会长的约定！”
    “怎么回事？不是早就谈好了吗？！”
    詹阳深呼吸：“他们觉得季惊秋已经势成，再无法遏制，目前正在撤回本宗。”
    场间陷入了沉默。
    外援回撤，四神殿那边的支援也进不来，他们万武会一下子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处境。
    而这一切的起因，几乎都可以归到季惊秋的身上！
    “四守星的计划……可以尝试。”詹阳眼帘微垂道，“联邦的强者都被牵制在了边疆，神明也抽不出手，现在的确是四守星防守力度最低的时刻，而我在那位的帮助下，已经突破大天位，可以拼一把。”
    众人悚然，并没有因为同伴的突破而惊喜，反而是畏之如虎。
    他们很清楚，詹阳口中的那位是何人。
    而在那位的帮助下突破大天位……
    当下的詹阳，还有几分是他自己？！
    詹阳忽然目露狠意：“就进攻四守星，只要能解放海拉，引动四魔降世，我们就能顺利抽身，完成会长的任务！”
    (本章完)

 第320章 老僧已死成新塔

    第320章 老僧已死成新塔
    一株菩提扎根心灵海洋，抽枝发芽，散发濛濛清光。
    季惊秋心灵圣胎迈步心灵海洋，一切簇拥周围的邪异、不善之物皆四散退去，离他远远，不愿沾染。
    时至今日，季惊秋的菩提慧眼足以洞穿部分心灵海洋独有的隐秘力量，看到往日那些黑暗轮廓的真正形态。
    那是许多游离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心灵聚合体，非生非死，状态诡谲近神。
    季惊秋心中异样，他在周边环绕之物身上，竟是隐隐发现了一种……不纯的神性？
    这些东西，难道可以视若为【神明】？
    他突然想起来海拉曾经说过的话——幽海是神明的坟墓。
    目光沿着冥冥中的呼应望去。
    他看到了那座嵌入了心灵海洋的寂灭佛国，心生感慨，以他如今的眼界，终于能隐隐看出，这座寂灭佛国早已成为大道的一部分，就像嵌入了心灵海洋的底层规则。
    无处不具禅意，无处不见清净。
    只是，这份大道已经残破，寂灭于心海底层。
    季惊秋静立片刻，心灵锁定佛国的坐标，一步迈入其中。
    到了如今，他已能光明正大进入佛国，面见无上真佛。
    远处，纯白佛陀坐落佛国中央，嘴角带着悲天悯人的笑容，脑后佛光纯白无瑕，在这漆黑的极渊显得是如此突兀耀眼，仿佛真是天上佛陀降世，要救世人于苦海。
    身后链接着诸界信仰之源的白色丝线竟是漆黑了大半，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是信仰污浊，也不知佛乡使得什么法子。
    继续下去，哪怕吾周没有出手，真佛也会迟早会彻底陷入混乱。
    季惊秋立在原地，静静感受真佛的存在。
    这一次，菩提树没有急着扎根此地，汲取信仰愿力
    “惊秋！”
    闻讯赶来的黄复兴与师尊同行，后者掌握着真佛的部分核心控制权，在佛国内就相当于“管理员”。
    三人相聚，黄复兴满脸激动，木承德也是一脸感慨，显然是看到了近期武道板块头条消息。
    “后生可畏啊！”木承德感叹道。
    季惊秋开口道：“木前辈，晚辈这次来是面见真佛的，还请借我神权一用。”
    他没有对二人说出有关吾周的事，不排除吾周能够窃听佛国内的一举一动，甚至最坏打算，是二人都已被吾周在不知觉中侵染。
    这便是吾周的可怕之处。
    三千阎浮提内，不乏类似的例子，一名朝夕相处的身边人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甚至本人毫无所觉。
    无数文明、势力视幽海如虎狼，其中功劳，吾周一人就可占据三成。
    “好！”木承德并未抵触，而是一口应下。
    在神力核心交接的过程，季惊秋分别送出一盏心灯种子，道：
    “这是我近日的研究，复兴和木前辈可以栽种心田，哪怕是天人，也有效用。”
    二人之前就栽种过心灯种子，不过眼下显然是“升级进阶版”，自然不会拒绝。
    目睹二人栽下心灯种子，季惊秋也顺利接过了真佛神力核心的权限。
    只可惜，这部分权限并不完整。
    依木承德所言，昔年约有一成不到的权限，被左千秋交易给了佛乡，不过无足轻重，毕竟他们手中掌握在九成以上。
    掌控权一入手，纯白佛陀给他的感觉实质意义的亲近了不少，他甚至有种真佛是自身分身的错觉，耳边也隐隐然传来无数祷告。
    季惊秋尝试细听，模糊而遥远的祷告一瞬间变得清晰，纷乱而杂，以他如今的境界短时间内尚能承受。
    几乎都是些祈愿，但季惊秋很快发现了不对，约莫有四成的祈愿，都满怀杀意、恨意。
    这就是佛乡的手段？
    稍作准备后。
    季惊秋以神力核心短暂唤醒了真佛。
    “前辈，晚辈已破天人，特来赴约！”
    数年前在四守星时，这位真佛替他挡下了海拉的一击，同时警告他“苦海之力，可借不可倚仗”，以及让他“天人之后，可来见他”。
    今日，季惊秋应约而至。
    落座佛国中央的白色佛陀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眼瞳清澈、智慧、平和、深邃，仿佛能倒映世间一切景象，勘破尘世万物本质。
    却又满是疲惫，像是满眼血丝的普通人，眼底镇压着混乱邪异之感，符合真佛当前的状态。
    【你来了。】
    佛陀之声宏大庄严地响起，宛若佛音雷鸣，充塞在佛国中，无所不在。
    季惊秋能从这道佛音中听出深沉的疲倦。
    隐隐间，还有一种即将解脱的释然。
    是毫无破绽，还是他们猜错了？
    又或是一直隐而不发，就连真佛本身都未曾察觉？
    【你继承了吾父的火宅佛狱观想图，此为世间第一等的报身修行法，可报身修行不易，今日我以本源助你开拓前路。】
    无上真佛缓缓道。
    报身？
    身后的木承德心中微异，门中还有报身之法流传？
    他们这一脉完全承自木帅次子木河山，可以说是世尊一脉的分支，一应传承皆来自木河山祖师。
    但门中传承，从来不含所谓的报身修炼之法。
    是此法只属于世尊传人吗？
    季惊秋念头转动：“晚辈昔日曾与圣王一脉的赤姬交锋，从她手中得到了报身之法，但修行无果，还请前辈教我。”
    【报身之法上应天地大道，需依靠天地果报来修行，最终与大道同步。简单来说，需发下大宏愿。】
    真佛，亦或是昔日的木河山，缓缓轻叹，
    【无论因果还是宏愿，皆非当下的你能达成，尤其是后者，还需寻一良机，在正确的时间地点，尤其是‘对应的处境’之下，才有机会立下得到天地宇宙众生认可的大宏愿。】
    【其中关键，就在于得天地认可，烙印进法界深处。】
    对应的时间地点乃至是处境……
    季惊秋念头纷转。
    之前他就与海拉有过讨论，法界深处藏着木帅留下的一枚大道烙印，可无论他如何尝试，都难以触及，就像还差了些什么，海拉猜测或与大宏愿有关。
    “前辈，若发下大宏愿，引动愿力缠身，是否会对我的武道之路有所阻碍？”
    愿力缠身，近乎神明信愿之力。
    在海拉眼中，报身之法其实就类似于一门另类的成神之法！
    愿力缠身，就有大概率污浊本我，这对于以“我”为根本的武道是致命的。
    这也是季惊秋此前质疑海拉口中成神之法的根源所在。
    【你修行火宅佛狱观想图，无需担忧，只是如何消除其中阻碍，还需你自己去探索。】
    木河山直言他只知火宅佛狱观想图可解决这个问题，但具体如何，并不清楚，毕竟当年的他也未曾修成此法。
    【报身之法，我确有修行，这是我后来近道的倚仗，也是我身陨的导火线。】
    从这位口中，季惊秋得知，昔年的木河山以报身之法，踏入大宇宙的极限，也即是勘破坐忘的大宗师，凭此深入渊区，助力当时还在转化中的四方神主对抗三魔。
    加上当时三魔显化的力量有限，他才得以和天魔对峙数百年，最后因报身之法的不完善，死在愿力业火之下。
    没想到后世门人弟子，竟然以他所留心灵核心为根本，打造出了一尊真佛。
    初时尚能支撑，可随着信愿之力越来越多，本就因愿力业火而导致“我”之根本有缺的他，不可遏地一步步走向了混沌蒙昧。
    到了最后，更是彻底为众生信愿所挟持，陷入了混沌蒙昧之境。
    季惊秋在与木河山的交谈中，逐渐了解了当年的某些隐秘。
    同时聆听的还有后方的黄复兴等人，对后者来说，就像补全了宗门遗失的历史。
    “前辈，我有一门先天神通，或许可以助你稳定状态。”季惊秋忽然开口，
    他没有忘记潜藏的天魔，想要尝试将其找出来。
    另外，他也想试试，心灯是否能够帮助陷入混沌状态的神明稳定状态。
    如果可以，或许他能帮到诸位神主神君。
    木河山并未拒绝，接下来季惊秋赠予的心灯种子，栽入体内。
    刹那间，他脑海纯白无暇的佛光荡漾，升起一股清净无量之意，蕴含大无畏，大光明，就连身后那大半黑色丝线都被佛光反晕染成了白色。
    佛陀眼瞳中的光也愈发柔和。
    “真的有作用！”黄复兴激动喊道。
    但很快，这种状态就逐渐消减，佛光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这……”
    【很不错的先天神通。】
    木河山再度开口道，
    【我清醒的时间得到了延长，本以为此次传法需要分两次，如今当是不需要了。】
    季惊秋轻叹道：“融合了无量智慧光，还是无法助您摆脱混沌吗？”
    木河山微微一笑。
    【沉疴旧病，早已彻底扎根，你驱逐它们的同时，也是在杀死我。】
    【有朝一日，你再进数步，让这无量智慧光恢复其本来面貌时，或许能做到你想要的结果，但不是现在。】
    【想必，那几位也都拒绝了你的请求。】
    季惊秋默然点头，神主和神君都拒绝了他的好意。
    【无需难过。】
    木河山安慰道。
    【此为命数，也是解脱，那些前辈早就在等待这个时刻了，你助他们，他们反而不喜。】
    内景天地中。
    “你有没有发现，这家伙明明时间不多，说要为你传法，却还拉着你叮嘱半天没动静。”海拉忽然道。
    “什么意思？”
    “他在拖延时间。”
    “什么时间？”季惊秋心中警觉地注意四周。
    “我怀疑……他当下的皮相下，已经是吾周了。”海拉沉声道，“吾周对他的侵蚀，比我设想的更严重，或许我猜错了……当年与吾周的交战中，木河山就被种下了种子！”
    【你似乎另有心事？】
    这……
    季惊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苦笑。
    【可是在找我？】
    季惊秋神色骤变。
    那一瞬间无数声音重叠响起，恍若万口同声，从前方传来，也从后面传来，仿若无所不至，环绕天地。
    这一刻出声的不仅仅是无上真佛，还有木承德与黄复兴！
    他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一株自行菩提扎根天地，撑起一方净土。
    当他回身看去时，发现情况与他所想的有些出入。
    黄复兴与木承德皆站在原地，神色愕然地望着他的方向，就像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看向真佛，真佛也与之前并无两样，只是眼中疲惫之意随着时间愈发加深。
    这是什么情况……季惊秋心中一沉。
    有问题的到底是谁？
    带着几分饶有趣味，满含奇异魅力的轻笑声再次响起。
    【你进来时，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我回忆了许久，觉得有些像海拉，又有些像我，才耽误了不少你我见面的时间。】
    就在此时。
    这方佛国地界，在季惊秋的眼中逐渐变了，不知何时变得漆黑、邪异、扭曲奇诡，充满了堕落污秽！
    无数道黑气凭空乱舞，乱人心神的低吟与佛音交织在一起，混乱一片，形成了更为诡异的呓语。
    这已然不是佛国，而是一方魔域！
    但最出乎季惊秋意料的，是不远处招手询问他出了什么情况的黄复兴二人，似乎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如果黄复兴与木承德毫无所觉……
    那被侵染的，是自己？
    季惊秋毫不犹豫，原地结跏趺坐，落座一轮琉璃清光中，心灵圣胎通体绽放无量智慧，照彻己身，更是以天神光的“种子”为根基，演化完整天神光，借助其中净化之意，洗涤圣胎。
    可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这家伙……比自己所想还要棘手啊。
    不愧是天魔吾周！
    就连无上真佛，都对此“视若无睹”，毫无所觉！
    此时此刻。
    天地间，一尊袒胸露乳的佛陀之身显化，祂就落座在无上真佛头顶，右手作拈状，身形伟岸，仿佛背负天地与苍生，充满着慈悲之意。
    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诵大宏愿：
    “若我得证菩提，则世间之人，皆得纯粹大自在……”
    天魔吾周。
    亦或是该称其为……
    释尊！
    只是见到的第一眼，季惊秋终于洞彻了对方当下的真正处境。
    对方真正的倚仗，是那一成不到的权限，乃至无上真佛身后的无数信徒世界！
    祂以一种颠倒之法，让无数无上真佛的信徒，变为了释尊的信徒，鸩占鹊巢，占据了这方佛国。
    换而言之，季惊秋手中的九成核心权，已成“废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近乎……以假为真？
    海拉的根本神权？
    不愧是吾周，不愧是天魔，仅靠那一成不到的权限，就已将此间佛国侵染为自身场域，哪怕是身为原主的无上真佛，也陷入了一种“浑然未觉”的处境。
    季惊秋压住心底涟漪，早有所防，哪怕事到临头，最终发展超出预料，也无有慌乱必要，不过是看谁更技高一筹。
    “你是何时潜入的联邦境内，又是何时侵占的此地？”季惊秋直接开口询问。
    这是他首次与天魔吾周正面交锋。
    内景天地那个不算。
    【你果然提前猜到了我的存在，还敢进入此地，这是有倚仗？】
    【让我猜猜，是你身后的菩提，还是木释天留下的那座寂灭佛国？】
    那道带有奇异魅力的嗓音不答反问，低沉笑道：
    【没有人告诉你，那是木释天存于世的最后痕迹吗？你若是动用了它，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要听祂的蛊惑。”海拉清冷道，“你应该清楚，天魔最擅乱人心。”
    对吾周之言，季惊秋不置可否，未曾理会。
    对方不回答他，他自然不会落入对方的节奏。
    “你想要火宅佛狱观想图，还是我的菩提树？”季惊秋平淡道，“其实无需这般费力，我可引你进入我的内景天地，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哦？你这么大方，我反倒不好意思了。】
    吾周一脸饶有趣味，突然指向身下，与不远处的黄复兴二人，似笑非笑道：
    【我们以他们三个的性命，赌上一把如何？你若赢了，我不仅放过木河山，还可让他再活得久一点些。】
    季惊秋冷眼旁观，未曾理会，身后菩提树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汲取四方愿力，茁壮成长，扩张净土，试图反客为主。
    轻叹声响起，带着惋惜之意，似乎尽是季惊秋的过错。
    【你我今日释尊遇世尊，不搏上一把岂不可惜了？可你似乎没这心思。】
    【也罢，那我们就来个你无法拒绝的赌约。】
    那尊佛陀露齿而笑，四十颗鎏金色牙齿，弥漫着森然冷意，令人毛骨悚然。
    【先回答你一个问题。】
    【我这缕分神是两年前潜入的，而接应我的，就是你面前这位无上真佛。】
    季惊秋眉头紧蹙，这是什么意思？
    真佛于混乱之际，无意识间为其开拓了道路？
    祂自顾自继续说道，甚至有些慢条斯理。
    【很难理解？其实很简单，没有人能和我对峙数百年而全身而退，哪怕他面对的仅仅是残缺的我。】
    【我早已在他的心灵核心中留下了印记，只要我想，我就能以此为门户。】
    “不要和他废话，出手！”内景天地中，海拉陡然尖声道，“全力出手！祂在动用我的神权！”
    以佛陀之身显化此地的吾周，神色陡然怪异，低笑道，
    【果然是故人当面。】
    季惊秋身后菩提树陡然散发无尽琉璃清光，呼应心灵海洋深处的寂灭佛国。
    一方横跨无垠位面世界的浩瀚佛国隐隐显化天地！
    而就在这时。
    下方的无上真佛突然出手了！
    祂引动佛国之力，撑起此方净土，因为力量近乎同源同根，切断了季惊秋与寂灭佛国的联系。
    而吾周依旧不慌不忙，慢慢道：
    【你不该让那株菩提汲取这么多无上真佛的信愿之力，这会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季惊秋心中一沉。
    这也在对方的算计之内？！
    这家伙，和内景天地那只吾周完全不是一个品种的！
    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种压迫堪称全方面，在这种居高临下的压迫面前，，他觉得自己渺小如对方的掌中物，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哪怕他已提前洞穿。
    这一刻，季惊秋终于清楚木师赫师他们，万年前所在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敌人。
    恐怕也只有姬帅那样的人，才能与彼辈分庭抗礼，甚至抓住对方的薄弱、漏洞！
    季惊秋缓缓吐纳，眸光灼热，这股前所未有的压迫并未让他绝望。
    他只觉得心灵前所未有的昂扬，战意如沸。
    若连今日都踏不过去，日后如何让四魔团团圆圆？
    吾周缓缓起身，占满了季惊秋的所有视线，压迫愈发强烈，祂微笑道：
    【接下来，我会彻底夺取木河山最后一分存世之基。】
    【如果你不阻止我，这尊无上真佛就会陷入彻底的混沌与疯狂，燃烧自身，祸乱联邦。】
    【以祂的实力不计代价的爆发，足以在大宇宙意志降下惩罚前，摧毁边境防线，又或是……进入渊区，代我寻那四位叙叙旧。】
    【而如果你想阻止我，就必须用那所谓的九成核心神权命令木河山自杀。】
    【我很期待，你会怎么选。】
    内景天地中。
    海拉神色冰寒，此獠依然如旧，视万灵众生如傀儡，视人心起伏为笑话，最喜诛心之举！
    一旁被胖虎骑在身下的小吾周，眼底露出不易察觉的嘲讽。
    就这般手段，也敢与“我”为敌？
    是他高估了这季惊秋，也高估了木释天所留下的手段！
    ……
    佛国之上，无数漆黑的丝线在天地间勾勒出一道逆向的血色卐字符号。
    此方界域，突然卷起了腥风血雨，无数凄厉哭声回荡在天地间，污秽降临，黄泉贯通，将这方佛土转化为了魔土。
    吾周似笑非笑，就像看着一只自诩聪明，实则狂妄自大，明明知道他吾周在此，还敢来此的蝼蚁之辈。
    今日哪怕得不到世尊道果，也能目睹此子亲毙木河山之景。
    更不提……
    祂今日对世尊一脉的道果，是势在必得！
    突然间。
    以佛陀之身显化的吾周，神色陡然一变，身周佛光如水波般紊乱。
    一声怒啸滔滔传遍天地：
    “木河山？！”
    ……
    季惊秋神色漠然。
    今日，他若迟疑乃至不选，那位前辈应当会很失望吧？
    他在短短的失神刹那就做出了抉择。
    不过是一切因果命数尽加吾身。
    若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谈何大道？
    就在此时。
    已是陷入魔土的天地间，忽然升腾起一阵琉璃清光，佛唱声中，显出一尊模糊的纯白佛陀。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断断续续的低吟声传入季惊秋的耳中。
    恍若演绎出一幅无常不定的人生，昔日种种经历，皆如飞鸿踏雪，虽偶然留痕，终将消逝……
    而凌驾其上的，是那行者的觉悟。
    那一刻，季惊秋与无上真佛对视。
    祂的目光依旧平静，甚至是柔和空透，满是清净慈悲，就像看穿了一切，慈祥如长者。
    哪怕面对吾周压迫，季惊秋依旧不曾出现大动荡的心境，在此刻轰然一震！
    不久前才响起的熟悉话语，回荡在他心灵中。
    ——在正确的时间地点，尤其是‘对应的处境’之下，才有机会立下得到天地宇宙众生认可的大宏愿。
    ——这家伙明明时间不多，说要为你传法，却还拉着你叮嘱半天没动静。
    什么是正确的时间地点和处境？
    当下。
    天魔逆佛，欲窃道果，祸害天地苍生……
    这就是……正确？！
    一个由木河山亲手引导，乃至是催发的“正确”？！
    一团琉璃火焰突然自无上真佛坐下莲台升腾而起，无声无息地燃烧着一具佛陀之身。
    整座天地，都被照的光芒清净。
    天地间禅音浩荡，朵朵天乱坠。
    庄严宏大，清淡平和之声遍传天地！
    恍若佛陀落座，欲发大宏愿：
    【若我得证菩提，则末劫来时，光照三千阎浮，过去未来，纪元生灭间……】
    (本章完)

 第321章 今日起，我为无上真佛

    第321章 今日起，我为无上真佛
    【若我得证菩提，则末劫来时，光照三千阎浮，过去未来，纪元生灭间！】
    【若我得证菩提，以无量无边智慧，令诸有情皆得无尽所受用物，莫令众生，有所乏少！】
    【若我得证菩提，摧伏一切外道邪魔，断一切累世累劫业障！】
    【若我得证菩提，不渡众生，不救末世，不求未来……】
    宏大庄严之声回荡天地，天地间，佛光浩荡，地涌金莲，琉璃金光如水波蔓延，冲刷着当下的魔土。
    包括季惊秋在内，黄复兴二人，乃至是这间无上佛国所牵涉的诸界信徒，仿佛心有所感，纷纷结跏趺坐，低声佛唱，聆听大愿。
    【木河山？！】
    季惊秋耳边隐约能听到吾周的冰冷叱喝。
    但已然无足轻重。
    他甚至还能听到海拉的低呼声。
    以及来自身前的温和细语，为他阐述世尊一脉真正的报身之法。
    “报身之法，越是‘近’众生，便越能得享果报，而代价便是受限于宏愿，不能违背。”
    “我们世尊一脉，一向喜欢颠果为因，报身之法也讲究先果后因，你应该听说过这句话，‘欲渡众生者，当被众生渡’。”
    “也正是因此，我们这条路在某些方面的要求，相较其他道路会更高，好在我父亲已为我等后人开辟前路，就像……”
    木河山顿了顿，“就像为我们这一脉积攒下了一份不错的‘信誉’，所以天地大道，乃至是大宇宙意志，都会更愿意亲近和‘信任’我们。”
    季惊秋神色严肃，这所谓的积攒下一份信誉，指的是木帅昔日托举众生苦海？
    他大概理解了木师兄话语中蕴藏的真意，世尊一脉的报身之法，讲究先得果，再偿报，有点类似于……
    先享受，再付款。
    “但即使是我们，也需要有人领路，或者在正确的时间地点下。”
    “任何人都可以发下大宏愿，但不是谁都能承受其中因果，也不是谁都能得到天地回应，大道回报。”
    “唯有在特殊的时机，才能上承天心，得到天地大道的回应，譬如当下天魔乱世，哪怕是大宇宙意志降临，也会首除天魔。”
    当下。
    两人不知行走在何地，只见前方雾气濛濛，恍若通向荒野。
    “前辈是以身为饵，诱使吾周降临，再引导其布局，为晚辈创造条件？”季惊秋问道，侧身望去。
    站在他身侧，以中年男子面貌现世的中年男人喃喃道：
    “吾周？原来他叫吾周吗？”
    男子忽然笑了笑：“叫我师兄即可。你是我父亲的隔代弟子，按辈分自然与我同辈。倒是让季师弟你见笑了，与这家伙斗了数百年，却连他的名字都未曾弄明白。”
    季惊秋摇头，他也是沾了海拉的光。
    木河山忽然侧耳，聆听着外面的某道破空怒骂声，而后哈哈大笑：
    “我在极少数的时间里，还是很喜欢吾周所走的道路，身化万千，‘人性’最浓。”
    “若今日换成另外几位，哪怕今日吃了天大的亏，受了百般侮辱，也绝不会这般怒骂失态，真是令人心情愉悦！”
    他精神奕奕，含笑看向季惊秋：
    “师弟，今日与吾周一会，感觉如何？”
    “十方棘手。”季惊秋凝眉，坦然道，“只能说不愧是天魔，哪怕来之前我就有所猜测，最后依旧落入其计划好的局面，面临两难选择。”
    “若今日我不出手，可有办法将祂拿下，又或是安然离去？”
    “这里是大宇宙。”季惊秋平静道，“哪怕吾周能借此方地利短暂发挥天王实力，我也有信心凭借菩提树安然离去，只是未必能保住黄复兴师徒。”
    木河山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已经很好了。其实输给祂也没什么，这家伙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可能比我们这方大宇宙还要悠久，和他比起来，你我皆是蝼蚁。”
    “昔年你师兄我与他对峙了数百年，共计327负9胜。当然，今日又扳回来一场。”
    说到这，木河山再次大笑，笑声中满是快意。
    “我自然知道那些年与祂的一次次交锋绝非毫无损伤，所以特意留下了心灵核心，原本是准备给联邦作‘备选’，但没想到被后世门徒推上了神座。”
    “当我从神座上醒来，第一次听到新的四魔名为‘释尊’时，我就猜到此獠大概率是天魔，至于是分身还是本体，都无所谓。”
    “我知道祂不会忘记我这枚棋子，一直在寻找破局法，直到师弟你出现，让我有了最绝佳的方案。”
    “这里面也有师弟你的功劳，如果你再晚来三年……不，只要再迟一年，今日的局面就可能颠覆。”
    木河山轻叹道：“吾周的手段直指根本，我无法反抗，只能坚守。”
    “另外，你的那枚心灯种子也很重要，蕴含的本质极高，作用远不止让我延续当下状态久一些这么简单。”
    “祂先前说你不该放任菩提树汲取此地信愿，日后你再见祂，记得代我告诉祂，祂不该放任我收下你的心灯种子。”
    季惊秋哑然失笑，这位木师兄的性子竟是豪爽洒脱型，还带了些记仇。
    “报身……其实很麻烦，言行举止皆要契合自身所发宏愿，直至无限趋同，最终取代大道，期间但有违背，就会失‘报’跌落。”
    木河山摇头，将话题回到了正轨，
    “这不是一条自由的路。”
    “但好在师弟你修炼的是【火宅佛狱观想图】。”
    “师弟，我想请你成神。”
    季惊秋怔然望去。
    木河山神色坦荡：
    “我走后，无上真佛会失去存世核心，你修成报身之法后，就可取而代之，以此间佛国为根基，让报身‘一步登天’，有【火宅佛狱观想图】，也不惧日后‘不自由’。”
    “此外，你的那株自性菩提也将借助此地庞大的信愿之力，完成一次重要蜕变，开辟出真正的虚空净土，日后可演化法界雏形。”
    “此地的积累，可省去你无数时间，这就是我与你说过的，送你的一份大礼。”
    季惊秋沉默许久，道：“师兄，要走了吗？”
    木河山失笑道：“我早就身死了，眼下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回到我该去的地方。能见到师弟，为师弟铺平一些路，更在死后还算计了一把吾周，已经不算白来。”
    两人沿着荒野走了很远，季惊秋也不知这条道路通往何方。
    “师弟，你生在联邦，既是幸运，也是不幸，尤其你还承了赫叔以及父亲的因果，你越往后走，就越艰难，我们能帮到你的也将越少，直至几近于无。”
    “也许这一次后，日后你再见吾周，就只能完全靠自己了。”
    “师兄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就好，你的报身一步登天后，日后也算是有了几分自保之力。就送到这吧，以后无上真佛宗就交给你了，此处佛国也全数交给你继承。”
    “可惜啊，还是没坚持到诸位前辈们再‘任性’一次的那一天。”
    木河山喃喃，突然止步，满是遗憾，回头看向季惊秋，笑了笑，有些羡慕，又有些不舍，道，
    “师弟，你很幸运，这一代的联邦子民都很幸运，因为你们将会目睹，什么才叫‘意气风发’……”不等季惊秋询问这位是否知道什么内情，木河山洒然离去。
    他迈步离去，在一片辉光中走入荒野，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幼时父亲牵着他的手走过漫长的路，说这世间每过一段漫长的，笼罩世界的灵性黑暗时期后，都会诞生这样一个人——
    他会藉着自身的努力，重新发现被遗忘的觉醒之路，使自己永远从漫长的轮回中解脱出来，而后托举所有人。
    【父亲，那个人是你吗？】
    【不，是每一个‘我们’。】
    荒野尽头，他仰起头。
    辉光映入他的眼底。
    他是木家次子木河山。
    ……
    四守星。
    四方神主的神殿中。
    显露了原本面貌，不再以无相示人的四位同时苏醒，感知到了某个后辈的离去，以及……
    苦海之下的波澜。
    秦天凤自语道：“吾等一生顺天而为，补天之缺，不是纯粹为了委屈自己和后人。讲了一辈子道理，一次两次不讲道理，又能如何？”
    杨青衫点头道：“可惜今日东煌不在。”
    恰在此时。
    一声轻微叹息声响起。
    四人轻轻一笑，同时结束了这次短暂苏醒。
    渊区之下，那几位的攻势愈发猛烈，显然是不想让祂们顾得上后方。
    ……
    无上佛国。
    吾周显化的佛陀之身，此刻已近乎崩溃。
    祂试图离开此地，但这座本该被祂转化完成的魔土，在无尽琉璃金光的冲刷下，重新变为了佛国净土！
    就连他以佛乡为根基推行的诸多信徒，此时也都尽数倒戈！成为了无上真佛的真正信徒！
    吾周甚至能察觉到，那高悬于此方佛国之外的冰冷意志。
    那是大宇宙的天意！
    这该死的木河山，引导季惊秋印证报身之法，不仅引来了法界大道垂青，还让大宇宙意志也随之降临！
    此地一切，已经超出了祂的掌控。
    天地间忽有宏大佛音，庄严恢弘。
    【若我得证菩提，不渡众生，不救末世，不求未来……】
    吾周神色陡然沉了下来，
    在琉璃火焰的燃烧下，无上真佛佛躯消散，仅在原地留下一枚舍利子。
    那季惊秋结跏趺坐，身上渐渐弥漫开来悠长的禅意，引动了天地间的奇妙道韵规则，他竟如此前的木河山一般，口诵大宏愿！
    霎那间，一朵朵婆罗自虚空绽放，开遍虚空界，卷起千堆雪，将他簇拥其中。
    开婆罗，地涌金莲，身后尤有一株菩提摇曳，扎根佛土。
    此刻的吾周却只能坐视这株菩提疯狂汲取着原本属于祂的信愿之力。
    随着一道道大宏愿响彻天地，天地大道垂青，季惊秋的头顶一道清气冲霄，化作一尊佛陀之身。
    【一炁化三清】！
    此刻间，季惊秋将报身之法结合【一炁化三清】，成功斩出了一具报身！
    这具佛陀之身身如琉璃，内外明澈，脑后佛光圆净，坐下升起一青色莲台，不染尘埃。
    祂出现时，就已结跏趺坐，舍利子融入其体内，祂缓缓睁开金色双眸，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身形无限高大，充斥进每一角落，仿佛身处之地即为无上神国，眼中满是大慈悲、大清净。
    祂嗓音如雷音，威严而慈悲：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吾周如遭雷击，这方原本已经属于祂的佛国，开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将祂死死镇压在底层！
    祂神色冰冷，仍在尝试脱困。
    但伴随着第二道愈发威严的当头棒喝，饶是此刻的吾周，也不禁心神震荡。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吾周，还不束手就擒！”
    季惊秋以报身统御此方天地，第一时间凝固了吾周的举动，令其此刻想死也死不了。
    下一刻，一只金色大手从天而降，将吾周收入掌中。
    如来神掌，【婆娑世界】！
    局势与方才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季惊秋反掌间将吾周收入了内景天地！
    望着内景天地中的另一个“兄弟”，两个吾周都有些发愣。
    尤其是小吾周，呆呆望着另一个自己。
    他或许真的高估了季惊秋也高估了木释天，但他唯独低估了木河山。
    一个昔年连天尊都未曾踏入的家伙，居然让祂原本完美的计划彻底失败，甚至反被其算计，当真是……好本事！
    吾周神色冷冽，祂还没有输，这里是季惊秋的内景天地，祂尚有翻盘余地。
    可很快，吾周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不禁眉头皱起，季惊秋是从何处弄来的第二道分身？
    联邦境内，祂只潜入了当下这一具分身才对。
    但海拉没有给他们发愣出神的机会，一尾巴统统扫出了净土。
    刹那间，血雨浇灌之下，两个家伙神色大变。
    “诸世苦海之水？！”
    吾周面色骇然，终于知道了季惊秋此前主动邀请他进入内景天地的“好意”。
    ……
    在海拉忙于整治二吾时。
    季惊秋仍在开辟、适应报身。
    伴随着菩提树彻底扎根佛土，汲取着无尽愿力疯长，眨眼就近乎顶天立地时，季惊秋继承了这方天地的全部所属权！
    一尊佛陀金身落座此方天地的中心，无数信愿命数尽加其身，继而一步登天！
    祂庄严开口，通告诸界信徒：
    “今日起，我为无上真佛。”
    (本章完)

 第322章 道狭天地隘

    第322章 道狭天地隘
    玄机天。
    “明明是天魔乱世，逆佛窃果，祸乱苍生的命数……”
    “可为何转眼间就成了圣王显世，横压一世的命数异象？”
    “当今大宇宙中，谁人可称圣王？”
    玄机天上，那座耸入无涯星海的最高山巅，一位麻衣中年男子神色严肃，眉头紧蹙，观看着面前的石碑。
    “这炎煌联邦当真如师兄记载一般，是天机紊乱之地，什么都有可能……异数，难道这就是异数？”
    他凝望面前的玄机主碑许久，迟迟没有答案。
    不多时，一位老者登上此处山巅，行礼道：“天主，诸界的真圣请您揭露天机。”
    玄机天主问道：“天机界可有给出天机命数？”
    “说是天魔乱世的局势，但尚在联邦控制范围内，还没到危害大宇宙的范畴，不是尝试进入的最佳时刻，也可借此试探联邦残存底蕴。”
    玄机天主微微摇头：“天机界一代不如一代了。”
    老者抬头，问询道：“天主可是看出了些什么？”
    玄机天主默然片刻，心念起伏，缓缓道：“如此，你就照着天机界的命数去报，略微删改些。”
    老者迟疑了片刻，道：“天主若看出了些什么，何不告知诸位真圣，不让那天机界独美于前。”
    一声叹息下，玄机天主道：“炎煌异数，久闻大名。昔年师兄都未曾‘抗下’因果命数，你我又何必因为一个虚名去沾染。”
    他摆了摆手：“就这么去汇报吧。”
    “明白了。”
    ……
    ……
    木师兄逝世前已达无上大宗师，不仅心灵勘破了坐忘，境界也至天王圆满。
    因此以其心灵核心铸就的无上真佛，一开始就是六境层次，随着诸多信愿之力的汇聚，最鼎盛之时，无上真佛的位格是七境巅峰，相当于天王圆满，无限逼近八境。
    但踏入八境之日，也即是无上真佛彻底堕入邪神的时刻，因为木师兄的心灵核心撑不住
    季惊秋斩出报身，承因果，继神位，一步登天，虽然无法与巅峰时相提并论，力量层面只相当于初入天王宗师的层次，但身具大宏愿，上应天心，日后有了更进一步的资格。
    只需践行宏愿，就能步步提升。
    依循木师兄的意思，他这具报身当下要做的，主要是两件事，一是和吾周争夺祂以释尊身份立下的道统香火，二是践行宏愿修报身。
    这两件事相辅相成，可助他这具报身快速成长，以迎接短则一年，长则两年的大变。
    联邦面临的这场动荡，不会晚于五年之期的大动荡。
    且，哪怕日后大动荡来临，大宇宙规则转变，他也能倚仗这具报身，拥有自保之力。
    “这是否就是你之前提到的成神之路，你早有预测？”季惊秋问道。
    海拉沉默了下，笃定道：
    “没错！”
    虽然和她设想的有所出入，但四舍五入，结果都是一样的！
    在她原本的设想中，季惊秋晋升天人，菩提树得到蜕变后，加上无上真佛宗对真佛的掌控权，应当能彻底镇压真佛，而后尽情汲取信愿之力，熬炼自身神性，锻造神座。
    但她低估了木河山，只能说不愧是木释天亲子，继承了后者的“狠”。
    竟是以自身为局，助季惊秋直接釜底抽薪，一举斩出了一具七境的报身，继承了无上真佛的位格。
    当真是一步登天！
    “之前让你以五脏为神庙，是想让你走自我成神之路，可眼下你既然斩出了一具报身，有些细节需要改动下，我过几日给你答复。”海拉平静道。
    这家伙报身一步登天，单独白澜那个妮子已经不够用了，这年头纯善者可不好找……
    海拉念头起伏，搜寻着可行的计划。
    木释天的一个儿子都能助季惊秋成就七境报身，她岂能落后于人……
    忽然间。
    她想到了那个被她忽略了许久的“加文”小子，万象神主的故我。
    万象神国……
    海拉陷入了思索中。
    “好。”季惊秋应下，沉下心体悟当下的完整天王之境。
    他认为自己之前还是低估了天王与天人的差距。
    在东3煌星上，他当时自觉能在星球天命下加持下，凭借两大天王特征，和天王过两招，但眼下来看，还是“鲁莽”了。
    但很快，季惊秋就找到了盲点——
    他的天王，岂能和其他天王相提并论。
    哪怕这具仅是报身，继承的却是无上真佛的果位。
    季惊秋熟悉着报身从真佛处继承而来的神通，以及本身的诸般威能。
    较为核心的，是三门神通，一为【常乐我净】，二是【婆娑世界】与【掌中净土】。
    前者是联邦官方觊觎了不知多少年的神通。
    得【常乐我净】庇护者，可自由横渡于心灵海洋，只要不触及极渊与荒野，就不会有迷失之险，即使在心灵海洋中遇到危机，也可借此保命一次。
    这也是无上真佛宗在诸界发展信徒，争夺香火的主要倚仗。
    而【婆娑世界】与【掌中净土】，则是无上真佛的根本所在，类似于季惊秋的【一元之始】。
    之所以将二者放在一起，是因为无上真佛以这两门神通为基地，构筑了自身的无上佛国。
    与武道有所不同，神明体系不称内天地、道场，而是称之为神国。
    无上真佛的神国，也被称之为佛国，又或是净土世界。
    季惊秋之前一直以无上佛国称呼，但其全称应当是【中央琉璃婆娑世界】。
    根据世尊一脉的说法，三千阎浮提，皆属于婆娑世界。
    琉璃意指琉璃铺地，众生业障皆消，无诸欲染，身如琉璃，光明炽燃，内外明彻。
    仅以这座净土世界，就可以看出昔年无上真佛的“野心”。
    “【婆娑世界】是净土世界，但不是内天地与天地道场，而是‘法界’。”海拉纠正道，“天王法界，是天地道场的升华。开辟了虚幻大道，熔炼内天地与道场，就能开辟天王法界。”
    “这就是天王法界？”季惊秋眼睛一亮，难怪感知中远胜于他的天地道场，他还以为只是境界的缘故。
    拉酱之前提到过，他如果能侵吞万象的神国，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也有望在天人境，就将这方菩提净土，升格为【一真法界】。
    何谓一真法界？
    ——无二曰一，不妄曰真，从本以来，不生不灭，非空非有，离名离相，无内无外，惟一真实。
    海拉继续给出了她的意见：
    “对于强者而言，冥冥中的尊名很重要，吾周取名‘释尊’，本身就是对你们世尊一脉的挑衅，你若要与吾周争香火，我建议先在阎浮洲尝试，先站稳脚跟，熟悉此具报身，并且更名为‘世尊’。”
    季惊秋点头，昔日几位神主有言，要他做阎浮之主，不知道是否预料到了今日。
    而且如今他身成天人，本就要走一遭九洲，再去拜访下古路意志。
    皇天古路残存的诸多残缺位面世界，留着也是浪费，不如让他“吃”下，以填充内天地，加速渡过三灾。
    无天道人有天圣湖当金主，如今报身也不缺资粮，唯独他的本体，道业根基深厚，也意味着“肚量”更大，吃得下更多。
    至于去佛乡争夺香火，现在的确是最佳的时间。
    如今的佛乡已经被九洲的各个势力打散，九洲各家都忙着重返大宇宙，无心内斗，他跟九宫那边打个招呼，接收佛乡的各股残余势力，吾周拿什么与他争？
    就是不知，吾周在九洲有没有类似今日的分身。
    大概率是没有的，九洲的至强者不是吃素的，包括万象神主在内，九洲有三位真圣级别强者坐镇。
    尤其是万象神主本人，当年吾周本体初降，就主动找上门，若是吾周在九洲出现，绝不可能坐视。
    想到这。
    季惊秋瞥了眼大小两吾周，心念一起，刚入门的吾周面色一变，身形不受控地走出了净土，镇压在了不远处的无妄山下，经受血雨冲刷，发出凄厉的哀嚎。
    滚滚黑烟从血雨下冒出，无数怨魂般的面孔从吾周身躯内凸显，触目惊心，极为瘆人。
    角落处的小吾周看的不寒而栗。
    幸好他坚守“每一个吾周都是自由”的原则，拒绝了和这家伙融为一体！
    这季惊秋果然是世尊传人，心狠手辣，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季惊秋观察了下，发现虽然叫的凄惨可怕了一些，但其实磨损的速度并不快。
    “你帮忙看着，等他快死了，就把他再弄进来。”季惊秋对海拉说道。
    他突然想起，海拉明显没有吾周这般惧怕血雨，之前白澜那次，还曾主动走入其中。
    “好。”海拉笑吟吟应下，不经意瞟了眼躲在角落的小吾周，后者身体一颤。
    “九洲啊……”季惊秋心怀期待。
    数年前他是以真种之身进入九洲，没想到仅隔数年，双身再入皇天，一尊“驻世真佛”，一尊最强天人。不对，前者该称“世尊”，后者该称呼“皇天之主”了。
    随后，季惊秋心灵圣胎入主报身，立足于法界之上，以完整天王宗师的视角俯瞰天地宇宙。
    心念一动间，他来到深邃幽暗的无垠星空。
    无垠星系，在他的感知中如同缩小亿万倍一般，一念间就可抵达心灵所及之地。
    他以分身为坐标，寻到了第三飞升台所在，刚要前往，就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像是整个星空的重量压下！
    季惊秋神色严肃，突然觉得举步维艰，就像无垠星空在缩小亿万倍的基础，无限“缩小”。
    他现在的处境，就如同一个大人，钻进了小孩子的滑梯，结果被卡在中间，难以动弹。
    又或是一个成年人被塞入了一个箱子中，抬手都难。
    “这就是天地的局限性。”海拉慢悠悠道，“越是身居高位，便越是‘不自由’，只觉道狭天地隘，所以诸圣才会苦苦追求超脱，唯有超脱一界，他们才能获得真正的大自由大自在。”
    季惊秋叹气，这种感觉的确难受，如果换个幽闭恐惧症，怕是已经崩溃了。
    “你已经得到优待了。”海拉道，“毕竟是身具宏愿，上应天心，又是神明之身，不然换随便一个天王宗师，现在要么被大宇宙驱逐，要么就是被强行跌境。”
    季惊秋点头，大宇宙对神明体系的确有优待，因为集众生之愿的神明可帮助大宇宙镇压心灵海洋。
    “我感觉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季惊秋仔细感受着当下的处境，目露异色。
    他这具报身已经超越了天王门槛，原以为应当没有出手的机会，但现在却感受了一种……自由？
    “是宏愿加身的缘故吗？”季惊秋推测。
    如果他当下真有一次在大宇宙出手的机会，那就值得好好谋划了。
    想到此，季惊秋不免有些后悔。
    他本体之前表现的一直太过强势了，以致于诸界势力，哪怕是真圣道场的门徒，都选择了避他锋芒。
    联邦境内，一个“值钱”的诸界武者都没有。
    当下如果要利益最大化，只有三个选择。
    一是联邦边境线的四神信徒们，其中不乏圆满天人。
    二是落于大宇宙当前某些地方的神禁。
    三是第三飞升台，那位圣王要他去平叛的乱渊海，他现在怀疑乱渊海内也有四魔分身潜伏。
    经历了这一役，他充分意识到四魔的棘手程度。
    而以堂堂圣王之身，又岂会看不出他的潜力和底蕴，如此还给出十年之约，很难说乱渊海中是否藏着什么类似天魔分身的东西。
    很快，季惊秋尚未主动联系，就收到了一股熟悉的宏大心灵波动。
    “你是木河山，还是……季惊秋？”
    那道心念横扫过联邦境内，降临季惊秋心间。
    老熟人了，监兵神君！
    季惊秋倍感亲切。
    在听闻了季惊秋的阐述，监兵神君嗯了一声，平静道：
    “能在被天魔彻底吞噬前遇到你，是木河山的幸运。你当下显化无时无刻不在被大宇宙排斥，我教你一种秘法，自降修为，可较为自由地行走，不至于举步难行，必要时可随时解封。”
    收到来自监兵神君的秘法，这具报身气息开始跌落，一路跌落到天人圆满乃至是大天位，才好转了些，冥冥中注视他的目光才散去。
    “联邦边境的四神信徒？”
    监兵神君摇头，
    “你若将他们都除尽，谁来磨砺尹天平等人？”
    “如果真需要剿灭那帮人，自有孟平雪出手。”
    “况且，有些人不会想要看到联邦过得太平稳。”
    孟平雪……季惊秋念头转过，是孟平川大宗师养的那头小祖宗，雪祖？
    季惊秋顿时释然。
    有这位不是宗师，胜似宗师的虚空巨兽坐镇，联邦的确暂时无忧。
    至于后面那句话……
    “神君是指，即使没了四魔信徒，依旧会有‘人’找上联邦的麻烦？”
    “不错，我已和神主取得联系，禀报了实情，神主让你无需担忧联邦境内的事宜。”
    季惊秋轻轻点头：“晚辈明白了。”
    既然联邦境内不需要他出手，那倒霉的要么是乱渊海，要么是诸方势力在其他飞升台的人手，比如那些神禁。
    后者是不是太过大材小用了？
    对付几个神禁，何须报身出手。
    那最佳的目标，就是乱渊海了。
    届时，分身为饵，报身钓鱼。
    季惊秋暂时按捺下跃跃欲试的心思，告别了监兵神君后，重返净土世界所在。
    在经历了大宇宙的“压迫”后，这具报身反而稳定了位格，真正站在了七境的台阶上。
    季惊秋望向身后，菩提树扎根于佛土，汲取着庞大信愿杂念，正以一种平缓却稳定的速度向上成长。
    早已超过了千米之高，万米也只是时间距离。
    “一人三身，感觉可做的事情也翻了三倍。”季惊秋自语。
    待一切平稳后，季惊秋重见了黄复兴、木承德二人。
    他们二人先前目睹了一半场景，待到举世化为魔土，木河山出手时，就将他们二人送出了佛国。
    从季惊秋口中得知了后续发展，木承德幽然一叹，他非是木家人，却对木河山木前辈无比憧憬。
    此刻得知木前辈的壮举，感慨、钦佩中又夹有一丝惘然。
    此后天地间再不见木河山。
    黄复兴也有几分惘然，季惊秋继真佛果位，成为无上真佛这件事，同样超出了他的认知。
    曾经他觉得季惊秋踏足天人，就可助无上真佛宗洗尽沉疴，扫去旧疾，没想到季惊秋换了一种方式做到了这一步。
    此后无上真佛宗再祭拜的，就是这位了！
    “两位，我有些事需要无上真佛宗帮忙。”
    季惊秋开口道。
    他要想更改尊名，与吾周争夺道统，无上真佛宗的助力不可或缺。
    这么些年来，一直是无上真佛宗在帮忙处理、发展诸界的信徒。
    在听闻季惊秋的要求后，木承德目光熠熠，激动道：“世尊显世，这是头等大事，我会和木家联系，两边一同推动此事！”
    ……
    佛乡。
    今日间，无数信奉‘释尊’的佛乡子民，皆感受到了另一道‘真佛’，聆听到了真佛降世之音，这让他们在激动无比的同时，又是茫然无措。
    典籍上有言，每一尊佛的出世，都是因为一件重大因缘，绝不会无缘无故现世。
    这尊真佛，又是因何而降世？
    “真佛庇佑！定是真佛感知到我等被九洲势力围剿追杀，才会降临于世，只为庇护我等！”
    “可被围剿一事，我等何其无辜？都是高层那些人错误地理解佛语，引来三千阎浮提入侵，才让佛乡招此大祸！此辈当堕入无边地狱，永受苦痛！！”
    在一处隐秘的聚首之地，于此汇合的佛乡信徒们，或是激动，或是悲痛，或是咬牙切齿地议论纷纷。
    他们讨论着近期的伤亡，以及高层的愚蠢、自大，害得昔日有一统阎浮洲趋势的佛乡，被九洲各方围攻，沦落至此！
    “……出来了！那尊真佛显世了！”
    突然有人闯入了议会中，激动地高呼道，
    “那尊真佛名为‘世尊’！”
    众人先是哗然，而后一时噤声，面露疑惑。
    “释尊？这不就是我们原本的唯一佛主？”
    “不，不是‘释’，而是娑婆世界的世尊——”
    来人神色庄重地解释道：
    “含有自在、炽盛、端严、名称、尊贵、吉祥等六义，又称有德、有名声等，为世间最尊贵之圣者，亦为——圣王！”
    场间愈发哄闹，有更多的人号称冥冥中收到了真佛真言，涌入会场，宣扬佛法。
    “——诸佛世尊，欲令众生开佛知见，故降生娑婆，出现于世。”
    “果然，这尊真佛就是降世来救我等的！”
    “不止！世尊最早出现在万年之前！比之我等的唯一佛主还要早，祂才是佛门正统！”
    “不可妄言！”有人厉声呵斥道，“岂能因后世之佛的恩惠，毁谤过去的唯一佛主？！”
    (本章完)

 第323章 天魔 世尊，代打

    第323章 天魔 世尊，代打
    “过去的唯一佛主？嘿，孰先孰后，已是难说！”
    有人当场冷笑道，
    “我方才所言，皆是真佛之言。此外，我等还聆听到了一段发生在过去的故事，诸位可敢倾听？”
    他目光扫去，面对迟疑的众人，下了一剂猛药，沉声道：
    “诸位应该早有耳闻，在其他势力的眼中，我等过去信奉的唯一佛主，一直被他们视为四魔之一！”
    “大胆！”
    “慎言！”
    “彼辈之言，岂能当真，他们根本拿不出证据！”
    刹那间，男子迎来了众人的呵斥。
    但前者并未动摇，迎着无数择人而噬的喷火目光，神色沉痛道：
    “你们听我说完这个故事，就明白了。”
    看在真佛面上，众人稍稍止住怒火，有人还在怒斥，但也有人开口拦下。
    他们都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当下两尊“佛陀”同处一世，恐怕要起争端，不可轻易站队，还是且听听此人所言。
    那自称聆听佛法之人，开口道——
    万年前，世尊替众生担起了苦海之重，即将进入寂灭涅槃，被其破坏了灭世计划的天魔找上门来，道：
    “你寂灭之日，就是佛法腐化之时。彼时，我会窃取你的权柄，让我的魔子魔孙混入你的庙宇，穿上你的袈裟，破坏你的佛法。”
    “他们将曲解你的经典，破坏你的戒律，以达到我今日武力不能达到的目的。”
    世尊听了天魔的话，平静道：
    “那时，我的真正门人将会脱下袈裟，穿起便衣到世间去，世间将成为我新的庙宇，旧庙宇则将成为囚禁你魔子魔孙的监狱。”
    “我行佛之实，你窃佛之名。”
    “世人之所以愿意皈依，是因为佛之真实，而非虚名，佛贵于真实，从不在于虚名。”
    “如果你真能做到佛之真实，且日日行之，你就成了我的弟子，成了另一尊佛。”
    “可若你仅想假借佛的名义在庙宇中享受祭拜，贪图虚名，只需十年、二十年，世人就会洞穿你为魔的本质，看穿这庙宇就是一座魔狱，继而背弃这写作佛却读作魔的假佛教义。”
    “而那时，我的门人弟子早已穿上了便衣，去往世间，实践宣扬我的教法，引导世人推翻你魔子魔孙的假佛法。”
    “教法名字唤作佛或者魔，皆不能沮丧我的意志。”
    “只要有人愿意实践佛之实，我的教法就会长存世间……”
    ——这便是世尊的答案。
    伴随着这个故事的展开，越来越多的人面露恐惧，有的则是恍然大悟，而后心悸、愤怒、惊恐……
    诸般表情不能形容概括此间的人心起伏。
    当这个故事与男子先前提及——他们眼中的唯一佛主是九洲诸方势力眼中的四魔之一。
    两件事互相印证后，一个恐怖的真相浮出水面。
    众人唯一能延续的默契，就是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覆盖在大厅中。
    没人敢接话，因为牵涉的意义太大，哪怕是过往最虔诚的信徒，此刻都不禁身躯颤抖，嗫喏着嘴唇，指着先前开口之人，半晌没吐出一个字。
    一直到了很久以后，才有一位老僧颤巍巍举起手，指着男人厉声道：
    “你这是……谤佛！”
    人群中，有人低声幽幽道：“可到底谁才是真佛？”
    有人高呼道：“释尊庇护我等文明数千年，难道尔等都忘了？！”
    “可故事中也提到了，彼时，天魔将窃取权柄，披上袈裟……而且就今日之举来看，上层未必真的曲解了真言，而是释尊本意……”
    “为何唯一佛主要打开阎浮提通往九洲的屏障？”
    “释尊何等存在，行事自有深意！不要妄图揣摩神心！”
    “可话又说回来，这数千年内，释尊何时显露过真身于世？诸家给不出证据证明释尊是四魔之一，我等又……”
    “你们这是渎佛！佛主会抛弃那些不虔者，你们将堕入幽海！连带你们身后的文明、势力！”
    “不虔者？可世尊说了，佛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哪怕他不信佛，祂是诸界的导师，六道四生的慈父，你们难道没有聆听到那大宏愿吗？”
    “若不渡众生，不救末世，则不求未来！这不是真佛，谁是？！”
    “荒唐，荒唐……”
    一位老僧难以置信地望着愈发狂热，且两极对立的众人，慢慢后退，喃喃着，
    “你们都疯了，疯了，你们居然在怀疑唯一佛主，你们会下地狱，受无间之苦……”
    对于不虔的信仰而言，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难遏制。
    更遑论是而今的佛乡。
    即使是佛乡信徒，过往也很难完全解释一些问题，但彼时足以用虔诚来掩盖。
    也正是这些问题让佛乡被九洲诸方势力敌视，但因为没有确凿证据，且佛乡的确解决了阎浮洲大部分底层文明的生存问题，才容忍到不久前。
    可当另一尊真佛现世，他们的信仰出现了动摇。
    最关键的是这并不是让他们放弃信仰，而是“回归正确”，皈依真正的佛的门下！
    ……
    ……
    年轻僧人神色清冷，一身雪白袈裟，步入了一座虚空洞天。
    率先映入眼前的是一座深不见底的幽绿池塘。
    前方是一座佛刹。
    他没有止步，走入了宝殿的长廊，步步登高，拾阶而上，俯瞰下方的场地。
    此地，就是数千年前“释尊讲法，婆罗开”的场地，彼时无数文明的代表喜极而泣，跪地恳请释尊颁下佛法，解阎浮万民于水深火热中。
    事后，诸家文明以释尊之法庇护己身，当真缓解了阎浮诡雾的侵袭，也正是因此，佛乡才能一步步发展到今日，几欲登顶阎浮洲。
    直到数年前，一场突然颁下的神谕，让佛乡彻底跌落神坛，成为了九洲神厌鬼弃的存在。
    年轻僧人短暂驻足，继续登顶，来到最上方的一座小佛塔，塔名“香积”。
    他步入其中，一位男子背对他，盘坐在佛塔中心，前方是一尊佛像。
    “还在礼佛？”年轻僧人嗤笑道，“没听到下面的说法吗，你在礼的是假佛。”
    “不论真假，能庇护我等，就是真佛。”男子缓缓睁开眼，未曾回头，平静说道。
    “你说的是庇护数千年，然后让我等沦为九洲共敌，就不理不睬，直到那位真佛出世，才重新降下神谕的唯一真佛？”年轻僧人讥笑问道。
    男子沉默片刻，摇头道：“何必如此急着站队，那虽是一尊立下大宏愿的真佛，可观其境界，似乎也才七境，如何能庇护我等？”
    年轻僧人恨恨道：
    “当初一意孤行要开通道的是你们，最后遭受重大损失的却是我们，你让我们不要急着站队？！”
    “七境？七境又如何？那天魔纵然凌驾真圣之上，又能显化几分伟力于世，能助佛乡脱离当下困境？！”
    “偌大佛乡，近乎奠定了统一阎浮的根基，结果短短数年就墙倒众人推，我们死了多少信徒，又有多少文明势力被彻底灭族？”
    说到此处，年轻僧人似是想起了那无数具尸体，面皮抽搐，逐渐转为狰狞，暴怒的青筋跳动着，眼底泛上那铺满了地面的血色。
    “这一切都拜你们所赐！哪怕是昔年的母神教会，那位四魔当中的梦魔，也从未下达过如此视信徒如草芥的神谕！纵然是在祂跌落神座前的一刻，也只是漠然地让麾下信徒自生自灭！”
    男子不语，最终叹息道：“你想怎么做？”
    “听说这位昨日又下达了新的神谕？”年轻僧人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冷冷道，“我代表他们是来通知你一声，日后真佛降世，尔等最好袖手旁观，不要急着站队！”
    说罢，他面无表情看了眼高台无面无相的佛陀，拂袖离去，独留男子继续盘坐塔中。
    男子仰头望向唯一佛主的神像，久久沉默。
    ……
    大宇宙，炎煌边境。
    “神主又下达了新的神谕！”老者精神奕奕，环视面前几位天人圆满，低沉道，“让我想尽办法把炎煌联邦的季惊秋除掉！”
    此话一出，来自不同四魔道场的天人神色难看了起来。
    这是一个近乎不可能达成的任务。
    只要那季惊秋待在东3煌星上，当今大宇宙谁能拿他如何？
    “想办法把他引出来即可。”有人低沉道。
    “说得容易，怎么引，引到哪，派谁引？”有人冷冷道。
    “这是神主的旨意。”老者强调道。
    场面瞬间恢复寂静，先前开口质问的天人陷入沉默。
    有人忽然道：“不久前，万武会向我们发起过邀请，他们准备进攻四守星，解放海拉，或许我们可以和他们合作。”老者目光一亮道：“尽快与他们联系，如果能将其引到四守星附近，一旦解放海拉，被联邦那两位镇压了万年之久的海拉，绝不会放过他们的传人！”
    “借海拉之手杀人？”有人意外道，“不错，当下恐怕也只有这等超规格的存在，才能稳稳镇杀那季惊秋！”
    “此事我来跟进，会尽快安排妥当，我们虽然无法潜入联邦境内，但还有一些闲子可以落下，希望能顺利将季惊秋引过去。”
    ……
    ……
    东3煌星。
    “七日后，会有人趁四守星守备空虚时侵入四守星，解放海拉？”
    季惊秋浏览完终端，摇头，给姬安权打了个电话，让他查查这封邮件的源头。
    很快，姬安权道：
    “账号的主人在几年前就身死，对方做的很干净，没留下手尾。但是不难推测。”
    “这封邮件的真实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你引出东3煌星，并且将围杀之地设在了四守星附近。”
    季惊秋微微点头，神色狐疑。
    这是谁发来的邮件？
    “发邮件的人挺有意思的。”姬安权笑了笑，“八成就是此次进攻四守星的成员之一，他们目标并不一致，有人觉得你的命比四守星的秘密更重要。”
    季惊秋没说什么。
    将自己引出东3煌星就把握了？
    “考虑到你现在的实力，这帮家伙还有信心能在四守星出手将你除掉……”姬安权想了想道，“看来他们这次的目标是解放海拉，欲图借海拉之手杀你。”
    季惊秋扬眉，“看”向内景天地中的拉酱。
    后者冷哼一声：“看我做什么？等我本体一出世，先杀的就是你。”
    季惊秋呵呵。
    “放出海拉有什么好处？制造危机与混乱，让几位神主不得不回防，试探联邦的后手？”姬安权还在自问自答，分析其中利弊。
    很快，他似乎找到了答案，眯起眼道：“希望没有万武会参与其中，如果有，那这帮家伙就可以都去死了。”
    “怎么说？”季惊秋好奇道，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把这件事与万武会牵扯在一起的。
    “赫帅镇压海拉留下的神兵。”
    姬安权简短道，
    “当年曾经看好过张天成，赠予过其一门传承。后来张天成突破宗师后，回去看过，后来不知怎么传出，这件神兵看上了张天成，只是因为需要镇压海拉本体，才导致二者无缘。”
    季惊秋无言，这个传言确实离谱。
    另外，如果真是万武会的人，难道他们觉得放出海拉后，玄一前辈会主动投奔不知道在哪的张天成吗？
    这一刻，季惊秋很怀疑张天成是否对这些人使用了什么手段，不然何至于此。
    “另外还有些其他历史原因。”姬安权沉吟道，“到时候你其实不用来，四守星看似守备空虚，但孟家的雪祖，已经被请到了四守星坐镇，这里目前是整个大宇宙防守最森严的地方之一。”
    果然。
    季惊秋了然，既然雪祖在那，他就不去凑热闹了。
    “你要实在闲的无趣，可以来逛逛。”姬安权补充道。
    季惊秋摇头道：“没什么意思，都是土鸡瓦狗，不值得我专门跑一趟。他们设计想见我，我就得让他们见？多跌份。”
    “也好，那你就安心修炼吧。”
    “我最近准备跑一趟九洲，加速三灾的修行。”季惊秋道，“联邦境内，没什么值得我出手的敌人了。”
    “好。”
    ……
    “天地有日月，天王者，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内天地中悬挂上一轮‘真实’的日月，此后日月交替而升，阴阳之气交织，演化五行。”
    九宫祖庭最高处的一座浮空岛，一座奢华内敛的殿堂中，众人对坐，季惊秋位居客位，面前一位老者侃侃而谈：
    “其中，月者，太阴之宗；日者，太阳之宗。九宫历史有记载，大宇宙初辟时，除了五大先天神之外，还有一些伴生神，其中之二，便是月神和阳神，分别是大宇宙诞生的第一轮日月。”
    “相传此后诸多日月，包括诸界之属，皆可看成二者的‘后辈子孙’。”
    另外一位老人啧啧道：
    “季师弟要记住了，这出生的早就是占便宜，啥也不做就独占一条大道。日后你在大宇宙中遇到自称‘月宫种’、‘大日种’的家伙，要么别惹，一旦惹了，手脚就干净些。”
    “彼辈抱团取暖，自称‘星灵族’，是先天神祇的根脚，处理不干净，容易遭受其害。待大宇宙规则松动，这些近乎与天地齐寿的家伙，就会逐一苏醒。”
    季惊秋好奇道：“每一轮太阳和月亮，都可能是一位神明？”
    出自大蜃天宫的老者名为刘旭，此刻摇头道：
    “很少，星辰能生出灵性者，万中无一，而有资格自称先天神祇的，更是少之又少，皆具备‘唯一性’，也就是天王起步，不过祂们往往出生即是上限。”
    季惊秋点头。
    “听闻季师弟演化的立道神通，与天地道场中皆有明月显化，显然是大道相契，这‘月魄’采自一尊月宫种，正适合季师弟使用。”
    刘旭介绍了半晌，终于笑眯眯推出一玉盒。
    在听到拉酱说这是个好东西，确实适合他用后，季惊秋腼腆一笑：“既是师兄所赠，师弟就笑纳了。”
    刘旭笑眯眯道：“师弟客气了，一枚月魄算什么，我大蜃天宫在大宇宙的子弟，还需要师弟照顾一二。”
    “师兄也太客气了，连那头蜃龙都在我那，哪有不照顾的道理？”
    大蜃天宫一脉视若珍宝的蜃龙，正是如今东3煌星那座天上道宫的“根基”，整日在云层吞云吐雾、睡懒觉。
    不久前，那头蜃龙借助东3煌星的力量，一举脱离了幼年期。
    提到那头蜃龙，刘旭的面容笑开了：“多亏了师弟照顾，才能让那小家伙提前长大。”
    对于九宫而言，那头蜃龙属于战略级底蕴，随着九宫大部队迁徙，一时间寻不到足够的落脚点，这头蜃龙就可以假乱真，随意虚空造界。
    一旁的陆通问道：“惊秋，你这趟来九洲是为何事？”
    “两件事。”
    季惊秋坦然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在听完他的阐述，陆通几位各宫的天王沉吟了片刻，言需要和高层反馈、商讨下才能给出他答案。
    毕竟当下对佛乡出手的可远不止九宫一家，季惊秋想要收拢佛乡残余势力，九宫无法代表所有势力，需要进行交涉。
    “师弟要再去拜访下古路意志？”有人惊叹道，“还未曾听闻有人能在古路开启外的时间进入其中，这就是万古第一的含金量吗？”
    “唔，古路不缺资源，尤其是残缺洞天、位面，其中蕴含的大道神韵，对于天人之上的武者，简直就像一味味大补药，师弟有福了。”
    “不错！”
    “季师弟在当下的大宇宙中，是否已经觉得太过无趣？”
    忽然间，有人问道。
    季惊秋目光投落而去。
    一位中年男子淡笑道：“无人争锋，季师弟应当觉得很无趣吧？不如尝试横跨战场，会一会其他势力的神禁？”
    “哦？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笑道：“如今九洲各家都在忙着迁徙回大宇宙，就我所知，有十几家都加入了飞升台的竞逐中，与三千阎浮提的真圣道场为敌，但情况不是很好。”
    季惊秋若有所思。
    九洲是有真圣级别的道场的，但不知这一代是否有神禁。
    “师弟如果有兴趣‘代打’，可借道前往其他飞升台，我可以帮你代为联系。”
    “三千阎浮提的武者不喜师弟，我们九洲可没有禁忌！”
    很快，这位又补了一句：“南荒洲除外，那边虽然还有南帝前辈的追随者，但已然无多，大部分都对你欲除之而后快。”
    闻言，季惊秋顿时有些心动。
    当前的联邦境内，的确无趣，要么是联邦需要，要么都在联邦的计算中，几位神主还让他沉寂一段时日……
    “我考虑下。”季惊秋几个念头掠过，开口道。
    一场华贵晚宴后，季惊秋告别诸位师兄，心念一起，联系上了古路意志。
    【你回来了。咦——你已经突破天人了？】
    略显惊讶的声音传入耳中，正是古路意志。
    “侥幸破关，跻身天人层级。”季惊秋道，“这次前来，就是想向前辈讨要一份修道资粮。”
    【……你是皇天之主，无需多礼，我接引你进入古路。】
    (本章完)

 第324章 大宇宙奇景，最强者

    第324章 大宇宙奇景，最强者
    天幕之上，一道幽暗深邃的裂隙浮现，宛若天痕，触目惊心，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扩张，直到一道身影没入其中。
    这一幕惊动了下方的无数人，且太过“眼熟”，数年前才见过，终生难忘。
    有人试图跟上，进入其中，却被阻隔在了裂隙之外。
    “那是……皇天古路？！什么情况，古路时隔数年再启？！”九宫有武者惊呼。
    “我没记错的话……季师叔祖昨日回来了，刚才那没入其中的年轻身影，就是季师叔祖？”
    “大宇宙的那位季师叔祖？！”
    “自然，除了这位还能有谁？难道万古碑第一还有再次进入古路的资格？记下来，史书上可没有类似记载……”
    “这位不是在大宇宙忙着突破吗？”
    “师兄近期都在闭关？季师叔祖半月前就已突破天人，弹指杀大天位！”
    “突破天人前，这位就是神禁中的强者，如今跃过天门，更是传言可与天王比肩，大宇宙何人能与其为敌？”
    “这位来九洲，怕不是因为大宇宙已无敌手，实在寂寞……”
    ……
    再次重返古路，季惊秋很想搓搓手，又到了吃大户的时间。
    当下最让他扼腕的，就是前往天圣湖的是分身。
    九宫虽然和他关系不错，有求于联邦，但也不可能像天圣湖那般对待“无天道人”，任予任求，除非他当年答应留下，成为九宫的“天命之人”。
    目前，远在第三飞升台的分身，在天圣湖的资源堆砌下，已经快渡完第一道风灾了。
    “前辈，晚辈已突破天人，想借古路残缺位面更进一步。”
    季惊秋朝着面前的虚幻身影拱手。
    这是古路意志的投影所化。
    季惊秋隐约察觉，这位似乎比上次分别前……更凝实了些？
    可按照上次分别前的说法，这位的实力不该随着时间一步步跌落吗？
    【古路不缺位面世界，你若吞得下，大可吞噬。】
    古路意志看到季惊秋归来，就有所预料他的目的。
    对于天人而言，培养内天地的最快道路，一为吞噬其他位面世界，二是渡灾。
    它挥手间，星辰森列，繁密却有序，悬挂天幕上，代表着皇天古路的诸多残缺位面世界。
    它先划出一列，仅不到两手之数：
    【这是昔年天尊及以上的皇天强者残存的内宇宙，哪怕某些残存的只剩一角，对你而言依旧如小儿吃人参，大补过了头，难以消化其中的大道真韵。】
    它再次分出一列，这次足有数百道之巨，而后稍微迟疑，再次从中分出一大半：
    【这些是天王宗师残存的内天地，这一部分是你当下勉强能消化，可以其中残存虚幻大道做印证，其余的暂时就别想了，境界太高，难以消化，甚至可能反客为主，影响你内天地的运行。】
    它指着剩余的星辰：【这些是天人级数，你可随意摘去，熬炼为底蕴。】
    季惊秋望着“琳琅满目”的诸般星辰，一时间挑了眼，不由喟叹，不愧是昔年仅次于大宇宙的皇天宇宙。
    这还只是剩下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强者战死最后，存世痕迹被彻底消磨殆尽。
    踌躇片刻，季惊秋和海拉商议了后，道：
    “前辈，劳烦你帮我做个筛选，在天人级数的内天地中，选出那些与我道路相近者。”
    古路意志颔首道：
    【不错，明智的选择，我还以为你会一上来就奔那些天王级数。】
    季惊秋笑了笑：“我当下还是以渡三灾为主，提升内天地根基，天人级数就够了，主要的是要道路相近，可为互补。”
    这是他与海拉商议后的结果。
    消化一座天王级数的内天地，虽然收益很高，但对他而言太过勉强，耗费时间太长，综合收益反而比不过吞噬多座天人内天地来提升自身世界的底蕴。
    等他度过了三灾，再来图谋这些天王级数的残缺位面，方是事半功倍。
    这些残缺位面跑不了，也无需着急。
    【你走的是什么道路？】
    “以万象见无相。”季惊秋补充了句，“若是那些相当罕见、生僻的道路，也是可以的。”
    古路意志沉吟稍许，再次一指点出，身后天幕仅剩四十九颗“星辰”。
    它将四十九颗星辰熬炼如一，轻轻一弹指，霎时消失在眼前。
    同时，季惊秋察觉到了内天地的异样，内视看去，天幕之上，就像多了一颗鲜红星辰，。
    虽是四十九座残缺内天地，但凝练如一，天地之“厚”远在之上，其中道韵法理或是相近，或是完全陌生。
    确认了这一点，季惊秋目光灼灼，可真是一顿饕餮大餐。
    【这四十九座残缺位面，够你消化三五年了，三五年后可再来寻我。】
    古路意志毫不在意四十九颗星辰的消失。
    四个字，财大气粗。
    它反而还是觉得季惊秋当下境界太低，任由他吞噬，也吞噬不了太多，需要时间。
    此时，内天地中心的真灵池中，蹿出一道赤霞点点的身影，随着它升天而起，身躯不断膨胀，最终庞大到遮天蔽日，游走于星河，一口将那鲜红星辰吞下，而后首尾相环，就这么悬挂天幕之上。
    季惊秋并未阻止，反而目露期待。
    有吞界之蛇的本命神通相助，这颗“星辰”的消化会更简单，其中提炼也会更纯粹。
    在海拉预计中，仅需半年多，大部分天地道韵法理，都将熔炼进此方天地，期间也会源源不断地填充内天地底蕴。
    剩余“折损”则会落入吞界之蛇的腹中。
    季惊秋不在意“折损”，只在意时间。
    还是四个字，财大气粗。
    很快，季惊秋就感受到了内天地中传来的轻微轰鸣，天地间如有道韵法理化作的雨丝，如春雨般浇灌而下。
    【对了，你是不是还有条吞界之蛇？】
    古路意志忽然想起，道，
    【有吞界之蛇助你消化内天地，你可以省出不少时间，正好可以去大宇宙闯闯。】
    大宇宙闯闯？季惊秋疑惑道。
    【天人风火雷三灾，对他人来说是修行路上的‘坎’，迈不过去就身死，但对你而言，力道太轻了些，你要学会自己增加难度。】
    “自己增加难度？”季惊秋还是首次听到这种说法。
    【三灾洗练天地的同时，也是提升世界本质，催发天地意志的诞生，这一点是你吞噬多少内天地都比不了的。】
    【我知晓大宇宙有三处地方，是五大支柱时期，用以给小辈熬炼根基的奇地，你可前往，借助其中天地之力，洗礼内天地。】
    听闻是昔年五大支柱所留，季惊秋顿时来了兴致，又有些迟疑：
    “会不会太远了？赶路都需耗费不少时间。”
    【你若有意，我可送你前往。】
    “前辈可以直接送我前去？”
    季惊秋讶然，有些心动，这是否意味着，皇天可以通往大宇宙的任何一处？
    【昔年整个皇天后土都不惜自身给大宇宙挡灾，如今大宇宙意志苏醒，自要给予补偿、恩赐，只可惜……】
    叹息响起，带着寂寥之意。
    【如今的皇天，除了道统，已经不剩什么了，称得上传人的家伙寥寥无几。】
    “晚辈听闻，当年皇天覆灭，有部分族群势力选择迁徙到了三千阎浮提？”季惊秋试探问道，“他们不算吗？”
    古路意志平淡地用五个字结束：
    【不是同路人。】
    而后，这位指点道：
    【为你开启通往大宇宙的门户，通往特定区域，在大宇宙的默许下，不难做到。】
    【你当下既然有了在大宇宙肆意妄为的实力，那自然要抓住机会，尽情妄为一把，将一些能搞到手的好东西都搞到手。】
    【大宇宙的底蕴，远在诸界之上，只是遭逢‘退潮期’，隐而不显罢了。】
    季惊秋眼睛一亮，是这个理！
    【此外，这三处奇地，有两座邻近飞升台，你若顺道，可出手镇压诸家神禁，拖慢、延缓三千阎浮提的诸圣在大宇宙的立教传道。】
    顿了下，古路意志警告道：
    【彼辈承载诸圣道则，败可以，凌辱也可以，但若击杀，你要谨慎，很可能引来‘大道反扑’。】
    季惊秋点头，他心中有数，每一个神禁背后都站着一方大势力，他自是不会有一个算一个，最后得罪所有人，举世皆敌。
    当然，必要时切换小号就行了。
    【大道修行，法侣地财，法排第一，之后就是侣。】
    古路意志轻叹一声。
    昔年皇天后土的覆灭，未尝没有几分自身之故，自持仅次于大宇宙，漠视其余三千阎浮提……
    “前辈，我们联邦的武者比较宅，不怎么外出，所以对大宇宙的地域分区不怎么了解，您有地图吗，最好是那种直接标识哪里有宝藏的……”
    季惊秋开口请教，目光很是期待。
    古路意志沉默了下，虽然它本就有此意，但听闻季惊秋的这般说法，还是忍不住沉默了片刻。
    “宅”？
    一位天王宗师，在三千阎浮提中小心些，总能混出一番名堂。
    哪怕是在真圣道场，天王也称得上高层，拥有决策力。
    若是开道而行者，更是不用多言。
    据他所知，万年前联邦的那一代顶尖武者，也就是习惯了行走江湖开小号，不然如今的局面，谁也说不清。
    可能会迎来好转，不少势力念及旧情，也可能糟糕百倍千倍，新仇旧恨一起算。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是好是坏，诸界势力对炎煌联邦的注意力都将远超当前。
    这块“芥子之地”，将成为诸方的眼中钉。
    虽然现在也是。
    【我听闻，你们联邦最近和三千阎浮提的某些势力有传承上的争端？】
    听到古路意志忽然这般问道。
    季惊秋愣了下，旋即点头。
    这部分事虽然不是他负责，但也有所耳闻。
    他叹息道：“是有些争端，双方撞神通了，有些过往又彻底埋葬在了历史中，理不清道不明。”
    “撞”神通？
    古路意志险些没绷住。
    还真是一脉相承！
    炎煌一脉，迄今仅有最顶端的部分武者被扒出了“光辉历史”，但也不是全部，就如那木释天的名头就远不如其余人来的响亮。
    但论境界，这位却是炎煌一脉从古至今最高者，以报身上承众生之心，一度超过了昔年的五大支柱，四魔视其为大道之敌，可诸界真圣却没几位知晓此人虚实。
    倒是那姬天行，境界不高，却很能搞事，名声大过实力，还尤其擅长拈惹草。
    想到这，古路意志打量了眼季惊秋，这小子师承那南帝赫东煌，又身具木释天传承，无论是哪边，应该都与姬天行扯不上干系。
    那就有的救。
    【去大宇宙游历一年吧，对大宇宙而言，一年时间很短，但也能让你有所收获。】
    季惊秋点头，之所以是一年，是因为一年多后就到了动荡期。
    随后，他表达了自己来九洲的另一番意图。
    【佛乡……我无法助你，我虽为古路意志，勉强算是皇天意志，但皇天早已不复从前，我敌不过那两位真圣。】
    【我一旦现身，那两位真圣不会放过我。顶多帮你搜集些情报资料。】
    “两位真圣？”
    听到古路意志没法助他，季惊秋有些惋惜，随后又问道，
    “九洲如今仅有两位真圣？”
    作为昔日大宇宙所有顶尖文明的聚合，两位真圣，可以说十分稀少了。
    【那万象之主也等同于真圣，不过很久以前就陷入了长眠，状态不佳。】
    万象神主……
    季惊秋若有所思，不久前，万象神国有人出使联邦，希望他季惊秋能前往神国，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万象神子。
    不等季惊秋拒绝，姬安权就代之回绝了。
    古路意志伸指点在季惊秋眉心，一幅辽阔的星图霎时显化在他的心灵中。
    【这是部分星图，可助你不至于迷失方向。】
    【我为你开辟的通道，会持续四个月时间，你有四个月的时间探索周边，然后返回，进入下一处地界。】
    季惊秋扫了眼星图，确认了几座奇地的位置，以及周边的飞升台，心中顿时有了数。
    “前辈稍等片刻，我需要回一趟九宫。”
    【可以。】
    ……
    ……
    四守星，第三卫星。
    曾与季惊秋有过一面之缘的镇守，孟近天忽然睁眼，神色沉凝。
    大殿前方，忽然走入一名武者。
    “裴余……”他眯起眼，想到了近日的某些传闻，“你不是在万武会吗，所来何事？”
    裴余平静道：“许久未见孟兄，甚是思念，特来与孟兄一会。”
    孟近天缓缓起身，目光冷冽，心神辐射而去，霎时扫过卫星，不怒反笑道：
    “姓裴的，那张天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给他卖命，甚至不惜背叛联邦？”
    裴余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在联邦境内，孟兄不觉得拘束吗？”
    “拘束？”
    “吾等天人，早已超凡脱俗，进军另一生命层次，却依旧要恪守律法，甚至守护那些普通人，这岂非颠倒？”
    裴余郑重道，
    “孟兄可知，诸界势力，天人就能镇守统御一方，是统御！辖境之内，可随心所欲，近乎‘天意’，这不比待在联邦畅快千百倍？”
    孟近天嗤笑道：“老子叫近天，都没你敢想。真当我没神游过诸界？那些大势力中，能在天人就镇守下界的，哪个不是嫡系门徒、大族子弟？你以为你去了，就能和他们比肩？”
    裴余摇头：“所以我们选择了追随张盟主，他是比肩七帅的天才，这趟出去，就将证得天尊，自立门户。”
    孟近天凝眉道：“张天成已经步入了大宗师？”
    裴余淡淡道：“千年前的事了。”
    孟近天神色愈发凝重：“也就是说，今日之事，万武会千年前就在谋划了？”
    裴余再次劝道：“孟兄，联邦已经是死路一条，万年前有七帅阻击四魔，而这一世靠谁？靠那季惊秋吗？他确实有天赋，不输盟主，只可惜晚生了千年，担不起重任。”
    孟近天讥笑道：“说来说去，无非是尔等贪生怕死，觉得联邦前途渺茫，不愿随联邦这条大船一同沉海。”
    裴余疑惑道：“难道不应该吗？”
    孟近天面无表情，彻底失去了与此辈交流的兴致。
    道不同，不相为谋。
    连出身的家乡都能理所当然地背弃，还有什么可聊的？
    若万年前人人如此，哪来的你裴余今日？
    “孟兄今日还是不要出手的好，论实力，你不及在天路征战多年的我。”裴余淡淡道。
    孟近天冷笑一声，竟然真的没有动手。
    时间就在二人对峙中一分一秒过去。
    裴余心灵扫荡周遭，他们暗中控制了周边所有的防线，直到现在，周边防线，竟然无一地发生意外。
    察觉到此，他不由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孟近天。
    说的比唱的好听，到最后，还不是只顾身家性命？
    今日若真有人愿意舍身取义，他还敬佩一二，可如今，这些人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就在这时，裴余看到了孟近天嘴角的讥笑，却是没有慌乱，反而露出狞笑道：
    “你们是不是已经设下了埋伏？是那季惊秋？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他突然狂笑道：“这才是我等的投名状！詹阳早已提前潜入四守星，就等季惊秋到位！他再是如何无敌，也敌不过解封的四魔海拉！”
    孟近天却是依旧保持着讥笑道：“你多虑了，我等确实毫无察觉你们的潜入。但坐镇四守星，诛杀尔等宵小之辈，何需季脉主？”
    这一反常举动，让裴余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什么叫做他们确实毫无察觉？
    昨日前，他们就已悄悄潜入了四守星，无人察觉，但因四魔信徒的要求，才迟迟没有动手，欲图引来季惊秋这条大鱼。
    难道邮件没有送到？
    哪怕对方再是如何怀疑那封邮件，认为是个陷阱，也该心存疑虑，不得不踩进来才对。
    就在此时！
    一条锁链洞穿虚空，只是刹那，就将裴余串在了上面，后者根本没有任何挣脱的余地，就面色惊恐地被拖入了虚空！
    一位天人，就如稚子般被裹挟而走。
    面对这骇人一幕，孟近天并没有意外，还隐隐看到了那条“锁链”上，悬挂着的数十道身影。
    这让孟近天叹了口气，万武会同属联邦，却在今天一同背叛，也不知道联邦其余势力，是否还有异心。
    另外就是……
    听裴余之言，他们数日前就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联邦，是在等季惊秋的到来。
    这位雪祖坐镇白玉京，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分明是“玩心太重”！
    这让孟近天有些无奈。
    同时无奈的，还有正位于白玉京的姬安权。
    他望着面前黑白相间的小蛇，头疼道：“您老就不能早点出手吗？万一出现意外怎么办？”
    他感觉这位纯纯问题儿童！
    比季惊秋难带多了！
    雪祖瞪大一双金色眼眸，昂首，声音虽然年轻，却是老气横秋道：
    “哪来的意外？梦魔看似躺在实验室内，实际上早被我送入了另一处虚空，非宗师不能触碰。”
    “有老祖坐镇，你们怕什么，现在的大宇宙，老祖我就是最强的！”
    它尾巴一甩，数十道天人法体瞬间爆裂，化作一团血雾，慢慢落在其尾上，化做黑白二色外的点点赤霞。
    首次肆意杀戮天人引发的异变，让雪祖也有些意外。
    这点点赤霞，怎么和自己那长歪了的傻妹妹如此相似？
    这让它不由陷入了沉思。
    尾巴尖尖下意识挠了挠下巴。
    难不成，自己那妹妹还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本章完)

 第325章 万法道人（加更）

    第325章 万法道人（加更）
    “嗯？”
    陈正没想到自己一从蟠龙星传送回来，还未来得及走出古传送阵，就遭遇到了他人的言语挑衅。
    他循声望去，只见古传送阵外有两方人马在大战，你来我往，各种神通法宝轰鸣不止，光辉四射，照得昏暗的地底世界宛若白昼。
    其中一方人马，是他前往蟠龙星前便守护在此的大玄皇室长老团。
    另一方则是一群地底魔族，有上百位，个个身穿黑袍，都修为不弱，皆为神通第七重及以上。
    地魔一族的实力，比起地表上的人族毫不逊色，由三大魔皇统治，每一尊魔皇都和魔道六位大帝齐名。
    三大魔皇麾下还有许多长生一二三重的魔皇长老，再下面就是由诸多神通秘境魔族组成的长老院。
    眼前和大玄众长老们大战的这群魔族，就是长老院的成员。
    而说陈正是漏网之鱼，回来死得更快之人，就是地底魔族中的一位身穿灰袍，面容阴鸷的老者。
    阴鸷老者说话之间，脸上流露出了狰狞笑意，挥舞起一条手臂粗细的漆黑锁链一甩，声势骇人，欲向陈正抽来，活活抽死这个他以为从蟠龙星逃回来的大玄帝国之人。
    但下一刻，他就看清楚了陈正的样貌，脸上狞笑一僵，失声道：“怎么会是你？”
    他认出了陈正，手中那条漆黑锁链再也不敢甩出，惊得连连后退。
    “老东西，受死。”
    陈正开口了，语气冰冷，眸光慑人，激射出一束漆黑神光，洞穿虚空，杀向阴鸷老者。
    “你听我解……”
    阴鸷老者慌忙大叫，想要说这是个误会，自己认错人了。
    却迟了。
    噗嗤一声，老者的眉心被黑光贯穿，溅起一片血，连体内的元神都瞬间被黑光湮灭，成为一具眼睛瞪大的尸体，从半空中一栽而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正在焦灼大战的双方众人一惊，几乎是在刹那间停止了战斗，纷纷用惊疑的眼神朝着古传送阵这边望来，或看向衰落在地上的阴鸷老者尸体。
    “陈正，我地底魔族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害我族的长老？”一位地魔一族的瘦削长老瞪着陈正愤怒大吼。
    他距离阴鸷老者不远，知道阴鸷老者只是把陈正错当成了大玄之人，想要动手，可在认清其样貌之后并未实行，而是想要化解误会，谁知陈正根本不听，竟直接把人给斩了。
    至于吗？
    还有没有王法了？
    “还敢聒噪？那你也死。”
    陈正眼神一扫，眸中再次激射出一束黑光，快到极致，把冲他大吼这位瘦削老者的眉心也给洞穿了。
    “该死，此子太蛮不讲理了！”
    “我们不是陈正的对手，快走，去把此事禀报给蚩裂魔皇陛下，陛下会亲自制裁陈正，让他跪在我们同族的尸体面前忏悔！”
    众地底魔族长老见陈正连杀自己这边两人，纷纷面色铁青，差点气得冲上去跟陈正拼了。
    但终究还有理智，知道自己等人不是陈正的对手，冲上去只能白白送死，于是纷纷强压下心中的悲和怒，抽身往后飞退，想要把陈正的暴行禀报给蚩裂魔皇。
    蚩裂魔皇修为盖世，就在附近和玄帝对峙，只要他们把事情禀报上去，陈正不死都得脱层皮。
    “让蚩裂魔皇制裁我？你们说的是他吗？”
    陈正摇头轻笑，抬起右手凌空一抓，手臂便如神话般不停延伸而出，无坚不摧，把重重虚空轰击得砰砰砰炸响，声音惊天动地，震得整片天地都快要崩碎，亦震得场中众人脑中一片浆糊，几欲吐血。
    这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
    众人脑中瞬间恢复了清明，皆往陈正望去，想要知道他刚刚在做什么。
    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众人浑身都狠狠哆嗦了一下，差点没被活活吓死。
    因为在他们的视线中，陈正手上不知何时提住了一个人。
    此人被捏住脖子，是一位身穿黑金龙袍，腰系黑玉带，头戴冠冕，周身缭绕着滚滚黑气的中年男子。
    这赫然是众魔族长老口中能够制裁陈正的蚩裂魔皇！
    他们的蚩裂魔皇陛下，和仙道十门掌教平起平坐的伟大存在，居然被陈正用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给抓了过来，像提死狗般提在手上。
    “怎么会这样？蚩裂魔皇陛下如何可能被陈正擒拿？不……绝对不可能啊！”
    看到这恐怖景象，众魔族长老撕心裂肺的狂吼起来，根本不敢相信这残酷的现实。
    蚩裂魔皇本人则一脸茫然，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自己正在和玄帝对峙，为何好端端的会被人提在手上，挣脱不得？
    提住自己这个人，似乎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陈正？
    可是陈正为何能如此强大？
    且自己跟陈正别说是仇恨，便是交集都没有，对方为何要擒拿自己？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蚩裂魔皇毕竟是统御无数地魔的皇帝，转瞬便收敛了茫然情绪，大致猜到了一些陈正擒拿自己的原因。
    他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陈正诚恳道：“陈道友，是不是我地魔中的长老得罪了你？我代他们给你赔礼道歉，希望你放开我，之后我还会重重惩治他们，再奉上一件上品道器作为赔偿，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不如何。”陈正摇了摇头。
    “我……”蚩裂魔皇心中一沉，想要再言。
    可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到一股恐怖火焰降临在了自己身上。
    “啊！本皇纵横玄黄大世界三万六千载，到头来居然被你们这群该死的东西给坑死了……”
    一声不甘中夹杂着愤怒和绝望的惨嚎过后，蚩裂魔皇便被身上燃烧起的滔天火焰炼化了，彻底消散于天地间。
    见此情形，大玄皇室众长老全部都懵了，他们大玄帝国和地底魔族争夺蟠龙星之战，就这样不战而胜了。
    众魔族长老则面色惨白，一个接一个瘫软了下去。
    堂堂魔皇陛下，就这样被他们一通骚操作给坑杀了。
    何其无辜？
    简直倒了血霉！
    而他们，也要完蛋了。
    果不其然。
    陈正炼化蚩裂魔皇后，将此人的精华和神通吸收入体，留下的一件上品道器斩仙魔刀亦被收了起来。
    同时眼中神光爆射，只一扫，就把场中所有地底魔族长老统统扫成了虚无。
    做完这一切，他身形一动，人便消失在了古传送阵中，离开了地底世界。
    他不知道的是，刚走不久，就有一位身穿万龙袍的威严男子出现在众大玄长老身前，神色惊疑，询问众人刚刚此地发生的一切。
    此人正是玄帝。
    众长老回过神来，你一句我一句，把陈正如何出现，到擒拿和斩杀蚩裂魔皇的事情说了出来，让玄帝震撼不已。
    而随着蟠龙星上的易亲王和战亲王等人乘坐古传送阵回归，带回陈正在蟠龙星上随手杀死碧血老怪，九阴魔神，太霸天，镇压太颜天，以及以真魔元神镇杀九鼎仙尊的消息后，玄帝等人更是被震撼得呆滞在了当场。
    且这个消息很快就如瘟疫般扩散八方，短短数日之间，就席卷了各个大大小小的势力，在玄黄大世界的无边疆域中掀起了滔天波澜，震动了无尽山河，让恒河沙数的生灵为之悚然。
    便是身在域外各大星辰上的诸多消息灵通之辈，各大万古巨头，都被这个惊人消息震住了，震得头晕目眩，久久无法言语。
    谁也没想到没落已久的玄黄大世界，会出现陈正这般逆天的存在，能够跨八个大境界斩杀一尊界王。
    而陈正往昔的种种辉煌战绩，他脱离羽化门，又加入玲珑福地，成为太上长老等一系列事迹，亦不胫而走，如大日光辉般照遍诸多星域，让无尽生灵震撼和津津乐道。
    听到消息的无数生灵骇然之余，纷纷惊醒，或吩咐可靠属下，或干脆亲自出手，不惜一切代价准备重礼，要去玲珑福地参加不久后的玲珑仙尊四千年大寿。
    玲珑福地既有玲珑仙尊这位开创者，又有陈正这样的可怕存在，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必将如日中天，未来超越太一门，称霸玄黄大世界，乃至威震三千大世界都指日可待。
    他们在寿宴中献上重礼，能不能讨得玲珑仙尊和陈正的欢心先不说，至少能混一个眼熟，以后遇上玲珑福地的弟子，也能说得上话。
    将来落难了，或许还能向玲珑福地求个庇护也不一定。
    而另一批人，也就是陈正的各大仇敌，如血影魔宗，羽化门，万归仙岛，也听到了陈正斩杀九鼎仙尊这位界王的消息，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之中，没有一人说得出话来。
    众人都很慌，前所未有的慌，开始采取一切手段，准备对付陈正，誓要将之扼杀。
    也有一个门派空前绝后的高兴，举派上下欢腾，大宴三日，是群星门。
    不过这些都是消息传开以后的事了。
    陈正对这一切暂时不知。
    他的真身正在狠狠拷打太颜天，让此女交代每次和苏秀衣的幽会之地，并传讯给苏秀衣，引诱其前来解救她。
    苏秀衣身上有一件上古三皇的至宝地皇书，他志在必得。
    同时一心二用，控制着分身不停在宇宙中赶路，赶往修真大世界。
    本来以他自己的飞行速度，还未领悟出空间规则，即便是拥有真魔幻影神道这等逆天遁法，想要去到另一个大世界中，也要耗费不知道多少时间。
    不过有社稷鼎这件半绝品道器在，他可以用比飞行快无数倍的穿梭空间赶路，再加之在社稷鼎上加持上了一个“速”字，使此鼎穿梭空间的速度暴增数十倍，终于在三日过后，赶到了目的地。
    唰！
    一处莫名星空中出现一条空间裂缝，陈正从中迈步而出，极目远眺，眸光洞彻无穷距离，望向极远处，就看到一个鸡卵般的浩瀚世界，悬浮于密密麻麻的星云之间。
    那浩瀚世界周围和玄黄大世界不同，并没有九天罡风，也没有任何力量阻隔，完全敞开。
    而数之不尽的传送阵，都架设于一片片星云内的无数颗星辰上，时刻有千古巨头，万古巨头等等境界的修士，如蝗虫般通过传送阵去往那座浩瀚世界。
    那里就是修真大世界，整个三千大世界的贸易中心，每天都有虚仙，真仙，乃至天仙前往，买卖交易。
    传闻之中，只要有足够的纯阳丹，便能在修真大世界的各大商会中买到一切，哪怕是绝品道器都不在话下。
    而在玄黄大世界上开设有分会的九鼎轩，六道盟，天道阁，在修真大世界所有商会中，连前百名都排不进去。
    由此可见此界的势力有多大了。
    “此界果然繁华，若是掠夺一空，甚至是得到那传说中的万恶之源，我便是飞升去了仙界，也没有几人能奈何得了我了。”
    陈正赞叹一声，飞向了远处的修真大世界。
    不多时，他就穿越过一片片星云，降落在修真大世界上，一座人来人往的繁荣城池入口。
    此城修建得十分典雅，城墙是一种镂空奇木建成，散发出阵阵香气。
    陈正一看，就知道这是“唵香木”，对于修行有极大好处，十分珍贵，竟用来建城墙，实在是奢侈。
    且此木的防御力并不强，似乎里面的人有强大信心，不惧任何人捣乱。
    城门入口上方书写着“锦绣府”三个大字。
    “锦绣府？好像是修真大世界中排名第二十四的商会，虽不如分宝岩，也应该足以吃下我这批法宝了。而且锦绣府中似乎有一块永恒神刀的碎片，对我有些用处。”
    陈正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向城门口走去，同时以“变”字掩盖了自己的真实境界，让人捉摸不透。
    他刚走到城门口，一位守门的锦衣女子便走上前来，拱手笑道：“道友要进入我锦绣府，须按照规矩缴纳一万粒纯阳丹。”
    陈正二话不说，挥袖甩出相当于万粒纯阳丹的元气，飞向女子，然后走入了城中。
    一万纯阳丹换算成白阳丹是一亿，玄黄大世界中很少有人能付得起，便是拿得出，也舍不得当入城费。
    对于陈正每日数十亿纯阳丹的汲取量而言，却只是九牛一毛。
    “让开，统统让开，谁都不得挡驾，否则死！”
    陈正刚进入城中，城门口忽有九条神龙拉着一辆华丽战车横空驶来，碾得虚空轰隆隆作响。
    战车两旁，各有四位长生第四重的黑甲大汉开道，厉声喝斥前方之人，惊得无数人连连后退。
    (本章完)

 第326章 你是万法，那我是谁？

    第326章 你是万法，那我是谁？
    老一辈教育的好：行走江湖开小号，马甲千万不留痕。
    马甲开得好，沾染因果可减半。
    有道是万法所行之事，与我季惊秋何干？
    “此地发生了什么？说说。”季惊秋放眼望去，心灵早就把整颗满目疮痍的星球转了一遍。
    这阵仗，这颗星球就差从中碎裂了。
    “回禀前辈，不久前三千阎浮提的武者入侵，天树文明在此设伏，与对方打了一仗。”
    眼见季惊秋未曾对“三千阎浮提武者入侵”一事流露出惊讶，隗千景心中怦怦直跳。
    这位难道是神话时代存活下来的强者？
    只有在那个时代，诸界才是相通的，各方皆以大宇宙为中心。
    “我没记错的话，这附近有一座飞升台，已经被诸界武者占据了？”
    季惊秋来前，已经和九宫那位之前建议他“代打”的师兄通了气。
    此地是第七飞升台附近，诸界来了两家真圣势力，一为圣庙，二为天地玄门，其余还有几家十方教派，分别依附于圣庙与天地玄门。
    此外，九洲这边也横插了一脚，来了几家霸主势力，牵头者正是太阴帝国。
    想到不久前见到的那位，季惊秋对太阴帝国没啥好印象。
    居然想让他嫁入太阴帝国。
    “回禀前辈，目前黄庭星……也就是您口中的第七飞升台，被几家势力联手占据，我们天树王朝选择与九洲来的太阴帝国为同盟，共同压制圣庙与天地玄门。”
    季惊秋点了点头。
    圣庙和天地玄门没有神禁，再是如何强横，派来的弟子也只有心相境，突破天人后能抗衡中天位就已是极限。
    论实力，天树王朝等本土势力暂时占据上风。
    不过两家各有圣兵投影这样的大杀器，本土文明也要忌惮。
    而随着时间推移，两家真圣道场会愈发强势。
    也就难怪天树王朝选择太阴帝国引为臂助了。
    毕竟相较于诸界势力，原本就出生于大宇宙的太阴帝国，自然更值得“信任”。
    况且，太阴帝国本就继承了昔年冥墟一脉的大半传承，而第七飞升台就属于冥墟神系。
    “前辈，不久前近乎打沉这颗星球的，就是天地玄门的一位武者，引来了圣兵投影相助，泄露的余威就几乎击沉了这颗星球。”
    隗千景小心翼翼为季惊秋说明，是谁“吵醒”了他，试图给他上眼药。
    不求季惊秋与那两家为敌，只要别加入就已是万幸。
    季惊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抬头看向天外宇宙。
    脑海中翻阅起得自古路的星际航图，确认了方位。
    他来这里就两件事。
    一渡风灾。
    二寻宝。
    其他事情，都可以往后稍稍。
    “【神风鬼蜮】这些年是否有变故？”季惊秋问道。
    隗千景面露愕然，迟疑片刻，小心问道：“前辈说的，可是第七飞升台不远处的近幽冥地界？”
    他心道，这位果然是位老前辈，出世就问那处近幽冥地界。
    那个地方，寻常天人都不敢去，连在外围晃荡都可能被阴风吹的法体寸寸碎裂，心灵溃散，横死当场！
    但对于这些长眠已久的老怪物而言，那里却是苏醒后优先前往的地方。
    隗千景心中惴惴，这位刚苏醒的前辈，也不知道性格如何。
    冥墟一脉当年的性格非常两极化。
    要么视万灵如蝼蚁，视生命如数字。
    要么扫地怕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季惊秋颔首：“带路。”
    路途中，季惊秋发现了一件怪事。
    当下二人主要是以心灵交流，但这叫隗千景的家伙，情绪激动时偶尔嘀咕一声“本地话”，最关键的就是自己居然能听懂。
    这就有些奇怪了。
    海拉随意道：“这是好事，证明‘世尊一脉’的果位已经在向你倾斜了。”
    “二者有关联吗？”
    季惊秋对海拉的话倒不是很惊讶，之前就已提前得知。
    其中因果，还在于他斩出了报身，并且继承了无上真佛的果位，并换上了“世尊”之名。
    “呵，那你要去问木释天了。”海拉道，“还记得吾周捏造的释尊，所对应的祷告词吗？”
    “三界的导师，四生的慈父？”
    “不错，这可不是随意捏造的，你们世尊一脉被冠以‘世间最尊贵之圣者’，听懂三界四生、六道十方生灵的语言，不过是这份果位的‘基础’。”
    季惊秋还想询问其他效果，但海拉表示，你世尊传人，自己不清楚问别人？
    季惊秋当时就明白了，拉酱也不清楚。
    他抓起隗千景的肩膀，一步迈向了虚空，让其指引方向，同时对照脑海中星图。
    第一次用星图，还有些分不清上下四方。
    当季惊秋第一步迈出后，就步入冰冷宇宙，隗千景瞪大了眼睛，也没在身后找到黄祖星。
    心中骇然。
    这位一步迈出了多少距离？！
    这是什么境界？天王？
    果然是老怪物，哪怕跌境，依旧深不可测！
    路途上，季惊秋从隗千景处询问了不少关于周边类似天树王朝的本土势力的情况。
    尤其是科技发展。
    境界不达天王，远航还得是科技侧的飞船好使。
    哪怕季惊秋足够超模，也自觉不如联邦之前研究的飞船方便快捷，一个空间跳跃就将近横跨联邦半座疆域。
    依照星图上面标注的“宝藏”，有几处比较遥远，快横跨了上千太阳系，分处不同星团。
    五大星环下，是星团与星系，星系范围没有具体标准，炎煌联邦上百太阳系，统称炎煌星系。
    季惊秋计划之后从本土势力手中弄到一艘远航飞船，然后启程。
    ……
    ……
    “就是这里了……”
    十几道身影，在一人的带领下驻足在星空间。
    前方的星空中，看似有许多光雨蒸腾起繁华景象，恍如朦胧的光明地界，但为首之人却无论如何也不敢接近，只敢在边缘地带驻足。
    他沉声道：
    “前方就是过去的【神风鬼蜮】，据说这里最早是冥墟神系的埋骨沉眠之地，所以交织着无数梦境。”
    “你们小心些，不要注视某处光雨演化的场景太久，更不要以心灵去接触——”
    一声闷哼声从身后传来。
    其中一人面色骤然倒退十数步，每一步，脸色都苍白一分，最后苍白如白纸，心灵摇摇欲坠。
    其余人出手相助，却震惊地发现，这位的心灵已经支离破碎。
    “卢师弟，快服下这丹药！”有人快速递上一个玉盒。
    其余人面色难看地看着领路人。
    领路人冷哼道：
    “动作别那么快，天地玄门的弟子都这般毛毛躁躁吗？”
    “这里是禁地，知道什么是禁地吗？天王都不敢深入！再这般自由散漫，不听我的指挥，死了也白死！”
    服下玉盒中的赤色丹药后，男子神色好转了些许，喘了口气，苦笑着为同门描述方才发生的事：
    “我刚才想看看光雨中是什么，孰料刚一接触，心灵圣胎就被强行吞没其中，里面是一处光怪陆离的世界，我以身受重伤为代价才顺利脱险，而且我在里面仿佛呆了数十年……”
    众人皱眉，看向为首之人。
    后者显然类似于他们的“向导”。
    听闻此言后，平淡道：
    “大梦几千秋，只过了几十年，还是因为是边缘之故，你们要是不想活的话，就尽管是接触吧。”
    突然间，一位面容沉稳的年轻男子开口道：“听隗先生的安排，不要再擅自行动，这里即使放眼昔年的冥墟一脉，也是禁地之一。”
    其余人微微俯身：“听罗真师兄的。”
    为首之人撇了撇嘴，有种别听。
    来自天地玄门的罗真看向领头者，客气中又带着一丝冷漠道：
    “隗兄，你带我们安全抵达外层，一应条件皆按来前，我们会放你离去。”
    隗朝深吸一口气，他来自天树王朝，不久前被天地玄门的武者俘虏，对方在他身上下了禁制。
    他咬牙道：“只能是外层！哪怕是外层，大天位之下都随时有横死的风险！”
    罗真点头：“这一点，我们比你更清楚。”
    隗朝不再多言，让众人封禁感知，转头在前方小心翼翼带路。
    罗真率先跟上。
    一众师弟紧随其后，先前身受重伤的卢易心灵传音道：“师兄，这家伙怕不会老实。”
    罗真神色淡然传音道：“无需在意，有禁制在，翻不起风浪。此行找到绝佳的风穴才是重中之重，有了风穴，众多师兄弟度过风灾时，能奠定更深厚的内天地根基。”
    天人三灾，分别是——
    天雷。
    阴火。
    赑风。
    三灾皆过，可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
    通常而言，能渡过天地规则引动的赑风，就已经十分艰难。
    但对于真圣道场的核心子弟而言，还不够，唯有引动外界之风淬炼‘内外交汇’，才能收益最大化。
    他们这次挑中了第七飞升台，不远处的星空中恰有一处大宇宙昔年最危险的“风穴”。
    若是能尝试利用起来，他们在门中的评分必然能大幅上升。
    众人深入，避开了无数蒸腾、绽放、落下的光雨，终于来到了外围地带，
    到了这里，隗朝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那，那，还有那个地方。”隗朝接连点了三处地方，“有你们想要的风穴，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大天位之下，外围的‘风’都未必能挡住！”
    罗真与一众师兄弟对视一眼，客气但不容拒绝道：“还请隗兄先行。”
    隗朝陡然转过头，目光直勾勾盯着他，声音近乎从牙齿中挤出来道：
    “那就是要我死？”
    “隗兄多虑了，杀死你哪需要这么复杂。”罗真翻掌间，掌心露出一枚青色之珠，淡淡道，“此为避风珠，能削一切风灾，有此物庇护，隗兄死不了。”
    隗兄呼吸急促且粗重，许久，才咬牙接过罗真手中避风珠。
    罗真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见此微微一笑，递过避风珠。
    隗朝手持避风珠，脚步沉重地向着最近的一道风穴走去。
    即将接近时。
    隗朝忽然停步：“这个避风珠，就是你们来此的倚仗？传闻此物能增加天人武者渡过风灾的三成概率，不愧是天地玄门，果然大手笔。”
    罗真皱了皱眉，道：“隗兄若能助我们找到适应风穴，此物事后可赠你。”
    隗朝慢悠悠转过身，神色古怪道：“你已经猜到了？”
    这一次，换为罗真深深吸了口气，劝道：“隗兄何必如此？我天地玄门又岂会欺骗于你，说放你一条生路，自然不会食言。”
    “晚了！太晚了！”
    隗朝怆然大笑，面露狞色道，
    “你们毁了我的家乡，还要我给你们带路，找到上佳风穴，从此大道更进一步？你们这群畜生，还是陪我一起埋葬在这吧！”
    他猛然一拳轰向身后风穴，就像砸中了积蓄已久的火山，瞬间爆发！
    滚滚无形阴风从风穴中狂暴涌出，哪怕是有避风珠，隗朝依然觉得浑身变僵，寸寸成霜，天人法体都扛不住多久。
    他怒喝一声，用了解体的拼命之法，再次引爆了一口风穴！
    罗真阻拦不及，带着一众师兄弟爆退，神色冷漠，翻掌间，众人人手一口避风珠！
    “隗兄，你太小看我们了，明知此地是‘神风鬼蜮’，我们又怎会毫无防备。”
    众人只是拉开了距离，神色轻蔑，仰仗着避风珠，并未选择离去。
    反倒是手持隗朝，哪怕手持避风珠，也因距离太近，滚滚阴风下，身体、心灵皆如蒙上一层寒冰，念头都被冻结，如堕九幽。
    听到罗真遥遥而落的话语。
    隗朝神色怪异，艰难道：“在看到你能拿出一枚避风珠扔给我，我就猜到了这外围阴风伤不了你们，索性我今日指望的，可不是这外围的阴风。”
    他艰难伸出拳，催发最后的真劲，凝聚法身，击中了第三道风穴。
    三道风穴同时爆发，此方界域就像变成了九幽鬼域，滚滚阴风席卷，罗真等人再想退去，已经是奢望。
    他们汇拢在一起，背对背而立，手持避风珠，抵御阴风。
    眼见这阴风终究还是被压下，众人松了口气。
    而此刻的隗朝，已经彻底化作一道冰雕，随着阴风一吹，散落成无数碎冰，在风中折射着种种斑斓。
    一个天人，就这么死在了此地阴风中。
    卢易冷笑道：“不自量力！给你生的机会不珍惜，真以为能和我们同归于尽？你算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
    一道叹息声自阴风中响起。
    “他指望的不是阴风，而是本座。打扰了本座沉眠，你们就和他一起去死吧。”
    众人面色骇然。
    只见一道枯朽的不成样的身影缓缓从阴风中走出，瘦削而高大，几近只是一副骨架，皮囊贴着骨头。
    此人像是一具死亡不知多少年的腐尸，诡异地残留着生机，近乎不死不灭。
    随着他的出现，一种难言的死亡腐朽的气息横扫而去，笼罩天地。
    可什么人能在这阴风中如履平地？！
    三口风穴同时爆发，哪怕是大天位也得落荒而逃！
    罗真厉声喝道：“结阵，准备召唤圣兵投影！”
    “圣兵投影？”
    那腐朽身影负手而立，沙哑着嗓音笑道，
    “原来是某家真圣道场的小娃娃。这气息，倒是挺像那天地玄门？”
    罗真神色沉凝道：“前辈难道是冥墟一脉的遗民？敢问前辈名讳，或许我等有所耳闻。”
    “冥墟……”
    就像触发了什么关键词，那腐朽身影喃喃着这两个字，失神许久。
    趁此机会，罗真挥手示意众人尝试后退，离开此地。
    就在他们终于找到阴风的突破口时，身后传来了低沉沙哑的笑声。
    “天地玄门的小辈，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先前那小家伙虽然不咋地，但也好歹帮过我一些小忙。”
    罗真高声喊道：“前辈，时代不一样了，大宇宙的退潮期即将退去，我等真圣道场即将统御大宇宙，这个时候得罪我们，不是明智之举！”
    “三千阎浮提的贱种，也敢有称霸大宇宙的野心？”
    腐朽身影桀桀狞笑道，伸出了右手抓去，途中越变越大，阴风鼓荡，一只巨掌险些将众人一网打尽。
    罗真一咬牙，带领同门召唤了圣兵投影。
    刹那间。
    一道连天接地的石门虚影矗立天地间，石门古朴斑驳，流淌着岁月沧桑的气机，上面满是刀剑枪痕，充斥着各种兵器的印记，还沾染着不少血迹，迄今未曾散去。
    这道石门一出现。
    腐朽身影探出的大手骤然收回，似乎格外忌惮此物。
    他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小辈能坚持多长时间。”
    罗真怒目，驾驭神兵攻伐而去，却见腐朽身影负手傲然于原地，不躲不避。
    就在罗真等人欣喜得手时，却见圣兵投影的攻伐从那具骨架子身上穿过。
    “【无所不至】……”罗真咬牙道。
    这果然是冥墟一脉的“长眠者”，跌境后，依旧保留着部分位格特征。
    虽然圣兵投影可以镇压时空，但奈何他们不久前就已召唤过圣兵投影，投影也非是万能，侵入大宇宙需要时间恢复，此刻威能不全。
    “走！”罗真果然转身，以圣兵投影庇护己身，率领一众师弟回返。
    只要能逃回大本营，有【璇玑万象归元阵】相助，哪怕此人是身具天王特征的天人圆满，也无惧！
    他们一路以圣兵投影破开阴风，向着外面突围。
    身后阴风浩荡，死气乱舞，腐朽身影显露出苍老的面容，冷笑着在后面步步跟随。
    双方一追一逃。
    随着罗真等人头顶的石门愈发黯淡虚幻，老者也开始出手，蚀骨阴风席卷，连虚空都被冻结。
    “师兄，再这样下去，我们怕是撑不到返回大本营。”卢易急促道。
    罗真神色铁青，忽而间，他的目光锁定了数千公里外的两道身影，目光一闪，传声道：
    “前方有人来了，让他帮我们抵挡片刻。”
    众人加快速度，跟进罗真，神色冰冷地向着前方那两个“路人”赶去，毫无祸水东引的自觉。
    ……
    “前辈小心前面！”隗千景忽然嗓音紧张道。
    季惊秋提着隗千景，横渡星空，抬眼就看到几千公里外，十几人面色冰冷的冲自己冲来，头顶还有一座残存一半的石门虚影镇压。
    这是——
    圣兵投影？
    他随手一拳轰出，准备掂量一二，真劲直达数千公里外，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前方一团血雾毫无预兆地炸开！
    季惊秋微微摇头。
    一拳之下，哪管是什么，皆成尘埃。
    后方追来的老者急忙止步，惊疑不定地望着前方。
    那十几个小家伙的实力的确不值一提，都只是小天位，可那圣兵投影却是实打实的，哪怕因为时间拖的够久，即将崩溃，也不是大天位能抵抗的。
    这位一拳就轰散了？！
    这骇然听闻的一幕，同样也让隗千景呆愣当场。
    血雾散去，前方虚空中漂浮着一些奇异物件。
    季惊秋眸光扫了眼，有些意外，这一拳连人带内天地悉数轰的粉碎，居然还有物件残留？
    他不客气地将这些东西扫入自家内天地。
    这趟前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寻宝。
    现在，显然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随后，季惊秋提着隗千景继续前进，一步迈出，已至老者面前。
    打量了两眼，季惊秋啧啧称奇，这是死人还是活死人，这还能动？
    果然，大宇宙之大，无奇不有。
    老者神色逐渐严肃，识别出了季惊秋身上【无所不至】的特征。
    与他一样，近乎完整的【无所不至】！
    这年轻的过分的家伙……是当世武者，还是与他一样，是长眠者，在漫长的光阴与大宇宙压制下，从天王跌境而下，只保留了部分天王特征？
    出于看不透，老者拱了拱手，十分客气道：“本座道号万法，见过道兄，不知道兄名讳？”
    季惊秋身边，隗千景面露错愕。
    又一位万法前辈？
    季惊秋抬起眼眸，不紧不慢地打量了老者两眼，冷笑一声，道：
    “你是万法，那本座是谁？”
    老者面露疑惑。
    啊？
    (本章完)

 第327章 尊老爱幼，世尊欠债

    第327章 尊老爱幼，世尊欠债
    老者莫名其妙，这人是不是有病，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片刻后，他想通了其中关窍，漫长的沉眠并非没有代价。
    譬如在葬地躺了太久，脑子被阴风吹的有些不灵光。
    他皱眉道：“道兄的道号，也是万法不成？”
    道号相撞，在大宇宙与三千阎浮提中不算太罕见。
    谁境界低，谁尴尬。
    这一刻，老者的面色也有些不虞了。
    像他们这等强者，道号是未来立身的根本，他能摘夺【万法】这一道号，得益于所处年代足够古老。
    换句话说，辈分够高。
    他可以笃定，在他的时代，无人与他同名。
    那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小子，显然是后世武者。
    老者冷哼一声道：“道兄，万法一名的因果，你担不住。”
    突然间，他面色一变，这与他同名的家伙，竟是直接杀到了他的近前，一拳轰来！
    先前目睹此人一拳轰散了残存的圣兵投影，他哪里会选择硬接，身形爆退。
    “好好好，道兄还真是直率！”老者怒极反笑道，“那就一战分……天神光？！”
    季惊秋通体绽放无量光，曦光如神阳，一拳轰出，气焰滔天，天地虚空尽数坍缩，天光如洪流。
    老者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失声喊道。
    他不再避让，而是目光沉凝，一掌推出，带着幽冥告死之气，身后一本古朴泛黄的古书虚影沉浮。
    轰！
    拳掌相交，竟是如同粘住一般，两种性质近乎截然相反的力量相互倾轧，力量余波如层层涟漪扩散而去，无声湮灭虚空。
    这种对峙仅持续了刹那，而后就是一边倒。
    “降吾三世身！”
    老者低喝，身后一道昏黄长河静静流淌，链接九幽，通往幽冥，直达轮回，偶有水溅起，竟可以在其中看见枯寂宇宙的景象。
    河面上，弥漫着沉沦、堕落之意，还有一种季惊秋异常熟悉的气息。
    似不完整的八苦之力！
    长河上，有身影乘河而下，古老到近乎腐朽，幽冥死气流转，一掌按落而下，四方天地都开始腐朽，一切生机尽消！
    季惊秋已经察觉到了无量光对这位的压制。
    无量光纳于指掌间，握拳之时，有如神阳坍塌，一应光亮悉数不显，握于拳中，于最后一刻蓦然爆发，光照无量，磨灭死气。
    这一拳直接打崩了整条昏黄长河的虚影！
    老者闷哼一声，于虚空倒退，本就干枯只剩骨头与皮的双臂上，出现了大片焦灼。
    与己身冲突的力量在他体内乱窜，比这一拳毫无保留砸在他胸膛的伤害还要大。
    他面目骇然。
    真是圣王一脉的无上天神光！
    而且纯度极高，绝对是核心一脉！
    五大支柱彼此互为克制，不存在单方面压制，天神光能压制他的幽冥告死之意，他的幽冥告死之意自然也能克制天神光。
    真正决定胜负的，不看各自境界，那就看各自力量的纯度，也即是看谁更近“本源”。
    至于本源，自然指的是圣王与冥主。
    你一个圣王一脉的核心，甚至可能是那位的亲子，不去争夺“圣王”之名，来和自己争什么道号……
    念头纷转，老者边退边高呼道：“道兄，你我同属五脉，同根而生，何必斗个你死我活！如今三千阎浮提的贱种有了不该有的野心，我等正值同心协力之时。”
    “好说。”
    季惊秋如影随形，无论老者出现在何处，都步步逼近，【无所不至】更在后者之上。
    “你改个道号吧。”
    老者面皮一抽，心中暗骂，刚要说话，天地陡然昏暗，一切光线都被吞没，唯有一只修长，如玉石般的手掌压下！
    掌心如含诸界净土，没有半分预兆地落下！
    【掌中净土】！
    老者悚然，无论如何躲避，始终都在这一掌下，逃避不得。
    【无所不至】的特征也被压制。
    最终，他被收入掌中层层叠叠的世界。
    季惊秋暗道，改日换身偏古风的衣袍，袖袍一扬，收人入掌中世界，谁敢说这不是袖里乾坤。
    随后，季惊秋就地盘坐，以内天地镇压这位的反噬。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并没有与他鱼死网破，而是在尝试了一番后，就隐含自嘲道：
    “道兄，还是那句话，你我同属五脉，何必鱼死网破？也罢，今日是在下技不如人，如之奈何？就此更名为千法，你看如何？”
    千法？
    季惊秋嘀咕了一声，那改日，是不是再收个百法？
    他张开手心，放出了这位，不等后者站稳，一指点在其眉心，种入一粒心灯种子。
    “道兄，你这是……？”老者惊怒道。
    季惊秋淡淡道：“一点监视的小手段，有益无害，道兄不必惊慌。”
    的确是有益无害，他未曾说谎。
    但老者怎么想，他就不知道了。
    老者胸膛剧烈起伏，却只能咬牙吞下苦果。
    再打下去，他也不是这位对手，同属五脉，对方更近本源，天神光克制太大，这一战没的打。
    他叹气道：“道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我冥墟一脉尚未显世，若想拜访诸位大人，怕是暂时无缘。”
    “借此地阴风，以渡风灾。”季惊秋直接道
    老者面色茫然，风灾？什么风灾？怎么听得有些耳熟？
    “天人三灾的风灾？”他犹自不信地试探道。
    季惊秋点头。
    然后老者呼吸格外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你……还没度过三灾？”老者，也即是如今的千法咬牙道。
    哪怕他们被迫跌境下来，也只是一应修为被压制，而非彻底化为乌有，自然不需要重渡三灾。
    “不行吗？”季惊秋狐疑道。
    千法起伏胸膛渐渐归于平静，沉默许久，忽然道：“阁下真名，可是赤姬？”
    季惊秋神色不善道：“你看我像赤姬吗？”
    “的确，那位似是女子……”千法神色讪然，又忍不住道，“她是你姐？”
    “再废话，我让你当百法。”季惊秋不客气道。
    千法道人：“……”
    “你前面说，三千阎浮提那些贱种？”季惊秋忽然问道。
    千法道人神色不变，点头道：“不错，这些贱种，居然敢打大宇宙的主意，当真是山中无老虎。”
    季惊秋了然。
    果然，哪里都有鄙视链。
    五大支柱鄙视三千阎浮提。
    后者则看不起当今的大宇宙武者。
    这很合理。
    季惊秋未曾多加讨论，看向前方道：“【神风鬼蜮】可是在前方。”
    “不错。”
    季惊秋伸手招来隗千景，在他的要求下，千法不得不与之同行。
    待到近处。
    一阵阴风吹来，哪怕有季惊秋庇护，隗千景依旧瑟瑟发抖起来。
    看到他这般模样，季惊秋就将他留在了外面，反正这家伙也没进去过。
    “你，带路。”季惊秋指了指千法道人。
    后者本着五脉一家的原则，忍了，这位按辈分恐怕还在他之上，有个好祖宗就是令人羡慕。
    “道兄，这里就是鬼蜮外围，那些便是风穴，引动就可，还请量力而行，五脉昔年，不是没有被阴风吹灭之人。”
    季惊秋忽然道：“你为什么不喊我的道号？”
    千法道人慢慢张大嘴巴，险些不顾一切骂了出来。
    不当人子！
    此子绝对是圣王一脉的嫡系，错不了！
    跨入天人界限后，就能冥冥中感知到三灾所在，可依次引落。
    在引动风灾前，季惊秋和小家伙打了个招呼。
    吞界之蛇吐出了那枚红色星辰，向下俯冲，身形不断变小，钻回了真灵池中。
    以这小家伙的体魄，抵御风灾还有些难度，更别说待会的神风。
    他矗立星空，调息了片刻。
    严格来说，他已经有了经验，之前旁观过分身渡风灾。
    分身渡风灾时，是借用了【天圣湖】的特定道法，引动天地异风，与风灾一同淬炼内天地的奇效。
    出于谨慎。
    季惊秋先触动了面前的一口风穴，尝尝“咸淡”。
    风穴触发，阴风呼啸，如千百根细针齐齐扎入体内，寒意透骨，其中的阴冷、凶戾、寂灭之意几近凝成实质。
    大天位之下，没有外物倚仗，怕是没多久就要被这股阴风冻结、腐朽心灵，死的悄然无息。
    阴风蚀体，伐戮身心。
    季惊秋体内血气涌动，真劲如汪洋澎湃，五脏如门户，神胎沉浮五脏间，还未入门，但对抗阴风足矣。
    季惊秋没有尝试其他手段，单以天人法体硬抗阴风。近乎无穷无尽的生命气机从他体内弥漫而出，无休无止，愈发浓烈璀璨，博大沛然。
    到了最后，他窍穴中无量光自行绽放，宛若瑞气霞光，氤氲出勃勃生机，仿佛九天上的日轮，驱散阴邪，镇压席卷而来的阴风。
    目睹这一幕，不远处的千法勃然变色。
    三灾都没渡的天人，怎么可能有这般浩荡纯净的生命气机？
    圣王亲自为其伐髓换血不成？！
    季惊秋踏步前行，每一步都在虚空中留下一道宛若大日焚烧的焦黑足印，阴风与他的血气相撞，有烟气蒸腾。
    他大致对自身体魄的强度，以及阴风的强度，有了数。
    心灵扫去，他同时催动了前方的十座风穴，主动吞纳阴风！
    无穷尽的阴风怒号浩荡，席卷他的全身，钻入每一处窍穴，蔓延进心灵圣胎，涌入他的内天地！
    这一幕看的千法悄然退后了一步。
    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
    十口风穴……哪怕是他，也不敢这么硬顶着，稍有不慎就会被“吹灭”。
    冥墟一脉的【神风鬼蜮】，吹的可不只是心灵、肉身，还有冥冥中的本我。
    三者只要有一点稍弱，就会成为突破口。
    哪怕是神灵的神火，也能吹散，不然何以“神风”为名。
    季惊秋缓缓吐了口气，肉身被腐蚀之意不断传来，肉身体魄一瞬间处在“崩溃”的边缘。
    他对自身的极限把握的十分准确，总体而言很是“舒畅”。
    内天地间黑风浩荡，压过了引动的风灾。
    天地响应而来的赑风，都被裹入其中。
    这股黑风极具腐蚀性，吹过山川河道，一切都在腐朽，整座内天地在一瞬间变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同时，就连天上那轮深红星辰也在黑风的范围内，大片大片的“齑粉”被黑风刮下，融入内天地中，滋养着天地的根基。
    看似一增一减，却在同时夯实着这方内天地的根基，惨烈的只是外在表象。
    但如果外在表象都坚持不住，这方内天地就会损伤本源，直至消亡。
    “这个速度，或许用不到半年啊……”
    季惊秋喃喃。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他原本还担心真灵池是否会受损。
    但内视而去，真灵池似有“定风”之能，周边的神药、天药皆在定风范围内，完全不受影响。
    内景天地中，海拉催促着季惊秋向前走去。
    “继续往前走，看看能走到哪一步，我记得【神风鬼蜮】不仅是冥墟一脉的葬地之一，还是近幽冥之地，冥墟一脉曾试图在此建立真正幽冥。”
    “昔日冥墟一脉掌生死之道，一度欲将天下众生皆纳入其中，构筑完整的生死轮回体系，但其他四家并不认可，最后断在半路。”
    “生死轮回？”季惊秋疑惑道，“说起来，这世间有轮回吗？”
    他矗立原地，待十口风穴的阴风有平息下来的趋势后，便继续前进。
    “你理解中的轮回是什么？所有有灵众生死后皆有序排队入轮回？你要清楚一点，对神明而言，信仰很重要，这里面包括了死去的虔诚信徒，绝大部分的神明传教中，都包括了‘死后飞升入神国’。”
    季惊秋凝眉，思索着一个问题。
    对于万灵而言，死后是记忆全消，进入下一个轮回，继续沉沦八苦中，还是进入神国中自在？
    嗯……得看神国的待遇如何。
    在与海拉的交谈中，季惊秋一路顶着阴风前进，身形逐渐消失在老者眼中。
    后者目光闪烁，现在似乎正是跑路的好时机。
    可他拿不准先前季惊秋烙印在他眉心的是什么东西。
    他一直在暗中体悟，已经体悟出了几分神异。
    这似乎是一枚灯种，具备驱邪定心之能，而且效果不仅取决于心灯本身，还与自身本我有关，这意味着这玩意的威能是看人的，具备成长性……
    仅是这一点，就称得上一门核心传承了！
    在幽海出没的年代，足以进入一教传承的核心序列。
    但其中隐藏的威胁，他是全然没有察觉到。
    可问题是，这可能吗？
    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更不现实！
    此人深不可测，疑似身份位格极高，给自己种下的心灯，必然是钳制自己的手段。
    在他眼中，恐怕这心灯的“安全性”，比心灵誓约还要高。
    一时间，千法面色明灭不对，连钳制他人的手段，都藏有这般神异……
    他现在是进退两难，只能安慰自己，同为五脉，且对方辈分疑似还在他之上，那就尊老。
    之下也无妨，他还爱幼。
    只是……
    这家伙若再深入，体内阴风积攒过多，必会招惹来真正的神风，焚灭一切！
    不过此子疑似圣王亲子，当有后手留下，应该是无碍。
    真出了问题，也是双方局势互换的良机。
    到时候，自己看在同为五脉的份上，一定尽尽地主之谊！
    ……
    季惊秋从最外层向着深处走去。
    前方黑风迷雾扰人视线，季惊秋也无法以心灵洞穿。
    待他拨开面前的迷雾，出现在前方的，竟是一片星空中的荒土、平原。
    呼啸的风声中，不知何时掺杂进了水流奔腾的声音。
    季惊秋停下脚步，神色严肃地望着前方。
    那是一条奔腾不息的黄河，不见源头，不见尽处。
    黄河，还是……黄泉？
    前方阴风呼啸的平原深处，耸立着一座漆黑山峰，哪怕没有黑风阻挡，凭借菩提慧眼，也看不真切。
    他极目眺望，在平原深处，看到一座横跨黄河的石桥。
    季惊秋眉头跳动了一下。
    黄泉上的石桥是……
    奈何？
    海拉没说错，昔日的冥墟一脉，的确欲在此地开辟真正的幽冥地府。
    季惊秋尝试继续深入，这里没有风穴，阴风游荡天地，无穷无尽。
    他试图寻找这条黄泉的源头和尽处。
    突然间。
    季惊秋蓦地侧身。
    目光落在那座残破的石桥上。
    那一刻，他感知到有人在那个方向，向他投来视线，目光漠然冰冷。
    可等他回身望去，那道目光却消失了。
    “有点诡异啊。”季惊秋皱眉道。
    “你在人家的墓地蹦跶，就不准别人多看你几眼？”海拉冷不丁道，“继续前进，别怕，不过那座桥，就不算深入，依旧算是外层地带。”
    季惊秋点头，心中有数。
    “这回来的匆忙，忘记带几炷香了，下次一定补。”
    用古路意志的话来说，他当下的实力在大宇宙中称得上无敌，但这不意味他能在大宇宙中横行无忌。
    类似于【神风鬼蜮】这等禁地的深处，天王宗师来了，也得陨落。
    海拉说不过桥，季惊秋连桥都不准备靠近。
    这等可能埋着不知道什么时期的老怪物的地方，还是要谨慎些，哪怕对方只有一击之力，可他也只有一个人。
    “应该把千法也带进来的……”
    季惊秋蹙眉，随着深入，他愈发感觉到了诡异之处。
    不仅是某些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注视，他甚至能在呼啸的风声中，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吹风。
    温热。
    又带着阴冷刺骨之意。
    除了有些悚然外，其他还好。
    随着不断深入，季惊秋逐渐发现了某些真相。
    譬如远方的那座漆黑山峰，那哪里是山岳，分明是无尽幽魂的重叠！
    就连他脚下的这座平原，他都开始起疑。
    就在他慢慢止步，心灵中突兀地浮现出一双眼眸，森冷，漠然，幽深地仿佛映照出九幽之景，又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季惊秋骤然停步，心神警惕，头顶冥冥虚无处，木帅留下的神兵苦舟幽幽亮起。
    他这趟出行，生怕遇到某些不要脸的老怪物，又或者误入险地，所以是带着神兵而来。
    这时。
    盘坐在净土世界外，身处苦海之雨，似乎在不断拔擢自我位格的这尊护法神，睁开了双眼。
    宝相庄严，悲悯众生。
    祂一苏醒，季惊秋身后竟是自发降临了真佛的虚影，盘腿坐下，坐下莲台盛开，一时间天乱坠，佛光大放！
    那道浮现于季惊秋心灵中的眼眸，陡然锐利！
    季惊秋忽然想起海拉曾经提到——
    你们联邦一脉与五大支柱皆有往来，尤其是木释天，似乎和五大支柱都‘借’了些东西。
    此时此刻。
    内景天地中。
    海拉突然道：“我觉得，你确实需要在大宇宙多走走，看看木释天当年究竟欠了多少债。”
    (本章完)

 第328章 花开彼岸，地藏应劫

    第328章 开彼岸，地藏应劫
    欠债？
    “这叫倒果为因。”季惊秋纠正。
    海拉道：“木释天自从斩出报身后，就借报身之的便利行走于大宇宙，所以他基本不在三千阎浮提出没。”
    “我只知道木释天疑似与五大支柱皆有往来，但我不清楚他们间究竟达成了什么。”
    “这一点，就连另外三个家伙也不例外，我不清楚这万年来他们查清了没有。”
    说到这，海拉看了眼安分守己的小吾周。
    以及某个被镇压在山脚下，已然奄奄一息的吾周。
    她倒是没想到，这苦海对吾周的压制竟然如此之大。
    仅仅是虚幻的苦海之水，就险些让这厮翻不了身。
    海拉罕见的严肃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祂们既然决定了正式入侵你们联邦所在的幽海区域，就必然有了不小的把握，绝不会打没把握的仗，尤其是吾周。”
    “哪怕祂们不知道木释天的报身尚在，也绝对会报以最坏的打算。”
    对于这一点，季惊秋深以为然，他已经见识过吾周的谋划了。
    哪怕是早年步入大宗师的木师兄，对阵吾周，也是输多赢少。
    就在他们交流的间隙，
    季惊秋内景天地中的护法神走了出来，矗立于季惊秋身后，与真佛投影并肩。
    某种意义上，护法神最早的根基，本就是真佛的一道分身，后历经诸般蜕变，直至今日。
    也是在此时——
    “世尊一脉，来还债了吗？”
    冥冥中，冰冷而不善的话语传入季惊秋耳畔，如刀磨石，沙哑粗砺，分不清男女。
    和苍青一脉的那位前辈不同，那位虽然见面就打趣调侃，但对他们世尊一脉抱有善意，甚至是敬意。
    但这位……
    季惊秋本能感觉来者不善。
    “什么债？”
    季惊秋开口问道，感受着体内风灾，已至中后期，接近尾声。
    虽然在本地阴风帮助下，效果远超寻常风灾，但季惊秋仍觉差了些什么，不够“极限”。
    只是当下显然没这时间了。
    “世尊一脉难道要毁约？”
    和之前相比，这次的嗓音愈发不善，似在强压着某道情绪。
    “昔年不告而取，擅自留下承诺，何时偿还？”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起，天地间游散的阴风骤然咆哮起来，哪怕是季惊秋身处其中，都如置身于九幽冥狱，森冷侵入本我、
    最严重的，是内天地由原本的濒临崩溃，再度向前一步！
    季惊秋深吸了口气，维持镇压，先前还觉得差了些味道，现在却是正好补足了。
    正好，再持续一会，自己当能度过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前无古人的风灾。
    “你的倒果为因，就是不告而取？”海拉笑吟吟道。
    季惊秋呵呵笑了声，有点尴尬，但不多。
    “道友莫急，等我这趟回去，就去问问木师，是否遗忘了什么故人。”
    季惊秋腰背笔直，内天地全面催发，镇压体内阴风。
    虽不清楚对方身份，但这个时间点苏醒的，能是什么大人物？
    撑死辈分高，境界低，如赤姬一般。
    听到他这般言论，哪怕是海拉都不禁啧啧称奇。
    可以啊季惊秋，不愧是自诩大宇宙无敌，面对昔年五大支柱的遗脉，说话都如此硬气，敢称道友了。
    四周阴风乍起，已到达盘旋咆哮若蛇形，其中蕴含的本质之高，令季惊秋都身体微微绷紧。
    这是生气了？
    令人不寒而栗的厉喝炸响：“问问他？你去下面问他吧！”
    季惊秋摇头道：“道友不会以为木师已死？这岂不可笑？”
    “昔年圣王都未真正身死，尚留痕迹于世，静待归来之时，木师一身道果早已超越前人，又岂会真正身陨。”
    “久闻先天神一脉向来倨傲异常，视众生如草芥，却未曾听闻，这份高傲还能放在更高者之上，当真荒诞。”
    内景天地中，海拉赞扬道：“说得好，这帮眼高于顶的先天神，除了那些八境，其余生灵和仆从没什么区别，你拿境界压他们就对了。”
    这一次，那道声音的来源沉默了片刻。
    季惊秋也不催促，安心对抗体内风灾，打磨自身内天地。
    “你见过那位圣王了？”对方忽然问道，“在何处？”
    季惊秋神色平静：“就在第三飞升台。”
    这一次，对方再度沉默了片刻，似在记忆中搜寻相关信息，以确认这番言论不是季惊秋信口开河。
    片刻后，祂再次问道：“你的天神光就是祂赐下的？祂与你说了什么？”
    季惊秋想了想，道：“祂说祂有个女儿……”
    “什么？！”
    这一次的嗓音震惊到不可思议，季惊秋只是略微停顿了下，就出言打断。
    “怎么可能？！”
    季惊秋莫名其妙道：“什么叫怎么可能，道友是不是太看轻我了？”
    无非是让自己日后让着她些。
    这个实力，他季某人还是有的。
    “足以吹散一位天人圆满的阴风，居然都被你扛了下来，倒的确是小觑了你。”
    一丝淡渺气机自星空深处传来，带着一分无法言说的阴冷，那冥冥中的嗓音终于显露了几分真形。
    季惊秋瞳孔骤缩，顾不得当下环境，心灵驾驭圣胎，以【无所不至】的本质不断“升高”，终于看清了几分对方的全貌。
    “吞界之蛇？！”季惊秋惊疑不定道。
    出现在前方的，是一条通体泛着古老与腐朽气息的长蛇，似乎早已死去，而仅他看到的部分躯体，就长达几十万里，横亘在宇宙星空中！
    每一片蛇鳞都足以化作一片大陆板块，内里仿佛蕴藏着独立宇宙，却又泛着死寂枯朽，乃至终结的气息。
    恍若光阴长河中水溅起，季惊秋在溅起的水火中，看到了一幕过去的画面——
    星河中，一尊庞大的巨蛇抬起头颅，蛇眸阴绿森冷，吐息间无数斑驳蛇鳞竖起，其中涌出一股股黑色风暴，霎时吹灭前方数以千计的星辰，让无数恒星熄灭……
    这一刻，季惊秋终于知道了【神风鬼蜮】中阴风的源头！
    “这是九幽冥蛇！”
    季惊秋心灵中传来海拉的警告，
    “和你的吞界之蛇同为虚空一脉，是最早诞生的一批虚空巨兽，早已臻至种族巅峰，当年在冥墟一脉也算得上赫赫威名，没想到死后尸体居然葬在了这里……”
    季惊秋缓缓吐气，再次看去，先前的画面已经消失，仅剩下一尊蜷缩在星空中的冰冷蛇尸。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什么荒土平原，皆是这具蛇躯衍生的阴土。
    季惊秋沉默了下，问道：“你确定它真的死了吗？不是我说，千法那家伙都能活着……”
    海拉低声道：“当年杀死它的是【阎】，以阎的手段，这家伙能留下一具尸体，都是那位冥主出手及时。”
    “死魔……因果、时间层面的消亡之道？”
    季惊秋目光继续掠去，在这尊古老的蛇躯上，找到了一尊盘坐的身影，笼罩在黑袍中，看不真切。
    这才是正主？
    他主动道：“在下季惊秋，道友怎么称呼？”
    “……幽九。”黑袍下，那道身影伸出手，按在身下蛇躯上，嗓音依旧冷淡，“风灾渡完了吗？”
    季惊秋微微颔首，要多谢对方加的一把“火”，此刻风灾已消，取而代之的是灾后的新生。
    三次灾起，三次新生，方能奠定造化之基。
    他已经稳稳站在了小天位的台阶，并因为早已领悟【我之为我】，对他而言，作为中天位的门槛，天人合一的第二重，毫无阻碍。
    “三千劫前，你世尊一脉承诺会助我冥墟一脉开辟阴土，却直到今日才肯现身。”
    “让我看看，你世尊一脉是否有完成昔日承诺的资格。”
    黑袍下，那道身影伸出白皙如玉的手，轻按在下方的蛇躯之上，嗓音幽然。
    天地间隐有海潮声响起。
    季惊秋面皮抽动了下，刚想喊停，问问这位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一劫是一万零八百年，三千劫是……？
    他们联邦崛起至今，也才一劫之期！
    但海拉的一句失神喃喃，却让他惊疑不定。
    “光阴长河……木释天当年，难道是在逆流而上，布局万古，身渡万劫？”
    季惊秋心中震动，木师当年承诺了何事？
    那现于天地间的海潮声愈发刺耳，季惊秋望去，面色微变。
    只见天上地下，无数没有理智的幽魂奔腾而来，实力不高，但是数量一眼无尽。
    尤其是远方那座漆黑山峰，仿佛上穷碧落下黄泉，无数厉鬼幽魂如海潮般向着此地平推而来，看的季惊秋神色凝重。
    眼看最近的幽魂即将吞没他所立之地。
    季惊秋伸手自虚空中拔出青主，无量光涌入长刀内，加持刀身，这一刻的青主似乎异常沉重，内蕴无穷，沉重压弯了虚空。
    这一刀无保留，并不以斩灭为目的，内藏净化之意，一刀斩出，仿佛一轮大日升空，悬挂冥狱之上，将四方照彻如白昼！
    无数幽魂在光照之下无所遁藏，内藏五毒八苦皆消，神色渐惘，停下了无意识地冲击，逐渐归于平静。
    但随着涌来的幽魂数目几近无尽，浩浩荡荡，前方原本消除了孽业的诸般幽魂，被不由自主地推动。
    季惊秋眉头皱起，这般无穷无尽的阴魂潮要怎么解决？
    最让他感到不妙的，是随着阴魂的数目逐渐加剧，天地间隐隐浮现了一道恐怖的存在。
    不似大宇宙天意，他无法描述其中万分之一，似亿万万幽魂的集合。
    时至此刻，幽魂吞没天地，无日无月无风无云，天地间只剩无尽幽魂。
    “阴土就是冥墟一脉欲开辟的轮回之地？”季惊秋忽然问道。
    “不错。这些是……冥土一脉昔年的子民。”
    海拉幽幽道，
    “昔年冥主欲不顾其他四脉阻挡，强行开辟阴土，却在最后横遭苦海阻拦，功亏一篑，无尽神国子民悉数沦为幽魂……”
    “也就是你面前看到的这些。”
    “祂们近乎不死不灭，唯有渡化超脱，但若要渡尽此间幽魂内藏八苦，哪怕是冥主，也要跌落神座，彻底堕入苦海，永世不得超脱。”
    “后来，冥主想了一个办法，祂以己身神国为葬地阴土，容纳了所有幽魂，这个时间点大概在……三千劫前？！”
    海拉猛然起身道：“此事难道与木释天有关？可他又不告而取了什么？！”
    季惊秋不再理会，因为汪洋般的幽魂已经席卷而来，密密麻麻，触目惊心，非人力能及。
    他选择盘坐而下，唤出菩提，撑起一方净土，试图以净土镇压渡化。
    同时，他还在沟通身后护法神，想知道这位突然走出内景天地，是为何事。
    随着他坐下，护法神也随之跌跏趺坐，双手结印，安忍不动，闭眸诵经。
    季惊秋听出了祂诵念的是世尊一脉的往生渡魂经，随着一句句经文吐出，天地逐渐浮现琉璃之色，内外明澈。
    这一刻，无上真佛的投影融入了护法神体内，铸就在世金身，仿佛层层迭迭无数时空，都落座着一位面含悲悯的佛陀，天地间皆是“佛”！
    季惊秋心有所感，驱使菩提，洒落清光落在护法神身上。
    一片净土从无到有，顷刻间成形，开始向外扩张，糅合了无上真佛的报身佛国，无所不在，包罗大千，漫无边际，接引无尽幽海入佛国！
    “天王法身？”
    不远处，幽九低语，再三确认这并非那世尊的存世躯壳，并且与季惊秋有着某种极为密切的联系，似同出一源。
    “是报身，而非法身……”
    “一介天人，就能斩出一具天王报身？”
    在洞彻了某些隐秘后，幽九陷入了沉思。
    世尊一脉，似乎不是空话……
    伴随着一道道经文传开，最前方的无尽幽魂皆被渡化，怨毒之色尽消，敛去了狰狞扭曲，剩下的只有安宁与迷惘。
    他们似迷路的旅人，不知从何而来，到何处去，直到一朵朵金色神绽放虚空，指引迷途。
    佛光自金身处荡漾而去，在虚空阴土中开出一朵朵金，不似莲，不像婆罗，却指引一道道道幽魂落座净土。
    与此同时。
    显化于世，扎根虚空的菩提树枝叶簌簌而动，苍劲的树干流转着一股浓郁生机，迷蒙清光氤氲，散发着一种愉悦的情绪。
    枝叶的顶端缓缓凝聚出一滴水滴，落入了护法神座下，虚空开莲台，化作一朵功德金莲。
    这一刻。
    季惊秋仿佛与护法神相对而坐。
    ——此地是小僧的缘法所在，还请世尊允许小僧留在此地。
    护法神双手合一，垂首恳求。
    季惊秋目光越过护法神，落在那一道道怨毒尽消，安宁落座的幽魂，心中微叹。
    昔年为你取名地藏，不曾想，有朝一日竟真是应了此名。
    “你，可以感受到他们苦痛？”季惊秋低声问道。
    名为地藏的护法神，垂落一滴血泪，顺着面颊滚落而下，折射斑斓之景，季惊秋惊鸿一瞥间，看到了无数凄惨悲痛之事，见到了阴土万灵的苦痛挣扎。
    果然如此……
    “你要如何做？”季惊秋问道，“此方幽魂，占阴土中的多少？你真的能渡尽吗？”
    护法神默然不语。
    此间显露的幽魂，不过是阴土中的亿万万分之一，当真如恒沙一般的数目。
    纵然是祂，也觉渺茫，只怕此生再无侍奉世尊左右的机会。
    ——还请世尊教我。
    季惊秋轻声道：“我旧时听闻，有佛陀立下大宏愿，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渡尽，方证菩提。”
    护法神目光微怔。
    季惊秋神色平静，身后无上真佛显化。
    他说一句，便让护法神重复一句——
    今日之后，百千万亿劫中，应有世界，所有地狱，及三恶道，诸罪苦众生，誓愿救拔，令离地狱恶趣，畜生饿鬼等，如是罪报等人，尽成佛竟，我然后方成正觉……
    天意倾垂，佛音轰鸣，宏大庄严，佛光照彻无量，将此方无尽鬼蜮照彻分明，琉璃清光洒落虚空。
    开启了阴土一角门户的幽九，神色震动，感受到了那冥冥中降临的恢弘天意。
    这是……誓愿上承天心？！
    此时此刻。
    糅合了部分真佛本质的护法神缓缓起身，再次向着季惊秋行礼，主动向着前方无尽幽魂走去，座下金色莲台化作佛光相随，温暖安宁，清净弥漫。
    他每走一步，脚下便有一朵金色神绽放，共鸣佛音，拔除众生罪业。
    那不是金莲，亦非婆罗，而是彼岸。
    开彼岸！
    祂步步登高，所到之处，彼岸盛开，无尽幽魂执念皆消，默默跟随在祂的身后，托庇于净土，去往阴土更深处。
    这一刻，幽九再想关闭通往阴土的门户，已然是不由己！
    他神色震动，尝试了各种法门，却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目睹那尊不知来历的“神明”走入了阴土中！
    幽九豁然起身，咬牙切齿，不知今日的莽撞行为是否会带来不可控的变数。
    他猛然看向季惊秋，刚要说些什么，却对上了一对平静的仿佛洞穿了一切的幽深眼瞳。
    借助护法神立下大宏愿，上承大宇宙天意时，季惊秋看到了三千劫前的一角光阴，洞穿昔年真相。
    那是一道足踏水，立足于光阴长河的身影，呵斥那无上冥主不自量力，倒行逆施，不顾麾下万灵之命……
    季惊秋缓缓开口道：
    “昔日承诺，非是对尔冥墟一脉，而是对冥墟亿万兆生灵。”
    “世尊一脉，从不亏欠冥墟神系。”
    (本章完)

 第329章 功德无量，反客为主

    第329章 功德无量，反客为主
    更易道号为千法的老者，早已察觉到了鬼蜮深处的动荡，他觉得应当出不了什么意外，毕竟此地是他冥墟主场，里面那尊小祖宗执掌阴土权柄，没人能在这里翻天。
    犹豫再三，他还是迈入了其中。
    随着他走入其中，看到了那吞没天地的幽魂潮水，面色大变：
    “为何开启了阴土的一角？！是因为圣王一脉？”
    他神色焦急：“不过借道修行，同为五脉，何至于此？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怎可这般随意树敌……”
    幽九在冥墟一脉的地位，类似那赤姬与圣王一脉。
    而他单论辈分，称得上是冥墟一脉的元老，不然哪能得冥主所托，肩负起了在此世守护、照应幽九的职责。
    就在他传音幽九，让其不要胡来时，就见佛光由一化万，天地落满金身虚影。
    老者面色大变，失声道：
    “是……那人？！”
    昔年逆流而上，胆敢呵斥冥主的狂徒？！
    正是因为此人，冥主才会选择以身合道，镇压亿万兆幽魂于神国中，陷入了永恒到近乎死亡的沉睡！
    老者面容骤然变幻，惶恐、震怒、不忿……
    最后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这位重现，岂不是说明昔日之诺即将兑现，冥主将迎来苏醒的契机？！
    “狂妄！”
    熟悉的震怒声回荡天地。
    听闻此声，老者面色陡然沉了下来，纵然是冥主四世孙，他依然厉声传音道：
    “住口！”
    “你这不肖子……”
    ……
    “今日之后，是你们冥墟一脉欠我们世尊一脉。”
    洞穿了昔年真相的季惊秋，认真说道。
    “狂妄！你……”幽九震怒，刚要说什么，耳边突然有护道人的嗓音含怒炸响！
    “住口！你这不……”
    他来不及与这声音争论，猛然回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那不知何时关闭，又自行开启的九幽冥土。
    那极深处，一道宏大到竟不亚于先前降临的大宇宙天意的意志苏醒了刹那，死中蕴生，生死循环，同时兼具死意、寂灭、蓬勃、生机、冰冷、炙热等种种对立的感觉。
    阴土深处，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滚滚回荡，话语简短，却是不容驳斥——
    “可。”
    幽九呆立当场。
    这道声音从阴土深处传来，一路照见了阴土中的诸般场景，有永恒死寂的圣城，有早已沦为怨魂海洋的死亡神域，亦有破败灰白的神殿……
    无限幽暗蔓延，像是渊海，黑气弥漫，死意滔滔，哪怕只是看一眼，都让人心中压抑。
    但此刻间，往日幽深黑暗的天地间，泛起一道琉璃之色的净土结界，宛如彼岸之桥，贯通天地。
    “冥墟一脉，今日承情。”
    “待末劫到来，承汝因果，代汝受劫，以此两清。”
    自阴土深处传来的声音威严宏大。
    季惊秋拱手，不卑不亢，代表世尊一脉应下此言，而后转身离去，从始至终，未曾再看幽九一眼。
    身后幽九似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已是身不能言，他深吸气，面对开启的阴土行礼，意识到了此事已经就此盖棺，不容再议。
    这让他很疑惑，昔年明明是世尊一脉失信在先，为何今日全然不提，悉数揭过？
    尚处于鬼蜮交界处的老者收到了一道传音，神色恭敬行礼。
    不远处，季惊秋横渡虚空，以【无所不至】几步走出了鬼蜮范围。
    与此同时。
    “什么承你因果，代你受劫，你和那位冥主达成了什么约定？”海拉惊疑不定道。
    “不清楚。”
    季惊秋非常耿直，未曾回头，加快步伐，向外行去，心中回道
    “我只看了一角过去，并不完整，估计是木师与这位早有约定，具体的回去问木师。”
    “那你方才应什么？”
    “输人不输阵。”季惊秋直白道，“气氛烘托的都到这了，现在丢人的是那幽九，我若再追问下去，就成我了，而且那位还未必会说。”
    “另外……”
    “表现出‘我什么都不清楚’，可不是什么好事。”
    季惊秋顿了顿，低声道，
    “总而言之，赶紧跑路为妙，当年木师骂的挺脏的。”
    海拉轻哼一声：“那王八蛋确实挺会骂人的。”
    “季惊秋，就这么少了一具玄妙报身，不可惜？就连我也没看出你这具报身的根底，绝对不在无上真佛之下。”海拉以一种惋惜的口吻道出，“未来，他或许能成为你【一炁化三清】第三道分身的基础。”
    季惊秋道：“此为缘法所在，亦是祂得道之地，没有什么可不可惜，不过是因缘际会，日后还有相见时。”
    “因缘际会？”海拉想起季惊秋与她讨论因果之道时的场景，失笑道，“怎么，你洞穿了世尊一脉的因缘两字不成？”
    孰料，季惊秋竟是点头：
    “确有领悟。”
    海拉目色狐疑。
    这家伙又是哪来的自信？
    季惊秋心灵视角扫过内景天地。
    与之前相较，净土外少了一具熟悉的身影，显得有些空落落。
    但他无时无刻都能感知到那去往无尽阴土的“地藏”，开一方净土，同化九幽阴土，渡化万千阴魂。
    “这一次……”
    季惊秋喃喃。
    可说不清是谁亏了。
    海拉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一滴水忽然从菩提树枝头滴落池中。
    她神色忽变。
    这是……功德之水？
    这一幕似曾相识，让她想起了在古路上的一幕。
    昔日季惊秋炼化心魇时，也曾凝聚一滴功德之水，落于荷池。
    只是与现在相比，那滴功德之水的份量与纯度，差距不可言说。
    而这一滴，似乎仅仅只是开始。
    在看到菩提枝叶间开始缓慢凝聚第二滴功德之水后，海拉面色微变。
    这是……渡化无尽阴魂所得的功德？
    都算在了季惊秋的头上？！
    想到冥墟阴土中那亿万兆阴魂，海拉倒吸了口凉气，这回当真是细水流长，源源不绝了。
    这方荷池，怕真要变为一方功德池。
    说起来，既然炼化心魇可以提炼功德之水，那作为一切心魇的祖宗和源头，吾周没道理不行。
    海拉眉头一扬，伸手将镇压在无妄山下，虚弱无比的吾周抓来，命令小吾周在菩提树下挖个坑，然后把仅剩“皮包骨头”的吾周丢入其中，再让小吾周填土。
    后者怒不可遏，这家伙居然把祂们当肥？！信不信我把你这株菩提断了根！
    “手脚麻利点，不然把你也填进去。”
    冷喝声响起。
    小吾周连忙低头挖土，在菩提树刨了个坑，不大不小，装另一个吾周刚刚好。
    ……
    “万法道兄，吾主有言，让我送您出去。”
    季惊秋刚走出黑雾，迎面就遇到老者拱手行礼。
    “千法道友客气了。”季惊秋回道。
    这一次，老者全无异色，笑呵呵道：“原以为道兄乃是圣王一脉，不曾想居然是那位门下的弟子。”
    季惊秋目露异色：“道兄此前见过吾师？”
    老者含糊道：“一面之缘，风采夺人，令人钦佩。”
    季惊秋动容，这位活了三千劫期？
    不是说天王宗师也有寿尽时吗？
    这位难道是天尊跌下来的？
    可不像啊，若真是天尊跌下来，实力当不至于这么“菜”。
    身成天尊，心灵坐忘，凝练真实大道，道合天地，哪怕一路跌落而下，见闻、经验、心灵等等，皆非其余人能比。
    “龙游浅滩啊。”季惊秋客气了一声。
    老者笑呵呵道：“万法道兄夸赞了。道兄可知一年后的‘潮起之日’？”
    “指的是底层规则动荡？”
    “也可以这么说。”老者道，“在我等眼中，即是潮起潮落，届时大宇宙天地将逐步放宽限制，天王、天尊都将依次入场。”
    季惊秋点头。
    老者敛去笑意，郑重其事道：
    “不久后，五脉遗泽都将逐渐显世，不会任由三千阎浮提的武者在大宇宙耀武扬威。”
    “道友若有空，可来参加‘显神法会’，地点、时间暂时未定，可如果真要召开，必是天下皆知，届时冥墟一脉必以贵宾之礼相待。”
    “显神法会？”季惊秋微微颔首，“季某知晓了。”
    老者重新露出笑意，递出一张铭刻着诸多纹路的地图。
    “冥墟一脉承情，只是当前门徒凋零，诸多强者尚未归来，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便赠道兄一张宝图，若有所需，皆可去取。”
    “哦？”季惊秋来了兴致，接过宝图，发现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不少特异点。
    这张图上记载的各类资源，远胜古路意志送他的星图，大概是付费与免费的差距。
    “那季某就不客气了。”季惊秋笑容真诚了几分，“对了，听闻太阴神宫师承冥墟一脉，不知两家的具体关系是？”
    老者点头道：
    “确有此事，太阴神宫所供奉的太阴之主，是冥墟神系昔年第三人，在吾主沉眠后担起了传承有序的职责。”
    “日后吾等回归，太阴神宫将是冥墟一脉新的道场所在。”
    “道兄日后路过太阴神宫辖境范围，若有需要，可持这枚令牌求助，这是冥墟一脉的供奉令牌。”
    季惊秋没急着接下令牌，沉吟了下，问道：“持此令牌，能命令太阴神宫的宫主，或者神女吗？”
    “这……”
    老者迟疑着，太阴神宫将是冥墟一脉的根基之一，历代神女皆是无上法的继承者，是核心中的核心。
    宫主就更不用说了，在日后的冥墟神系内，都是序位靠前者。
    供奉虽然位置不低，但也是外姓之人，怎么可能与门中嫡系相提并论。
    但他想起方才佛光显世，入主阴土的场景，一咬牙，收回了供奉令牌，换了另一块递出。
    “此为冥墟一脉最高一级的‘外姓长老’令牌，虽无法命令太阴神宫的宫主，但对方看了，心中自然有数，必会全力协助道兄。”
    季惊秋笑容灿烂地收下玉牌：“冥墟一脉实在太客气了，季某记住了。”
    老者热络道：“道兄刚度风灾，还是赶紧找一处地方休整，早日完成新生，免得耽误了根基。”
    “那今日就告辞了。”
    季惊秋收起玉牌，飘然离去。
    他的确需要找一处地方，休整片刻，完成风灾后的重建与新生。
    在目送季惊秋离去时，千法道人忽然想起一件往事，连忙秘密传音于季惊秋。
    季惊秋身形一顿，回身遥遥拱手，感谢这位提醒。
    待季惊秋离去后，老者匆匆返回平原，此时阴土已经封闭，哪怕是幽九都无法开启。
    他阻止欲走来的幽九，后者当下状况异常，无法进入大宇宙，只能暂时托庇于九幽冥蛇尸体衍生的冥土。
    面对幽九的疑问，老者点头，又摇头，严肃警告前者：
    “那位已经离开了。”
    “当年之事，扑朔迷离，就连我至今没都没弄清楚，当年有几人插手，几人逆流而上，不要再提了，一切以神主为准！”
    ……
    ……
    一片陨星群中。
    隗千景有些不安地坐在一旁，生怕屁股下的陨星和其他相撞。
    季惊秋坐在这颗陨星的前端。
    他需要一些时间完成灾后的新生，但又不希望浪费赶路的时间，因此寻到了这片陨星群，强行扭转陨星群前进的方向，向着希望的方向行进。
    算是搭了一辆顺风车。
    此时，他在催动真灵池，灌溉天地，同时驱散天地间残缺的黑风。
    大灾之后，必有新生。
    风灾的到来，也让某些天地法理，铭刻、渗透进这方世界的每一处角落，夯实世界的“地基”。
    在海拉的建议下，季惊秋尝试以内景天地中的荷池水，混在内天地的雨云中，催发了一场降雨。
    “这沾染了功德之水，对天地重建有大裨益。”
    季惊秋也未曾料到，护法神渡化怨魂，还有源源不断的功德收获，且算在了他的头上。
    “果然好人有好报。”季惊秋自语。
    在功德之水的帮助下，这方天地的新生明显得到了显著提升。
    “无天道人”度过风灾后，在有五行大阵，以及天圣湖各类资源滋补的情况下，新生完成用了一个月。
    他在仅有真灵池与功德之水的帮助下，预计也就一个月多些。
    半个月后。
    季惊秋睁眼，此刻的陨星群已经临近一颗碧绿与蔚蓝交织的生命星球。
    内天地新生完成了一半，已经不影响发挥，并且实力更胜之前。
    “果然，灾劫之后，内天地将有质的提升，并且内天地毁坏的越彻底，蜕变就越大，天地法理烙印的就更深层。”
    “以我的根基，必须自己加大难度，不然寻常的三灾，就只是春风细雨。”
    季惊秋从陨星上起身，翻出得自千法道友的vip星图，确认了当前位置。
    “万法前辈，您来黄幽星做什么？”隗千景总算得见季惊秋从闭关中苏醒，松了口气，开口询问。
    据他所知，这里在天树王朝的版图内，仅是一颗旅游星，
    “来见下甲方。”季惊秋笑容灿烂，微顿道，“不对，现在说不好谁是甲方了。”
    随着护法神入主阴土，协助那位冥主渡化无尽幽魂，他们这一脉与冥墟神系的关系就出现了反转。
    那位千法道人最后的态度转变，就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隗千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忍不住道：
    “万法前辈，您是否可以让这些陨星转向，不然我怕黄幽星扛不住这片陨星群的打击。”
    季惊秋点头：“放心，我有数。”
    ……
    ……
    黄幽星。
    满地落叶枯黄，踩的喀嚓响。
    一位头戴道冠的男子等的百无聊赖：
    “师兄，你确定是这里吗？没搞错吧？咱们是不是被师门耍了？”
    一盘坐树下，静坐调息的男人没睁眼，嗓音平淡：“师门不会耍我们，不过那位架子大，未必准时。”
    道冠男子林云夏啧啧道：“到底是当世神禁之一，不是听说那南帝与我们太阴神宫有‘旧’，师门是怎么请动的这位？”
    “应该是走九宫的路子。”
    “要我说，何必钱请这位，加上天树王朝，哪怕同时面对天地玄门和圣庙，我们太阴神宫也是稳胜局面。”林云夏摇头。
    “不可大意。”树下的道人睁开眼，“今非昔比，这几家真圣道场沉淀千万载，底蕴不可测，两家虽无神禁，但已有门徒突破天人后，回去继承了无上法，日后论天人层面的战力，未必就输给那几位神禁。”
    道人微顿：“仅以这点论，我们是吃亏的，必须速战速决，不能给那人提升境界，参悟无上法的时间。”
    “无上法……”林云夏哀叹一声，“为什么我是男的呢？”
    他们太阴神宫继承了冥墟一脉三门无上法。
    目前两门有主，一门已经选定了一位不满三岁的女婴。
    道人看了这不着调的师弟一眼，淡淡道：“这不是问题，武至天人，换个性别有什么难的。”
    林云夏讪笑一声，没接话。
    过了片刻后，他忽然搓了搓手，隐含激动道：“哎，师兄，咱们这回是不是能指挥那位帮咱们‘干活’了？”
    道人敷衍地嗯嗯应了一声：“你到时候可以试试。”
    “嗐。”林云夏龇牙道，“我听说，上面高层有好几位，对这位和炎煌联邦，态度很诡异，咱俩要是让那位吃回瘪，回去肯定拉高评分。”
    名为阳立的道人叹气道：“你就非得拿命去换不确定的未来吗？”
    高层的确有看季惊秋不顺眼者，主要在于其师承。
    但他同样也听闻，高层有部分人的态度模棱两可间，不然这次也不会与九宫那边达成合作。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什么都不做，比做更好。
    “这次你就安分点，别去招惹他。”阳道人嘱咐道，“让他去对付天地玄门那群家伙就足够了，黄庭星已经在解封了，我们必须尽快驱逐那两家，占据主导，其他一切都往后靠……”
    忽然间。
    两人同时抬起头。
    皆察觉到了天外的一些动向。
    “陨星群？为何事先没收到通知？”阳道人皱眉。
    林云夏突然道：“师兄，不对，上面有人！”
    那临近星球轨迹的陨星群突兀悬停，一道身影低头俯瞰而下，如观掌纹。
    下一刻，师兄弟二人同时色变，默契一左一右分散而逃，却仍是没能逃脱，两只手分别抓住他们的肩膀，将他们带到了星球外。
    季惊秋以天地道场裹挟陨星群，加速向着黄庭星的方向前进。
    “可是季道兄？”阳立看到季惊秋面容，心中稍松，拱手道，“我二人是太阴神宫门徒，特来接引季道兄。”
    一旁的林云夏忙点头道：“不错，还请季兄随我们前往黄庭星，镇压天地玄门与圣庙的武者。”
    一枚玉牌忽然悬于阳立面前。
    阳立怔然，定睛一看，在看清玉牌上的“冥墟”二字，骤然变脸。
    “识得此物吗？”
    阳立恍惚间点了点头，然后又迟疑地摇了摇头。
    季惊秋扬眉：“到底认不认得？”
    阳立咽了口唾沫，面色涨红，艰难道：“应该……是认得的。”
    确实认得，但是不敢认。
    他们身为太阴一脉，这次的地点又是昔年冥墟一脉所在地，出发前，门中给他们普及了下冥墟一脉的诸多规矩与信物，以防遇到自己人。
    这枚玉牌若是没记错……
    持之者，地位等同于外姓太上长老，是冥墟一脉最尊贵的客人之一！
    季惊秋是从何处弄来的这枚玉牌？！
    遗迹所得？
    还是他在自己等人之前，已经见过了冥墟一脉的前贤？！
    “认得就好。”季惊秋点头，微笑道，“召集你们太阴神宫的弟子门徒，让他们帮我去搜寻些东西。”
    阳立苦笑道：“弟子听令。”
    一旁的林云夏眼巴巴盯着那枚玉牌，忍不住喃喃道：
    “不是，这就反客为主了？”
    “这也太快了些吧……”
    (本章完)

 第330章 又加辈了（求月票）

    第330章 又加辈了（求月票）
    阳立迟疑道：“按门中规矩，我当暂且称呼您一声季长老，不知您这枚玉牌来自何处？”
    “自然是你们冥墟一脉手中。”
    阳立目光紧紧盯着他，暗含激动道：“不知季长老是在何处遇到的冥墟一脉前人。”
    季惊秋神色古怪道：“你们来大宇宙多久了？应该快半年了吧，他们都没来找你们？”
    阳立面露尴尬。
    “既然他们都没找你们，你们去寻也无用，安心帮我做事。”季惊秋道。
    阳立面露苦笑道：“您持这块玉牌，我等无法拒绝您，只是能否留下些门徒，镇守我们在黄庭星上的据点？”
    他补充道：“我们目前在黄庭星上和另外几家的竞争很激烈，已经有人解开了黄庭星的飞升台封印，这颗星球正在苏醒。”
    “如果我们全部退离，替您去搜寻东西，恐怕会失去之前奠定的所有优势。”
    迎着阳立期待的目光，季惊秋摇了摇头：
    “替我搜寻一些物资，就是你们接下来的任务。”
    “而解决天地玄门与圣庙此次前来的武者，是我接下来的任务。”
    阳立凝眉，惊疑道：“您要一个人去对付那两家真圣道场的武者？”
    他委婉表示，这两家的实力不能轻视，已经集齐足够的天人数量，像是天地玄门，组建了两支璇玑万象归元阵，还有圣兵投影，足以力抗天人圆满。
    “这就不需要你们担心了。”
    季惊秋盘坐陨石前端，闭眸休憩。
    很快，阳立二人发现，脚下这颗陨星的跃进速度有点过快了！
    季惊秋在以天地道场牵引，加速这片陨星群的速度和威能，向着黄庭星前进。
    阳立神色凝重，他已经跻身了中天位，但在大宇宙的环境中，自诩做不到这一步，更别提先前说停就停，说转道就转道。
    在赶路的期间，季惊秋一边催发着内天地的新生，一边于星空中体悟着种种变迁。
    最后，他心有所感，将得自九宫的那枚月魄融入了天地道场中的明月中。
    ……
    黄庭星。
    作为第七飞升台，这颗星球的体积是寻常行星的数十倍，且随着飞升台的解封，而在不断释放封印的“地界”。
    如今，这颗星球陷入了多方之手，谁也不愿让步。
    在不久前的一次碰撞中，天树王朝与太阴帝国虽然取得了胜利，但却是一次惨胜。
    战后，各家都陷入了沉寂期，舔舐伤口，抓紧时间休养生息。
    “敌袭！！”
    突然的惊怒声响彻天地玄门临时搭建的道宫上空。
    刹那间。
    原本晦暗的天地，变得明亮辉煌，似有一盏盏灯火从天上散落人间山野，熠熠生辉，照耀天地。
    在季惊秋天地道场的牵引、裹挟下，每一颗星辰都泛着赤霞般的光彩，蕴含着足以灭星的力量。
    此刻间，一连数十颗焚烧的陨星点燃夜空，形若织网，轰然砸落而下，声势浩大！
    一位位天人从各地涌出，没有选择遁逃，而是主动迎上，身为真圣门徒，断然没有不战而逃，就这么将自家据点拱手送人的道理。
    天地间，一时间剑光、刀光纵横，各种顶尖神通如雨逆流，对抗从天而降的陨石雨。
    有人小觑了这陨星的威力，在刚一接触时就面色大变，连兵器带人，一同被陨星砸入了地下，掀起滔天尘土！
    这等情形，哪怕没死，也在顷刻间丢了小半条命。
    这一幕看的人发怔，堂堂天人武者，岂会连一陨星都挡不住？
    而这等情况还不是个例。
    “小心！有人在牵引陨星，不要硬抗！”有人洞察了其中隐秘，怒吼道。
    但为时已晚，只是一个照面，便有十数位天人被砸入了地下，整座道宫沦为火海。
    最离谱的是明明已经刻意躲闪，下一秒，那陨星就撞在了脸上，仿佛自带精准命中！
    “何方宵小，这般鬼鬼祟祟行事，偷袭我圣庙道场！”
    道宫深处，有人拔地而起，手持一杆方天画戟，身材魁梧健硕，怒而一戟劈碎了最前方的一颗星辰，几乎要撕裂天幕！
    他横戟身前，以秘法催动法体，如魔神降世，神威凛凛，屹立天穹，连续出手，拦截坠落的陨星，为下方诸多天地玄门武者争夺时间。
    “结阵！”
    趁着这位为大家争取了一口喘气时间，有天人厉喝道。
    刹那，两张阵图盘旋于上空，以四十九天人为一阵，入主阵图，一应力量圆融贯通为一体，威能暴增！
    就在众人大阵刚结时，一把折断的大戟插入地面，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急速坠落，猛然砸入地下，生死不知的身影。
    “张师兄！！”
    有人注意到了方才发生之事，神色难看地大喊道，下方却是毫无回应。
    就在这位大显神威时，天幕之上突然浮现出第二轮皎皎圆月，看似缓慢，实则极速沉落！
    而张师兄所立之地，恰好就是人间坠月之处。
    只是刹那，折戟沉沙。
    这一幕让不少人面色难看，有人高喊道：“张师兄一合都未接下，对方疑似天树王朝的天人圆满，准备召唤圣兵投影！”
    随着尘土随风形若游龙，散去四方。
    一道身影缓步走出，弥散着一种屹立不倒的巍峨气势。
    众人皱眉打量其面容，却没认出此人身份。
    “你是谁，天树王朝还是幽微联盟的人？！”有人厉喝道。
    他说的两个势力，皆是第七飞升台周边的两家最强本土势力，皆是一流文明。
    目前，也只有这两家才可能出现大天位，亦或是天人圆满。
    “方才的陨星有诡异，此人疑似具备天王【无所不至】特征。”有人眼界不低，补充道。
    降临者自然是季惊秋，他没有用真实面容，而是换了张面孔示人。
    他裹挟陨星群而下，一举冲垮了天地玄门的道宫，却没急着继续出手，而是仰头感受着这颗星球。
    先前进入黄庭星境内后，他就隐隐感受到了脚下星球的呼应，这令他有些意外。
    待他仔细感受了一番，察觉到了这异样的来源，是他身上的玉牌。
    只能说不愧是冥墟一脉最高级数的【外姓长老令牌】，在冥墟一脉的地盘上，果然有“优待”。
    虽然无法和东3煌星上媲美，却也让他轻易地完成天人合一的第二重，天地以“我”为中心，只差天地新生，就可一步站在天人第二阶梯。
    突然间，砸碎虚空的音爆声，虚空如出现裂纹的玻璃，迅速蔓延。
    一道身影从季惊秋视线盲区出现，抡动铁棍，重重山影浮现，震得地动山摇，沉重之意扭曲了虚空，融合了山脉之根的一棒，迭加了神通横砸而去！
    “出手！”
    与此同时，天地玄门两道【璇玑万象归元阵】同时出手，时机把控的堪称绝妙！
    一瞬间就以前后夹击的阵势将不知何方的敌人围困中间，出手绝杀，没有丝毫留情！
    悄无声息间，他伸指拦在了铁棍前，没有任何异声，仿佛一切动静都被虚无吞没，包括棍上附带的重重山岳之重。
    挥动铁棍偷袭的武者，瞳孔放大，面上浮现难以置信的骇然。
    此人竟然仅以一指就挡住了他的全力一击？！
    后者就像毫无所觉一般，一指抵着棍身，而后轻弹。
    叮——
    类似金石相击的清鸣直冲云霄。
    宛如山脉倒塌的力道如汪洋般涌来，无法抵御，让持铁棍的武者双手虎口崩裂，铁棍脱手而出，身形直接消失在身后大山中。
    下一刻，就像先前积攒下的力道猛然如火山爆发，狂暴的气浪向着四方横扫而去，一路平推山岳大川，轻描淡写破了前后围杀之局。
    “请圣兵投影！”
    一声长啸中，天地玄门的部分嫡系武者合力唤出了圣兵投影。
    轰！
    一扇完整的石门镇压天地，幽静而深邃，玄而又玄，流转着古朴沧桑而神秘的气机，仅是一缕就压塌了重重虚空。
    “镇封！”
    众人合力，催发圣兵投影，石门后传来诵经之声，像是一尊古老神明盘坐门后，与道共鸣。
    隆隆声中，这座石门竟有打开的趋势！
    仅是开启了一条缝隙，就喷薄出无尽瑞霞，神虹贯穿夜幕，直入星空。
    “圣兵投影？”
    季惊秋算是首次得见完整的圣兵投影。
    这等神兵，哪怕只是投影，都可与道相合，爆发出超越天人圆满的力量，并且这种力量还在不断提升！
    不仅是天地规则的动荡，还与各家的“立教传道”有关，让大宇宙接纳这些圣兵蕴含的大道法理。
    各家真圣道场正是有此倚仗，才敢在劣势的情况下，进入大宇宙与各方本土势力角逐。
    不过……
    一轮青色光晕在虚空中映照，季惊秋以菩提树的琉璃光催发，宛如青阳耀虚空，映照五方琉璃界。
    他没有给这道天地玄门继续开启的机会，以琉璃光将其死死凝固在虚空中！
    虽说木帅留下的青灯仅是天尊级数的神兵，距离圣兵差了两档，但本体与一道投影间的差距，也不是两档能比。
    “那是哪家的神兵？！”
    天地玄门一方目睹此景，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连最大的依仗圣兵投影都被对方“对子”，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
    “不曾听闻太阴神宫有这等样式的神兵，难道是大宇宙其他势力来横插了一脚？”有人低声道。
    “横插一脚，第一脚就来踩我们天地玄门？！”有暴脾气的当场怒了，这也太看不起人了！
    但周边的人无一响应，皆是面色难看，深知今日麻烦了。
    道力的绝对差距，加上对方携重器而来，他们哪怕结成了两座归元阵，今日这关也是难过了。
    毕竟圣兵投影终有局限，不可能长时间维持。
    等到圣兵投影消失，他们就将直面对方的神兵！
    “上！速战速决！”一座归元阵的中心之人沉声道。
    留给他们的选择不多，要么速战速决，要么就地跑路。
    身为真圣门徒，自然不可能选第二条。
    两道阵图被催发到了极致，上应星辰，引动无尽星光，化作漫天雷火。
    九十八位天人合力攻伐，哪怕都只停留在小天位，但在阵图加持下，依旧不容小觑。
    但无论他们如何攻伐，都显得有些无力，哪怕配合得当，抓住了空隙，却绝望地发现这一击直接从对方身体穿过，像是一片打在虚无中。
    “【无所不至】……”有人怒吼道，“果然是【无所不至】，这是一位天人圆满，接近证道者！”
    “催动圣兵投影镇压虚空！”
    “圣兵无暇！对方的重器不是攻伐之器，而是守御之器！”
    “这怎么一战？！根本没得打！”
    众人彻底绝望，这一战根本看不到曙光。
    季惊秋穿行在人群中，视诸般神通如若无物，掌纳乾坤，遮盖虚空，以【掌中净土】将沿途一位位天人收入内天地镇压。
    打压天地玄门，不仅是接了太阴神宫的单子，还在于延缓天地玄门于大宇宙中的立教传道。
    而所谓的传教立道，不仅仅是立下道统，广收门徒，还在于这些门徒于大宇宙的破境。
    他们所修之法，所走之路，几乎都是各家真圣的道法衍生，每次在大宇宙中的突破，都是一次无形的“传道”。
    所以最直接且高效的，就是将这帮天人掳走。
    至于“全杀”，这份与天地玄门彻底撕破脸的大因果怎么也不该落在他季惊秋身上。
    太阴神宫自会承担。
    他只需要将这帮人镇压即可。
    仰仗着【无所不至】，季惊秋蛮横地破了一道归元阵，一掌磨灭漫天雷火，震碎阵首的左半身，镇压入内天地。
    他心道，这阵图确实不错，仅仅四十九名天人齐力，就爆发了大天位之上的力量，但对他来说还差了些，改日扔给联邦。
    他伸手，强行将上空与诸天星辰勾连的阵图纳于掌中。
    阵图嗡鸣，剧烈挣扎，星光炽盛，但依旧无济于事，最终归于沉寂，被季惊秋收了起来。
    到了这一刻，天地玄门剩余的武者已经开始了撤退。
    虽然面对一位掌握【无所不至】特征的武者，撤退是愚蠢的选择，但他们也没有更聪明的选择了。
    “你到底是谁？！”
    “今日欺我天地玄门无人，你就不怕日后因果缠身！”
    留下垫后的武者不甘心问道。
    而迎接他的，仅有一只扬起的手，天旋地转后，被镇压在了内天地中。
    起初他还欲反抗，但一落入对方的内天地，他就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昏睡中，于心中见“魔”。
    “还真是一群败犬的发言啊。”
    季惊秋自语，心灵锁定遁逃者，一个个抓捕。
    这一战就像老鹰抓小鸡，没什么变数，也不可能有变数，他连苦舟老祖都随身带在身边，要还能翻车，那真是没天理了。
    “我是不是需要几位强敌来砥砺自身武道？”
    季惊秋循着心灵坐标，抓捕四散而逃的天地玄门武者，约摸着差不多了，倒也不至于一个不落，便锁定阳立二人的方位而去。
    路上，他在心中询问拉酱，他已经很久未曾全力出手，迎战强敌了。
    要么过强，要么太弱。
    海拉淡淡道：
    “珍惜你现在的无敌时间，如果觉得磨砺不够，那就以天地为磨刀石。”
    “这条道路走到最后，哪来那么多同路人，大多是以天地奇地异景为磨砺。到了天尊，更是以劫数磨自身道行。”
    “冥墟一脉给你的地图上，我看了，有两处奇地，你可以去磨砺下自身。”
    “某些珍稀物资，就让太阴神宫的武者代你去搜寻。”
    ……
    “阳师兄，林师弟！”
    阳立与林云夏刚返回太阴神宫的据点，负责守卫的人员，目光一个劲往阳立二人身后看，疑惑道，
    “怎么不见那位？”
    “有事耽搁了？”
    关于高层请了外援这件事，神宫门徒原本很是抗拒，但听闻是那位赫赫有名的神禁，大部分人也就没话说了。
    阳立苦笑一声：“待会再一起说。”
    守门的武者不解其意：“怎么，那位不会放了我们鸽子吧？那必须投诉！必须让高层和九宫去交涉！解决不了季惊秋，还拿捏不住九宫吗！”
    林云夏叹了口气。
    他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季惊秋的无敌是建立在大宇宙，并且他的牵绊也都在大宇宙。
    但如果他和九宫扯上联系，那么很多事就能通过给九宫施压来达成。
    但现在……
    他们太阴神宫，也得站九宫旁边了。
    阳立以心灵传音，落在太阴神宫诸多师兄弟的心湖中：
    “以冥墟一脉外姓长老之令，除去在尝试破关天人界限的武者，不论在做什么，现在全部集合！”
    声音传去，落座各地的武者皆同时抬头，目光奇异地看向声音来源处。
    冥墟一脉外姓长老？
    “这是……主脉终于来人了？！”
    有人豁然起身，神色激动，大步走出闭关地。
    如他一般猜测的还有许多。
    太阴神宫的门徒一向自诩冥墟一脉，这是昔年统御三千阎浮提的五大支柱，不是其他宵小能比。
    哪怕是三千阎浮提的真圣道场，也远不如自家“正统”！
    随着太阴神宫诸多门徒走出闭关地，阳立沉声道：
    “遵冥墟一脉外姓长老季惊秋之令，从今日起，所有太阴门徒，全部出动，替长老搜寻物资。”
    众人愣在原地，尤其是先前守门的那位，目光微茫道：
    “阳师兄，你说谁？”
    “外姓长老季惊秋。”阳立加重语气重复道，“没有与你们开玩笑，这位已经见过冥墟主脉的大人物了，从他们手中得到了外姓长老的令牌，而且是最顶级的一列！”
    四下死寂一片，不乏人面皮抽搐，又或是仍是目光茫然，仿佛还在梦中，尚未醒来。
    阳立无奈道：“待会，季长老来了，你们就清楚了。”
    “阳师弟，那位现在何在？”一位器宇轩昂的武者走了出来，沉声问道，“这可不是玩笑，需要再三确认！”
    阳立看向某处方向，顿道：“季长老说先去解决下天地玄门，待会来与我等汇合。”
    瞬间，这番话让本死寂如湖底的气氛骤然炸裂。
    “那位直接去找了天地玄门的麻烦，一个人？”
    “嘶，果然不愧是神禁！就是勇！”
    “废话这么多，赶紧准备支援！那位再是如何无敌，也难以一人对抗……”
    原本喧闹的场间突然寂静了下来。
    阳立感知到了神出鬼没般，在身后出现的气息，神色凛然，回身拱手道：
    “弟子拜见季长老。”
    季惊秋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身后一众太阴门徒，大多犹犹豫豫，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愿率先称一位小辈为长老。
    直到季惊秋不经意间亮了亮玉牌。
    最前方的眼尖者，瞳孔骤缩，深深地看了眼这位，苦笑回头道：
    “的确是冥墟一脉的信物，还不赶紧拜见季长老？”
    “……季长老！”
    在略微迟疑后，众人纷纷行以晚辈之礼。
    季惊秋暗自点头，又加辈了。
    “送你等一份礼物。”季惊秋挥手，顿时天人如“雨”落。
    在认出一众落在地上，陷入昏迷中的天人后，太阴神宫的武者们本能地扑了上去！
    直到将诸多天地玄门的武者全部施以禁法，他们还有些茫然。
    站在季惊秋身侧的阳立二人倒吸了口冷气。
    这位才去了多长时间，就攻陷了天地玄门，俘获了这么多天人？！
    都是初入天人不久，这差距就悬殊到了这等地步吗？！
    “明日我会抽空去解决圣庙的武者。至于你们，帮我去搜寻一些东西，我会给你们一份星图。”
    “对了，你们谁抽空回一趟神宫，帮本长老跟你们前代宫主带一句话……”
    (本章完)

 第331章 葬海，圣庙老祖

    第331章 葬海，圣庙老祖
    大宇宙外有三千阎浮提，但“三千之数”并非一个固定的数字，每时每刻皆有位面世界生灭不息。
    新生的世界不提。
    那些腐朽、破灭，亦或是被幽海侵吞的世界，除去彻底消亡的外，几乎都“沉底”在了名为【葬海】的无底之渊。
    位面世界哪怕是被幽海侵吞，多少也会遗留下“残渣”。
    譬如昔年与皇天宇宙齐名的后土宇宙，在幽海侵吞下彻底破灭，依旧有部分残骸沉底在了葬海中。
    这里被称为“两不管”，指的是光阴长河与命运长河，皆不从此地经过。
    一切坠落此地者，都会陷入了永恒的凝固。
    便连幽海也对此地弃之如敝履。
    历年来，不乏强者企图从葬海中打捞出些什么，而相关记载中最大的收获，还要属“圣庙”。
    与其余真圣道场不一样，圣庙最初并非由真圣立下道统，而是圣庙的前人们，从葬海的遗迹中挖出了一尊“真圣”级数的古老神明。
    在那之后，圣庙在自家庙宇中，一众诸神的神台上，重建了一座最高的神台，将这位古老神明供奉其上。
    而这位自称借圣庙之手，活出了新的一世的古老存在，也不客气，就这么端坐庙台，享受香火，自号“圣主”，甚至逆流了一段光阴长河，成为了圣庙各种意义上的老祖宗。
    这位的出现，也让圣庙一跃成为了与诸方真圣道场比肩而立的势力。
    同时，也在诸界中掀起了一场“遗迹潮”。
    毕竟连真圣都能挖出来，还有什么是挖不出来的呢？
    ……
    罗浮界，圣庙。
    位居高处的神圣宫殿中。
    一对师兄弟面对面盘坐。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师兄你先听哪个？”师弟神色沉重道。
    瞥了眼负责大宇宙开拓事宜的师弟，圣庙当代道主陆清远，叹气道：
    “先说坏的吧。”
    “坏消息是我们派去大宇宙开拓的人手全被俘了，目前太阴神宫拒绝与我们进行交换，直言如果我们还再派人前往第七飞升台，那批门人会被血祭给冥墟诸神。”
    白不输语气非常沉重。
    陆清远眉头一跳，再三确认道：“我们派出去的弟子，全被太阴神宫拿下了？太阴神宫这一代不是没神禁吗？天树王朝出动了底蕴？真以为日后太阴神宫能护住他们？”
    “是天人。”白不输纠正道，“剩下的心相、枷锁武者，人家看不上。”
    陆清远沉默了下，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好消息，来对冲一下。”
    白不输认真道：“好消息是天地玄门也被俘了，而且被俘的比我们早。”
    陆清远再度沉默片刻，叹道：“已经沦落到比惨了吗？”
    “大家都一样，就不怕有人偷跑了。”白不输安慰师兄道。
    路清远冷哼一声：“都一样？第四、第六飞升台已经落入了【五德宫】和【阴阳道宫】之手！这叫都一样？”
    白不输没好气道：“师兄你心里没数的吗？人家有神禁，我们有什么？圣兵投影？还是归元阵？大家都有的东西，就等于没有。”
    说到这，他反而当场拍桌起身，怒道：
    “我那徒子徒孙本来牵的好线，一株神药就能换炎煌联邦那位神禁为我们扫平第七飞升台的阻碍，结果人家兴冲冲跑回来汇报好消息的时候，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你告诉我，什么叫‘不差那一个’？！”
    眼见小师弟都敢和自己拍桌，还敢翻旧账，陆清远当场恼羞成怒道：
    “你有种进庙里和老祖宗吼去！”
    “去就去！”白不输甩袖愤而大步离开了宫殿。
    等左脚踏出宫殿大门，他脸上的愤愤之色顿时一扫而空，蹑手蹑脚，直接跑路。
    他又不傻，和师兄甩甩脸子也就算了，还去庙里和老祖宗甩，那不是找抽吗？
    尤其是庙里那位是真抽啊。
    至于第七飞升台什么的，反正别算到他头上，真要算他头上，那大家就翻旧账，谁也别好过！
    白不输打定主意，要去找自家那个和炎煌联邦搭上线，叫白渊的后辈，一步就离开了罗浮界。
    在他之后。
    陆清远走出宫殿，看着白不输消失的地方，冷哼一声，跑的倒挺快。
    他整整衣冠，独自一人迈入了祖庙中。
    大殿中，香火氤氲朦胧，便是陆清远，依旧如雾里看，看不真切，仅能隐约看到台上盘坐着一道巍巍金身。
    用这位祖师爷的话说，这叫距离感。
    人与人没了距离感，将是一场灾难。
    而人与神没了距离感，也就不存在“神”了。
    “祖师，我们在大宇宙的开拓遭劫，和您预料的一般，并不顺利。”陆清远上了三炷香，恭敬行礼道。
    氤氲的香火气后，有人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声音高渺：
    “清远啊，问题出在哪了？”
    直到这时，陆清远微微皱眉，发觉先前被那混账师弟打岔，到最后也没弄清此事根源。
    “太阴神宫先后俘获了天地玄门，以及我们门下的一应天人门徒。”
    “太阴神宫？”神台上，那身影突然冷哼一声，“当年大嘴巴子抽少了，一个太阴都敢来和本座做对，要不是看在冥主面子上，本座当年直接抽死他！”
    这一刻，这位身上那种高渺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目空一切的霸气与世俗烟火气。
    也可说是：相当接地气。
    陆清远心中震动。
    太阴之主是太阴神宫的真圣老祖，更是昔年冥墟一脉的第三人，连这位都险些被自家老祖宗“抽死”……
    自家老祖宗到底是什么身份？
    当然，也不排除老祖宗吹牛的可能……
    就历代道主秘史记载，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上次有记载的事件，是四十七万年前，老祖宗自称当年打过圣王，抽过虚帝，那万象小辈也被祂提携过……
    前者是圣王一脉的领袖，后者是虚空一脉的霸主，最后那位自然是万象神主。
    陆清远心中一定，试探道：“要不，老祖宗亲自走一趟，给太阴神宫施压，让太阴神宫释放咱们的门徒？”
    “去什么去？”老祖宗不满道，“本座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皇天所属，本座一步也不会踏足。那晦气地方，谁爱去谁去，你让太阴来找本座，看本座大嘴巴子抽不抽他！”
    陆清远默然，心中叹道，确实该保持距离感，再这么下去，哪怕知道自家老祖是真圣，他也快对自家老祖失去敬畏了。
    “那现在，咱们不如换一座地界？”陆清远询问道，“哪怕不占据飞升台，也得先站稳脚跟，后续再考虑通过天路进入大宇宙。”
    短暂沉默后，神台上的老祖宗叹气道：“要是映秋还在，哪里需要本座费心。”
    陆清远无奈，席映秋是他们圣庙曾经的神禁，却因被天魔引入歧途，门中不得不大义灭亲，对外则是宣称修炼出了岔子，导致疯魔。
    “老祖宗，即使映秋还在，现在也早就突破天人，进不去大宇宙了。”
    陆清远主动打岔，避免话题走向沉重。
    “哼，本座知道。”
    这位冷哼一声，而后语气罕有沉凝道，
    “第七飞升台其实失败也无妨，本就是贴近冥墟一脉的沉眠地，派你们去，就是为了试探下冥墟一脉的情况。”
    “结果到最后，你们这群废材，连怎么输，输在谁手的都不知道，真是给本座丢人！”
    陆清远心中诧异，老祖宗居然另有安排，此次只是一次“试探”？
    这也是吹牛吧。
    “既然如此，不要再去第七飞升台丢人了，本座给你一处坐标，你们寻到最近的天路，然后秘密潜伏，不要暴露行踪。”
    收下坐标，陆清远目光一凝，这处坐标就在那炎煌联邦相隔一座星云的地方。
    “老祖宗对炎煌联邦有所企图？”陆清远询问。
    “我对这破地方没兴趣，这破地方比皇天还晦气。”
    台上的老祖宗不客气道，
    “本座上辈子和这辈子从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报了，唯有你映秋师弟这笔账，到现在还没算完。”
    “本座琢磨着，吾周那厮接下来最有可能降临之地，就是炎煌联邦那晦气地方。”
    “既然你们这群小的不争气，抢不到飞升台，那就去给本尊打前站，先建立起一座祭坛，本座届时有用。”
    陆清远镇定心神，沉声道：“老祖宗觉得，四魔当真会降临在炎煌联邦？”
    “嘿，那四个家伙安静了万年，你以为他们这段时间在盯着什么地方？”
    老祖宗冷笑道，
    “玄机和天机两脉都算过了，届时祂们降临的，大概率将是本体，不然那群家伙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定下盟约，一致将矛头对准了炎煌联邦？”
    陆清远神色骇然。
    不是分身，而是本体？！
    如那天魔吾周，一旦放任其本体进入此方界域，与大道相契的幽海相合，岂不是要一步登天？！
    难怪诸圣会匪夷所思地如此针对那炎煌联邦！
    陆清远心念剧烈起伏，有如惊涛骇浪。
    “清远啊，多大的人了，这心思怎么还沉不住？”
    隔着雾霭般的香火，老祖宗批评道。
    陆清远苦笑道：“听闻四魔真身将降临的消息，弟子实难稳住心神，稍有不慎，就是万古以来最大浩劫！”
    “万古以来最大浩劫？”老祖宗不置可否，语气淡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真来了，那就大嘴巴子抽祂们几个丫的。”
    听着这位用最高渺超然的语气，说着最接地气的话，陆清远面皮微抽。
    “行了，你没事就退下吧，别碍着本座享受万民香火。”
    听着老祖宗不耐烦的催促，陆清远默然，行礼退出了这间祖庙。
    他沿着庙外的台阶慢慢而下，目光洞穿重重虚空世界，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后将到来的大劫。
    “多事之秋啊……”
    他迅速与白不输取得了心灵联系，只有一句话：
    “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孙子当完了，该当爷爷了。
    ……
    ……
    九洲，太阴帝国，太阴神宫。
    作为九洲最顶点的三家势力，太阴神宫不仅有真圣坐镇，更是昔年冥墟一脉的延续。
    随着大宇宙前线的好消息接二连三传回，尤其是冥墟主脉出现的消息，让太阴神宫紧急召开了数次议会。
    议会中的话题和风向也是一变再变，代表了太阴神宫内部态度的转变。
    从一开始的——
    “呵呵，赫东煌的弟子又如何，还不是得给我们打工？”
    “一神禁小辈，当下用得到他而已，日后我等进入大宇宙，给予炎煌联邦一些恩惠也就罢了。”
    “唔，别家弟子的确好用，或可让这季惊秋深入一番葬土，替我们查明主脉的情况。”
    “不——我觉得可以让他再去争夺第八飞升台，那里同样是我们冥墟一脉的地界！”
    “你们啊，真当那小子是省油的灯？”
    “呵呵，暂时拿捏不了他，还拿捏不了九宫？”
    “我们可没时间与九宫开战——”
    “无妨，一个小辈而已，吓吓就行了。”
    再峰回路转到——
    “咳，难怪能被主脉看重，季长老果然实力超群，碾压同阶！未来高度，必然在我们这些老家伙之上。”
    “虽是传人，但也是隔了万年的隔代传人，岂能一概而论？”
    “不错，季长老能被主脉给予最高一级的外姓长老待遇，自能说明问题。尔等眼光，难怪比主脉还准？”
    “啧啧，听闻季长老去天地玄门的地界，前后一杯茶的时间不到，就已尽数俘获，当真是力压当世！”
    “圣庙的情况也差不多，对季长老来说，不过是顺路的功夫。”
    坐在主位上的弱水，冷眼旁观这群家伙的换脸技术，心中却也无奈。
    主脉最高级别的外姓长老之位，论地位，凌驾在场除她之外的所有人，等同于太上长老。
    虽是外姓长老，有远近亲属之别，更没所谓实权，但真正的关键，在于他们无法判断季惊秋与主脉的具体关系，自然不会冒然得罪。
    “咳，听闻季长老有话带给余师叔？不知道余师叔如今在何处？”
    有人看向首位的弱水，也是当代太阴神宫宫主。
    弱水淡淡道：“师尊本尊如今在闭关，分身一道游历大宇宙。”
    有人皱眉道：“分身游历大宇宙？余师伯不怕大宇宙规则倾轧？”
    当下大宇宙环境，哪怕是天尊道祖自斩分身，一路跌到天人以下，也要小心被大宇宙天意发现，稍有不慎便是永久驱逐。
    “师尊自有门路。”弱水不愿在此话题深入。
    另外一边的女道缓缓道：“季长老首次托我们带话给余师姐，还是要尽快带到，免得说我们太阴一脉失了礼数。”
    弱水冷然：“本宫有数。另外诸位别忘了，我们这一脉与南帝赫东煌并无死仇。”
    众人顿时寂然，不少人暗皱眉头，暗道怎么忘了这一茬，当即掐灭了想借季惊秋攻讦宫主一脉的心思。
    虽然顺利让这帮老东西清醒了一番脑子，但弱水却没什么喜意，反而有种无奈感。
    若是师尊在此，定然不会容许她打今日这番旗号……
    “按照季长老之言，主脉已经回归，并在大宇宙中有所活动，我们是否该尝试接触？”
    “不妥，季长老说了，主脉至今未联系我们，自然有其深意，我们还是先行彻底占据第七飞升台再说，圣庙和天地玄门不在了，旁边还有个天树王朝。”
    “无妨，有季长老坐镇，天树王朝生不出什么异心。”
    “唔……季长老如今并不在黄庭星，而是寻找天地奇景，砥砺武道了。”
    “又要破境了？”有人诧异抬头，首次不带任何其他因素地喃喃道，“这才过了多久，这位的破境速度有些骇人听闻了。”
    议事结束后。
    弱水独自离去，她没有去往道宫深处，惊动闭关的师尊本尊。
    而是尝试与师尊尚在大宇宙游历的分身取得了联系，小心翼翼将当前的情况说明。
    然后就是漫长的沉默。
    就在弱水苦笑不已，正要开口安慰师尊几句的时候，听到了师尊分身咬牙切齿的声音：
    “主脉那边是瞎了眼吗？”
    “谁给他的身份玉牌？！”
    “季惊秋现在在何处，何时回归九洲？！”
    ……
    季惊秋目前还在黄庭星。
    处理完圣庙和天地玄门后。
    他给太阴神宫的一应天人门徒，定下了业务指标，就放他们出去帮自己搜寻物资了。
    (本章完)

 第332章 吾周万象，皆为大药

    第332章 吾周万象，皆为大药
    分发完任务指标，季惊秋并未在黄庭星久留。
    借助黄庭星的天意稳定天人合一的境界后，他就启程踏上了新的航程。
    这一次有天树王朝送来的空间跳跃器，让他节省了不少时间，也有了赶路的余暇。
    “空间跳跃的本质，似乎与【无所不至】有些相似，科技侧也能做到这一步吗？可惜……”
    空间跳跃，类似于把现实宇宙当成一张纸，两端对折在一起，从一端跳到另一端只需要一刹那。
    某种意义上，这的确与天王的【无所不至】有部分相似。
    只可惜，在心灵海洋出现的当下，科技侧没有发展的空间。
    季惊秋尝试结合自身天王特征，加快了星际旅行的速度，踏上了路程。
    他在前往星图上所示的一座奇景，有磨练心神的作用。
    在通过远距离跨越了上百座星系后，空间跳跃器进入了冷却。
    季惊秋盘坐在跳跃器外面，在星空中横渡，心灵吐纳间，仿佛与宇宙同频，散发着一股来自宇宙深处的宁静，就像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星空的“呼吸”。
    沿途中，不少散落的星辰残骸，在向他缓慢聚集。
    以他现在的体魄强度，什么也不用做，只需在此地盘坐，就能自发牵引来无数岩体，熔炼为一体，最终演化作一颗星球的本源。
    如果季惊秋愿意主动，他只需费百来年，就有机会演化为一颗恒星级别的星体，永恒不灭的长存下去。
    这就是天人的高举星辰。
    但一般没什么人愿意做，因为这是以丧失自由为代价。
    而以季惊秋现在的全力，完全可以做到摧毁一颗恒星。
    “听闻大宇宙中的诸多星辰，是漫长古史上的诸多强者所化，不知是真是假。”
    季惊秋遥望漫漫星空中点缀的苍茫群星，心灵在瞬息间弥漫周边无垠疆域。
    单凭自身体魄与心灵，他已能在【无所不至】的特征下，做到一步一光年。
    这个速度相当恐怖，他足以在短时间内横穿联邦疆域，抵达联邦的任意一角。
    但在浩瀚到无穷无尽的星空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空间跳跃器的最远跳跃，就超过了上万光年。
    “差距太大了。”季惊秋自语，“天王和天人间。不仅是特征间的差距，掌握的力量，内天地的层次，都相差甚远。”
    他在心中询问拉酱：“天人层面，能否打造出堪比天王的内天地，哪怕只是最弱一线的天王。”
    “那些积攒了无数年的圆满天人当中或许存在，但你的话，短期内就别想了。”
    海拉平静道，
    “内天地的铸就是光阴的积累，你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但仍旧难以抹平天王层面千年、万年的积累，需要时间沉淀。”
    这点季惊秋倒是能理解，哪怕他的晋升速度是寻常天人的十数倍，也需要时间追赶。
    他审视自身当下：
    自己要想增强实力，继续前进，有几步的效益是最大的。
    一是道力的积累，也即是快速破境，渡完三灾，以他的道基，快速推到天人圆满，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所谓道力，即是体魄、生命力、力道、速度等诸多因素。
    到了天人层次，每迈上一层台阶，各方面都能得到显著提升。
    这是最为纯粹的境界差距。
    二是以立道神通【一元之始】为根基，将天地道场升华为【一真法界】。
    这是天王专属，也是天王道业的显化。
    在这一点上，他有报身真佛的天王法界【婆娑世界】做参考，时刻能参悟其中奥妙。
    再加上他凭借突破后的无量智慧光，已然可以做到另类的法界常驻。
    种种优势下，天王前做到这一步，并非幻想，将成为他日后与天王相抗的基础。
    目前最有希望的，就是侵吞万象神主的部分神国，以此作为开辟一真法界的根基。
    第三点，即是——心灵坐忘。
    内天地的增强他可以通过吞噬大量皇天残余位面来跨越。
    但心灵坐忘……
    这一日。
    季惊秋心有所感，目光望向星空某处。
    分身无天道人，已经开始渡三灾之二，阴火灾劫了。
    三灾中的阴火，非天火，也非凡火，而是“真火”。
    凡火伤身，真火燃神。
    灾起之时，阴火自本身神性中烧起，直透肉身百窍、内天地。
    扛不住，五脏成灰，四肢皆朽，内天地化为焦土，多年苦修，俱为虚幻。
    阴火无形。
    天地规则降下的阴火，更是无限。
    无形无限，便是天人，也只能硬抗，直到神性彻底燃烬，才会熄灭。
    所以这一关，神性越强者，难度就越大，持续时间也越长。
    与之相对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阴火熄灭后的新生，也会越加猛烈，不仅是内天地，神性也是如此。
    不同于赑风吹遍内天地，翻个底朝天，使天地法理遍布每一角落，无有遗漏，打下“天地”的根基。
    阴火一灾，除了在赑风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外，还是天王前借天地规则锤炼自身神性、洗练杂质的关键一步。
    天人三灾，皆有各自功效。
    一步不到位，后续境界皆是可望不可及。
    “天圣湖挺下血本的啊。”季惊秋嘀咕。
    分身无天道人那，没有寻到类似【神风鬼蜮】这样的特殊奇地，但有守真祖师亲自出手炼制的【天火丹】，可引天火淬体炼心。
    同时，其他辅助渡过火灾的各类奇药也堪称齐全。
    海拉道：“你本体现在还差些积累和火候，等你完成新生后，沉淀一段时日，就可以着手渡过阴火熬炼了。”
    “另外，火灾和风灾不一样，需要一处静地。”
    季惊秋问道：“火灾也和风灾一样，寻一处类似【神风鬼蜮】的奇地？”
    “不。”海拉摇头道，“火灾涉及神性之妙，我另有安排。”
    “另外，原本是想让你吞噬万象的部分神国，另类达成道业显化，开辟天王法界，不过现在来看有点难度。”
    海拉顿了下，道：
    “我通过对万象的故我‘加文’的多次试探，发现那家伙的情况，可能比我预料的更糟。”
    “糟糕到你不仅不能尝试吞噬他的神国，反而要助祂一臂之力的地步。”
    季惊秋严肃道：“怎么说？”
    “昔年万象与吾周一战，万象身受重创，陷入混沌境遇，极有可能是被吾周种入了‘心魔’。”
    “这是吾周脱胎【无相天魔大法】，开辟的本命法，由一化万，引动心魔，炼化众生，哪怕是我等，稍不留神中了招，也要头疼。”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了——”
    “宙光碎片中出现万象的故我，代表万象对自身的时间线掌控出现了问题，因为祂一直在和吾周进行深层次的‘道争’，持续到了现在，输者将失去一切。”
    “一旦被吾周彻底炼化万象的大道根底……”
    海拉嗓音低沉道：
    “对你们而言，后果不堪设想，吾周将多出一具真圣级的分身，掌握的还是与自身相近的万象之道，足以推动他的道业无限接近超脱！”
    季惊秋神色凝重道：“万象之主是否可能求助其他真圣？”
    海拉冷冷道：“你看看诸方真圣对你们炎煌联邦的态度，就知道答案了。”
    季惊秋神色凝重。
    如此情况，万象之主根本不敢求助他人。
    从这个角度论，他侵吞万象神主的神国，就是在侧面帮助吾周完成同化。
    “不愧是天魔，这家伙是真能搞事。”他低声道。
    “万象那边暂时无望，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了！”
    海拉示意季惊秋进入内景天地，然后看向菩提树。
    季惊秋一眼望去，郁郁葱葱，不知觉中已拔高到了数十米，真有了几分蓬茂气象！
    并且菩提树的增长并未停止，每一日都在显著增长。
    这方净土世界，也在不断随之扩张，从最早的三尺净土，到如今的数百米，即将把不远处的无妄山都纳入净土中。
    一方面，是他突破天人后，菩提树的部分根须就透过虚空，扎根在了心灵海洋中，源源不断汲取着心灵海洋的“海水”。
    吾周与心灵海洋大道相契，他的菩提树又何尝不是。
    另一方面，则是报身佛土的信仰纯化。
    曾经无上真佛饱受其折磨的众生愿力，对拥有菩提树为后盾的报身而言，不值一提。
    每一道信愿之力，都必须经由菩提树提炼一番，再输送给真佛。
    所以当前的菩提树，挺忙的，档期很满。
    季惊秋眉头一皱，发现了异常。
    菩提树最顶端悬挂着【行无忌】的道果，而在下面的位置，悬挂着一枚虚幻的残缺果实，疑似另一枚道果。
    “这是……”
    他仔细感受，霎那间，心神不由自主地震动，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无相天魔大法】？！”
    季惊秋惊愕道。
    海拉纠正道：“这是吾周牌肥。”
    “……肥？”季惊秋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小吾周，后者小脸紧绷。
    “虽然不清楚你这株菩提树是如何将吾周‘消化’，提炼出虚幻道果的，但这无疑给你指明了一条路。”
    “对吾周与万象而言，彼此互为‘大补’。”
    “而对你来说，祂们俩都可为‘大补’。”
    “吞不了万象，那就吞吾周。”
    海拉的声音入耳，季惊秋若有所思，看向一旁的小吾周。
    后者险些没绷住。
    海拉笑吟吟道：“这个小家伙位格跌的太狠，对你来说用处不大，当个吉祥物吧。”
    那暂时就只剩两个选择了。
    一是万象之主那边，二就是无天那边的乱渊海。
    略微思量后，季惊秋点头：“那就先动乱渊海，等无天渡过火灾，正好收了第三飞升台，再平了乱渊海。”
    海拉赞道：
    “不错，在大宇宙内，你还有无上真佛护身，乱渊海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趁这段时日，你本体可以继续修行。”
    “等你再消化一份足够重量的吾周分身，补全部分虚幻道果，就可拆解其中的虚幻大道，化为己用，演化法界雏形。”
    海拉看了眼【行无忌】的道果，摇了摇头：
    “像是这种完整的道果，你反而没能力将其拆分，只能靠无上法的修行，来慢慢化为己用。”
    季惊秋慢慢闭上眼，陷入了深层次体悟中，一缕心灵意念锚定坐标，横渡星空，去往了分身所在。
    ……
    ……
    第三飞升台。
    姑苏星。
    季惊秋的分身无天，盘坐天地中间，周围无数密密麻麻的符篆化为秩序长链围绕着他旋转。
    各类天火、灵火、异火源源不断自虚空中倾泻而下，化作一轮大日，将他吞没其中，映照天地，将周边万里化作赤地。
    在三千阎浮提中，有一位面世界被命名为“火”，被誉为火之本源所在，蕴含各类奇珍异火。
    其中，有的火焰代表着纯粹的毁灭，也有的火焰反而具备治愈力……
    在天圣湖守真圣人亲自出手下，炼化万火为一枚引火丹，助季惊秋完美度过火灾。
    目前，分身已经引动火灾，煅烧神性，开始了渡劫。
    声势之浩大，几乎毫无遮掩，一瞬间惊动了凰血宫、瑶池仙境等势力。
    天际处，逐渐出现诸多身影。
    “这家伙……还真是肆无忌惮！”瑶池仙境的青王面色复杂道。
    “狂妄！此人果然如传闻一般无法无天，狂妄至极！”凰血宫那边，有武者低吼道，满是小觑轻视的怒意。
    “他在玩火！火灾不同风灾，时间漫长，而且渡灾时难以顾及外界，这无天敢这般渡灾，是视我等如无物不成？”
    “天圣湖的速度很快，两座小周天星宿大阵已成，其余还有超过三十余位天人，这就是那无天的倚仗？”
    “不然，此人看似狂妄，实则每次行事都有必胜把握，若非还有其他被我们忽略的地方？”
    “再等等看，以此人的天资，真火烧上数月也是寻常，不急着进攻，主动权在我们这……”
    “通知魔眼、沧海帝国，这次是一举击杀无天的大好时机！”
    “此人自从突破天人后，就再无出手，不过半年，就开始渡火灾了，这等破境速度和道基，简直可怖！”
    “等他度过火灾，岂不是即将迈入大天位？！到时候哪怕魔眼帝国与沧海帝国的天人圆满出手，也绝非此人对手！”
    随着无天道人堪称挑衅般的晋升，原本趋于平静的姑苏星顿时掀起了巨浪。
    自无天道人闭关后，天圣湖的诸多武者都进入了静修中，不与另外几家争夺。
    所以，姑苏星当前的局势，是凰血宫与瑶池仙境占据了偌大优势，与本土势力沧海帝国、魔眼帝国一同压制了另外两家兽海。
    之所以是两家，是因为一家是大宇宙本土势力，另一家则来自阎浮洲。
    在季惊秋分身的示意下，天圣湖已和兽海缔结了同盟，但一直未曾出手。
    两家兽海，这数月来，咬着牙坚持着，寄希望于无天道人快速破境。
    他们也没其他选择，瑶池仙境和凰血宫早已结盟，并且打压九洲系势力。
    唯一愿意与他们缔结盟约的，仅有天圣湖。
    近期，凰血宫与瑶池仙境一直在全力打压兽海，同时搜寻天圣湖的据点所在。
    时间拖得越久，那层笼罩在他们头顶的阴霾就仿佛越厚重。
    但谁也没想到，这无天竟然如此狂妄，丝毫没有任何顾忌，当着所有人面，开始身渡火灾！
    目前，天圣湖全体出动，包括两家兽海，那架势似要与另外几家一战定结局！
    这种自信，让凰血宫几家反而有些迟疑，不知天圣湖在打什么算盘。
    这种诡异的僵持持续了两个月，期间夹杂着各种试探，但都被天圣湖一方打了回去。
    眼见季惊秋身周之火越烧越旺，凰血宫与瑶池仙境终于不再犹豫，开始了联手进攻！
    几近是一瞬间，各家仗之抗衡大天位乃至天人圆满的阵图绽放，一瞬间就撼动了整颗姑苏星！
    这足以撕裂恒星的力量波动，不仅没有撼动姑苏星，反而加速了姑苏星的解封！
    一座座折迭空间在力量的冲击下开始解封，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地开始切割战场！
    原本在人数上占据优势的凰血宫几家，被一道道折迭空间拉入了深层次的空间，一时间难以脱身，连已经成型的大阵都被迫拆散。
    而反观天圣湖、兽海这边，似乎早有预料，仅有部分倒霉蛋跌入其中。
    紧接着，天圣湖这方开始凭借人数优势，开始围剿“幸存者”，迅速占据了上风！
    “天鹰师兄的这一计当真玄妙！”
    “在下佩服！仅是此计，就彻底扭转了我方劣势，不需要无天师叔祖出手，这一战我们就已占据主动权和优势！”
    收到各位同门心灵传音的天鹰子淡笑道：
    “这一切皆是无天师叔祖的布局。好让诸位知晓，无天师叔祖在数月前，就沟通上了姑苏星的天意，成为姑苏星半个主人。”
    “另外，诸位不可轻敌。”
    天鹰子抬头看向天外，凝重道：
    “在凰血宫二家的说服下，沧海帝国与魔眼帝国的底蕴已经出动，目前是兽海在外面顶着，但后者坚持不了多久，也绝不会死战不退！”
    “接下来，还望诸位迅速拿下几家的天人，维持周天星宿阵，为无天师叔祖争夺时间！”
    “不过也有好消息，这次凰血宫等诸家的迟疑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无需多久，师叔祖就能自火灾中‘脱身’！”
    (本章完)

 第333章 业火焚身，力战天人圆满（加更）

    第333章 业火焚身，力战天人圆满（加更）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己身为铜……”
    熊熊烈火化作大日轮中，季惊秋盘坐其中，他在蜕变，将三千符篆熔炼一体，顺势完成了【行无忌】的第一重。
    三千窍穴一一开启，散发濛濛幽光，如诸天繁星般接二连三亮起，呈现出重重天地宇宙。
    虽然暂时仅是虚相，却依旧浩瀚磅礴，可视为未来之景。
    三千窍穴的开辟，令季惊秋这道分身的天人法体，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硬抗守真圣人提炼的万火之源，沉浮在恍若无垠的浩瀚火海中。
    这天火丹引动的不仅是万火，而是直接为他打开了通往火之宇宙的门户，引动其中万火淬体。
    一旦有人试图攻上来，接近一定范围，同样会引发万火降临，并且程度视境界而定，属于看碟下菜。
    也算是天圣湖这边设下的一个陷阱。
    只可惜目前来看，凰血宫等势力有些不争气。
    随着三千符篆入主窍穴，季惊秋浑身弥漫不朽金光，与无量光相合，浑身沐浴不朽圣辉，气象万千。
    而随着他气息的上升，冥冥虚空中引动下的天火也愈发猛烈，始终维持着一个平衡。
    他继续以天地为烘炉，焚烧己身，祭炼己身，锤炼神性。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自身经脉、道骨化作一条条璀璨星河，其中亮起三千星辰，神性如雨落下，浇灌干涸的天地，演化万物初始的生机……
    这一切似真似假，季惊秋也并未去纠结于真假，而是体悟着其中的玄妙。
    隐约间，他仿佛以自身为献祭，开天辟地，创造万灵，化作世界天意，见证万灵的崛起，见证一部部古史……
    他沉沦在这宏大的演化中，直至神性逐渐枯竭，最后一点神性燃烬，他才仿佛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神性为一切之始……”
    始终以旁观视角坐观分身被“烤”的心念剧烈波动。
    季惊秋以一缕心念入主分身，得以在万火焚身下，依旧始终保持着心绪空明，无波无澜，仿佛一个旁观者，坐观分身被“烤”。
    而这一烤，就是三个月。
    季惊秋主身那边，都已经先后去了两座奇地磨砺自身，提着大包小包返回九洲了，分身这还在被“加热”。
    单以神性的浓郁而论，这具分身的神性之浓，还在季惊秋之上，毕竟是四位神主结合海拉神权塑造的分身。
    只是分身后续的神性提升会很难，将在天王门槛前止步，直到本体突破天王，才能带动分身突破。
    这与“本我”有关，分身终究是分身。
    若非守真圣人引来的“天火”足够猛烈，这道分身怕是还能再烧一段时间。
    “到尾声了……接下来，就只剩下余烬了。”
    季惊秋缓缓睁眼，虚无中如瀑布般落下的万火慢慢退去，凝聚的大日温度逐渐降低，都被他吸收进自身窍穴。
    诸般天地奇景环绕周身，自窍穴中亮起，显化神形，露出道象。
    季惊秋体内仿佛有轰鸣的道音如钟声般回荡，震荡周身窍穴，浑身上下贯通一体，勾连法界。
    “每一窍穴，皆是一颗古星，一方未来的天地宇宙。身纳三千宇宙，演化诸界终末，这就是【行无忌】与【万象终末】初步共同演化的‘道’。”
    在海拉的建议下，季惊秋本体已经放弃了【行无忌】的修行，转为分身的主修。
    毕竟日后【一炁化三清】收回分身，所习道法也将一道回收。
    季惊秋立足天空，敛目静默，一股庞大的威压向四周扩散，并无特定的敌意，也没有杀气，只是如同天意般高远，平等俯瞰每一个人。
    这一变故，让四周交战的各方神色一变。
    天圣湖一方战意愈发昂扬炽盛，而凰血宫等势力则是愈发焦躁急迫。
    ……
    星空。
    姑苏星所化的飞升台独立于虚空，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扩张、膨胀，迅速成为了周遭星系的中心。
    原本处于星系中心的恒星，开始并入了姑苏星的周遭轨道，成为了一颗卫星。
    这并非结束，庞大的引力还在蔓延向周遭星系，就像一口黑洞，肆无忌惮侵吞着周围的一切。
    在星球的背面下，一道庞大的身躯游弋盘踞在阴影中，似龟似蛇，以一己之力，阻拦着三人的入侵。
    “玄冥！你拦不住我们多久！”
    震怒的心灵涟漪横扫过宇宙星空。
    一位身着黑袍，语气冰冷，眉心魔眼完全睁开，眸光化作长矛，刺穿虚空，蕴含着强烈的心灵波动，沿途一切都如腐朽般寂灭！
    姑苏星的暗面中，小心翼翼探出一只龟首，轻蔑地看了眼放狠话的家伙，瓮声瓮气道：
    “你祖宗当年也是这么跟老夫说的。”
    这位仅是露出的龟首，就庞大的不亚于某些小行星，也就是姑苏星恢复了昔年的几分样貌，不然也不足以遮蔽这头巨兽。
    魔眼帝国的武者恨得牙痒痒。
    面前这头来自兽海的老龟是一头神话生物，继承了玄武血脉，但并不纯粹，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却偏靠着寿命悠久，在大宇宙熬死了一代又一代人。
    完美印证了剩者为王的道理。
    后方，一位鬓发如霜的老者眸光摄人，沉声说道：
    “这老东西最擅长守御和封禁之法，我们跟他耗不起，你们想办法拦住他，我找机会先进入姑苏星。”
    其余两人点头。
    他们三人，皆为天人圆满，代表着大宇宙当下的最强战力。
    这次几家开战，战场不只是姑苏星，还有各自的大本营。
    兽海虽然在本土势力中位列最强，却也难挡几家合力，不过这趟还是被他们“溜”出来一位天人圆满的老龟，在姑苏星外抵挡他们多时。
    来自沧海帝国的强者，率先披挂上一层残破甲胄，气息顿时变得无比幽深，宛如一轮黑日。
    在看到这重甲胄后，老龟神色严肃，当即缩回了头，显化玄武神形，盘踞世界阴阳中，演化阴阳二气大磨盘，开始动真格的了。
    ……
    “感受如何？”
    内景天地中，感受到季惊秋的异样，海拉问道。
    “很不错，我感受到神性燃烬后，开始了新生。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神性才是贯穿万物起始的关键。”
    季惊秋低语，忽然好奇道，
    “你为我本体安排的火灾，也是开启火之宇宙的门户？”
    这趟体验下来，他觉得这世上，应该不存在比火之宇宙更浩瀚、纯粹的火焰了。
    这位守真圣人为了他，显然是下足血本了。
    “火之宇宙？”海拉轻蔑道，“都是凡火罢了，哪怕阴火所属的‘真火’，在我为你准备的试炼面前，也是‘凡火’。”
    季惊秋狐疑道：“哪来的信心？”
    海拉忽然问道：“你知道木释天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季惊秋不由一愣。
    木师报身尚在，但真身早已消亡，昔日道业演化的佛国净土都已沦为废土。
    “不是肩负苦海之重，突破失败？”
    “的确是突破而死，但突破而死也分很多种，这家伙是被众生业火烧死的。”海拉昂首道，“在无尽业火面前，天火灵火算的了什么？”
    季惊秋神色木然。
    他身为世尊一脉的传人，自然清楚业火是什么。
    “你让我现在引业火焚身？”季惊秋磨了磨牙，很想咬这家伙一口。
    何谓业火？世间诸罪加身，业力的凝聚。
    昔年木师在证法的最后时刻，便是以业火焚身，抵住诸般业力，最终才成就了道果。
    他虽有菩提树护持，也不愿去招惹这玩意，这东西可不是愿力能比。
    “等你再俘获一具吾周分身，再来谈此事。”海拉道。
    “罢了，也该动一动了。”季惊秋自语，火灾的主要难关已经熬过，虽然内天地还未迎来新生，不过无上法有成，不影响他的战力。
    最近，虽然有上次镇压各方的战绩，但天圣湖门中还是传来了不少异声，主要还在于其他几座飞升台的陆续尘埃落定。
    如今，【五德宫】与【阴阳道宫】，还有【万劫山】所在的飞升台，已经尘埃落定。
    还要再加上不久前的【太阴神宫】。
    反观原本声势只逊色于炎煌联邦的天圣湖还没什么动静，难免引来了些异声。
    宛如立于残阳中的季惊秋，忽然通体散发不朽金光。
    长剑穿透虚空，如赤金浇铸，冰冷锋锐，一剑下的锋芒悉数敛于剑锋，横斩向他的脖间。
    季惊秋不退不避。
    “铛！”
    恐怖的金属颤音，这一剑仿佛砍在了天钟上，声音格外刺耳瘆人。
    “你……”
    魔眼帝国的老者西古幽瞳孔骤缩。
    这一剑虽然没催发祭兵本身威能，但依旧锋利到足以斩开天人圆满的法体。
    可最后居然无功而返，砍在季惊秋的天人法体上，竟只是碰撞出一连串火，堪堪破皮？！
    “老东西，懂不懂什么叫【无上法】？”
    季惊秋背着手，神色轻蔑睥睨，尽显无天本色。
    一念之间，天地风云变幻，诸般窍穴同时亮起，天地伟力加身。
    不等西古幽恢复常态，季惊秋一步踏出，修长五指扣在西古幽面庞上，就这么强压着他，一步飞来到了星空中。
    在这里虽然少了分天地伟力加持，却也再无姑苏星自有规则的压制，尽得天人应得的“自由”。
    “西老！”
    “无天？！”
    星空中，还在与玄冥缠斗的二人，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异象，面色一变，看向被季惊秋一手扣住面门之人。
    怒吼声中，被季惊秋单手扣住的西古幽，剑意冲天，滂沱若大雨，刹那间，剑光如洪流，吞没自身的同时，也吞没了季惊秋。
    “轰！”
    成千上百道璀璨剑光化作的洪流，仅是瞬间，就让前方万里之地化作真空之地，一切不存。
    “无天小子！”
    阴影中，玄冥重新探出头，紧张地看着被剑光吞没的季惊秋。
    另外两人没有趁机出手，怕误伤到己方的西古幽，严肃地静待结果。
    待剑光化作的璀璨洪流散去，两人一龟，无论站于什么立场，都在这一刻瞳孔骤缩。
    场间。
    硬顶着西古幽爆发的季惊秋依旧手扣着前者的头颅，平淡屹立虚空。
    唯有那身破破烂烂，开始自主愈合的金缕玉衣，似在说明他先前并未躲避。
    “我的乖乖，这比老子的龟壳还硬啊。”玄冥喃喃道，“这就是【行无忌】的千仞难伤？”
    就在另外二人神色凝重时。
    季惊秋忽然收拢五指，硬生生捏碎了手中老者的头颅！
    这狂野彪悍的一幕看的玄冥咋舌不已。
    “小心，这小家伙已经有了几分天王【不死不灭】的特征。”玄冥提醒道。
    季惊秋神色一动，果然没在手中老者体内搜寻到心灵圣胎。
    突然间。
    他手中的尸体猛然爆炸！
    季惊秋抬头望去，在另一位老者的身边，一滴血快速演化完整的身躯，赫然是刚刚被他捏爆头颅的古幽通。
    除了气息弱了一筹外，这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变化。
    而在服用了一支特殊药剂后，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提升到了巅峰。
    “这倒是有几分意思了，天人圆满果然是一道重要分水岭。”季惊秋自语。
    这一境界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人。
    一种是刚突破大天位，跨过了天人圆满的门槛。
    另一种，则是早在天人圆满积蓄了无数年，距离天王仅有一步之遥的绝顶天人。
    对后者而言，凝聚一到两个天王特征，有望天王的武者并不难做到。
    西古幽恢复后，沉声道：“一起上，此子还没真正迈入大天位，一身道力就近乎匪夷所思，小心他还有【无所不至】在身。”
    身披残破甲胄的武者，单名一个苍字，没有多言，主动一步踏出，澎湃的血气冲天而起，与身上甲胄相合，身化黑日。
    另一位是一名中年男子，双眸似海洋，深邃沧桑，手执一把长枪，杀气刺骨，一步走入了虚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似是与虚空相融。
    下一刻，季惊秋忽然回头，握拳砸在了虚空中刺来的长枪枪尖，一点殷红渗出。
    对方却是毫不恋战，一击不中，后退消失在季惊秋的感知中。
    【无所不至】？
    季惊秋没有被动挨打的习惯，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清晰脚印，同样融入虚空，心灵锁定对方，一拳轰出。
    持枪武者寒毛倒竖，神色凝重，手中长枪却是不退反进，枪芒白茫茫如一挂银河飞落，如天神般杀到近前，刺向季惊秋的胸膛！
    这把长枪看似平平无奇，表面光泽黯淡，却蕴含着一股不朽的神性，在此刻锋芒毕露，枪尖恍如出现一尊神明！
    季惊秋以拳硬撼，每一击都摧枯拉朽，气吞山河，硬生生磨灭了无数枪芒。
    两人交战的身影，在这一刻宛如同步位于数百坐标，这是速度太快留下的残影。
    同样掌握【无所不至】，两人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让另外几人当了一回观众。
    难以锁定，更无法保证不会误伤己方，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足迹遍布虚空。
    长枪所过之处，哪怕是星辰，也一枪点爆，一枪出，刺穿摧毁一切有形物质。
    “砰！”
    季惊秋挥拳，依旧强势硬撼，不朽金光慢慢如水波般笼罩全身。
    这不是千仞难伤，而是【行无忌】的第二重诸法辟易。
    两人每一次交手的余波，都会撕裂数百里的虚空裂痕。
    季惊秋一连数拳，如影随形，拳锋堂皇正大，没有任何俏，就是硬撼！
    随着一道道令人牙酸的金铁相交声，这把半神兵层次的枪身逐渐露出密密麻麻的裂纹。
    轰然一声！
    长枪的枪头被硬生生截断，中年男子踉跄后退，虎口撕裂，他面露怒容，咬牙挥动长枪，当做铁棍一样抡砸过来！
    而季惊秋依旧是一拳递出，不朽金光笼罩拳头，其势气吞山河，拳风浩荡吹过星海，如同宇宙飓风，砸断枪身，余威不减，轰在中年男子胸膛。
    哪怕后者竭尽全力驱动【无所不至】，依旧没能逃过，被这一拳贯穿胸膛，血洒星空。
    “你也有【不死不灭】吗？”
    季惊秋幽然道，三千窍穴齐亮，演化万象终末，身后苍茫星空仿佛，染上血色，混沌气弥漫，万物同寂！
    这一拳引动道象，星空一寸寸炸开，虚空背后显露出混沌之色，将这一位打的四分五裂，莹白的骨块冲向四面八方，血染星空！
    这一幕看的玄冥缩了缩脖子，好生猛的小辈！
    一道寒光自星空中闪现，西古幽终于抓到了季惊秋的身形与轨迹，手中祭兵长剑爆发出血色赤芒。
    仿佛一座血之世界覆盖笼罩。
    “又一把祭兵？”季惊秋咧嘴笑道。
    “又”字一出，西古幽面露怒容道，“无天！我魔眼帝国上一把祭兵，是不是在你手中？！”
    “打赢我，就告诉你！”季惊秋大笑，拳芒炽烈如神阳当空，隐约间，可见诸界崩塌的朦胧虚影！
    这一拳破入虚空，霸道无比，如一轮神阳炸开，无量之光在刹那间挤满西古幽的视线。
    西古幽心中一沉，挥剑，驱动祭兵的力量，提升到当前能承载的最大范畴，一剑终于破开了无天的千仞难伤体，深可见骨！
    “轰！”
    这一拳霸道无匹，堂皇正大，硬顶着对方的一剑，砸碎了西古幽的头颅！
    一声闷哼声中，西古幽主动自爆剩下残躯，仅靠一点血肉，在远处再度凝聚完美肉身。
    “【不死不灭】？”
    季惊秋五指松开，合拢，再度握拳，一脚踩下，镇压了原本艰难合拢残躯，试图复苏的中年男子。
    此人虽然没有掌握【不死不灭】，但天人的生命力，依旧强悍到只要心灵不崩碎，就足以复原的地步。
    季惊秋看向不远处再度凝聚天人法体，面色难看的西古幽，嗤笑道：
    “我倒要看看，你今日究竟能复活几次。”
    一旁的玄冥轻轻吐出一口气，冻结了宇宙虚空，开始演化阵法，封禁四方。
    彪悍，太他娘彪悍了！
    不愧是天圣湖继承了无上法的神禁，一身战力简直匪夷所思！
    天人圆满层次，尤其是这等掌握了天王特征的绝顶天人，几乎很难分出胜负，战上数日也是常态。
    可这位，却硬生生倚仗着纵横无匹的道力，无上法的特性，乃至是天王特征，而横行无忌于今日战场，碾压般压着西古幽几人打！
    (本章完)

 第334章 碾杀，两株神药

    第334章 碾杀，两株神药
    瑶池仙境。
    “青荀，我的好徒儿，大喜事！”
    一袭衣袂飘摇好似从明月中来，女子言笑晏晏，体态丰腴，看不出年龄。
    她伸手轻揉韩青荀的头，语气满是幸灾乐祸：
    “还记得不久前夺你大宇宙名额，以及早年和你从枷锁境，就开始争夺修行资粮的那几个师兄师姐吗？”
    韩青荀怔然片刻，点头：“弟子自然记得，不都是金母一脉吗？”
    似瑶池仙境这等真圣道场，家大业大，竞争也激烈。
    金母一脉与他们这一脉素有旧怨，各种各样的争斗不休，不过前者是如今的主脉之一，位高权重，导致他们这脉常年吃瘪。
    女子笑吟吟道：
    “你这几位师兄师姐，如今要么被俘，要么不幸战死。”
    “金母一脉此次领导无方，已经一败涂地，还连累了各脉弟子被俘。祖师最生气的，还是她们的遇事不决。”
    “这帮家伙总觉得有陷阱，结果就是眼睁睁目睹那无天渡过火灾，直到临近尾声，才不得不出手，结果还真掉入了对方的陷阱。”
    韩青荀目光恍惚，迟疑道：“是都败在了天……天圣湖的手中？”
    女子笑意浅浅道：“套近乎，拉感情，自然该喊天秋子师弟，师兄也行，喊什么天圣湖。”
    韩青荀动容道：“师尊，门中风向已经变了？这么快？”
    自从姑苏星之争爆发后，他原本进入大宇宙的名额就被其他脉强夺，并被禁足在了门中，理由是怕他“通敌”。
    “既然一败涂地了，那风向自然是要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女子眯眼笑着，谆谆嘱咐道，
    “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我们这一脉久离权力中心，这次是我们借此返回权力核心的良机。”
    韩青荀面露苦笑道：“师尊是要弟子去求情？这弟子可没什么信心。”
    女子正色道：“那无天昔日就让你去寻他，说欠你一个人情，那肯定是要还的。”
    韩青荀无奈道：“私事也就罢了，涉及门派未来大计，他也不可能因这点交情而徇私。”
    “你小子倒是会替朋友考虑……”
    女子目含异色，笑了笑道，
    “除了你之外，上面自然也会去和天圣湖交涉，我等真圣道场，哪里有永恒的敌人？不过是谁站主位罢了。”
    “这趟派你去，主要是希望你能暂时缓和下两边关系，保住那些被俘获的各脉嫡系弟子，这可是一大笔人情。”
    “那无天降而不杀，就定然有的谈，由你出面，会好商量许多。”
    韩青荀长叹一口气：“弟子尝试一二便是，只是失败了，也希望师尊不要责怪于弟子。”
    女子笑吟吟道：“你可是为师如今的心头肉，哪舍得责怪你。赎人嘛，只要有的谈，无非是价高价低，反正又不是咱们出钱。”
    在师尊意味深长的笑容中，韩青荀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活，那他确实略懂几分学问。
    “弟子这就去了？”
    “去吧，元母天尊会亲自送你前往大宇宙，等你抵达，姑苏星差不多也打完了，正是徒弟你出场，力挽狂澜的时刻！”
    ……
    ……
    “小辈，不要猖狂，马上有你好看的！”西古幽面色难看，眸光森然道，“这次，我等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苍冥神，还请出手！”
    轰！
    来自沧海帝国的苍一言不发，身披残破甲胄，像是从一轮黑日中走出的魔神。
    他主动攻伐，手掌不大，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可以摘星拿月，万物尽在掌指间。
    身形展开的一瞬间，将周遭宇宙星空都囊括其中，无形的场域降临，其中涌荡着浩瀚神威，与其说是天地道场，更像是一方神国。
    刹时间，这片星空被定格，不知多少万里地域，都彻底陷入了凝滞的状态。
    季惊秋也感受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压迫，让他定在了原地。
    不等他弄清这股力量的来源。
    苍出手了，速度极快，瞬间横穿虚空，右掌压下季惊秋面门，其中似黑日炸开，轰向后者的眉心！
    这种速度，哪怕不是【无所不至】，短距离内也不遑多让。
    季惊秋冷笑一声，怡然不惧，不退不避。
    【行无忌】不仅是一门道心修持术，更是一门无上炼体术。
    他如今刚完成【行无忌】第一重蜕变，千仞难伤，更在刚才的战斗中窥见了诸法辟易的境界，怎么可能退后。
    “小心，那是心灵杀伐神通，此人是神明分身！”
    老龟传音刚入耳，季惊秋就察觉到了异常。
    并非是他预料中的体魄碰撞。
    他被定在原地难以动弹的，也不是肉身，而是心灵！
    此人以莫大神通，分割战场，肉身视为驿站，天地为逆旅，将他的肉身与心灵切割，分处不同天地，直接出手斩向他的心灵圣胎。
    被季惊秋脚踩的持枪男子，趁机尝试脱困。
    西古幽抓住时机，持剑斩来，却被玄冥出手拦下。
    “玄冥老龟！？你当真要与我等死战？！”
    眼见绝佳的机会被玄冥所阻，西古幽怒不可遏。
    这是他们这次计划中最后的杀招，由苍冥神分身分割心体，他执掌祭兵斩杀无天肉体，石云则以【无所不至】拦截此人，确保无天不会提前逃跑。
    哪怕无天修行的是【行无忌】这等无上炼体术，也不可能挡得住他的天王祭兵！
    玄冥充耳不闻，活了这么久，什么威胁没听过，到最后还不是它玄冥老祖坐看云起时，睡个觉的功夫，敌人寿终就寝。
    它刚小心翼翼将无天的肉身护持身下，却忽然听到一声淡声：
    “多谢前辈，不过无需如此。”
    玄冥瞪大了眼睛，这小家伙没中招？
    那苍冥神乃是沧海帝国祭祀多年的神明，根底源自上古，神秘莫测，尤擅心灵一道。
    祂这鬼神莫测的神通，哪怕是自己，也难以招架，需要第一时间就守住心神，避免心身被强行分离。
    不对啊……
    那现在与苍冥神交手的是谁？
    玄冥眨眨眸子，龟生又多了件难以理解之事。
    无天自玄冥场域中走出，漠视西古幽助石云复苏。
    只是气息跌落了一筹，哪怕服用西古幽先前服用的特制药，也未曾恢复巅峰。
    “你我二人……”
    西古幽忽然惊疑不定，望着主动从玄冥庇护中走出的无天。
    此人难道没有被苍冥神分割心体？
    那苍冥神现在何在？！
    ……
    冥冥中，心灵间的交锋在瞬间往来千百回。
    季惊秋的心灵意念陷入一方神国，护持己身的是一尊漆幽黑龙，弥漫着终末死亡的气息，五爪下的黑红云海，似有血雨飘零。
    他脚踩龙首，望向看似眼前，实则极远处，无法触及的神国幻影。
    这是一尊神明分身？
    这可真是不赶巧。
    他拍拍脚下黑龙，轻声道：
    “去大闹一场。”
    ……
    凌驾众生的无俦拳意涌荡，仿佛在昭告四方，他立身之地，就是天地的中心。
    这一刻。
    在西古幽二人眼中，无天就像苏醒一般，气势比之先前，更为纯粹。
    是纯粹的霸道。
    纯粹的目中无人。
    横行无忌。
    一身道心与修持之法完美交融。
    心法相映。
    上应道果。
    “主身还是太过收敛了。”
    无天平淡道，整个人仿佛与星空合一，抬手抓去，石云神色凝重，抓住西古幽躲避了这一击。
    真空宇宙难以听到声音，却可见遥隔数十万里的一颗星辰被这一抓捏碎在手中！
    石云脸色难看：“他的【无所不至】完整度还在我之上，我做不到一击将数十万里的星辰击碎。”
    西古幽疯狂地联系苍，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让他的心思逐渐沉落深渊。
    他忽然瞥见不远处的玄冥，悚然一惊。
    此獠虽然没有出手，却在忙着封禁四方虚空，设下禁地，不让他们逃脱。
    不等他们做出反应，无天一拳轰出，相隔七万里，只听砰的一声，西古幽的右肩被炸的粉碎！
    石云瞳孔骤缩，抓住西古幽肩头闪避。
    那无天的声音突然平静回荡在他们二人耳畔，带着不容置疑之意：
    “别说本座没给你们机会，今日跪者不杀，否则上天入地，无人能救你们。”
    以二人神觉，自能清楚感知到无天淡漠的目光遥遥锁定了他们二人。
    西古幽面皮抽动，满腔震怒，他身为魔眼帝国皇室成员，还是天人圆满，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走！”身边石云忽然低沉道，“有那老龟在，我们根本没有半点机会，再不走，我或许能走脱，你绝对只能战死！”
    西古幽神色难看，他们三位天人圆满联手，却不仅无功而返，还险些死在对方手中？！
    对方甚至到现在，都未曾动用圣兵投影！
    这本是他们三人此行来时，最忌惮之物。
    一位破入天人的神禁，持圣人赐下的圣兵烙印，哪怕是天人圆满，也不敢言胜。
    可这无天单靠一身体魄，就打的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不愧是无上法！”西古幽低声道，“今日算是领教了，走！”
    石云心中稍安，他同样来自魔眼帝国，但并非皇室，在帝国天王离开后，他的地位就不断提升，若有选择，绝不会在这死战。
    就在二人想走时，石云面色一变，看了眼那玄冥老东西，这家伙施加的禁法，居然真的干涉了他的【无所不至】特征，无法随意脱离此方空间，需要耗费一些手脚。
    “怎么了？”察觉到异常后，西古幽面色愈发难看。
    “我来阻他，你尽快解开封禁！”
    最后，西古幽站了出来，他们也没了其他选择。
    “以我之血祭神兵，祭兵老祖，还请苏醒片刻，从此獠手中请回另一尊祭兵老祖。”
    西古幽自知正面实力不如无天，只能以秘法唤醒祭兵之魂。
    在得到神兵加持后，西古幽的气息缓缓上升，直至如同触摸到无形的壁垒，才止步于此。
    这种状态他无法久持，而在见识到无天的【无所不至】后他也没了能将其拿下的自信，但短时间内压制对方，他自认可以做到。
    “轰！”
    一方血色天地世界覆盖，将无天强行拉入其中，血海翻滚，将其镇压在海底之眼！
    无天身上一缕不朽之光流转，诸法辟易，以肉身破开天地压制，武意霸道，正面与神兵撄锋！
    三千符篆流转，融入不朽之光，加持肉身，一切外力，皆消三成！
    仗此神通，无天硬撼未完全觉醒的天王神兵，每一次出手间，皆是宇宙破灭，复返元始之景，打的西古幽面色骇然，不得不施展拼命秘法。
    他领悟了【不死不灭】的特征，同阶之内，向来以悍勇著称，毕竟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他也能仗此特征顷刻间恢复。
    但在这位面前，却是束手束脚，更是隐隐从无天的手中感受到了一种致命的气息。
    对方出手间的那股万物寂灭的道韵，似在逐渐压制他的【不死不灭】。
    无天横行星空，眸露冷光，杀机冰冷刺骨，以掌挡剑锋，泛着金光的血液洒落长空，然后一拳砸碎了西古幽的头颅，夺下其手中祭兵！
    后者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就被迫复生，看着夺过祭兵的无天，却是不怒反喜。
    他当即催动秘法，请祭兵老祖爆发。
    但下一刻，一股至高无上的道韵洞穿宇宙，缓缓落下，未现其形，可其威却已镇压星空。
    “圣兵？！”
    原本心生喜意的西古幽寒毛倒竖，失声喊道。
    他怎么也没料到一直未曾召唤圣兵投影的无天，会在此刻召唤圣兵投影……
    而且观其威能与气息，这道投影怕是远胜凰血宫与瑶池仙境这半年来的任意一次！
    此人果然是圣眷在身！
    西古幽刚复生还未恢复巅峰的身躯陡然一僵，一口血吐出，神色惊慌。
    他突然感受不到族中祭兵的气息了！
    在镇压了手中神兵后，无天随意将手中长剑掷向下方的姑苏星，看的西古幽浑身紧绷，下意识就想要追去。
    一道已然称得上熟悉的拳意，抹平了虚空，也再一次将他打爆当场。
    连续多次复生，他的气息已经跌落不少，难回巅峰。
    【不死不灭】不是无解，同层次的战斗中可称棘手难缠，甚至无敌，但难以面对高层次的对手。
    差距太大，无论复活多少次，就都如当下一般，只是一拳！
    “你那边好了没有？！”
    西古幽彻底失去了战意，催促石云，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心灵扫射而去，却没感受到石云的存在，愣在当场，然后怒道：
    “我是帝室血裔，帝国正统，你胆敢弃我而去？！”
    玄冥目露怜悯道：“别喊了，那小家伙三息前就已突破老夫的封锁，以他的速度，早在不知道多远外了。”
    西古幽面庞抽搐，无天一步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仅是气机压迫，就让已经跌境的西古幽肌体发寒，几乎炸开。
    而就在这时。
    一道尸体从虚无中跌落，身披残破甲胄，生机全无。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西古幽的心灵防线。
    看的玄冥也倒吸了一大口宇宙中的碎裂陨石，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无声无息间，将这沧海帝国神明的分身斩落的？！
    它一把捞过这具神明附体过的尸骸，还想研究下，突然烫手无比般猛地丢远。
    “呸呸呸！晦气晦气！”
    一直躲藏在姑苏星阴影中的玄冥终于显露身形，却是飞快后退，还不忘提醒无天：
    “小友，离那具尸体远些！上面的终末寂灭气息太过浓郁，还沾染了一些老夫弄不清，却本能恐惧的气息。”
    无天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修长五指张开，抓向西古幽。
    后者急促道：“我乃魔眼帝国帝室血脉，又是天人圆满，你杀了我，魔眼帝国绝不……”
    随着修长五指合拢。
    声音戛然而止。
    血色从五指间溢出。
    就在一切都仿佛尘埃落定时。
    无天忽然动身，所行之地，幽暗混沌，仿佛万物终点，引动了大破灭之劫！
    这一拳扫灭了前方星空，就在玄冥不解间，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以及一声受了重创的闷哼声。
    只见，一道潜伏虚无中，试图逃遁的心灵圣胎跌入破灭劫中，迎来了终末。
    另外，远在几十万里外接应的石云半身化作血雾，头也不回地逃跑。
    “好家伙，还有后手？”玄冥喃喃道，“不愧是领悟了【不死不灭】的家伙，比老夫还怕死。”
    直到此刻。
    这位来自魔眼帝国的天人圆满，才算是真正死了。
    无天冷眼锁定了数十万里外的虚空，既然不想走，那就别走了。
    “前辈，稍等片刻。”他淡淡道，以【无所不至】锁定了石云，追杀而去。
    玄冥瞪大了眼，同样掌握了【无所不至】的武者间的追杀，罕见！
    只可惜，石云先前就受了重创，气息跌落，现在不知道有几分逃生希望。
    就在老龟心中盘算之际。
    无天忽然重返此地。手中提着破碎不堪，只剩一口气的石云。
    “这次多谢前辈帮忙拖延时间了。”无天微笑道，“若不嫌弃，此人就当做战利品赠予兽海了。”
    玄冥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足够兽海从魔眼帝国那狠狠敲一笔！
    它不客气地伸爪，捞过石云残躯，憨厚一笑道：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小友有空记得走两趟魔眼帝国的中枢。类似那把祭兵，魔眼帝国的神庙里还有几把。”
    无天哑然，旋即看向还在无限膨胀，有从星球演化为一座浩瀚大陆趋势的姑苏星。
    他与玄冥告辞，一步踏入姑苏星，立于高天之上。
    风云浩荡，无天的身影虽然渺小，但心灵却如一轮大日悬空，无限拔高，最后与天意相合，俯瞰、压制姑苏星上一切生灵。
    一念间，就迫使那些还在反抗的诸多武者放下武器，自缚手脚。
    恍惚间。
    仿佛有人落座天地至高处，平静而冷漠地垂眸，俯瞰此界所有如蝼蚁般的生灵。
    “妄动者，死。”
    那双冥冥中的瞳孔中，仿佛倒映出了他们各自的身影。
    在这道目光下，凰血宫几方的武者无不是心头沉重，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力量。
    唯一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就连他们下方的战斗都尚未结束——
    那几位联袂而来的天人圆满，就已经率先溃败了？
    ……
    在无天的亲自坐镇下。
    天圣湖一方开始了平推，将一应武者全部俘虏，期间还有妄动反抗者，皆在一瞬间化作一团血雾。
    这令凰血宫、瑶池仙境一方的武者心神骇然时，也有部分武者，因为死亡的人与自己有关而逐渐暴动。
    “都给我住手！”瑶池仙境的青王即使阻止了一场屠杀。
    到了最后，几家原本的领袖为了减少伤亡，不得不站出来，喝止众人，帮助天圣湖一帮维护秩序。
    天鹰子上前，淡笑道：
    “几位师兄，还请配合下，让自家子弟安分些，天圣湖知晓规矩，真圣道场间，非大仇，降而不杀。”
    青王心中叹息，主动上前，沉声道：“规矩我们都懂，敢问道兄，我们可否自赎？”
    “自赎？”天鹰子笑容古怪，摇头道，“这位师兄还是安静等着吧，相信不久后，你们各家就会派人拜访我们天圣湖高层。到时候上面的长辈怎么安排，自有章程。”
    青王苦笑，刚想要说些什么，目光忽然捕捉到了一抹陌生而熟悉的身影。
    他猛然抬手，却无法直视那盘坐天地最高处的身影，眯眼间，隐隐看到了一道身影直奔至高处而去。
    青王心中涩然。
    果然，他们这一脉战败，门中派出这位来收场了……
    ……
    天圣湖。
    当代道主，无拘道人微笑迎接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凰古师弟，落鹜师姐，无事不登三宝殿，两位这次前来，若是为未来大宇宙一事，那么祖师有言，一切皆按战前的约定。”
    一位头发、眉毛皆为赤色的中年人神色如常，点了点头，只是沉声道：
    “既然一切都按之前约定的来，那我等在大宇宙落败被俘的弟子，是否可以尽早归家？”
    无拘面露难色：“那些在大宇宙失陷的弟子，要看无天师弟的意思了。”
    说罢，他摊了摊手：“不瞒两位，我那无天师弟得祖师看重，听道号就知道了，向来无法无天，哪怕是我也指挥不动，得小心伺候着。”
    说到这，为了增加真实度，他还面露苦笑，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很是头疼。
    另一侧，来自瑶池仙境的宫装女子，微微颔首，笑容温婉道：
    “能理解。”
    凰血宫来的中年人神色难看阴沉起来。
    能理解，怎么理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瑶池仙境还压着一个与那无天有旧识“韩青荀”！
    “无拘师兄，这怕是不合规矩吧？”凰古沉声道，“一个小辈，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连你这堂堂道主的话都不听？”
    无拘悠然道：“让凰师弟见笑了，若凰师弟有意，要代我天圣湖教育一番子弟，师兄我定然举手赞成，绝不添阻。”
    接下来，无论这位怎么说，无拘都守死底线。
    直到凰古面色铁青地心灵传音，无拘才微微一笑道：
    “也罢，凰师弟连凰血这等神药，都一下拿出来两株，我这老家伙就厚着脸皮，去无天师弟那劝一劝。”
    瑶池仙境的宫装女子面露异色，神药，还一次性两株？
    这无拘下手还挺狠的……
    (本章完)

 第335章 四魔之首，【全知】

    第335章 四魔之首，【全知】
    凰古面色不是很好。
    两株神药，不过是对那无天的私人补贴。
    早知如此，还不如费一株神药，邀请炎煌联邦的季惊秋来为他们凰血宫扫平障碍。
    凰古看了眼瑶池仙境的宫装女子，冷哼一声。
    真要算起来，这事还得算在瑶池仙境头上。
    若非那位圣人寻祖师密谈，祖师也不会更改决定，否决脂颜邀请季惊秋一事。
    结果现在瑶池仙境还有个弟子兜底，而他们凰血宫却是损失最惨重的。
    宫装女子笑吟吟，差不多能猜出这位在想什么。
    “两位，请入座吧，有关之后的合作，我等还需要磋商一二。”无拘道人伸手示意，和颜悦色道。
    直到这一刻，凰古与道号落鹜的宫装女子才意识到，他们二人到现在还未被邀请入座！
    这一次，落鹜的面色也难看了些。
    这老东西如此算计，接下来的磋商，怕是不会轻松。
    三人落座后，无拘道人直言道：
    “十一座飞升台，算上不久前解封的姑苏星，已经解封了五座。根据圣人之言，等七座飞升台解封，五大神系昔年开辟的【真实界】就将现形。”
    凰古忽然打断道：“第五座解封的飞升台是哪一座？”
    “是第一飞升台。”
    无拘道人平静道，
    “开启之人，乃圣王一脉的赤姬，此女已经亲手夺回了昔年圣王神系的中枢之地，所到之处，无有不低头者。”
    “半年前，她就突破了大天位，之后就再未出过手，根据我们的推断，她应当已经渡过了雷灾，距离天人圆满不远了。”
    “圣王一脉的赤姬……”凰古低语，神色严肃。
    “破境速度这么快？”
    一旁的落鹜也皱起了眉头。
    “贵道场的无天师弟，现在也才刚渡过火灾，还未真正破入大天位吧？”
    一位流淌着圣王纯血的女子，血统比之真圣子嗣还要离谱，怕是出生时，血脉中就流淌着大道碎片。
    传闻中，圣王一脉的道果也在此女身上。
    “第三飞升台同在圣王星环，无拘师兄可要做好防备。”凰古忽然道。
    无拘面露微笑道：“正要与几位说此事，听闻两家这一代也有继承了无上法的道种在世，希望能调守到姑苏星，与无天师弟守望相助。”
    落鹜似笑非笑道：“贵道场的无天师弟可是修成了无上法的神禁，还需要旁人帮衬？”
    凰古回击道：“我可指挥不了梦循师妹，等她从祖师那出关，怕是还要向贵道场的无天师弟讨教几手。”
    无拘道人笑了笑，状似好意地劝说道：
    “两位不要斗一时之气，日后【真实界】开启，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我等三家还要守望相助，并肩作战。”
    两人默契地冷哼一声。
    这次要不是天圣湖横插一脚，不管他们俩家最后是谁胜，第三飞升台都是凰血宫与瑶池仙境互相瓜分，最后共谋【真实界】。
    而现在，不仅多了一个天圣湖，他们还只能在接下来的合作中，占据次位！
    “既然主次已定，那我们几家还是少做伤和气之事。讨教什么的，当视为内部矛盾，我也会劝师弟，出手轻些。”
    无拘微笑着缓缓道，
    “未来诸家竞逐，纵然是真圣道场，也是独木难支，我们三家能相聚第三飞升台，也是‘缘分’。”
    单就某半句话，哪怕是凰古二人，也不会反对，不然他们也不会坐在此地。
    目前，同时落座各个飞升台的势力，尤其是真圣道场间，哪怕没什么往来，也绝不存在大的矛盾与仇恨，为的就是接下来的合作。
    像是十一座飞升依次苏醒后，彻底开启的【真实界】，这是各家必争之地。
    这是当年五大支柱依托于大宇宙之上，共同开辟的世界，原本希望能借此带领众生超脱。
    虽然最后失败，但据传里面依旧藏着五大支柱昔年留下的不少“神位”。
    或者说“果位”。
    天王得之，即可借此踏入八境。
    各家真圣道场，若无意外，天尊之位不会断绝，一位陨落，一位新生，几近形成循环，全因果位的存在。
    “【真实界】什么时候开启？”落鹜问道，“再凑齐两座飞升台苏醒，就会自主开启？”
    天圣湖的守真圣人，天机之法据说仅次于天机界与玄机天两脉祖师。
    无拘沉吟道：“不好说，可能届时只是出现门户。真正打开，或许要等到底层规则动荡之后，又或是五大支柱的门人出手。”
    凰古皱眉道：“哪怕是动荡后，短期内天王也进不了大宇宙，到时候只能进天人？那果位怎么争？”
    天尊果位，非天王不能得见。
    “难说。”无拘神色平静，眉宇未动，说话绝不说绝对，“事关动荡前夕，天机紊乱如一团乱麻，祖师也算不准。”
    凰古忽然道：“来前，听闻玄机天已经确认，四魔降临大宇宙之日，就在一年不到后的动荡前夕？”
    落鹜语气平淡道：“关于此事，祖师有言，瑶池仙境不掺和，但如果最后四魔降临已成定局，祖师会遵循诸圣盟约出手。”
    凰古看向无拘道：“天圣湖呢？我若没记错，那季惊秋至今还在天圣湖的通缉令上，日后炎煌联邦覆灭，此子如果幸存，天圣湖是否准备出手拿下此子？”
    无拘心中古怪，面色不变道：“凰血宫这是什么意思？”
    “祖师的意思是，接下来的盟约，可按之前的初稿，凰血宫不会多提条件。但日后炎煌联邦覆灭时，天圣湖要助凰血宫，拿下两个人，季惊秋是其一。”
    无拘沉默了下，最终摇头。
    凰古沉声道：“这是祖师的原话，无拘道友还是莫要自作主张，烦请带给贵道场真圣。”
    无拘点头，却没当回事。
    哪怕他将此话带到祖师那，祖师也不会同意。
    或许在“拿下”这件事上，祖师会和凰血宫的真圣秉持同一立场。
    但拿下后，送到哪一家，就必然有争议了。
    如今“无天师弟”练成了【行无忌】，连道果都已落入他的手中，天圣湖怎么可能坐视其本体落入其他势力之手。
    无拘忽然问道：“一人是季惊秋，另外一人是谁？”
    “姓姬。”凰古言简意赅道。
    落鹜突然冷言道：“祖师有言，炎煌联邦姓姬之人，都该死。”
    凰古瞥了她一眼，淡然道：“来前祖师说了，炎煌联邦的姬家，可随瑶池仙境处置。”
    落鹜冷笑道：“整个姬家，也就一个姬安权有些用，其他人都算不上那人的直系血脉，凰血宫要的是谁？”
    凰古眉头扬起，刚要说些什么，就听无拘轻咳了一声，提醒他们道：
    “两位，还是不要如此过早地商谈此事，炎煌联邦还没覆灭，也未必会落得这般下场。”
    听到又是这番“话不绝对”的劝告，落鹜敏锐察觉到了什么，直言道：
    “守真前辈可是看到了什么？既然我等已经决定缔结未来攻守同盟，这不到一年就将爆发的事，天圣湖也不能向盟友透露？”
    无拘顿时有些无奈。
    祖师并未多言。
    但好歹是无天师弟的故土，如今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他便琢磨着说上两句场面话。
    “祖师只说此事变数太多。”
    无拘含糊敷衍了过去，
    “两位别忘了，炎煌联邦得罪、交好的可不止一家两家，到时候如果各家真要‘分割’，场面太乱。”
    听到这番话，两人也不禁点头。
    “盯上那季惊秋的，可不止你们凰血宫。”落鹜淡淡道，“据我所知，万劫山的高层已经放话，一年后要断世尊一脉香火。”
    “世尊一脉……”
    凰古忽然凝眉道，
    “你们可有听说过那‘木释天’之名？”
    “一位不到万年就证得了真圣的存在，按理来说理当闻名诸界，可我翻遍宫中情报，也没寻到多少与此人有关的消息。”
    落鹜不以为然道：“大概率以讹传讹。一位真圣，怎么可能默默无闻？便是天尊，证道之日也是诸界皆知，炎煌联邦的真圣应当只有那南帝赫东煌一人。”
    凰古默然片刻，缓缓说出了一句令无拘二人神色震动的话语道：
    “我询问过祖师了，祖师说……她的记忆中疑似存在一些细微的改动。”
    “目前，祖师正在逆流检索自身光阴。”
    落鹜瞳孔剧烈收缩。
    开什么玩笑？
    谁能在无声无息间影响一位真圣的记忆！！
    无拘忽然闭上眼，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语气低沉道：“凰血宫的圣人，也是如此吗”
    也？！
    落鹜迅速问道：“守真圣人也是如此？难道他也没寻到根源所在？”
    在诸圣中，天圣湖的守真是最古老的几位圣人之一，可以追溯到五大支柱时期。
    而在真圣领域，越古老，往往意味着越强！
    无拘沉默了会，只说了四个字：
    “四魔之首。”
    落鹜怔然当场，只觉浑身冰冷。
    是了。
    如果说有人能够悄无声息地干涉光阴长河，影响诸位真圣的记忆……
    恐怕只有那位。
    连尊名都被视为禁忌，高踞四魔之首的存在。
    凰古眸光深邃，低声道：“哪怕不为了所谓的旧怨私仇，我们也需要季惊秋，或者说世尊一脉。”
    ……
    ……
    “韩师兄，又见了。”
    姑苏星之上。
    云海茫茫。
    一位年轻道人凭虚御风，落座于此，衣袂飘飘，恍如贯通天与地的桥梁，万千伟力加持于身，让他的气息愈发幽深难言。
    韩青荀仔细感受，只觉背生寒意，那是一股似包含万事万物，又仿佛贯穿一切，从始至终，指向诸界终末。
    一切众生，皆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落幕归宿”。
    或者说……
    【死相】
    这让韩青荀忍不住心中悚然。
    这位天秋师弟走的似乎不是纯粹的【行无忌】，真圣之路依旧不能满足他的野心吗？
    他领悟、开辟的究竟是什么道，居然能让众生皆在其道形中目睹未来的死亡之相。
    此刻间，韩青荀近乎仰望面前这位，心中感慨万千。
    为了进入大宇宙，他至今压制着境界，还未突破天人门槛。
    而昔日的天秋师弟，如今在大宇宙中，仅有屈指可数的几人可以比肩。
    再相见时，二人已是天与地的差距。
    “天秋师弟，近来可好！”韩青荀拱手道，以称呼试探这位如今对他的态度。
    这位方才还愿称他一声“韩师兄”，想来是念旧情的。
    “韩师兄，坐。”
    无天招手，示意其落座在自己身前。
    不等韩青荀开口，他微笑道：
    “韩师兄此次前来的目的我大概能猜到，瑶池仙境一百余位天人目前皆算安好，韩师兄准备用我欠下的人情，将他们全部换回去吗？”
    韩青荀心脏砰砰直跳，面露愕然。
    听这位的意思，昔日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情，就能将门中上百位新晋天人全部换回去？！
    这让韩青荀目瞪口呆。
    他这次前来抱着的最好打算，也只是以旧日人情，换一个商榷的余地。
    无论是师尊还是他，都从未想过这个人情能重到这一地步！
    ——不瞒韩师兄，我这人四大皆空，唯剩两点，一是记仇，二是知恩，期待与韩师兄在大宇宙重逢的那一天。
    昔日天秋师弟的话语回荡脑海，韩青荀深吸一口气，咬牙道：
    “不必！这次的门中弟子，没几个隶属于我们这一脉，一切都按往日标准来！”
    他原本想应下，一旦应下，就意味着一笔巨大的人情。
    又或者只要他愿意，运转一下，就能以天圣湖的名义，和门中要来一大笔修行资粮，作为交换的条件。
    最终，这笔资粮自然是落入自己和所属道脉口袋中，足够自己一路顺畅无忧无虑地修行到天人圆满。
    甚至为未来的天王门槛铺平一定道路！
    可是话出口的那一刹那。
    韩青荀咬牙改变了一开始的主意，心脏直跳。
    “我可以替天秋师弟与门中交易，争取最大好处！”
    无天轻笑一声，缓缓起身：
    “韩师兄，你的选择是对的，我欠的人情很少，也远没这般廉价。”
    “至于什么交易条件，我并不在乎，韩师兄可去与天鹰子商议，一些修行资粮罢了，我并不看在眼中。”
    韩青荀长吐一口气，心中稍定，觉得自己这一步没有走错！
    接下来几年乃至十年内，他都会停留在大宇宙修炼，如果能背靠如今的无天师弟，根本不缺所谓的修炼资粮！
    “我唯一有一件事比较感兴趣。”
    无天忽然开口。
    他看向韩青荀，露齿而笑道，
    “在下想知道，万年前，瑶池仙境与炎煌联邦的姬天行，究竟是什么关系。”
    韩青荀面露错愕，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感兴趣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天秋师弟除了记仇和报恩外，还很八卦？
    他迟疑片刻，摇头道：“这件事别说是我，哪怕是我师尊，恐怕也不清楚，需要回去委婉打听。”
    微顿后，韩青荀郑重道：
    “涉及真圣祖师的秘闻，我也不敢打包票，只能说竭尽全力。”
    无天不在意的笑笑：“韩师兄尽力即可，今日刚渡过火灾，就不与韩师兄多聊了。”
    韩青荀连忙起身：“不叨扰天秋师弟巩固修行，我先告辞了！”
    待韩青荀离去后。
    无天慢慢闭上眼，心灵与姑苏星复苏的天意相连。
    这座星球还在复苏，广阔的折迭空间正在融入星球，彻底撕裂了原有的星球版图，不断扩张。
    若不是无天独立镇压，以心灵控制天地反转，这片星球迎来复苏的代价，就是其上90%的生灵迎来死亡。
    在无天的感知中，这座星球正在从星球向着一块无垠大陆演化。
    而大陆的深处，矗立着一道门户。
    无天目前在尝试感知的，就是这道藏在深处的门户。
    这是季惊秋先后得到东3煌星，黄庭星的天意认可时，都不曾感受到的东西。
    不久后。
    他收到了来自无拘师兄的消息。
    ……
    “真实界？”
    皇天古路上。
    季惊秋借助分身之感，隐隐能察觉到，姑苏星深处的演变，随着它的复苏，他能感受到深处那座门后，是一方浩瀚无垠的天地。
    “真实界”一词，源自于天圣湖传来的消息。
    那位无拘师兄，这次传来的消息不少，其中也包括了“真实界”的来历。
    “要至少七座飞升台苏醒才可能显露行迹，目前已经复苏了五座，才有了些许痕迹……”
    “难怪之前毫无所觉。”
    “两株神药？日后凰血宫得知真相，不知道是不是会后悔昔日选择……这帮家伙居然想把我抓去？啧，还是继续后悔吧。”
    “世族……真圣的记忆？”
    季惊秋睁眼，面露凝重。
    这段时日，他走了一趟冥墟一脉的地盘，在周边星域游历了几个月，便提着太阴神宫完成的“业务指标”返回了皇天古路。
    他将大部分于己无用的资源，通过九宫渠道送回了联邦。
    之后就暂时在古路上扎根静修了，没有急着前往下一处奇地。
    近期，他琢磨了一番海拉此前传授他的五脏养神法，然后将精力都放在了立道神通与火宅佛狱上。
    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尤其是时间不多的情况下。
    哪怕他身怀智慧光，也是如此。
    无天最近先后历经风、火灾劫，亲身经历了内天地崩殂的末日之景，本命神通【万象终末】也略有精进。
    他的一元之始也不能止步。
    随着天幕上的星辰超过千数，季惊秋觉得，已经有了演化万象的基础。
    这段时间的静修与参悟，他深度研修了世尊一脉的某些法门，又以无上真佛为参照，掌握了名为【大圆镜智】的神通。
    这门神通，季惊秋早在四守星时就曾听闻过。
    无上真佛宗的历史上，有人秉持最初教义，渡人渡己，契合本心，让“佛心莲”绽放，孕育出了一门名为【大圆镜智】的武道神通。
    季惊秋当年也从无上真佛宗得了一枚佛心莲，最后孕育而出了【婆娑世界】。
    如今转了一圈，这【大圆镜智】还是落入了他这当代世尊之手。
    【大圆镜智】，乃是世尊一脉理想的五智之一，又称“大圆镜智慧”。
    施展这门神通，清净之心如平镜，能照见万事万物，看穿敌人的心灵波动、轨迹，亦能洞彻他人神通之谜，最后更能演化万法。
    这是一门不错的辅助神通，季惊秋正在尝试将其拆分，融入自身的武道中。
    单是其中的演化万法，就可与一元之始互补。
    但此刻间，以【大圆镜智】进入的平湖心境，骤然破碎。
    季惊秋询问道：“你们四魔是否有高下排名？”
    “没有，哪来什么排名。”海拉平淡道，“我们这等层次，只有大道针对一说，真打起来，孰胜孰负很难说，主要看各自的准备。而且即使是输了，也往往无关生死。”
    季惊秋不由想起不久前那个领悟了【不死不灭】特征的天人圆满武者。
    一个【不死不灭】就有些难杀了，更别说这等接近超脱的生灵。
    他沉吟道：“那为何联邦中对那位的记载只有一个编号01，而对你却如此熟悉？这难道不是实力佐证？”
    海拉没好气道：
    “你们对我熟悉，那是因为我落在了你们手中！昔日我在阎浮时，就和木释天那三个狗东西有多次交手！”
    “别说01了，我若不说吾周之名，你们联邦有几人知道天魔的真名？”
    季惊秋很想说，四魔中就你被拉下了神座，是否能说明某些问题……
    但想了想，为了不刺激拉酱，他收敛了几分，再次问道：
    “可你提起那位时，也从不提真名，就连天魔的真名你都不在意，却唯独这般忌惮祂？”
    海拉沉默了片刻，低声道：
    “我们四个中，如果一定要分出高下，那的确是祂更胜一筹，这是祂掌握的根本神权决定的。”
    “而我之所以不与你提及祂的任何名讳和事迹，也是因为祂的根本神权。”
    “祂的根本神权很简单，就两个字——【全知】。”
    “一切念及祂名讳，了解祂的过往事迹的行为，都可能被祂捕捉到，进而锁定！”
    “除非是我本体，不然我不会对你说出祂的任何事迹与名讳！”
    季惊秋深深吸气道：“全知……全能？”
    海拉冷冷道：“祂还没到全能的地步，等他突破了超脱，或许能有限触及这一境界。”
    季惊秋沉浸在久久的震惊当中。
    今日起，他才算是真正的，初步了解了四魔的存在与所掌大道。
    “如果祂真是全知，在祂眼中，联邦不可能有秘密！”季惊秋沉声道。
    海拉淡淡道：“祂的全知是有局限的，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祂不属于此方界域，自然不可能洞悉一切，需要媒介。”
    “简单来说，祂现在要想知道‘甲’的一切，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甲’念出祂的名讳，或者了解祂的过往事迹。”
    “这种了解，往往是相对的，当‘甲’了解祂时，就被祂‘捕捉’了，祂能从一切事物中搜集到‘甲’的全部信息。”
    “所以知道祂的人越多，祂在这方界域就越接近‘全知’。”
    “等祂彻底掌握这方界域的全部时，就是祂合道入九境之日。”
    (本章完)

 第336章 无法无天，以力证道

    第336章 无法无天，以力证道
    “01无法做到全能，但能凭借有限的全知做到有限的全能。”
    “而在真圣领域，越古老就越强大，掌握的信息越全面，胜率越高。”
    “所以我们四者中，虽然吾周才是与幽海最大道相契者，但最令诸界强者，乃至是大宇宙意志所不能容忍的，毫无意外是01的存在，天尊之下，没有资格知道祂的真名。”
    “另外，阎和01的大道相冲，所以二者互为绊脚石，不然以后者的能力，早就如瘟疫一般，蔓延进此方界域了。”
    听完海拉的前端描述，季惊秋初时神色格外凝重，甚至有些不好看。
    一位只要知晓其存在，就能助力祂超脱的魔神，简直无解。
    相较于吾周降临，同化万灵，又或是阎的毁灭、消亡一切，仅仅是传播一个名字，难度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但听了海拉后半句，季惊秋突然释然了。
    好消息，敌人内部不是铁板一块，顶多算块小蛋糕，还是大家都在争抢的小蛋糕。
    就如海拉和吾周一样，大家都不是好东西，各自皆为对方成道路上的绊脚石。
    季惊秋心念起伏。
    别说四魔了，大宇宙的诸圣间又何尝不是如此？
    昔日赫帅尝试突破时，就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出手。
    “天魔吾周走的是‘万物归一’，死魔阎的路是万物消亡，01是全知即全能，那你走的是哪条路？”
    季惊秋忽然疑惑道。
    “问这么多干什么？”海拉冷声道，“等我吞噬了吾周，自然就能顺势踏入超脱。”
    季惊秋点头。
    一种莫名的暖心洋溢心间。
    大家能这么互相绊跟头，真是太好了。
    “无天那边搜集了不少乱渊海的消息。”季惊秋道，“等那边内天地完成新生，就可以出手了。倒是你，准备的如何了？”
    旁人火灾用天火焚身，这厮居然准备让他以业火渡劫。
    他们这一脉，木师，以及木河山木师兄，最后都是死在愿力业火之下。
    “安心，你和我们不一样，且业火也是分等级的。”
    海拉心不在焉道，
    “我们视业火如猛兽，尤其是吾周，绝不愿沾染一丝一缕，但你们世尊一脉不一样，都挺耐烤的。”
    “昔日木释天是因为引来的业火实在太过恐怖，他居然试图为众生消罪，他不死谁死？”
    “对了，你最近不是尝试以苦海淬炼心灵圣胎吗，效果如何？”
    海拉话锋一转，问道。
    “算是有所成效……”
    季惊秋回忆起一个月前的短暂尝试，皱眉道，
    “比我想的更棘手，心灵圣胎沾染苦海之水，代价不是万千苦痛，而是沉沦迷失。”
    说是以苦海之水冲刷、淬炼心灵圣胎，但实际感受，却是心灵圣胎跌落一座无边无际的汪洋，身下无数生灵拉着他欲往深处坠去。
    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希望。
    若非他有菩提树护身，说不得真有沉沦迷失的可能。
    当然，收获也十分可观。
    淬炼结束后，他的心灵圣胎肉眼可见地成长了一些，变得更为坚韧。
    这对比需要苦修和苦熬的心灵修行，简直是飞跃式。
    听了季惊秋的话，海拉不以为然道：
    “对走在神明之路上的存在来说，苦海之水足以轻易腐蚀祂们百万年都不会朽灭的根基，你只是有迷失之感，已经胜过太多。”
    “我建议你继续坚持，只要你能在法体和心灵中烙印下苦海的气息，日后一切在你阶位下的神明，都将敬你如神。”
    “哪怕是同阶，乃至阶位在你之上，面对你也会畏之如虎，束手束脚。”
    听到这，季惊秋目露异色，谈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
    “先前，我的一缕心念被切割进了一位神明的神国，当时陪在我身边的，还有‘死鱼’化作的终末之龙。
    “这家伙在对方的分身神国中大闹了一场，后者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一切术法神通，打在它身上，都被消解，这是否也与苦海有关？”
    海拉想了想，指着面前的荷池道：“那家伙之前一直在这里面泡着，早就浸入味了。”
    眼前这方荷池虽然有逐渐转化为八宝功德池的迹象，但最初的根底，其实是苦海之水。
    季惊秋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趴在菩提树下呼呼大睡的胖虎。
    这家伙没刀磨的时候，就整天睡大觉，是不是也该把它丢进去泡泡澡，或者直接赶出家门，让它去净土之外？
    海拉淡淡：“你想把它泡池子？换个思路，让它去赶山吧。”
    “赶山？”
    “你没发现吗，你临摹的那座无妄山山间的迷雾，比最初时淡了一些。”
    季惊秋抬头望去，这座即将被净土世界容纳其中的无妄山，似乎的确少了些迷雾，露出了部分真迹。
    这就怪了。
    所谓临摹，其实就像一幅画，他画了一幅雾中山。
    现在云雾散去，背后显露的山体同样清晰可见，可问题是，这部分山体是谁画下的？
    这幅画活了不成？
    就在季惊秋起疑时。
    一缕清风缭绕在他的耳畔。
    是无相之风。
    他抬手，无相之风轻柔地盘绕在他掌间。
    “你也想去山上？”
    季惊秋讶然，没想到无相之风竟是主动请缨，欲前往无妄山“苦修”。
    最后，季惊秋并未反对，他也想看看，无相之风是否会迎来蜕变。
    “把它带上，你俩结个伴。”
    季惊秋提溜起胖虎的耳朵，将它抛给了无相之风。
    胖虎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还没睡醒，突然瞪大了眼，发现自己被无相之风托着，向不远处的无妄山行去。
    “嗷！”
    季惊秋没搭理这厮，他瞥了眼荷池中若隐若现的蛇尾。
    海拉总说他们畏苦海之水如虎。
    可如今这家伙天天用苦海之水泡脚，也没见她有丝毫的畏惧和不适。
    哪怕其中沾染了功德之水，却依旧蕴含苦海的本质。
    怎么，也泡入味了？
    说来也是有趣。
    不知何时起，他俩也算是“盟友”了。
    季惊秋突然开始往前追溯，想知道他们间的关系是何时发生的关键性蜕变。
    一路逆推，季惊秋停留在了第二次神游，遭遇姬帅算计的那次。
    他心中轻叹。
    难道这也在姬帅的谋划中？
    还真是“左右不会亏”。
    那次之后，他和海拉间就建立一种信任，是一种在某些方面“道同者，可相谋”的信任。
    想到这，季惊秋微微摇头，他和海拉间，最主要的，其实还是互为利用，利益一致。
    就如这次。
    海拉如今视吾周为自身超脱的关键所在，又拾掇着他同样以吾周为大药，很难说不是在借他之手打击异己，拖延吾周成道之机。
    他对此并不反感。
    还是那句话，大家能互相使绊子，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季惊秋正色道：“三灾过后，天王之路拦在我面前的，会是什么？”
    海拉怔然，似没想到季惊秋会突然如此发问。
    “天王之路……”
    她上下打量着季惊秋，慢悠悠道，
    “以你在突破天人时铸下的道业根基，日后只能走‘开道而行’的路子。”
    “道形、虚幻大道烙印，你都已经完成，日后拦在你面前的，恐怕只有虚幻大道一条路。”
    她扬了扬眉：“你应该清楚开辟虚幻大道的难度吧？”
    季惊秋点头。
    多少天人圆满，都卡在了这一条路上。
    哪怕是那些沿前人之路而行者，相对简单，可以照本宣科，在这一步上也需要苦熬，甚至天资不够者，一生难以大道圆满。
    这一步，卡上百年千年，都只是寻常。
    诸界中不乏卡上万年，到最后有了突破天王的资格，可门中却没有相应的“位置”，还得继续熬，这才是悲剧……
    “以你的天赋，完成这一步其实只是水磨功夫，可偏偏留给你的时间不多。”
    海拉昂首，一脸我是为你着想道，
    “所以我才让你吞噬吾周，以这株菩提树拆解其旧日道果，借助其中的虚幻大道，另类得道。”
    “先得了道，再去观道、开道，就会容易很多。”
    季惊秋点头，他未来所开之道，其实从突破天人界限，选定立道神通起，就已经注定了。
    这条路不好走，演化万法万象，涉及道路太多太杂，哪怕只是天王的虚幻大道，都难如登天。
    但同样，日后大道一成，以万象窥见无相，一瞬间就可容纳万物，包容并蓄，凌驾在诸道之上。
    除去不可轻触的命运与时间外，其余大道在他眼中，皆可拆分、演化。
    能与他比肩的，只有寥寥几者。
    “至于业火……”
    海拉目露冷笑道，
    “你不用担心，该担心的是吾周才对。若是计划顺利，这次怕是都不用你那尊无上真佛出手，就可将其镇压——前提是乱渊海真有其分身的话。”
    角落处，小吾周低头看脚尖，当没听见。
    季惊秋忽然想到了什么，自语道：“对了，差点忘了，还可求助下天圣湖那边。”
    ……
    ……
    送走凰血宫、瑶池仙境的几位代表后，无拘道人前往祖师道宫，汇报了这次达成的盟约。
    得益于无天师弟，目前一切都在按照祖师的计划在进行。
    就在这时。
    无拘道人忽然停步，收到了来自无天的消息，皱起了眉头。
    “周边还差乱渊海未平，准备进攻乱渊海？”
    “师弟也太积极了些……积极到我都不信这家伙真是为门中考量。”
    “乱渊海疑似有天魔残余力量，希望能得到道场援助？”
    “乱渊海是昔日万象神主与天魔的战场遗迹……难怪。”
    “天魔……”
    无拘道人面露无奈。
    在大宇宙，他们能给予什么帮助？最大的帮助就是圣兵投影。
    不然，天圣湖要无天师弟干什么？
    迟疑片刻。
    无拘重新返回祖师宫殿外，向祖师汇报了无天师弟的消息。
    在等候祖师命令的余暇，无拘心海中念头起伏。
    目前，整个天圣湖在祖师眼中，恐怕都未必有无天师弟重要。
    后者不仅是立教传道的核心，更是祖师验证某些法门的关键……
    忽然间。
    殿内传来祖师的传音，依旧平和而威严，高远地如同从时光长河之上的源头处传来。
    【让他先安分地完成内天地的新生，在大天位站稳脚跟后，正式立下道统，再去乱渊海胡闹。】
    无拘愕然，祖师的传音中直指一个重要隐秘——那乱渊海中，真有天魔的力量残留？！
    不然以无天师弟的手段，何须立下道统后，再出手干涉？！
    待天圣湖的道统于大宇宙真正立下，祖师就能借助圣兵投影小幅度干涉大宇宙的事宜。
    再不济，保无天师弟一命，应当无碍。
    无拘心中有数，这代价可不低，看来祖师不仅对师弟看重，对这乱渊海内藏着的诡谲同样重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无拘领命离去，将祖师的话传给了正在大宇宙的无天。
    ……
    “师叔祖，这就是我们搜集到的乱渊海全部资料，除了四神殿外，乱渊海内还有其余大大小小百余家势力，其中值得您看一眼的，一家没有。”
    天鹰子汇报完毕后，无天颔首道：
    “很详细，做的不错。”
    天鹰子目露欣喜，恭敬道：“师叔祖，与瑶池仙境、凰血宫的俘虏交换，您是否需要介入？”
    无天浏览着有关乱渊海的资料，与主身进行交流，随意回道：
    “你们负责就行，告诫他们一句，能抓他们一次，就能抓第二次。”
    “弟子明白了！”
    正当天鹰子即将离去，无天忽然道：
    “你等等。”
    在天鹰子候在一旁时，无天收到了来自无拘师兄的消息。
    略微沉默后。
    他看向天鹰子：“让门人都准备下，我即将于姑苏星上正式立下道统教脉。”
    天鹰子面露愕然，下意识道：“师叔祖，这是否太仓促了些，各脉尚未准备妥当……”
    “一个月。”无天平淡道，“一个月后，我内天地完成新生，跻身大天位，就是天圣湖于大宇宙立下道统之日，你可速速去通知各脉。”
    天鹰子神色严肃：“按照传统，立下道统，需要邀请各方道友观礼，凰血宫、瑶池仙境不用多说，像是魔眼、沧海帝国，是否要发去邀请？”
    无天淡淡道：“送去，告诉他们，若不给面子，日后我亲自登门。”
    “弟子领命！”
    天鹰子匆匆离开后，无天浏览完了这段时日天圣湖搜集到的消息。
    这份消息很完善，包含了乱渊海的势力划分，其中四神殿自然居于乱渊海的食物链顶层，是唯一的霸主。
    其余的势力，门中撑死也就几位天位武者，多是匪团、宇宙星盗之类不入流的角色，在其他地方犯了法禁，流窜到了乱渊海。
    而关于四神殿，天圣湖查出这家最近较为低调，姑苏星打的这么热闹，都未曾来插上一脚。
    但近期，四神殿内部似有变故，大量四神殿信徒秘密出动，开始了对乱渊海各势力的“收编”，疑似在统一乱渊海。
    无天与主身取得了联系，共享了情报。
    ……
    “低调？不出意料，四神殿现在正值人手空虚之际，必然低调。”
    “可为何突然开始了扩张、收编？”
    “吾周真降临了？又或是苏醒？”
    季惊秋自语。
    “管他作甚，他最好真的降临了。”海拉冷哼道，“你让你的分身给四神殿发个邀请函，看看他们敢不敢接！”
    “好主意！”季惊秋忽然皱眉，“一个月后立教传道……这玩意靠谱吗？”
    “这种事不需要犹豫！”
    海拉断然道，
    “是你占便宜，而且是大便宜，立教传道，是要进祖师堂的！”
    “等你进了祖师堂，在大宇宙中，你在天圣湖的地位，就只在守真与无法之下！”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那守真为何这般信任你，他大可以付出其他代价，让你辅佐天圣湖立教传道，而不是先传你无上法，再让你以大宇宙的一教之主身份进入祖师堂，说你是他私生子我都信！”
    季惊秋有些意外，这立教传道的含金量这么大吗？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重身份的含义。
    “守真老……祖师，还是很有眼光的。”季惊秋肯定道。
    海拉冷笑道：“你最好小心提防些，免得日后悄无声息地落入守真挖的坑，永世不得脱身。”
    季惊秋忽然道：“说起来，我继承的是无法圣人的无上法吧？”
    海拉低声道：“你忘了那门【无法无天】？这虽然不是无上法，没有对应道果，但这门神通对守真的意义，或许更在他的无上法之上！”
    “什么意思？”
    海拉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这项法门，或许与守真未来的超脱之路有关联。”
    季惊秋震惊道：“这项神通，是他的超脱根本所在？！”
    海拉慢慢道：
    “这门神通真正出名，不是因为守真，而是因为那无法。”
    “昔日无法踏足真圣领域，以这门神通配合【行无忌】，硬撼一位真圣领域的古老者，神通持续期间，竟然始终占据上风，最后震动诸界，一战成名。”
    “后来因为一场意外，外人才知道这门神通，其实源自于守真！”
    “而最令人不安的，是守真迄今为止，都未曾施展过这门神通。”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以循规蹈矩为根基走到真圣的存在，却创造出了【无法无天】这等誓要打破所有边界、一切藩篱的神通……”
    “他想要做什么？”
    “答案并不难猜。”
    季惊秋沉默了许久，他原以为天圣湖的收获是【行无忌】，却不曾想【无法无天】或许更在前者之上。
    “证道神通？”
    季惊秋忽然想到一件事，询问海拉道，
    “昔年赫师走的是哪条证道之路？”
    木师试图担起苦海之重，可近似看成合道苦海。
    那赫师当年，走的又是哪条路？
    海拉沉默了片刻，神色间，是季惊秋几乎从未见过的凝重与一丝……
    心悸？
    “万年前，赫东煌企图以力证道……”
    “最令我等不能理解的，是他真的近乎要成功了！”
    “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以为这条路才是最正统的证道之路！”
    季惊秋喃喃道：“以力证道……”
    他突然追问道：“那后来呢？赫师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失败的？诸界真圣的阻拦？还是吾周几人的出手？！”
    海拉又一次沉默了很久，以一种无法理解的古怪口吻，低声迷惘道：
    “我好像有些记不清了……”
    “好像是……赫东煌主动放弃了脚下之路？”
    “奇怪……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记不清。”
    “我这具分身记忆不全？还是本体故意抹去了？”
    望着面露惘然，陷入迷惑的海拉，季惊秋忽然问道：
    “除了赫师外，上一个尝试突破真圣领域，进军超脱的是哪一位真圣？”
    目前已经确定冲击过超脱的，除了赫师和木师外，往上就是五大支柱。
    但在这中间呢？
    这期间如此浩瀚的历史中，难道没有一人尝试冲击过超脱？
    在漫长的沉默后，海拉轻声给出了答案，她也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是五大支柱……”
    “在这之后，直到赫东煌与木释天出现前，没有一位真圣尝试突破超脱领域。”
    “又或者……曾经有，但是这段历史失落了。”
    海拉深深吸了口气，看向一旁的小吾周，面色变幻不定。
    她现在不能确定自身的记忆是否有问题，毕竟她严格来说只是分身，并不是主身。
    而这具吾周位格残缺的厉害，又是她亲手捏成，没有什么瞒得过她，同样不具备相关的记忆。
    “季惊秋，你又多了一个拿下乱渊海吾周的理由。”
    海拉一字一顿道，
    “拿下祂，我要看看祂的记忆是否与我一致！”
    (本章完)

 第337章 点灯燃香，立教

    第337章 点灯燃香，立教
    五大支柱后，就再无一人尝试突破超脱……
    这个消息足够离奇。
    根据这段时日季惊秋的了解，真圣虽然稀少，但浩瀚的三千阎浮提，目前还确认存在的，就有十几位。
    加上历代因为各种各样原因陨落的，真圣的存在只会更多。
    作为此方界域的最强者们，他们难道都没有尝试过最后一步？
    是无路可走，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眼看海拉这得不到确凿情报，季惊秋转头询问了古路意志，昔年的皇天后土，是否有真圣级的存在。
    “自然有，皇天百脉，历史上诞生的真圣足有四人，这也是皇天宇宙能承载的极限。”
    “这四位前辈是否有尝试突破九境？”
    “九境？”
    在听闻这个问题，古路意志忽然也陷入了沉默。
    随后。
    季惊秋感知到了时空的变幻，被古路意志拉到了古路深处的空间。
    他站起身，不远处是三座石碑，第一块石碑的首位赫然铭刻着他的名字。
    万古碑。
    这里，也是皇天距离【无妄山】最近的地方。
    一道模糊的人影投落在季惊秋面前。
    “真圣之上……谁跟你说了什么？”
    古路意志沉声问道。
    季惊秋沉吟了下，并没有道出海拉，只是说了自己与天圣湖的交集，又恰好听闻了有关那位守真圣人的传言。
    “天圣湖的守真……”
    古路意志很是有些惊异，
    “这位可以追溯到五大支柱时期，是那个时代少有的非五大神系的强者，他居然选择了你的分身作为承道者？”
    犹豫片刻后，古路意志为他简单介绍了一段古史。
    “五大支柱诞生时，大宇宙初辟不久，三千阎浮提应运而生，皇天后土还在孕育之中，那是一个神道昌盛，神明盛行的时代，各类先天神祇出世，恣意遨游天地。而万灵不过初生，还在艰难求存中。”
    “一直到五大支柱统治的中期，万灵共衍，开始涌现出许多领军者，他们观天之道，执天之行，探索出了修行之路，久而久之，还真被他们开创了一套体系。”
    “那是天下最早诞生的一批求道者，他们御清风，乘云气，羽化登仙，甚至有人尝试捕捉先天神，模仿其道路……”
    “这一‘野蛮生长’的阶段，在五大支柱突然对三千阎浮提挥兵后结束了。五大支柱开始了对三千阎浮提的统合。”
    “在这期间，诸界万灵接受他们的管辖，各种纷杂混乱的修行体系也进入了他们的视野，引起了高层的兴趣。”
    “最后，甚至有高位者出面，扶持万灵修行，想看看万灵能走到哪一地步，是否能助祂们拓宽自身的道路。”
    “在这段光阴中，万灵中涌现出了一批佼佼者，六境、七境，乃至是……破八，真正接近那些高位者。”
    “守真，就是这批人中之一，也是活得最久的少数几人。”
    古路意志沉声道：“此人很少出手，所以给人的存在感不强，但昔年皇天处于巅峰时，有两位真圣曾去拜访过他，如果这世上还有人清楚突破超脱的隐秘，守真绝对是其中之一！”
    季惊秋心中一动，问道：“突破超脱的隐秘？”
    古路意志沉默了会，缓缓道：
    “五大支柱一一突破失败后，其他高位者以他们为参考、借鉴，试图寻找正确的超脱之路，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最后，天地宇宙更是陷入了大混乱，最直接的，就是大宇宙进入了第一次‘退潮期’。”
    “底层规则的沉寂，让剩余的高位者无法在大宇宙中待下去，要么退入三千阎浮提，要么自封沉睡，直到下一个涨潮周期到来。”
    “皇天历史上诞生过的几位真圣，都有尝试过突破真圣后的境界，尤其是后来幽海入侵时，皇天的最强者九清天尊——此处天尊是为尊名，而非境界。”
    “九清天尊与荡魔天尊曾经联手推演过真圣后的境界，认为要想突破超脱，就必须逆流光阴长河，占尽一切时光，超脱命运之外。”
    “在幽海入侵已成定局，无法挽回时，两位天尊联手，逆流光阴长河，一路而上，试图更进一步，但最终……”
    说到这里时，古路意志的嗓音明显沉痛了几分。
    “回归时，荡魔天尊消失，九清天尊伤到了大道本源，命不久矣，回来后就联合皇天百脉，打造了此处古路……”
    季惊秋追问道：“发生了什么？”
    两位真圣联手，最后还是一死一半死？
    “没人清楚。”古路意志的投影叹息道，“哪怕是融合了诸强意志的我，也没有这部分的记忆。”
    季惊秋沉默片刻，道：“难道是光阴长河尽头藏有大凶，后世无人能够突破九境？”
    “未必。”古路意志摇头，“逆流光阴，本就蕴含了诸多变数，稍有不慎就会遭受光阴反噬，真圣也扛不住。”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低沉道：
    “对了，也是在九清天尊回归，带领皇天百脉打造了这条古路后，才召唤来了‘无妄山’的投影。”
    季惊秋侧目望向三座石碑，此事还与无妄山有关？
    “总之，真圣一途离你还太远。”古路意志微顿，“你若真想知道，不如回去问你们联邦的长辈，木释天和赫东煌应该知道些什么。”
    季惊秋点头。
    忽然间，他听到内景天地中，海拉的自言自语。
    “当年赫东煌那狗贼，总是闲着无事来寻他的神兵，絮絮叨叨说一堆废话，我的本体应该也听到了些什么才对……”
    季惊秋发觉拉酱又陷入了自我质疑，疑惑为何自己缺少了这部分的记忆。
    他摇了摇头。
    看来这段历史的确藏着不少隐秘，连海拉都要自斩记忆。
    无妄山、幽海、光阴长河……或许还与五大支柱有关。
    季惊秋有一个好习惯。
    能理清的要理清，但理不清的，暂时也不强求。
    他将这部分疑惑整理好，暂时存档，日后再追寻。
    “前辈，您对守真圣人秉持什么态度？”季惊秋请教道。
    老实说，他现在有些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位了。
    不提【行无忌】，哪怕是【无法无天】，都称得上传道受业了。
    可在海拉口中，这位已然成了可能在暗中编织着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的形象……
    “此人一向恪守规矩，尤其是他自己立下的规矩，哪怕是最亲近之人，坏了规矩，他也会当场翻脸，当年就有人说他近乎入了魔。”
    古路意志犹豫了下，继续道，“不过九清天尊对他印象不错，说这位行得正，坐得直，无愧于天地。”
    季惊秋点了点头，这份出自另一位圣人的评价，已经称得上盛赞了。
    ……
    ……
    天圣湖要在大宇宙正式立教传道，首先要建的，自然就是“排场”。
    天圣湖上万子弟，不管在不在闭关，全部都被喊了出来，个人境界，岂比得上宗门大事。
    一应子弟，悉数被安排了任务，或是选拔地址，或是建立道宫，或是移山填海。
    最后人手不足，还没来得及“转让”的凰血宫子弟，也被强拉了过来帮忙。
    立教传道，自然要先建道场，最后再立祖师堂。
    一时间，数万枷锁境以上的武者昼夜不停，周游群山大泽间，划定各脉山峰地址。
    期间。
    连绵数十万里的天圣湖道场雏形初步成型后，天鹰子请出了无天。
    待无天亲自烧香祭拜天地后，一众门人才开始小心翼翼地建立祖师堂。
    祖师堂也不仅只是中间的一座道宫就行了，由天鹰子等人早已选定，姑苏星……或者说姑苏大陆上最高的一座山岳。
    天鹰子等人仍觉不够高，驱使门徒搬山改造，才算打造出一座勉强够格的山岳。
    从山脚的牌坊开始，依次往上，大小建筑超过百座，其中半数是各自道脉在祖师堂下的落脚点。
    这是各脉，乃至天圣湖的脸面所在，自然不能懈怠半分。
    好在其中的宫殿特色，那匾额殿名，不用他们思考，照搬道场即可。
    如此匆匆一个月，最高处的祖师堂才算赶上了一月之期。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挂香敬香。
    可以说，这是诸脉弟子，一生仅有的几个得见两位祖师真容的机会，哪怕只是通过画像。
    第一次是他们是正式拜入山门时。
    之后再想见到，除非他们有朝一日能开道而行，踏足天王，有望天尊，才有机会得到祖师的接见。
    一月之期到来。
    除去天圣湖一应门徒弟子，以及凰血宫先被充当壮丁，后又作为代表的诸多天人外，包括瑶池仙境、两家兽海在内，周边大大小小的势力都来了代表。
    其中，在没了兽海的牵制后，魔眼帝国和沧海帝国各自来了一位天人圆满，一是彰显自身底蕴，二是天圣湖这边的威胁实在过于直接。
    但入场不久后，几家神色不是很好看，包括兽海在内。
    不是因为天圣湖的原因，而是他们发现四神殿居然也派人来参加观礼了。
    “啧，我说怎么一到附近就闻到了一股腐臭味，原来是地沟里的老鼠跑出来了。”
    兽海的玄冥今日降临的是一具老者分身，本体太过庞大，不适合出现在这等场合。
    四神殿的代表，也是一位老者，气息浮动在大天位，身后还跟着几位天位。
    老者微微一笑，对周围的一众敌意视若无睹，他身怀天圣湖的邀请，也不怕这帮人做什么，不然那就是打天圣湖的脸。
    “原来是兽海的玄冥老前辈。”他笑吟吟道，“贵族的地英前辈可还安好。”
    玄冥的分身顿时拉下脸，皮笑肉不笑道：“小子，你待会回去的路上，可要小心些了。”
    对方口中的地英，是他玄龟一脉的前辈，当年被四神殿的一位天王伤到了本源，至今仍在沉睡中。
    四神殿的老者微笑点头，似乎全无惧意。
    只是他回身之际，目光不经意地在身后一位年轻人身上停留了下。
    在看到后者没有什么异色后，他心中松了口气。
    “诸位，祭祀即将开始，还请莫要喧闹。”
    这时，天圣湖的门徒走了出来，制止了他们的争执。
    四神殿的老者微微一笑，不再搭理玄冥，开始登山，直至来到祖师堂之外。
    除天圣湖门徒外，其余人没资格踏足祖师堂，他们只能站在祖师堂外，向内窥探。
    此刻间。
    换上了一身青衫道袍的年轻人，背对众人，双手拢袖，独自站在两幅画像之前。
    两幅画像，一幅略高，一幅略低。
    略高的那幅，画像上是一位中年男子，神色温和，相貌无有出奇处，唯有那双眸子，就如画龙点睛般，只是一眼，就让人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略低的那幅，上面竟是一个面容冷峻，负手而立的少年，不知画像之人是谁，少年嘴角微扯，望向台下的眸光带着轻蔑。
    在两幅画像的身后两侧，十余幅画像依次排列开来——这是天圣湖迄今为止诞生过的天尊、道祖。
    场间气氛肃穆，哪怕是门外的众人，也无一不是神色严肃，不敢在此做出亵渎之举。
    祖师堂这十余幅画像，尤其是当中的那两幅，意味着天圣湖从何而来，也代表着天圣湖的当前底蕴。
    而那个居于两位真圣画像之下的年轻人，代表的是天圣湖在大宇宙的当下，与未来的高度。
    此刻间，天圣湖一众门人弟子中，部分从长辈处知晓些真相的武者，无不是目色复杂地望着前方的那道身影。
    羡慕、钦佩、苦涩……诸多意味不一而足。
    不管这位是否真的是天圣湖的门人弟子。
    今日过后。
    他就是天圣湖自两位真圣祖师的第一人。
    当下与未来，大宇宙天圣湖的第一任教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随着吉时将近。
    无天身后站着的诸脉代表中，天青子深吸口气，一步走了出来。
    仅是这一步，就迎来诸多艳羡的复杂目光。
    哪怕是被私下称为大管家的天鹰子，亦是满含羡慕。
    天青子心中也不由慨然。
    祖师堂中，虽说注定会有他们这一脉的位置，但什么时候有，在哪里，谁来坐……
    可就不是他们这一脉说了算了。
    可如今，至少在名义上，无天师叔祖出身于他们这一脉，他们这一脉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就连他那位师祖，也已通过门中路子，顺利跻身天王。
    如今，就连这主持“燃香点灯”的仪式，也落到了他们这一脉头上。
    天青子闭眸，心中杂念一扫而空。
    待他再次睁眼，神色肃穆道：“天地之道，至理幽玄，一言可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
    众人头颅微垂，聆听这出自守真祖师的箴言。
    一位真圣之言，无论在场是谁，都需虚心倾听。
    唯有无天，头颅微抬，凝望着两幅画像。
    “……此天地之道，尽在其中。”
    天青子微微一顿，沉声道：“请无天师叔祖点灯！”
    祖师堂点灯，点的是一盏本命灯。
    无天抬眼，一缕心灯亮于最高处的灯芯上，灯火明亮。
    随后。
    一盏盏灯火点亮，代表着天圣湖诸道脉。
    “请无天师叔祖敬香！”
    一旁，早已备好的天鹰子肃然上前，递上三株香。
    无天接过三炷香，插入面前的一个积满灰烬的香炉，顿时烟雾袅袅，恍若通天的大道。
    所有人都神色严肃地盯着这三道香火烟雾。
    渐渐地。
    香火烟雾没有散去，反而在祖师堂中勾勒出两道缥缈不定的身形。
    随着这两道身影愈发凝实，不仅是天圣湖门徒，便是一众观礼者，都是神色凝重。
    因为此举，决定了天圣湖是否能真正立教于大宇宙！
    与此同时。
    无天缓缓闭上眼，心灵无限拔高，进入法界，寻到了那两枚虚幻大道烙印，再度出手，令得两道虚幻烙印凝实了些许。
    忽然间。
    姑苏星上所有心灵，皆像是暴风雨前夕的鸟雀，那种无法言说的沉重感在降临，压迫的他们心灵思绪无限接近凝固……
    只见天地间。
    两道巍峨法相先后浮现，顶天而立。
    一尊身着道袍，中年面容，身处之地密密麻麻的规矩纵横交错，如脉络般束缚住天地，也束缚住他自身。
    他低头看了眼一众门徒，微微颔首，刹那间，无数天圣湖门徒面露欣喜，皆得到了某种冥冥馈赠。
    而另一尊则是年轻面容，双袖鼓荡，目光只在无天之上，嘴角轻扯，似笑非笑，看不出真实情绪。
    而偏偏。
    插上三炷香，接引两位圣人大道融于天地的无天，也与身后众多绝不敢抬头直视圣人真容的门徒相反。
    他近乎百无禁忌，目光落在两位圣人身上，眼中仅有几分礼仪，是谢传道之法。
    守真。
    无法。
    两位圣人的法相投影映入上空。
    整座姑苏星都彻底陷入了停滞。
    冥冥中。
    所有人仿佛看到了两条河水从这颗星球上改道……
    这种凝滞并未持续多久，却又久的像是永恒。
    无天皱了皱眉，开口无声道：
    差不多了。
    以自身道基接引二者虚影降临，铭刻天心，真以为是什么轻松活不成？
    那少年般模样的法相不置可否，率先退去。
    而那中年面容的法相，却是瞥了无天一眼，嗓音低沉，传音后者耳畔：
    “你也该有几分一教之主的模样了，不要给我们丢人。”
    随着两道法相投影散去。
    那压在所有人心头的沉重才逐渐散去。
    众人都下意识松了口气。
    回忆方才发生的场景，凰血宫与瑶池仙境的代表无不是神色凝重。
    传言那位无法圣人早已被守真圣人镇压在天圣湖最下面。
    可今日一观，似乎并非如此，天圣湖仍是一门两真圣。
    哪怕守真没有度过百年内的那场既定圣人大劫，天圣湖依然将屹立不倒。
    祭礼结束后。
    众人面上的肃然凝重还未散去，心中思绪万千，就见那最前方，居于首位的青衫道袍从祖师堂中走了出来。
    沿途弟子侧让两旁，让出一条通天大道。
    绝大部分宾客都不是首次相见这位。
    可当这位迎面走来，那种压迫依旧铺天盖地而来，让不少人背后生汗。
    这位是要做什么？
    总不能再来次一网打尽吧？！
    无天走出祖师堂，嗓音平淡，却落在每个人的心湖当中，激起层层涟漪。
    “三日后，天圣湖将出兵踏平乱渊海，其余诸家，可有相随者？”
    此话一出。
    众人面色顿时十分精彩，玄冥的分身愣了下，神色古怪。
    这位欲图推平乱渊海，那为何要四神殿来观礼？
    专门就为了羞辱后者吗？
    这可真是……
    太他娘合它胃口了！
    人群中，四神殿的老者眉头紧蹙，面色变幻不定，扫了眼周围，似笃定这无天不会贸然出手，当即站了出来。
    他面色阴沉，刚要开口，却是神色大变，就见无天轻描淡写伸出一掌。
    这一掌看似缓慢从容，实则刹那般按在他的头顶，如佛陀一掌降伏天魔。
    一掌压下，扑哧一声，从头到脚，后者当场化为一团血雾。
    那站在祖师堂门口的无天，淡淡道：
    “我没有问四神殿的意思。”
    (本章完)

 第338章 天魔化生，世尊 释尊之争

    第338章 天魔化生，世尊 释尊之争
    一掌下，一位大天位的天人法体脆弱如同一张薄纸，仅留下一尊心灵圣胎神色惊慌。
    一时间，在场众人神色变幻不定，仿佛看到了一头史前巨兽露出了獠牙。
    不仅仅是这位展露的实力，还有这位开口流露的态度。
    什么叫没问四神殿的意思？
    ——我要剿灭你们，但与你们……无关？
    魔眼、沧海帝国此次而来的天人圆满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忌惮。
    这位还真是如传言中一模一样的肆无忌惮！
    只是如今他贵为一教之主，所言所行皆代表了天圣湖的意志，行事作为还是如此“任性妄为”，合适吗？
    魔眼帝国的武者看向一旁，只见同样出身的瑶池仙境和凰血宫，皆是神色如常，甚至是漠然。
    那些天圣湖弟子，更是不用多说，面露冷哂。
    法体被一掌压爆，四神殿的老者只剩一枚心灵圣胎在原地，突来的遭遇，让他怔然片刻。
    猛地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后，他似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强压惶恐与不安，厉声道：
    “天圣湖……”
    话语未尽，那枚心灵圣胎当着众人的面，猛地膨胀，爆开在原地，掀起一层剧烈的心灵涟漪！
    周遭众人不约而同退后一步，瞳孔骤缩。
    “嘿，都跟你说没问你了，还叭叭，没死过？”玄冥分身嘿然一笑，丝毫不掩饰自身的幸灾乐祸。
    其余人神色肃然，一位大天位的死，在这一刻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方才那一刻，一重陌生场域替换了天地，取而代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平整如镜的心湖。
    众人低头望去，湖面就像镜面，水中站着另一个自己。
    而真正令人惊悚的，是湖面中倒映出的，是自身的【死亡之相】！
    在看到自身死相的那一刻，一种寂灭、枯朽的气息从心灵弥漫开，若非这位并不是在针对他们，只怕不少人都将在劫难逃。
    这等诡谲神通，令在场人忌惮异常。
    四神殿队伍中。
    一位神色始终镇定自若，甚至带了些玩味笑容，哪怕老者化作血雾崩散在面前，也只是略微皱眉的年轻人，此刻间神色严肃了几分，不再轻松。
    眼见老者已经死的透彻，他环视四周，冷冷道：
    “天圣湖的待客之道，就是出手镇杀亲自邀请的观礼宾客，不怕传出去被人耻笑？”
    这一句话，魔眼帝国和沧海帝国的武者深以为然，有人微微颔首。
    自家立教传道这等大事，结果刚结束，就转头对付自己邀请来的宾客……
    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玄冥斜眼这群点头者，鄙夷道：
    “跟四魔信徒讲规矩和道理，你们什么脑子？难怪魔眼和沧海帝国一代不如一代了。”
    后者神色略显不自然，有人暗自嘀咕，这位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居然让这四神殿的年轻人说了个囫囵话。
    “有意思。”
    无天忽然开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四神殿的年轻人，露齿而笑，杀气森然道，
    “本来只想看看四神殿最近在谋划什么，没想到居然真钓上了一头小鱼。”
    “你是自己奉上头颅，还是我亲自来取？”
    闻言，距离剩余四魔信徒较近的人，在第一时间远离。
    一个大天位都没让这位正眼瞧上一眼。
    而这年轻人居然能被这位“耐心”对待，显然是四神殿此行隐藏的高手！
    以防万一，还是远些好。
    年轻人神色阴沉了下来。
    本只是打算跟着来观礼，暗中观察下天圣湖的这位神禁，却没想到这无天道人竟如此不讲规矩！
    出手拘押、镇杀邀请来观礼的宾客，哪怕是他们这些所谓的四魔信徒，也做不出来！
    他怒极反笑道：“不愧是被昔日五大支柱称为‘贱种’的三千阎浮提，这股小家子气，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他的神色陡然一变，阴冷了下来，一身杀意之沸腾炽盛，令在场的诸多天人都觉心惊。
    “你记住了，我名为‘幽厉’，【死境】第二神子。你刚说欲推平乱渊海？那看来我们马上会再见，届时送你一份惊喜。”
    幽厉一字一顿，身周一条血色河流无声无息流淌，深沉宏大，仅仅只是虚影，就有浓郁到实质的血腥味弥漫众人鼻尖。
    这条长河的尽头似乎笼罩在一片黑雾中，平静无波，已有几分亘古绵长之意，古老之意直追永恒光阴。
    “鲜血长河？！”
    凰血宫的武者率先认出这重【死魔】的标志性神通。
    相传，四魔之一的【死魔】，志在以众生万灵的‘命血’，打造一条堪比光阴与命运长河的第三条河流，借此迈入超脱之境。
    而这第三条河流，被称之为【鲜血长河】，是以【死魔】一生中杀戮、收割的生灵所铸就。
    唯有祂真正的信徒，才能唤来鲜血长河的回应，得到加持。
    这条长河的妙用之一，就是可借此‘重生’，只需心灵圣胎未曾完全消散，就能借长河之力重塑法体，重塑圣胎！
    是以四魔信徒中，【死魔】的核心信徒不仅杀力惊人，还尤为擅长保命，十分棘手。
    “他要逃！”凰血宫的武者厉喝道
    幽厉被血河环绕，踏步其中，轻蔑地环视一圈，最后直视无天，目露冷意。
    在大宇宙唤来这座长河需要付出巨大代价，其威能自然也绝不是这些人能相抗的。
    哪怕是所谓的圣兵，也没资格与神主的【鲜血长河】媲美！
    这无天能逼得他刚进入大宇宙不久，就用掉保命之法，足以……
    幽厉神色忽然一变，猛然道：“你做了什么？！”
    他明明已经踏足血河，主动舍弃当下的肉身，只以心灵远遁，却在此刻感受到血河正在远离他！
    这种感觉就像……被驱逐？
    无天淡漠道：“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是何地？”
    这里是何地……
    幽厉心中忽然涌现一股生死存亡的恐惧。
    此地是天圣湖的祖师堂门前，自然是天圣湖的道场核心，大道根本所在。
    立教不是戏言，也不是形式主义，先前那两尊真圣的虚影就是佐证之一。
    此地将在大宇宙的认可下，自成一方‘法界’。
    可这才多久，这无天就已经完成了天地转化？！
    “没有样了？”无天忽然失望摇头，“我还以为你这等四魔嫡系，能有什么令我惊喜的把戏，孰料就一个召唤鲜血长河？外力何以持？”
    幽厉咬牙，一字一顿道：“你可敢与我去此方法界外，一对一的搏杀？我定让你见识下我等的秘法！”
    无天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笑道：
    “好，我给你机会。”
    他挥手散去了某种无形笼罩在此方天地间的大道之力，归还于祖师堂。
    下一刻，幽厉身形爆退，血色长河再次出现，比之先前更为真实、汹涌，他一步踏足血海，畅然大笑道：
    “蠢货！你果真是个自大的蠢货！”
    “今日是你主场，我又岂会在此地与你争斗，你若真敢来乱渊海，我会亲自领教下天圣湖的传承！”
    下一瞬间，他的身躯化作血水，融入冥冥中的血河，远遁虚空，轻而易举消失在此地。
    周遭众人面色怔然，有人心怀惊疑，只觉匪夷所思，又或是……好笑。
    这无天，还真把这人放跑了？
    这也未免……
    就在众人目色异样地望去时。
    却见那无天道人神色自始至终不曾变幻，始终冷漠，始终保持着一种平等俯瞰所有人的姿态。
    难道……
    众人心中念头刚起。
    无天缓慢踏出一步，一拳轰出，身形在众人眼中骤然拔高无数倍，站在那便如一座巍巍山峰，顶天立地！
    这一脚踏下，天地为之一变，地动山摇，天空塌陷，一直延伸到他的拳锋前，强行在天幕上开启了一道连天接地，贯通虚空的通道！
    “这是……”
    “虚空通道？通往何处？！”
    “等等，这股气息……乱渊海？！”
    “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天王，凭什么一拳强行开辟一条从姑苏星直通乱渊海的通道？！”
    众人骇然之际，只听耳边传来道人无天的淡漠话语：
    “诸位，我得知消息，天魔即将降世乱渊海，因此欲提前清理此地，而今通道已开，诸位可敢随我清剿邪魔？”
    众人神色大变，天魔降世？！
    ……
    乱渊海。
    四神殿。
    一方血池中，一道身影猛然从中显露，呼吸从急促至平缓，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起，压盖殿内，还有那近乎咬牙般的冷喝：
    “无天……”
    忽然间，有人在旁边拍手，嬉笑道：“你还真被迫动用了血河转生，狼狈逃了回来？”
    声音来源处，是一位依靠着殿门的女子，笑吟吟望着他，她身披轻纱，称得上容月貌，浑身无一处不充满着勾人诱惑，令幽厉口干舌燥。
    他猛地咬舌，刚刚转生，心灵不稳，险些着了这疯女人的道。
    “你在这等着看我笑话？”他冷冷道。
    女子眨眨眼：“还好啦，其实结果不难猜。”
    幽厉深吸一口气，刚要说些什么，却是猛然抬头，同样抬首的还有女子。
    女子皱紧眉头，心灵蔓延而去，察觉到了上方那虚空门户，不禁眯起眼，眼底是漠然杀意。
    她再度看了眼幽厉，笑容不带一丝温度：
    “看来，你为我们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幽厉面色难看，旋即冷哼一声：“此人已经决定了要推平乱渊海，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女子转身，冷漠：“尽快修复，然后参战，吾之神主已经降临，不要坏了神主大业……你在做什么？！”
    她的身形突然在虚空中一个扭曲，躲开了后方充满杀意的进攻。
    “你失心疯了？”
    她怒而回头，神色冰冷，却迎上了一对截然不同的眼眸，一只错愕，似乎还未弄清当下的环境，另一只则是冰冷漠然，绝非幽厉本身。
    女子瞳孔骤缩，身形爆退。
    “无相天魔大法？！”
    “你中了谁的招？！”
    ……
    ……
    阎浮洲。
    一行人神色凝重，谨慎地步入一群青灰石庙深处，人数超过了十个。
    为首者，赫然是大赤天宫的千重。
    昔日季惊秋初至阎浮洲，就是这位接应其返回九宫。
    “小心些。”
    千重冷眼扫视周围，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处黑血印记，
    “这里不太对劲，建筑中掺杂着神力污秽气息，心灵之力无法延伸体外。”
    他们这队人来自于各方势力，目的从早前的“围剿佛乡”，到如今的“配合佛乡成员完成内部清洗，重归世尊麾下”。
    半年前，一尊与“释尊”同音不同名的佛陀现世，开始与释尊争夺佛乡的香火主导权。
    其余霸主势力原本并未太过关注，直到九宫为首的势力加入，公然支持“世尊”，风向才渐变。
    此外，各方势力很快发现，“世尊”的出现，居然让原本只是收缩阵型，但始终不曾出现内部动乱，反而愈发团结的佛乡，出现了内乱！
    对于一个宗教势力，最大的冲击，往往源自于神明的变化。
    除此外，就是在各方势力中已经渐渐传递开来的【心灯】，据说就与那位世尊有关。
    接二连三的变化，让各方势力默契地更变了计划。
    在这当中，九宫的出力不可谓不大。
    尤其是几个月前，太阴神宫的加入，更快速推动了这件事的进程。
    昔日的围剿，已经变成了当下的‘勤佛’。
    千重提着刀，几步来到深处的石庙前，身边的队友负责接应。
    石庙古朴，禅堂内用青石雕刻着一尊无面之佛，通体却泛着血红色有种难言的诡异，令观者很是不适。
    除此外，庙宇中的木鱼、青灯、蒲团，皆泛着诡异的血色。
    “又是一尊无面佛像。”千重身后，有人走上前，皱眉道。
    “佛乡的那位释尊，几乎没有真正降临过九洲，自然是无面佛乡。”身后有人冷笑道。
    “那位不就是天魔？自然不敢现身！”
    “这些血色，怕不是由一场场血祭留下的。”
    众人低声议论间，千重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道：
    “这里有通往幽海的裂隙，释放心灯，先驱逐一番。”
    众人神色不变，显然这一场景并非首次遇到，都有了经验。
    一盏盏心灯自众人心灵中绽放，为这方浸着血的庙宇染上了温暖的晕黄，笼罩每一角落，无有遗漏。
    顿时，一股通透、安宁的感觉弥漫开来，驱散众人心灵中的阴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坦。
    就在这时，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古庙深处响起，就像怨魂恶鬼遭遇烈阳，如雪融化。
    “这世尊的心灯还真好用。”
    有人低声嘿然道，
    “对这等近乎无影无形，难以正常之法侦查到的心魇而言，几乎是天敌一般的存在，难怪各家会选择扶持世尊，打压释尊。”
    “这哪里是打压释尊，分明是打压那尊天魔！赌一个未来！”
    听闻这番话，队伍中，有几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千重的背影。
    迄今为止，九宫仍旧未曾泄露有关季惊秋与那名为世尊的佛陀的具体关系。
    若非后来太阴神宫的插足，各方哪怕仍会选择支持世尊，也绝不可能像现在一样“不求回报”，至少要逼迫九宫道清其中关系。
    而后再如何，那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千重淡淡道：“幽海中的种种灾厄，天魔一人就牵涉了其中至少三成，且这个占比还在不断上升，早已成为大人物们的心头之患，如今有镇压天魔的希望，自然不能错过。”
    其余队友微微颔首，并未反驳。
    千重话锋一转，忽然沉声道：
    “这里似乎刚刚完成一次祭祀，你们小心些，贼人怕是还没走远！”
    “祭祀？”
    来自天神族的清炼目光冰冷，扫过场间，道，“他们在祭祀谁，那尊天魔？”
    “说不定是那世尊，以血祭的形式，玷污一位正神的‘核心’，这种手段很常见。”
    “不……”
    来自南荒洲幽府的一位天人圆满忽然开口。
    他神色凝重地抬头，以某种秘法看到了一条若有若无的‘丝线’，贯通虚空，去往远方。
    他闭上眼眸，施展了一种特殊秘法，追寻这条丝线的尽头，周围人自觉开始为其护法。
    忽然间。
    被众人护持在中间的他，猛地睁眼，嘴角溢血，气息竟是一路跌落，仿佛看不到尽头！
    一直跌落到了堪堪小天位，他才面孔惊悚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众人神色难看，这是秘法反噬？怎么会反噬到这种地步？
    周边有关系好的武者出手，查探其伤势，却震惊地发现这位内天地支离破碎，濒临死境。
    骤然间。
    这位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天人面目狰狞，撑起最后一口气，低声嘶吼道：
    “他们……在血祭万象……”
    砰！
    一团血雾炸开在众人之间。
    众人只觉寒气直冒，头皮发麻，疯狂逃离此地的感觉踊跃在心头。
    这家伙到底看到了什么，遭至来这等反噬？！
    万象？
    那位万象神主？！
    众人神色齐变化。
    九洲中，那位万象神主是三位真圣之一，九洲至强者之一！
    如果是那位出手，今日谁也救不了他们！
    “走！”千重突然喝道，率先撞碎虚空，遁入其中。
    其余人毫不犹豫向着四方遁逃，能逃一个是一个！
    但下一刻，众人面色难看地再次在寺庙中碰头，哪怕有身怀【无所不至】特征的武者，依旧没有改变这种结局，无法逃离此地。
    “这里被封禁了！”有人呼吸急促道。
    “是谁出的手？真是万象神主不成？祂不是沉睡多年吗，为何会与佛乡有牵扯？！”
    “能活着出去再想这些，先想办法活着出去！”
    千重忽然打断众人，一字一顿道：
    “召唤世尊！”
    (本章完)

 第339章 海拉与吾周的交锋，能赢吗？

    第339章 海拉与吾周的交锋，能赢吗？
    听到千重的话语，众人当中有人面露迟疑。
    此次各方围剿佛乡，扶持那尊真佛的唯一要求，就是这位必须随时响应各家门下弟子的召唤，降临战场，提供援手。
    由于战场地处佛乡深处，各家天王都不敢贸然深入，种种特征手段皆要受限。
    而这位真佛在各家的帮助下，已经夺得了部分香火。
    对祂而言，佛乡反而成为了半座主场。
    天王道印一界，坐镇主场带来的优势，可以达到十倍的实力差距。
    所以当下在佛乡内，这位的实际作用远胜各家天王，几近可与天尊比肩。
    在天尊不出的情况下，这位就是各家最好的“护法神”。
    这种情况，召唤真佛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
    一旦召唤真佛，加上他们体内的心灯，哪怕他们并不信仰这位，也很容易扯上因果，最近已经有类似的传言流出……
    但很快，他们就舍弃了犹豫。
    这位真佛若真能救他们一命，扯上因果算个锤子！
    明儿就请个佛像回自家道场供着！
    在千重的牵头下，众人很快齐力与那尊真佛取得了联系。
    众人不禁松了口气，幕后的存在并没有趁此间隙对他们出手，让他们顺利唤来了真佛的法相。
    一缕佛光自众人的心灯中跃然而起，普照天地，佛光无量。
    一道法相落座，脑后佛光入月，莲自生，婆罗绽放，足迹所至方丈处，入清净地，自成一方净土，虚空清宁。
    正是真佛法相。
    众人不禁松了口气。
    有这位真佛坐镇，哪怕幕后之人真是万象神主，只要不是真身至，就绝然不可能在九洲其余两位真圣毫无所觉下，将他们杀死！
    至于真圣降临，那更不可能。
    众人神色凝重，有人低声道：
    “你们看那尊神像！”
    殿中那尊原本无面的神像，竟然在此刻落下簌簌尘灰，显露露出真容！
    一身鹤氅羽衣，头戴道冠，背负双手，气度洒然间还带着几分“天地怜我，我怜众生”的味道，有种说不出的缥缈仙气。
    只是立身于此，就透露着一股难言道韵，看穿了天地宇宙之玄妙，大道变化之姿态。
    而最出彩的，还是要属他的容貌，眉心点上一轮红日，俊美若真仙，恍若蕴藉千古风流。
    皮囊之好，令在场一众天人只觉自惭形秽，数尽此生所见之人中，别说是与这其比肩，便是有其三分神韵都寻不得。
    甚至有人看入了神，待醒转之后，除了羞愧外，就是深深的恐惧。
    一位天人低声喃喃道：
    “道丧三千年，人间最风流……”
    “狗日的，这传言竟然是真的……”
    似他们的地位，自然知晓一些真相，譬如四魔并不属于此方界域，而是外来者。
    三千界中也早有传言，那神憎鬼厌的四魔，其实也曾对所属界域天地有大慈悲大功德，是无数人追随与尊崇的神明与圣人。
    更有甚者，是那所谓的“正道魁首”、“天地正神”。
    也因此，导致三千阎浮提中有部分悲观者认为，幽海必将倾覆一切，哪怕是当下看似不朽的真圣，日后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成为另一个“四魔”。
    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三千阎浮提中有部分势力，选择成为了幽海的拥趸。
    就在这时。
    众人忽然悚然。
    神像的嘴角在此刻微翘，似笑非笑间，泛着血色的雕像本身，为其染上几分邪异之态。
    一种无形的压力扩散开来，令众人心灵大震，几乎不能自持。
    隐隐间，他们甚至感受到了心灵境界退转的感觉！
    一尊神像……居然逼得他们心灵境界退转？！
    简直匪夷所思！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一声佛唱。
    宏大庄严之声回荡庙宇，震动虚空，琉璃佛掌将千重等人纳于掌心，禅意隽永，众人这才觉得心神松弛下来。
    很快，众人屏住呼吸，因为这两尊“神明”开始动手了！
    在这些天人眼中，虚空生出无数断层，其中衍生出无数变数，每一层中皆有一座神像，俯瞰天地，一化千万。
    一时间，众人就像踏入了深海，四周昏暗沉重，每一朵浪皆是一重虚空，层层迭加，足以轻易压死任何天人。
    一朵朵金色婆罗开虚空，撑起一重重净土，化作一方佛国，唤起庙宇周遭天地的共鸣，引得虚空深海剧烈震动！
    佛乡深处，在这万年来无数信徒的信愿浇灌下，早已有了化作佛国的根基，在此刻被真佛调动。
    祂双手结印，开见我，一步踏碎重重虚空，再是一掌印出，凡有触及，尽数成空！
    虚空，乃至是心灵与物质，皆在此刻化作“空”，地火风水逆流混沌，化作开天之前的景象！
    众人看的头皮发麻，这是什么级数的战斗？！
    这两位哪怕力量层面尚还停留在天王层次，但涉及的大道高度，怕是远远超出寻常天王！
    ……
    皇天古路上。
    季惊秋豁然起身，察觉到了真佛应召而降。
    早已提醒过他的海拉询问：“出现了变故？”
    “对，而且不止一处。”
    季惊秋一粒心灵随着真佛降临的法相投影而远游，途径过一座座战场，最后落在千重师兄处。
    此刻间。
    围剿佛乡的各方战场上，一时间出现了多达数十座“疑阵”。
    哪怕这段时日在九洲势力的扶持下，真佛在和释尊的打擂台上略占上风，争夺到了部分香火，力量随之得到暂时性大幅提升，此刻也被牵制住了的绝大部分力量。
    “短时间内，真佛怕是无力顾及大宇宙那边了。”季惊秋沉声道。
    与九洲诸方势力的合作，就是真佛必须对各家重要门徒施以援手。
    目前，无天道人已经以四魔信徒为坐标，借助姑苏星的‘虚空属性’，链接了通往乱渊海深处的通道。
    但接下来，如果无天道人遭遇危急时刻，原定计划中护身的真佛，很难及时驰援。
    海拉冷笑道：“那就很明显了，乱渊海中的确有吾周的重要分身。”
    季惊秋从这番话中听出了异常。
    说起来，这坏女人前面就神神秘秘地叮嘱他，让他接下来多注意九洲，尤其是佛乡那边的动向，一旦真佛被召唤法相，就及时通知她。
    季惊秋渐渐回过味道：“你的意思是，这是吾周的故意之举，目的是牵制住真佛，不让祂驰援无天那边？”
    可很快，季惊秋又皱眉道：
    “可吾周又是从何得知无天是我的分身，一旦遇到危机，就会得到真佛的援手？”
    这是吾周的特殊权能，还是后者已经在天圣湖高层内安插了探子，掌握着独有的消息渠道？
    海拉平淡道：
    “我通过‘加文’透露给万象的，试探下万象当前的情况。”
    “不管吾周是不是在借用万象的力量给你添堵，都证明祂不希望你这尊报身有支援的可能。”
    “现在看来，乱渊海中的确有吾周的重要分身，并且祂很期待你的分身前往，有十足把握将你的分身留下。”
    “另外就是，万象的状态果然比我原先设想的还要差些……”
    加文，万象的故我……
    季惊秋目光带着异色。
    只觉得这一刻的拉酱老谋深算得令他陌生。
    这何止是试探万象之主的状态。
    更是在试探吾周与万象间的拉锯状态。
    同时检验乱渊海这边的虚实……
    这是一举几得？
    季惊秋暗自咋舌，以前怎么完全没看出来拉酱还有这般深沉的城府。
    难道是他的问题？
    拉酱的确提起过，万千生灵见祂，看到的都是心中想见到的模样。
    季惊秋虚心请教道：“你觉得，这一次吾周是否落入了你的算计？”
    “你太低估吾周了。”海拉冷笑道，“单论谋略，祂是我们四人中的之最。教你一点，对付祂不能用阴谋，要用阳谋，堂皇正大地引祂入局！”
    “迄今为止，我从未见过有人能用阴谋阴到吾周的。”
    季惊秋沉吟道：“现在真佛无法动身，失去了一个重要保证，接下来这一战是否要延后？”
    “为什么要延后？”海拉反问，“现在就是最佳时刻，吾周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不巧，我也是这么觉得。”
    季惊秋面皮抽了抽。
    感情最后损失的不是你的分身……
    “吾周这具分身，实力应该不会超过天人层次吧？”季惊秋询问道。
    “你觉得，你和他同为天人阶位，现在的你就能赢了？”海拉摇头，“你们的差距太大了，远不是道力上的差距。如果是同等层次的道力，祂碾死你不会比碾死蚂蚁更难。”
    眼见季惊秋微微皱眉，海拉解释道：
    “这一战的战场在四神殿，那是吾周的主场，哪怕有大宇宙规则压制，祂也能发挥出巅峰天人的层次，境界还在你之上，道力上未必输你。”
    “你道力不占据优势，神通方面更难说。”
    “你引以为傲的几门神通，远没有修行、参悟到圆满。同等层次也就罢了，在真正的强者眼中，还有着诸多破绽和漏洞。”
    “吾周身化万千，涉猎神通数以百万计，神通一道，在天人层次你能和祂抗衡的，只有你的无上法与立道神通。”
    “至于其他的眼界等方面，更是不用提了。”
    听完海拉的分析，季惊秋叹息道：“听你的说法，感觉毫无胜算啊，你的‘胜券在握’在哪？”
    “自然在你。”
    海拉毫不犹豫道。
    “我上述的分析，同样也会是吾周所想。所以祂不会介意我通过‘加文’的试探，因为在祂眼中，没有那尊真佛相助，哪怕你的分身身怀天圣湖无上法，也没有任何胜算。”
    “而吾周最喜欢的，就是侵占他人的分身，然后反客为主。”
    季惊秋沉吟道：“这就是你说的阳谋？”
    忽然间。
    季惊秋似乎想了什么，眼角抽动了下，道：
    “你……不会是想让我引动业火，与他来个同归于尽吧？”
    海拉认真纠正道：“是比谁耐烧。”
    “这是最后手段，你先别急，听我说。”
    阻止了季惊秋即将出口的礼貌问候，海拉开始列举此战的安排。
    “我们四人中，大宇宙天意最厌恶的是吾周，因为祂与幽海大道相契，所以只要你届时打破天地禁锢，唤来一缕大宇宙意志，后者自会帮你镇压吾周的实力。”
    “天王之下，你越阶难胜，但如果局势反转，你压他一境，道力碾压，胜不了，也不至于落败。”
    “届时，只要寻到机会，就可引动业火，与祂来个烈火焚身，看看谁能业火不沾身！”
    季惊秋无言道：“你这都什么破计划？就没点靠谱的了吗？”
    “你要想胜，就必须出其不意。”海拉平静道，“我先去说你要想办法打破天地桎梏，唤来大宇宙天意，可事实上，这会很难，因为吾周也会想办法提防。”
    “这次出手，其实也有出其不意的意思在。”
    “往好了想，祂不惜暴露与万象的关系，也要牵制你的真佛，或许不是胜券在握，而是没把握。”
    海拉忽然沉默了下，慢慢道：
    “当然，最差的打算，其实是吾周以某种特殊方式，短暂发挥出了天王战力，届时守真必然会出手护持于你，但不可长久……”
    “另外，你无需过分惧怕业火，你连苦海都不怕，我很怀疑业火对你而言也只是相当于凡火。”
    “业火于吾周与你，当是伤敌一万自损八百，只要你能扛得住，吃大亏的就是吾周。”
    季惊秋深呼吸，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家伙上下里外全是心眼，玩的就是一个博弈。
    拉酱，这回能赢吗？
    ……
    ……
    事实上，在季惊秋与海拉讨论的余暇，分身无天已经率军攻入了四神殿。
    这是一次奇袭，显然超出了四神殿的预料，来自天圣湖的大军直接通过通道，进入了乱渊海，乃至是四神殿的腹地！
    乱渊海外围、中层的种种布局、陷阱，在这通道面前，全数化为了泡影。
    无天相信，对于吾周而言，这也会是一次小的惊喜。
    而九洲那边的突然动向，只能说明吾周在“惧怕”。
    “这里就是四神殿主殿？”
    玄冥分身瞪大了眼，突然有些后悔这次来的不是真身。
    乱渊海局势复杂，包括他们兽海在内，周边势力曾不止一次联手围剿，但最后往往没什么结果，不了了之。
    结果这次，他们居然直接从姑苏星抵达了乱渊海核心区域！
    “今日，四魔信徒皆可杀！”
    无天屹立星空，漠然下达屠杀令。
    这番气度落在众人眼中，无论敌我两边，皆是顾盼自雄、横推无敌的气度，令人心颤。
    来自诸家的天人默契地进攻，如果此次能顺利拿下乱渊海，也是一次足以铭刻史册的功绩。
    一时间，二三百位天人联手杀进了四神殿的中枢之地。
    有些武者一直在提防四神殿这边出现高手，尤其是沧海帝国与魔眼帝国的强者，他们深知四神殿的底蕴。
    若四神殿是弱者，哪怕地处乱渊海，也早就被他们的联军推平了。
    可杀到深处，他们愕然发现，一路以来遇到的，居然最多不过是小天位，中天位都寥寥无几，大天位更是暂时一个没看见。
    这是几个意思？
    之前那位大天位，就是四神殿全部的家底了？
    这一路杀得血流成河，诸强下手毫不留情，只是心中难免留了一个个心眼，总感觉这四神殿有些诡异。
    再联想到之前无天透露的“天魔降临”的消息，众人哪怕一路横推，也愈发谨小慎微。
    就在一众天人杀至主殿前时，他们所在提防的异样终于降临了。
    众人反而松了口气，不然再这么轻松下去，他们会觉得其中有诈！
    最后的主殿，就像被一重独立的位面世界所裹挟其中，看似近在眼前，实则隔着两座世界。
    众人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愿先动。
    最后，一位天圣湖的门徒尝试着进入其中。
    片刻后，他重新退了回来，简单汇报道：
    “师叔祖！里面是另一处洞天世界，暂时无法侦查到边，进入其中，心灵也会受到压制。”
    无天眯眼，感应着自己种下的【天魔化生】之种已经生根发芽，并且开出来一朵艳丽如血的。
    根据感应，这朵就开在眼前的洞天世界中。
    “我先进，你们跟上。”无天平淡道，未给众人争论的余地，一步迈入其中。
    (本章完)

 今晚延迟更新，放到明早

今晚延迟更新，放到明早
    今天有些事，刚回来，躺着啥也不想动了……
    更新明天上午补，抱歉啊老爷们！
    剧情方面，这段剧情完了，就进入本卷高潮了，真·圣王归来。
    (本章完)

 第340章 天魔降临

    第340章 天魔降临
    待无天先行步入其中。
    天圣湖一众门徒刚要跟上，却是撞了一头铁壁。
    那原先通往未知大殿的门户消失不见！
    众人神色一变，玄冥等人快步上前，几位天人圆满联手搜寻周边虚空。
    “是虚空类型的大阵。”玄冥沉声道，“除非身具【无所不至】，不然要想破阵，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
    来自沧海帝国与魔眼帝国的天人圆满皱眉，天王特征又不是大路货，他们并不具备此项特征。
    魔眼帝国倒是有一位。
    但那位不久前才与无天打过照面，此次说什么也不愿来。
    “这是陷阱？”天青子沉声问道。
    “未必。”玄冥抬头，“四神殿的人不可能事先得知我们的到来，这应该是他们最后的保护措施。这是想分化我们的最强战力，分批解决？”
    沧海帝国的天人圆满忽然看向一方，神色沉凝：
    “小心，有人来了！”
    “嘿，我就说这四神殿怎么一路沿途无人镇守。”
    玄冥分身冷声道，
    “诸位，出手吧，莫要等无天教主解决麻烦出来后，我等还在苦战，这岂不是贻笑大方？”
    ……
    ……
    步入门户。
    无天出现在一座主殿中。
    而等他步入此间后，身后门户就诡异地消失，仿佛只等他一人。
    无天毫无回头的意思，不管敌人有何等谋划，都是平淡视之。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大殿深处的四座神像上。
    四座神像中，三座无面，仅有一尊露出了真容。
    这便是吾周的真容？
    说起来，主身那先后擒获的两个吾周，容貌其实各不相同。
    不知这神像，可是吾周真正的本来面貌。
    说起来，海拉所捏的小吾周，容貌与这神像有些相似，就是q版了一些……
    一道气机将无天锁定。
    前方款款走出一道人影，那是一个女子，容貌气质皆是顶尖，一身紧身大红衣裳，衬托的雪白肌肤越发艳丽。
    此女浑身上下仿佛皆是媚骨，一举一动分外勾动人心底的天雷地火，最特别的是她眉心的一朵黑莲印记。
    “【自在天】瑶光，见过无天道友。”
    名为瑶光的女子，正儿八经地与他行了个礼，浅笑盈盈，给人一种难言的好感。
    无天审视着此女。
    此女尚未出现就在以某种近乎无孔不入的心灵神通，悄无声息影响他的心神。
    自在天？
    那当是吾周的道场，神国所在，全名是【他化自在天】。
    此女是吾周的信徒，地位还不低。
    从海拉处，季惊秋得知，天魔麾下的门阀，修行初期，皆需以秘法依次剥离自身“形、声、色、识”，以此修炼《无相天魔卷》。
    《无相天魔卷》大成，即可化为无形无质之魔念，游走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穿梭各界，身具“天魔”之能。
    若修不到大成，那自然是与伟大的神明融为一体。
    吾周麾下地位的信徒，大部分早已被其同化，成为‘伟大’的一部分。
    仅有极少部分，能拥有独立性。
    无天已从本尊那得知这部分消息。
    此女既然能拥有名字，那应该是后者。
    另外，她的皮囊可未必是自己的。
    “道友？”无天淡淡开口，“你有何资格与我并称道友？”
    名为瑶光的女子伸手掩唇，吃吃笑道：
    “若是其他人，哪怕是真圣道场的道种，在瑶光眼中，也不过是等死之辈，自是不放在眼里，可无天道友不同。”
    “说起来，瑶光有个疑惑，不知无天道友是从何处学来的【无相天魔大法】？”
    “幽厉那蠢货再怎么说也是一代神子，居然就这么中了招，难道无天道友所学，是最根本的本命法？真是令瑶光好生艳羡。”
    无天并不答话，本尊已从海拉处得知，所谓的【无相天魔卷】可以理解为【无相天魔大法】的上部。
    唯有表现好的神子神女，方有资格得到后续传承，修成完整本命法。
    至于【无相天魔大法】，虽是无上层次，但道果陨灭，早已从无上法跌落，失去了【诸界唯一】的特性。
    “无天道友若是愿意相告，瑶光定有大礼相赠，”
    瑶光仍是不死心，妩媚一笑，勾人心魄。
    “难不成，无天道友其实与我等差不多，是吾主在此界的神选？”
    无天忽然道：“我想起来了，你这具皮囊的原身，名为玄幼微，当是四神殿昔年的圣女，四神殿就这么丢给你作为皮囊了？”
    见无天依旧是神色淡漠，毫无动摇，瑶光眼底泛起一丝冷意，却是嫣然笑道：
    “难不成此女是无天道友的旧识？这倒是奇怪了，此女的记忆中可没有道友的存在，又或者说……无天道友另有一番尊荣？”
    两人谈话看似平和，场间的气机冲突却早已交锋过千百余次。
    无天安然无常，神色淡漠。
    瑶光却是微微变色，脚步不断退后，心中震惊。
    按照情报，此人刚稳定灾后天地，堪堪跻身大天位，一身道力却是强的可怕，难怪能让幽厉狼狈而逃。
    按照事前分析，无天唯一的弱点，或者说相对的薄弱处，应该是心灵修行。
    可她尝试数十次，始终无法攻破其心灵防线。
    对方的心灵、体魄就像是浑然如一体，没有漏洞——是以【行无忌】构成二者的桥梁，彼此弥补？
    瑶光皱眉，那无法圣人的无上法，可不单单是一门炼体术，不然何敢自称“永劫自在”。
    这门道法修至最深处——
    行诸天万界如履庭户，
    断因果宿命似扯飞絮。
    真正强化的，乃是其“本我”所在。
    “无天道友好本事，今日看来是一场硬仗了。”
    瑶光浅笑盈盈的神色消失，不再遮掩，泛起冷色。
    “硬仗？”
    无天冷哼一声，目光终于从女身后的神像中收回，好整以暇道：
    “你们太高估自己了。”
    “清扫垃圾，算得上什么硬仗？”
    他抬起右脚，一步踏出，就迈到了瑶光身前，双手负后，面色冷漠俯瞰，单以气势压迫，就胜似一尊神明。
    瑶光近有窒息之感，仿佛看到一座连天接地的神岳，仰望也难以见到其顶，无可撼动！
    “道兄果然好本事。”
    幽幽一叹。
    掌下瑶光瞬间“瘫软”下来，只剩下一张皮囊。
    一道无形无质的魔念屹立此间。
    她围绕着无天而动，外力似乎无法触及她，将天魔幻音施展到极致。
    刹那间。
    无天耳畔、眼前，乃至是心灵中，重重虚影浮现，被勾动了心中魔念。
    “咦，道友此身，竟然无有多少‘念’，执念妄念……居然少的近无，真是令人惊奇。”
    瑶光心中愈发起疑。
    是生灵，有七情六欲，就会诞生各种“念”。
    而她所习本命法，能引动人心各类杂念，以其为大补之物。
    类似执念，境界越高，执念越深，“食”之就越发大补。
    而这无天，一身杂念却是寥寥可数。
    难怪先前尝试的诸法皆以失败告终！
    难不成是那传闻中最质朴纯粹的“赤子心境”，又或是恰好与前者相反，仅存在传闻中的“七窍玲珑心”？
    无论是哪种，都是她的克星。
    “你屡次以天魔幻音试图乱我心神，就这么急着想死？”
    无天声音隆隆若天音，五指张开，一掌幽幽暗暗，掌心中如含一方天地，随着手掌翻落，天地倒倾，笼罩四野。
    瑶光神色冷然，她身化一缕魔念，无形无相，难不成还能被此人抓住不成？
    她怡然不惧，却是面色一变。
    她被强行拉入了一方天地！
    煌煌之音如天音雷鸣，从天地至高处落下——
    “弱，你们真是太弱了。”
    “四魔麾下的神子神女，就只有这等程度？实在令人失望。”
    “你们如果只有这点程度，那就可以都去死了。”
    ……
    “瑶光神女在尽力拖延时间，血祭为何还没完成？！”
    神殿深处。
    一位老者身着华贵教袍，神色震怒，呵斥前方众人。
    “大主教，太过匆忙，祭物储备不足，又切断了与外界联系，我等实在无计可施！”有人硬着头皮上前解释。
    “无计可施？”
    老者面色沉了下来，目光阴冷，扫过前方的众人，忽然道：
    “这里不还有这么多祭物？”
    众人脸色骤变，先前开口解释的人强行挤出笑容道：“大主教不要开玩笑了，这里的都是教会的忠诚信徒。”
    老者淡淡道：“能与伟大的天神融为一体，是尔等此生所能得到的最大殊荣。”
    众人开始后退，但很快绝望地发现，根本无处可退。
    “大主教，我是第一神主的信徒，你将我献祭给第三神主，这是在渎神！”
    “我是第二神主的信徒……”
    一时间，有人尝试反抗，咒骂他们在渎神，有人尝试向伟大的神明祷告，以此获得救赎，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能改变。
    老者面无表情，大袖一挥，身后的诸多强者冷漠走出，无视谩骂与哀嚎，将此地诸多信徒一一送入血池，进行血祭。
    “还是不够……”老者皱眉，看向身后。
    一名天人沉默走出，竟是主动走入了血池中。
    但结果依然不够。
    接着，是第二位，第三位。
    如此场景，看的人毛骨悚然，而老者只觉心痛无比，心头滴血。
    这些都是四神殿的根基所在！
    却因此刻强敌登门，不得不折损其中，召唤临时性“神使”庇护四神殿。
    随着四神殿天人的主动牺牲，血祭终于达到了标准。
    血池中突然出现一道漩涡，无数血肉顺着漩涡而下，被什么东西吸收。
    随着血池高度不断下降，逐渐露出了一具金色的骸骨！
    骸骨表面遍布狰狞骨刺，伸入虚空，就像与某处界域相连。
    伴随血祭完成，这具金色骸骨慢慢抬起头，在其额前，一道黑点浮现。
    很快，一道恢弘磅礴，古老不朽，神圣中隐含邪异的意志强行从狭小的黑点中“挤压”了出来。
    顷刻间。
    这道意志就布满了大殿的每个角落，无处不在，宛如无数触须深入每一寸虚空。
    老者瞳孔慢慢放大，犹自不敢置信。
    “这不是神使……”
    他喃喃着，身躯近乎哆嗦。
    四神殿的高层普遍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远比普通教众更了解四神的存在，所以恐惧。
    他们渴求四神的恩赐，也在隐隐恐惧四神的降临。
    但这一刻。
    四神似乎真的降临了。
    老者身后，拼命压制体内心魔的幽厉面色惊悚。
    瑶光那疯婆子这次前来，真的是为这位神主打头阵？
    等等……
    这是第三神主，还是第四神主？！
    ……
    天圣湖。
    那落座在“湖底”的男子仰起头，洞穿冥冥虚空，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开创【行无忌】，此生追寻的就是一大自在。
    而那位天魔，号称世间最自由之人。
    如果有机会，他很想与这位当面“请教”下——
    何谓“自由”。
    ……
    万劫山。
    一座矗立在无垠虚海中的道山，通体幽暗混沌，弥散着万劫不朽的古老气息。
    道山之上，耸立着一座宫殿，殿阁正面的匾额上写着三个玄妙道文。
    “道一殿”！
    道宫深处，一位闭关万年的少年苏醒，眸光无波，眼底看透红尘的淡漠沧桑，还带着深深的疲惫。
    感应到那位大道相近者的降临，少年自语道：
    “是吾周？”
    “还是‘释尊’？”
    “竟然不是在炎煌联邦，而是在天圣湖落子的第三飞升台？”
    ……
    凰血宫。
    一座火海托举的宫殿中，层层帘幕后，慵懒的帝袍女子缓缓睁眼，风姿如火，气质高贵，眉心的红鸾印记在此刻愈发耀眼，宛如滴血。
    她冷笑起身，身形高挑，美丽绝伦，如一团谁也无法忽略的火焰，肆意燃烧于天地，永不熄灭。
    “吾周？终于等到了这一……”
    但很快，她蹙起眉头。
    为何不是炎煌联邦？！
    ……
    此刻的三千阎浮提内。
    那些位格达至真圣，几与天地宇宙同不朽的存在，皆在此刻抬头，隐隐感知到了某个不应该降临的存在。
    而令他们惊讶的是。
    吾周率先降临的地方，不是他们原先预测中的炎煌联邦，而是圣王一脉的疆域。
    有人尝试出手介入，天魔降临，只需触动大宇宙天意，祂们就可获得短暂权限，出手“拨乱反正”。
    这是因为天魔与幽海大道相契，是大宇宙天意必除之人！
    届时，他们或许还可抓紧时间做一些细微的布局……
    但很快，暗中出手之人发现，已经有人等候在了此地，拦住了他们的出手。
    天圣湖。
    守真道人。
    ……
    ……
    一道幽然深沉的气息遍布大殿，且无限衍生，最后竟是占据了整个乱渊海，将散落在此方各地的昔日“散落”一一收回，最终收纳为一，气息不断攀升，最终触碰到此方天地的极限。
    在临门一脚前，祂止住了脚步，不愿引来大宇宙天意的注目。
    一切散落，尽数回归此方大殿深处。
    一道容貌与外面神像一模一样的身影浮现在众人面前。
    老者颤巍带头跪下，率领如今仅剩核心门徒信众，向着至高神主叩拜。
    “拜见神主！”
    幽厉神色变幻不定。
    虽说他属于第二神主麾下，但四神互有盟约，得见与自家神主同等层次的存在，理当跪拜，但他此刻的状况哪里容得下他多动……
    就在这时，那道身影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抬手便将幽厉摄入了手中。
    幽厉面色大变，刚要出声，却发现已经口不能言，就连心灵都在瞬间沉寂！
    降临此地的吾周看着手中的“杰作”，露出了一丝欣赏笑意。
    祂一指点在幽厉眉心，被后者苦苦压制的心魔瞬间脱困！
    后者出世后欣喜地看着眼前世界，享受着大自在大自由，而后目光突然定格在面前的身影上。
    怔然过后。
    便是发自本源的恐惧！
    它神色警惕，不断后退，却发现怎么也离不开此人的身周。
    吾周无视了一旁跪拜的信徒，如果不是四散的本质就已经将祂推到了极限，这些人也将是祂的滋补。
    与这些补品相比，祂更有兴致的是面前这头心魔。
    【无相天魔大法】？
    先前无上真佛的那缕分念并未回归，祂不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祂大概明白了。
    “海拉？”
    祂轻笑着。
    看来这一次，说不定还能与故人相见。
    就在此时。
    随着轰然一声！
    被层层大阵封锁的虚空门户被强行击穿。
    一只脚迈入其中。
    手中拖曳着一道完好无损的皮囊。
    旁若无人地走入殿中。
    道人无天。
    他的目光无视了一众四神殿门徒，落在了那道似乎刚降临不久的身影之上。
    后者微微一笑，丢开幽厉，伸手将那后退的心魔摄入手中，瞬间炼化。
    无天的目光落在吾周掌心中。
    一枚疑似道果之物沉浮，形状不定，却充满了尊贵与沉重感，仿佛世间万物的源头，又似一切的终点，是万物之一，也是万物归一！
    “我改主意了。”
    吾周含笑道，
    “拜我门下，传你真法，从此你不再是分身，只为自己而活，得享大自在。”
    “日后待我证道，你可继我之位，为第二代天魔。”
    场间皆寂。
    那被弃若敝履，道基近乎崩塌的幽厉艰难爬起身，神色茫然，什么分身，这无天此次前来的只是分身？
    很快。
    他的目光落在那尊伟大的身影上，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真是那位神主！
    还是以真容现世！
    哪怕他一身道基尽数被其所毁，他也竭力控制着自身，不敢生出任何怨念，生怕被其感知到，陷入永世沉沦……
    幽厉目光落在无天提着的皮囊之上。
    连瑶光都没撑住多久吗……
    可惜，无论这无天有多强，今日的结局都已注定！
    但紧接着，这位神主的话语，让幽厉愣在原地。
    继其神位？！
    (本章完)

 第341章 世人恶果终须火来熔炼

    第341章 世人恶果终须火来熔炼
    四方神境追溯幽海无数万年，期间历经诸界朽灭，无数宇宙天地沦为尘埃，依旧屹立不倒。
    在此期间，四方神境诞生过无数强者，所谓的神子神女再是如何高贵尊崇，可在光阴的拉长下，也显得“普罗大众”。
    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在光阴流水面前始终保持“尊贵”。
    四位神主除外。
    在每一个神境子民眼中，祂们即是不朽的象征。
    可今日，幽厉亲眼目睹，亲耳听闻一位神主以不朽神座许诺！
    此刻间。
    不仅是幽厉，那众多匍匐在地，只求能活的信徒们，亦是瞠目结舌，目光茫然。
    以神座许诺之事，亘古未有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无天身上。
    后者嘴角微动，回答干净利落，劈头盖脸就是一拳。
    拳劲浩荡，拳意通天，好似地上生灵，递拳天上神明。
    吾周之道，在于“一”。
    走到最后，众生万灵皆为吾周。
    最后天地间除了吾周外，不会剩下任何独立个体，乃至是其余三神，也是祂食谱上的一部分。
    这是一条以天下万灵为食粮，壮大自身肥一人的道路。
    哪怕祂证得了超脱，与之同步提升的，还会有其“胃口”。
    所以这天下不存在，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吾周。
    除非吾周身死。
    所以。
    这不过是一场笑话。
    “神子神女打过了，倒是还未曾与神明分身交过手。”
    这一拳递出时，给人一种违和的静止感，而后冲破一切束缚，拳意轰然逆流，煊赫天地！
    听闻这番狂言，吾周就像见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孩，微微失笑。
    也不见他有动身形，周边自行有一道虚幻河流绕身而行，祂随手从那溅起的水火中一“捻”，便有一道悍勇身影从中跃出。
    接拳，递拳。
    而后崩散空中，似乎仅仅只是一枚存在历史的烙印。
    无天拧转手腕，震散先前逆流而来的拳意，目露兴致道：
    “这是什么手段？”
    不曾想，吾周竟真的耐心回答他：
    “此为光阴长河的幻影，我当下虽然道力不足，但我的本质实在太过强大，强大到这片天地都没法容我的地步，所以自然会生出些神异。”
    说罢，祂似是亲自做演示，从溅起水中，“拎”出几道身影。
    “他们都是过去存在于某段历史上的强者，都是天人层次，用你们这方界域的话来说——神禁？”
    祂口中的这些过去强者一经出现，便沉默地冲向无天，各施神通，祭出一道道攻伐大术。
    有人剑光巍峨如群山；也有人以身引动劫数，演化雷灾之景，条条雷光如破碎山脉……
    无天纹丝不动，喷薄出一道道无忌符篆，覆盖体表，化作深沉的混沌幽光，从根本源头抵抗、消弭着诸般神通，已有了几分亘古不朽，万劫难灭的意味。
    此类烙印再多，看似神威莫测，随意就从光阴长河中唤来一道道强者过去的存在烙印，在他面前，却仿佛皆是里胡哨。
    无天冷笑道：“这些都是你的‘一部分’？这么多年还没吃饱？”
    吾周笑了笑，没有作答，而是道：“你应该能感受到，你的本体目前无法以心灵降临的方式出现，所以我建议你再考虑下我的提议。”
    祂看似好心地再次给无天选择的机会。
    无天漠然踏前一步。
    天地皆寂。
    一道道“巍峨群山”悉数崩碎，化作无数法理雨点落下。
    他抬头，望了眼天幕，讥笑道：“怎么，怕我打碎这片天地，让你曝光在大宇宙意志的注目下？”
    当下看似还在大殿中，却早已被无声拉入吾周营造的天地世界。
    在无天感知中，还不止一重天地，而是层层相套。
    吾周一双粹然金色的眼眸映照出无数身影。
    “试试？”祂含笑道。
    下一刻。
    无天再是一步踏出，周身三千窍穴悉数开启，散发濛濛幽光，如诸天繁星般呈现出重重天地宇宙。
    “那就试试！”
    他不再拘押一身熬炼多时的行无忌武意，转瞬间，拳意如洪流倾泻。
    横行无忌，百无禁忌。
    一拳直去。
    天地虚空间，似乎隐隐出现一道蜿蜒裂痕，且还在向着更深处蔓延。
    吾周微笑道：“倒是小看你了。”
    无天不语，以一身足以让绝大部分天人圆满都跪在身前的绝顶道力，一步踏前踩下，地下传来闷雷之声。
    天翻地覆！
    吾周眉头微皱：“还是小看你了，这就是守真的【无法无天】？”
    刹那间，天地间显露出千万条纵横交错的细密裂隙，遍布每一处，就像一盏支离破碎的瓷器，轻轻一碰都将就此“散架”。
    让吾周都暂时无力复原。
    无天依旧不语，眉眼轻狂恣意，以他为圆心，一身仿佛足以掀翻天地、破碎山河的气机，肆意宣泄而出，进入了某种幽玄境界。
    或许就是吾周所言的【无法无天】。
    事实上，即使是无天，至今依旧未揣摩明白何谓【无法无天】。
    毕竟当初传法之人，不过是在他面前施展了几次，就问他看懂了没有。
    倒是莫名觉得，十分契合自家祖父的那门【翻天覆地】。
    忽然间。
    他脑海浮现一个想法——
    若是祖父身承此法，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学会。
    ……
    大宇宙之外。
    一道身影矗立虚空，无心绪起伏，无神思波澜，冷静与漠然如那俯瞰万物的至高天意。
    所立之地，即是法规所在。
    距离不远处，一道比起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恢弘意志隐含警告。
    守真神色平淡，只要不越雷池，大宇宙天意也找不上他，这便是规矩。
    观察着面前这道高渺“天意”，守真双瞳中罕见流露出几缕波动。
    当年大家推演未来道途时，他曾为脚下之路推演过一个设想，那就是为天地立心，为众生立命，为这天地众生树立法规，以人心代天心，合道大宇宙天意。
    但这条路太难，难得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希望。
    哪怕是五大支柱，听闻他的想法，都只是摇头。
    目光落在冥冥虚空，以他当下，也只能看到支零破碎的画面。
    吾周这回为了他选定的这位承道者，委实下了血本。
    该说不说。
    此子的确是他这些年选定之人中学习最快的，无论是【无法无天】，还是【行无忌】的契合度。
    简直就是道心相契，大道相合。
    守真忽然皱眉。
    释尊？
    为了一个无天，季惊秋的一道分身，这吾周到底下了多少本？
    说起来，这释尊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吾周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同时一人饰两“角”。
    来不及多想，守真一步跨越雷池，拦下了释尊降临的身影。
    顷刻间，无数天雷落在他身上，溅起层层扩散的涟漪，每一道都打落去百年修持。
    他神色不变，目光幽然落在那位释尊之上，将其拉落下来，一同承劫。
    ……
    ……
    无天一脚再度踏碎一重天地，一身圆满拳意已达生平意气最高处。
    好似苍天之上，唯他一人独行。
    这番姿态落在吾周眼中，有些欣赏，但更多的是厌恶。
    或许是过去的无数年里，如无天这般誓死不低头者见惯见多了。
    见到第一人时，他还满是欣赏。
    可随着这类人见多了，好像就愈发无趣、枯燥。
    果然，就像面对光阴长河一样，没什么东西，在量级层面不断增加后，依旧能保持其本来色彩。
    这世上有些东西之所以珍贵，全因为稀少。
    愚蠢凸显智慧。
    虚情假意衬托一颗真心……
    若无烦恼之深，迷惘之暗，世人何以得见我智慧之光？
    吾周摊开手心，日月齐现，共悬天地，刹那间重塑法规，日月悬天流转，使得这方天地无限接近真实，演化出天王法界的真实气象。
    再凿下去，说不得真要被这无天破了祂设下的重重世界壁垒，到时就贻笑大方了。
    以无天当下展露的实力，尤其是和【行无忌】这门无上法的契合，天王之下，足以纵横无敌。
    吾周目露惋惜，祂之所以对无天另眼相待，是因为祂看出了无天的本质。
    昔日季惊秋以一炁化三清斩出第一道分身时，还融合了天魔化生之法。
    也罢，此子不愿低头，那就由祂一口吞下。
    先前无天问了很有意思的一个问题——可曾吃饱？
    答案是当然吃不饱。
    一日不超脱，便永世沉沦苦海，不得自拔，便是他也是如此，依旧怀有各类妄念。
    也正是因此，此子他志在必得。
    以分身反吞本体，这类事在吾周过去的无数万年中，时有发生，祂很喜欢本尊最后惊愕、难以置信，乃至绝望的神色。
    突然间。
    天地走向腐朽，刚刚升起的日月由内而外地衰颓腐朽！
    吾周皱眉，时光之力？不……
    是万物之终！
    无天周身窍穴隐隐生出裂痕，流出一滴滴淡金血液，将一身道力催发到极致，撑起了自身的内天地。
    以内天地破天地！
    以自身内天地走向终末为引，为此方天地带来末劫降临！
    【万象终末】！
    战至此刻，无天已然将自身实力催发到了极致，足踏如龙形，四方虚空瞬间陷入了黑暗中，日月坠落，天地朽灭！
    这时，一抹无量光自黑暗中绽放，炽盛明亮，照亮层层迭迭的虚空断层，强行开辟出一条生路！
    不等吾周神色变幻，无天一步跃出，如鱼跃龙门，踏出了吾周营造的天地主场。
    先前的种种隔阂感尽消。
    无天神色凝然，唤出圣兵投影，全力催发，一举轰碎下方的残留世界屏障，让吾周暴露在最真实的大宇宙间。
    随着吾周的气息弥漫在大宇宙中，无形的天意垂落，冰冷无情，镇压着吾周的气息不断跌落。
    后者眸光冰冷。
    无天的这门立道神通，搭配上【无法无天】的真意神髓，竟有如此奇效，令祂也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无天趁着吾周被大宇宙天意锁定，不敢妄动时，痛下杀手，身上逐渐浮盈起万千微光，浸满窍穴，神圣威严，比之此刻的吾周更像是一尊神祇。
    吾周眸光中浮现星毁日沉之景，抬手首次迎敌，演化太阴太阳两大本源，勾勒道形，交融出丝丝缕缕的混沌气，以先天之混沌，碰撞无天的万象终末！
    祂身受“枷锁”，被迫站在原地硬接无天的拳头，却仍占上风！
    刹那间，碰撞千百余回合。
    这期间，无天真切意识到海拉口中，吾周尤擅神通一道是什么概念！
    此獠不知是吃的太饱，吞了无数人，还是道生一，知一可化万……
    无数直指大道的神通信手拈来，令无天都叹为观止。
    最终。
    无天缓缓后退数步，身形岿然依旧，拳锋染血，有己身，已有几滴吾周之血。
    这一幕，看的不远处的幽厉等人心神摇曳。
    此人竟然能够硬撼神主分身？！
    哪怕神主分身境界被限制在天王之下，可其一身大道感悟，却如高屋建瓴般，这无天凭什么？！
    “对你，还真是一点不能放松。”
    吾周一个呼吸间，这座神殿内积蓄、堆积无数年的信愿之力凝聚而来，让祂的状态恢复巅峰！
    身处此地，诸般信愿环身，祂便能无限复原，直至信愿之力干涸。
    祂轻轻感慨道：
    “稍有不慎，就要被你跳出掌中，倒也有趣。”
    “只可惜，你来的太急了若等你踏足天人圆满，或者双身齐至，这一战即使是我，也会觉得棘手。”
    天人道力并非无穷尽，只是有内天地支撑才显得道力近乎无穷。
    可无天方才以自身内天地为引，引动终末之象打破了天地隔阂束缚，如今还剩什么来与他打这场仗？
    “有趣？”无天露齿而笑，“你在无上佛国，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话一出，今日在场的这些四魔走狗，自然是一个没准备放过。
    吾周似笑非笑：“打破了天地隔阂，你觉得你就能唤来那尊真佛了？还是说，你还在指望你在天圣湖的那位传道人？”
    “不需要。”无天平淡道，“今日杀你，何需借他人之手，我一个足矣。”
    “哦？”吾周含笑道，“那我倒是有些期待了，海拉为我准备了什么礼物？此次来的匆忙，不知故友也在，倒是我这边失礼了。”
    海拉……
    幽厉瞳孔骤缩。
    无天身后，站着的是消失了万年之久的原第四神主？！
    难怪他能强横至此！
    与此同时。
    无天身周真劲涌荡，隐隐勾勒出一道小人的形状，众人看去，惊疑发现竟然有些……神似神主？
    可这是何意？
    羞辱？
    神主又岂会在意这等羞辱……
    可当幽厉目光横移，心神不禁剧烈颤动，因为神主脸上自始至终的笑容消失了！
    “他很满意，你应该也会满意。”无天一步慢慢踏前，悠然低吟道，“世人恶果终须火来熔炼。”
    这一刻，吾周面色骤变！
    无天体内突然升腾起一缕无名之火，摇曳燃烧，宛如梦幻泡影，周遭虚空都在一瞬间被煅烧的朦胧。
    吾周瞳孔骤缩道：“你不是无天？你是何时起本尊降临的？！何以能瞒过我的眼睛？！”
    此时此刻。
    在场间诸多信徒难以置信的目光中。
    无天前进一步，神主便退后一步，仿佛彼此间有一条纵然是他也绝不敢逾越的鸿沟！
    无天，或者说季惊秋。
    他浑身绽放无量光，任由业火加身，依然不动如山，语气淡漠：
    “汝一念起，业火炽然，非人燔汝，乃汝自燔。”
    此话一出，如言出法随——
    始终保持彼此安全距离的吾周，体内忽然窜起一缕火苗！
    在吾周骤变的神色中，越烧越旺，在刹那间就超过了季惊秋体内的火焰，仿佛吾周此刻的每一缕念想，肉身法体的每一寸血肉，皆是业火的最佳燃料！
    不仅如此。
    整片天地，整座神殿，都悉数沦为业火的海洋。
    那积蓄了无数年的红尘信愿之力，在此刻化为了业火的直接来源！
    真正是【天地为铜炉】！
    但熔炼的不是万灵，而是【神明】！
    无尽业火中。
    一人落座此间。
    身后一株菩提悄然扎根无尽业火之上。
    (本章完)

 第342章 业火焚身，炼化吾周

    第342章 业火焚身，炼化吾周
    “烧死他！烧死他！”
    季惊秋无视了耳边来自海拉兴奋的叫喊声。
    他低头凝视掌间，无数暗红与漆黑的丝线交缠扭曲，令人不寒而栗，这些皆是业力纠缠，也可称罪业，是业火的“燃料”。
    顺着这些业力丝线，他看到了一片幽暗浩瀚的“天地”，那是因果。
    与命运一道紧紧相连的因果大道。
    而此刻，出现在他面前，密密麻麻交织，近乎化作一片幽暗星空的，便是吾周平生所沾染的因果网。
    在吾周巅峰时，这些因果线再是铺天盖地，也难以触及其身。
    但此刻吾周被季惊秋以自身为火种，点燃了沾染的业力，尤其是这间神殿内积蓄的海量信愿之力，正在疯狂助长火势。
    墙倒众人推，因果幕网也不例外，吾周此刻就算想逃，也难以脱身，被重重因果缠身束缚，只能以硬熬的方式度过眼下的业火之灾。
    但季惊秋当前真正关注的，并非吾周，又或是吾周的因果线。
    而是他自己的因果线。
    他依循海拉给的建议，主动点燃了自身沾染的业力，而后带着吾周一同“拥抱”业火之海。
    按照海拉所说，他季惊秋迄今不过二十出头，能沾染多少因果业力？
    就算燃起业火，以他世尊一脉独有的菩提树，也能轻易度过。
    昔年木释天死在业火之下不假，可这家伙先后历经业火焚烧不下数十次。
    但是此刻间，季惊秋却被自己沾染的因果线震撼到了。
    这是决然不在吾周之下的因果罗网！
    被迫与季惊秋一同落座，经受业火焚身的吾周，在看到季惊秋所沾染的诸般因果线后，同样皱眉片刻。
    似乎祂也无法理解，季惊秋一个小小天人，凭什么能在这个年龄沾染这么多因果。
    难道是木释天的手笔……
    可很快，吾周面露狞笑：
    “这就是你的倚仗？”
    “你我二人间，今日……”
    不等祂说完，季惊秋奇怪地看了祂一眼。
    似感应到他的心念，身后菩提树轻轻摇曳，撑开一方净土，一方空明，抵挡了诸般业力。
    吾周的话语戛然而止。
    正如海拉所言，木师虽然最后倒在了业火之下，但他一生经历过不止一次业火淬身，仰仗的便是这株菩提树。
    在看到吾周神色陡然沉了下去后。季惊秋便安心地继续研究自身这庞大，错综复杂的因果幕网了。
    若非有自家的菩提树，他这趟说不好，还真被拉酱那个蠢女人坑害了。
    ……
    就在季惊秋与吾周对峙时。
    大殿角落的幽厉，以及在方才大战余波中还幸存着的四神殿大主教等人，皆痛苦地惨叫哀嚎了起来。
    几乎只是瞬间，其中实力较弱的几人，身体血肉就被燃烧成了焦炭。
    其中，以大主教等人身上的火势最旺！
    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了神主所在恐惧之物是什么。
    这是以罪孽业力为燃料的无边业火！
    别说他们，哪怕是诸神也绝不敢轻易沾染。
    红尘万丈，苦海无边，人心皆有恶，万物皆沾因果，而业火可顺着因果线焚烧世间诸罪。
    一缕业火或许威力并不大，可它一旦燃起，就不会熄灭，并且会点燃附着者的罪孽业力，视其所沾业力因果的程度而越燃越旺。
    对于吸纳无尽信愿念力的神明而言，业火就像是大道压胜，天敌一般。
    纵然是至高神明，沾染上了业火，切割不够果断，也将损失惨重。
    而若是最关键的神力核心被业火所染，几乎可以宣告死刑。
    相传世间诸罪齐聚汇成的业火，可灭尽诸神！
    “神主……神主救我！”
    “不……不是我杀的你们……是他！是大主教的命令！”
    听着在业火焚烧中疯魔的众人的疯言疯语，幽厉咬住牙，身心皆燃的苦痛让他几欲想要自行了断，但此刻生死已经不由他。
    他的目光死死定格在那无天身上。
    为什么此人看上去毫无所觉？！
    明明他身上的业火之势是在场中最旺盛，几乎还在神主之上！
    单这一点就足够匪夷所思。
    业火看的是沾染业力，这无天一身所涉业力，还在神主之上？！
    就算如此，作为始作俑者的他，又凭什么毫无所觉一般，他感受不到业火焚身的诸般苦痛吗？！
    难道是他背后那株神树？
    带着无尽的怨念与疑惑，幽厉也扛不住业火的焚烧，身躯逐渐燃为残灰。
    随着幽厉一死，殿中就只剩下季惊秋与吾周二人。
    四周熊熊业火渐渐熄灭，连虚空都未曾烧穿，却轻易覆灭了一众四神殿的教众。
    季惊秋与吾周对坐。
    吾周身上的业火威能堪称恐怖，仿佛能焚毁诸界，烧塌永恒，就像业火随着附着之人的境界而调整威能。
    季惊秋发现相较吾周的因果线而言，他所牵涉的这些因果，更为虚幻，就像是牵涉不深，又或者还未到偿还时刻。
    他尝试追溯这些因果线，最终却没有寻到源头
    在海拉的催促下，季惊秋重新将注意力放到自身业火上。
    他自身的因果线看似庞大，实则皆为虚幻，真实的极少，所点燃的业火有限。
    用海拉的话来说，于他而言的确不值一提，甚至不够他度过火灾。
    季惊秋忽然轻叹一声。
    他想通了一些关窍。
    昔日木师修行，一路走来，受尽红尘业力、因果命数侵扰，以此淬炼一颗菩提心，最终绽放清净琉璃，成就无量智慧光，开辟了【火宅佛狱】。
    而他所走之路，与木师并不相同，有重要的出入，甚至可以说……
    相反。
    感受着此刻菩提树传来的郑重以待和跃跃欲试，季惊秋知晓，海拉误打误撞找到了最适合他的度过火灾的方式，
    对他人来说，三灾中的雷灾难度最高，对应的是天劫、劫数，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但对他来说，最难渡的其实反而是火灾。
    不是说他熬不过寻常火灾，而是稍有不慎，就可能在这一阶段留下难以挽回的遗憾。
    这同样也是一种“渡劫”。
    别人的难关是渡过火灾，而他的难关在于冥冥中寻到正确的火灾。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海拉误打误撞找到了最适合他的“火灾”
    “一饮一啄，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因果命数？”
    透过此次对因果线的探寻，季惊秋终于摸到了因果大道的边缘，不再一讲就错，一想也错。
    他轻轻弹指，“铮”的一声脆鸣，一条细若丝线的因果线骤然破碎。
    忽然间。
    吾周面色一变，体表的业火猛地向上蹿了一节！
    而后，季惊秋主动接引这部分业火淬于己身。
    他以世尊一脉六字天音结合【唯我独尊】，降伏此己身心灵与体魄，静静经受业火熬炼。
    这注定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因为他同时还引动了火灾，要渡一个堪称前无古人的业火之灾！
    他撤去了菩提树的庇护，任由业火焚身，开始运行【火宅佛狱观想图】。
    他端坐于此，安忍不动，两个小人一上一下，分别端坐于他的眉心和胸口五脏中间，与他一同接受业火炙烤。
    眉心处为心灵圣胎，胸口处的则是肉身神胎。
    烈火炼真金，失败者化为劫灰，成功者自是更上一层楼。
    季惊秋的内天地也在经受业火的洗礼，体魄莹莹散发无量光，与身上的业火交织在一起，却是泾渭分明。
    不知何时起。
    他的一身骨骼噼啪作响，浑身通透明亮。
    尤其是他体内五脏，经受了千锤百炼，有规律地颤鸣着，竟真如同五座门户一般，摇摇欲坠，即将开启。
    在这种业火焚烧中，季惊秋身躯不仅无恙，一身气息反而越盛！
    而不远处的吾周，面色扭曲，被重重因果线压得动弹不得。
    最令他不能容忍的，是此子居然将祂化作一座炉鼎，接引祂的业火煅烧己身！
    “不够！”
    “你要以吾周为炉，焚烧自身，这虽然危险，但对你的裨益绝对超出想象……”
    “这次的业火与世间业火不同，其中蕴含着吾周化道的万道符文，你以其焚烧自我，或许可以将这些大道符文熬炼进体内……”
    “一根两根地催发，太慢了，多剪断一些祂的因果线，加大火力，你既要保持对自身的熬炼，还要保证吾周无法脱身！”
    内景天地中，海拉前所未有地主动，为他出谋划策，悉心指导，几乎是“手把手教学”。
    在海拉的指点下，季惊秋不断引动吾周身上的业火，化作熔炉，包裹己身。
    同时，菩提树也收敛琉璃清光，与他一同经受业火的洗礼，在火海中愈发苍翠欲滴，散发着蓬勃之气。
    到了最后，季惊秋还取出了青主，让其与自身一同沐浴业火，经受业火淬炼。
    期间，青主几度融化，又或是被业火烧断，但最终都重新熬了过来，发生了奇妙的新生。
    季惊秋隐隐猜到了木师昔年为何会引火自焚数十次，业火炼金身，虽然难熬，但对武者却是一种稀世罕有的蜕变。
    他的体魄早已远超寻常天人，按理来说，要想提升，几乎只有打磨内天地一条路可走。
    可此刻在业火的煅烧下，近乎大刀阔斧的改造，他的肉身在重组，就像蛇蜕老皮，细小的白色骨渣从肌肤中被挤出，每一块骨头都处在业火的煅烧下极尽升华，无形的大道烙印随着业火的淬炼，铭刻在他的血肉、骨骼间……
    这称得上一场灾难，劫数，但也是一次新生。
    经受他人业火，也是消磨他人的业力。
    在此期间，季惊秋通过吾周身上的业火，看到了不少光怪陆离的画面。
    心灵就像坠入一座座陌生的世界，分化沉入其中。
    在海拉的口中，这同样是修行，是心灵的修行。
    就在季惊秋沉浸入修行中。
    海拉第二次离开了他的内景天地，投影外界，似笑非笑地看着被业火焚身，不得脱身的吾周。
    “故人相见，没什么想说的？”
    吾周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他是何时以本尊替换的？”
    “不久前。”海拉笑吟吟道，“九洲那边出事后，我便让他通过古路意志开辟的道路，赶到了姑苏星附近。”
    “至于瞒过你的眼睛？”
    “你有点高估自己的眼睛了。”
    吾周眯起眼，在知晓海拉竟然在辅佐季惊秋后，祂就推演到了很多关键信息，只是为时已晚。
    他没有多说什么，业火焚身的痛楚会随着时间而无限迭加，即使是祂也熬不过多久。
    此刻间，他的面相近乎千变万化，每一张面孔都是极尽狰狞，仿佛无数被他束缚体内的怨魂，在此刻试图挣脱而去。
    忽然间。
    吾周看到海拉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人，随意蹂躏，完全不当人。
    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你应该清楚，什么是我的禁忌！”
    “禁忌？你是说他，还是自由？”海拉晃了晃手中的小吾周，讥讽道，“吾周，你现在跟我谈禁忌？”
    吾周冷冷凝视着她。
    突然间他笑道：“放心，你的神国我帮你打点的很好，到底是神座所限，让我没法大快朵颐，仅仅尝了些味道。”
    纵使海拉早已有了预料，此刻眸光依旧冷冽地像刀子。
    “不急，吾周，你我间的账目是要一笔一笔算的。”
    海拉的嗓音从一字一顿到渐渐恢复平静从容，神色间重现慵懒华贵，再无失态。
    望着游弋，环绕在季惊秋身侧的投影，吾周嘲讽道：
    “在炎煌联邦的万年，就让你彻底堕落了吗？”
    “堕落？常伴一位世尊左右，以此观道，这不是你昔年的渴求吗？”海拉似笑非笑道：“怎么，就因为木释天拒绝了你，你就因爱生恨了？”
    吾周冷漠道：“他不给，我就自己取。”
    海拉点头：“我和季惊秋也是这么说的，他需要你【无相天魔大法】残余的虚幻道果，以此拆分成虚幻大道，你不给，我们就自己取。”
    吾周不怒反笑道：“抓紧回击的时间，下次再见，希望你还能如今日一样胜券在握。”
    海拉忽然冷笑道：
    “不用尝试了，业火焚身，你的主身除非疯了，不然绝无可能接收你传递的消息。另外，我做了些准备，确保你这具分身无法向本尊传递消息。”
    “输了要认栽，这不是你当年常说的话吗？”
    “对了，我代季惊秋感谢下你，有你这具分身，足够他消化很长一段时间，大幅节约天人期的积蓄。”
    “唔，说起来，你我间还能相处很长一段时日，这取决于季惊秋的火灾需要多久，但再不济也得几个月。”
    吾周冷冷道：“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般话痨，看来这万年的确改变了你不少，又或者仅仅是你这具分身？”
    海拉笑吟吟道：“能欣赏你被连烤几个月的风采，别说是我，哪怕是另外两个家伙，也会很感兴趣的。”
    吾周不再言语，闭上了眼眸。
    无尽业火熊熊焚烧，祂在全力镇压，只要给祂寻到一丝漏洞，今日之战就不算完。
    可海拉却不准备这么放过祂，各种言辞攻击，还蹂躏着手中的小吾周，让他劝降另一尊自己，早日投降，牢底坐穿……
    这种僵持一直延续了一个月之久。
    直到某一日，季惊秋忽然睁眼，身后菩提树突然暴涨，刷落无尽琉璃清光，将气息跌落不止一截的吾周封入了体内！
    随着笼罩自身的业火再度暴涨，季惊秋继续进入修行。
    身后菩提树摇曳间，最顶端的一颗道果滚动着，愈发璀璨、精粹，另一枚残缺且虚幻的道果，则又在无形中补全了部分，而后开始被拆分。
    这场以吾周为大药的修行还远没结束。
    他还需要拆解其虚幻大道，融入自身的立道神通中。
    所谓窥一斑之纹而知全豹，见一檐之冰而知冬寒。
    接下来，他再自行开辟虚幻大道，就会轻松很多。
    当吾周被菩提树收入了内景天地，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在菩提树的辅助下，海拉以全胜的姿态完成了对吾周的镇压。
    “你又多了一个兄弟。”海拉笑吟吟拍了拍小吾周的头。
    随后，海拉神色一肃，开始搜寻吾周的诸多记忆。
    虽然如预料一样，大部分重要记忆要么被斩去，要么被封存，但海拉还是提炼到了部分自己所需的部分。
    其中，就有关部分关于不久后的底层规则动荡。
    “我说过，我们马上就会再见了。”
    被迫支撑到了最后一刻的吾周，语气森寒道，随后就像失去了最后一口支撑的气，被季惊秋炼化，全身都化入业火中，磅礴的道韵倾斜而出，助力季惊秋的修行。
    海拉面无表情。
    吾周的记忆，让她找到了一些答案，而关于不久后的“盛宴”应当是吾周特意所留。
    这让海拉眉头深深皱起。
    在这份记忆中，姬天行那个崽种，居然已经被吾周和01联手俘获！
    在吾周留下的记忆中，在01的帮助下，姬天行那个崽种已经被吾周部分同化。
    距离完整同化，仅是时间问题！
    吾周从姬天行处提取到了有关炎煌联邦的部分关键记忆，譬如四守星下的近道之地。
    这两个消息的矛盾点，让海拉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
    近道之地？
    苦海之眼也算是近道之地？
    似乎的确算，但绝不是祂们所在渴求的近道之地！
    这显然是姬天行挖好的一个坑，等着吾周祂们主动往下跳。
    可问题是……此事有01插足其中！
    姬天行那崽种就算再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也不可能瞒过01的权柄！
    后者是真正的窥一可知“全部”！
    海拉突然抬头，这小子在弄什么新发明？
    以苦海之水浇灌业火？
    以业火炼化吾周反哺自身都在季惊秋此次的计划中。
    但到了最后。
    季惊秋忽然突发奇想。
    苦海之水和无尽业火相遇，会发生什么？
    是彼此相冲导致业火熄灭，苦海蒸腾；还是火上浇油，越烧越旺，业火是否能点燃苦海之水？
    他出现在自身内景天地中，身燃业火，一步走出了净土，沐浴虚幻的苦海雨水。
    但出乎意料的是，业火并未熄灭，也没有出现火上浇油的情形，反倒是淋落的苦海之水在经过业火后，变得清澈透明。
    望着手心中清澈透明的苦海之水，季惊秋沉默许久。
    这就是昔年木师引动众生业火，撑起诸世苦海的根源所在吗？
    (本章完)

 第343章 诸世苦海，神胎入主

    第343章 诸世苦海，神胎入主
    【我见诸众生，没在于苦海】
    从世尊一脉的根本上说，所谓“苦海”，指的是众生流转于生死轮回中，备受种种痛苦，好像沉溺于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一样，并不是真的大海。
    但是。
    四守星之下，真的镇压着一口苦海之眼。
    就连他的内景天地，都镇压着一片虚幻苦海。
    无边无际，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涵盖一切有灵众生。
    准确的说……
    是虚幻苦海化作的投影天幕镇压着他。
    忽然间。
    季惊秋惊觉，难道他方才见到的自身的因果罗网，与内景天地中的虚幻苦海有关？
    似乎的确有这可能。
    自季惊秋接下火宅佛狱观想图这门传承，就注定与这片苦海纠缠不清。
    菩提树的最终归宿，也是扎根于苦海，托举万灵众生不坠苦海。
    当年在决定要以苦海之水浇灌菩提树时，菩提树曾经回馈了他一句话。
    ——欲渡众生者，当被众生渡。
    而后十二神君落座天地，为他撑起这座苦海之重。
    如果沿着这些过往来看，他所牵涉的这份比之吾周都有过之无不及的因果罗网，的确有大概率与苦海有关。
    或者说与他选择了撑起苦海之重有关。
    这也能解释为何这些因果极度虚幻，并不凝实。
    季惊秋微微抬首，身周幽暗浮现，一道道错综复杂的丝线凸显于虚空，出现在他的“眼中”。
    此前他借助拘押的天命之子方宇，又或是与海拉论道命运，但所获一直寥寥。
    没想到这次竟然能有此收获，借机参悟了因果之道，堪称此行最大的意外收获。
    虽然暂时只是触及，但只要入了门，一切都好说。
    一旁。
    海拉没有急着与季惊秋分享情报，还在梳理从吾周处获悉的消息情报。
    姬天行被俘一事，透露着许多古怪，她怀疑这件事或许还涉及了吾周侵占她神权的事。
    01和阎不可能放任吾周侵吞她的神权，其中定然达成了某些针对吾周的协议，并且大概率是重重限制，确保吾周不会“偷跑”……
    就在这时，海拉忽然注意到季惊秋的肉身明净无瑕，辉光流转，就像是神庙中的神明。
    他体内在这一刻传来阵阵大道纶音，业火煅烧下，五脏如古庙，在他身后，五座大门在此刻全部开启，缓慢归一，神秘而模糊，巍峨而高远。
    海拉略显诧异，这么快就完成了祭脏法，五庙归一？
    看来业火洗涤、淬炼自我神性，以及炼化吾周的收益远超她的预计。
    她出身的世界，开启肉身神藏、孕育神胎仅是第一步，随后便是祭炼五脏，养神入主。
    五脏也称五神，五神永驻，养神而不死。
    “集中注意力，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如今五庙归一，可引神胎入主。”
    海拉唤住季惊秋，严肃道，
    “等你神胎入主后，就可借助剩余业火拆解【无相天魔大法】的虚幻道果，将其中虚幻大道融入自身立道神通，尝试开辟天王法界。”
    “等此次炼化结束后，再继续以神胎为主，研究坐忘之妙。”
    季惊秋心灵沉入体内，平静下来，不再想其他事，关注自身变化。
    在他的体内，五脏模糊发光，色彩各异，形似五色光，构筑了五座古庙，守护居中的神胎。
    这显然是一种奇景，并且还在继续演化。
    五色光缓缓交融在一起，五座古庙也渐变模糊，最终汇聚成一道巨大的门户，在他身后缓缓成型。
    “五色五气代表五行？后天五脏演化先天五行？”
    “五行相生相克，的确也可演化世间万象，就如无天铸就的大阵，生生不息，自衍造化。我这算是以五脏为基础，搭建小五行？”
    “那门后又是什么？”
    带着这般疑问，季惊秋运转祭脏法，心灵裹挟神胎，慢慢推开这道门户，随着门户的开启，越来越响亮的诵经声萦绕此间。
    这诵经声极为模糊，仿佛自门户后传来，又仿佛从冥冥虚无中传来，似大道天音，又似众生祷告。
    沉闷响声中。
    大门彻底被洞开，露出门后光怪陆离的惊人气象。
    这里就像是一座大道宫阙，又或是一座巍然神庙，里面空荡荡，尤其是最居中的位置，大部分区域还是一片迷蒙，似乎等待着他去开发。
    最奇异的是，当他推开大门，那些诵经声却诡异的消失了。
    短暂驻足后，季惊秋未曾等待，神胎入主，来到了这座神庙的最中间，缓缓落座。
    这一刻。
    季惊秋心神恍惚，仿佛在神庙之下看到了无数生灵，乃至是诸天神魔皆在沉浮，朝拜此地！
    诵经声再度传响，比之先前更清楚，季惊秋终于听清了其中诵念的名讳。
    那是……海拉？！
    这里难道链接着海拉的神国？！
    可他的肉身五脏所开辟的神庙，为什么会直连海拉的神国？
    祭脏法？还是海拉的手段？
    “少走神。”海拉轻斥道，“还不速速落座，借当下的业火之力淬炼神性，洗涤众生信愿。”
    季惊秋神色一凝，神胎入主，落座正中，随着无数诵念而来的，赫然是海量的信愿之力。
    这些信愿之力一经涌出，就撞上了环绕神胎的业火，仿佛干柴烈火般，熊熊燃起！
    被业火洗涤淬炼后的信愿之力百不留一，乃至是万不留一，却是极为精纯，直接融入了神胎中。
    此刻间，他的神胎竟真如成神一般，端坐神庙，享受无数信徒朝拜！
    “变强的不只是我的神胎……还有我的神性？”
    季惊秋心惊道，难怪海拉说唯有他成神，才能迅速提升神性根本，最终支撑起他勘破坐忘之妙。
    这等“坐享其成”之事，未免也太过离谱了。
    “同境界中，神明一道的神性本来就远胜其他道路，这是大道根本。”海拉淡淡道，“但这条路也远比其他路难走，你现在不过是‘坐享其成’，享受我给你准备好的一切罢了。”
    季惊秋虚心请教道：“这种提升虽然细水流长，但似乎没有尽头？”
    “你觉得可能吗？”海拉反问道，“你位阶已够，如今成就半神之位，不过是补足神性根本罢了。后续的提升，要看你的真佛了。”
    季惊秋若有所思道：“无上真佛那边的信愿之力也可行？”
    “可以，但等这次业火燃烧结束，你就要自己想办法，淬炼信愿之力中的杂质。”
    海拉警告道：“这一步稍有不慎，你就不是半神，而是真正踏入了神道，对你而言可不是好事，你自己掂量着。”
    季惊秋郑重道：“我若想勘破坐忘，神性需要提升到什么程度？”
    “先炼化了当下，再以立道神通开辟天王法界，届时再说。”
    海拉没有直言，因为这根本没有一个具体的数值可供参考，何况这家伙还有菩提树这等“外力”。
    “好！”
    季惊秋目光熠熠，真正的修行现在才开始，这趟炼化吾周的确赚的他盆满钵满，就连火灾也尚未结束。
    他倾轻抚膝上青主的刀身，刀身隐隐如他心意般变化，厚重与锋锐兼并。
    刀身轮廓恍如苦海尽头的彼岸。
    临闭关前。
    季惊秋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出了先前生出的疑惑。
    诸世苦海，到底是什么？
    海拉沉默了片刻，幽幽道：
    “诸世苦海与幽海是相对一体的。你们这一界域之所以还没被幽海倾覆，是因为诸世苦海还未到出世之时。”
    “待诸世苦海现世，你就知道什么是人间炼狱了。”
    “对了，按你的说法，到了那时，也正是你火宅佛狱观想图圆满之时。”
    “季惊秋，你是在期待，还是在抗拒？依我之见，你无需抗拒。你这门观想图，是我平生仅见的可与苦海抗衡的通天法门。而若不大成圆满，你也没资格抗衡真正的苦海之力。”
    ……
    ……
    在季惊秋闭关修行的这段期间，无天在短暂闭关后，出面彻底清洗了乱渊海，同时封锁了四神殿的主殿，不让外人打扰主身。
    之前的动静不小，尤其是凰血宫与瑶池仙境都有高层传令而来，所以几家势力免不了试探询问一二，但都被无天挡了回去。
    此外，在此期间。
    各家势力，前后不下十位真圣都降临一缕分神来此地试探，想知道天魔突然降临是为何事，最后又是什么结局。
    但最终也都被守真祖师一一挡了回去。
    而后，守真祖师唤来无天。
    不久前他与释尊的交手，以及吾周气息的暴露，引发了大宇宙天意暴动，或许或加快底层规则的动荡。
    好在，他这一次对于大宇宙而言是“正面立场”，虽然损失了数万年的修持，但也得了些补偿。
    两者相较，显然是赚的。
    这也是他先前拦住了诸位同道的原因所在。
    当然，这些话守真自是不会与无天道明。
    只是让他好生修行，如今也是一教之主了，接下来传道立教才是头等大事，不仅事关天圣湖未来，更涉及他的大道未来。
    一教之主，这个位置，莫说天人，便是一众天王都得眼馋，争个头破血流。
    若非大宇宙规则限制，怎么也轮不到他。
    何谓一教之主？
    教主者，教化之先驱。
    无天承了天圣湖的道，继了天圣湖教主之位，自然能享受到诸多便利，便是待他踏入天人圆满，图谋大道时，也能占据先机。
    同样，他也需要担责，在偿还某些因果前，和天圣湖在大宇宙的道统近乎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对此，无天并不抗拒，他当下只剩下一个雷灾，待渡过雷灾，就能顺势踏入天人圆满，届时会空出不少时间。
    这个领域是天人的终点，却也是天王的起点。
    而对于无天来说，踏入天王，需要主身的带动，需要先天王带动后天王。
    这也是分身本我的局限性。
    “另外，不久后的炎煌联邦，你不准前往。”
    离去前，守真警告他道，
    “作为交换，这一战我与无法都不会出手，会视情况助炎煌联邦一臂之力。”
    “告诉你的主身，做好最坏打算，若真准备与联邦同亡，你这具分身还可作为退路。”
    无天扬眉：“我来前，李帅曾经说过，很感谢您当年的传道之恩。”
    守真丝毫不领情，淡淡道：“李守承是【长生观】的道主，不是我天圣湖的道主。”
    言下之意，要插手也是【长生观】，哪轮得到他天圣湖。
    “祖师不看好联邦能度过这次灾劫？”
    守真瞥了他一眼，看在“祖师”两个字的份上，勉强回答道：
    “你用了‘灾劫’两个字，算是用到位了。”
    “这次不仅是你们炎煌联邦的灾劫，也将是整个大宇宙苏醒后的第一场‘大劫’。”
    “对于诸家天尊道祖而言，若能主持大劫，则有大概率能借此感悟大宇宙天道，演化出道果。”
    “天尊者，一步就可入道祖，未来成圣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道祖者，则可直入真圣，万劫不磨，再无“小劫”，成为这方界域的至强者，开始探索光阴长河。”
    “你说，你们的敌人是谁？四魔？三千阎浮提？还是诸圣？”
    无天皱眉道：“主持大劫是何意？诸家道场是否会助力联邦抵御四魔？”
    “抵御四魔是真，助力联邦是假。”守真淡淡道，“他们的目的是抵御四魔入侵，炎煌联邦的存亡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无天沉默。
    在联想到诸家真圣之前达成的公约，这件事不难理解。
    “届时诸方真圣真能在大宇宙随意出手？”
    “你觉得我今日是如何替你拦下那释尊真身的？”
    守真平淡道，
    “届时四魔降临，第一个生出杀机的，就是大宇宙意志。诸圣出手，是顺应天道之举，虽有代价，但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做好准备吧。”
    守真离去前，最后丢下一句话，
    “你如今是天圣湖当代教主，立教传道第一资源自然是‘人’，没有人怎么传教？尽快占据足够的富庶星球，提供生灵。”
    目送守真祖师离去，无天眉头紧蹙。
    守真祖师显然完全不看好炎煌联邦的未来，在最后给他指了另一条路。
    那就是迁移。
    将炎煌联邦的子民及时迁移走，哪怕联邦毁灭，也无非是换一处地方。
    但这是舍弃了诸位神主神君的办法。
    无天回头看向四神殿主殿的地方。
    这件事，只有等主身闭关结束再说了。
    无天眉头舒展，主身这次闭关，怕是还再沉淀数月，越久，所得收益就越大。
    ……
    ……
    皇天九洲。
    在季惊秋对付吾周的期间，真佛与释尊的角力也未曾停止。
    最终当吾周的气息在大宇宙消失后，释尊的道道化身也不再纠缠，相当果断，直接离去。
    这一战的影响极其深远，有消息传出，释尊与万象神主有关。
    各家此次遇袭，其实是万象神主出的手！
    一时间，九洲局势动荡，风云变幻。
    佛乡就算占据了一半以上的阎浮洲，也不被九洲诸多势力放在眼中，因为其缺乏至强者。
    但万象神国就不一样了。
    诸家势力直指万象神国，希望他们给出一个交代。
    就连太阴神宫也随之入场。
    因为此事疑似与天魔、释尊有关，加上万象神主昔年正是与吾周一战后才陷入的沉睡，这引发了诸方势力高层的猜忌。
    如果万象之主真的被天魔入侵，这将是一场浩劫！
    但面对各家的责难，万象神国始终保持沉默，未曾理会。
    最后，太阴神宫与九洲另一家真圣势力联手问责万象神国，要后者尽快给一个交代。
    万象神国可以无视其他势力，但无法无视同样拥有真圣坐镇的两家。
    最终。
    万象神国内走出了一位据传是上代神子的男人。
    太阴神宫这边的出使者明显注意到，陪同他们的万象神国的几位大主教，在看到那人后，竟然是目露错愕和一丝……
    惶恐？
    这位从神国深处走出，自诩上代神子的男人接待了两家的出使者。
    在自我介绍时，他淡淡道：
    “在下，万承苍。”
    (本章完)

 第344章 万承苍，联邦危局

    第344章 万承苍，联邦危局
    来自太阴神宫的余钟打量着面前从神国深处走出的男子。
    一袭白袍，整个人看似空空荡荡，无物无我，看似在此地，又仿佛身在虚无处……
    作为此次出使的负责人，余钟修道数万载，已然站在了天王第四台阶上，可他却不看透此人的深浅。
    “万承苍……”
    余钟看向一旁的大主教，试探道：“没记错，这位应该是贵宗千年前那位神子？原来已经找回来了，可喜可贺。”
    这个名字有些久远，但他还是从记忆中翻了出来。
    因为万象神国最近万年，只有这么一位神子，且在刚登位不久后就失踪了。
    不久前还面露惊疑的大主教转瞬就恢复了常态。
    他笑呵呵地敷衍了过去，在看向万承苍时，依旧忍不住面皮抽动了一二，脑海中空空如也。
    万承苍淡淡道：“你们下去吧。”
    大主教如临大赦，行礼告辞后慢慢退后，离开了大殿。
    余钟若有所思，为什么这位大主教如此惧怕这位万神子？
    论境界，万象神国的大主教至少也是天王，就算阶位不如，那也是同境，还是“同门”，何须如此恐惧？
    “几位，请坐。”万承苍示意众人落座，开口直言道，“神主的状态不是很好，希望两家能够伸一把援手，希望能借太阴太阳两家的‘阴阳天’一用。”
    余钟面皮一抽，有些自我怀疑。
    这次不是他们联合来问责万象神国吗？
    怎么转眼间，就成了万象神国向他们求援？
    不，求援有些保守了。
    这位的语气态度，分明是索取！
    还是理所当然的那种索要！
    来自【太阳神朝】的代表，阳九沉着脸道：“万象神国这是什么意思？”
    余钟不语，但是点头。
    他也是这个意思，有嘴替就是好。
    万承苍平静道：“神主这些年为了天下苍生，一直在与天魔抗争，如今正值危亡之际，希望两家道友能施以援手。”
    为了天下苍生……
    余钟深吸一口气，他算听出味来了，这是在威胁他们。
    但余钟没有当即斥回，而是紧皱着眉头。
    如果万象神主这个时候被天魔同化……
    阳九冷笑道：“怎么，没有我们两家相助，万象神国就要完蛋了？”
    余钟心中暗赞，太阳神朝的这位出使人太合他胃口了。
    万承苍摇头：“是我们都要完蛋了。天魔一旦吞并神主，容纳万象之道，天下再无人能压制他。”
    余钟面色也有些难看，你想求援，连点好话都不愿说？
    阳九神色震怒，豁然起身，双袖间有炙热焚天之气涌荡开，大殿气温骤升，无穷无尽的火光在他的袖中蔓延，最后只剩下恐怖的漆幽，仿若燃尽了天地，只剩下一片虚无。
    “你以为，我们会吃你这套？”阳九语气森然，似丝毫不吃万承苍的威胁。
    余钟默不作声退后一步。
    在天王境，于内天地宇宙中演化真实日月是一个分水岭，代表着是内天地的大道完整。
    在这一境中，月宫种和大日种都格外占据优势。
    不同于他们太阴一脉属于冥墟一脉，太阳神朝一路追溯上去，源头是大宇宙诞生的第一位大日古神。
    而太阳神朝的【九阳昊天观想图】，不演化阴月，将至阳发展到极致，可演化九轮真实大日，内天地中往往是赤地千里。
    面对想要动手的阳九，万承苍神色依旧未曾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盯着阳九的袖袍，回忆了片刻，突然问道：
    “你认识赤荧惑吗？”
    阳九凝眉，袖袍间的恐怖波动都暂时压制了。
    太阳神朝最尊贵的姓氏，自然是王室姓氏，单字一个“昊”字。
    但很少有人知道，太阳神朝还有一个更尊贵的姓氏，属于“神明一脉”，即是“赤”姓。
    考虑到万承苍的身份，阳九还真仔细搜寻了下记忆，但最后确认没有这个名字。
    “不认识吗？”万承苍淡淡道，“倒也无妨。”
    余钟突然又退了一步，这位居然敢主动出击！
    万承苍右手五指张开，掌心迸发无尽之光，仿佛掌含大日，简简单单一掌推出。
    阳九同样果断出击，在看见万承苍施展神通后，神色更添几分震怒，直接引动了内天地，撑起天王法界！
    抬手间的漆幽深邃中，爆发的是无尽炙热，与万承苍争锋相对。
    两掌相对，爆发于咫尺间，威能瞬间湮灭了周遭空间，若非这座神殿有万象神主神力加持，早在一瞬间融化殆尽。
    “你偷学过【九阳昊天观想图】？！”
    阳九突然怒喝道。
    此人施展的神通气象居然与他极为相似，一脉相承！
    “九阳？”万承苍嘴角扯了扯，没有多言，他心念浑一，以万象之法，演化曾经目睹过的一幕。
    刹那间，二者内天地碰撞！
    阳九陡然浑身一震，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那是——
    十日横空，大火炎炎！
    每一轮大日中，都有一只三足金乌，灵性十足，眸光冷漠，苍白火焰跳跃，威严而霸道。展翅间引动太阳真火焚尽天地，灭绝森罗万象！
    仅是一瞬间，阳九几近宇宙雏形的内天地中，数以千计的巍峨山脉开始了融化。
    一击之下。
    阳九天王法界就如被大道压胜一般，黯淡数成，被压制的死死的。
    余钟神色凝重，此人原本看似以大日为核心，实则以逆阳生阴，演化两仪阴阳为造化之中枢，阐述四象，再分五行，直至演化万象。
    可谓是最正统的万象之道。
    可在阳九斥问是否偷学了他们太阳神朝的观想图后，万承苍招式神通再次逆转，化为极尽纯阳，硬碰硬压制了阳九的道法神通！
    最匪夷所思的，是十日横空！
    这不是纯阳，而是至阳！
    他演化的至阳之道，还在阳九之上！
    其法略显虚浮，可以证实这不是他的主修之法，仅仅是以万象之道演化的道法。
    阳九退回到了座位上，法界崩溃的反噬让他一时间不能起身。
    万承苍邀请余钟重新落座。
    “二人，这些年神主的沉睡，就是在与天魔相抗，昔年天魔降临，也是神主舍身出面，将天魔硬生生打了回去，这难道称不上一句为了天下苍生？”
    听到这番话，余钟暗自皱眉，还真是打一棍再给个枣吃，不，枣都没有，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圆场。
    “方才所言，也非是威胁，而是陈述事实，因为神主不准备坐以待毙。”
    万承苍说到此处，语气低沉道：
    “如果神主舍命为苍生，却无一人愿伸出援手，且还准备联合出手镇压神主，那么神主也别无选择，只能主动与天魔为伍。”
    余钟神色豁变：“这是万象神主原话？”
    万承苍点头：“没有任何篡改，希望诸位能理解。”
    余钟二人神色很难看，理解，这怎么理解？
    另外，这要不算威胁，那什么才是威胁？
    “两位不如先行回去，与门中通告一声。”万承苍建议道。
    余钟率先起身，告退后，匆匆离去。
    此事的确要尽快与门中取得联系。
    原本只是怀疑，不曾想万象神国不仅没有遮掩，反而反过来威胁他们！
    “你的十日至阳，是从那个叫‘赤荧惑’之人身上临摹的？”
    阳九落在后面，沉声问道。
    万承苍意味深长道：“此人算是我的前辈，我出生前，他就已经消失，若无意外，你们太阳神朝迟早会与他相遇。”
    阳九沉默了片刻，似在思量，又似想起了什么，迟疑问道：
    “你在进入万象神国前，来自何处？”
    太古之前诞生的一大批先天神魔之属中，除五支柱外，便属日月双神。
    而根据太阳神朝的记载，那位最早的大日古神所在的道场，便是【荧惑】。
    坐镇荧惑，统辖群星，以一人之力光照大千，万灵仰止。
    “炎煌。”
    阳九瞳孔骤缩。
    待两家真圣道场的侍者全数离开后。
    先前退场的大主教再度走进了神殿中。
    他望着万承苍的身影，有些恍惚，最后沉声道：
    “你居然还活着？！”
    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千年前的万承苍不是失踪，而是献祭给了神主！
    万承苍淡然道：
    “你现在，该称呼我为教宗。”
    ……
    ……
    炎煌联邦，四守星，太空港。
    “昨夜好像又有人‘夜探’四守星，所以那边进入了警戒状态，拒绝游客访问了。”
    “什么傻逼，老子高价弄到的预约号，就这么延迟了？！”
    “不是延迟，是作废。”
    “？？？”
    “因为诸界武者闹事导致的意外情况，不顺延，直接跳过，之前定的规矩是这样说的。”
    “我淦他娘！哪家的傻逼不长脑子，还去四守星闹事，不知道这狗日的炎煌联邦养了一头虚空巨兽吗？！”
    “说起来，真的还有人敢去四守星闹事吗？不会是炎煌联邦自导自演的吧……”
    “确实，是谁家武者这么勇？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临近四守星的太空港，一群暂住的武者或是低声议论，或是破口大骂。
    四魔信徒的引导，让诸界势力都逐渐将注意力转到了四守星上。
    在身后高层的施压下，各家武者都在尝试一探究竟。
    只是一年前那头虚空巨兽的出现，让诸家天人拒绝以身涉险，或者说人入蛇口。
    但这显然难不倒三千阎浮提的各家势力。
    部分和联邦有旧的势力打起了感情牌。
    哪怕没关系，只要不是有仇，也都能交易，无非是条件问题。
    最后在十几家势力的联合下，给炎煌联邦姓姬的小子一顿酒灌下去，许诺了不少好处，后者直接五迷三道，在酒桌上拍板一定为大家搞定。
    事后没多久。
    四守星就立下了新的规矩，也就是游客访问制度。
    除了价格高了些，名额少了些，访问时间和地点都有受限外，其他倒也没什么毛病，足够各家前往探索，然后回去交差了。
    但最近，四守星的访问暂时关闭了。
    贴出的告示，将矛头转向了诸界武者内部。
    “对了，四守星真如传闻一般，是半座地上神国，哪怕是天人在其中，也能更近于道？”有人低声问道，“难道是近道之地？”
    “应当不是，但绝对藏着不小的秘密，不是有人透露了吗，那上面弥漫的神权气息，极度接近昔年的梦神。”
    “……难道那跌落神座的梦神真在炎煌联邦内？”
    一时间，有人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个答案，其实各家都已经半确认，只差最后的亲眼见证，但绝大多数人依然无法接受。
    那梦神是何等存在，四魔之一，便是各家的真圣也不敢言能胜，更别说将其从神座上强行绑回家。
    “咳，我最近听到个传闻，疑似是真相。”
    有人清了清嗓子，在众人的催促下低声道，
    “昔年梦神之所以跌落神座，其实是另外三魔的手笔，后来被炎煌联邦的南帝撞上，便与其达成了盟约，炎煌联邦给其提供居所，祂则助力炎煌联邦的年轻一辈修行。”
    听到这般说法，众人顿时信了不少。
    相较之前的传闻，这则消息显然真实了不少。
    “那位南帝？听闻这位实力不俗，但大多局限于九洲，同境间的战绩不多。”
    “一位真圣，再弱能弱到哪里去？不曾想，这炎煌联邦也称得上是一座真圣道场了，只可惜，前贤所在的时间太少了。”
    “与梦魔达成了协议……原来如此，只是这协议竟然只是助力炎煌联邦的年轻一辈？当真是暴殄天物！”
    有人低声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艳羡和鄙夷。
    一位跌落神座的四魔，若有机会，诸圣绝不会吝啬于开启一场圣人之战，来决定此獠的归属权。
    在他们看来，这炎煌联邦的行为，实在是拿着金饭碗要饭。
    ……
    “姬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一位少年大步走入顶层，肤色如羊脂玉石，眼眸清澈无暇，没有杂质，不染尘世的污浊，让人很容易生出亲近感。
    他急匆匆走进屋内，抓住姬安权的袖子，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男子，在门口处停步，面对姬安权颔首，算是打招呼，而后守在门口。
    看着面前眨着大眼睛，一脸希冀的少年，姬安权心中叹息。
    这便是先祖口中的赤子心境，不染尘俗，心灵空明，便是他也不禁对这小子心生好感。
    若是他也能有这般体质……
    那就修不成【天人弈剑图】了。
    站在他面前的，名为安心，来自三千阎浮提深处的一家真圣道场，该族老祖虽然不是真圣，但却是老牌道祖，在地位、权势都仅次于真圣。
    先祖鼎盛时，曾与此人交谈甚欢，引为知己。
    他伸手拂去少年抓住他衣袖的手，微笑道：
    “怎么，遇到什么困难了？说说看，若是能帮忙，我定然不会推辞。”
    “嗯嗯！”安心连忙点头，对这点是深信不疑，眼巴巴道，“我家老祖宗即将突破真圣，姬哥能否帮我和联邦官方说说，租借一下梦神的部分神躯，或者神力核心？”
    闻言，姬安权直接看向了门口的守门者。
    后者苦笑点头，示意这番话是某些人暗中教授的。
    姬安权伸手按住少年的手，语重心长道：
    “阿心啊，赤子之心不是蠢，你现在这般模样，都怪你的父母太过娇宠于你，也太过自以为是，以为不让你经受任何污染，就能心境久驻。”
    他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守门的那位，淡淡道：
    “也罢，让门口那谁，给你家老祖宗送封信，接下来你就跟在我身边，免得日后再说出这些贻笑大方的事。”
    安心紧张道：“姬哥，刚才的提议太过冒昧了吗？”
    姬安权安慰道：“其实不是冒昧的问题，换个人来，我就喊人了。”
    “姬哥，喊人干什么？”
    “关起门放狗，哦，放蛇。”姬安权淡淡道。
    安心想到那条已经吞了不知多少天人的虚空巨兽，顿时缩了缩脖子。
    虽然这只是一场闹剧，但也给姬安权提了个醒。
    看来有不少人盯上了海拉，盯上了联邦的“好东西”。
    临近大劫，某些势力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虽然还不敢胡来，但言辞间的态度却很明显，都不认为联邦能度过这次大劫，甚至有“聪明人”试图以此来和他们交易。
    姬安权写了封信，让守门的中年人送了回去，直接将安心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对此，中年人有些纠结，但却无法反抗姬安权，只得匆匆离去。
    少年倒是不抗拒，反而好奇道：“姬哥，你什么时候引荐我拜入季先生门下？”
    姬安权想了想，道：“等你不再那么蠢的时候。”
    说罢。
    他丢了几本书，让后者乖乖待在角落读书，然后借助终端处理起日常事务。
    很快。
    无心看书的安心，注意到姬哥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怪异。
    敏锐察觉到气氛异常的安心，眼观鼻口观心，安静坐在角落，不敢上前打扰。
    姬安权慢慢合上终端。
    这回是真被气笑了。
    有超过十家势力可谓是趁火打劫，都以愿意接纳联邦子民迁徙为条件，来交换某些东西。
    譬如梦神的神力核心，六大家族传承秘法，乃至是孟家的那头虚空巨兽都在他们的名单上。
    虽然早有预料，但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如此直接，演都不演了，这是笃定他们联邦撑不过这次？
    甚至有人暗示他，诸家即将禁止炎煌联邦迁徙，希望他早日做出抉择……
    姬安权思考，最近是不是太久没放季惊秋和雪祖了？
    但很快，姬安权就将这些晦气事抛之脑后。
    联邦当前面对的麻烦，不是这帮暂时只能动动嘴皮子，压根不敢派遣多少弟子前来的诸界势力。
    真正的麻烦——
    一在心灵海洋的动荡。
    二在越来越多的四魔信徒汇聚。
    (本章完)

 第345章 内证无相，因果杀敌

    第345章 内证无相，因果杀敌
    前者已经证实，四魔当中的01亲自出手，主身出现在了渊区之下的荒野深处，与吾周合力推动心灵海洋走向暴动。
    目前，四大神主正在竭尽全力镇压心灵海洋的暴动。
    而后者，则是大宇宙倒戈四魔麾下的武者数量远超他们的预计。
    其中有一家势力，名为猎星会。
    这是一个横跨多星域的不法组织，专门猎杀各文明的天骄，提取其血脉源质，所以流传着他们掌握着某种提炼血脉的神术的传闻。
    在此前，联邦与之没有过多往来，只是听闻过，临近的圣堂等几家文明都受过其害。
    几年前，木家主持的婆娑半位面之行中，就有他们的身影。
    没想到他们居然也是四魔信徒。
    姬安权所料不差，他们应当是死魔的信徒。
    这个组织很棘手，因为他们和很多顶尖文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其中成员未必是死魔信徒，但一定是既得利益者。
    如今雪祖需要坐镇四守星，季惊秋也在外游历修行，联邦最近边防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姬安权眉头渐渐凝起。
    最近的种种状况说明，四魔对于联邦的试探已经接近尾声，开始动真格的了。
    以联邦一人之力对抗四魔，不提顶层战力，仅说下面，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联邦非常吃力。
    姬安权在自己的屋内静坐了一日，分析联邦现有与未来局势。
    他已经步入了天人，【天人弈剑图】取得了新的突破，按照先祖遗留的指点，走出了自己的路。
    不久前与【玄机天】的交流，在天机术一道上“略胜”一筹，力压【玄机天】天王之下的所有门徒。
    此刻他借助【玄机碑】推演联邦未来，却是混沌一片。
    姬安权皱眉，看不清是一回事，混沌一片又是另一回事了。
    【安权，来趟神殿。】
    突然间，他的心灵中浮现一道模糊的威严身影。
    姬安权心中一凛，居然是神主相召。
    他也有许久未曾与神主见面了，近期神主们的压力很大，因为01和吾周都已亲自真身下场。
    ……
    西7区。
    一座位于联邦边陲的星球。
    “这联邦还真是一座宝库啊。”
    破旧的道场中，一位男子走了出来，映照夕阳活动了下身子骨，由衷感慨道。
    门口，等待多时的几人扬眉道：“得手了？”
    名为齐罗的男人笑了笑：“原本直接让我滚，不过等我一株株大药摆上桌，这位就逐渐沉默了。”
    几人笑了笑，毫不意外。
    以联邦之“贫瘠”，这等没落多年的武脉，怎么可能扛得住大药的诱惑，足够支撑他们的下一代崛起了。
    “用了几株大药？”
    “三株，不少了。”齐罗感慨道，“但换来的却是一门天王神通，这可是血赚。”
    “只有神通？”同伴问道。
    “根本法那老家伙说什么也不给。”齐罗摇头，“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不需要根本法，神通足矣。”
    其余同伴微微颔首，真拿到了根本法，联邦官方的态度就不好说了。
    他们几人来自三千阎浮提。
    自大宇宙开放后，炎煌联邦就慢慢进入诸界势力的视野中。
    很多人都逐渐注意到了一点——
    这个地方万年前发家不过数百年，却号称百脉宗师，更有真圣坐镇……
    委实说，这个消息传开后，哪怕是真圣道场的重要人物，第一反应也是不信。
    而当越来越多的证据摆在眼前，有些人看到的，是庞大“资源”。
    百脉天王，还传闻皆是开道而行，这是多么恐怖的资源？！
    任意一位的完整道法传承，哪怕放在真圣道场，都足以引发各家道脉争夺！
    似齐罗这种人，就是为此而来。
    他们行事作风很低调，拜访的也都是联邦较为没落的武脉，不偷不抢，只以重金相诱，哪怕被官方发现，也无所谓。
    不是没有走极端道路的家伙，但很少，主要是畏惧东3煌星那位，还有联邦那尊虚空巨兽。
    “我们带来的物资差不多都消耗完了，各自都有收获，接下来是回去？”一位名为安岳的女子开口道。
    齐罗目光闪烁道：“既然准备回去了，有没有兴趣赌上一把大的？”
    “赌什么？”
    齐罗微笑道：“既然都准备回去了，那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几人顿时心领神会，猜到了他的意思。
    有人明显目露迟疑道：“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齐罗淡笑道：
    “不久前我得到消息，联邦边陲的压力很大，他们大部分天人都派遣到了边陲。”
    “而东3煌星那位，也早已离开了联邦，不久前九洲那传来了他的消息。”
    “至于那头虚空巨兽，应该不会离开四守星。”
    “所以我们如果动作快些，大概率不会被抓住。”
    “大概率？”有人反问。
    “赌博自然是有风险的。”齐罗摊手。
    一时间，有人心动有人踌躇。
    “我不赌了，这趟的收获足够我回去和师门交代。”先前开口的女子摇头道。
    “理解。”齐罗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但还请和我们签订个保密协议。”
    安岳犹豫了下，点头。
    她很怀疑今日若是不签订相关协议，很可能走不出这颗星球。
    她可不是炎煌联邦的子民，没有神明的烙印监控，哪怕被杀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很快，几人做出了抉择，其中一男一女选择了放弃，在签订了保密协议后就直接离开。
    剩下的加上齐罗外，一共四人。
    “齐罗，说说你的想法。”
    齐罗看着剩下的三位同伴，咧嘴道：“以我们的地位而言，天王级数的根本法虽然珍稀，但师门中不缺，既然要赌，那自然是赌一票大的。”
    王鹤挑眉道：“你在打联邦六大家族的主意？”
    “为什么不呢？”齐罗微笑道，“大宇宙规则镇压，六大家族底蕴再深厚，如今最多也就天位层次，而且基本都被征调去了边陲。”
    几人踌躇片刻，道：“你盯上了哪一家？”
    “木家。”齐罗语气低沉而激动，“那位木家老祖，可是疑似真圣的存在！真圣传承，难道还不足以让各位以命相搏？！”
    三人顿时噤声，呼吸却渐变粗重。
    季惊秋就是那位木家老祖的隔代传人！
    齐罗沉声道：“木家祖地如今就几位天人坐镇，值得我们拼一把！”
    王鹤忽然问道：“是谁给你的这些情报？你背后又是谁？”
    齐罗得到的情报堪称全面，从联邦布局，季惊秋的行迹，乃至是木家祖地的动态……这些消息绝不是随意就能搜集到的。
    连木家祖地的情况都能弄到手，要么是请动天机界的人出手了，要么这其中还有联邦内部的叛徒。
    齐罗顿了顿，道：“也不瞒几位，无非是有些大能借我们投石问路罢了，届时无论成与不成，都会有人接应。”
    王鹤深深看了眼齐罗，目光阴翳，心中突然有些后悔。
    这等博弈，真是他们这些小角色能参与的？
    只是如今他们还有退路吗？
    他今日实在过于“多嘴”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再想退出已经不可能。
    王鹤突然看向齐罗身后的道场，冷冷道：“不妨玩再大些，多弄几门天王法回去。”
    齐罗摇头：“不可打草惊蛇，联邦的神明通过监控辖境内武者的状态，继而监控各个区域，非正常性死亡会引来那些神明的目光。”
    王鹤冷笑道：“辱而不杀就行了，我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多久才愿意拿出根本法。”
    齐罗有些意外，微笑道：“王兄比我想的狠多了。”
    王鹤神色漠然：“被你拖上了贼船，还有的选吗？既然如此，不如趁此机会，多弄一些好处。”
    齐罗大笑道：“那就如王兄所言！几位放心，我们定能安然返回，届时回到了三千阎浮提，任那季惊秋再是绝世，难道还能追杀到我们身后的势力中吗？”
    ……
    ……
    数月时间一晃而过。
    相较于浩瀚宇宙，这点时间实在不值一提。
    但对于乱渊海中的季惊秋而言，却足够他进行了数次脱胎换骨。
    撤去菩提树的庇护，以己身硬抗过业火熬炼，数月下来，季惊秋几度濒临死线。
    到了最后，内天地彻底成为一片赤地，往日塑造的山川河流尽数干涸龟裂，仅剩下真灵池周边还保持完好。
    这期间，也让他对于业火本身有了全新的领悟。
    业火的本质不是“罚”，而是“消罪”。
    随着业火渐消，横在膝间的青主终于结束了长久的淬炼，刀身通透空灵。
    刀身无风自吟，刀吟声嘶凤鸣，穿过虚空光阴，直抵人心深处。
    季惊秋伸手，轻抚过青主，一线刀身在他手下完整显露，刀脊如山棱崩云般次第显现，刀锋弧度恰如苦海尽头的彼岸线。
    他握持住刀柄，翻转刀身，刀尖向下垂落，竟有一滴晶莹水滴沿着刀身弧度滑落，就像顺着彼岸滴落。
    嘀嗒。
    这一滴清水，落在了他的内天地中。
    季惊秋心有所感，持刀斩落于自身内天地，一刀横斩，天地间仿若清浊自分，再开新天！
    清水滴落浸染之地，宛如泉眼，滚滚洪流席卷倒灌天地，淹没了赤地万万里，带来新生。
    与此同时，在业火中沉寂多日的心灵，就像破壳般开始复苏，参悟虚空，重新睁眼看世界。
    一种豁然开朗油然而生。
    就像挥手散去了过去蒙在眼前的迷雾，触摸到了世界的真实。
    季惊秋清晰地“看”到了虚空深处那层层迭迭的位面世界的门户。
    “坐忘？”
    他低声喃喃，再度进入了心灵坐忘的层次。
    “圆觉妙性生空……”
    心起之处，道道心灵涟漪凝聚成了朵，透明、澄澈、明净，不含任何污秽，其中承载着大道的痕迹。
    心起道生，万象归一，内证无相之所行。
    季惊秋低头，内视自身。
    “观身非身，镜像水月。观心无相，光明皎洁。”
    无声无息间。
    【一元之始】开拓的天地道场无限延伸而去，范围很快超过了寻常的星球，恍若无止境般在虚空中扩张。
    在坐忘心境的加持下，他的心灵统御无垠虚空，洞彻了虚空之玄妙，引来茫茫大力加持己身，心念起伏间，生出无尽神通。
    【人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时至今日。
    他不需要东3煌星的加持，也自然而然迈入了这一步。
    季惊秋仍低着头，静静凝视手中。
    手心中似乎空无一物。
    却又好像掌纳万象，涵盖法界，无所不包。
    非相，非无相。
    道可道，非常道。
    在继突破天人后，他终于再次得见了【无相】真容。
    他心有所感，自此，他才算是迈上了脚下的道途。
    无相是起点，无常是过程，涅槃寂静，才是终点。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陷入了最深层的顿悟。
    期间一切进入他一元之始领域的生灵，无论阶位，皆进入了一种“凝固”的状态，恍如琥珀。
    这种状态又持续了一周。
    随着季惊秋跌落坐忘之下，才算结束。
    他睁开眼，眸光平和，气息看不出深浅。
    “看来你的收获不小。”海拉道。
    季惊秋点头，轻声道：“只可惜，还是无法久驻坐忘。”
    海拉摇头：“坐忘之难，拦住了多少天王？你在天王前就数次领略了坐忘风光，哪怕接下来什么也不做，等到了天王后期，也能自然而然把握住心灵坐忘的脉络。”
    在她看来，季惊秋纯粹是积累不足罢了。
    这次助他补足了部分积累，但也只是部分。
    先后炼化吾周，请神胎入主，让季惊秋的神性比之先前强化了数倍。
    如今，哪怕不依赖智慧光，他也能常驻法界，但依然难以独立支撑起坐忘。
    虽然有些遗憾，但季惊秋已经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坐忘之路，一句话就足以概括——
    圆觉妙性生空，空灭以金刚性。
    待他的心灵真正达到心如虚空，一往无前，可历经诸般劫数而不动的境界时，就能突破障碍，无需任何外物，踏入真正的坐忘领域。
    在这一重大进步下，类似一举度过了业火之灾，顺利完成了内天地新生，踏入了大天位……
    实在不值一提。
    “你的法界开辟的如何了？”海拉问道。
    季惊秋感受了下，道：“有了几分火候，不过具体如何，得实战后才知晓。”
    海拉赞同道：“你这趟的收获实在太多了，需要时间消化，实战是最好的方式。”
    随后，季惊秋从海拉处得知了吾周的部分记忆，其中包括姬帅的处境。
    听完海拉的阐述，季惊秋不禁心生狐疑。
    都被吾周同化了，还能借释尊之权在阎浮洲整事？
    “我不信。”
    他断然道。
    对于季惊秋的答案，海拉沉默了下，表示能理解。
    但她希望季惊秋也必须清楚一件事，姬天行再逆天，也不可能敌得过01和吾周。
    任意一位，都需要姬天行竭尽全力，莫说是二者联手了。
    事实上，单是能让这两位联手针对，姬天行就足以傲视群雄，此方界域无人能及，毕竟万年前姬天行的道行也就道祖巅峰，尚未触及真圣领域。
    即使是三千阎浮提的真圣，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直面隔着一座世界的四魔的。
    季惊秋皱眉，七帅中，境界最高是木师，其次便是赫师，剩下五位，包括姬帅在内皆是道祖层次。
    这一点，其实从六大家继承的神兵就可窥一斑。
    除了木师遗留的苦舟外，另外五把皆是道祖级神兵，包括姬家的那把神剑。
    仅以境界论，姬帅确实难以从01和吾周的手中逃脱。
    刚突破结束，就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季惊秋起身，结束了这次闭关。
    “这次的收获很大，吾周果然是我的大药。”季惊秋感慨，“业火的净化助我迅速完成了内天地新生，我已经踏入了大天位，只差最后的雷灾。”
    “雷灾不需要筹备，最好的选择就是‘天劫’，蕴含天道意志的天雷，同时蕴含了毁灭与新生。”海拉道。
    季惊秋没急着离去，心灵与无天和真佛取得联系，通过二者了解近日发生的事。
    很快，季惊秋神色有些精彩起来。
    一是守真祖师那边的不看好，联邦面临的敌人远不止四魔。
    二是无上真佛那边居然传来了“万承苍”的消息！
    这是上一位将无相道体发扬光大的武者，千年前联邦各方面最出色的一位武者。
    此前季惊秋以为这位早已身死，不曾想，居然还在万象神国深处。
    根据太阴神宫那传来的消息，万承苍的出现，似乎让万象神国的大主教都十分震惊，且一出现就全权代表了万象神主的意志。
    海拉沉吟道：“以万象的状态而言，祂需要走在同路上的武者作为祂的锚，你口中的那个万承苍，应该是祂原本稳定自身的耗材之一。”
    “但是祂显然改变了主意。”季惊秋沉思道，“看来，这位前辈也不是易于之辈。”
    他猜测，万象神主的“改变”与万承苍有关，说不定二者间就达成了某些协议。
    当年万承苍的消失也很离奇，从联邦消失后，这位直接出现在了九洲，成为了万象神主的神子。
    海拉沉默了一会，忽然道：“你该回联邦了，我觉得，你们联邦的那几位还藏着不少秘密。”
    季惊秋正有此意，同时有些跃跃欲试。
    他感觉自己现在强的可怕，天王也能正面论道一二了。
    不管能不能赢，打了再说。
    心念一起，季惊秋的身形出现在数十光年之外。
    他的内天地已经足以支撑起【大罗天】的本质，心灵的广度也得到了大幅提升，【无所不至】特征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化。
    好在来前就和古路意志打过招呼，哪怕开辟的通道消失，也会在原地再开一道门户。
    借道九洲返回大宇宙的途中，季惊秋研究着因果一道。
    这次最大的提升，除了心灵层面，就要属【一元之始】的提升，勘破了无相真容。
    这是全方面的提升，让他对于因果一道有了新的感悟。
    因缘和合，世间一切，都有着各自的联系，也都是因缘和合的产物。
    他看到了缠绕在自身周围的因果罗网，剔除那些虚幻的因果线后，围绕在他身边的依旧有数百条之巨。
    这些因果之线，有的灿烂，有的黯淡，有的粗重，有的细若丝线。
    他饶有兴致地一一研究这些因果线，确认这些通往虚无处的因果线背后链接的谁。
    在这些因果线中，季惊秋“找”到了某些故人。
    譬如曾经在婆娑半位面有过“缘分”的精灵少女。
    又或是在古路上的一些相识。
    但很快，季惊秋就找到了几条随风摇晃的因果线，半虚幻半真实。
    季惊秋心中突然心血来潮，生出莫名其妙之意。
    “这是……恶果？”
    季惊秋眼睛微眯，与海拉讨论了一番。
    海拉有些意外，季惊秋的因果之道进步的如此迅猛吗？
    明明之前还怎么入不了门，一朝入门，就进步神速，居然已经能借助因果线，心血来潮，提前预知到某些虚幻未来？
    她给了一个建议：“你试试看，能不能费一些代价斩断这几条因果线。”
    “斩断？”季惊秋琢磨了起来。
    “因果之线链接的是你的敌人或者故人，既然是恶果，那自然是敌人。”
    海拉似笑非笑道，
    “事后可能会担一些因果命数，不过你即将渡雷灾，身上的命数越麻烦，到时候降临的天雷也越强，也算是好事了。”
    季惊秋愕然，还有这种路子？
    顿时来了兴致。
    “对了。”海拉突然想起什么，道，“用你那把劫兵。”
    “劫兵？”
    “历经业火而不断，不知道该不该说你运气好，此刀已经不是单纯的神兵了，而是沾染了业火、苦海气息的劫器。”
    季惊秋拔出青主，在尝试了几番后，他找到了门路！
    他将自身状态准备到巅峰，抽刀斩下，刀身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铮！
    青主清鸣，刀光照亮了幽暗的因果命数世界，凸显出密密麻麻的因果线，最后精准无误地斩断了几条因果线。
    因果线断裂的那一刻，季惊秋心头隐隐有种解负感，但又很快染上了几缕阴霾，应当就是海拉口中的沾染命数。
    “这就结束了？”季惊秋有些惊疑道，这就解决了敌人？
    总感觉没什么实感啊。
    海拉淡淡道：“时光命运，最是无解，也从不讲道理。若有一刀逆流光阴长河，斩在你幼时尚未习武前，你连抵抗都不存在，就会当场暴毙，因果杀敌虽然没这般逆天，但也同样诡谲无解。”
    “当然，这往往是高境界斩低境界。”
    海拉补充道。
    “同境界，自有相应手段抗衡。”
    季惊秋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这一刀，斩在了哪个幸运儿的身上……
    (本章完)

 第346章 了结一段恶缘

    第346章 了结一段恶缘
    南7木星，木家祖地。
    近年来，三千阎浮提的诸多势力中，有不少派出了使者，进入联邦境内，拜访联邦的某些势力。
    六大家族就是重中之重。
    到访宾客，大多与六大家族有旧，不乏先祖们的旧识。
    在这当中，木家较为“冷清”，往来者多为陌生，只为试探木家老祖当年究竟达到了什么境界。
    不久前，【万劫山】使者登门木家，外界无人知晓双方讨论了什么，但最后却是闹得不欢而散。
    “这颗星球的底蕴好深厚，才万年时间……我有点相信那位是真圣了。”
    王鹤感受着这颗星球蕴含的恐怖力量，心神摇曳，坐镇这样的星球，，哪怕木家仅有一位小天位，也足以力拒大部分天人于门外。
    这就是主场优势的恐怖。
    齐罗早有所料，并不惊讶，反而还为众人介绍道：
    “这颗星球据说有那位真圣的手笔遗留，后经历代木家子弟培育，已经具备了演化独立一界的底蕴。”
    听闻此话，王鹤目光炙热道：“那岂不是说，这颗星球可能还有那位真圣过去天人合一时留下的烙印？！”
    齐罗笑而不语。
    王鹤低声感慨道：“这炎煌联邦真的到处都是宝，一颗能独立演化一界的星球，莫说天王，日后大概率能支撑起一位天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齐罗轻声道，“这炎煌联邦的宝藏，可远不止这些，偏偏他们又没了过去的资本，如今自然要被各方觊觎。”
    微顿片刻，齐罗看向几人，神色严肃道：
    “诸位，先前给你们的玉戒还请不要遗失，不仅能屏蔽心灵感知，还能隔绝命数一道的感应，避免我等被联邦那几位神主感知到。”
    王鹤轻抚指尖的玉戒，至少出自一位窥见了命运门径的顶尖天王之手，哪怕此行没有任何收获，仅以此戒，就值回票价了。
    王鹤心中除了惊喜外，就是莫名的担忧。
    对方给的太多，所图必然也不小，希望此行真能在幕后之人的预料之内。
    几人安心等待夜色降临。
    时候已到，齐罗缓缓道：“这颗星球的布局都已经在诸位的脑海中，还请按计划行事，得手后优先离开……”
    他话未说完，莫名心灵恍惚了片刻。
    待齐罗回过神，发现王鹤几人正惊悚地看着他。
    “怎么……？”
    齐罗疑惑问道，忽然感觉指间有异。
    他低头看去。
    原本佩戴在食指的玉戒不知何时碎裂在地。
    齐罗恍惚了下，面色骤然难看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玉戒会突然破碎？！
    他猛地抬头，正要询问王鹤刚才是否目睹了什么，却见虚空中陡然浮现一条条狭长裂纹！
    裂纹如莲绽放，一道圆满如意的刀光如梦似幻，彻底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地从虚空中斩落！
    这一刻，大恐怖涌上齐罗心头。
    刹那间。
    刀光斩落，隐有断弦之声！
    王鹤几人瞬间首脑分离，心灵圣胎被刀光磨灭，死的彻彻底底，不明不白！
    可一眨眼的功夫。
    王鹤几人分明还立身于原地，身上没有任何伤势。
    唯一有异变的，是王鹤几人手中的玉戒骤然碎裂，化为了齑粉。
    几人就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愕地站在原地，互相盯着彼此的身后。
    到了此刻，齐罗哪里还不清楚，他们在刚才走了一趟鬼门关，是得自万劫山大人手中的玉戒，替他们代受了一劫！
    “走！”齐罗猛然低吼道。
    可王鹤却是怔怔看着他，面色扭曲狰狞，嗓音就像从地狱深处传来，一字一顿：
    “走，去，哪？”
    齐罗沉声道：“返回三千阎浮提！只要去了三千阎浮提，哪怕联邦的强者也不可能隔着诸界，逆流命数斩我们！”
    说罢，他不再理几人，一步踏入虚空中，拔地而起，奔向最近的诸界门户。
    与此同时，他还在疯狂尝试联系万劫山的那位大人物。
    ……
    ……
    “咦？”
    季惊秋回到了炎煌联邦，就收到了来自神主的相召。
    他刚要前往神殿拜访神主，就忽然停步，心有所感，一目望去，身周无数链接虚空的幽暗线条中，有几条已经断裂的线条，竟然藕断丝连，即将延续上。
    “这是……”
    “唔，看来对方也有人啊，阻止了你方才沿着因果线而去的一刀。”
    海拉来了些兴致，问道，
    “你刚才斩的是谁？能消弭沿着因果线的一刀，对方背后有领悟了命数一道的强者。能勘破命运长河，通常情况下，至少是窥见了天尊门槛的顶尖天王。”
    季惊秋沉吟道：“应该是三千阎浮提的人，我和九洲那边没太大深仇大恨，不至于结成这般恶缘。”
    重新续接的因果漆黑中带着血色，是标准的恶果。
    “难道是四魔信徒？”季惊秋猜测。
    倒也有这种可能。
    毕竟他刚清了了四神殿的老巢。
    不知道四神殿的一众强者是否有得到消息，
    突然间。
    季惊秋想到了什么，问道：“如果我可以沿着因果线斩敌，那些天尊级数的强者，是否也能沿着因果线斩我？”
    “因果是因果，命运是命运，虽有交叉，但依然是两条大道。”海拉纠正道，“因果报应，是你们这一脉自八境开始的立道根本之一。”
    “据我所知，此界无人能在这条路上看见木释天的背影。”
    “昔年木释天最恶心的，就是一人身抗诸世苦海，还能沿循因果线锁敌。那段时日，我们四人都不得不切断了与诸多信徒的联系，来躲着他。”
    “另外，之前和你说过，光阴和命运两条长河，可以看成两把无限接近超脱级别的神兵，所以纵然是真圣，在篡改命数，逆流光阴后都要付出反噬代价，这种违背常理的出手，往往代价远大于‘收益’，甚至有陨落风险。”
    季惊秋感受了下，奇怪道：“我似乎没感觉到什么反噬，以因果之术锁敌，不需要付出代价？”
    硬要说代价，那就是他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一分罪业。
    可引动业火焚身的那种罪业。
    按照拉酱的说法，之后的雷灾也会视其罪业加大力度。
    海拉莫名沉默了会，才缓缓道：
    “大宇宙天意，本质是大宇宙一切的集合，这里面包含了无和有，光阴和命运两条长河作为宇宙伴生奇物，也受其操控。”
    “彼时木释天背负诸世苦海，挟众生万灵之意，几乎等同于半个天道，所以哪怕是命运长河的反噬，对其而言也近乎微乎其微，所以他才能如此肆无忌惮！”
    季惊秋了然，觉得这才合理。
    欲度众生者，自然也会被众生所托举。
    他纠正了拉酱一个错误：“那不是挟持的‘挟’，而是‘承’。”
    海拉冷哼一声，没搭理他，继续道：
    “你继承了他的道果，虽然还不完整，但依旧栽下了一株自性菩提，先天就上承因果之道，这或许也是你因果之道进步如此迅猛的原因。”
    有件事海拉没和季惊秋说，涉及他那密密麻麻，比之吾周还要离谱的因果线。
    关于此事，海拉最早认为这与苦海有关，毕竟季惊秋修炼【火宅佛狱】，本身就相当于踏上了一条与木释天相同的道路。
    但这段时日，她怀疑可能与季惊秋的智慧光有关。
    或许……季惊秋走上了一条先果后因的道路。
    这一点她还需要继续印证。
    “有人庇护他们……”
    季惊秋自语道，伸手进虚空，握住青主刀柄，抽出一抹明净清光。
    他似以虚空为鞘，藏了一柄神刀，抽刀之时，刀身潋滟似水波，倒映虚空，蜿蜒如百川汇一。
    “那就再斩一次，无非是多几刀的功夫。”
    他倒要看看，对方能否时时刻刻作为保镖，护持在自己这几道恶缘身边！
    ……
    齐罗以平生最快速度赶往被诸方势力稳定的界门，已经不顾及是否会被发现了。
    身后不远处，王鹤等人紧紧相随，认定了齐罗还有护身的后手。
    就在齐罗目光所及，已至界门前时，一道白虹自虚无中落下。
    落在后方王鹤等人的眼中，就好似九天之上，一条浩荡白色匹练斩落而下。
    齐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要被这道刀光吞没。
    就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下，时间仿若凝固一般，他们听到了一声冷哼，仿佛有人投来视线，屈指弹碎了刀光，保下了齐罗。
    这一幕让王鹤等人精神大振。
    果然有后手！
    果然有幕后强者在庇护齐罗！
    几人仿佛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却在下一刻呆怔愣在原地。
    无数刀光如雨落下，好似没有止境，撕裂虚空，照亮了幽暗宇宙。
    齐罗濒临死境，怒吼全力出手，却连一道刀光都没接下，被从头到尾撕裂粉碎，身陨当场！
    这一次，先前那传来冷哼的强大存在没有再出手，甚至未有再发声，令王鹤几人彻底绝望。
    王鹤等人还想四散而逃，却有锁定各自的刀光落下，从肉身到心灵，悉数磨灭。
    等到四人全死在宇宙真空中后，一道投影自齐罗炸裂开的区域浮现，冷漠俯瞰一切。
    突然间。
    这位神色暴怒，如被触犯了逆鳞，堪称浩瀚的气息波动弥漫开来。
    不知何时，一刀悄然横扫而至，这一刀足以用磅礴来形容，却是过千江而无澜，在这位反应之前就已落下！
    霎时间，宇宙真空大放光明，刀光照耀虚空，如金刚般圆满，能断一切法，径直斩断了这道投影。
    消失前，这位来自万劫山的强者看到了虚空中缓步走来的一道身影。
    “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冷晒声响起于他的心念间。
    从东3煌星几步赶到此地的季惊秋归刀入虚空，望着投影消散的地方，眼眸中无数璀璨的丝线倒映虚空。
    “有些陌生，还是没算出来此人来历。”季惊秋皱了皱眉。
    他检查了番因果线，这回是真的彻底全部断了。
    另外，又有一条粗大的因果线取而代之。
    所料不差，应该是方才那位。
    一段至少是天王顶峰的恶果……
    季惊秋回头看了眼木家祖星的方向。
    是冲着木家而来？
    看来他不在的这些时日，联邦不怎么太平。
    大灾将至，什么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
    彻底解决了一段恶缘后。
    季惊秋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东3煌星，走入神殿，拜访几位神主。
    落座神殿中等候他到来的，只有两位。
    一位是柯帅，柯青朽。
    一位是李帅，李守承。
    二人目光如炬，一眼扫去，季惊秋当下的处境看的七七八八，不禁面露异色。
    季惊秋这番速度，比他们当年都要进展神速。
    季惊秋率先将从吾周那获悉的有关姬帅的消息告知了两位神主。
    而对此，两位神主的回应是——
    “不用管他，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柯青朽淡淡道。
    季惊秋敏锐从中捕捉到了一点——
    听柯帅这番话的意思，姬帅并不在联邦接下来的计划之中。
    这让他有些愕然，甚至是匪夷所思。
    姬帅居然不在联邦接下来的计划中？
    这怎么可能？！
    李守承忽然轻叹道：
    “我们七人中，论天赋，论机缘，其实天行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但他心思太重，七窍玲珑心成就了他，也成了他的拖累，让他始终未能看见‘彼岸’所在。”
    听到李帅这番言论，季惊秋忽然想起，进入皇天古路前，在山顶石碑上看到的刻字。
    那是唯有禁忌才能登顶的山巅。
    彼时赫师、木师都未曾登顶。
    但他却在山巅看到了姬帅的刻字。
    心中思绪如澜，季惊秋请教道：“神主，请问您刚才提及的‘彼岸’是什么？真圣之上？”
    李守承平静道：
    “心灵坐忘是此岸之尽头，再往前一步，便是彼岸。要想万年内历万劫而不灭，证得真圣，唯有踏入心灵之彼岸。”
    “东煌与释天，皆是如此。这也是天行与我等都未曾证得真圣领域的根源所在。”
    季惊秋若有所思，这个说法他之前听孟平川前辈提到过。
    “此次寻你前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柯青朽进入了正题，淡淡道，
    “大劫将至，不远了，我们需要一些援兵，你持我等信物去拜访一些人，再迎回一些人。”
    拜访一些人，季惊秋尚能理解，当是诸位神主当年的故交旧识。
    但，迎回一些人？
    季惊秋突然想到了万承苍。
    如此说来……联邦万年前的百脉宗师，真的全部陨落了吗？
    (本章完)

 第347章 青莲道人，真圣不死

    第347章 青莲道人，真圣不死
    “也该回来了。”李守承轻叹道，“让一切都在这一战落幕吧。”
    两位与季惊秋的交流方式是心灵传音，所以季惊秋能直观地从李帅的话语中感受到如释重负，以及期待、疲惫等诸多复杂情愫。
    李帅的话就像在佐证季惊秋的猜想。
    是了。
    至少四位神主，木师，姬帅，都有所保留。
    十二神君也算在其内，他们的情况和神主类似。
    万年前的百脉宗师，亦或是其他强者，未必全数陨落，或许还有个别残留。
    以这些先贤的天赋，万年过去，恐怕至少都到了天王巅峰。
    这一猜测，让季惊秋心神振奋。
    联邦这边果然不是毫无准备！
    不仅是木师留下的报身，四位神主的后手，万年前的百脉前贤同样有人“幸存”了下来。
    “此事分别交给了你在内的四个人，其余三人都已出发。”
    “考虑到你身份特殊，我们还为你准备了一位护道人，你可即日前往柯家一趟，那位会与你同行，看在那位面子上，此行途中，三千阎浮提当无人会为难你。”
    听到柯帅之言，季惊秋顿时有些好奇，柯家内还藏着什么底蕴？能让诸圣都卖其面子？
    “很简单。”柯青朽淡淡道，“他们欠他人情，他欠我人情。”
    李守承忽然道：“临行前，你再去一趟白玉京，见一面【玄一】，让它给你打上一道烙印，好随时能接应你归来，免得出现差错。”
    柯青朽微微皱眉，似乎并不支持，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临走前，季惊秋问道：“两位神主，这一战木师报身是否会出手？赫师呢？他是否也留下了后手？”
    柯青朽平静道：“他最后的后手已经落在你的身上，硬要说的话，【玄一】就是他最后的遗留。”
    季惊秋怔然，前面指的是逆反先天那一次吗？
    随着两位神主重返心灵海洋深处。
    季惊秋倒也没急着离去。
    在与阳师等人打了招呼，报了平安后，他“指点”了番众人的武道。
    之前通过九宫路子送回来的资源，除了提供阳师、大师兄外，季惊秋还拿出了部分，在百脉中选拔出优秀者扶持。
    在东3煌星停留了几日，办妥了一切后，季惊秋才离去，先行抵达了四守星，拜访赫师留下的神兵【玄一】前辈。
    “说起来，这把刀还是你那把青主的前辈。”
    这回重返“故乡”，拉酱倒是没有离奇失踪。
    “木释天之所以只留下一件天尊级数的神兵，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把精力，都放在了这把刀上。”
    “这是一把劫器，凭此刀，赫东煌当年才敢突破真圣不久，就尝试超脱。”
    “到底什么是劫器？”季惊秋问道。
    “历劫而生，破劫而出，历万劫而超脱，镇压一切气数命运。”
    “简单来说，拥有无惧时光与命运两条长河消磨的不朽特质。”
    “你这把青主在经过业火淬炼后，也有了几分劫器气象，加上你本就师承木释天，未来成就劫器是大概率的事。”
    季惊秋突然想到，上次来拜访时，玄一前辈曾经给了青主一些“指点”。
    或许这其中不仅仅是业火淬炼的缘故。
    再次得见赫师留下的神刀，季惊秋能真切感受到，这把神刀与过往不同了！
    它依旧和过去一样镇压着海拉的真身，但不再沉寂，苍茫气韵巍然如日月，蕴含的伟力磅礴地令人心颤，俨然已经超越了天王的范畴！
    季惊秋心中震惊，这把神刀能在大宇宙超越规则的压制？！
    “是四守星。”海拉忽然咬牙道，“这颗星球，正在被改造成一座战场！这几个家伙，还真是肆无忌惮！”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季惊秋隐约猜到，这或许与海拉的本体有关。
    几位神主正在利用海拉的神权，将这座星球改造为一座适合的战场？
    未等季惊秋先开口。
    一声清鸣响起。
    季惊秋神色骤变。
    这一声刀鸣下，他听到了清晰的龟裂声，那是他的内天地！
    仅仅是一声刀鸣，就让细密如蛛网般的裂隙遍布内天地，让他几近渡了一次“兵灾”。
    内天地骤然崩碎，反噬让季惊秋面色苍白。
    好在他根基足够深厚，不然此刻已经重创濒死。
    神刀再次清鸣，却不是针对季惊秋，而是刀下神明，催促其运转神权，为季惊秋重塑内天地。
    【你的进步很快，这是给你的嘉奖。】
    “多谢前辈！”季惊秋感谢道。
    玄一并未多言，只是让他运转【万古刀】。
    季惊秋运转万古刀心决，时至今日，他还剩下两口万古刀。
    一道恢弘神念扫过剩余的两口万古刀，最终一道刀光融入了铭刻着【天下风云，皆出我辈】的万古刀上。
    【去吧，肆意一些也无所谓，随心即可。】
    玄一平静地告诉他，接下来的行程，无需顾忌这顾忌那。
    真有意外，它自会出手。
    离开了白玉京，季惊秋便启程前往柯家。
    对于柯家隐藏的“底蕴”，海拉也不清楚，这让季惊秋愈发感兴趣，什么存在能让三千阎浮提的诸多势力都欠了人情？
    穿行于联邦疆域内，季惊秋能隐隐察觉到，这天地宇宙间的气运变化如暗流涌动，愈发难测。
    就像无数条命运支流的交汇，将决出谁是最后的主流。
    这趟出行，季惊秋没有遮掩气息，反而十分“张扬”，时隔多日在联邦露面，自然要给各方一点警告。
    他有意控制了赶路速度，相当直白地告诉联邦境内的诸界武者，他最近又有突破。
    对于季惊秋释放的气机，沿途的诸多天人，震惊过后，就是心中暗骂。
    “我疯了还是他疯了，这才多久就大天位了？！”
    “只说境界，这位都已经追上了那几位神禁，没有短板可言了，接下来就看谁更快抵达圆满，触摸天王领域。”
    “不知道联邦是否有为他找好退路，不然，可惜了……”
    ……
    赶到柯家后，迎接他的不是柯平乱，而是柯家如今的主事人，柯天今。
    柯平乱与秦清绝，再加上姬安权，就是神主口中的另外三人，都有各自任务，前往了诸界中。
    柯天今带着他向柯家深处走去，沿途道：
    “小祖已经离去，有先祖故人照看，此行就算不顺利，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惊秋你……”
    柯天今摇了摇头，有些无法理解几位先祖的选择。
    “没事，我相信几位神主的判断，麻烦柯老了。”
    即将临近终点，柯天今忽然道：“此行还是要尽量给自己留点退路，交好一些人，总好过得罪所有人，莫要和你祖父学……”
    季惊秋的身份，已经不再是秘密。
    柯家也已知晓，可又能如何？
    柯帅对此毫无表态的意思。
    季惊秋如今在联邦的威势和地位，赶超历代以来所有天骄。
    无论声名还是地位，几乎都仅在七帅之下了，不是昔日的季临渊能比拟。
    在这件事暴露后，柯家内部不少人有些庆幸柯家目前主事的是柯天今。
    季惊秋道：“柯老不看好这一战？”
    这位昔年是他祖父的“重要投资人”，所以他尊称一声柯老。
    柯天今摇头，低声道：“你还要考虑这一战后的安排。”
    随着柯天今停步，映入季惊秋眼前的，竟然是柯家的那株奇【梦幽昙】。
    拜访百脉时，季惊秋也曾受邀参加过柯家的“赏”。
    “青前辈，打扰了。”柯天今恭敬行礼。
    季惊秋忽然回忆起了什么。
    上次赏时，他感知到这株奇深处似链接着某道门户，好奇下，以心灵相触，误入了一片神异之地。
    那是一株盛开于世界中心的庞大神，扎根于残破旧土，心如同一尊神台，上面盘坐着一个人形生灵，通体散发朦胧光彩，难以看清，神圣而威严，布满了难言的道韵。
    因为进去忘了敲门，神台上的人形身影一道目光将他强行驱逐了出去。
    那时他年轻气盛，哪有吃亏的道理，重新杀了回去，引来一缕苦海之水，给对方来了一记狠的。
    他没记错的话，当时对方的惨叫声不似作假……
    事后告知拉酱，拉酱仔细询问一番后，断定这是一位涅槃中的强者。
    在柯天今的唤醒下，【梦幽昙】缓缓绽放，照亮一方虚空通道，印证了季惊秋的猜想。
    “那个疑似涅槃的家伙？”
    内景天地中，海拉也有些意外。
    “看来姓柯的小子也是早有准备。”
    “此界有名有数的强者，我基本都有数，让我看看此人是谁。”
    海拉感兴趣地凑上前，准备看看是谁脸皮这么大，能让三千阎浮提的诸界势力都卖其面子。
    此刻间。
    一位青袍男子从中世界走来，气息沉静，步伐蹈空如履实，行于万道之上。
    “认出来了？”
    “认出了一点。”海拉的声音异常严肃。
    “什么叫一点？”季惊秋诧异道。
    海拉连五大支柱都曾见过，此方界域有名有姓的强者就不可能瞒过她的记忆。
    海拉犹豫了片刻，道：“我不久前和本体交换了下信息，得知了一个消息，五大支柱后，除了木、赫两人外，此方界域还有三人尝试突破超脱，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而且失去了所有存世的痕迹。”
    “是彻底消失的那种。”海拉补充道，“就连我的记忆中也不存在他们的痕迹，不然他们就能借我的记忆‘重生’。”
    季惊秋不由震惊道：“意思是只要有人记得他们，他们就能归来？”
    “对，所以我之前跟你说过，五大支柱不算真正死亡。”海拉继续道，“这三人就不同了，他们的一切存在痕迹都被抹除，就连诸界真圣，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三个人存在过，但不清楚具体信息。”
    “可能只有01那里，还保留着他们部分的信息。”
    “他们三人被统称为‘拓路者’，为此方界域的真圣验证了三条失败的道路。”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诸界真圣的确欠他们人情。”
    季惊秋问道：“01知晓，你不清楚？”
    海拉鄙夷道：“我就算清楚，也肯定将其斩个一干二净了，留着干什么，帮他们保留一线生机吗？”
    季惊秋顿时无言以对。
    他思索着，从这个角度论，无论是赫师还是木师，似乎都不算真正死亡？！
    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的海拉，道：
    “八境虽然可称不朽不灭，但仍旧未曾超脱，不得自由，每过一段时日都有劫数降临”
    “越强大，劫数也就越强，对于真圣来说，每次渡劫，都可谓是生死劫。天圣湖的守真，距离下一个大劫的节点已经不远了。”
    “而身死在大劫中的真圣，并不会真正死亡，而是沉寂，没有外力的介入下，迟早有归来之日。”
    季惊秋道：“那这家伙呢？”
    “这家伙正常来说，应该不可能归来才对，死的干干净净……”
    就在这时。
    盯着季惊秋，打量了片刻的男人，眯眼道：“我们是不是见过？你的气息，我莫名有点熟悉。”
    季惊秋这边刚摇头否认。
    另一边柯老就笑道：“这位是我们联邦万年以来第一奇才，季惊秋，师承赫帅与木帅。硬要说见过，前些年的开之日，他也来观礼过，算是受过前辈您无意识的点拨，接下来还望您多照顾照顾。”
    季惊秋嘴角抽搐了下。
    “难怪。”男子神色如常地点头，“我想起来了。”
    随后，他似乎并不计较过去之事，看向季惊秋的眼神，就像看着世所罕见之物，语气中略带惊疑道：
    “赫东煌居然看上了你？”
    “他看上了你什么？”
    季惊秋神色自若道：“前辈，昔日多有得罪，此次事涉我联邦存亡，时间紧急，还请莫要计较过去莽撞之举。”
    柯天今听着一愣，莽撞之举？
    季惊秋何时得罪了这位。
    男子倒是没想到季惊秋还敢主动提及，似笑非笑道：
    “引苦海之水渡我，若非我旧时与诸世苦海也算有些往来，当日猝不及防下，还真要吃你一个大亏了。”
    “换做其他人，我出世的第一时间，就将他沉海眼去。”
    季惊秋认真打量了一番这位，由衷道：“幸好前辈打消了这个念头。”
    “哦？”男人饶有兴致道，“你是什么意思。”
    他自能听出，季惊秋这话间可是全无求饶、退缩之意。
    “虽然还差一个雷灾，但大宇宙当下，不应该有我的敌人。”季惊秋平静。
    男人轻轻颔首：“我现在信你是赫东煌的弟子了。”
    “前辈识人果然有一套。”
    男子淡淡道：“我名为‘青莲’，你日后就直接叫我名字即可。我欠青朽一个人情，为你护道一程以作偿还。”
    季惊秋试探道：“青莲山和前辈是什么关系？”
    “那里曾经是我的道场。”青莲道人微笑道，“至于后来，不提也罢。”
    季惊秋哑然。
    柯帅灭了这位过去的道场，这位反而还说欠了柯帅一个人情……
    看来其中有不少隐秘。
    季惊秋问道：“敢问前辈现在是什么境界？”
    “无境之人，无需在乎。”青莲道人随意道。
    内景天地中。
    海拉突然道：
    “我终于知道柯青朽这家伙的【太虚归冥】是从何处学来的了。”
    “这家伙当下的处境很玄妙，类似无境之人，身处‘天外太虚’当中，简单来说他伤不了任何人，但别人也不可能伤到他。”
    还能这样？！
    青莲道人淡淡道：“好了，上路吧，时间确实挺紧的。”
    说罢，他面露玩味道：“太阴神宫，天圣湖，万劫山，你选一个，我们就上路。”
    看在柯青朽的面子上，他还是给这小子留了一线生机，没给他三条死路。
    当然，死路未必会死，只是肯定不会好过就是了。
    例如去了太阴神宫，有赫东煌弟子这重身份，季惊秋必然会被特殊关照。
    季惊秋在这位给出的选项面前沉默了片刻，由衷道：
    “前辈挑的真好！那就……先去趟太阴神宫吧。”
    天圣湖就不去了，还是要避避嫌的。
    青莲道人似笑非笑：“你确定？”
    “确定。”
    青莲道人也不废话，抬手抓住季惊秋的肩膀，一步遁入了一处奇妙之地。
    这里幽邃无垠，季惊秋听到有浪声从前方传来。
    他以心灵感应，隐约间看见了两条宽阔无边，绵亘无垠的长河，介乎于虚幻和真实间。
    这难道是……光阴和命运？！
    “这里就是太虚。”
    海拉轻声道，
    “容纳光阴与命运长河的地方。”
    “这家伙破境失败后，居然得以常驻此地，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季惊秋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条无声无息，沿着既定轨道的长河。
    “管好眼睛。”青莲忽然提醒他，“出了事，青朽可要怪我了。”
    海拉同样让他注意一些，以他的境界，还不足以直视两条长河的真形。
    “前辈与柯帅关系很好？”季惊秋随口问道。
    “还算可以。”青莲催促道，“到了，走吧。”
    他带着季惊秋借道太虚，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就抵达了九洲中属于太阴神宫统治的地界。
    末了。
    他似是好心提醒道：“赫东煌与太阴神宫关系不错，待会你可自报家门。”
    季惊秋瞥了这厮一眼，没说什么。
    片刻后。
    太阴神宫从中上层开始，轰然震动，一道恢弘磅礴的气息自神宫深处苏醒，闭关多年的太阴真圣突然出关，接走了青莲道人，引得神宫上下震动不止。
    季惊秋被留在了原地，很快就被太阴神宫的高层所发现。
    ……
    神宫深处，青莲道人与太阴真圣对坐品茗。
    很快，青莲道人皱起了眉，因为季惊秋真的自报了家门，但太阴神宫的门徒却无人对其如何。
    当代宫主弱水亲自出面相迎，以贵客之礼隆重对待。
    青莲道人沉吟：“道友，此子需要磨砺，我已经说过了，看在我的面子，别伤他道基就是，不用这般客气。”
    太阴真圣已经收到了来自门下门人传来的消息，神色略显怪异，无奈道：
    “道友说笑了。”
    “我太阴神宫承袭冥墟一脉，而此子是冥墟主脉亲封的外姓长老，还是最高级数，于情于理，我太阴神宫都该以礼相待。”
    青莲道人面露愕然。
    最高级数的外姓长老？
    季惊秋？
    (本章完)

 第348章 苦一苦三刀

    第348章 苦一苦三刀
    “居然被这小子又摆了一道。”青莲道人自语。
    “如今，不知该如何称呼道友？”太阴真圣试探问道。
    太阴神宫的真圣是一位老者，前身是冥墟一脉的太阴古神，冥墟一脉沉寂后，这位是唯一幸存的高位者。
    以他的年岁，能和他比古老的真圣寥寥无几。
    他隐约能猜到面前这位“无境之人”的身份。
    这位仅仅是降临他太阴神宫的道场门口，就让闭关中的他就感受到一种极为古怪的气息。
    那是被世界排斥，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的感觉。
    在他们这类人眼中，这份排斥称得上醒目，就像被天地意志打上了鲜明的印记、光环。
    就好像一个……囚徒？
    “称我青莲即可。”青莲道人微微一笑，“早年也曾瞻仰过太阴古神的神迹。”
    他虽是五大支柱后的三位拓路者之一，但论岁月，远不及这些先天古神。
    昔年太阴古神俯瞰天地之时，他还未曾踏上修行之路。
    不过是后来居上罢了。
    太阴真圣轻叹道：“今日青莲道友来见我，让我终于确定了某些事不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错乱。”
    “不成超脱，便永远沉沦于岁月，大梦人间。”青莲眸光幽然，“所谓自由，不过是‘清醒’一场。”
    太阴真圣喟然长叹。
    哪怕是真圣，也受困于光阴，随着浪翻涌而起伏，不得自由。
    与常人不同的是，他们更能体察到光阴长河上的细微变化，但无力改变，就像隐约做了一场梦。
    “此次前来，是代炎煌联邦做个说客。”青莲道人平静道，“四魔不除，此界无人能证道超脱。”
    太阴真圣神色一沉：“当真？”
    此事他们早有预料，但一直未能证实。
    “当真！”青莲道人沉声道，“要想除尽四魔，就必须倚仗炎煌联邦，梦魔便是第一个开端。”
    太阴真圣微微皱眉道：“除尽四魔我能理解，但为何此事需寄托在炎煌联邦之上？”
    “命数如此。”青莲道人平静道，“此方界域自五大支柱开始至今，可有人降伏四魔任何一位？没有，直到炎煌联邦的出现，这就是命数。”
    太阴真圣沉默片刻，叹道：“道友的这番言论，可说服不了其他人。”
    以真圣之高傲，怎么可能将一切希望寄托于一家势力。
    “不过是大势所趋。”青莲道人淡淡道。
    太阴真圣挑眉。
    什么是大势？
    炎煌联邦？
    还是降伏四魔这件事？
    “不瞒道友，在你们来前，就有‘客人’来过了。”太阴真圣意有所指道，“道友此行，怕是不会太顺利。”
    青莲道人目光闪烁道：“是哪一家？”
    “天机界。”太阴真圣道，“但道友应该清楚，天机界也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傀儡罢了。”
    青莲道人冷笑道：“如此行事作风，还真是令本尊‘甚是怀念’。”
    太阴真圣微笑不语。
    以他冥墟一脉的身份讨论三千阎浮提，再说下去，就要伤人。
    毕竟面前这位，也是出身三千阎浮提。
    ……
    ……
    “青莲前辈，我们不再多留一会？”季惊秋有些惋惜道。
    他方才还在与诸位“师兄师姐”论道，印证自身与天王间的差距，孰料没聊几句，青莲道人就黑着脸走了出来，强行拽着他走人。
    青莲道人轻哼一声，没搭理这给他挖坑的小子。
    调整了下情绪后，青莲道人缓缓道：
    “托你的福，已经谈拢了。既然谈拢了，自然是尽快前往下一家，你以为我们时间很多吗？”
    “谈拢了？”季惊秋有些讶然，旋即点头自语道，“看来我还是有点薄面的。”
    青莲道人没回这小子，太阴神宫隶属冥墟一脉，只需要搬出木释天的名头，就能拿下，有没有季惊秋并不影响大局。
    说起来，这小子好像还是木释天的传人？
    “青莲前辈如何看待接下来的大战？”季惊秋忽然问道。
    “这一战基本没有什么悬念。”青莲道人眸光微敛，“两位止境万年沉淀，能赢不意外，问题是怎么赢，赢多少。你家那几位野心不小，单纯把四魔打退，在他们的计划中是最差的情况。”
    季惊秋若有所思，回头报喜道：
    “你可能要多一个邻居了！”
    海拉：“……”
    “但要想留下四魔，还是在诸界真圣环伺的情况下，难度何其之大？”
    “还有，赢了后，炎煌联邦又该如何自处？如果那几位不在了，三千阎浮提的势力可会放任炎煌联邦存在？”
    青莲似乎在回答他，又似在自语。
    “若四魔之灾真能彻底平掉，那就是各家竞逐超脱之日，诸圣第一个除的，便该是炎煌联邦，而后瓜分四魔遗产。”
    季惊秋沉默片刻，道：“看来青莲前辈欠了柯帅不小的人情。”
    青莲道人失笑：“倒也可以这么说，不然何以为你们联邦如此奔波。”
    “走吧，九洲有三家真圣道场，都要去看看。”
    季惊秋惊讶道：“万象神国也要去？”
    青莲道人思索道：
    “其实，万象神国去与不去，没什么差别，反正那万象神主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但太阴太阳都去了，万象神国就不好不去了，面子这种东西，都是你给我，我给你。”
    季惊秋恍然。
    不久后，二人造访太阳神朝。
    “太阴太阳，可不是一路人。”青莲道人道，“太阴隶属于冥墟一脉，太阳神朝却传自那位最古烈阳，日后回归大宇宙，半数星灵，都要归其麾下统御。”
    “与太阳神朝相对的，是九洲的月环，对应月宫种，可惜……”
    青莲道人摇了摇头：“那位最古月神，早已身陨道消，道果都不知道遗失在了何处，后人当中再无人踏足真圣领域。”
    月环，这个势力季惊秋在古路上有过交集，在古路上率先死了一位准禁忌。
    为首的女子叫做月浣纱，牵头组建了名为月宫的势力。
    没想到那帮家伙家伙都是月宫种……
    “对了。”
    临近进入太阳神朝，青莲道人忽然似笑非笑道，
    “月宫后来的最强者是一位道祖，是一位男子，武器是一柄开天斧。”
    此刻，太阳神朝内，一位雄姿摄人，神武盖世的男子大步走了出来，一如先前，接走了青莲道人。
    只留下季惊秋在后面。
    “男子，开天斧……”季惊秋陷入了沉默。
    联邦内同样有类似嫦娥一类的神话。
    所以，吴刚也是月宫种？
    等他回过神，来自太阳神朝的天王亲自将他迎了进去。
    一路走去，沿途不少人围观，就像事先预知了他们的到来，目光中满是打量。
    说起来，他和太阳神朝好像没什么关系。
    “你们想挑战他？等你们踏足天王门槛再说。”
    迎接他的几位天王传音呵斥，没有放任下面某些躁动不止的武者挑衅季惊秋。
    “请。”几位天王很客气，“我们对炎煌联邦很感兴趣，希望能与季小友打听一些事。”
    片刻后，季惊秋发现这帮家伙询问打听的，居然是赤荧惑。
    这位能被赫帅昔年记住，自然非常人。
    季惊秋掌握百脉后，翻阅到过某些传闻，说赤荧惑身怀隐秘传承，非是真正的联邦子民。
    “那是三千年前的一位前辈，我与他并未有太多交集。”季惊秋颇为无奈道。
    太阳神朝这么打听这位的消息，难道赤荧惑是太阳神朝的重要子弟？
    一位天王开口道：“听闻联邦有一脉传承，名为‘纯阳’？小友可曾见识过？”
    “自然。”季惊秋想起来，纯阳一脉的那位道主，就是赤荧惑的弟子。
    太阳神朝的几位天王对视了几眼，一位客气开口道：“神朝希望能出使一次炎煌联邦，推动两边交流，季小友可愿帮忙引荐？”
    季惊秋想了想，道：“不如来场年轻一辈的互换交流，正好纯阳一脉有位年轻武者，继承了纯阳一道的道法真意，可以作为交换生，推进双边武道交流。”
    “交换生？”
    几位天王咀嚼了这个词，与身后的老祖传报后，迅速得到了回应，当即应道：
    “太阳神朝愿与炎煌联邦进行武道交流。”
    季惊秋微笑点头，心道纯阳一道的尹天平目前踏入了大天位，在边陲防守。
    看来这一次要苦一苦三刀了。
    季惊秋突然想到，联邦有部分先贤，学遍了百家法门，之前还有过“撞神通”的例子，这些武脉的弟子是否意味着一张隐形的关系网？
    ……
    “你和太阳神朝也有关系？”青莲道人没忍住，开口询问道。
    季惊秋摇头，他虽然也算是朋友满天下，但也没到处都是朋友这般夸张。
    青莲道人有些狐疑，那位太阳真圣虽然没太阴圣人这般客气，但若依其性格，已经很退让了。
    而炎煌联邦和太阳神朝没什么交情，他还以为是季惊秋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太阳神朝这边也成功了？”季惊秋问道。
    青莲道人摇头：“愿意站在中立立场，互不相帮，足够了。”
    “再走一趟万象，就该正式前往三千阎浮提了。”青莲道人沉声道，“到时候，或许需要你上场。”
    “我上场？”
    “不然让你跟着我出来干什么？”青莲道人瞥了他一眼，“一个势力如何立足，看三点，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你就是炎煌联邦的未来。”
    ……
    万象神国。
    “如果教宗冕下愿意为我们说服万象神主，天机界可以代为承诺，诸位大人会出手助万象神主摆脱天魔的纠缠。”
    来自三千阎浮提的客人登门，寻到了万承苍，十分热络道。
    “同时，我们也很愿意助教宗冕下掌控万象神国，如今万象神主进入深度沉睡，非必要不出面，下面的不少势力人心动摇，冕下要想拿下他们，光靠一个教宗称呼，可不够。”
    “另外没猜错的话，冕下似乎即将突破天尊了。”
    居于首位的万承苍，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天机界，连这都算出来了？”
    来自天机界的使者微笑道：“论天机术一道，我们天机界独步于诸界。”
    “哦？”万承苍笑容略显讥讽，“可是我觉得你们算的还不够全面。”
    “不知冕下的意思是？”天机界使者试探问道。
    万承苍慢条斯理道：“你们就没算出来，我来自何处吗？”
    天机界的使者微怔，这位曾经不是万象神国的神子吗？
    他抬头，却看到这位不知何时起了身，双手负后，以一种俯瞰的姿态冷眼望着他，淡淡说出了令他心头巨震的话语。
    “本座出身炎煌联邦，受姬帅指点，千年前落子万象。你们天机界在天机术上的造诣，给姬帅提鞋都不配。”
    天机界的使者瞳孔骤缩，失声道：
    “你来自炎煌联邦？！”
    ……
    一位大主教快步走入神殿，看到了背对自己的新任教宗，万承苍。
    他叹了口气，劝道：“好歹是天机界的使者，送客就是，何必杀人？”
    万承苍语气不咸不淡道：“蛰伏千年，总有些心不畅，发泄一下，神主应当不会与我计较。”
    大主教不由苦笑，道：“炎煌联邦来人了，可要送来见你？”
    万承苍微微抬头，却还是未曾回身，短暂沉默后，道：
    “送客。”
    “告诉他们，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
    “此次大劫落幕，全当神主替我还完了人情，此后我与炎煌联邦再无瓜葛。”
    大主教深深看了眼万承苍，心中全是疑惑。
    听这番话，倒像是万承苍与联邦闹崩了。
    这千年间，神主，万承苍，乃至是炎煌联邦，三者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大主教退去。
    万承苍依旧凝视着面前的神像，全无信徒的谦卑。
    直到一道威严、冷漠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又带着浓重的疲倦，乃至是暮色。
    万象神主。
    祂看了眼万承苍，又看向冥冥虚无处，平静道：
    “你该见一见的。”
    “没有必要。”
    哪怕是面对这位神主，万承苍的语气和神色，竟依旧没有丝毫的软化，冷硬如铁。
    万象神主淡淡道：“某种程度上，你和那个叫季惊秋的年轻人，还是有共通之处的，不是谁都有资格被姬天行算计，哪怕是我也必须承认，此人若得道，绝对会比四魔更棘手。”
    “那就更没有见面的必要了。”万承苍看向万象神主，沉声道，“承诺依旧？”
    万象神主沉默了片刻，才道：“这应该问你。”
    万承苍忽然道：“如果我没撑下，那是不是就该换这小子了？”
    季惊秋与他同为无相道体，且在这条路上走的比他更深入，更远。
    万象神主摇头：“他是木释天和赫东煌的传人，姬天行最擅长物尽其用，从不‘浪费’。”
    “好一个从不浪费。”万承苍点头道，“这一战过后，你替我偿还因果，我为你背负过往道业。”
    万象神主叹息一声。
    (本章完)

 第349章 青莲评七帅，真圣出手

    第349章 青莲评七帅，真圣出手
    “不见？”
    季惊秋原以为这趟万象神国之旅，会和太阴神殿一般无二的顺遂，但最后却吃了闭门羹。
    青莲道人轻咳一声道：“能理解，那位万象神主就算想出来接我，当下也是有心无力。”
    季惊秋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前辈可能不清楚，万象神国最近的新任教宗，是我们炎煌联邦的人，出生千年前的万承苍前辈。”
    “万承苍？”青莲道人沉吟道，“好像有点耳熟，你再说说他修的是什么路子。”
    “他和我一样，前期走的都是无相道体的路子……”
    “等等，无相道体？”
    青莲道人打断季惊秋的介绍，皱眉道，“他真种境修的是你们世尊一脉的无相道体？”
    “不错。”
    青莲道人回忆片刻，缓缓道：“难怪，这孩子进入万象神国，恐怕也不是‘意外’了，难免心生间隙。”
    季惊秋心神微震，万前辈千年前意外进入万象神国，并非意外？
    因为无相道体？
    青莲道人忽然道：
    “你们联邦那七个家伙中，我最喜欢的还是阿柯，性子随我当年，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却又讲人情味。”
    “其次，就是李守承与木释天，一个是最重传承有序的老好人，和谁都能聊得来，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能坐上长生观的【道主】？”
    “长生观早年也是出过真圣的，只是后来历劫而去，尚未归来，那李守承昔年可是被当做下一位真圣看待的。”
    “另一个就更不用说了，知道你那便宜师尊为什么有资格承苦海之重吗？因为他一生不杀！”
    “担苦海之重，不是境界、道力高就能做到的，换做赫东煌，别说担起苦海之重，他连苦海在哪都未必能找到，苦海也根本不会回应他。”
    “嘿……”
    说到这，青莲道人有些意犹未尽，又或是仍旧觉得不可思议，摇头低语：
    “走到真圣，一生不杀；成道之后，世间更无人因他而死，你能理解其中的份量吗？他的因果之道，已近超脱！”
    他顿了顿，继续点评联邦的七帅，道：
    “再之后，就是秦天凤与杨青衫，一个自命为天的杀胚，一个任侠意气却最终折了腰，将自己关在囚牢里的囚徒……”
    一声轻叹间：
    “也不知道万年过去，那个骨子里从来都是少年的小家伙，是长大了还是老了；那把无物不斩的天刀，有没有被岁月染得锈迹斑斑。”
    在这位的描绘中，季惊秋仿佛看见了一道道道立于过去的身影，存在于青莲道人的记忆中，矗立在光阴长河的上游。
    季惊秋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
    这位青莲前辈与联邦的关系似乎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和七帅的熟悉，远不仅是欠了柯帅一顿人情。
    他甚至可能经历过七帅与联邦的成长和崛起，并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就如海拉于他一般。
    “而我最讨厌的，就是姬天行。”
    青莲道人缓缓道：
    “他以人身修神性，必然会导致一个结果——神性不纯，人性难灭，永远到不了粹然圆满的地步，最后落得人不人，神不神的下场。”
    “所以他越到后面，问题就越大，道路根基出了岔子，难以弥补，甚至影响到了自身行事作风。在这之前，他虽然令人不喜，但也没到不通达人情的地步，甚至可以说，世家子弟出身的他，称得上世事洞明，人情练达。”
    青莲道人语气变冷道：“你们联邦的神明之路，就是他研究出来的，可以说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死路！更是邪路！彻底断绝了阿柯等人的道途！”
    季惊秋心中震惊，姬帅修行出了岔子？
    人身修神性，近乎绝路？！
    内景天地中，海拉淡淡道：“姬天行太贪心了，怨不得人，什么都想要，最后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青莲道人低沉道：“姬天行昔年离开联邦，其实是自我放逐。”
    季惊秋神色严肃，听上去，姬帅的状况比预想的还要差，难怪会被四魔所拘押。
    “那么赫师呢？”季惊秋追问道，“前辈你提了六个人，却唯独漏了赫师。”
    “赫东煌……”
    青莲道人沉默良久，开口道：
    “现在有一个人，作恶多端，丧尽天良，欺男霸女都是等闲，还好食幼童心脏，每日三餐皆需……”
    他用一段冗长的描述，向季惊秋描述了一个仅仅是听闻，就欲杀之而后快的渣滓人物。
    然后问道：
    “可是，他的父母师尊，师兄师姐，都愿意为联邦而战，甚至是炎煌联邦接下来度过大劫的关键所在……”
    “那么季惊秋，你会杀他吗？”
    这种经典的困境问题，让季惊秋皱起了眉头。
    与联邦的千秋万代相比，死几个人算什么？
    这是大义。
    可如果这几个死人名额落在了你的头上呢？如果那几个人不想牺牲呢？
    这是私情，也是道德。
    如果是旁人询问，季惊秋根本不会理会这种经典的沟槽问题。
    季惊秋曾在联邦西部做出过一个选择。
    他从世家相待的金碧辉煌的酒宴中，俯下身子，走进了风雨飘摇的黑夜。
    但即使是这个选择，也很难与青莲道人的比喻相比。
    因为前者无论是哪一种选择，都需要牺牲无辜者。
    而后者，做选择的人只需要牺牲自己。
    青莲道人平淡道：
    “类似这种‘困境’，是昔年的姬天行，最喜欢给赫东煌设立的。”
    “在赫东煌勘破这一关前，道力再高，破境再快……又能如何？还不是束手束脚，得踮起脚尖走路，生怕打扰别人？”
    “那时的他在我眼里，就像是姬天行养的一条狗，任其摆布，谈不上什么喜欢和厌恶。”
    “而在赫东煌勘破了这一关后，我对他的观感，就更不是单纯的喜欢与否能形容了，而是……”
    “认可？”
    “敬畏？”
    “恐惧？”
    他再次沉默了良久。
    似乎就连他也找不出一个准确的词，来描绘自己昔年看到那个“脱离樊笼、无法无天”的家伙时的第一印象。
    他看向季惊秋，缓缓道：
    “昔年，姬天行总喜欢与赫东煌说，这天下哪里全是一刀切的简单事？”
    “赫东煌的弟子，你猜猜，在姬天行的‘悉心培养下’，勘破了心境迷障的赫东煌，是怎么回答的？”
    季惊秋思索，以赫师的角度，会说些什么？
    这个问题……
    似乎并不难猜。
    他道：“举世无敌就好了。”
    青莲道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大笑道：
    “不愧是他的弟子！”
    “那日，赫东煌告诉姬天行——”
    “那就再斩！”
    斩到没了靠山！
    斩到没了大灾大劫！
    斩到人间知他刀光落处，即是禁忌，无人再敢触犯！
    在此期间，自然可能会出现无辜受害者，但不斩，就不会出现无辜受害者吗？
    还是那句话。
    这天底下哪有一刀切的简单事？
    还是要多出几刀的。
    自那以后，赫东煌始得心境之大自在大超脱，彻底反超了姬天行。
    破境之迅猛，只在承众生之意的木释天之下。
    也是凭此道心，赫东煌才敢突破真圣不久，就敢望一望那超脱之境。
    从青莲道人的角度出发，赫东煌于道心一途，已经踏足了九境超脱的“大自在”。
    论心境之高低，他不在木释天之下。
    二人方向不同，却是不分高低。
    皆为“彼岸”。
    有时候，青莲道人甚至会想，这是否才是姬天行想看到的？
    一个永远在姬天行掌控中的赫东煌，与一个被姬天行逼得跳出掌控，取得重大突破的赫东煌……
    无论哪一个，赢的依旧是“联邦”。
    他必须承认一件事。
    即使是他，也无法看透那颗七窍玲珑心。
    幸好这人间仍有姬天行的“锚”。
    “对了，你最近在修什么法门，我总觉得你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那种……满满的香火味，却又极为精纯，没有令人生厌的各类妄念、五浊。”
    青莲道人看向还在沉思中的季惊秋。
    后者下意识回答道：“从海拉那得到的法门，熬炼神性，争取久驻坐忘。”
    青莲道人目露异色道：“你已经触摸到坐忘门槛了？”
    季惊秋回过神，道：“运气好，进入过几次坐忘，但都无法久驻。”
    “运气好……”
    青莲有些疑惑，后世的心灵修行难度降低了吗？
    从来没听闻过有运气好，能进入坐忘的。
    而且以季惊秋修行时间而言，他踏入胎息的时间不会有多久，积累不足，怎么可能这么快踏足坐忘？
    难道是木释天的传承？
    倒也有可能。
    他没有深究，思虑片刻道：“走吧，去三千阎浮提，希望这次行程顺利。”
    季惊秋问道：“此行我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一是寻找盟友。”青莲道人淡淡道，“二是确认敌人。”
    ……
    ……
    三千阎浮提，某处隐秘集会地点。
    “这次大劫劫力多少，可供多少天王晋升天尊，又能支撑几位天尊道祖突破，天机界是否算出来了？”
    “这个还在计算中，变数实在太多，难以精准测量，还需要时间。”
    “与诸家势力谈的如何了？涉及共分劫力，还是需要早日谈妥。”
    “相比之下，我更好奇你们天机界算出来，炎煌联邦四守星深处的是什么没有？”
    “唔，我也很好奇。”有人接话道，“劫力虽然珍贵，但令四魔都为之疯狂的东西，必然更为珍稀，几位真圣老祖都很感感兴趣。”
    “常道友，真圣有言，需要你们近日算一算大宇宙的近道之地，看看那批提前抵达近道之地的天王宗师中，是否有人已经突破。”
    来自天机界的常寂，正在应对着各方的询问。
    他沉声道：“出使游说各方已经在办了，但并不顺利，我界弟子出使万象神国，却熄灭了界内供奉的魂灯，生死难料，万象神国也始终没有回应。”
    一位中年男子淡淡道：“万象神主现在情况特殊，不宜逼得太急，暂且搁置。”
    另外一人也点头道：“先记下，日后我等自会替天机界寻万象神国要个交代。”
    常寂神色晦暗，很清楚眼前这帮家伙的德行。
    什么要个交代，无非是待日后万象神国衰弱，一个讨伐万象神国的借口。
    至于当下，这帮家伙是绝然不会替天机界出头，去寻万象神主的麻烦的。
    “有一件事，需要常道友帮个忙。”有人开口道，“不久前我与人在命数一道上起了争端，却被此人沿着命数斩了手下的几枚棋子，就连我的分身都被斩灭，希望常道友能帮我算算此人是谁。”
    常寂皱眉道：“能在命数一道上压道友一头，至少也是顶尖天王，或是天尊强者，这个级数基本都有名有姓，道友识别不出来？”
    方才开口之人沉默了下，道：
    “对方来自大宇宙。”
    “大宇宙？！”
    这番话瞬间引起其他人的兴趣。
    “大宇宙当下哪有这个级数的强者，难道是那些涅槃者？”
    “暂时不曾听闻有这个级数的顶尖天王涅槃。”
    “能窥见命运之道，这还涅什么槃？”
    常寂凝视着来自万劫山的道友，缓缓道：“还请道友说的再详细些。”
    “我怀疑此人，是那炎煌联邦的季惊秋。”这位坦然道，“这个答案有些匪夷所思，所以需要道友帮我印证一番。”
    “炎煌联邦的季惊秋？”常寂第一反应是不信。
    一个小小天人，凭什么能干涉命数一道，与万劫山的顶尖天王交锋？
    这可不是天机一道。
    但这位又不似玩笑。
    “季惊秋？”人群中，有人接话道，“此人还需早日铲除，以免日后尾大不掉，酿成祸患。”
    “的确，大劫到来时，此人或会成为阻碍。”
    “无妨，届时如果有意外，自会有神禁联手与他一战，将其镇压。”
    “呵呵，几位圣人已经和诸圣达成公约，就是为了防止你们担心的可能出现。”
    “这一次针对联邦的出手，是不留任何祸患，四魔和炎煌联邦皆要灭。若要抉择，则是优先后者，四魔难杀，炎煌可灭，绝不能给四魔晋升的可能。”
    听着众人的讨论声，常寂忽然收到了某个消息，神色微变道：
    “刚收到消息，炎煌联邦的季惊秋出现在了三千阎浮提，与一位陌生男子，共同拜访了妖庭。”
    “妖庭？”有人疑惑道，“这一世，妖庭不是不准备出世吗？”
    目前已经“浮出水面”的真圣道场，近两手之数，但这仍旧不是全部。
    不是所有真圣道场，都选择押注大宇宙，准备迁徙进大宇宙共存亡。
    常寂突然神色震惊道：“妖庭真圣亲自出面相迎，不知道是为了迎接季惊秋，还是他身边之人。”
    众人顿时轰动，一位真圣亲自相迎？！
    “他身边之人，难道是联邦的那七位之一？！”
    “莫非是姬天行还活着？！”
    “查！必须查清楚！如无意外，这或许是将那季惊秋提前掐灭的最好时机！”
    ……
    ……
    三千阎浮提浩大无边，总有几处世外之地，处在一种奇妙的地带，道则浓郁，虽不是近道之地，但也很接近了，类似天圣湖下方的圣湖，又或是妖庭所在的门庭。
    巍峨磅礴的山岳绵延而去，将一株通天彻地的巨树围在中间，这株巨树撑开了此方天地宇宙，也撑住了过去现在和未来。
    巨树顶端，一座座宏伟宫殿绵延。
    在这座三千阎浮提的真圣道场，季惊秋终于见到了青莲道人的“人脉”。
    “要不要在这里给你找个媳妇？”青莲道人传音而来。
    一旁的妖庭真圣也有所觉，似笑非笑看了过来。
    在打量了他一眼后，这位微微点头，似乎是满意和认可了他有资格在妖庭“播种”。
    季惊秋无言。
    所谓的妖庭，与他设想的有些出入，不是妖族，而是妖精一族。
    此刻围绕在殿中陪伴妖庭真圣待客的，皆是一位位名副其实的“妖精”，长腿细腰，曲线惊人，美艳不可方物。
    季惊秋到底年纪还“小”，和这些动辄几千几万岁的冻龄“阿姨”聊不上来。
    面对青莲道人的相邀，妖庭真圣摇头，给足他们礼遇，但不愿出手。
    最后，青莲道人放出大招：
    “01一直在试图打通两界通道，祂并不是在沉寂，而是在谋划，而且即将成功，就算不是这次，也是在不久的将来。必须尽快重创四魔，不是打退他们，而是重创！”
    妖庭真圣眉头微蹙：“如果真到了那时，我也会出手，但这一次我不愿。”
    青莲道人沉吟道：“道友要站在中立？”
    妖庭真圣提醒他道：“这一次，针对炎煌联邦的真圣有不少，他们或许抱着和四魔同样的意图。”
    青莲道人颔首，并不耽搁：“明白了，既然如此，就不多打扰了，我们还要赶往下一处。”
    妖庭真圣起身送客，分别时，轻声道：“道友或可去圣庙看一看，那位道友是从葬海中走出来的。”
    青莲道人瞳孔微缩。
    “明白了。”他沉声道，“多谢道友提醒。”
    妖庭真圣摇头：“道友为我等拓路，我等先天就欠了一层情谊。”
    青莲道人有些犹豫，他很想说，世人欠联邦某人的何其之多。
    但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那人从不以此自居。
    两人再次踏上路程，却刚离开妖庭疆域没多久，就被人拦下。
    前方虚空中，有人气度超然，缓缓弯弓搭箭，俯瞰两人，眉眼冷漠。
    他一句话未曾开口，举箭射向季惊秋，这一箭看似平凡，速度之快却如永恒，超越了心灵波动的速度，道韵天成，箭下映照出无垠星海破灭的景象！
    遥隔无垠距离，季惊秋都觉窒息！
    这股力量太过霸道，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回手余地，只能坐看神箭射来，穿透自身心脏！
    这绝对是天王中的顶尖强者，甚至可能是天尊？！
    季惊秋压制住体内的万古刀，他觉得还没到自己出手的时候。
    果然。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定格键。
    一指从他们后方点出，飞射而来的箭霎时破灭，最后点在了出手之人的眉心。
    在这仿佛定格的时间中，季惊秋清楚看到，那出手之人的身后，同样有一只大手压下，撑起一方朦胧的广阔天地，所到之处万法腐朽，与来自妖庭的真圣角力！
    至于作为他们中间战场的这位持弓者，身体骤然爆碎，心灵无声燃烧，最后形神俱灭。
    整片星空都开始崩溃，神光如海潮般澎湃，这是二人点到为止交手的余波荡漾了开来。
    “妖庭要与我万劫山为敌？”
    虚空中，威严而冷漠的声音传来，如天雷般，仅是嗓音，就让季惊秋身形震动，差点站不稳。
    青莲道人没有出手护住他，让他切实地感受何谓真圣领域，激励他的修行。
    虽然……
    这小子好像破境速度逆天不在阿柯七人之下。
    青莲道人看也不看前方坍塌的虚空，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中，只是悠悠道：
    “看来你人脉不小，敌人也不少，难怪阿柯会让我带你前来，而不是陪他那个后裔子孙。”
    “季惊秋，这趟结束，你也算在诸位真圣眼中刷了个面熟，等大灾过后，也不知道你是好过，还是难过。”
    季惊秋没有回答，神色冷冽。
    这就是真圣？一指之下，一位疑似顶尖天王者连反应都没有，直接爆碎！又仅仅只是声音，就让他险些站不稳。
    “站稳了，可别倒了。”青莲道人微笑道，“连一个真圣的威压都挡不住，我怎么带你逆流光阴，去参加五大支柱的神宴？”
    一只手掌遮天蔽日，囊括大片星空，再次压了下来，一刹那间，诸天星辰摇落，所有的光都熄灭了，天地间陷入最绝对的黑暗。
    妖庭真圣冷哼一声，毫无忌惮的地出手，那深空中熄灭的大片群星重新灿烂，万物复苏，仿佛时光倒流。
    两人在虚空深处短暂交手，最终停手。
    “这是……真身？”
    青莲道人忽然轻咦，目露诧异，他的目光洞穿虚空，看到了季惊秋看不到的地带。
    那里站着一个少年，眸光无波，身处之地无尽星空生灭，宇宙在繁盛与腐朽间交替，最终走向永恒的寂灭。
    “季惊秋，你的颜面确实不小，居然让一位真圣的本体出动，就为了擒获你？”
    青莲道人赞叹道。
    (本章完)

 第350章 因果人情债，碰壁

    第350章 因果人情债，碰壁
    青莲道人饶有兴致地望着虚空中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看上去比季惊秋还要年轻几岁，可一身气机道韵却是无远弗届，与妖庭真圣争夺着周遭宇宙天地的掌控权。
    他一念间，心灵之力席卷星空，驾驭法理道则，撑起一方壮阔天宫巨阙，立身其中，混沌气弥漫，掌一方大世界。
    “这小家伙，比以前更强了。”
    青莲道人自语，并不怵这位，反而给季惊秋介绍道，
    “此人道号万劫，号称万劫道人，开创的道统名为【万劫山】，仅比我晚成道三万年，与你们联邦的木释天有间隙，视其为道敌。”
    这时。
    宛若龙吟虎啸的轻吟声传来，少年眉心处，一柄温养中的大戟缓缓伸出，缭绕着滚滚混沌雷光，杀气卷动星河，霸道无比！
    仅是弥散开的气息，就冷冽到撕裂虚空，雪亮的戟刃似照见永恒，将诸般法理大道都镇压在戟刃下。
    这是一把真圣级数的神兵，不是投影，而是真形！
    以往季惊秋在大宇宙所见的，皆是不完整的投影，被限制在天人阶位，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把苏醒的神兵真形！
    而在看到那柄大戟时，季惊秋瞳孔骤缩。
    就是这把大戟，曾经强行破开古路禁制，短暂隔断光阴长河，试图闯入无妄山！
    原来那一日试图闯入无妄山，伸手欲将他擒拿手中的，是万劫山的强者？！
    因为后来天圣湖与瑶池仙境的“通缉”，他一度以为那是瑶池仙境或是天圣湖的强者。
    “妖仙，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万劫道人语气冷漠森寒，他取出了神兵，战意高昂，凌厉无比，与妖庭真圣对峙，一股冷幽幽的杀意铺天盖地。
    他在用态度表明此行的势在必得，绝不惧与妖庭真正开战。
    若是正常情况，妖庭的真圣会选择退让一步，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和万劫山死磕。
    但今日显然不同。
    一道仙光洞穿宇宙，落下大片飞仙光雨，瑞气惊人。
    这位一直笼罩在仙光中的真圣终于显露真身，赫然是一位白发妖仙，外貌特征与季惊秋见过的精灵相似，青丝飘动，手执油纸伞，撑开了大罗诸天。
    “万劫，你过于放肆了。”妖仙冰冷呵斥道，“也不看看还有谁在场中！”
    万劫面无表情，目光从青莲身上一闪而过，并不停留，视若无睹。
    “道一，你是在装作看不见我吗？”青莲道人淡笑道，“若是知晓今日，当年我就不该救你。”
    万劫眉头皱起，嗓音尽量平和道：“难道是青莲兄长？不曾想此生还有相见之时，不如移步万劫山，好让在下做一回东？”
    “万劫山？”青莲道人似笑非笑道，“葬海我都敢去，唯独不敢去你的万劫山。”
    万劫道人神色不变道：“兄长说笑了。”
    青莲道人神色一变，冷声喝道：
    “一句话，让不让开！”
    万劫道人一时不语，眉头紧蹙，似陷入了某种矛盾中。
    青莲道人只是冷冷望着他，没有再多言语，且毫无所惧。
    万劫道人突然目光一凝，定格在青莲道人身上，沉声道：
    “那枚道果在你身上？”
    青莲道人冷笑道：“好好想想你欠了我多少因果债。”
    万劫深深看了他一眼，几乎没有犹豫，收起了战戟，转身离去。
    “道一欠兄长良多，可惜今时今日立场不同，日后再相见，道一当退让三舍，以三次为界，偿还兄长恩情。”
    目送此人离去身影，青莲毫不意外，心灵传音季惊秋道：
    “你那便宜师尊的因果大道，搭配上我的人情因果债，即使是真圣，也得暂避锋芒。”
    季惊秋好奇道：“木师的道果当真在前辈身上？”
    青莲瞥了他一眼：“当然不在，但是他敢赌吗？”
    说罢，他看向妖仙，拱手道：“多谢道友相助。”
    “道兄客气了。”妖仙轻语道，“只是仍需小心，我能感觉到，万劫并未远去，还在不远处停留，我亲自送道兄一趟。”
    “麻烦道友了。”
    妖庭的妖仙亲自将他们送出很远，才返回离去。
    离开了妖庭地域后。
    季惊秋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圣庙？”
    他和圣庙其实也有些交情，只不过是“负”的，之前帮太阴神宫代打，把圣庙的武者都拿下了。
    青莲道人摇头道：“如果圣庙那人真是我猜测中的家伙，那就不用去找他了，他很清楚四魔的必除性。”
    “你距离天人圆满，还差多少？”
    他话锋一转，突然问到季惊秋当下的境界。
    “不远了，还差一个雷灾。”季惊秋道，“主要是不久前的收获太多，我还需要打磨一阵，有些不适应。”
    青莲道人打量了他几眼，啧啧道：
    “以你的道基，之前到底取得了什么突破，居然会有些不适应，仍需打磨？”
    “听说你之前就掌握了【无所不至】的特征，现在还掌握了【大罗天】，那你距离天王不就差一个虚幻大道和天王法界了？”
    季惊秋想说，其实天王法界也有雏形了，他炼化了吾周的一道分身，拆分了【无相天魔大法】残缺的虚幻道果，为【一元之始】引入了几条虚幻大道，到现在还在“消化”中。
    虽然不是很适配，但他的【一元之始】包容性足够，勉强能演化几分【一真法界】的雏形。
    至于晋升天王的虚幻大道，他接下来所走之路，必然是开道之路，不可能以吾周的大道为自身天王根基。
    “我知道了。”青莲道人似乎已经有了想法，点头道。“我会为你安排几场战斗，让你打磨下突破后的道业。”
    他带着季惊秋通过太虚，转向去了另一个方向。
    “三千阎浮提太大了，单论野蛮生长的疆域总和，早已超越了大宇宙。”
    “真圣势力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此次准备入主大宇宙的，仅是一部分。”
    “有少部分真圣道场，已经彻底站在了幽海一边，这些人无需争取，也争取不来，他们必然是联邦之敌。”
    青莲道人顿了下道，“我观道一，就有这种趋势。”
    “他为什么会视木师为道敌？”季惊秋问道。
    “在他看来是道途之争，我无意评价。”青莲道人摇头，“你日后会有很多与万劫山来往的机会，届时自知。”
    大道独行，同一条道路容不下两个人。
    只是道一所谓的道途之争，在他看来，有些荒诞。
    道一敢走木释天所走之路吗？
    莫说他。
    举世无人。
    五大支柱在世，也不敢轻言。
    “到了。”
    青莲道人领着季惊秋来到一片星域。
    “我们这趟主要争取的，其实是这些避世不出的道场、教派……”
    突然间。
    青莲道人面色沉了下来。
    季惊秋很快发现原因所在。
    不远处的，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就像刚刚拜访完友人，准备离去。
    道一！
    这位神色略显意外，微笑对着青莲道人拱了拱手，转身退去。
    “这算不算一次相遇？”
    季惊秋喃喃道，
    “这位在制造‘偶遇’，故意消磨你的人情因果债？”
    “啧，堂堂真圣，使出这等手段，也是个‘狠人’，狠到脸皮不要了。”
    青莲道人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皱眉看了眼道一走出的地方。
    只怕道一此行不仅仅是“还”他的人情债，还在堵他们的路。
    “你这次出来，去过四守星，见过那把神刀了？”
    青莲道人突然问道，而后意味深长道，
    “收好了，迟早有你那把神刀出世的时候。”
    季惊秋深以为然。
    “走吧，看看我这些年的口才有没有退步了。”
    ……
    ……
    炎煌联邦。
    “师兄，这是何意？”
    张不周沉声询问。
    隔着投影，刚刚从边境战场下来的尹天平来不及换衣，平静道：
    “几年前九洲门户刚开启间，师父其实就提到过‘太阳神朝’，疑似祖师留下的信息。”
    “如今季脉主与太阳神朝取得联系，双方定下互相派出一批弟子交流，太阳神朝点名要我纯阳道弟子参与交流，我没有空暇，道场中适合的弟子，也就只有你了。”
    张不周眉头皱起，从古路回来后他就在苦修，一日不敢懈怠，不久前已经突破了心相境。
    这个进度不算慢了，但和某人比起来，差的是十万八千里。
    尹天平严肃道：“到了那里，好好表现，不要浪费了季脉主替你争取来的机会，更不能堕了我们这一脉的名头！丢了师门的颜面！”
    张不周郑重点头，眸光深邃。
    望着这个小师弟，尹天平目光略显欣慰。
    早年还有些浮躁，但好在败而不馁，这些年持续打磨下来，多少有些洗尽铅华之意。
    如今还是心相，就有了几分宗师渊渟岳峙的气度。
    日后成就，当在他这个大师兄之上。
    张不周忽然道：“尽快走到心相巅峰，哪怕根基不稳一些也无妨。”
    说罢，他还补充道：“听季脉主的意思，你此行前往太阳神朝，不妨多念叨几声师祖的名头，看看太阳神朝对你的态度变化。”
    虽有些不解，但张不周还是点头应下。
    挂断通讯后。
    尹天平回身看向不远处的星空战场。
    “怎么，扛不住了？”天神道场的当代道主张见神走了过来，笑道。
    尹天平轻叹道：“局势不是很好啊。”
    边陲其实已经彻底告破了，全靠十二神君支撑着。
    最棘手的，还是主天路的入侵以及心灵海洋的反扑，尤其是后者。
    最近，联邦境内已经出现了【所念即所想】的个别现象，这是足以令任何顶尖文明都要敲响警钟，稍有不慎就会灭亡的“现象”。
    张见神大笑道：“这点算是什么？年轻人多看看历史，历史上比这惨烈、严重的多了去了，联邦不还是站在现在？”
    尹天平露出笑容道：“张前辈说得对。”
    联邦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毛病，万年来也走的坎坎坷坷，遇到了不少麻烦，但联邦终归是幸运的。
    因为天倾之时，总有愿挽天倾者。
    尹天平回身看向联邦境内亮起，贯穿天地的通天神光，仿佛通天塔，连接着人神的界限。
    ……
    ……
    【九鼎山】
    “抱歉了，道兄，我【九鼎山】没有出世的准备，不会相助任何一方。”
    “道友此言差矣，天倾之时，何来的避世者？”
    “道兄所言过于严重了，一次大劫罢了，威胁不到此方界域的根基。”
    “非也，殊不知……”
    “道兄，也不瞒你，你来之前，已经有三四位圣人寻过我了，我都未曾答应。”
    “……那就打扰道友了。”
    “我送道兄。”
    ……
    【度厄天】
    “我师兄即将度真圣大劫，实在抽不出身参与此次大战，让道兄白跑一趟了。”老道人拱手道。
    “天圣湖的守真圣人，也即将入劫。”季惊秋忽然道，“大劫将起，被动应劫远不如主动应劫。”
    他此刻所言，是守真祖师当日对无天所言。
    然而，代师兄迎接招待他们的老道人，面色毫无预兆地猛地拉了下来，甚至是怒目而视。
    若非有青莲在旁，怕是早已一掌将这碍眼的小辈拍死了！
    青莲道人苦笑道：“小辈知道什么，百年都没活过，道友不至于与其置气。”
    内景天地中，知晓内情的海拉笑的弯下了腰：
    “噗嗤，他师兄百万年前的大劫，就是天圣湖的无法！若非旁人调和，险些没能度过那次！”
    季惊秋：“……”
    老道人冷哼一声，也不知是真动了怒，还是寻个由头，开始送客。
    青莲道人摇了摇头，并没有纠缠，已经知晓了这位的意图。
    真圣间的决议，不是死缠烂打能改变的。
    他带着季惊秋赶往了下一处。
    但遗憾的是，就像他们此行的好运都在前面用完了，一连走了五家，所得寥寥。
    最多的，也不过是保持中立，互不相帮。
    而那些不愿许诺中立的，意思其实很明显。
    你若鼎盛，我不出手。
    但若局势倾倒，我也不介意顺应天命。
    且越到后面，对方的态度就越是绵里藏针，哪怕青莲道人亲至，也不出面了，派出师弟师妹，或者小辈出面相待。
    遇到这种，青莲道人也没说什么，简单说了几句就主动告辞。
    在路上，他淡淡告诉季惊秋：
    “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
    话虽如此，可季惊秋依然能从这位的神色语气间，感受到某些情绪。
    果然。
    “不是谁都能看得清局势，分得清轻重。”青莲道人轻飘飘补充道。
    这位还没离开刚拜访的圣人道场的疆域，却是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丝毫不惧那位真圣听到。
    不久后。
    他们再次拜访了一处道场。
    而这一次，这家选择避世的真圣道场，居然还有另外的客人。
    该家真圣亲自出面迎接青莲道人，算是给足了礼数。
    听到其来意，这位微笑着看了眼青莲道人身后的季惊秋，道：
    “其实我也有意出世，在出世与避世中徘徊不定。正巧，天地玄门和万劫山的道友也是为此事而来。”
    “不若这样，让小辈间切磋交流下，道兄你是知道我的，我最重‘未来’。”
    青莲道人面无表情，淡淡道：“惊秋，去领教下别人的手段，小心些，不要失手打死了人。”
    (本章完)

 第351章 切磋一二

    第351章 切磋一二
    “小心一些，我怀疑这是一场局，想要借机除掉你。”
    “这里是三千阎浮提，不是大宇宙，你遇到的将是在天人境界打磨上千年的圆满天人，提防对方的拼命手段。”
    听到青莲前辈的心灵传音，季惊秋目光掠过前方。
    除掉他？
    那该派天王来的。
    “既然要战，我【永生门】也参与一场，哪有让客人‘表演’的道理。”
    【永生门】的真圣青山微笑伸手，一座以洞天世界炼化的战场擂台浮现其掌心，落在场间。
    青山圣人看向一侧的门人弟子，顿时有十数人主动请缨，他抚须而笑道：
    “道兄觉得我这些弟子如何？”
    青莲道人目光扫了眼，笑道：
    “青山道兄还是这般热衷培养弟子，论门下的天王数量，道兄的【永生门】怕是冠绝诸界了吧？”
    青山圣人笑了笑，却是叹了口气道：
    “天王再多，也及不上一位天尊，更别说如那守真一般，培养出一位圣人子弟。”
    青莲道人目光闪烁道：
    “没记错，道兄门下的二弟子，当年就晋升了天尊，这么多年下来，若是没死，也该跻身道祖了才是。”
    “道兄好记性。”青山圣人招了招手，淡笑道，“近仙，来见过你青莲师伯。”
    一位气息毫无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微微拱手。
    季惊秋也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觉这位返璞归真一般，看不出任何深浅，就像一个普通人。
    青山圣人轻声道：“圣人难出啊，这些年想尽了办法，这小子也不争气，死活没迈入最后一步。”
    中年男子苦笑，在自家师尊面前丝毫没有道祖的风采。
    青莲道人已然从这位的态度中猜到了些什么，眯眼看向青云圣人的道祖弟子，就像重新认识此人一般，道：
    “青山道兄想走那条路？真是令在下敬佩，守真都不敢走这条路。”
    “这位年轻人，就是在大宇宙赫赫有名的季惊秋吧？”
    青山圣人看向季惊秋，将话题转移，笑道，
    “老夫哪怕不怎么关注大宇宙，对这个名字也是略有耳闻，能同时身拥两门真圣传承，历史上也是不多见。”
    “好了，寒暄到此，将战场留给这群小辈吧。”
    他一挥手，落于场间的洞天战场开启，这是一片残破废墟，天地尽头隐有混沌气弥漫，缓慢同化着一切，让这片天地返本归元。
    “我先来吧，久闻神禁大名，今日倒要讨教一二了。”
    有人率先走入了战场，一身银色甲胄沐浴银色月辉，如同月光编织而成的战衣，隶属于天地玄门。
    紧接着，万劫山一方也有武者步入战场，神色淡然道：
    “还是我先吧，天地玄门的师弟不如等下一场。”
    不等季惊秋上场，这边倒是争了起来。
    今日天地玄门与万劫山显然是有备而来，大宇宙中罕见的天人圆满，两家至少十几人，个个气息高深圆满。
    有几人在青莲道人眼中，甚至迈出了通往天王的关键一步，称得上准天王。
    “年轻人就是气盛。”青山圣人似玩笑道，“不瞒道友，这帮小家伙可是专程为了季惊秋而来，磨刀霍霍。”
    青莲道人道：“万劫山来人我能理解，怎么天地玄门也来插一脚了？”
    “道兄不知，这两家已经结盟。”
    青莲道人点头，看了眼季惊秋：“那就不用留手了。”
    季惊秋站起了身，慢慢向前走去，很放松，神色轻松，看不出决战的架势。
    可当他步入这座洞天时，万里长空一震，整座天地都在颤抖，好似承受着不可承受之重！
    青山圣人目露异彩，没说什么。
    没有理会两个还在争执“我先你后”的傻逼，季惊秋直接出手，一拳轰出，不客气地将二人囊括其中。
    身披银色甲胄的男子目光炙热，竟是主动迎上，要和他正面硬拼！
    同时，他激发了身上的天王甲胄，神色冷漠间带着讥笑。
    然而，下一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意识到不妥，但是已经晚了。
    轰！
    一团淡金色血雾弥漫，他的右臂直接炸开了！
    季惊秋神色平静，这一拳摧枯拉朽，没有停留，继续向前，碾碎沿途一切，最后在银色甲胄上留下一道凹陷拳印，甲胄中的人则被当场震成了一团血雾！
    天地玄门领头的老者豁然起身，面色沉怒。
    另外一名万劫山的武者同样神色一变，这一拳虽然停下，但拳意不仅没衰减，反而愈发鼎盛，向着他碾压而来。
    “杀！”
    他怒吼一声，大地如浪潮般在其脚下翻涌，他调动地气，一掌迎击往上，终于磨灭了剩余拳意。
    他尚未松口气，突然毛骨悚然，一拳横跨虚空，刹那即至，杀到了他的面前，拳锋爆发无量光。
    嘭！
    一团血雾炸开当场。
    眨眼间，接连两拳，让原本还略显躁动的场下陷入了寂静。
    谁也没看出这一拳藏着什么玄妙，却霸道至极，竟然硬生生隔着一具天王甲胄将人震碎！
    季惊秋依旧站在场中，衣袖飘然，不染污秽，背着手，神色轻蔑睥睨。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开口，只是冷漠俯视所有敌人。
    四周属于永生门的强者们目光掠过惊色，众多实力较低的天人武者，则是深感震惊。
    有人低语道：“盛名之下无虚士。”
    “大天位就可凭借道力碾杀天人圆满，真有其师当年风范……”
    “这一拳似乎调动了天地间的所有力量，伟力加身，无有遗漏……大罗天？”
    青山圣人亦是当场赞道：“大天位就有这等道力，简直闻所未闻，此子道基果如传闻一般。”
    青莲道人摇头道：“都让这小子留手了，杀性太重可不好。”
    青山圣人淡笑道：“杀了也就杀了。”
    他一眼扫去，天地玄门的领头者不得不含怒坐下，咬牙传音道：
    “王玄，你上！”
    一位沉默的男子走出，身躯高大，双袖很长，笼住了双手。
    这位和之前两人显然不一样了，一登场就在季惊秋争夺天地之力的掌控权。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位神色凝重，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出手。
    袖中，一只手五指成爪，如鹰击长空，身后光芒炽盛，一头神鹰虚影近乎实质，冲天而起，冲着季惊秋凌空按落！
    神鹰展开羽翼，遮天蔽日，阴影笼罩整座洞天世界。
    季惊秋抬手，遇强则强，浑身每一根毛孔都在迸发无量光，冲破了阴影笼罩，淹没了天地。
    “天神光？”青山圣人眯眼，自语道，“又有些差别，是那位世尊？”
    季惊秋体内五脏轰鸣，被无量光照彻通明，在其身后召唤出一道古庙，其中走出一个和季惊秋相差无二，却更为神圣的身影。
    二者重迭，季惊秋一身气机再度攀升，有气吞天下之势，一念间卷动天地风云，举拳朝着高天之上轰杀去！
    拳光凝若实质，贯穿天地，与天上压落而下的神鹰之爪相撞！
    “铿——”
    激烈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天穹上炸开一团炽盛刺目的光，找软件，像是两个世界碰撞，风暴摧毁四方一切，十数里外的大地在此刻龟裂。
    轰！
    一声哀鸣声中，拳出无量，照彻天地，笼罩天地的神鹰在哀鸣声中溃散，
    众人眼中，璀璨的只能看到轮廓的光中，一道身影倒飞出了洞天，浑身软弱无骨，几近只剩一口气，被天地玄门的天王接住，面色难看。
    无量光渐敛，天地间恢复了清明，原本就是废墟的洞天，变得满目疮痍，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
    有永生门的武者低声议论道：
    “这回这个强一点，没有被一拳轰爆。”
    “神通融道形，都没能接下一拳？这个层次，还能一招败敌，证明双方差距很大。”
    “别忘了，这可不是同境界，而是跨境界一战，却依旧被一拳轰杀，没有任何悬念……”
    作为东道主的他们，丝毫没有顾忌天地玄门与万劫山那边。
    而前后两场战斗，让原先还在争抢的两方核心武者，陷入了沉寂。
    战败和一招败敌，是两个概念。
    这一刻，他们当中的大部分只觉从头凉到脚，很清楚差距太大，这样的人怎么争锋？
    自己上场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季惊秋收手而立，等待下一个上场送死之人。
    他在通过这一战测验自身突破后的蜕变，同时也没有丝毫留手，每次都是全力出手。
    方才出手，就是检验神胎第二阶段，对肉身的加持。
    扫了眼突然没动静，不再争先恐后的万劫山两方，季惊秋淡淡道：
    “没人了？这才打了几场。”
    “你们要不一起上吧。”
    青山圣人笑了笑，还得是年轻人啊。
    万劫山一方的武者面色难看至极，有人不管不顾就要走入战场，哪怕身死在此，也不可能给道场丢人，却被为首的天王一道心念镇压了。
    万劫山的天王面色铁青，本以为这趟从祖师那抢到个简单任务，没曾想却是烫手山芋。
    哪怕是他们这次来的几个准王，也不敢说能一拳败天地玄门的王玄。
    仅此几拳，就让祖师的目的彻底泡汤，他们此次而来的弟子很难压过这位，更别说是杀了这位。
    就在他犹豫之际，一位白发背刀的男人走了出来道：
    “我来吧，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盛名之下无虚士，此人的确有资格在大宇宙称无敌。”
    这位一走出来，其余万劫山武者皆让开了道，神色恭敬，在众人当中的地位显然不一般。
    他径直走入战场，站在了季惊秋的面前，缓缓拔出身后长刀，道：
    “万劫山龙玉，这一战必让道友尽兴。”
    青山圣人饶有兴致道：“准天尊级数的神兵，这小子是龙狱的后人？”
    一旁名为近仙的道祖弟子，道：“回师尊，此子确实是龙狱天尊的后人，要不要阻止他？持这个级数的神兵，未免有些耍赖了。”
    青山圣人看了眼青莲道人，见后者全无所动，便笑道：
    “看着吧。”
    洞天中。
    一声龙吟贯穿天地，那道白袍身影出手，手中长刀出鞘，刹那间，化作一条真龙出现在九天之上，龙躯蜿蜒如大道，镇压天地法理，统御道则。
    龙玉恍若燃烧般，浑身发光，一步踏出，立于天地中心，整座天地都轰然一震，发出哀鸣。
    “逆龙登天步！”
    场下，有人低语道，
    “那位龙狱天尊的根本神通之一，昔年于绝境时凭此接连踏碎九座位面世界，一步一染血，最后一战成名。”
    一声龙吟，震的天地法理沸腾，刀光如龙形，雪亮光华照彻天地，令日月星辰黯淡无光！
    龙玉催动自身根本神通，接连踏出五步，惊天动地，直接镇压了天地间的力量。
    不给季惊秋施展大罗天，调动一切伟力加身的机会，只能依靠自身内天地。
    他的脊椎大龙仿佛活了过来，气机暴增，一刀斩出，恍如真龙之血滴落，赤金刀光绽放，比之太阳还要炽盛璀璨，映红了整座洞天世界！
    “好！”
    看到这一刀，万劫山一方的武者心神振奋。
    这一刀已有道之雏形，是龙玉在先祖之道上的延伸和开辟，同样算得上开道而行，接下来只差开辟虚幻大道。
    “有这一刀，何愁……”
    一轮清月升起，压满了天空，清辉亿万缕，明明只是一轮月亮，却夺去了神阳的光辉，重定天时。
    天地间，潮汐之声回荡，涛声依旧。
    龙玉忽然面色一变，在他的感知中，季惊秋消失在了原地！
    难寻其踪！
    同时，一股浩大的场域笼罩了天地。
    下一刻，清月缓缓沉降而来，如天倾，带动了整片天穹。
    在这轮浩大的银月下，龙玉居然感觉自身格外渺小，就像年少时仰望浩瀚无垠，存在亿万年不变的星空，深感彼此漫长而不可触碰的，绝不只是空间上的距离，还有光阴的尺度……
    他猛然惊醒。
    自身早已天人圆满，天王也是近在眼前，随手一击就可摧毁一座星辰，为何此刻会如此无力？
    这是那季惊秋的大道雏形？！
    一片朦胧清辉压落下来，恍如一座宇宙天地沉降，令龙玉几乎窒息，浑身欲裂。
    他不再遮掩，全力催动了手中的神兵。
    这是一把准天尊级数的神兵，是先祖对他的殷殷期待，希望他日后能和这把神兵一同跨入天尊之境。
    随着点点炙热的龙血滴落刀身。
    赤玉般的长刀苏醒，通透且纯净，弥漫着一种无瑕无垢的气息。
    一道近乎不朽的意志锋芒从刀身中升腾而起，悠长刀吟声，长刀气息膨胀了何止百倍！
    一瞬间，就撕裂了天地间的限制，刀意炽盛，直斩而去，要将那清月斩落！
    刀锋下，莫说清月，便是完整的位面世界也敢斩上一刀，留下难以愈合的道痕！
    万劫山的天王猛然握住扶手，心念灼灼，余光时刻注意着青莲道人那边。
    只要这两位不插手，这口龙刀绝对能斩杀季惊秋于当场！
    清月剧烈摇曳，无法抵御这锋芒毕露的炽盛刀意。
    这股力量已经超过了天王级数，达到了更高的层次。
    而后，一盏青灯悄然浮现，清净琉璃光似浪潮般涨落，涌入了清月中，定住了那把横斩天地的赤玉长刀！
    众人神色震动。
    这季惊秋也有天尊级数的神兵？！
    龙玉目露冷意，事已至此，拼一把！
    若是赢了，哪怕神刀受损，回去也有祖师补偿。
    他驱动秘法，一口心头龙血，又驱动了老祖留下的烙印，不顾一切，将这口赤玉龙刀催发到了极致。
    赤玉龙刀刀鸣悠长，迸发出灼烫的锋芒气息，与龙玉心念相系。
    天地间，赤色刀光骤然暴涨！
    季惊秋沟通着苦舟老祖，试图将这把赤玉长刀镇压。
    但情况有些复杂，苦舟老祖在大宇宙一直处在沉寂自封的状态，哪怕当下来了三千阎浮提，也还未完全苏醒。
    按这位的意思，先苏醒，日后回去还得沉寂，很折磨灯。
    当下对抗没什么问题，但要想轻易将其镇压，就难了。
    而且对方的赤玉长刀，气息居然还在显著增长。
    ……
    内景天地中。
    海拉来到了那把万古刀面前，屈指轻弹，引起一阵似含不满的淡淡刀吟声。
    “呵。”海拉冷哼一声。
    ……
    龙玉面色骤然苍白，心灵链接中，自幼相伴的赤玉龙刀猛然间断了联系！
    赤玉龙刀的气息从巅峰跌落谷底，一切神光内敛，就连本身的赤霞之色都黯淡了部分，陷入了某种沉寂。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季惊秋居然伸手握住了龙刀刀柄，且没有受到反噬。
    下一刻。
    雪亮刀光照破天地，逃不过，避不开！
    在龙玉的怒吼声中，赤玉龙刀始终沉寂，并未被其唤醒。
    刀光落下的一刻。
    万劫山的天王猛然起身，无法坐视龙玉死在这一刀下。
    他起身的那一刻，周遭永生门的强者皱眉，都下意识看向台上，有祖师坐镇道场，哪里有他们出手的地方。
    “完整的大罗天。”青山圣人先是赞赏道，“在我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天人合一，万物并生。”
    而后，他的目光又定格在季惊秋头顶的青灯，轻声道：
    “这可不是简单的天尊级数神兵了，难怪道兄如此有恃无恐。”
    有这口神兵在，加上这小子的实力，天王又如何？
    青莲道人不语，心中却是微微震动。
    他远比青山圣人清楚季惊秋的那盏青灯。
    那盏青灯虽然位格比对方的神兵长刀高一个位阶，是完整的天尊级数神兵，但不擅杀伐，就连守御之法也只是额外的。
    用木释天的话来说，灯的作用自然是照明。
    所以镇压对方这口龙刀的，可不是这盏青灯。
    (本章完)

 第352章 青山道友，你这样容易圣陨

    第352章 青山道友，你这样容易圣陨
    天地像是凝固了，包括沉寂中的赤玉龙刀，一切都定格在了半空。
    整个洞天都像是化作了一块琥珀，其内一切都如被冻结的虫豸。
    独属于天王的道韵充斥其间，万法沉寂，
    天王法界！
    当着永生门真圣的面，万劫山的瀚沙怎么也不敢以大欺小杀人，这是打在整个永生门的脸上。
    但是……
    瀚沙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祖师究竟和这位圣人达成了何等约定？
    以天王法界镇压季惊秋，救下龙玉，期间是否可以尝试……
    他的念头突然掐灭。
    瀚沙震惊发现，被他以法界镇压的季惊秋突然动了，定格在半空的一刀继续劈下，虽然迟缓，可却突破他法界的桎梏。
    瀚沙眉宇倒竖：“好胆！”
    他一掌压出，虽然没有施展神通，可以天王宗师之身，各类神通道法早已融为一炉，越是平淡无奇，便越是恐怖。
    更遑论，这是在他的法界中！
    可突然间，赤玉龙刀的刀身泛起赤色玉霞，握于季惊秋手中的刀柄晶莹如玉，激烈抗拒，却再次萎靡，就像受到了什么镇压，被其死死握在手中。
    “嗡——”
    苍茫如龙吟的刀鸣声，刀身化作赤色怒龙，一头撞开了瀚沙的天王法界！
    瀚沙面色一变，赤玉龙刀是准天尊级神兵，里面蕴含了龙狱天尊封存的一道真实大道，神兵有灵，此刻居然自主苏醒！
    这季惊秋凭什么能唤醒赤玉龙刀的内在神祇？！
    长刀冲破了瀚沙的法界束缚，一刀斩落！
    瀚沙咬牙挡在了龙玉身前，怒斥道：
    “你要弑主？！”
    一刀过后，瀚沙嘴角溢血，内天地宇宙中出现一道长达数十万米的刀痕，连完整显化的日月都摇摇欲坠。
    这是根本道则被撼动了。
    这一刀与其说是季惊秋斩出，不如说是赤玉龙刀自己爆发，竭尽所能挣脱季惊秋的束缚。
    借助与法界硬拼的反震，赤玉龙刀抓住机会，脱离了季惊秋的掌控，在龙玉欣喜的目光中，一刀劈开虚空，遁入了其中，消失不见。
    场面一时寂静。
    诸方观战的天王，只觉战局扑朔迷离，目光都落在了季惊秋头顶的青灯上。
    这盏神灯，还有短暂强行驾驭敌方神兵的能力？
    瀚沙还想说些，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道目光，他悚然望去，发现望来的不是那位圣人，而是他的弟子，那位道祖。
    他抹去嘴角鲜血，强行将失神中的龙玉带下了场。
    这一次，季惊秋依旧没有半句言语。
    他矗立原地，身形开战至今未曾移动一步。
    “这小子莫不是在压制境界？”青山圣人沉吟道，“方才那可不是天地道场了，而是法界雏形，已经看见了虚幻大道，而且居然不是雏形……”
    大罗天，无所不至，天王法界，虚幻大道……
    此子不该才停留在大天位才对。
    青莲道人同样没想到季惊秋的神通中，竟然已经孕育出了虚幻大道。
    这可不是道形、大道烙印能及的，拦住了不知多少天人圆满！
    “称不上什么压制境界。”青莲道人叹气，一脸很是头疼道，“情况道友也知道，时不待人，他突破的速度其实太快了，若非他道基深厚，我们都要担心会不会毁了他的道途。”
    “我永生门门下，怎么没有这般弟子？”
    青山圣人摇了摇头，感慨一声，
    “难怪那几个家伙试图将此子除去……届时大劫起，天王之下，大宇宙中谁是此子对手？一人就抵得上千军万马。”
    他看向一旁的门徒道：“宣庆，你去领教下这位的神通。”
    青莲道人看去，一位水蓝色道袍的白发男子走了出来，恭敬行礼。
    观其气机波动，比之方才那王玄更强。
    “这是我不久前收的弟子，还有点天赋，走上了一条自行开辟的道途。”青山道人轻描淡写道，“就是可惜，门中没有适合他的无上法。”
    青莲道人淡笑道：“道友弟子太多，无上法不够分也是正常的。”
    青山圣人摇头。
    宣庆走上战场，引得一众永生门弟子侧目。
    这位可是小师叔祖，祖师新收的弟子。
    “见过季道友。”宣庆拱手，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度，“你我一招决定胜负如何？”
    “好。”
    季惊秋应下，伸手自虚空中拔出独属于自身的青主。
    青主入手，刀中灵自发响应，力量涌入他的体内。
    “感情这位之前一直没出全力？”
    “嘿，这可是逃过了一劫。”
    眼见季惊秋拔刀，永生门中，有人低语着，却是触动了万劫山和天地玄门的神经。
    瀚沙面色难看，这小子刚才还没出全力？！
    他们还是太低估此子了。
    也不知道祖师为何不亲自出手。
    以真圣之能，哪怕隔着无垠世界，只要不是躲在大宇宙中，将这季惊秋从世间抹去，不该是信手拈来之举？
    洞天世界中。
    短暂的对峙后。
    宣庆道了一声后，出手了。
    众人仿佛看到一尊古神临世，抬手间，天地间的水行本源道则躁动了起来，这方洞天瞬间沦为一方泽国。
    水行本源之力汇聚，水汽浓郁，晶莹巍峨，化作了连绵海潮，形似山形，如群山般亘古绵长。
    宣庆身后，巨浪山影，威势无量，滔天狂澜轰泄而下，如群山倾塌，搅动天地风云，朝着季惊秋镇压下来！
    ……
    青莲道人突然道：“道友的山水大道居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难怪难怪。守真走不成的路，道友说不得真能走通。”
    这宣庆的道法神通，虽然不是无上法，却也没什么差别了，几乎可以被视为从青山身上剥离，再继承到宣庆身上。
    青山圣人微笑道：“还差得很远。”
    青莲道人看了眼一旁的林近仙，委婉道：“一山一水，差的只是时间了。只是，我观宣庆这孩子……道友是不是太急了些？”
    宣庆到底只是天人，连虚幻大道都未开辟完全，就继承青山圣人的道法神通。
    当下看似威势无量，可与天王比肩，但以他的眼界来看，却是错漏百出。
    还是境界的问题。
    闻言，青山圣人沉默了片刻，叹息道：
    “也是时不待我啊。”
    “不瞒道兄，道一几日前来寻我，我虽知其不可靠，但依旧被其说动。”
    “说到此处，道兄应该明白我真正的心意了。”
    “无妨，能理解。”青莲道人颔首，淡淡道。
    如果说之前就已有倾向，那此战果然是青山与道一间的约定，试图借此战合理地除去季惊秋。
    但青莲道人又敏锐感知到，怕是没这么简单。
    “透露个消息给道兄以作偿还，大劫起时，道一等人中，会有人尝试挣脱枷锁。”
    青山圣人突然的消息，让青莲神色微变。
    大劫起时破境？！
    道一他们在谋划什么？
    就在二人密谈间，场间忽有哗然声。
    宣庆沉喝一声，驾驭着无尽水泽演化山形，山水交汇，山影迭成浪涛，声声如山崩，茫茫一线无量，镇压而下！
    一击之下，如秉持天地意志的潮流，顺则昌，逆则亡！
    这一刻。
    季惊秋拔刀，给人的感觉与先前判若两人。
    气焰之盛，有霸绝天下之势，似乎这世间，无人能接下其一刀——
    他以这等气魄握住青主，刀光一闪，横扫而去，就如一支画笔，在沉重黯淡的天地间添上一抹众生侧目的亮色。
    而后收刀而立。
    似乎就只需要这一刀，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需要理会。
    这等气魄令在场无数人心神摇曳！
    下一刻。
    刀光撞碎了裹挟天下大势的山水浪潮。
    在众人的目光中，一线刀芒暴涨，什么滔天骇浪，盖世山影。全部在这一刀下破灭，如同镜水月一般，被戳破虚幻，什么也没留下！
    刀光绵延而去，斩落在洞天尽头的混沌虚无处，才算是停歇。
    宣庆倒退数步，闷哼一声，面色略微发白，但好在没什么大碍。
    一刀之下。
    高下立判。
    这回纵使是永生门的一众武者，也不知说什么好，皆是噤声。
    高层的一众天王强者，互相对视，目光闪烁。
    宣庆沉声拱手道：“道兄一力破万法，宣某佩服！”
    青莲道人淡淡道：“看来天地玄门和万劫山准备的太过匆忙，这场切磋就到此为止吧。”
    青山圣人笑了笑，没说什么，挥手收起残破的不成样的洞天，邀请季惊秋重新入宴席。
    不久后。
    季惊秋本以为这回总算是成了，没曾想青莲道人突然起身，准备离去。
    “道一他们，许诺了道友什么？”
    临行前，青莲道人心灵传音问道。
    略微沉默片刻，青山圣人还是回道：
    “炎煌联邦的真圣大道遗泽，以及一门无上法。”
    青莲道人摇了摇头，带着季惊秋飘然离去，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
    “青山道友，听我一句劝，你这样是很容易圣陨的。”
    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青山最终还是忍住了出手的冲动。
    站其身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林近仙上前一步，低声道：“师尊若是不方便，弟子可以代劳。”
    青山目光冷冷看去：“我不需要你替我做主。”
    后者默然退后一步。
    在这位圣人面前，堂堂道祖，竟似没有任何脾气。
    “也罢，到底是欠他人情债。今日还了，也就不担心以后了。”
    “连道一那老东西都如此忌惮，还是尽早还了吧，免得届时出问题。”
    青山轻语，旋即看向一旁天地玄门和万劫山的代表，淡淡道：
    “还不滚？”
    后者连忙起身行礼，准备告辞。
    等一众外人离去。
    青山看了眼失利的弟子，冷冷道：“几个月后，给你一次报仇的机会，若还是一刀没接下，你就死在大宇宙吧。”
    宣庆低垂头颅，恭敬垂首。
    ……
    ……
    “不是，怎么突然谈崩了？”
    季惊秋满是疑惑，这俩老登先前还谈的好好的，气氛还算和睦。
    同时，永生门的老登对万劫山等人的态度也谈不上好，他还以为是倾斜向他们这一边。
    没想到，明明是他碾压式胜利，最后居然还给青莲老登谈崩了。
    “他不是说注重‘未来’吗？”季惊秋质疑道，“这老登难不成老眼昏，看不清谁才是未来？”
    他不由摇头道：“早知道最后一刀就不留手了，一刀劈死了事。”
    青莲道人诧异道：“你最后一刀还留手了？”
    先前宣庆一身道法神通虽然不够圆融，可单论威力也是无限接近天王级数了。
    他突然对季惊秋前后度过的风火两灾产生了兴趣。
    天人之后，道力高低，除了先天取决于道基外，主要是三灾对自身的淬炼，以及各种方式的“打磨”。
    光阴，天药，奇地……
    最主要的光阴，季惊秋首先就不沾。
    “好歹是别人主场，总要给几分面子。”季惊秋道。
    青莲道人失笑道：“青山坐镇，砍死他那弟子，肯定是没机会的，那可是他未来证道超脱的关键所在，宝贝的不行。”
    季惊秋好奇询问什么意思。
    一个天人圆满的弟子，还能关系到一位真圣的超脱之路？
    “一条未经证实的道路。”青莲道人摇头道，“我也没想到，青山居然有此魄力，具体如何，你日后若有机会，自会知晓，暂时就不告诉你了，免得影响你未来道途选择。”
    他领着季惊秋刚要迈入太虚离去，不远处突然再次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青莲险些气笑了。
    他刚想指挥季惊秋别客气，直接给这厮一刀，然后他们直接回返大宇宙，看这厮能不能来大宇宙还他最后人情。
    就见前方那道身影，已经拱手离去。
    “好一个万劫道人！”
    青莲道人冷哼出声，
    “这么多年不见，倒是该刮目相看了！”
    季惊秋由衷道：“与这位为敌的人中，若为弱小且天赋极佳者，怕是活不到崛起之时，佩服。”
    “下次再见，你无需犹豫，驱使玄一留给你的刀光，一刀砍过去就是了。”青莲道人含怒道。
    季惊秋点头，而后皱眉道：“接下来，你我去往何处？”
    只怕那万劫道人早已截断了他们的前路，再继续前行，也是无用功。
    “无事，继续前进就是了。”青莲道人突然很是一番无所谓道，“你我其实都只是诱饵。”
    “诱饵？”季惊秋怔然。
    “真正有望联合的，其实都交给姬家那小子去了。另外还有些你们联邦的老人，则多数交给了剩余两个小家伙负责联系。”
    “至于你，这么‘吸人眼球’，和我一样，自然都是诱饵。”
    青莲道人望向远处太虚，淡淡道：“记住了，真正的谋划，摆在明面上的，永远只是闲子，扭转不了战局。”
    季惊秋嘴角抽搐。
    这老登嘴是真严啊，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是“诱饵”。
    不过想想也是。
    他过往太过“高调”，早已进入各方视野。
    之前在大宇宙还好，进入了三千阎浮提，那些真圣，又或是精擅天机术的强者，有太多手段查探他的大致下落，简直自带定位。
    “既然他们不仁，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青莲道人冷笑道，“走吧，带你薅毛去了。”
    薅毛？
    季惊秋连忙跟上，询问具体的含义。
    “原本只是想和老朋友们叙叙旧，没想到时代变了，大家都不讲旧情了。”
    青莲道人有些感慨：
    “五大支柱统治的时期，哪有这么多勾心斗角？大家相互扶持，共同探讨生命升华之路，偶有路过的神明，也会加入其中，指点一二。”
    “我昔年之所以帮助你们联邦，就是因为你们联邦早期的氛围，以及那一批前人，都十分类似我等当年……”
    (本章完)

 第353章 爆金币了老登们

    第353章 爆金币了老登们
    听着青莲老登怀念过去的故事，季惊秋的思绪也有些飞远。
    他一统百脉后，调阅过不少古籍，通过各个方面了解那个时代的事，探寻七帅以及诸位前贤间的恩怨情仇。
    联邦早期，纷争不断，尚武之风浓郁，那个时代武道根本不成体系。
    当下简简单单，有钱就行的“构筑功体”，在那个时代却是联邦武者难以逾越的第一道天障。
    因为先天体质孱弱，武者很难奠定武道之种。
    所以那个时代，武者都需要一些“运气”，凭借心灵海洋的馈赠迈入下一阶。
    当下的种种功体，便是那个时代的武者，根据古籍，结合实际，一步步推演出来。
    很多人甚至是莫名其妙有成后，倒推出的功体。
    那是一个昌盛、自由的时代，也是一个混乱的时代。
    时势未定，利益争夺，地盘争抢……让百脉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不少人在数十上百年的恩怨中结下了不解之仇。
    这也是七帅重定联邦秩序最头疼的问题。
    生死大仇，如何解？
    根据各家传记记载，此事最后落在了木师的头上。
    木师用了什么办法，世人不得而知，只有当事人才知晓，但在各家武脉创始人留下的传记中，有人感慨地说道，这种事也只有恪守一生不杀的木释天才有资格去做。
    最后，联邦各方初步放下了大仇，走向了平和安宁……
    回想起典籍中记载的那段岁月，季惊秋有时候会有些失神。
    那些书上记载的只言片语，是曾经的历史，它本该彻底落幕，但现在却随着某些人的归来，而重新活灵活现出现在世人面前。
    “我研读联邦历史，会觉得光阴实在是太可怕了。”季惊秋突然道，“仅仅是几百年的乱世，就这般错乱复杂，那些熬炼过了百万、千万年的强者，又会有多可怕？”
    青莲道人平静道：
    “对于真圣而言，一次闭关就是百万年，因为百万年一次大劫。”
    “很多人习武一生，千年，万年，十万百万年，他们的人生未必有那帮家伙十分之一的精彩。心灵所走的旅程，也未必有人生光阴的千百分之一长。”
    “所以季惊秋，要修心。”
    “另外……”
    “你要明白一件事，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幸运，能遇到这么多值得较量一生、追赶一生的‘对手’。”
    “一个好的对手，有时候决定了你未来的高度。”
    ……
    ……
    无尽虚空构筑的虚海中。
    闪电破碎虚空，一道金色身影步入虚幻，身影矗立苍茫界域中，被混沌雾霭缭绕，头戴帝冠，眸子开阖间，面前的一方小世界宛如汪洋般炸开！
    天地倾塌，这方位面世界在短短时间走向了空劫，最终归于无穷一点。
    那道身影抬手，将这世界崩塌纳于的一点定格，而后走入了其中。
    在他之后，一道道犹如至高神明，苍茫古意无穷尽的伟岸身影依次踏入其中。
    走入原点，居中的是一方湖泊，其中每一滴湖水都蕴含着足以淹没、撕碎天人的滔天能量，类似于天圣湖下方的那座奇地，但远没有其庞大恢弘。
    湖畔旁，第一个进来的头戴帝冠的男子负手而立，淡淡说道。
    “这个原点还能支撑三日，足够我等进行会谈，哪怕木释天在世，且真有道一说的那般玄乎，也不可能循着因果线探听我等今日商谈。”
    “道一没来？”
    “说他欠青莲的因果债太多，需要在首次大劫前偿还清楚。”
    一个身影模糊，却如高坐九重天的身影浮现在湖畔，开口如雷音隆隆，震动了满湖之水：
    “是否能确定那枚道果在青莲身上？”
    “不能。”
    “天机界也算不出来？”
    “道友说笑了，一枚涉及此方界域最高因果领域的道果，便是天机界始祖归来，再突破真圣，也没这本事算出来。”
    一位双袖鼓荡，恍若装满了世间清风的男子道。
    自知失言，方才那位隐没于混沌雾霭中的男子沉默了片刻，皱眉道：
    “难不成，我等只能坐视此人来去自如，却不能对其下手？”
    一旁，有人嗓音冷淡道：“你让他一二又如何？心眼就如此之小？”
    “我不在意青莲，我在意的是他身边的年轻人。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尽早斩草除根，哪有任由种子生根发芽的道理。”
    一位存在冷漠道，他的身周有若诸天星河环绕。
    先前开口之人看了眼这位，道：“你与其担心一个天人小辈，不如担心下那位即将归来的大日古神。”
    “好了，无谓的争斗没有意义。”一位神姿玉骨，立身朦胧神国的女子神灵打断道，“我等目的一致，在大道尽头前不应有分歧。”
    短暂沉默后，有存在忽然道：
    “昔年五大支柱未必失败了，只是没走通。”
    另外一位摇头道：“不管走没走通，这条路太难，而且太耗时间。”
    “可我认为这条路才是正统，到了这一步哪有捷径可言？所谓的耗费时间，正是一步一脚印。”
    “正统？昔年你们也说那赫东煌是正统，可迄今为止，谁沿循这条路走了下去？”
    话题提到了赫东煌。
    有背负长弓的男子沉声道：
    “我至今没查清此人当年为何突破失败，是单纯突破失败，还是与四魔有关？”
    “这一次，要提防此人可能留下的暗手，他的那把劫器还镇压在联邦深处。”
    “一把劫器而已，兵器再利，没有掌控的人，何须挂齿？”一位斜背乌金长棍的男子不屑道，“更别提那把劫器至今还镇压着梦魔本体，他们敢挪开？届时就是腹背受敌！”
    背负长弓的存在忽然道：“我还是觉得不妥，要再去查探一二。”
    说罢，不理会众人，此人便自顾自离开了这方位面毁灭凝聚的原点。
    没有理会这位的率先离场、
    在座诸位皆是诸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哪怕是同阶，也没人能干涉他人意志。
    他们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目的一致，短暂联合。
    “既然话题又回到了炎煌联邦，那就先把这件事讨论清楚。”
    “青莲虽然出面，但不见得能拉拢到几位盟友，最多是互不相帮。”
    “错了，你们真以为他的目的是我们？是那些古神！”
    “五大支柱即将归来，那些古老神灵也在苏醒，譬如太阳宫和月宫那两位，这些人才是炎煌联邦真正试图拉拢之人。”
    “天机界也算不出这些古老存在。”
    “时代不一样了，哪怕这些古神全部回归又能如何？我等早已臻至真圣领域，何惧之有？”
    “炎煌联邦就算说服那些神明，也无非是对抗四魔，这件事中我等可以不出手，任由双方决出胜负，再进行收场。”
    “只怕，四魔也有这等想法。”
    “四魔可怖，最近幽海侵蚀愈发严重，吾周确实该死。”
    “要做好退路，不然吾等若是突破失败，此方界域再被四魔侵蚀，我等将再无回旋余地。”
    “突破之事，理当一往无前！岂能……”
    诸圣的理念在这里碰撞，激起大片浪。
    剧烈到暴动的能量涌动着，却被死死禁锢在湖泊中，没有外溢一点。
    “好了，怎么又吵起来了。”头戴帝冠的男子皱眉，开口道，“身在炎煌联邦的门人已经查明，炎煌联邦正在试图将四守星改造为战场。”
    “呵呵，看来他们的确藏了不少后手，居然不准备完全借助大宇宙的压制。”有人冷笑道。
    在他们看来，炎煌联邦再多准备，也不过是无谓挣扎。
    毕竟鼎盛时期，炎煌联邦也不过两位真圣。
    而今日聚于此地，共谋超脱的，就有超过七人。
    还不算其他各怀心思的隐秘存在。
    届时四魔入侵大宇宙，将是大宇宙苏醒的第一场大劫，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存在都会逐一浮出水面。
    “炎煌联邦是准备围猎四魔，还是准备……围猎我等？”
    “那除非他们与四魔为伍。”有人轻笑道。
    “你们既然不准备对付青莲和那个年轻人，那就要做好在大宇宙击败那年轻人的准备。至少，天地玄门的门徒已经失败了。”
    听闻此言，那恍若居于九天之上的模糊身影冷哼一声。
    一位笼罩在混沌雾霭中的身影淡淡道：“无妨，届时自会有人出面，将此子拿下。”
    “谁？其余几家的神禁？”有人摇头道，“我看悬。”
    “这次天地玄门和万劫山出手，是为了让天机界能更清楚算出此子底牌，届时各家皆会有所针对布局。”
    “为何一定要死盯着一个天人？”
    “大宇宙规则压制，我等届时就算能出手，道力也会受到限制，而那四个以道祖之身转化为神明的小家伙，却不会受到削弱。解决他们的最直接办法，就是切断信仰来源。”
    永远立身朦胧神国的女子神明道。
    “切断信仰来源？”有人沉吟道，“你们准备屠杀联邦底层民众？那这份因果谁来背？大宇宙天意可不会放任。”
    大劫将起，联邦作为抗争第一线，自会得到大宇宙天意的倾斜。
    这等情况，屠杀炎煌联邦子民，削弱神明体系，哪怕大宇宙天意没有独立意识，相对好“糊弄”，但也绝不是任由糊弄的傻子。
    想到这点后，这位存在忽然皱眉。
    届时联邦的武者不会得到天意垂青吧？
    如那季惊秋，一旦得到天意垂青，乃至与天意相合……
    各家神禁？
    不过是个笑话。
    “我还是建议，此次不能放任那季惊秋回到大宇宙……”
    “抱歉，我先离场片刻。”
    突然间。
    一位真圣皱眉道：“那位找上门来了，要回去接待下。”
    “谁？”
    “还能有谁？正好，当年欠了些人情，一次性还个干净，免得不久后出现意外。”
    “这位居然还敢主动找上门？”
    听闻这位发言，众人明显露出了异色。
    难道那道果，真在这青莲身上不成？
    ……
    ……
    就在诸家短暂“开会”的功夫。
    青莲道人不仅没有带着抽身离去，又或是藏匿踪迹，反而大摇大摆，带着季惊秋主动拜访诸家道场。
    “山海道友，可还记得那年天圣湖湖畔自守真手中救了你半条命的在下？”
    “天剑子，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道祖？早就与你说过，你这条路错了。也罢，你不愿听，我就不说了，免得待会你恼羞成怒，不念旧情，要与我拼命，毕竟有道是大恩如大仇。”
    “玄重阳道友，许久不见，你的天地玄门可还安好？别是一代不如一代。”
    “哈哈哈，天汉道友！当年你我共游葬海，你救了我两次，我救了你三次，真是令人唏嘘的过往峥嵘岁月……”
    “唉，九凰，你怎么越来越秃了？不如跟我走吧，别跟着帝鸾了。”
    ……
    面对这位昔年前辈兼拓路人的一一登门造访，哪怕他“火力全开”，已经到了不分敌我，全部通杀的地步，诸位“旧友”也只能暂时忍了。
    “可是青莲兄长？！”
    “……青莲道兄说笑了，昔年大恩，天剑子不敢相忘。”
    “我天地玄门如何，就不劳道友挂心了，直言吧，你要我做什么，昔日人情，可不值得我放弃成道之望。”
    一头真凰打了个响鼻，斜眼看着青莲道人，头上的毛发确实有些稀疏，不远处还有个慵懒的帝袍女子，正眯眼打量着青莲身后的年轻人，突然冷笑道：
    “你怎么不把姓姬的后裔带来，说不定我就答应你了。”
    面对这么一众旧友，青莲道人笑了笑，突然叹息道：
    “如今在下没落了，不敢与诸位称兄道弟，只是思及与诸位的旧情，又对那段过往岁月心生怀念，便想着来看看诸位。”
    “这样吧，也不为难各位，昔日因果，都算在我这后辈的头上，诸位看看有什么奇珍异宝，又或是稀缺奇药，都给我这后辈服下。”
    “不瞒诸位，他不久后会有一场大战，我本欲提前替他补补身子，可惜囊中羞涩，只能来叨扰诸位旧友了。”
    “大家，不会不给面子吧？”
    各家真圣望着青莲圣人身后的年轻人，想起不久前的交流，皆陷入了沉默。
    这是要他们捏着鼻子……
    资敌？
    最后，凰血宫的帝鸾似笑非笑道：
    “你是真不怕这小子撑死啊。”
    青莲道人笑了笑，慢慢道：“撑死了，那就是他没本事，担不起重任，也怨不得别人。”
    帝鸾眯眼打量着季惊秋，忽然道：“我怎么感觉，你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
    季惊秋想了想，将内天地的两株凰血往深处藏了藏，镇定自若道：
    “我和姓姬的不熟。”
    帝鸾顿时笑吟吟道：“果然是个好孩子。”
    (本章完)

 第354章 那些颠沛流离之人

    第354章 那些颠沛流离之人
    果然，投其所好，就能讨老一辈人的欢心。
    季惊秋正琢磨着爆老登心经，就感受一股磅礴道意压落而下，已经有所克制，但依旧让他不得动弹。
    “我怎么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一缕的凰血气息，小子，别告诉我你就是那天圣湖的【无天】。”
    帝鸾冷冷起身，一身红裙身后拖曳。
    季惊秋不由喟叹，果然，一个个都是千万年的狐狸，瞒是瞒不了的，脸也是说变就变。
    帝鸾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眯眼道：“你们还真是打造出了一个小怪物，这是赫东煌第二？”
    此刻的季惊秋在她眼中，真的就像一个快撑爆的……气球。
    那种道韵、生机近乎实质般，从他的各处窍穴中满溢了出来。
    这是一路走来吃的太“饱”了。
    青莲道人摇头道：“单论大天位，赫东煌当年可没他这么变态。”
    “我这里是第几站？”帝鸾道，“一路走过来，没少吃卡要吧？”
    青莲道人笑了笑：“大家给面子捧场罢了。”
    给面子？
    呵。
    帝鸾想到那番场面，就忍不住想笑。
    一个各家设法提前除去的联邦种子，居然被青莲以旧日人情债强压着给他“施肥”。
    这等事，也就青莲能干出来了。
    不久后大宇宙一战，若是各家子弟皆在此子手中输了，怪谁？
    “不止吧。”帝鸾似笑非笑，“我可是听说，那几位都十分震怒，仅仅是敲了他们竹杠？”
    青莲道人无所谓道：“年轻人不懂事，说话间难免气盛，那几位也未免太小心眼了。”
    “他说了什么？”帝鸾看向季惊秋。
    “其实就是好言相劝天地玄门的门徒近段时间别去大宇宙。”青莲道人摇头，觉得季惊秋有些委屈，“也是为他们好，不然去一个死一个，天地玄门门徒再多，也不禁死。”
    帝鸾大致能猜到季惊秋当时说些什么了，看向他的笑容愈发浓郁。
    “这次借你的帝焱为他淬炼下。”青莲看了眼季惊秋，也有些头疼。
    一不留神塞的太多了，后面那几位很难说不是抱着“撑”死季惊秋的想法。
    处理不好，道基都会受损。
    “好，就当还你人情。”帝鸾答应地很痛快。
    “另外，给我一个答案，我可答应你不插手此次大劫。”
    帝鸾挥手送走季惊秋，凝视着青莲道人，语气极为决然，不容商量道，
    “不然，凰血宫尚有一位天尊，可历劫转世。”
    青莲道人心中一叹。
    诸家真圣道场若想干涉大宇宙，除了顶层战力外，便是这些天尊级数的强者，舍弃一身道业，自愿跌境到天王之下。
    如果各家真圣道场不惜一切代价，那这些人，会是季惊秋不久后真正的大敌。
    “你问。”青莲道人道。
    “炎煌联邦，到底是什么地方？”帝鸾一字一顿道，“值得你如此重注压在他们身上？”
    青莲道人陷入了沉默。
    他的目光越过帝鸾，看向冥冥太虚处。
    万年光阴，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短暂了。
    但对这帮“年轻气盛”的小家伙而言，又实在太过久远，久远到足以磨平他们的棱角，打破他们的妄想。
    这万年光阴里——
    有人主动投身樊笼；
    有人沉默负重万年；
    有人在黑暗中茕茕踽踽，走了很久很久……
    青莲抬起头，凝望着帝鸾，平静道：
    “一片最糟糕的土地，寻遍此方界域，也找不到比这里更糟糕的地方。但就在这片最糟糕的土地上，却开出了此方界域最璀璨的。”
    “我之所以重注压下，与炎煌联邦所在的疆域、道缘无关，只与‘人’有关。”
    “在我眼里，一座小小的炎煌联邦，如果不是四魔的存在，几乎抵得上整座大宇宙的英雄豪杰。”
    他忽然顿了顿，自嘲笑道：“当然，若非四魔，也就没有当下的炎煌联邦。”
    “快了，帝鸾道友，你马上就会见到那些人中的一部分了。”
    青莲在心中自语——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如果不是时间太短，这座“乡下之地”，足以颠覆此方界域的格局，让天下之人，皆知炎煌武道之昌盛！
    帝鸾慢慢皱起眉。
    她想过很多答案，但青莲的答案不在她的推演之内。
    一是最糟糕的地方，那四魔又在觊觎什么？
    二是一座炎煌联邦几乎抵得上整座大宇宙？
    无论哪一点，都荒谬至极。
    ……
    ……
    夜。
    秋雨敲打着铁皮棚顶，秋风旋卷着落叶吹过街巷。
    柯平乱脚步匆匆，神色略显疲倦，衣裳被秋雨打湿。
    这里是三千阎浮提的某处世界，文明发展类似联邦，是先祖给他的坐标之一。
    这里的文明发展程度，与万年前的联邦极为相似，武道还处在初步发展的阶段。
    或许也正是这种原因，才会让那位联邦前贤停留在此。
    柯平乱出来的比季惊秋要早上好几个月，奔波至今，没有一刻敢停歇。
    此行他们一共四人，他和秦清绝负责寻回联邦前贤。
    姬安权身上任务最重，需要直面那些远古神明。
    而季兄那边，则是最为危险！
    虽会有前辈同行护道，但却是以身为饵，时刻身处险境，面临大危机。
    柯平乱轻叹一声，季兄现在，怕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艰难躲避诸界武者的追杀吧。
    他快步往巷子深处走去，忽然听到深处传来一位年迈但有力的声音：
    “……道种之后的神游一境号称容纳天地灵机，可在我看来，对天地灵机的利用，实在是太过低下，真正利用到的，十不存一……”
    “在老夫看来，这一境应当内外合一，内炼道种合意，扎根而下；外融外景炼形，内外合一，可成灵相，举手投足，皆是天地之力，这不比容纳灵机什么的，强上百倍？”
    “灵相一成，下一步就是天人合一……”
    “等等——”
    另外一道声音忽然打断质疑道，
    “老爷子你又在忽悠人了！天人合一那是天人境界，心相巅峰的至强者参悟的关窍，您让一位才神游的武者去参悟，好意思吗？”
    一声嗤笑间，年迈的嗓音再次响起：
    “天人合一？”
    “心灵圣胎与天地相合是‘天人合一’。”
    “天人圆满勘破大罗天同样是‘天人合一’。”
    “哪怕是天王圆满，以先天之劫炼大道之形，依然可以视为‘天人合一’。”
    “兔崽子，我问你，什么是天人合一？”
    柯平乱的脚步不知何时停下。
    观一叶可知秋，窥一斑可见全貌。
    他如今已经摸到了天人的边缘，若非这次出行，此刻怕是已经在着手突破天人了。
    方才有关神游境之谈，只觉荒谬，可后续有关天人合一之谈，就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说出来了。
    至少，在这个以心相为至强者，武道还处于起步阶段的文明中，不该有这样可随意点评天王、天尊的强者。
    柯平乱轻吐一口气，神色振奋，总算找到这位了。
    他此行已前后寻到三位前贤，这是倒数第二位。
    没有意外的话，这位当是万年前百脉中，剑道第七，拳术第八，号称拳剑双绝的白猿公柳淮！
    此人留下的道脉，后来分化为两派，一派名为【天剑】，一派名为【白猿】，前者继承剑术，后者继承拳法。
    当今的【天剑道场】，算是他遗留的武脉。
    柯平乱快步循声而去，在街巷深处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家破破烂烂的武馆，门口端坐着一位背影笔挺，身材壮硕，一看就不好惹的老人。
    老人斜眼看着另外几个男人，身前还就地坐了一批男孩女孩，目露警惕地看着另外几人。
    “怎么？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也来跟老子抢生源？”老人声音粗如雷鸣，“忘了当年是谁带你们几个习武的了？”
    为首的男人顿时面露悲愤道：“您还好意思说！就是听了您的话，我才在神游境停留至今，迟迟不能突破！”
    老者面露鄙夷道：“你个兔崽子天赋太差，能怪谁？我有没有跟你说，这不是你该走的路？”
    平头男子愤愤道：“我当年在咱们这也算是天才了，怎么就天赋太差了？”
    “井底之蛙是这样的。”老者面色淡然道，“你从锻体爬到道种用了三年，突破到道种巅峰用了十年，然后至今没炼出真形，也有脸跟我提天赋两个字？”
    “这还不够快？！”平头男人恼道，身后几人深以为然地点头。
    老者偏了偏头，一连“人不同鸡鸭讲”的嫌弃。
    “我不管，这几个孩子我肯定得带走，绝不能被您带歪！”平头男人毅然道。
    老者嘴角扯了扯，要不是你个兔崽子还算知道尊敬长辈，今天头都给你打烂。
    老人慢悠悠抬头，道：“行了，这帮小兔崽子你领走吧，老身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说罢，他看向走来的柯平乱，微笑道：
    “小崽子，你姓什么？”
    众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柯平乱，为首的中年人明显神色凝重起来。
    柯平乱抱拳行礼，沉声道：“晚辈姓柯，名平乱！”
    “平乱。”老者点头，淡淡道，“倒是个不错的兆头。”
    那拦在路中间的男人突然沉声道：“这位小友，不知……”
    话还未说完，他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兔崽子，真当老子这些年在和你开玩笑？好好把老子教你的记下来，以后遇到胜过你百倍千倍的武者，再传给他。”
    等男人恢复正常，骇然发现自己和身边的人，已经身处城市的另一角。
    “卧槽，老大，什么情况？”身后的小弟错愕道，感觉自己在做梦。
    平头男子呆愣许久，才喃喃道：“老头子不是骗人的？”
    ……
    “走吧，陪我聊聊。”老者走在前面，神色有些怅惘道，“老夫已经很久没有和联邦联系了。”
    柯平乱快步跟上。
    他清楚这些前辈为了不暴露行踪，不被某些人从类似命数天机等层面寻到，这万年来始终不曾与联邦联系。
    “前辈先前所言是——”
    “一些境界的调整。”
    老者轻描淡写道，
    “天人前五境，本就是我们当年共同设定下的，并不完善，只能说‘适合’。”
    “对了，老夫在联邦的道脉如何了？”
    从柯平乱口中得知自家道脉分成了两条，其中名为天剑的道脉，更是在自己离去不久后，又崛起了一位天王宗师，老者微微点头。
    听到这位后辈后来死在了天路与四魔的抗争中，老者神色没什么变化，就只是平静，只是点了点头。
    柯平乱低声为这位前辈汇报联邦这万年的变化。
    “死了？”老者侧耳，“你刚才说谁死了？”
    柯平乱迟疑道：“是赫帅和木帅。”
    老者讥讽一笑道：“最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倒是全死了。”
    柯平乱苦笑，他已经按照先祖所示，尽可能避免提及某位先贤了。
    “不知前辈如今是什么境界？”柯平乱低声问道。
    白眉老者沉默了半晌，忽而自嘲笑道：
    “万年苦修，不过天尊，不及那七人万分之一，怎么也破不开道祖之障，如此说来，我也不过是个废物，倒是让各位故友失望了。”
    柯平乱深吸一口气，心情激荡，这位果然也是天尊！
    哪怕是遍数三千阎浮提，凌驾天王之上，踏入八境不朽之始的天尊，也是绝对的至强者！
    在上个时代，那些俯瞰天地，统御无垠界域的上位神祇，也不过是这个位阶。
    可老者似乎并不满意这个比下有余，却是比上不足，远远无法力挽狂澜的境界。
    “我们这批老家伙，有些人早期走错了路，后面就难以更正了，要么转世重修，要么永远停留在天尊前，如我这般的，不过十之一二。”
    “我当年运气不错，被木帅选为了‘种子’，只是如今，还是让木帅失望了。”
    老者眸光有些黯淡。
    柯平乱调整情绪，沉声道：“前辈，够了！已经够了！”
    按照先祖所言，此行能寻到几位天尊，其实就够了。
    截至目前，他已寻了七位前辈，其中只找到三位，另外四位要么身死道消，要么不知所踪。
    仅是目前找到的人，就无一不踏入了天尊，已经满足了先祖们的需求。
    对于柯平乱口中的“够了”，老者不置可否。
    因为当年他们这批人能活下来，身上背的可不止一条人命，就拿他说，平摊下来，身上至少有四五位老友的‘天命’。
    如此，一个天尊哪够？
    至少也该成就四五个才对。
    他领着柯平乱，从街巷深处走到了城市外，爬到一座山上，两人一问一答，渐渐从傍晚聊到了第二天凌晨。
    山巅上，迎着日出，老人突然问了柯平乱一句：
    “你知道，当年的赫东煌，在我们眼里有多耀眼吗？”
    柯平乱下意识想到了季惊秋，他没未来得及回答，就见前方红日初升，煌煌日光，一泻若汪洋，驱散了天地间的黑暗。
    他听到了老人的喃喃声，其中隐含着不甘和叹服：
    “旭日东升，煌煌泱泱……这样的家伙，怎么会死呢？”
    “去吧，柯家的小子，白猿公柳淮，已经收到了四位元帅的军令。”
    ……
    这一日。
    秦清绝走进了一座寺庙。
    里面有一老僧禅坐。
    他缓缓起身，抓起矗立一旁落满尘灰的锡杖，回声看向矗立万年不朽不腐的心中佛。
    佛唱一声。
    面露微笑。
    心田一粒金刚种，终于开出了并蒂白莲。
    ……
    琉璃天。
    那座数千年前立于此界之巅的巍巍道宫中，坐着一个身披袈裟，头戴道观的年轻人，淡然与诸方来客饮酒。
    不知何时。
    下面的宾客抬头。
    忽然错愕发觉这位崛起于万年前，仅用数千年就证道天尊，扶摇直上的琉璃天尊，在此刻不知为何，竟是痴痴地望向大殿外，热泪盈眶。
    他抬手擦拭眼泪，喃喃着：“离乡万年，乡愁几何？湖耶，海耶？”
    琉璃？
    不过是颠沛流离，离乡远游。
    ……
    冲霄殿。
    作为一家隐世已久的真圣道场，别说大宇宙，就连三千阎浮提间的冲突分歧，都已很久未曾参与，界内自成循环，上有圣人老祖，下有芸芸众生。
    哪怕是带季惊秋游说各地的青莲道人，也没有将此地放在计划中。
    一是难寻门庭，二是不用寻。
    而近日间，这座祥和了无数万年，几乎已成一方净土的天地，因为一人而掀起了动荡。
    无数门人弟子，天人天王，亦或是那几位天尊，都或是神色紧张，或是沉默地遥望着圣地深处的道宫门口。
    一位女冠正沉默跪在圣人道宫门口，双膝皆跪，五体投地。
    跪的是此生不能偿还的师恩。
    许久。
    道宫深处才传来一声萧索而幽然的长叹：
    “痴儿，痴儿……为师当真留不住了你吗？”
    女冠只是磕头。
    ……
    一处永远停留在暮春时节，草长莺飞的烂漫世界。
    这里是华阳天，三千界中的一界，其内有一道统，名为心斋宫。
    山巅的祖师堂后面，有一个中年面容的道士，自号“心斋居士”，常年居于此定居修行，指点门下弟子。
    在周边世界的势力眼中，这位宫主可谓是十分神秘了，虽然已经成就了天尊，却依然是不争不抢，云淡风轻，偶尔还大开门庭，传道诸界。
    今日，这位在旁人眼中不知多少万岁的“老”宫主，唤来了门下的几位亲传弟子。
    “师尊，一切都安排好了。”大弟子苍幽沉声道，容貌比他看起来还要苍老些，约莫两千年前就踏入了天王宗师。
    “嗯。”
    身着道袍的中年人神色平静，站在一处山壁面前，上面题着一行字。
    他回过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亲传弟子，淡淡说道：
    “从今日起，苍幽继任心斋宫宫主之位。我走之后，你们要守望相助，日后若是有难，可以求助于炎煌联邦，看在为师面子上，他们总是要管的。”
    年龄最小的女子抬手，泪光盈盈道：“师父，您不能不走吗？”
    高修微笑道：“为师重返故土，衣锦还乡，这是好事，为什么要哭？”
    大弟子苍幽深呼吸，压制住微颤的身躯，躬身道：“弟子暂时接任代宫主之职，在这里等您归来。”
    高修笑着点头：“愿意等，那就等吧，人这辈子，总要有些盼头，不然活着太累，也太过艰难，会容易求死。”
    苍幽嘴唇蠕动，似乎想问师尊这些年的盼头，难道就是回归故土？
    可他最终，还是未能问出来。
    高修伸手轻拂过石壁上万年前的题字：
    从此烟尘各悄然，青山如黛草如烟。
    万年之后，暮春依旧，诸位可还安好？
    ……
    一处幽冥之地。
    浑浑噩噩万年，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将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尸骸”上。
    一个男人神色恍惚地从这具尸骸上站了起来，披头散发，一如鬼魂，且不断喃喃反复问着自己：
    “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
    在这无数声中自问中，他的面容也在变换不断，最终停在了壮年之时。
    刹那间。
    他迷惘的眼中显露清明，大放光明，如有一轮大日照耀幽冥。
    只道一声“我是枪绝齐玄天！”，便是畅然大笑，背脊弓起如神岳的雄伟气象。
    他低头看着腐朽的身躯，洒然一笑。
    此身累我，当抛却形骸，单骑独往！
    这一日。
    三千阎浮提中大道涟漪无风自生，大道之形无远弗届，昭告天下有灵众生——
    此地，有人自证天尊！
    ……
    天地玄门。
    圣人居所中，突然传来了一道下诏，令【泛舟天尊】自斩道业，自降天王之下，为不久后的大战做准备……
    但诡异的是，这位七千年前得道天尊的道场大人物，却不知何时消失无踪，哪怕是真圣玄重阳亲自出面，也没能算到这位的下落。
    ……
    对于天王而言，一座完整的内天地，必然是日月齐聚。
    三千阎浮提中，不少位面世界，日月皆只是投影，虽然本质极高，但依旧扭转不了投影的事实。
    而既然是投影，那么本源何在？
    自然是大宇宙。
    幽垠虚空深处，临近葬海的地带。
    一道身影漫步于刚刚崩坏的位面世界，任由种种大道崩殂的伟力如同浪般打落在身躯上，却是毫发无损。
    一身道体仿佛亘古长存，永世难灭。
    若是季惊秋在此，或许能认出此人。
    原万古碑第六，号称神游境肉身无双的易天鹏。
    他忽然在一片浩瀚星空前驻足。
    这些年里，他常年行走在幽海边缘，借助那些被幽海碾压，濒临覆灭的世界毁灭的余波淬炼肉身。
    今日本来也是如此。
    但……
    “我记错了？”
    易天鹏打量着前方世界，自我怀疑道，
    “不对啊，我都打标记了，这座界域差不多就在今日覆灭。”
    一座在他标记中即将覆灭的世界，此刻却毫无崩坏迹象，反而异常稳定。
    就在他陷入自我怀疑之际。
    前方世界中的太空和群星忽然开始了颤抖，就像一幅画卷被人轻轻抖动，最终才发现，那是一只宽大的衣袍。
    漫天群星，浩远深空，都化作了战袍上的一角。
    紧接着，从虚空深处慢慢走出了两名男子。
    落后一个身位的，是一个不过天人的年轻人。
    走在前面的俊美男子，则身披战袍，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神色慵懒似昏沉落日。
    但落在易天鹏眼中，却是一轮辉煌耀眼，熊熊燃烧的太阳，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无法形容此刻的光芒璀璨，好似亿万颗太阳的汇聚，煌煌浩荡，照亮天地十方，万灵仰止！
    煌煌大日，巍巍火德。
    ……
    ……
    炎煌联邦。
    四守星。
    四方神主庙。
    来自蓝家的弟子磕头跪在了庙前，神色茫然，虔诚问道：
    “四位神主，我们蓝家的传承神通，难道真是先祖窃取了【天阳宫】不传之秘？”
    四道身影不知何时矗立在年轻人面前，神殿中央，却不是为了见年轻人。
    唯有李守承低下头，淡淡告诉他：
    “等你们老祖宗回来了，他会亲自告诉你们。”
    (本章完)

 第355章 大劫将起，刀斩道一

    第355章 大劫将起，刀斩道一
    东3煌星。
    “凰师姐还不准备撤离？”九劫晃荡着酒杯问道。
    凰脂颜扫了眼这位，一身绿绿的衣服，耳钉鼻钉齐全，哪里看得出半点万劫山高徒的模样，当场讥讽道：
    “你这般回去，你师父不会打死你？”
    九劫全无所谓道：“我都天人了，要是还无法随心所欲，我要这天人干嘛？另外，我师尊最近可没空管我，忙着得罪季道友呢。”
    “什么意思？”凰脂颜目光一凝。
    她最近也听到了些风声，门中不久前更是令她尽快返回，不要在炎煌联邦逗留。
    事实上，不只是他们凰血宫。
    近期联邦内的暗流愈发激烈，千人千貌，可谓是“各奔前程”。
    “字面意思。”九劫叹气道，“我听到消息后，就准备跑路了，再不跑，等季道友回来，哪怕我是守法公民，怕也没我好果子吃。”
    “这次大劫，你们万劫山会出手？”凰脂颜直指问题关键。
    九劫诧异道：“你们凰血宫没收到指令吗？”
    “我只收到了撤退指令！”
    “哇！羡慕啊凰师姐。”
    九劫大吐苦水，
    “你是不知道啊，上面的大人物全都疯了，居然让我们在联邦境内制造混乱，比如屠杀几颗星球，以此来推动心灵海洋的反扑！”
    “这种活不找死士，找我这种道场核心天骄，这不摆明了打压我们这一道脉？”
    凰脂颜目光凝重道：“你们万劫山，这次选择站在联邦的对立面？”
    九劫叹气道：“这话可说错了，应该是联邦选择站在了我们诸家真圣道场的对立面。”
    凰脂颜神色难看，听出了这番话的深层含义。
    当诸家真圣道场选择了联合，那么无论是谁，都只是拦在路上的绊脚石。
    “疯了……”凰脂颜喃喃道，“这次是有多少家真圣道场联合？上一次这种情况，是多久前的事了？”
    根据门中的态度来看，他们凰血宫似乎没有参与此次的“联盟”。
    之前的诸圣公约，只是警惕炎煌联邦成为四魔的降生地。
    但现在……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那些真圣彻底将炎煌联邦放上了“餐桌”！
    他们就不怕联邦破罐子破摔，与四魔为伍，主动为四魔的降临让道？！
    尤其是那位01，一旦扎根大宇宙，哪怕诸圣齐出手，也不见得能扫清！
    “上次诸圣结盟，要追溯到四魔第二次入侵了。”
    九劫唏嘘道，
    “这次的规模没上次大，但听说也不小，就我所知的，天地玄门，阴阳道宫、多德宫、瑶池仙境……都有参与其中。”
    他每说一个名字，凰脂颜的心头就颤跳一下。
    每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一个庞然大物，而现在，这些庞然大物居然联合了起来。
    纵使是炎煌联邦最鼎盛辉煌时，也不过是两位真圣同在，拿什么去抗衡这股力量？
    更别说他们现在还在面对四魔的入侵。
    “他们疯了。”凰脂颜低声道，“炎煌联邦至今还在对抗四魔，怎么能选在这个时候出手？”
    “不瞒凰师姐，不久前有联邦原住民找上了我，拿出先祖遗留传承，试图通过天路迁徙进诸界。”
    九劫淡淡道，
    “这足以说明问题了，联邦内部也已经人心惶惶，很难说背后不是有人在推动。”
    这件事，凰脂颜也有耳闻。
    有联邦原住民千方百计试图迁移离开，与某些势力合作，甚至是拿出自家传承、瑰宝。
    也有三千阎浮提的武者企图“拼”上最后一把，以命相赌……
    这段时日，虽然有不少撤离的诸界武者，但涌入的更多，就眼下来看，显然是诸家势力准备出手布局了。
    联邦的局势在他们的掺和下，越来越乱了。
    “就在昨晚。”
    九劫低声道，
    “联邦那头虚空巨兽出手了，截断了天路周边的虚空，仅留下主出口，顺带一尾巴砸死了一批诸界武者，今早同势力出身的武者去找联邦官方算账，结果被同样拿下了。”
    “针尖对麦芒啊。”
    “这炎煌联邦也不是吃素的，哪怕面临覆灭大劫，依旧没准备低头。”
    “像我这样的万劫山武者，已经准备找个洞把自己填进去了，避免被误伤。”
    听着九劫的哀怨声，凰脂颜没空去同情，她只想尽快与宫内取得联系，询问近况。
    ……
    ……
    柯家。
    柯天今与出身圣庙的老友白渊对坐。
    “老柯，你们放心，这次我们圣庙老祖也会出手，我已经得到授意，必要时助你们一臂之力。”
    “大恩不言谢！”柯天今郑重道。
    “这是老祖的决定。”白渊轻叹道，“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这次站在你们对立面的势力实在太多了。”
    柯天今不语，神色沉静如旧。
    白渊忽然好奇道：“联邦到底有什么底牌，让道兄依然有自信度过这次大劫？”
    柯天今一时不语。
    大劫将近，这段时间的联邦境内，可谓多事之秋，各种混乱频发，不得不请动孟家的那尊雪祖出面解决。
    有这位堪比天王的虚空巨兽出面，也只是暂时压制住了局面。
    湖面下的暗流却是压制不了，愈发激荡。
    归根结底，还在心灵海洋的反扑，这才是当下联邦最头疼的事。
    心灵海洋逼近，四魔力量侵入，诸界武者四处作乱……
    哪怕以柯天今的视角看去，也找不到一丝希望。
    他们只是相信先祖们绝不会毫无准备。
    且窥一斑可知全貌，至今为止，先祖们都未曾命令联邦安排迁徙等事宜。
    “我们的神是我们的先祖。”柯天今平静道，“祂们都没有退后，我们自然没有畏惧和退缩的理由。”
    ……
    ……
    【阴阳道宫】
    今日的道宫迎来了一位说不清是客人还是敌人的家伙。
    【青天殿】的那位女殿主。
    作为三千阎浮提新晋的十方教派之一，这位女殿主真正的成名之战，是十万年前与阴阳真圣的一战。
    道祖之境，却凭借一件神秘莫测的祖器，与阴阳真圣战了一个平手，震惊了各方。
    时隔十万年，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再次登门阴阳道宫，这让一应门徒很是紧张，难道这位又有突破，是来寻祖师“切磋”的？
    三千阎浮提广大，要想成名，最快的方式，就是踩着老一辈高手的头颅。
    但在这位女殿主出现前，从没人想过，真圣也能也成为他人成名之路上的一部分。
    此刻间，道宫深处。
    阴阳真圣亲自出面，招待这位女殿主。
    “我倒是不知道，你和炎煌联邦也有关系。”
    阴阳真圣放下茶杯，神色平淡道。
    “我和炎煌联邦没什么关系，但谁和四魔为敌，谁就是我的盟友。”女殿主微笑道。
    阴阳真圣深深看了眼这位：“对我而言，炎煌联邦没什么必争之物，道一的拉拢也不被我看在眼里，但你想替炎煌联邦做说客，总不能空手而来。”
    “前辈尽管划出条道。”女殿主坦然道，“要是太贵重，我让炎煌联邦出。”
    “你的真实来历。”阴阳真圣缓缓道，“如果不是你的年龄对不上，我说不定会以为你也是炎煌一员。”
    女殿主默然片刻，忽然粲然道：“时至今日，倒也没有什么隐瞒必要了，在下原名明妙音，来自皇天九洲。”
    “明妙音……”
    阴阳真圣闭上眼，脑海中掠过亿兆信息流，搜寻到了这个名字的一切信息，恍然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选择助炎煌联邦一臂之力，只是值得吗？”
    遮掩身份，隐匿过去，隐姓埋名在三千阎浮提数十万年，终于站稳脚跟，开辟了【青天殿】，日后成为真圣道场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今日，却为了一些外人，而暴露自身真实来历。
    皇天九洲的出身，会让她未来的成圣路，平添诸多坎坷。
    明妙音眸光有些失神，这位的问题，让她想起了某些相似的问题，只不过那时是她在问另一人。
    她轻叹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万年前的炎煌联邦某些人，只能说，这糟糕的世道，总要有人缝缝补补，才勉强看得下去。”
    听她如此说，阴阳真圣总算来了些兴致：“好，我会关注这一战，也答应你不与道一等人为伍。”
    明妙音笑道：“既然前辈不准备在这一战中牟取什么，那说不得，最后还会出手助力炎煌一把。”
    阴阳真圣不置可否道：“如果炎煌联邦败势已成定局，我倒是不介意分一杯羹。”
    ……
    ……
    第八飞升台。
    与第三、四飞升台的情况差不多，此地早早被名为【三元洞】的真圣道场占据。
    这是一家古老不在天圣湖之下的道场，底蕴深厚，该家真圣据传曾与五大支柱论道。
    “为何不允许我前往第九飞升台所在？师门觉得我不是那季惊秋的对手？”
    元皇望着自家师兄，皱眉道。
    天龙道人苦笑道：“祖师的意思是，如果季惊秋再次活着出现在联邦，那天王之下，不会再有对手了。”
    “何意？”
    这番话中，似乎有两个意思。
    一个是“再次活着出现”，但元皇不关注，他更在意后半句话。
    天龙道人叹息道：“祖师的意思是，此子原本就天赋极佳，如今又经过诸家真圣道场联手栽培，实力更上一层楼，单论天人境界，说是古往今来第一人，都没什么问题了。”
    “联手栽培？”元皇愕然道，“风向有变？诸家真圣道场不准备与联邦为敌了？”
    对此，天龙道人一时无言，良久才叹道：
    “具体的就别问了，以后也别问。”
    元皇皱眉道：“这一次，师门不参与炎煌联邦的瓜分？”
    天龙道人严肃道：“自然参与，祖师也在期待四魔都在觊觎的东西，依照万劫山那位的说法，那将是新的超脱之路。”
    新的超脱之路……
    元皇目光炙热：“希望祖师此次能从中得到想要的东西。”
    天龙道人摇头道：“这要看最后的诸圣争锋了。”
    ……
    ……
    第六飞升台。
    “我们这一次，是否有参与对炎煌联邦的掠夺？”
    来自五德宫的神禁，常胜询问师兄。
    后者沉吟道：“两位祖师的态度是视情况而定。”
    常胜了然，这符合那两个老家伙的作风。
    他惋惜道：“可惜了，原本还想稳定这边的局势，修成无上法后，再去一次炎煌联邦，向季惊秋道友讨教一二。”
    常胜的这位师兄低声道：“有小道消息，那季惊秋回不去联邦了。”
    “什么意思？”
    “此人最近协同一位前辈，出行游说三千阎浮提的诸家势力，据说引得真圣亲自出手，要将其灭杀在萌芽中！”
    常胜眉宇紧紧蹙起道：“堂堂真圣，对一个天人小辈出手？！”
    这也太不要脸了！
    他师兄不以为然道：“即使能活着回来也无用，已经有天尊自斩果位，跌落到了天王之下，准备擒下此人。”
    “天尊自斩果位？！”常胜瞳孔骤缩。
    这等至强者，居然舍得自斩果位？！
    “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祖师有令，你近段时日不要出行，更不准前往炎煌联邦境内！”
    ……
    ……
    炎煌联邦。
    北1区，首都。
    这一日，天地剧震，整条天路都仿佛剧烈摇晃起来。
    天路尽头处，那通往无垠裂隙的黑暗之地，喷吐出无数黑芒，划破不分昼夜的长空，散落天路后方的大宇宙星空！
    有镇守天人及时出手，却是无济于事。
    稍有不慎，被这黑芒沾染其身，仅是片刻功夫，就化作了一摊黑血，从肉身到心灵尽数腐化，逃都没处逃。
    看到这一幕后，众人骇然，除去联邦镇守此地的武者，其余势力的武者唯恐退之不及。
    “开始了……”有人望着这惊人的一幕喃喃道。
    这场大灾。
    终于拉开了序幕。
    率先出手的，赫然是四魔！
    天路暴动在第一时间传遍各方，引起了轩然大波。
    “开始了，居然这么快，这还没到预言的时间！”
    “这只是预演！自古以来，四魔抛弃过往成见、旧怨，联手进攻的情况，只出现过两次，每次都带来了不可估量的灾劫，这次也不例外！”
    “联邦危矣！”
    “那季惊秋呢？还不回来与联邦共存亡？”
    “呵呵，怕是回不来了。”
    “听说他还在三千阎浮提中，会有至强者亲自出手留下他。”
    “可惜了，又一家真圣道场即将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如果炎煌联邦算的话。”
    一时间，联邦境内，诸界武者开始趁乱出手，企图制造更大的乱局。
    ……
    ……
    “多谢帝鸾道友。”青莲道人致谢道。
    “不用谢我。”帝鸾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季惊秋，“我很期待，这小子接下来在大宇宙的一战。”
    青莲道人微笑道：“不如，期待接下来的二十年吧。”
    “二十年？”帝鸾一双丹凤眼狭长而妩媚，“那他得先有这二十年。”
    青莲道人大笑道：“一定有的！一定会有的！那个时候，就是这小家伙的时代了！”
    “小子，走了！该回去了！”
    青莲道人拽上刚结束闭关，一身气息尚不稳定的季惊秋，踏上了归途。
    帝鸾依旧保持着慵懒的半躺姿态，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半眯起了眼。
    没来由想起了万年前，那个叫姬天行的男人。
    “希望姬天行不会出现，不然，我怕是会忍不住出手。”
    收回了注视二人的视线，帝鸾神色间恢复了俯瞰万古岁月的漠然。
    ……
    青莲道人领着季惊秋踏入太虚。
    没有太久。
    他停下脚步。
    前方慢慢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万劫道人，道一。
    道一轻叹一声，拱手道：“道兄，此事是我有愧，来世必定十倍偿还。”
    青莲道人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你之前说三次，如今这正是第三次，你真要犯在这最后一次？”
    真圣言出法随，践行己道，一举一动皆是大道真意，哪怕是道一，也不能无视这掺杂了因果人情债的诺言，尤其这还是他自己立下的。
    道一平静道：“以防万一，哪怕要再欠下道友一份人情债，此子也要死在这里。”
    自始至终，这位都未曾看向季惊秋一眼，如果不是青莲道人，季惊秋在他眼中和虫豸没什么区别。
    青莲点头，拍了拍一旁的季惊秋：“能让一位真圣舍了脸皮不要，也要对付你，传出去，你这趟就没白走。”
    “砍他！”
    青莲突然怒吼。
    季惊秋身周骤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因果网，罗网般密集，其中一根最为……粗壮、璀璨，恍若一座神山般巍峨，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根因果线，纵使青主折断，怕是也撼动不了分毫！
    这一刻。
    道一目光猛地从落在季惊秋身上，真圣一念就可照彻星河，审视自身命数、时间线。
    他感觉到了来自季惊秋的“窥视”，虽然有些可笑，但却是真实的。
    “你……”
    一道刀光霎时间充塞天地之间，刀光无限衍生，照亮了三界十方，乃至是大宇宙的浩瀚星空中，都隐约浮现出了一道虚幻朦胧的刀痕。
    仿佛相隔了无尽时空，又仿佛近在眼前。
    无数人心有所感，仰头望去，那缕刀痕印入眼帘，留下难以磨灭的烙印。
    这一刀直接斩断了季惊秋面前的“雄伟”因果线，顺着因果命数而下，蕴含的力量远超青莲、季惊秋，乃至是道一的想象。
    “赫东煌？！”
    (本章完)

 第356章 四魔降临，大劫起

    第356章 四魔降临，大劫起
    无尽虚空中，内蕴完整宇宙世界的战戟爆发出璀璨神芒，内部神祇苏醒，混沌气流转，横断光阴长河，毫无畏惧地迎上了这道刀光！
    道一执戟斩下，震怒道：“一把神兵，安敢辱我？！”
    他心有感应，这不是赫东煌归来，仅是那把神刀全力的一道真形烙印，相当于全力一击。
    一声哀鸣中。
    道一手中这把大戟在数年前无妄山一役，曾经崩裂过一道戟刃，此刻间，原本被初步修复的戟刃，再度崩裂！
    轰！
    一刀之下，诸界皆在颤抖，不乏星辰簌簌坠落。
    突然间，道一身后有刀光现世，刹那间无法言语的大恐怖弥漫虚海，斩入他的窍穴，内天地，心灵深处，无物不斩，无所不至。
    以道一为中心，周边百万里，千万里，乃至更遥远的虚空都如玻璃般炸裂开密集蛛网，随时可能破碎。
    霎时间，道一半边身子当场炸开！
    很快，他的道躯重新复原，气息更是未有一丝一毫的跌落，却是面色难看至极。
    他居然被逼着兵解了一次！
    道一没有和赫东煌交手过，现在算是初次照面，只觉对方的刀道近乎匪夷所思！
    刀光一起，便霸道无边的连同天地宇宙，时空命运一同斩去！
    杀伐气息浓烈到撼动了命运长河，更是一路逆流光阴长河，要去斩过去之道一。
    这般气象，这等霸道，这种杀力，真可谓是震动诸界！数遍古今也寻不到第二人！
    他满含杀意地看向不远处的青莲道人二人。
    突然间，道一面色大变，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刀光如影随形，仿佛自无穷高处坠落，先前那一刀还不是结束！
    “走吧。”
    青莲道人淡淡道，
    “这一刀足够他休养到大劫起时，届时还未必能痊愈。”
    ……
    无垠虚海中，道一再度出现，披头散发，身形踉跄。
    “怎么可能？！”他难以置信道。
    他身为真圣，执掌神兵，理当镇压一切，怎么可能被对方一件无主的神兵隔空压制？
    “是那枚因果道果？！”
    道一突然醒转，木释天那枚仗之横行天下的道果不在青莲道人身上，而在季惊秋身上！
    赫东煌遗留神兵是借助这枚道果，斩下的过去之刀，于光阴长河中重创他？！
    道一面色含怒，居然被青莲道人欺瞒了这么久，难怪此人方才特意询问自己当真要犯在这最后一次上。
    一步错，步步错！
    那赫东煌还没那么无解，更别提这只是他的神兵，真正重创自己的，是因果命数，更是自己犯下的债业！
    一念间，这更加深了道一对那枚因果道果的势在必得。
    头顶刀光再次跌落，道一不堪受此屈辱，仰天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诸般法理交织，无尽道韵弥漫，一道天地宇宙在其身后开辟而出，将这一道刀光容纳其中。
    一吼间，就足以开天辟地，演化一座完整的天地宇宙！
    就在他誓要将这缕刀光彻底炼化，追本溯源时，忽然隐约看到了一尊身形昂藏的身影屹立长河之上，遥隔无垠长河望向自己，眸光淡漠。
    道一难以在那双瞳孔中找到自己的身形，似乎纵然高贵如真圣，也难以映照入那双瞳孔中留痕！
    这是……？！
    ……
    这里的可怖波动，早已蔓延诸界，吸引来一位位大人物向此地投来视线。
    “这股波动，那是道一？”
    “先前那道刀光，是哪位真圣，好生陌生。”
    “以道一此行的目的，这一刀难道出自赫东煌？”有人低语。
    “赫东煌……此人难道仅仅是留下的神兵，就能隔空逼迫道一使出看家本领？”
    “有意思，听闻那是一把世所罕见的劫兵，本座还是低估了‘劫兵’之名，合该本座所有。”
    诸家至高生灵语气轻慢，似乎炎煌之死，已成定局。
    ……
    ……
    再次返回大宇宙，联邦所在。
    刚一走出太虚之海，季惊秋就不禁神色骤变。
    在他的感知中，仿佛举世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密集的遍布天地。
    那是【心焰万象灯】。
    他改良后的心灯，已经在联邦的推动下，种进了每一个生灵。
    而与之相随的，是弥漫在天地间的“水压”，这种感觉让季惊秋分不清他是回到了大宇宙，还是回到了心灵海洋。
    心灵海洋已经和现实完全重迭了？！
    他在第一时间赶往神殿所在，没有遮掩行迹与气息，被还蛰伏在联邦境内的诸界武者发现。
    “他居然活着回来了？！”
    “不是说有至高生灵亲自出手去截杀他了吗？难道是出了意外？”
    ……
    季惊秋赶到四守星。
    四大神主，十二神君，都毫无保留地矗立在四守星上，十六道灼灼灵光通天而去，神圣，崇高，纯粹。
    无尽神辉以此地为中心，辐射向偌大联邦疆域，对抗着心灵海洋无形间的压力。
    “大劫即将开始。”
    在看到季惊秋后，柯帅开门见山。
    季惊秋心中一沉。
    此刻间的神主们，神态语气，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他快速调整心神，掐灭了这个念头想法，快速汇报此次与青莲前辈同行的经历。
    青莲道人并未随同他一起来，回了大宇宙后，就不知去了何处。
    大劫在前，几位神主却很有耐心，听完了他的阐述，其中李帅李守承打量着他当下，颔首道：
    “让你跟着青莲前辈去，果然是正确的，只论当下战力，不会输给当年同境东煌了。”
    杨帅杨青衫问道：“为何还没渡雷灾？觉得仅是天地之雷，火候还不够，配不上你？”
    听到此处，三位神主玩味地一同看向某人。
    秦帅，天刀秦天凤。
    后者原本不苟言笑的面庞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开口间言出法随，上应天心：
    “汝罪孽深重，渡雷灾时，理当受灭世之雷洗身，若能度过，一笔勾销。”
    这一刻，季惊秋心中震惊，他能感知到来自大宇宙天意的“倾轧”和注视！
    他渡天人之关时，曾经得到了大宇宙天意的垂青。
    可如今仅仅是秦帅一句话，就让他变为了大宇宙天意眼中的“罪人”！
    这等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虽然早已听闻诸圣一言可为天下法，但实际统御干涉的，是自身开辟之道。
    秦帅并未迈步这一步，而且他干涉影响的，是大宇宙天意，不是己身之道！
    季惊秋心神振奋，这就是联邦的准备之一吗？
    秦天凤淡笑道：“大灾将起，四魔降临，大宇宙天意自会感知，降下垂青和加持，以保众生能抗衡四魔，将其驱逐出去，我等身处大灾中心，自然能得到天意加持。”
    季惊秋询问道：“这次降临的会是四魔真身？他们究竟有多强？”
    这次出行，每到一家真圣道场，几乎无人认为炎煌联邦能幸存下来。
    在他们眼中，实际上根本无需诸圣出手，炎煌联邦就会自行覆灭，诸圣则是力挽狂澜，为世间纠错。
    李守承回答他道：
    “到了八境，之所以严格分为天尊，道祖，真圣，且每一境的差距都可称悬殊，就是因为到了这个地步，太难死了，哪怕历劫而陨，也会有归来之日。”
    “而同样的境界，修行越古老，历劫越多，一身道力便越是强横无敌，这就是岁月的差距。”
    “到了真圣层次，这个体现会更恐怖。”
    “四魔任意一位，都可视为曾经的超脱者，祂们的修持、道业，无不凌驾在此界诸圣之上。”
    “若非这里不是祂们的主场，哪怕是五大支柱复苏，也要稍逊一分。”
    “但祂们真正的强大，又或者说无解之处，在于曾经于超脱时立下的道业根基，类似吾周的【众生皆我】，01的【全知】。”
    “这是超脱级数的‘道业’，唯有同等级别才可匹敌，所以历代以来，五大支柱、诸圣皆是只能驱逐，无法真正伤到他们。”
    季惊秋听到这，动容道：“木师和赫师都已经立下超脱级别的道业？！”
    李守承轻声道：“阿赫情况特殊，但老木的确凭借众生苦海，奠定了超脱级别的道业。”
    想到苦海深处的那具木帅报身，季惊秋心神摇曳。
    是了，之前海拉说过，木师鼎盛时，四魔都要舍弃一些代价来规避其锋芒。
    而这一次，却是四魔主动“似鸟投林”！
    “季惊秋，我们有些事，需要你去做。”
    柯青朽忽然打断道。
    “这次大劫后，不出意外，我等都会解脱，联邦会迎来一段相对安稳的时间，但大宇宙的解封，诸界势力的入主，都是不可阻挡的。”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留给联邦的，就仅有近道之地的那批武者。”
    近道之地？
    季惊秋突然想起什么，道：
    “张天成可能有问题，我们进入近道之地的强者，恐怕未必安全。”
    在自己之前，赫师有过三个“稍感兴趣”的前人。
    一位是赤荧惑，一位是张天成，另一位就是自己的祖父季临渊。
    他没见过张天成，但此人能被赫师记下，就足可见其不凡。
    而对于他的担忧，几位神主似乎早有所料。
    “这是对他们的考验，如果渡不过，那就都死在近道之地吧。”柯青朽淡淡道。
    李帅额外解释了一句：
    “如果不是你出生了，那么这一世的东煌无论是被迫，还是主动选中的，都应当是你的祖父季临渊。”
    “他是我等认知中，诸界中唯一一个挡住了01目光的生灵，只可惜生不逢时，这次近道之地就是他的机缘。”
    柯青朽突然道：“近道之地无需你担忧，你接下来需要负责的是两件事。”
    “第一，接下来我们会开启逆万灵大阵，既是庇护联邦疆土，也是对我们十六人的加持，这是对抗四魔，镇压苦海之眼的关键。”
    “届时，四魔信徒，又或是诸界武者，都有可能出手，你要替我们守住。”
    季惊秋神色凝重，这是要举世为敌吗？
    “有信心守住吗？届时你所遇到的情况，可能会比我们更棘手，因为你注定没有援兵。”杨青衫突然笑着问道。
    季惊秋点头：“他们不是我的敌人。”
    四人或是开怀大笑，或是扬眉，只觉看到了故人身影，又或是神色古怪，有些恍惚。
    万年前，他们七人中同样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不是赫东煌，也不是木释天。
    而是离开联邦前的姬天行。
    他说——
    我的敌人在万古岁月中。
    “大劫过后，就是我们需要你做的第二件事，这一点至关重要，涉及联邦存亡——”
    “我们要你，坐镇联邦二十年。”
    ……
    哗啦啦的海潮声回荡天地，响起于每一个生灵耳畔，虚幻的海洋倒映天地间，海水流淌于大宇宙每一角落。
    这是心灵海洋！
    在四魔的联手推动下，它与现实间的距离，在此刻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近值！
    一时间，宇宙似乎暴动了起来！
    无数心灵海洋中的涟漪、波纹，投射在了大宇宙中，引起大片宇宙风暴，无数天体被牵引，互相碰撞，在宇宙中点亮一朵朵“烟火”。
    恐怖在沸腾！
    心灵海洋带来的余波远不仅如此，还在无限蔓延！
    一道道浩浩神光在大宇宙中亮起，爆发出远胜太阳的炙热光芒。
    这些是大宇宙各族底蕴，皆在此刻自发苏醒，守护辖境疆域，安抚民众，抵御心灵海洋的余波。
    “心灵海洋为何会突破暴动？！”
    “是四魔入侵，还是诸界的真圣要打入大宇宙了？”
    大宇宙无尽星空，万族生灵都被惊动了。
    弱小者惊惧中夹杂着茫然，位格高者则是无比凝重，窥见了一丝真相，遥望远方。
    在那里，正有一道仿佛充塞满了天地宇宙，依旧未曾完整降临真身的庞然大物降临！
    “这是……”
    刹那间，一道宏大至强的气息弥散开来，无可形容的道韵随同心灵海洋一起蔓延过大宇宙的每一角落。
    一时间。
    宇宙间无数星斗摇曳，隐有坠落之险，仅仅是一道弥散开的气息，就撼动了无数星域的根基！
    在这道恢弘至强，满载神性的意志气息下，无数生灵都情不自禁地生出顶礼膜拜的念头。
    而作为冲击中心的炎煌联邦，更是剧烈震动，上百太阳系都在震动！
    每一颗星球都在哀鸣，无数联邦子民龟缩在避难所中，听着外面传来的恐怖风暴声。
    哪怕是天人，此刻也不敢置身于这般席卷了天地伟力的风暴中。
    风暴过后，便是洪水、火雨以及地动山摇。
    地火风水四灾循环往来，掀起了灭世的灾劫。
    诸界天人看到这一幕后，只觉得头皮发麻，四魔还未真正降临，仅是一道气息，就掀起了如此恐怖的灾劫！
    难怪四魔一直被诸圣视为大敌！
    就在此时。
    一道道星光自星空中升起，遍布炎煌疆域，每一颗星辰皆在其中，散发出灼灼灵光，仿佛万年以来积蓄的所有信仰灵光。
    这些灵光汇聚交织于星空之上，形成了一道“伞”，或者说“树冠”，脉络纵横交错，遍布星空，链接了炎煌联邦所有子民的心灵。
    这一幕壮阔无边，亦有无声大美。
    “今日，炎煌当灭。”
    一道虚影矗立无穷高处，仿佛颁下法旨，威严的嗓音随同心灵海洋传遍天下。
    那是一尊俯瞰天地的身影，半佛半道，内着袈裟，外披道袍，道袍上包含诸般色彩，比之星海还要浩瀚，包罗万象，涵盖一切。
    “释尊……或者说，天魔吾周！？”
    “四魔真的降临了！”
    炎煌联邦疆域内的诸界武者，心中震撼，虽然早已预料，但真实一幕发生，还是过于骇然。
    “不需要担忧，哪怕联邦朽灭，也有诸圣出手，力挽狂澜！”
    “诸圣已经降临了！”有人振奋道。
    “大宇宙规则在松动，诸圣的力量已经能渗透进大宇宙了！”
    “这是大宇宙天意感受到了四魔的入侵，天意倾垂，主动对诸圣的力量开启了门户！”
    少数人极目眺望去，隐约可见一道道仿佛至圣至高的存在，出现在了宇宙洪荒边缘，隔界眺望。
    这些身影看不清真容，或是笼罩在混沌雾霭中，或是屹立于浓烈到实质的道韵中，
    “逆生万灵大阵？”
    突然，两界相隔处，虚空中一袭战衣猎猎，眸光如冷电，一步踏出，天外虚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有人站在大宇宙天外，像是俯瞰、超脱一切之外，于此刻弯弓搭箭，射杀万灵如蝼蚁。
    “我来看看，这道大阵牢固不牢固。”
    漠然的声音中，他张开双臂，弓弦满月，一箭射出！
    无声，压抑，死寂，天地仿佛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那道炽盛箭光贯穿古今，超越了光阴的速度。
    这一箭挟万钧神力，噗的一声，崩开了大片星空，箭尾茫茫混沌气垂落，让沿途一切都不复存在，令无数生灵胆寒。
    “唔，还算坚固。”
    那位不知名的存在点头，连眼睛都未眨动一下，丝毫没有顾及这一箭如果没挡下，炎煌联邦会死多少人。
    “既然有自信抵御四魔入侵，自然不会这般草草收场。静待时机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撑多久。”
    有至强生灵霸道开口，从虚空深处走到了璀璨星河间，踩在薄烟般的星辉上，一把长枪落入他的手中。
    他单手擎枪，遥指炎煌联邦，等待出手的那一刻。
    这一刻，无数投来视线的生灵，都感觉到了一股霸道而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们近乎窒息般，面色苍白。
    “【血魔宫】的那位……听闻这位即将踏入真圣，连真圣都能碰一碰，传言果然不虚。”
    “先前出箭的，应当是【万劫山】的强者，这一脉都擅长箭法，冠绝诸界。”
    “果然，传闻是真的，这次不仅是四魔入侵大宇宙，诸界势力都准备好了‘分食’！”
    “这炎煌联邦也算是一家真圣道场了，还是堪比【天圣湖】的一家两真圣，引动这些‘饕餮’出手，倒也不算意外。”
    “错了！这是诸界的大人物维护大宇宙之举！四魔入侵已成定局，炎煌联邦一群迂腐无能之辈，不可能挡不住！”
    “炎煌联邦是否可能……投敌？”有人突然低声道。
    “他们敢！”有人冷喝道，“诸圣环伺，他们唯有拼死一战，才有可能留下些血脉传承的机会，不然迎接他们的只有毁灭！”
    轰！
    星空中，群星摇曳。
    大地上，群山震动。
    又是一道身影强行挤入了此方大宇宙，一步踏出，掀起的涟漪拍入了浩大宇宙，沿途毁灭了无尽星辰，最终狠狠撞在联邦撑起的大阵上！
    仿佛给人一种整座宇宙天地都在动摇的错觉，天地间的大道都在沸腾轰鸣！
    那道身影立身于此，周身似环绕长河，身后一幅广阔画卷徐徐展开，囊括诸界，包含大道，涵盖一切之意不在吾周之下！
    “【三千寰宇葬灭真章】！”
    虚空深处，有至高生灵一字一顿地道出了这个曾经短暂带给此方界域无尽杀戮的道图。
    四魔之二，死魔，【阎】。
    此人诡谲不及吾周，无解不及01，却以一身杀伐神通横行无忌，手下历劫而去的真圣已达一手之数！
    “只差01了。”有人低喃道，梦魔已去，说是四魔，其实只是三魔罢了。
    “大劫，开始了。”
    “等等，那是……吾周？！”
    就在此时。
    天地间，显露出了第三道身影，与释尊比肩而立，气象万千，一入此间，竟然在与大宇宙天意争夺主导权！
    (本章完)

 第357章 试探交手，护法金鹏

    第357章 试探交手，护法金鹏
    轰然声中！
    漆黑的宇宙间仿佛被点亮，璀璨无比，隐约间可以看见宇宙的“背后”，有数尊古老，巨大的生灵冷漠矗立，强行在宇宙外开了一道门。
    紧接着，大宇宙像是被强行开了扇天窗，天地间浮现出一道壮阔的拱门。
    无尽血雨洒落，这是万灵血祭，四魔以此侵染大宇宙天意，强行架起一道桥梁。
    血雨倾泻，磅礴的门户中，一条壮阔而血腥的道路铺展。
    当第一道四魔真身挤入了看似狭小的大宇宙天地，整个大宇宙都在巨震。
    身为心灵海洋与现实交融地的天路，更是彻底破封，成为了荒野与现实的通道，落入了四魔的掌控中。
    无尽黑芒血雨从天路中喷射而出，划破宇宙虚空，洒落天地。
    每一道黑芒、血雨，都蕴含着四魔的力量，仿佛一颗颗黑暗的种子，要扎根下来，开出血腥的。
    星空中，还未离去，也不曾被联邦大阵庇护的诸界的武者，躲闪不及，被黑芒血雨沾染到。
    刹那间，众多武者，不分境界，其中半数在瞬间化作一摊血水，融入了一条鲜红长河中。
    另外半数，则被顷刻间“取代”，肉身没有发生丝毫变化，但心灵却被高位存在所同化。
    简单来说，都悉数化为了“吾周”的分身。
    目睹这一切，无数武者惊恐躲避，试图进入就近的星球，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最后只能求援于自家祖师。
    但诸界的至高生灵无一回应，皆是死死盯着继释尊、阎出现后的第三道身影。
    白发金眸，头戴横天玄冠，衣玄羽之裘，眉心留有一枚黑莲印记，气度洒然间还带着几分“天地怜我，我怜众生”的味道。
    一身皮囊之好，无可挑剔，蕴藉千古风流，哪怕是在场诸圣，也要叹服。
    他负手而立，所站之处极高，由此俯瞰天地，万象诸景皆入其眼，看似始终嘴角含笑，可那双金色纯粹的眼眸中，却是冰冷至极，古井无波。
    天魔吾周！
    诸多至高生灵眉宇紧蹙。
    为何天魔与释尊会同时出现？！
    吾周若真能一人占据两大神座，哪还有其余两位的事。
    关于吾周占据梦魔神座之事，诸界真圣皆有推断，断定吾周是与其余二人达成了某种协议，与其说是占据，不如说是互换。
    有释尊，就不该有天魔！
    可此刻间，天魔释尊并存，且就气息来看，二者同样没有高下之分。
    这一疑点让诸界真圣眉头紧锁。
    而少数倾向于炎煌联邦的势力，也不禁叹了口气。
    原本只需要对抗三魔，如今却需对抗完整四魔，无疑是雪上加霜。
    一声剑鸣突然响起，完成了清场。
    天魔身侧，是一赤发血袍的道人，身周四口暗红色杀剑沉浮，嗡鸣间，剑气滚滚，撕裂宇宙，斩落茫茫星辰。
    这四口剑太过于凶戾，每一柄杀剑都像是沐浴过无尽世界生灵之血，杀气滔天，仿佛无物不斩，无人不能斩。
    在这四把杀剑上，蕴含了过去的景象，那是众生恸哭、神魔哀嚎之景，被永久铭刻在了剑身上。
    赤发血袍道人弹指剑身，其中一把杀剑清鸣，这一剑鸣声响彻星空，让大宇宙都仿佛颤动了下。
    联邦境内，那些还在躲闪的诸界武者，侥幸没有被黑芒血雨沾染，却在这一声剑鸣下爆体而亡！
    根本躲闪不了，剑鸣声中蕴含的杀机太过恐怖，让他们的心灵连同肉体在一瞬间崩解！
    隔界相望的至高生灵中，有人眉头蹙起：
    “这家伙的四口神剑又进了一步，不愧是最凶之器。”
    “不知道他那张‘三千道杀图’炼制的如何了……”
    三魔现身，哪怕是原本稳坐钓鱼台的诸界真圣，也不禁严阵以待。
    有人开始联系其他至高生灵，说服他们必要时刻一同出手。
    这就是四魔的威势，哪怕诸圣联手有信心将祂们赶出此界，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正是因此，才会没有人看好炎煌联邦的未来。
    “这么多观众？”天魔吾周看向一侧，笑容温和道，“不如一起？”
    一众冷哼声响起。
    有至高生灵按捺不住，想要出手衡量下当下的天魔，看看是否另藏玄机，譬如这只是一具经看不经用的假身，却被其他人拦下。
    眼见无人响应，吾周戏谑地笑了笑，收回了目光：“原来诸界真圣，勇武还不及炎煌联邦。”
    “不要嚣张，待会自会送你们滚出此地。”诸界强者中，有人冷幽幽道。
    “今日炎煌要灭，尔等也注定无功而返。”天地玄门的真圣冷漠道。
    吾周顿时大笑道：“天凤小道友，可都听到了？这等众生有什么可护的，不如与我等为伍，享他个大自在！”
    自吾周进入此方界域后，就施展了某种改天换地的大神通，与大宇宙天意争夺周遭时空的控制权。
    出乎意料的是，最大阻碍不是来自大宇宙天意本身，而是来自联邦深处，那个昔年自号天刀的年轻人。
    “废话有点多了。”
    这一刻，淡漠威严的低哑嗓音响起，恍若垂天之云，引动无边杀机。
    这一道嗓音仿若无所不在，响起的刹那，就已传播众生万灵心念间，覆盖无垠星空。
    仅是刹那。
    星空间静谧了下来。
    天地间万籁俱寂，死寂如坟冢。
    赤发道人伸手握住一口杀剑，轻描淡写向前挥出一剑。
    一剑之下，天地间一切的一切，都似被一只无穷大手死死攥住，不得动弹分毫，只能引颈待戮！
    这一剑下，已有凝固时空之意，斩向下方已经连成一体的联邦疆域。
    就在蕴藉无尽杀机的剑光即将落下，一道侵略如火、动如雷霆的刀芒乍现！
    一刀竖斩天地间，其内涌荡的热烈如火之意，让出手的赤发道人，眸光略微闪烁。
    “不阿侠刀，斩业斩我？”
    四道灼灼灵光中，其中一道中，走出了一位神祇……豪侠？
    一口气之后，就像变了个人，神坛上端坐万年的神像，突然有了人味，从古井无波的神明，变成了一个“年轻人”。
    意气风发，英气勃勃，任侠意气。
    他伸手握住一把狭刀，侠义为柄，侠气为刃。
    隔界相望的诸圣未曾料到，炎煌联邦首位出手的，居然是杨青衫。
    此人在联邦七人中，仅排末尾，单论刀道，上面还有秦天凤与赫东煌压着。
    但今日一见，众人心中微惊。
    万年前此人的刀法，可有今日三分气盛？
    沉寂万年，本该不得寸进，却偏偏还能养出这一口任侠意气。
    赤发道人冷漠道：“神兵都不在手，也敢站出来？”
    狭刀极长，光亮如水，杨青衫拖着刀，脚步不急不缓。
    吾周笑眯眼，点评道：“这是拼命了。”
    以二人眼力，自能看出杨青衫此刻的状态。
    万年前，这四人遁入神道，借神道保住了自身果位，也保住了联邦不会堕入心灵海洋。
    但代价，就是此后再不得寸进。
    别说是踏入真圣，一身道力都将自此停滞，哪怕渡尽万劫，也不涨分毫。
    可此刻间，杨青衫一身炙热本心侠气，在大宇宙天意加持下却是如火如荼。
    “拼命？”
    赤发道人屈指轻弹，无边业力，亿万万怨气化做猩红锁链，嗤笑道，
    “此乃众生恶业所化，你的侠刀能斩尽吗？你……”
    话语骤停。
    赤发道人的眼眸中，掠过一道如火刀影。
    杨青衫抬起头，四魔高高在上，凌驾众生头顶，哪怕入侵此界，依旧不改。
    ……
    四守星深处
    一片汪洋中，扎根着一朵混沌青莲，连天接地，高耸入云，莲中托举着青莲道人。
    他叹了口气。
    万年前杨青衫受限时局，一刀未出，就不得不落座神坛，就此斩断自身的成道路，此后再无进步机会……
    他深知这一刀，对于杨青衫而言，忍了多久。
    只是，境界与道力的差距，不是单凭意气就能赶追的……
    ……
    杀剑铿锵震耳，单论杀意可称举世无双，剑身赤红，像是神的血在流淌，可怖可畏。
    三道剑光交错，可见生灵涂炭、尸骨成山、星辰灭绝之景！
    剑光之下。
    刀光破碎，侠义之刀破碎。
    无数目睹此景的联邦子民，目露担忧。
    可无论是吾周，还是隔界相望的诸圣，都全无轻视之意。
    因为这一刀，已然逼得赤发道人三柄杀剑齐出。
    根据过往历史记录，上一次死魔四剑齐出，斩落了一位真圣。
    吾周脸上笑容微敛，若是这四人都有这等战力蜕变，再加上极有可能藏在暗处的木释天，或者赫东煌的某些力量残留……
    这一战就不是麻烦了。
    而是一场对祂们来说都可称硬仗的一战。
    杨青衫一袭衣衫血迹斑斑，万年侠气流散天地，就如一种全新的兵解，让天地间多出来一种新颖气象，说不清道不明，却是沛乎塞苍冥。
    他随意啐了一口，吐去血沫，不显颓唐，反而有种这一刀终于他娘砍出去的舒畅。
    赤发道人面无表情，伸手握住第四把杀剑。
    此人一口积蓄了万年的侠气溃散，却借此凝聚一颗不灭侠心。
    若非万年前祂们的计划顺利成功，今日怕是要出一位真圣。
    “你，有些可惜了。”赤发道人摇头道，“本该扶摇直上，自证不灭圣路，但今日哪怕没死在我剑下，也永无更进一步的机会。”
    一旁的天魔吾周，却感应到天地间似乎有某种潜移默化的变化。
    但以他的眼界，一时间都难以揣摩透。
    “回来了，跟一个死人置什么气。”
    这一声响起。
    诸天皆寂。
    哪怕是那些至高生灵，又或是吾周三魔。
    从灵光中走出的第二道身影，赫然是柯帅柯青朽，他看向变相兵解，虹化散道联邦的杨青衫，淡淡开口：
    “任性过了，该办正事了。”
    在他脚下，四守星正在发生着某种奇妙变化，内部无限膨胀，演化一座完整的宇宙天地，介乎于真实和虚幻间。
    赤发道人冷冷道：“牙尖嘴利。”
    吾周嘴角笑意则是愈发浓郁，只觉无比有趣。
    说来也有趣，诸界真圣，给他的感觉，不如这炎煌联邦万分之一。
    若是能这几人尽数同化，想必会极有意思，说不得会出现吾周与吾周争道的景象。
    “三垣四象大阵？”
    吾周看了眼四守星所在区域，一眼认出了镶嵌在深处的大阵，笑道，
    “你们这帮小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手段繁多。你们的底牌是什么，赫东煌？还是木释天？”
    “再不掀底牌，就没机会了。”
    柯青朽置若罔闻，回身走入四守星演化的战场中，头也不回道：
    “进来，斩你。”
    吾周啧啧道：“小小的人儿，天大的口气。”
    赤发道人面无表情，伸手间，四把杀剑嗡鸣而动，杀气冲天！
    祂们几人何等身份，断无跟着对方走的可能，强行破阵便是。
    正要出手之际，释尊出手，拦下了赤发道人，淡淡道：
    “祂在追本溯源，搜寻昔年赫东煌的行迹，如有可能，先拿下赫东煌的弟子门人。”
    “赫东煌的弟子门人？”赤发道人目光落在某一处。
    正好与吾周目光撞在了一起。
    后者眯起眼，笑容多出了几分危险之意：
    “此子交给我。”
    赤发道人冷冷道：“你能破这逆万灵大阵？”
    吾周眼眸中映照出万象湾景，炎煌联邦疆域种种，皆逃不过祂的眼睛，映照分明。
    不仅是疆域内诸星间的山川脉络，就连每一道信愿之力的轨迹，都暗藏玄机。
    布局至此，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吾周淡淡道：“这帮小家伙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任由你我胡来，还没看出来？这是以天地为棋盘，要与我等下完万年前的那一局残棋。”
    赤发道人一声冷哼间，似有寒流涌现，冻结天地虚空，万物凋零寂灭。
    “不知所谓。”
    万年前惨败告终，仅剩一局残棋，今时今日就能胜了？
    吾周不语，目光洞悉联邦一切，推算着木释天的痕迹。
    相较于01更关注赫东煌的动向和轨迹，吾周则更在意木释天。
    数百年前，炎煌联邦的木家联合官方，曾经有过一次探寻木释天痕迹的行动。
    最后，真的唤出了此人残留世间的一道心念。
    但后者不愿入主神庙，独自远去，不知去向。
    如他所料不差，这道心念至今还停留在世间的某处角落。
    他不现身，吾周心中不安。
    这时，吾周忽然看向诸界强者处。
    此时此刻，诸强仍在警惕。
    因为直到现在，四魔之首的01都未曾显露真身！
    同样，联邦这边也仅有四大神主现身，出手的也仅杨青衫一人，其余诸多手段尚不得见。
    双方至今还在互相试探中。
    最令诸多至高生灵惊讶的，是联邦的这四位神主，居然凭借大宇宙天意，以及脚下大阵的加持，能和四魔过上两招。
    哪怕此刻的吾周与阎还算不上完全体，但也足够令人震动。
    ——后两者就像远游，来到了一处陌生地界，还在适应当地的“风土人情”。
    就在这时。
    吾周的声音响起在他们每一个人。
    没人清楚吾周对所有人说的是否同一句话，但不少人的神色明显有所变化。
    能让这些至高生灵都忍不住流露情绪于神态间，可想而知吾周道出的，是何等“蛊惑人心”之言，直指诸圣的“要害”。
    一位端坐神台的古老存在冷哼一声，冷眼扫去，讥讽道：
    “你们这群蠢货，不会跟着吾周那孽畜的脚步走吧？”
    开口的这位，赫然是圣庙的老祖宗。
    众人不语，却是紧紧盯着四守星的方向，沿着命数与光阴两条长河推算，却依旧是毫无所得。
    方才吾周所言，不过是一句——“诸位可愿随我共赴超脱？”
    虽然言简意赅，却是直指诸圣心意。
    “破这逆万灵之阵，要么进入四守星破坏中枢，要么摧毁阵法根基。”
    “两个阵眼任选其一，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血魔宫的老祖冷漠道，他昔年和李守承、秦天凤都有过恩怨。
    而这逆万灵大阵的根基，自然就是炎煌联邦诸多子民。
    “不就和之前预判的局势差不多？”有人冷冷道，“等着吧，我等怎么可能替四魔开路。”
    众人微微颔首，认同这句话。
    这时，一道无法形容的煊赫金光自宇宙星空深处迸发，直冲霄汉，洞彻星河！
    这一道光芒的璀璨，好似万千大日于刹那间走完了一生的旅程，极尽升华，点燃自身，释放了所有的光与热。
    一道身影横掠亿万万里虚空而来，宛若一轮万古神阳熊熊燃烧。
    “赤万阳？！”
    四把杀剑突然齐鸣，赤发道人眉宇间的杀机骤然沸腾，对来者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杀机。
    然而这道身影，却是未曾看一眼赤发道人，打了个哈欠，一步迈入了四守星深处。
    眼见赤发道人杀意涌动，按捺不住身影，吾周皱了皱眉。
    昔年，正是这位过去的太阳古神，让阎在此方界域遭受了首次“道力折损”。
    没想到炎煌联邦连此人都找到了。
    “你和释一同前往，我在外面接应。”
    霎时，吾周转变了思路，传音道。
    赤发道人几乎没有犹豫，四把杀剑环身，一步迈入了四守星所在的战场。
    蓦然间。
    迎接祂的，是一把宛若天地间最锋锐的长刀，割开了天地混洞，阴阳五行，直指赤发道人的一身道业！
    这是天刀！
    轰！
    天地间大道齐鸣，难以想象的轰鸣震荡传开。
    ……
    而在另一处战场中。
    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横亘长河，拂过永前无尽的滔滔长河，一路逆流而上，穿梭古史，寻找着某人曾经留下的痕迹。
    “嗯？”
    这一路逆流，惊动了光阴长河中的不少存在。
    真圣诸强，哪怕无法随意逆流光阴，也早已能有所察觉长河中的动向变化，乃至是涟漪变迁。
    有人出手阻拦，却都无法阻止这只大手的前进，只能眼睁睁目睹它继续向上。
    就在这时。
    一只大脚轰然踩踏而下！
    轰隆！
    长河中陡然泛起重重浪潮，无可描述的轰鸣声在长河中传荡！
    这只试图逆流而上的大手，也被一脚踩出了光阴长河的范围，跌落凡尘。
    一道古老而神圣的身影骤然击穿了时空壁垒，跌落当世！
    就在祂现身的那一刻。
    天地间，一道尖锐唳鸣响起！
    那是一头金色凶禽，于心灵海洋深处霍然睁眼，金色眸子比闪电还要炽盛，展翅间轻易掀起了浩荡海潮，冲入了现世。
    霎时间，天崩地裂，苍穹崩毁，这头古金鹏速度超越了心念起伏，直扑跌落现世的01真身！
    局势在眨眼间迎来动荡。
    在感受到这头古金鹏的气息的第一时间，吾周面色首次微变：
    “木释天！”
    昔年木释天曾降伏诸界中的一头金鹏之祖，将其收为座下护法！
    (本章完)

 第358章 他在众生心田处

    第358章 他在众生心田处
    一头古老金鹏现世，浑身若黄金浇筑，涌动的金色神光滔天，如一尊神祇。
    它的身形并不庞大，但当它舒展身形时，背后出现模糊世界，其中一头巨大的生灵浮现，双翼若垂天之云，背负宇宙星海，横行混沌海。
    ——那才是它的真形！
    古金鹏长啸，在瞬间出手，一爪下，空间扭曲崩塌，扣住自无穷高处跌落而下的璀璨神躯，不顾一切地冲向四守星。
    “杀！”
    当代表木释天的护法金鹏显露行迹，吾周看也未看一眼01，垂眸所过，命运光阴如掌心纹路般清晰可见。
    祂一步踏出，万法景从，一口气吐出，万般神通一齐绽放，璀璨若宇宙中的群星一颗颗炸开，交织出永恒的光辉，一击打向了金鹏出现的地方！
    这只是开始。
    没有人比吾周更清楚，那木释天究竟有多难缠，多棘手。
    哪怕仅是一道心念分身，也有可能借来昔日鼎盛时的完整伟力！
    万种神通绽放，打碎了星河，冲入了心灵海洋，掀起浩荡奔流，让吾周得以看清深处景象。
    那是一尊藏于一粒微尘中的石像！
    先前那头古金鹏，便是停落在石像肩头。
    此刻，那尊石像抬头望来，身上禅意十足，脚下一朵无垢莲绽放。
    但同时，一股杀意冲天而起，好像身负灭度众生的劫数，让吾周都不禁为之侧目！
    一动皆动。
    天地骤然失色，五色之光开天辟地，于星空中化作一方五色交织的无穷大磨盘，徐徐转动，碾碎磨灭天地间的一切异数，压落吾周头顶！
    就在这一刻。
    诸界真圣也有人出手了。
    诸圣隐约有感方才时间线的变化，其中不乏人结合眼下一幕，推断出了方才发生的事。
    唯一猜不透的，是01是被何人击落尘世。
    但这不妨碍诸圣落井下石。
    炎煌联邦当前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请四魔进入四守星。
    他们虽然不会直接参战，但当中的部分人不介意推波助澜，助力此事发生。
    更想看看四守星到底藏着什么陷阱。
    玄重阳目光如炬，看向这道神通处，五德宫的那头老孔雀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却在此刻出手？
    一只白生生的拳头无声无息，空间在其面前毫无意义，拳锋下，演绎天地苍茫，宇宙洪荒，万灵万物身处其中，谁不是蝼蚁？
    哪怕四魔也不例外！
    这一拳重过一座宇宙之和，拳印横空，从上而下，重重砸在那尊古老神祇的真身上，激荡起巨大的气机涟漪。
    一连十数拳，每一拳落下，虽然未曾伤到这位，却也让祂一时难以脱身，接连下坠！
    “真他娘硬！比多德宫的那头老乌龟的龟壳还要硬！”
    诸圣中，有人骂了一声，明显掩盖了声音，连神通都未曾施展，仅以肉身出手。
    诸界公认，四魔当中，与01一战最不值当，伤不到其根本不说，还可能被其窥破自身大道根脚。
    “我来试试。”
    冷喝声中。
    一根乌金混铁棍突然捅入了大宇宙，如撑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有人施展了法相天地，投影大宇宙，抡动起来，当头砸下，荡平天地风雷，扫清万里阴霾！
    天失其音，地失其色！
    一力破万法！
    与此同时，那尊跌入尘世的古老神祇从容脱身，心念一起，一条斑斓长河显化，周遭出现层层浮光掠羽般的色彩，困住了那头古金鹏。
    再之后。
    祂屈指一弹。
    只听当的一声惊天巨响，震动了宇宙八荒，砸下的长棍骤然反弹而起，高高扬起。
    一声冷哼声响起。
    那是一个身着战铠的英伟男子，持棍上扬指天，霎时间，真如一根天柱，矗立在天地中央，撑起浩瀚星空。
    撑天的气魄，撑天的力量，都汇聚在棍前端，一棍挥下来，恍若砸塌了九重天。
    棍下空间没有破碎的机会，只在刹那就湮灭于无形，于星空中留下了一道璀璨的道痕，照亮永恒！
    这是一种无敌的威势，哪怕面对的是四魔之首，这位也有力压的气魄。
    接连两次出手，这位真圣显然有些上头，战意上涌，竟是不管不顾身后玄重阳等人的提醒，一步主动迈入了大宇宙，以真身相搏！
    “久闻大名，不见其人，让我来看看四魔之首，是否名副其实！”
    他大喝一声，周遭星海瞬间炸开，以真圣之躯强行挤入了大宇宙！
    如果不是当下四魔降临，他根本不可能有真身降临的机会。
    但即使是当下，他依然在瞬间遭遇大宇宙天意的挤压、反噬。
    这让这位真圣眉头扬起，目光定格在炎煌联邦开辟的战场，随后不管不顾，持棍砸下，逼着01与他一同进入四守星演化的世界。
    很快。
    又是一轮神阳升空。
    有古老级数的真圣迈步而来，跨越重重虚空，神色如常地步入大宇宙，没有去管吾周，而是直接走入了四守星。
    “太阳神宫的那位老圣人……”
    有人低语道。
    “是追随昔年的太阳古神，赤万阳而来？”
    “席道友太过莽撞了，竟然直接杀入了大宇宙，与那厮血拼。”
    “乱了，局势愈发乱了。”有人沉声道，“你们没发现吗，到现在为止，这炎煌联邦依旧不曾摆出底牌！”
    “这四守星难道不就是他们的底牌？”
    突然间。
    “这是……”
    不少人的目光定格在这自虚空中探出的白玉般的手掌上。
    来自秩序之城的真圣席应真打出了真火，与四魔之首的01缠斗，突然，后者身后出现一道身影。
    并非跨界而来，而是从炎煌联邦不远处的星域横跨虚空而来，所以气息隐匿，近乎无踪，伸出一只大手，一巴掌狠狠呼了过去，如拍蚊蝇。
    众人眉眼一跳，被这粗俗至极，宛如地痞流氓的一击惊到了。
    “是圣庙那位！”
    “传言不虚，这般恶习，此人定是那三位拓路者之一的碧海老道！”
    目睹这位隐藏在暗处，一巴掌拍在那尊古老神祇脑后，打的对方身后神光荡漾，溃散当场。
    一瞬间，诸多至高生灵中，好几个面色唰的一下黑了下来，脑海中涌现了不好的回忆。
    与此同时。
    继秩序之城的席应真后，第二位真圣加入了战场。
    来自圣庙的老祖宗骂骂咧咧道：“姓太的，老子今天抽不死你个王八犊子，让你当年阻我道途！”
    被这一掌打灭了脑海神光之轮，这位自始至终都未曾发一言的古老神祇似是暴怒，身周浮现无数神国虚影，含怒出手，接下了两位真圣，一头古金鹏的联手。
    四者不多时，就先后步入了四守星所在的战场。
    有真圣目光犀利，洞穿虚空，试图窥探四守星深处，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赤发道人和释尊先后进入其中，却到现在没个动静传来。
    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或是出手对付还在场外的吾周，试图将此獠也逼入战场，而后众人再同进同退。
    战况激烈，虚空沸腾，还驻足在外的吾周，瞬间遭受到了多方黑手。
    而祂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从石像上移开，突然仰头哈哈大笑：
    “木释天！由佛入魔，这就是你找到的答案吗？！”
    “是了是了，何苦如此？便是苦行天下，世世轮回，本尊也代你尝过了，如今合该本尊亲自渡你成魔，入我真空天魔道！”
    面对诸多至高生灵围攻，吾周不退不避，四周虚空、大道、法理，一切有形无形之物，都难以近身。
    一时间，四面八方而来的强绝道力都被隔绝在了方寸之外。
    只因吾周此刻立身之所，是幽海！
    那不久前跟随赤发道人一同踏足四守星的释尊，竟是突然出现在祂身后，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仅一瞬间，恍如末法之时。
    吾周立身于此，顺应幽海本源，不断掠夺天地本源，掠夺此方界域的“根本”。
    无形水波荡漾身周，潮水声结合吾周的低语，恍若最恐怖的呓语，传入了一切有灵众生的耳窍，勾动着人心深处蠢蠢欲动的念头。
    那尊石像终于在此刻睁开眼，抬首睁眼，面带悲悯，佛唱一声，抚平众生心田：
    “有善有恶心之体，无善无恶意之动。”
    吾周两身合一，任由幽海侵吞其身，以真空大道护持己身，一步踏出，大笑道：
    “释天道友，来领教一番我开辟万年的‘真空天魔道’！”
    天、人生魔，是为真空天魔，非真非假，无上空明！
    一道庞大无边，飘渺不定的金身法相拔地而起，炎煌联邦疆域内诸多星辰，在其脚下，不过一芥子。
    白衣白发，矗立天地，通体白玉莹然，净如琉璃，仙气空灵，蕴藉无穷道韵，眉心更有一轮黑莲徐徐转动，象征万象之终。
    这一刻。
    吾周脚踏幽海，无限巍然，一身磅礴道力冲天而起，肆意贯穿天地，搅乱身周光阴长河，宇宙天地间仿佛生出了数十百千万个“泉眼”，溅起万千水涟漪。
    既是光阴长河的涟漪，也是幽海的涟漪。
    祂每一次的呼吸吐纳，浑身诸窍中，皆有滚滚白气如群龙，开天辟地，衍生三千世界。
    便是一众诸界强者望之，也觉高不可攀，仿佛看到了道之极尽！
    这是——天魔真身！
    无限接近超脱，只有半步之遥的巅峰天魔姿态！
    天魔吾周，道号万形。
    道丧三千年，人间最风流。
    那隔界相望的诸界真圣面色陡然无比难看，在施展两身合一的诡谲手段后，吾周与幽海间竟是无限大道相合！
    此人若是彻底合道幽海，怕是一举就能飞升至九境超脱，且在这一境也不是弱者。
    一时间，哪怕是只准备旁观的真圣们，也有些坐不住了，神色凝重，随时准备下场。
    那尊盘踞在幽海深处的石像幽幽一叹道：
    “三千世界，万象森罗，你为何非要囊括万千，归为一相？”
    原本正要出手的诸多至高生灵同时停手，气机锁定那道石像，真是那木释天？！
    此人未死？
    还是历劫归来了？
    “三垣四象，逆万灵大阵，你真以为我等毫无预料？你们那位姬兄，可是交代的清清楚楚。”
    吾周忽然面露微笑，笑容畅快无比，
    “走遍诸界，能遇到尔等，是我吾周之幸，也是尔等之不幸！”
    下一刻。
    吾周一指点出，眉心黑莲愈发深幽，指尖一朵莲快速绽放，不同于清净无我，其中布满灭世之力。
    天魔莲！
    这朵莲一经现世，幽海无限逼近现世。
    吾周以天魔莲为引，调动了幽海三分伟力，吞没周遭一切，道则、星辰。
    矗立天地间的法相缓缓一掌压下，身处幽海的那尊石像几乎没有反抗余力地崩解原地。
    “释天道友，我不信你就只留了这一手。”吾周淡然道，“如果炎煌联邦只有这等准备，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就在吾周一掌灭尽木释天留于世间的残念时。
    万千剑光自四守星的方位冲天而起！
    赤发道人面无表情，一步迈出，身后一张道图徐徐旋转，囊括三千大道，却最终无不是走向寂灭，是为三千道杀图！
    这张图还没有炼制完全，却已然成为了四剑中枢。
    道图加持，四剑合一，剑气纵横捭阖，杀机贯穿天地，短短时间内就攻破了联邦于四守星上准备的三垣四象阵，直接杀了出来。
    “尔等四人，令人失望，距离赫东煌和木释天太远太远。”赤发道人眸光冷厉，“赤万阳，来领死！”
    此刻间，祂矗立天地，身形愈发高大，法相合一，真身降临，每一根赤发发丝都缠绕着无尽幽魂。
    一条几近可与光阴长河媲美的血色长河，更是呼啸着在他脚下流淌而过，杀气之盛，足以崩裂天地。
    时值此刻。
    两尊无限接近超脱的至强者，展露了巅峰姿态，气息无限拔高，整座大宇宙都在颤抖。
    天地万物，一草一木，都在这种气息下匍匐低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迫。
    哪怕是诸界真圣，此刻的神色亦是无比凝重。
    多年不“见”，这几尊界外至强，竟是再度拔高了自身境界，虽然还没抵达超脱，却是无限接近，超过他们在座大多数人不止一个身位。
    这两位现在仅是真身降临，都在不断“侵染”大道，道化天地。
    若任由其发展，大宇宙迟早沦为祂们的牧场。
    如此“境界”，炎煌联邦怎么一战？
    那柯青朽先前之言何等狂妄，可如今四人合力，仰仗有大宇宙天意加持的三垣四象阵，却是没撑过几息，就被赤发道人强行杀穿！
    倒是那被圣庙老祖，以及席应真缠住的四魔之首【太一】，如今与前两者不知战到了何处去。
    “释天道友，你不愿见我？”吾周神色惋惜，“那在下只能逼你出来见我了。”
    那通天彻地的法相翻掌之间，竟是将周遭星空的掌控权尽数握于手中！
    哪怕是大宇宙天意，也被其短暂驱逐！
    炎煌联邦得到大宇宙天意加持的逆万灵大阵，在此刻簌簌摇曳！
    吾周一指点出，黑莲旋转而落，无数漆黑的莲绽放天地间，竟是穿透了逆万灵大阵，落在联邦无数子民的眼前。
    【开见我】
    “你不出来，我便将你联邦亿万子民悉数化为崭新‘吾周’，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多久！”
    吾周施展本命神通之一，同化眼前所见万灵，眸光冰冷中蕴含着疯狂，祂在合道幽海的同时，也在被幽海侵蚀，这是一把双刃剑。
    以炎煌联邦为中心，周遭的数个文明，顷刻间沦为了吾周的“牧场”。
    而这，还只是道之涟漪、余波。
    真正的进攻重心，是逆万灵大阵濒临崩溃的联邦疆域。
    一念间，吾周的眸光从一张张面孔中掠过，搜寻木释天的心念留痕。
    目睹这一幕。
    隔界遥望的诸多至高生灵中，有人轻叹一声，准备出手。
    但很快，他们发现有人阻拦，脸色不好看起来。
    “玄兄，你这是何意？”
    “几位何必去给炎煌联邦趟这浑水？还是与我等一起静观其变。”
    一瞬间，诸界强者间，隐隐形成了几方对峙局面。
    哪怕是倾向于助力联邦的那些强者，一时间也难以抽身。
    以玄重阳为首的一众至高生灵，不愿插手联邦事，也不许其他强者插手，冷眼坐视联邦陨灭。
    就在这时。
    天地间响起一声佛唱。
    【你就这么想见我？】
    宛如暮鼓晨钟，又如醍醐灌顶。
    好似一声叹息，又似一阵清风，掠过云巅，穿过山川峡谷，最后不期而至，吹散了人世间所有的呜咽声。
    吾周神色骤变，因为这道声音竟是传自祂心深处？！
    祂在第一时间内视己身，搜寻木释天可能埋下的种子，却是一无所获。
    这一刻。
    不仅是吾周，赤发道人同样如临大敌。
    只因那明明被祂一剑斩碎的四守星，此刻居然完好如初！
    一道纯白若琉璃的道光在四守星深处绽放，并不炽烈灼烫，却将此方星空都染成了白茫茫一片。
    那温和而蓬勃的生机，像是从虚空深处蔓延而出，就如野草藤蔓自荒野下钻出，恣意生长。
    风一吹过，那些起伏不由自己决定的绿色海潮，蔓涌向远方，浩瀚无际，震撼人心。
    赤发道人突然发现，原来当生机足够蓬勃时，竟也能显露出如此……
    威仪！
    玄重阳面色同样阴沉下来，炎煌联邦还有后手？果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无论吾周怎么搜寻，都未曾找到木释天的真身所在。
    他在何处？
    他在众生心田处。
    这一刻。
    吾周终于看到了。
    深邃幽渺的心灵海洋深处，一座神国净土从渊区横跨至外层，巍然耸立，光照十方无垠界，佛光浩荡，穿透层层虚空，涤荡沿途的黑暗混沌，梵音袅袅。
    一株连天接地的巍然神树耸立幽海，像是撑起了幽海之重。
    枝叶峻茂，其中仿佛有灿然日轮穿行，其内神鸟披带霞光，如此盛景，虚实难测。
    菩提树下。
    有人摊开了手心。
    偌大联邦疆域，在其掌心中，比之芥子还要小，被其护持在手中。
    便是那道通天彻地，磅礴无边的天魔真身法相，也在这一掌心中，小如芥子。
    他在众生心田处。
    众生在他掌心间。
    就在此时，一道剑光斩出，仿佛绝天地通，杀力惊世，道杀三千！
    不等吾周出手，同样被纳于掌心处的赤发道人四剑合一，祭出三千道杀图，全力出手，斩向木释天的法相。
    这一剑，哪怕是诸界中的至高生灵，亦觉背后生寒意。
    也正是这一剑，先前一举劈开了四守星演化开辟的天地宇宙！
    霎时间，未等木释天出手，两道刀光同时斩出，一道侵略如火，一道霸道如天意；
    再有一点剑芒斩开了太虚界限，最后收尾的是一道薪火，燃于星空至高处，枪声如薪火，传遍八方万界！
    那不久前随着四守星一同消亡的四道身影，再次走出，联手接下了赤发道人的全力一击。
    四人一身气息与之方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无不是真圣级数！
    “战！”
    (本章完)

 第359章 世尊与释尊坐而论道

    第359章 世尊与释尊坐而论道
    杨青衫战意浓烈，率先出击，一刀斩向赤发道人！
    “尔等在借某之手进行散道？”
    赤发道人眸光冷厉，洞穿了某些本质，怒极反笑道，
    “好手段！先散道，再合道！哪怕拼着没有来世，永世被囚，也要与某一战？！”
    “来，某倒要看看你们这四尊伪圣有几分能耐，纵然是真圣，某也没有少屠！”
    以祂的眼力，一眼就看出了这四人当下的特殊情况。
    散去自身道果，而后合道大宇宙，借助大宇宙之力勉强踏入真圣之境。
    说是真圣都抬举了他们，不过是借了大宇宙之力的伪圣，勉强有了真圣的位格。
    真圣二字，核心不在“圣”，而是求真的“真”。
    求己之真，证不灭道果。
    这条路越到后面，就越讲究因果两消，收束自身时光、命运线，逐渐减少与大宇宙间的牵涉，最后得证超脱。
    越是浑身“轻松”，便越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这四人却是反其道行之，以祂们三人降临大宇宙时营造的天时地利，顺势得到大宇宙天意垂青、加持。
    此战过后，他们不仅会身陨道消，还将彻底被大宇宙天意所“囚禁”，成为天意的一部分。
    “别说是你们四尊借助特殊手段踏入的圣人境，便是四尊真圣，今日我也全部屠了！”
    赤发道人大喝，身周四把杀剑嗡鸣激荡，喷薄无尽杀道之光，如代行天地杀劫！
    四位神主没有多言。
    一把天刀从联邦之内飞射而出，秦天凤举刀就斩，简单而直接，刀光煌煌如天日横空，横扫天地，令星河失色，正面硬撼赤发道人的杀剑！
    “劫器？！”
    战况陡变，诸圣亦是目不暇接。
    只见先前还半死不活的联邦四人，此刻竟是爆发出真圣的气机，四人联手，迎上了赤发道人，正面硬撼。
    其中那秦天凤所持之刀，竟然还是镇压气数命运的天道劫兵！
    此刻不仅是秦天凤合道大宇宙天意，这把刀同样得到了升华，刀光亿万缕，不朽不灭，照彻无数生灵的心灵，倒映出万般景象。
    哪怕是与赤发道人的杀剑碰撞，也是毫不落下风，成为此战主力！
    哧——
    眼见四人居然一时间挡住了赤发道人的全力出手，诸界至高生灵无不心中震动。
    后者当下全力出手，杀力再登一重天，几近令诸圣都有些发怵，绝然不敢这般硬撼。
    哪怕是他们的圣兵，若是硬撼，不出几个回合，怕是就要磨损出不小的折损。
    但最震撼人心的，还是那道落座天地至高处的暗金身影！
    仿佛祂身处落座之地，便即是恒沙世界无穷宇宙的净土中央。
    其道行之高，法相之庄严，便连吾周的天魔真身在其面前，也如芥子般微小。
    “那就是……木释天？！”
    有至高生灵心中震动道。
    联邦七人中，对他们而言最神秘的莫过于此人。
    诸界真圣中唯一与其打过交道的，只有万劫山的道一。
    “万劫道友何在？此人当真是那木释天？！”有人喝问，却没在场间找到道一真形。
    玄重阳眉关紧锁，还在尝试联系道一，却怎么也联系不上。
    明明大劫已经开始，道一却不知何故还不出现。
    就在此时。
    无数生灵，诸界强者，皆目睹了骇人听闻的一幕——
    那尊仿佛将整座大宇宙都托举于掌心间的通天大佛，缓缓收拢手心，将掌心间的磅礴法相，轻而易举地捏碎了！
    就像是一种“回礼”。
    偿还吾周不久前一掌将那尊石像碾碎的礼数。
    这一幕的冲击力，让无数人久久未能回过神，只觉脑海中茫然一片，天地有些失真。
    “吾周……吾周真身就这么破灭了？！”有人喃喃道。
    “没有错，这的确是天魔真身，吾周就算有所留后手，但当下这具，的的确确是代表了他天魔大道的真身！”
    有人再三确认，匪夷所思道。
    那横行无忌，俯瞰一切，乃至是真圣都不被其放在眼中的天魔，就这么死了？！
    诸界真圣鄙弃四魔，但不代表他们敢小觑四魔。
    至少在诸界真圣中，还无人敢言自己能单人抗衡四魔中的任何一位。
    唯有昔日的五大支柱，占据主场优势，才能单人击退四魔。
    而这么多年过去，四魔并未在原地停步，譬如方才死魔赤发道人展露的三千道杀图，就是祂更进一步，无限接近超脱的佐证。
    这种情况下，诸圣心中预估，哪怕是五大支柱回归，只怕也难以击退祂们，最多勉强维持不败。
    可现在，这位代表着“无敌”的天魔，如此轻易地陨落在了那通天佛陀的掌心中。
    没有法相重聚。
    是真真切切地消亡！
    “这吾周真死了不成？”
    有至高生灵忍不住道：“吾周难不成是那色厉内荏的纸糊之辈？”
    “万象神主何在？不是传闻他还在与吾周厮杀吗？”
    “你们与其质疑吾周，不如怀疑下这木释天！”
    “此人，难道已经找到了超脱之路，并且在这条路上走了很远？可他才修道几年？！”
    来自多德宫的圣人沉声问道，语气中满含难以置信，乃至是不甘。
    “不如此，何以这般轻易地镇压吾周？”另一位背负长弓的圣人压抑心中涟漪，轻叹道。
    到了真圣层次，要想继续提升，便是以光阴长河为磨刀石，归纳自身时间线。
    但这条路，并不是直指超脱的道路。
    是否找到超脱之路，对于真圣而言，差距十分悬殊，这决定了他们是原地止步，还是无限接近超脱。
    这木释天出生至今不过万载岁月，不仅踏足了真圣，还寻到了超脱之路，并且走出了比之吾周还要遥远的距离？
    这等“好运”，在座之人谁敢说自己没有半分艳羡嫉妒之情？
    这时，一位手执战戟的少年身影面色沉静，出现在了诸圣中。
    “道一！”
    “万劫道友，何故耽误了这么久？”
    道一气息深沉，整个人如即将喷薄爆发的火山，带着冷意，看向四守星的方向，冰冷道：
    “木释天，赫东煌，至少有一人还活着！”
    诸圣对视一眼，有些无言。
    “道友，你来晚了。”有人委婉表示，在他赶来的途中，炎煌联邦的木释天已经无比轻易地击杀了吾周。
    就现在情况来看，这赤发道人怕是也命不久矣，只在木释天一念之间！
    道一眸光骤然定格在那尊将大宇宙纳于掌心间的佛陀金身。
    “木释天！”
    听闻众人之言，道一断然，甚至是嗤笑道：
    “若木释天真有这般伟力，先前就可出手，何须借死魔之手，让柯青朽四人散道，而后再缠住死魔？”
    “吾周更无可能如此轻易身死！”
    “另外，你等忘了们？今日重点，在于‘四守星’！可炎煌联邦却是主动相邀四魔进入，那死魔更是出手毫无顾忌，直接斩开了四守星开辟的完整宇宙天地！”
    人群中，有人后知后觉，神色凝重，单是四守星这一点，就确实存在重大疑点。
    道一环视一圈，却没发现天圣湖的守真、五德宫的那头老孔雀。
    今日到场的古老级数存在，除了他之外，仅阴阳道尊与天地玄门的玄重阳。
    就在诸多至高生灵因道一之言起疑时。
    那尊一掌捏死了吾周天魔真身的大佛垂首低眸，语气淡然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吾周道友，还不现身？”
    隆隆天音传荡诸界。
    冥冥虚空中，有人微笑问道：
    “释天道友是怎么猜到的？”
    大佛只回了八个字：
    “天魔已死，释尊何在？”
    吾周哈哈大笑：“知我者，释天道友也！敢问释天道友，真正的四守星，被你等藏在了何处？”
    大佛平淡道：“我说，你敢信吗？”
    “道友尽管说，在下自有判断。另外，这处陷阱实在太过粗糙，应当不是道友设下的吧？”吾周揶揄道。
    “早知你谨慎多疑，只是未曾想到，你会‘送’阎道友进入其中，而后者居然真的应了，似是对你毫无防备。”
    木释天心中轻叹一声。
    要想围杀吾周这等横行了不知多少劫期的天魔，难度不亚于超脱。
    尤其吾周的大道根本在于以一化万，谁也不知道他何时是真身，何时是分身，且真假转化，仅在一念之间，比之不死不灭还要棘手百倍。
    要想围杀吾周，某种意义上，只有踏入超脱，才能以境压人，而后毫无悬念地压死此獠。
    又或是……
    让其陷入“无可逃脱”的处境。
    踏入超脱，他们是没有这个希望了。
    所幸联邦有达成第二条的条件。
    他们自海拉口中得知，四魔最初之所以盯上炎煌联邦，便是因为吾周。
    吾周在冥冥中能感知到联邦有其所需的大道契合之物，只是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如果他知晓，那他死都不会进入联邦境内一步。
    因为那是——诸世苦海！
    诸世苦海的确能让人顺利合道幽海，踏足超脱，但绝不适合吾周的道路。
    吾周之所以有此感知，还是在于幽海的“推波助澜”。
    在这个前置条件下，他们自然选择以四守星设局。
    只是，此獠谨慎多疑，在没弄清楚四守星内到底蕴藏着什么秘密，绝然不会冒险。
    哪怕他们将四守星堂而皇之摆在那，吾周也不会真身进入。
    方才就是一次试探。
    结果不出所料，在他们虚虚实实的设计下，吾周连分身都懒得踏足，反而怂恿死魔进入其中，笃定木释天还留存于世，之后更是不惜以天魔真身降世，欲强行攻破逆万灵大阵，逼木释天下场。
    天魔真身消亡，更是一记金蝉脱壳，偿还木释天的部分“成道”因果。
    成道在何处？
    自然是“释尊”。
    早在万年前，吾周就已经和另外两位道友达成协议，互换与海拉的神座。
    而01与阎之所以应下，则是因为此举，能阻断海拉回归的可能。
    “没事。”吾周笑吟吟道，“阎兄早就习惯了被我等‘卖’了。毕竟阎兄技高人胆大，杀力惊世，哪里会在意这些，便是昔日五大支柱围杀，阎兄也有自信杀出一条血路。”
    木释天平静道：
    “今日至此，算是你我互胜一局，多余试探，是否可以省略了？”
    “我想与道友，再次论道一次，看看是‘一’还是‘万’。”
    “哦？”
    吾周的声音悠悠传来，只是相较先前，涉及道争，明显多了几分郑重，
    “你我上次于光阴长河中论道十万载，最后谁也不输谁，而今现世才过了万载，你便有信心能压我一头？”
    “不是压你一头。”木释天淡淡道，“是渡你于苦海。”
    片刻的沉默后，吾周轻笑道：“道友这般口气，看来不是十足的必胜把握，就是准备与我玉石俱焚了，这可让我如何答应？”
    “不错。”木释天似是相当“坦诚”道，“确有必胜把握，上次一战，不输不赢，岂不可笑？分明是道友耍赖罢了。”
    吾周微笑道：“耍赖也是一种本事，证明道友之言并非无所缺陷。道友口口声声要与我论道，却不知真身何在？”
    只见虚空之中，一朵朵婆罗开落不败，每朵蕊处皆蕴生一片净土、一重宇宙。
    而后，一株枯荣菩提扎根幽海，洒落无边清净琉璃光，照亮了诸般净土与幽深黑暗的幽海之水。
    无数重净土中，皆坐落着一尊金身佛陀，此刻抬眼看来，嘴角带着一缕参透了世间至理的微笑。
    无数看到这抹微笑的众生万灵，都如醍醐灌顶，有种参透禅之真谛的莫名感受。
    仿佛四大皆空，世事虚幻，唯有勘破，方能放下，由此超脱苦海。
    首次得见木释天的诸界至高生灵中，真圣之下，不管天尊还是道祖，皆有种受到感召，洗涤尘心，遁入空门的冲动。
    而众生万灵，不论是大宇宙还是诸界生灵，目睹此景，则是心灵平和，毫无杂念，抚平了先前目睹天魔真身带来的心灵冲击。
    “释天道友好本事。”吾周忽然由衷一叹，“我这万年来做的最对的决定，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伙同诸界真圣，于万年前坏你联邦基业，断你联邦道途。”
    此言一出。
    诸界至高生灵中，那批先前就站在联邦对立面的存在，明显有人眸光深沉了几分。
    万年前，赫东煌企图证道突破，横遭诸界强者所阻。
    话锋一转，吾周淡淡道：
    “四尊伪圣，只有果位而无匹配道力，居然就可与阎兄战到这一步，可见这四人大道之高。”
    “不瞒释天道友，阎兄此次炼制出了三千道杀图，本是准备以此界至少十位真圣之血，洗练道图，尝试更进一步，继而推动此方界域走向终末，代行杀劫，证道超脱。”
    这番话一出，诸界强者中的气氛明显不对了，降低到了冰点，杀气渐起。
    吾周却是自始至终未曾看上一眼，感慨一声道：
    “幸好在下出手果决，不然让你炎煌联邦一门六圣，乃至是七圣，这方界域还有谁能拦在你们前方？”
    “不知释天道友，准备如何与我论道这一场？”
    木释天丝毫未因吾周挑衅之言而有任何心绪起伏。
    些许攻心计罢了。
    他抬手下颌前，一口气轻轻吐出，刹那间，便是一条广袤无垠的璀璨星河。
    木释天落座其中，淡然道：
    “过去种种过去死，未来种种皆虚幻，唯有自性不可磨。”
    “今日，我与道友论‘自性’。”
    这一次，诸界至高生灵率先变色，与这以一化亿万的天魔论道自性？！
    吾周却是丝毫不怀疑木释天有这等资格，只是沉吟道：
    “只是如此？”
    事实上，木释天也的确有。
    在吾周看来，木释天就像另一个自己，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道途的自己。
    “吾周道友觉得不够？”
    木释天微笑道，
    “那就再添一条，道友先前言对我联邦的逆万灵大阵早有预料？那我就与你赌守阵和破阵。”
    “今日，不管道友使用什么手段，撒泼也好，耍赖也罢，只要能破阵，便都是道友的本事。”
    “至于赌注……”
    “我与道友，赌真名。”
    最后两字出口。
    吾周嗓音陡然低沉：“道友，这是在逼我真身下场？”
    于他们而言，何谓真名？
    世尊。
    释尊。
    “吾周道友说笑了，你不真身下场，哪来与我论道资格？是要直接认输不成？”木释天淡淡道。
    “呵呵……是在下发言惹人发笑了。”吾周低笑叹道，“好一个木释天，那赫东煌哪及得上你半分狂妄？”
    天地间，一道身披袈裟，头戴玄天道冠的身影慢慢浮现。
    目睹这道身影，诸界强者无不是目光深邃，有不久前的前科之鉴，谁能说这就是吾周真身？
    “四魔手段诡谲莫测，诚不欺我。”有人叹服道，“这炎煌联邦，不谈其他，只说气魄，单是敢设阵伏杀四魔这一点，便远在我等之上。”
    其他人或是不语，或是神色冷淡。
    却再无此前的不屑与轻蔑。
    连天魔真身也不过此间博弈的一环，这二人间的斗争，已经超过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眼界。
    便是玄重阳等人，也是心中涟漪久久难平，设身处地下，他们怕是根本洞穿不了吾周虚实。
    “不过赌注还是太小了。”吾周微笑道，“道友何不再加一点？”
    木释天点头，一指点出，刹那间，在原来四守星的方位上，一颗星辰静静悬于宇宙中。
    “吾周道友如能破了逆万灵大阵，便能进入其中，一探究竟。”
    吾周眯眼打量许久，发现木释天居然真的将四守星摆在了他的面前。
    其中最无法仿造的，便是海拉的气息。
    海拉被镇压在四守星长达万年，气息浸润星体，营造了一片特殊地带，为联邦年轻一代铸造功体提供便捷。
    某种意义上，这颗星球几乎可视为海拉的半座道场。
    前提是海拉能够突破封印。
    他夺了海拉神座，对其气机、神权，再是熟悉不过，自能分辨真假。
    也正是因此，他才愈发怀疑。
    木释天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四守星内，是否还有另一重陷阱在等着他？
    是与联邦达成了协议的海拉本尊，还是疑似残存的赫东煌？
    若只是这两点，倒是无需在意，可以放心一搏。
    吾周念头一转，仍是未曾下定决心。
    就怕联邦内还有他意料不到的后手。
    大道之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容不得他有点滴马虎。
    在入局前的最后一刻，吾周忽然问道：
    “道友此次所求为何？”
    “吾周求我生，我求吾周死。”木释天答。
    【释尊】吾周再次恣意大笑：“知我者，炎煌释天也！”
    紧接着。
    世人眼中，陆续走出了亿万尊一模一样的……吾周！
    一位位不分彼此的吾周，一一走入了朵朵婆罗开中的净土世界，与其中的金身佛陀对坐论道。
    每一尊暗金佛陀的身前，都能找到一位吾周。
    刹那间。
    便有无数婆罗枯萎凋零，落之时，万物同寂，在枯萎处，徐徐绽放一朵漆黑之莲！
    与此同时，虚空中亦有更多的金色婆罗绽放。
    论道之前，木释天突然开口问道：
    “听闻道友之前在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手中，已经输了两场？”
    “所谓事不过三，希望道友不会又一次栽在我那弟子身上。”
    也是攻心。
    (本章完)

 第360章 吾为东道主！

    第360章 吾为东道主！
    随着吾周与木释天进入大道之争的玄妙处境。
    观战的诸界至高生灵们很快发现，大宇宙天意又有变动。
    诸圣已经无法再随意干涉大宇宙，需要付出一定代价，就像是大宇宙天意特意为木释天与吾周间的交锋，营造了一片战场。
    玄重阳寒声道：“好手段！连大宇宙天意都能玩弄鼓掌中，这炎煌联邦于我等而言，与四魔何异？”
    诸多至高生灵皱眉，没有人接话。
    某种意义上，这话对志在于大宇宙寻找超脱之途的诸圣而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炎煌联邦能如此干涉大宇宙天意，几近立于不败之地，比当年的五大支柱还要超规格。
    道一忽然道：“不可让四魔侵吞炎煌联邦下埋藏的大道祖地，也绝不能让炎煌联邦吞下四魔之基！”
    “大道祖地？！”
    “炎煌联邦下埋藏着大宇宙的近道之地？！”
    诸多至高生灵骤然轰动，终于意识到不久前，道一何敢以“超脱之望”，笼络诸圣结盟。
    若炎煌联邦下真埋藏着近道之地，那对于诸圣而言，便是必争之地。
    掌握近道之地，哪怕无法借此迈出关键一步，也能助他们无限接近超脱，与巅峰姿态的四魔比肩。
    “是那四守星？”
    血魔宫的宫主韩厉幽语气森冷道，
    “那更不能让吾周触及了，这木释天是在玩火！谁允许他以此为赌注的？！若是战败，此方界域无数生灵都将沦为吾周之民！”
    有人暗自皱眉，无论如何，炎煌联邦都是在为此方界域除去四魔。
    血魔宫这位的言论，虽有些道理，却是要将炎煌联邦的一应功绩全部打杀殆尽。
    道一开口道：“此次道争之关键，除了木释天与吾周间的大道交锋外，恐怕还围绕着联邦的逆万灵大阵。”
    有人心中揣测，吾周与木释天的大道根底，或许正好相反，前者是万物归一，后者即是一生万物。
    哪怕木释天大道根脚并非“一生万物”，也绝对与之相关，或者说秉持这等立场，才会与吾周有大道之争，吾周也乐得与木释天进行论道。
    因为这对于吾周而言，意味着查漏补缺的大道裨益。
    瑶池仙境的碧瑶女圣忽然开口道：“不止，这二人的道争，怕是囊括整座战场，也包括了死魔那边的胜负。”
    诸圣一直在分神关注联邦四位神主与死魔的战争。
    这尊死魔招来了一条奔涌血色长河，与大宇宙天意唤来压制四魔的光阴长河短暂相抗，从而将一身杀力发挥到了极巅！
    剑光暴涨，滔天杀意化作第二条血色长河，贯穿浩荡星河。
    在场中，许多存在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们当中，有的人起势较晚，出道不过数十万年、百万年，只听闻过四魔之名，但没见过四魔全力出手。
    甚至有人此前一度以杀力高绝而自居，道祖就可比肩真圣，更是放下豪言日后登入圣位，定要与同样以杀力冠绝四魔的死魔一较高下。
    可今日得见，方知大道之高，青天之高。
    真圣之上亦有差距
    “这四人若非万年前道途断了，只需足够时间打磨，成就真圣之位只是时间问题。”
    阴阳真圣轻叹一声。
    这尊死魔在炼制了三千道杀图后，杀力比之当年，再登一重天。
    这四人能以伪圣之位，与其一战，足以说明他们的大道之高。
    “道尊前辈，可有把握独立接下死魔的出手？”忽然有人询问道。
    诸界真圣中，阴阳道尊与那教出了一位真圣的守真同属最顶尖的一批，这是公认的。
    阴阳真圣沉吟道：“我与那头老孔雀联手，应当可以。”
    听闻这句，众人眉宇舒展了些许。
    这位口中的老孔雀，指的是五德宫的那位真圣，今日暂时没有出现在此地。
    四魔虽强，但此方界域当中仍有人能压制对方。
    道一突然道：“诸位，要做好出手与善后的准备。”
    这番话，让话题再次走向凝重。
    帝鸾冷哼道：“炎煌联邦终究是在为此方界域与四魔一战，诸位哪怕不雪中送炭，也别选在这个时候踩上一脚，落井下石。”
    场中，有人反对，有人赞同。
    他们的确要提前做好炎煌联邦战败的准备，绝不可让吾周得偿所愿。
    只是如今大宇宙天意又有变动，让他们无法肆无忌惮地出手。
    再加上木释天此时以真名为赌注，和吾周坐上了赌桌。
    哪怕大宇宙天意没有变动，他们也不愿在此时出手。
    若是导致木释天战败，被那吾周侵吞了其真名，让所谓释尊真正补全，得到天地认可……
    无人能预料这一步的结果导向，也绝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道一神色平静道：“帝鸾道友言之有理，不如各家都出一部分人手，助炎煌联邦一臂之力，至少要守住逆万灵大阵。”
    在场中，有人神色古怪，这位不久前还在拉拢盟友，准备瓜分炎煌联邦的基业，如今这就态度转变了？
    但很快，他们反应了过来。
    逆万灵大阵？
    万灵大阵，是神灵或高位者炼化万灵为己用的魔道手段。
    但炎煌联邦的逆万灵大阵，却是在部分程度上反其道行之。
    最关键的，还在于炎煌联邦不知以何手段，在大阵中融入了大宇宙天意，是以哪怕四魔也留有几分忌惮。
    柯青朽四人当下的伪圣之位，疑似与这逆万灵大阵有所关联。
    道一准备助炎煌联邦一臂之力固然不假，但真正意图，还是掌控局势。
    只要能掌控逆万灵大阵，之后无论是哪边得胜，他们都能拥有部分主动权。
    道一缓缓道：
    “诸位别忘了，海拉本体还在联邦手中，绝不能让四魔得到。”
    “此外，这一战若是联邦得胜，被他们至少拿下了天魔或是死魔中的一位，炎煌联邦手中就掌握了两尊四魔本体，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
    听到这句话，哪怕是隐隐倾向于炎煌联邦的至高生灵，此刻也动摇了。
    传闻不差的话，四魔都曾是踏足过超脱这一绝巅领域的生灵，只是不知何故跌落了下来。
    不然他们何以能领先诸圣如此之多？
    一尊四魔本体，或许就是一条直指超脱的通天之道！
    炎煌联邦的辉煌，或许就是得益于近道之地与海拉本体。
    “在我看来，这一战最好的结局，是二人皆死，于大宇宙，于我等，皆是最好结局。”
    道一似自语般轻声道，毫不遮掩自身心意。
    帝鸾神色冷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她环顾一圈，却发现诸强皆是目光晦涩。
    玄重阳审视联邦疆域已久，缓缓开口道：
    “这重大阵不可强行攻破，只能进入阵眼，从而取得掌控权，但要想进入阵眼……”
    玄重阳皱了皱眉，看了眼道一。
    后者笑容温和道：“就按我们之前商议的来办，各家皆出力，助联邦一臂之力，出力大小计入事后得失。”
    之前的商议……
    玄重阳淡淡道：“天地玄门有一位天尊，自愿打落果位，为炎煌联邦护道。”
    这堂而皇之的一句话说出口，场间静默了片刻，而后一一开口。
    听着众人的议论，不久前与青天殿的明妙音有过一番密谈的阴阳真圣莫名有些感触。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问题。
    值得吗？
    这个问题，似乎不在炎煌联邦的考虑范畴。
    这位早已追溯光阴原点，自认不会输于昔年五大支柱的古老真圣，咀嚼着这三个字，恍惚间，梦回远古。
    那个万类霜天竞自由的时代。
    那个时代，四魔单一而论依旧可怖。
    四个从超脱阶位跌落而下的存在，岂会不恐怖？
    不是此界诸圣弱，而是四魔太强。
    但是在那个时代，诸多强大生灵对于四魔心怀的不是恐惧，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有五大支柱在前方替他们顶着。
    阴阳道尊神色淡然，看来明妙音又小赢了他一次。
    ……
    一重虚幻世界内。
    “吾周”与“木释天”并肩而行，游览天地。
    二人间的道争，以万千世界为战场，决定胜负的方式涉猎玄奇，千奇百怪，比拼杀力只是其中之一，毕竟二者在同层次中都不以杀力著称。
    从总的层面讲——
    吾周正在不断扩大战场，无限拆解木释天的心神，继而将这无数缕散落的心神同化为自身，最终世尊即释尊。
    而木释天则是不断收拢归一，最终亿万婆罗净土归为一朵，从而得见吾周的“真身”。
    当然，以上只是二人间的表层博弈。
    对吾周而言，当下首要任务，是弄清木释天当下到底是什么状况。
    木释天已死，这是既定事实。
    吾周毫不怀疑木释天藏有后手，但他必须弄清这后手到底是什么。
    而对于木释天而言，就算这一战得见吾周真身，也不过是开始。
    哪怕赌约是他胜了，吾周会履约吗？
    自然不会。
    他若履行，那也就不是吾周了。
    所以这一战关键，还在于让吾周相信他身后的四守星毫无防备，亦或是所藏陷阱在他的可接受范围内。
    二人以万千净土世界为战场，彼此试探，以达到自己所求之物。
    “释天道友，我与你再赌一局如何，此战无需我出手，自会有人替我攻下逆万灵大阵。”
    吾周乘风遨游天地，忽然开口。
    木释天点头，淡然道：
    “我赌你赢。”
    吾周笑而不语。
    突然间，他转头看向界外的方寸之地，看到了那个冒犯了自己两次的年轻人，感慨道：
    “此子当真有我三分风貌。释天道友，等你死后，我不杀他，反而收他做弟子，待我成道，便将世尊之名赐还于他。”
    木释天佛唱一声：“看来道友是看上我这弟子了，何须如此麻烦？不如弃暗投明，与海拉同坐一桌，为我联邦武道再添一分助力。”
    吾周忽然道：“彼辈当真值得释天道友如此付出？你等想方设法为此方界域除去我等，那些高位者可曾领情？”
    木释天微笑道：“道友，矫情了。”
    ……
    ……
    星空之上。
    无数“流星”如雨落下，砸向联邦疆域内的一座座行星。
    这些来自诸界的“偷渡客”，各自挑中了门户，准备看谁先攻下这逆万灵大阵的阵眼。
    只是最后，这些来自不同势力的强者们，最终还是在一处地界相遇。
    哪怕他们身怀无所不至的特征，也难以突破冥冥中的大道压制。
    披风猎猎，甲胄铮铮间，来自血魔宫的男子抬眼，长枪的枪尖拖曳在地，笑容狂放且恣意：
    “终归是我苍冥拔得头筹。”
    他回首望去，一位位气度斐然的存在从身后走来。
    苍冥眉头一挑，忽然落在离他最近的男子身上。
    那是一个气度泰然，天塌不惊的男子，身着雪白长袍，腰间系一根彩带，耳边坠有一枚金环，气质近乎神明。
    事实上，这位过去的确担任过数十万年的山神，名为权君，在一位圣人的内天地中走到了天地容纳的上限，相当于天王圆满。
    最后被那位圣人欣赏，得以来到真实界修行，成功迈入了天尊之位。
    只可惜，天生之躯的局限性，让他的上限就是天尊，再难前进。
    这次他不惜打落自身道业，就是为了搏一个重修的机会。
    苍冥眸光扫去，从一位位来历不浅的武者身上掠过。
    那个神态温和，面如冠玉的青衫男子，名为洛玉。
    此人出身极好，几乎是诸界中的第一等，老祖宗是真圣不提，父母还他娘俱是天尊，最后拜师拜在了天地玄门的真圣门下不说，不久前还给他等到了一门无上法。
    只可惜，境界已高，再修无上法，难以铸为道基，便请动家中老祖，打落自身天王道业，准备重铸道基。
    这次前来，是准备来顺路捞一笔师门功勋，讨师尊欢心。
    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位他的师兄，天地玄门的天尊。
    另外还有一位令苍冥侧目的，与那山君气度相当的少年。
    又是一位天尊。
    这位名为离梦，修的是大梦道，之所以来此，倒也不是与联邦有仇，只是想一睹梦神海拉的真容。
    做梦都想的那种。
    苍冥环视一圈，神色凝重，旋即便是嘿然一声。
    好生热闹！
    这次的阵容堪称“豪华”，远超预期！
    诸家势力都狠狠出了一波血，生怕镇压不了联邦那个年轻异数，连天尊都出动了不止一位。
    能引来不止一位天尊，自斩道业，也要镇压一介天人……
    那位单凭此事，就足以铭刻各家历史，记录奇人异士中！
    众人并未交谈，互相对视一眼，各走各道，向着前方走去。
    炎煌联邦显然早有准备，无论从何处入阵，最终都将汇入一地。
    不多时。
    他们感受到了浓烈的雷霆之意，毁灭破败中蕴含着一缕昂扬的勃勃生机，如同涟漪般扩散向四周。
    在脚下这条路的尽头。
    盘坐着一道身影。
    无数雷霆自虚无处落下，如瀑布般，从头到脚冲刷着深处那身影。
    由外到内，无一遗漏。
    雷霆浩荡密集，澎湃如汪洋，交织的雷光中几乎看不清那人的身影。
    唯有那张敛目静默的面容在雷海中若隐若现。
    他盘坐不动，于雷海中蜕变，气息平和。
    “雷灾？”洛玉轻语，哑然笑道，“有些托大了。”
    他刚前进了一步，脚悬停在半空，尚未彻底踩下，就意识到了不对。
    “这里是……”
    往前一步，居然便是正渡雷灾之人的内天地！
    众人抬首望去。
    天地间，唯有一山矗立。
    峻极于天，巍峨无双，云雾缭绕遮掩山形，只能得见一半真容。
    山巅处悬挂一轮清月。
    “只差日轮之形……”权君自语，目光忽然落在那轮山上。
    这是什么山？
    通常而言，内天地中的山川河流显化，都是一个人的道业体现。
    权君停下脚步，越是看去，心中泛起的涟漪便越是激荡。
    他出身于真圣开辟的内天地宇宙，更因涉及了香火之力，而止步天尊，无论他怎么另辟蹊径，都难以前进。
    可此刻间，他看着那座山，就像看到了未来大道契机，成道之望！
    若能得此山，他所得的何止是自由，更是大道前程，真圣道途！
    霸烈肃杀的气机升腾而起！
    “你们在等什么？”
    突然间，来自万劫山的武者漠然道，身形九尺，手提一柄方天画戟，嗓音似金戈碰撞，冰冷而锋锐，透露着铁血杀戮之气，
    “奉祖师之命，为炎煌联邦护道，今日拦路者不论是谁，皆斩！”
    青金长戟横荡裂天，神光纵横，霸烈至极，灭度一切，杀气盈天，透露着一股魔性！
    轰！
    一戟横扫，像是掀起一重万顷汪洋，排山倒海般的恐怖波动霎时间充塞天地！
    众人目光一凝。
    其实不需要多想，也能猜到这在渡雷灾的人是谁。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除了那位扬名多时的季惊秋外，还能有谁？
    众人目光最终落在戟刃上。
    想知道季惊秋会如何接下这一戟。
    这次万劫山那边可谓下了血本，天尊不提，这位率先出手者，就是一位巅峰天王！
    不同于涅槃重生，彼辈虽然磨灭了自身虚幻大道，削去大部分道力，但大部分天王特征都得以保留，几乎就相当于最弱的一档天王层次。
    他们想知道，季惊秋会如何接下这一击。
    下一刻。
    已近尾声的雷光中。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看似缓慢地伸出，却是一把接住了戟刃。
    持戟男子面色一沉，低喝一声，青筋暴起，可无论他如何发力，皆是寸步难进！
    仿佛拦在前方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座横压在身前的神岳！
    “锵锵……”
    青金战戟剧烈震颤，金属之音刺耳，这把天王神兵在哀鸣声中逐渐沉寂，其中神祇居然陷入了沉睡！
    轰！
    权君一步踏出，身形出现在右侧，拳印苍茫，如太古神山压下，苍劲霸道，试图为万劫山的武者解围。
    骤然间。
    权君瞳孔骤缩，攻势陡转，身形爆退！
    那只接住了戟刃的手掌，缓缓用力。
    戟刃崩断当场！
    持戟男子这时欲图后退，却是为时已晚。
    那修长五指张开，如撑天梁柱，遮蔽天地，一掌压下，裹挟着令所有人眉眼一跳的恐怖道力。
    覆手如天倾！
    一掌之下，如同整座天地宇宙砸了下来！
    怎么挡？！
    连躲避都是奢望！
    “啊……”
    后者面色扭曲，竭力挣扎，却是毫无效果，被碾死于掌下。
    此刻间。
    便是从天尊跌落下来的几人，也是眉宇紧锁。
    方才那一瞬间，他们感受到了完整的虚幻大道。
    比之他们自斩道业后残存的道痕，还要完整！
    这简直匪夷所思，这季惊秋再是天纵奇才，踏足武道才几年，就有足够底蕴去开辟虚幻大道？！
    “天意垂青……心灵坐忘……”
    来自天地玄门的老者眸光触动，轻叹一声，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他传音洛玉师弟，让其躲到自己身后，或是先行退场，优先保命。
    洛玉皱眉，他此行可是与师尊立下了军令状，且外界这么多前辈看着，他岂能不战而退？
    前方。
    那人的身影轮廓自沸腾烟尘中逐渐清晰分明。
    他从烟尘中走出，身周还闪烁着细碎的雷光。
    一种前所未有的蜕变在他身上缓慢发生，让他得以踏入天人最后的关隘。
    他没有看向踏足此间的众人，而是闭上眼眸，旁若无人地感悟着突破后的提升。
    场中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而沉凝起来。
    一道道强大的身影渐渐释放出敌意，锁定了那拦在所有人面前的身影，却是无人率先开口。
    便是先前神色淡漠，似是这一趟只是走个过场的几位天尊，此刻无不是神色晦涩。
    因为……看不透！
    此子不动时，如渊海沉寂，一身道力可用圆满无缺来形容，根本无法窥其深浅。
    这一刻，不少人心中忽然生出一种错觉——
    谁动，谁死。
    苍冥凝望那横在众人身前，一身气机从渊海般无限拔高若天穹的年轻人，握住长枪的手间青筋暴起。
    他有着无比强烈的直觉，这直觉来自于他的神觉，更来自于他前些年隐隐窥见的命数至理。
    挡不住！
    他若动弹，必将遭受季惊秋雷霆一击，而自己绝无挡住的可能。
    苍冥握住长枪的指节处有着咔咔声响起。
    呼——
    天地间有风吹起。
    吹散了束缚头发的道冠，苍冥抬起头，须发飞扬，气焰如火，声如雷鸣，怒吼道：
    “我不信！”
    轰！！！
    如同一轮大日炸开，罡风横扫天地，一杆血色长枪如苍龙腾起，横跨长空，一枪扎向季惊秋眉心！
    就在苍冥出手的一刻，数道身影都随之出手。
    洛玉浑身每一个毛孔中，都喷薄出一道道实质般的神光火焰。
    “杀！”
    他踏空长啸，气血鼓荡如澎湃汪洋，配合苍冥锁定季惊秋，让其无所遁形！
    更有一道身影形同鬼魅，无声无息间出现在季惊秋身后，一指悄然点出。
    一动皆动，几大高手默契联手，杀意赤裸而霸道至极，毫无遮掩。
    但是颠覆所有人认知的一幕，出现了！
    众人不见季惊秋出手，可以苍冥为首的几大高手，却是陡然遭受巨大阻击，身形倒飞而去，血洒长空！
    ……
    一处已经濒临毁灭的净土世界中。
    吾周抬起头，称奇道：“释天道友，你这弟子显然拜错了老师。”
    ……
    那立于洛玉身后的老者突然出手。
    神光弥漫中，一白发白须的道人法相显化，须发如火飘扬，法相抬手，万般法理，似千万条天河垂流！
    仅是一击，就胜过洛玉等人的联手。
    但同样是出手到一半，老者似是看到了什么匪夷所思之事，瞳孔骤缩，出手戛然而止！
    “天魔？！”
    “你是吾周？！”
    季惊秋终于睁眼，一身气机转瞬间拔高到气吞山河之势，顷刻间镇压下了所有人的心灵起伏，这等气魄与威势，就像是一位……
    东道主。
    迎面打量着一群不打招呼就擅自登门的恶客。
    他抬起手，屈指一弹，那形如黑龙于天地间咆哮的长枪霎时“弯腰”，扭曲到了濒临崩断的程度。
    随后，连同主人一起，在众人面前化作灰飞。
    一时间，天地寂静无声。
    这一指间，没有神通，没有大道法理，就只是纯粹至极，不讲半分道理的……道力！
    “你们……”
    “太弱了。”
    (本章完)

 第361章 三座战场，皆至尾声

    第361章 三座战场，皆至尾声
    天地寂静。
    随着季惊秋的话语落下，似有无尽寒流充斥虚空，冻结凝固一切。
    踏足此间的众人，身形陡然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神色间仿佛看到了什么大恐怖。
    一道心念气机拔高到穹天之上，恍若高坐大道之上，整座天地宇宙的力量都加持在了身前之人的身上。
    天地沉寂只是短暂的一瞬。
    众人刚摆脱肉身层面的束缚，就感应到了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倾轧。
    就像上一秒身处永冻天地的无尽寒流，下一秒就跌入了大日煮海的沸腾天地！
    任由他们随心而动，暂且后退，避其锋芒，也无法躲开这股威压——
    百里，千里，万里，似乎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他的道场、神国！
    呼——
    漫卷的浩荡气流中，季惊秋黑发飞扬，眸光灿若烈阳，一身气机与天意相合。
    目光落处。
    一众自天王阶位自斩的强者们，无不低头垂眸，被季惊秋身上的天地大势压得不得不低头。
    心灵与大道融为一体，一念之间，法理冻结，大道倾轧，改天换地……这就是心灵坐忘！
    此刻间，勉强维系者，只有那几位过去的天尊。
    身为八境天尊，自然已经久驻坐忘，开辟真实大道。
    但自斩道业后，失去了相应果位和道力，他们同样无法在坐忘领域久驻，已然跌落了下来。
    以他们的底蕴，自然能强行进入坐忘领域，但此刻依然被季惊秋压制！
    几人心念交流，神色都不是很好看，他们至少十数万年的修持，此刻居然被一个小辈所压制。
    “天意垂青……”
    “这不是单纯的坐忘了，而是‘天心’领域，今日不管谁与其为敌，都注定要受天心压制，大道压制！”
    “如此浩荡天恩，这小子究竟做了什么，引来大宇宙天意这般偏心？”
    众人匪夷所思，这等天意垂青，不该出现在大宇宙天意身上，因为后者最是“无情”。
    当下的众人，就像身处一座受大宇宙天意扶持的天地世界，还是季惊秋主掌的世界！
    真正是身不由己，就连想要脱离都是难事！
    “这一战……难打。”
    “难打也得上，我等联手，面对一个天人后辈，若是退而不战，传出去还有何颜面立世？难不成要对其低头不成？”
    有人冷哼道。
    “我更好奇清流道友，刚刚看到了什么，为何会唤其为‘天魔’。”
    有人传音天地玄门的老者。
    道号清流的老者皱眉，审视自身，方才目睹之景仿佛只是幻觉。
    此刻他内视自身，找不出半点心魔痕迹。
    清流天尊微叹一口气，只觉无比头疼，此次本该是泛舟师弟斩道重修，偏偏泛舟师弟不知去向，才轮到他。
    咔嚓。
    众人闻声望去，神色骤变。
    季惊秋一脚迈出，无有任何力量显化，却让虚空生出裂隙，这等体魄简直骇人听闻。
    清流等人目光震动，只觉一股霸绝天地的意志冲击而来，不容忤逆。
    在这年轻人此刻看似平和的外表下，蕴含的却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烈气魄！
    首当其冲的，便是万劫山的道玄天尊，神色沉怒。
    此子，难不成想借助这天地大势，横推在场不成？！
    季惊秋黑发飘扬，气魄霸烈，眸光却是深幽含怒。
    踏入天人圆满后，他只觉触碰到了一重桎梏，格外不习惯。
    就像是陡然间站的太高，不知觉中顶天而立仍是不够，需要弯下腰，低着头，俯瞰众生，才能勉强过活。
    一身道力更是触碰到了无形的壁垒，无论如何也难以再进一步。
    哪怕这次身成天人圆满，也只是让内天地焕然了生机，拥有了自衍一界、生机内蕴的深厚底蕴，道力却是毫无增补。
    就像是接触到了仅存在于理论中的天人壁垒，天人极限。
    他于天王领域，只差最后的【开道而行】。
    之前得自于吾周道果的虚幻大道，可用不可倚，自然不能作为自身踏入天王领域的根基。
    明明距离天王只有一步之遥，于天人领域更是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极巅……
    可季惊秋的心中，却是全然没有突破的喜悦，脑海中回荡着诸位神主的话语。
    【今日之后，联邦恐怕没有几人能为你遮风挡雨了。】
    【季惊秋，大道在前方，你要学会独行。】
    【我等最后能送你的，只有几分气运，让你能更得天意垂青……】
    此刻间。
    青莲道人的话语响起于季惊秋心田中：
    “季惊秋，伤感之事，还轮不到你，且以此战，为你联邦先贤送行，让他们放心离去。”
    如何才能让诸位先贤放心离去？
    季惊秋于心中自问自答：
    有我无敌。
    “嗯？！”道玄天尊勃然变色。
    这一刻，天地苍茫，仿佛唯季惊秋一人独立世间。
    滚滚杀意锁定场间众人，霎时间，天地失色，一拳轰杀至道玄天尊面前！
    “好胆！”道玄天尊怒喝一声，众人之中，率先寻他下手，是视他可欺？！
    不知觉中。
    众人战场，从一方山水初立的天地，转换为了宇宙星空。
    清流老道眸光一凝，这是季惊秋的内天地，初步升格为了内宇宙雏形？！
    不可能，先前还差了日轮之形，连完整天地都不算，距离内宇宙还差了很远！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大宇宙加持！
    这一刻。
    季惊秋横行宇宙星空，神色平静，心存气吞六合八荒无敌气概，面前无论是谁，皆是有我无敌！
    刹那间。
    道玄天尊只觉视线中一片空白，五感蒙蔽，陷入一种似梦非梦的诡谲状态！
    他的眼前，只剩下一双眼睛，幽深如渊，夺去了他的一切，五感、心灵乃至是自我掌控。
    心魔？！
    真是吾周？！
    待他反应过来，这一拳已然轰至面门，狂暴凶绝的道力席卷虚空万万里，蛮横地将周遭一切星体都挤压出了既定轨道！
    这一拳展露的锋芒，让在场心高气傲的诸强，全部沉默。
    这样的力量，莫说天人，天王前期都难得见！
    而此子最强的，传闻是继承自赫东煌的……刀法？！
    拳锋之上，天尊之血滴落星空。
    季惊秋环视众人，一身衣衫猎猎而动，浑身毛孔喷薄出无尽血气辉光。
    他看向众人，眸光落处，无人与其对视，皆是避其锋芒。
    所以他的眼中倒映不出众人的身影，有的只是苍茫天地。
    “你们，一起上吧。”
    季惊秋的嗓音淡漠响起，充斥着只身压盖诸敌，天上天下，舍我其谁的气魄。
    ……
    “好小子！无敌之势已经融入骨子，真有吾辈当年之风采！”
    联邦前辈，白猿公柳淮赞了一声。
    “你？无敌？哪个字沾边吗？”道号琉璃，实为流离的道人嗤笑一声。
    两人拌嘴之际，坐在一旁的老僧微笑不语，只是看向虚空中年轻人的目光，格外柔和。
    于他而言，那不仅是可靠的后辈，更是新的世尊。
    名为高修的男子微笑道：“联邦有这样的年轻人，我等可以放心离去了。”
    坐落中央的青莲道人低眉垂眸，似是不愿看众人，只是低叹道：
    “苦了你们了。”
    齐玄天畅然大笑道：
    “前辈这是什么话，能以天尊之身镇压四魔，我等注定名留青史！”
    柳淮眉头高扬，嘿然道：
    “原本以为自己够笨了，结果出去走一遭，才发现老子他娘四千年证道天尊，是当之无愧的绝世天才，既然如此，境界什么的，都是个屁！下辈子重来便是。”
    名为蓝白凤的白眉中年男子悠然道：
    “人这一生，还是要足够……爽！今日若能压得这狗日的翻不了身，老子就爽了！”
    一位青衫道袍，道号泛舟的道人轻声道：“当年死魔斩我联邦亿万子民，今日将其镇压，以慰诸位同胞在天之灵。”
    “呵呵，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假正经。”琉璃拉了拉一旁名为青衣的女子衣袍，愤愤不平道，“你说你怎么就喜欢上他了？”
    女子笑而不语，只是望着万年不见的青衫道人，眉眼温柔。
    这万年间，你知道我在哪里，我也知道你在哪里，虽然不能相见，但已经足够了。
    蓝白凤摇了摇头，背着手，别过头，叹道：“临了还得吃狗粮，什么世道，一点都不爽了。”
    听着众人谈笑风生，青莲道人却是沉默不语，神色伤感。
    要想完美布下今日之杀劫，就绝不能泄露半分。
    不然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让那吾周算到一切。
    所以万年前联邦遭逢大劫，这些人不能出一拳一剑，被迫隐姓埋名万年。
    有时候，不出拳，比出拳，更难熬。
    而今他们好不容易踏足了天尊之境，却也没有那荣归故里的命，而是要舍身镇压死魔……
    今日镇压吾周者，木释天一人。
    但要想压下那死魔，光靠柯青朽四人，远远不够！
    四魔当中，死魔【阎】以杀力高绝著称，早年所走之路，在其出身的世界，是为【剑修】。
    一人四把杀剑，从天地杀劫中硬生生杀了出来。
    据闻此人最早的超脱之路，是与天地杀劫合一，但当屠戮殆尽了所属界域的生灵后，杀劫退去，他的道业也随之跌落一截。
    他不满此道，想铸造一条鲜血长河，阐述生死真意，与光阴、命运比肩而立。
    可后来，他又觉得如此不够纯粹。
    旋即放弃了原来打造的鲜血长河，一心投入四把杀剑，最后炼制出了三千道杀图。
    只等道图完整，四剑合一，便可直抵那苦苦追寻无数年的纯粹之境。
    到了那时，不仅是立地飞升，证道超脱这般简单了，其杀力之鼎盛，哪怕放眼超脱之境，也将是当之无愧的【无敌者】！
    联邦筹划万年，这逆万灵大阵，就是为死魔一人准备！
    而在场众人，皆是这场大阵关键的……祭品。
    名为红袖的女子看向青莲道人，轻声道：
    “前辈，此次四魔镇压后，几位元帅可有留下手笔，护我联邦太平盛世？”
    青莲道人沉声道：“有！你们放心，我们还有后手！只要不是与诸界圣人全数为敌，今日无人能奈我们如何！”
    “所谓后手，是姬天行那厮？”柳淮忽然问道。
    “蠢货。”琉璃道人神采飞扬道，“能为我联邦再开万世太平者，自然是赫帅！”
    众人不约而同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高修轻声道：“好了，诸位，时间差不多了，四位元帅也快到‘时间’了。”
    蓝白凤目露羡慕道，“可怜我只有天尊果位，接不下那死魔一剑，不然真想和四位元帅一起最后痛快一把。”
    柳淮忽然道：“姓蓝的，你还有闲心在这眼巴巴羡慕？先去解决你那师尊吧。”
    蓝白凤皱眉，苦笑一声。
    ……
    ……
    不知不觉中，秦天凤四人与死魔的战场，已经步入了大宇宙的边疆地带。
    一把天刀强行破开血色长河的刹那间，一剑一刀一枪顺势攻入其中，斩在死魔的金身法相之上。
    霎时间，四道金身法相拔地而起，直追顶天立地的赤发道人！
    杨青衫刀光重重如山岭连峰，只攻不防，任由一道道剑光将自身金身法相切割的伤痕累累，昂首大笑：
    “年少侠客梦，自诩万夫勇。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羞道易水寒，从令日贯虹！”
    柯青朽扯了扯嘴角，这半吊子的家伙总喜欢拆解古人诗词，添上一句，就当是自己的了。
    他立身星海之中，以剑锋卷动太虚之海，消磨那使得星空为之昏暗的杀意剑光
    此战中，秦天凤临时合道部分大宇宙天意，作为此战中心，以一己之力撑起四人的伪圣果位，同时压制死魔的通天道行。
    “差不多了。”
    李守承忽然开口，传音四人。
    几人同时点头。
    李守承单手提枪，枪尖直指赤发道人，枪式一成，便是后者都不由皱了皱眉头，感觉到这一式的非同凡响。
    一点枪芒自枪尖处浮现，却是出乎意料地冲入了虚空深处，不知落于何处。
    赤发道人眉头扬起，望向那缕枪芒消失处，首次产生了一些兴趣。
    这一枪，几近单人就能媲美他三剑合一，已有重创真圣的实力！
    以伪圣之姿能使出这一枪，这李守承方才是这四人之首才对！
    只是，这一缕枪芒，落在了何处？
    赤发道人目穷极尽，却依旧不得见。
    “这一枪叫什么？”他突然问道。
    李守承未有隐瞒：“【薪烬火传】。”
    前薪尽，而传于后薪。
    挥出这一枪后，李守承的气息就开始不断跌落。
    赤发道人自语道：“可惜了，万年前不该逼迫你等太甚，不然今日就不是四尊残缺金身，而是四尊真圣大药。”
    就在这时。
    赤发道人眸光陡然投落向先前那缕枪芒消失的地方，气机猛地暴涨，眸光冰寒道：
    “你居然……在接引五大支柱？！”
    李守承平静道：“请阎道兄伏诛。”
    “伏诛？！”赤发道人不怒反笑，“究竟是谁给尔等的底气？”
    他突然发现。
    柯青朽四人分立四方，将自身合围在中间。
    与此同时，上方一轮大日悬空，积攒了无数年的道韵神意在此刻尽情燃烧，镇压而下！
    赤荧惑一步踏在赤发道人头顶，身后还跟着太阳真圣，前者神色肃然，回应了四人道：
    “那就开始吧。”
    消失多时的大日古神再次出现，赤发道人杀意骤然沸腾。
    可他刚要出手，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陷入了一座大阵。
    逆万灵大阵！
    无穷无尽的众生香火念力从四方喷薄而出，纵横交错间，形成一道笼罩一切虚空的……火炉！
    无垠星空之中，这丹炉九窍八孔，大不可量，其内火焰熊熊，似亿万恒星同时燃烧，更有无穷道蕴汇聚垂落！
    “赤万阳！！！”赤发道人怒吼。
    ……
    ……
    随着前两座战场渐入高潮，属于吾周和木释天的战场中，也迎来了转机。
    吾周以心灵传音，试图和木释天达成一笔交易。
    “释天道友，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你将世尊果位交予我，我还你一个完整的姬天行。”
    “此后哪怕我日后重返大自在，吞没此方界域，也独不动你炎煌联邦一土一民，此事我可立下道誓。”
    不知为何，此战越久，吾周心中便越有种难言之感。
    就好像冥冥中有人在算计他。
    被算计这种事倒是不稀罕，试图算计他的人太多了，他都懒得看一眼。
    不是谁都是木释天。
    以吾周之果位，莫说算计，便是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心中都自有涟漪生出。
    但这次不同。
    就像一种心血来潮。
    这在吾周的修道生涯中，仅有两次。
    一次是他刚踏入修行前。
    另一次是他证道超脱前。
    木释天不答反问：“吾周道友，你可知为了这一日，我联邦筹备了多久，又牺牲了多少？”
    吾周笑道：
    “步入超脱‘真’境，我思我念方为真实，一念便可逆转光阴，再多牺牲，再多流血，再多遗憾，都是笑谈。”
    “若道友觉得联邦牺牲太大，我可许诺，除了你们七人之外，联邦之民皆可活，包括万年前死去的那批人。”
    木释天轻声：“这就是关键所在，我等从来不惧死。”
    吾周眸光深幽，失笑道：“只想我死？”
    “错了。”木释天淡淡道，“我等今日渴求之物，不是一个吾周，而是四魔。”
    直到此刻。
    吾周才知晓木释天今日所求的，居然不只是留下他，更是将阎，乃至是不知去了何处的太一也包括在其中！
    “这就是笑话了。”
    吾周摇头，脚踩黑莲，分裂吞噬木释天的心神粒子。
    交战至今，二人暂时不分胜负，仍在僵持中。
    但这一处战场，是他胜了。
    “释天道友，我已吞噬你一亿三千七千八十五万道分神粒子，这场道争，只是如此？”
    吾周话语未尽，却是突然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看向界外的另外两座战场，开口赞赏道：
    “今日炎煌联邦的确是大出风头了。”
    “老一辈中，四尊伪圣就拦住了杀力再登一重天的阎兄，还有两手之数的天尊回归。”
    “年轻一代，道友那好徒弟居然触碰到了那重传说中的‘天人玄关’，一身道力混元如一，又得天意垂青，未来前程不可估量。”
    “有如此弟子，道友哪怕就此仙去，也当无憾了。”
    就在这时。
    吾周心中生出一种匪夷所思感，他居然感知到木释天的心神涟漪中，出现了一抹不该有的情绪。
    那是忿怒。
    那渡化万灵众生的世尊，展露了忿怒本相。
    可这是从何而来的忿怒？
    吾周眯眼，微微一笑，继续道：“今日种种，证明我等当年没有做错选择。”
    “吾周道友。”木释天却是突然问道，“这世上到底什么才最是痛快人心？”
    吾周抓住了木释天露出的破绽，沿循着那道心灵涟漪一路直上，试图攻入木释天的心灵防线。
    听闻木释天如此问题，吾周大笑道：
    “道友这可真是问对人了，当然是自由！纯粹的顺应本心，方是这世间最痛快人心之事！”
    “有情皆苦，众生皆苦，唯有自由抚慰人心！”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随心所欲的极致自由，更能让人痛快？
    横行无忌，无法无天，随心所欲……
    这便是吾周得道前与得道后，一直都在秉持的态度。
    道理？规矩？约束？
    吾周行事，不分好坏，不看善恶，从不看那些他人设下的条条框框，全凭身心的纯粹自由，无拘无束。
    他甚至不会压制自己走神时诞生的千万个念头，任由其发展为一个个新的吾周，去做他们想做的事。
    修行之人，到了最后，最忌讳心如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心境絮乱如柳絮，但吾周偏偏反以为乐。
    如此“自由”，谁敢说吾周不风流？
    所以当年他未得道时，世人皆称其为“人间最风流”，行事作风似奇人。
    最难得的是，吾周行事，哪怕沾染万千因果，也无人能循着这些因果来找他麻烦，这才是他所谓自由的真正关窍所在。
    直到他遇到了木释天。
    吾周白发飘扬，眸光幽深，语气淡然道：
    “道友，你们联邦太不自由了，万年前若你们愿舍此地而去，寻个宝地，千年万年，有你斩断因果，便是我们四人齐力，隔着一界，也奈何不得你们，何至于此？”
    说到此地。
    吾周摇了摇头，再次迈出一步，此方净土世界的木释天金身法相出现裂痕，败势尽显。
    携大胜之势，吾周一声畅然长啸，发言直指本心：
    “大道独行，我心即天心，天地于我何加焉？！”
    “若万年前赫东煌有我七分气魄，哪怕无法突破太一的桎梏，也不会身死当场！”
    “道友似乎一直觉得，在下和你很像？”木释天神色依然平静，“可在我看来，我们七人中最似道友者，应当是东煌才对。”
    听闻此言，吾周扬眉：“何出此言？”
    木释天答道：“是自由。我们七人当中，东煌代表的，是与道友似是而非的自由。”
    起初，吾周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个被姬天行种种算计，又始终活在他们四人的阴影、压迫下的赫东煌，居然才是联邦七人中，最似他者？
    可很快。
    吾周的神色骤然一变。
    如果说赫东煌早年曾经因其出身、性情等诸多原因，是联邦七人中最不自由者。
    那么姬天行的种种算计，是否可以视为逼其走上一条通往大自在的……计谋？
    “他在等我？！”
    吾周陡然醒悟道。
    那赫东煌果然还没死透，留有后手专门备他！
    可很快，木释天摇头否认了这一说辞。
    偏偏吾周能看出来，不论其他，唯独此事，木释天绝无妄言。
    他说——
    “今日镇压吾周者，唯木释天一人。”
    “但今日欲杀吾周者，可不止我联邦武者。”
    欲杀他者，不止炎煌联邦？
    还有谁？诸界真圣？岂不可笑。
    吾周心中罕见地泛起涟漪，眸光阴晴不定，紧盯着木释天。
    说起来，这道心神分身明明已经被他彻底同化，为何还保留着如此完整的自我意识？
    这一刻。
    木释天看向净土之外。
    他在看诸位故友旧交，在看诸界真圣，在看自己那位弟子，在看联邦万年风霜……
    有情皆苦。
    那就不活了？
    他静守心田，喃喃道：
    “今日最是痛快人心者，当是刀光落处。”
    就在吾周继续顺着木释天流露出的心灵蛛丝马迹一路上寻时。
    天地颠倒。
    大小颠倒。
    主次颠倒。
    原本金身朽灭的木释天，骤然间高如人间所有山岳之和，大若须弥，居高临下，俯瞰吾周，声音如雷鸣，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吾周道友，该入瓮了。”
    同一时刻。
    那一亿三千七千八十五万个“吾周”抬起头，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平淡道：
    “万物归一者，岂能不懂以一化万？”
    (本章完)

 第362章 天下英雄，皆如土鸡瓦狗

    第362章 天下英雄，皆如土鸡瓦狗
    幽海深处。
    一座沉寂了无数年的佛国陡然大放光明，连天接地的菩提树在此刻复苏，撑起一方横跨百亿劫数的十方净土，无边佛国！
    幽海中，圆满佛光层层迭迭，或是琉璃似金，或是青色空濛，或是紫意尊贵……
    如此种种，足有二十四轮，佛光翻涌中，沉浮着一枚映照尘世万千因果纠缠的道果！
    道果之下，一人盘坐，身具三十二相，人天中尊，众圣之王，气息绵长有横跨万古之感。
    目睹这座自幽海中复苏的无边佛国，神色沉凝的不仅是正与木释天交战的吾周，更有诸界真圣。
    此时此刻。
    三座战场，似乎皆是炎煌联邦占据上风！
    尤其是那座止步天人层面的战场，那个名为季惊秋的小辈，一人就挡住了各家派出的所有门徒。
    炎煌联邦当下取得的种种优势，令诸界强者无不是心神摇曳。
    号称可驱不可杀的四魔，居然被炎煌联邦拖入了当下劣势，简直不可思议！
    在此事亲眼发生在他们眼前，绝无一人敢相信！
    很快，众人发现，最先进入尾声的，似乎是死魔的战场。
    这尊杀力高出天外的道人，竟是被炎煌联邦联合那归来的大日古神拉入了一座无形泥沼，难以脱身。
    “真有镇压希望？！”有人心中凛然。
    今日不管炎煌联邦三战胜否，都已注定威名远震诸界！
    最重要的是，这一战后，炎煌联邦还留有几分战力？
    至少此刻间，诸多至高生灵皆对炎煌联邦的武道产生了偌大兴趣。
    是平等交流，还是掠夺，皆要看后续炎煌联邦的处境。
    这很残酷，也很现实。
    “还早着，真以为死魔仅靠四尊伪圣就能镇压？观其当下实力，哪怕四尊真圣联手，恐怕也难以将其驱逐了。”有人冷淡道。
    “这一战，还远没到逼迫死魔生死相搏的地步，不过炎煌联邦倒是有些后力不济了。”
    “这位李道主最后一枪，是什么路数？”
    就在诸强轻声议论时，前方虚空中，依次走出了两手之数的武者，流露气机令诸至高生灵侧目。
    “天尊？”
    “哪来的这么多天尊？！”
    诸强不禁错愕道。
    在他们眼中，天尊虽然不算什么。
    但哪怕是寻遍一方传承悠久的真圣道场，也难以找到这么这么多天尊同在一代！
    “这些人，难道都是炎煌联邦的武者？！”
    “炎煌联邦何时有这么多强者了？”
    就在众人心中震动时。
    一位出身炎煌联邦的武者，朝着某处遥遥一拜，语气有些无奈：
    “师尊，听闻您放任门中子弟与我后世子孙冲突，可是在逼弟子出来？”
    在众人心中起疑时，一位矗立虚空一角，自这场战争开始后就未曾发一言的老者，突然震怒：
    “既然躲好了，又为何还要出来？蠢货！当真是愚不可及之辈！”
    “你这是在逼着为师亲手出手拿下你？！”
    老者身后的道场大人物，核心门徒面面相觑，或是苦笑，或是疑惑，已有万年不曾得见祖师如此震怒。
    有人轻叹一声，告诉门中某些新生的核心门徒，这位就是祖师堂位列祖师右手边的清凤祖师。
    他姓蓝。
    炎煌联邦那个所谓“撞了神通”的蓝家的蓝。
    听闻此话，之前走过一遭炎煌联邦，与蓝氏为敌的天人武者，无不是勃然变色，张口结舌，想说些什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笔糊涂账，难不成要算在祖师头上？
    还不是得算在自己头上！
    早先，最为“身先士卒”的几位门徒，此刻间是悔不当初，心中盘算着幸好没杀人，只是伤人，那就算同门师兄弟切磋了……
    蓝白凤朗声道：“师尊，我听闻远古之时，天下豪杰，可为众生开道先，亦可补天缺！我炎煌联邦武者，不输人！”
    “你他娘算个屁豪杰！”老者暴跳如雷。
    ……
    立于道一身侧的玄重阳，突兀陷入沉默，一身气息时而跌落谷底，时而如火山喷薄，牵动大道变化。
    他盯着前方的青衫道袍男子，一字一顿道：
    “你是对为师命你自斩天尊果位一事不满？你难道忘了你道业根基出了差错，此次你自斩果位重修，再为玄门立下大功，日后门中还有谁能对你的地位有异议？”
    一旁的帝鸾神色匪夷所思，人家都明摆着是那炎煌联邦的人了，你还搁这扯什么满不满？
    道号泛舟的青衫道袍男子深鞠躬，真挚道：
    “四魔除，幽海将暂时沉寂，此方界域也将真正迎来一段黄金时代，五大支柱选在这个时代回归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弟子预祝玄师日后更进一步。”
    玄重阳骤然暴怒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诸界广大无边，隐士高人无数，轮到得你去操心四魔灾劫？！”
    “为师的超脱之路，需要你来指点？！我屠遍你联邦疆土，自能寻到道途所在！”
    道一眉头蹙起，没想到炎煌联邦落子如此超出意料。
    眼前这位道号泛舟，名为风舟子，道一之前也有所耳闻闻。
    此人无论是悟性还是天人铸就下的道业，都是玄重阳近百万年来最满意的弟子。
    不曾想，竟是炎煌联邦的棋子。
    道一的神色逐渐冷冽，联邦当真好手段，仅是几个天尊出面，心甘情愿牺牲自我，只为镇压死魔，就动摇了他先前与诸界真圣达成的共识。
    此刻间，连原本身为他盟友的玄重阳，此刻都是面无表情，无视了他的传音。
    道一忽然凝眉。
    玄重阳之前真的毫无察觉吗？
    联邦名为风舟的青衫道袍男子微笑道：
    “天地玄门，为天地立心，为众生立命，岂会让为众生抱薪者，冻毙于风霜？”
    “弟子深知，玄师不会这么做的。”
    “这些年，玄师待我真心，弟子自然也当以真心回报，只撼此生无法侍奉玄师左右。”
    “玄师，弟子去了。”
    他再次深鞠躬一拜，目光掠过玄重阳身后的一众弟子，与众人告别，而后迎上了一旁同样正与自家师兄弟告别的女冠。
    女冠名为青衣，她有些伤感地回头看了眼诸界中宗门的方向。
    师尊没有来，也许是不想见她这个孽徒。
    青衣向着远方遥遥一拜，目光落在前方的风舟，眸光温柔，时隔万年，他们终于能一同并肩。
    他们一同并肩走向，正在等待他们的柳淮等人。
    只听琉璃调笑道：“幸好我当年没有拜入他人门下，不然今日，岂不是得和你们几人一样，弄得生离死别的？”
    柳淮摇头道：“逢场作戏，怎么还做成真的了。”
    高修微笑道：“因为众生有情。”
    “众生皆苦，有情为最。”道号天衣的男子，看向一旁的老僧笑言。
    “有情未必苦，道法无情人有情，我等天生就是有情人。”法号无空的老僧微笑道。
    领了自家师尊一顿骂的蓝白凤大笑道：“大师说得好！”
    那早已形销骨立，以法相而来的齐玄天咧嘴，眸光炙热道：“诸位，某等不及了，先行一步！”
    众人神色肃然，拱手道：“齐兄，且慢行！”
    齐玄天最后看了眼联邦所在的疆域。
    时至今日。
    那些他们记忆中的地方，相识的人，早已物是人非。
    但那又如何？
    他的脊背顶天而立，大笑而去：
    “沧海横流显砥柱，万山磅礴看主峰！”
    “今日之后，谁敢说我炎煌联邦，不是诸天主峰？！”
    随后。
    如落叶归根。
    又如为这世间添了一把柴火。
    让这座拘押死魔的逆万灵大阵，燃的更旺一些。
    远方。
    青莲道人垂首喃喃道：“这天下，缝缝补补又是一代人。”
    今日为世道缝补，献上鲜者，后世可会有人记住？
    在此前，世人不知其名，不知其来历，不知其过去现在未来，可今日之后，哪怕是冲着“舍身镇压四魔”这六个字，众生也该对他们有所了解。
    此时此刻。
    随着诸位天尊舍身取义。
    十二神君，四方神主，悉数落座，从监兵神君开始，金身缓慢破碎、剥落，落入逆万灵大阵中。
    忍受着金身剥落之苦痛，监兵神君望向某处，看到了那尊横推诸敌，我自镇杀一切的年轻身影。
    昔年少年，今日天人，怕是再过不见，便是一尊天王宗师了。
    有此后辈，纵然离去，也是不愁。
    “杀！”
    赤发道人一声怒吼震碎星河，杀气横压，大战俨然到了白热化。
    彼辈欺他太甚！！！
    一群稍大些的蝼蚁，何敢围狩真神？！！
    赤荧惑以收集了无数星空大日的道袍，暂时压制并消磨赤发道人的四把杀剑。
    这一战太过惨烈，漫天星辰炸开，到处都是碎裂的星体残骸，金色的血迸溅，每一滴都蕴含着惊人的伟力，轻易洞穿恒星大日。
    目睹一轮轮蕴含着昔日道意的大日被杀剑斩落，属于自身的过去道果以飞快的速度被“肢解”，但赤荧惑丝毫没有心疼之意。
    他只是继续镇压，为炎煌联邦的祭阵争取时间，也为众人的告别争取时间。
    作为古老仅在五大支柱之下的最古之神之一，赤荧惑亲身经历过那个万灵共逐自由的时代。
    那时，最令他不解的，是一群追寻所谓自由的生灵，却甘愿为后人舍身开道。
    此时此刻，转世为人的赤荧惑目睹十二神君也随之一一入主大阵，轻叹一声：
    “豪杰以身殉义，圣人以身殉道。”
    轰然之际！
    似是整座大宇宙都开始颤抖，遥遥可见大宇宙边疆，一座高立于诸天之上，混沌之中的古朴道宫！
    道宫中，一位高踞无穷宇宙之上的伟岸存在俯瞰而下，身躯似无极大，又似无穷小，道韵流转，竟是压下了大宇宙天意！
    赤荧惑神色沉凝。
    此战终于到了最关键之处！
    作为从超脱跌落而下的四魔，驱逐已是极限，要想镇压镇杀，近乎不可能办到之事！
    因为这四人，都曾留有一道超脱道形！
    此刻间，举世皆可见，那道立于穹天尽头，无穷伟岸的身影持剑斩下，剑意横压天地，一缕赤金剑光落下！
    剑光一发，霎时间充塞天地，凶戾到了至极，演化出无穷生杀灭度的气象，似能斩杀天地万物，让此方天地进入永寂！
    无数生灵仿佛看到这一剑是冲着自己而来，只能眼睁睁望着这一道赤霞剑光“缓慢”落下。
    在混沌中沉坠，压制天地万道，万物皆黯淡，没有任何可抵御的可能！
    嗤啦！
    就像大宇宙被强行斩开了一道口子，发出了哀鸣声！
    诸界真圣无不是心生大恐怖！
    这一剑太过惊艳，可称绝杀大术，已然超越了八境的层次！
    接不下！
    五大支柱未归，谁人能接下这一剑？！
    就在这时。
    那尊横跨无尽劫数的无边佛国中，卧坐着一尊伟岸佛陀之身，掌如大道无边，掌心间每一条脉络皆代表着众生万灵的命脉。
    他五指张开，无声无息的一掌，内含恒沙百亿净土，代受此剑。
    至于代价……
    本就是死人，谈何代价？
    “好神通！”
    赤荧惑喟叹道。
    深陷吾周战场，这木释天居然还能替大宇宙接下这一剑。
    他终于得见了万年前接下海拉拼死一击者，究竟是何风采！
    但是……
    “还不够！”
    赤荧惑沉声道。
    单以杀力而言，死魔比之梦魔要高了几重天！
    哪怕是那公认的四魔之首太一，也远没有资格和死魔比拼杀力。
    所以临死前的反扑，也会远超梦魔！
    身后太阳真圣沉默起身，却被赤荧惑伸手拦下，淡淡道：
    “这一剑，古往开来无一真圣有资格去接，皆如蜉蝣撼树！你，不配！”
    昔年五大支柱占尽主场优势，短暂合道天心，踏足不完整的超脱领域，才能勉力接下这一剑。
    赤荧惑抬头看向某处，眸光猛地深邃起来，道：
    “某已经见过了木释天的风采，如今正要看看究竟何谓‘旭日东升，煌煌泱泱’。”
    身后，以弟子之礼自居的太阳真圣神色疑惑，联邦还有后手？
    什么后手，能挡下这一剑的余力？
    木释天还能出第二掌？
    可这一剑，就已经让他挡下显化的无边佛国摇摇欲坠了！
    很快，赤荧惑预想中的一刀并未落下，反而是逆万灵大阵陡然链接向光阴长河，借来了磅礴伟力，硬生生接下来这一剑的大半余力！
    赤发道人陡然看向虚无处，震怒道：
    “冥主和圣王？！此二者何时悄无声息归来了？为何太一没有警示？！”
    赤荧惑同样神色疑惑，这一刀难道不是落在此处？
    是出了差错？可看炎煌联邦的出手，显然是早有定义。
    那么……
    赫东煌的出手，到底是留给谁的？
    ……
    众生眼中，这座逆万灵大阵竟是扎根入了光阴长河，不知从何处借来了磅礴道力，化作一道丹炉，将赤发道人压入炉中！
    三座战场，竟是此间率先决出胜负！
    “诸位！死魔本体即将被镇压！”道一陡然沉声道，眸光炙热。
    他看向前方战场。
    如今联邦诸强以身镇压死魔，根本无力抽手。
    而木释天代受一剑，还深陷与吾周的角力，哪怕还有余力出手，也是螳臂当车！
    至于那季惊秋，小辈耳。
    此刻。
    谁人能拦他们进入四守星一探究竟？！
    那四守星中，可还有海拉的本体！
    骤然间，一道身影不知何时走入了联邦疆域，背负双手，一步迈出，无所阻隔，淡然走入了四守星所在。
    “永生门的老家伙！”
    诸强有人暗骂一声，他们都还在犹豫，联邦如此壮举，多少让人有所顾虑，可这不要脸的老东西，就已经先行了！
    一时间，有人率先而动，让原本还在迟疑的诸强们，不约而同地动手了。
    反而是早早谋划一切的道一，立身原地，眉头紧蹙。
    他在想，联邦当真这般“伟大”，愿为天下众人开太平，而毫无任何防备？
    一时间。
    大宇宙中，哪怕出手就要代价，可诸多强大生灵，还是如雨落下。
    道途道途，让无数至高生灵闻风而动，不愿退后！
    ……
    赤荧惑遥望诸圣出手，喃喃道：
    “原来在这。”
    ……
    青莲道人负手而立，面对着步入四守星，俯瞰天地的青山圣人，轻声道：
    “道兄，我提醒你了，你这样是会死的。”
    后者淡笑道：“道友何必吓我？今日吾不伤联邦一分一毫，只取吾之道缘。”
    ……
    “尔等，不嫌丢人吗？！”帝鸾呵斥诸圣。
    一时间。
    诸圣或是涌入四守星，看看其内是否有近道之地，哪怕没有，也有海拉本体可以一窥道途所在！
    甚至还有人，盯上了正被逐渐镇压的死魔，眸光炙热高呼道：
    “诸位，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恰在此时，无穷法理道则垂流，演化阴阳太极气象，赫然是阴阳真圣挡在众人身前。
    阴阳真圣嗓音中带着几分厉色道：
    “诸位，过界了！”
    “这责任，你们担不起！”
    众人默契达成共识，联手绕过这位古老者。
    却听一声叹息。
    又一位古老真圣降临，不惜动用自身大道，为这逆万灵大阵添加上了一座禁锢。
    “守真？！”有人变色道，旋即不再犹豫，转身奔向其他地方。
    天地间乱象四起。
    有人盯上了炎煌联邦，也有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愿自家弟子出生之地就此沉沦，又或是纯粹欣赏联邦之壮举。
    只是后者，单以数字而论，终究远不如前者
    此刻间，无垠净土中，正与木释天道争入了白热化的吾周，当场大笑道：
    “道友，这就是你们所为的天下吗？可笑可笑！”
    木释天抬起头，眸光深邃，神色依旧不变，他在心中自语：
    莫让今日牺牲者抱憾而去。
    这一刻——
    天地间忽有大道轰鸣响起！
    一道强横至极，横压一世的耀眼身影，如大日般冉冉升起于光阴长河之上！
    遥隔无垠时空，看不清晰，可他的气息却似能跨越时空，深深的烙印在众生的心头。
    恍如有人恰好在此刻路过，就像沿循着光阴长河逆流而上，又似顺流而下，如神祇般从容，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人望而窒息。
    似乎仅仅是刚好路过，途径此地，凑个热闹。
    在见得此地这般荒唐景象后，那人不禁啧啧称奇，就像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当场嗤笑道：
    “一个个的，真当自己无敌了？”
    秦天凤畅然大笑道：“废话少说，速来接位！”
    这一刻。
    四方神主早已支零破碎的金身，在这一刻轰然破碎，化作香火洪流，滚滚而入东3煌星的神殿中，以那尊无面神像为根基，在天地间重塑，或是临摹了一道……
    真形！
    联邦第五尊神主，就此诞生了。
    这一刻。
    在世人眼中，
    那深陷逆万灵大阵，却依旧在顽强抵抗，试图挣脱大阵束缚的死魔被人一手压在头顶之上。
    那人静静而立，一手倒负在后，一手按压在死魔头顶，神情平静而淡漠，将其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压入了大阵深处。
    任由其如何怒吼，却是无济于事。
    场间所有人，无论是道祖还是真圣，在这一幕前，都不可遏制地沉默了。
    那人在几近要撑破大宇宙的死魔法身下，渺小的连蝼蚁都算不上，却又是如此耀眼，比之赤荧惑的万阳同天，还要耀眼无数倍。
    似乎他所立之地。
    天地间的一切，都只是他微不足道的陪衬。
    此刻。
    他就是天地间的唯一！
    “赫……东……煌？！”
    有人一字一顿念出了这个名字，难以置信道，
    “他到底是什么境界？！”
    如神虹贯穿天日，那道霸绝天地的身影回首，眸光扫过天地，看向诸界老朽之辈，面露讥讽。
    四守星中。
    就在青山等人搜寻海拉本体时，一把足以斩裂天地一切的神刀苏醒，隆隆刀鸣贯穿了光阴长河，煊赫天地，洞穿虚空，最终落入某人的手中！
    神刀有主，名为【玄一】
    男人持刀而立，淡然传音至无数光年外：
    “季惊秋，看好了，只教你一次。”
    无尽刀鸣下，一道煊赫堂皇的煌煌刀光如大日巡守天地，好似斩尽了古今未来无数恒沙时空。
    一瞬间。
    刀光无尽，无所不在，无所不至，充斥时空万有，因其纵横光阴长河，从而不见其始，不见其终，又在某一瞬收敛归一，独占大道鳌头！
    诸强变色。
    诸道退避。
    诸天皆寂。
    在众人眼中。
    先死者，永生门青山。
    无论其如何抵抗，仍是被一道归一刀光当场洞穿道体，整个人被钉死在虚空中。
    青山圣人欲心灵出体远游，刚一冒头，就被刀光斩碎，被迫退回真身，身后一尊高远法相才刚出现，便被刀光气轰然砸烂。
    随后种种玄妙神通，皆是徒劳！
    “啊——诸位救我！！！”
    怒吼声中，青山竭力挣扎，修持无数万年的道心在瞬间蒙上尘灰。
    时隔无数年，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曾在凡尘万灵时感受到的……
    绝望！
    赫东煌看也不看这位“纸糊”圣人，突生冷笑地看向在场诸圣：
    “天下英雄，在我炎煌联邦面前——”
    ……
    此时此刻。
    远在另一座战场的年轻人，拄刀而立。
    他环顾战场，群雄败退，场间再无一人与其同立，平淡道：
    “皆如土鸡瓦狗。”
    (本章完)

 第363章 跌落神座，太一 姬天行

    第363章 跌落神座，太一 姬天行
    一方净土中。
    “道友好手段，这是冥墟一脉名震寰宇的【太上九天灭劫杀阵】？难怪能将阎兄都镇压在大阵下。此方界域，恐怕也只有这等杀阵，才能压制阎兄了。”
    单论境界，天尊道祖乃至真圣皆为八境，阶位差距并不大，大的是道业、道力，这看的是大道高下以及光阴的积累。
    这里的光阴，不是十年百年，而是“劫”。
    一劫为一万零八百年。
    此刻间。
    幽邃明灭的无垠虚空深处，吾周盘坐黑莲，神色冷淡。
    眼见阎真的被炎煌联邦镇封，吾周的气息当即变得深沉如渊，恍若换了一个人。
    “值得吗？”吾周眸光凛冽，嘲讽道，“四方神主，十二神君，还有多达十位天尊，就为了替天下苍生镇压一尊大敌？你炎煌联邦，还真是敢为天下先。”
    以吾周的视角，联邦炎煌此次出手，怕是从万年前就在谋划了，至少这【太上九天灭劫杀阵】绝对是如此！
    这门杀阵是冥墟一脉的冥主诞生时的先天伴生杀阵，甚至可以说，那位冥主就是诞生于这杀阵之中。
    炎煌联邦如何得到的杀阵法门，十有八九是他面前的木释天的功劳！
    但要想以杀止杀，将身为死魔的阎镇压其中
    在此期间，炎煌联邦哪怕露出一丝一毫的踪迹，他吾周也能凭此推演出无数可能。
    可偏偏，炎煌联邦竟是从上到下，皆对自己够狠！
    “道友可知，为何东煌最后才出手？”
    木释天自问自答：
    “万年支撑，早就让天凤等人濒临在混沌蒙昧的边缘，而这难道不是道友一手促成，引导至今日局面？”
    “这一战，是他们的落幕之战，东煌岂能夺其风采？”
    “这一战，是我联邦神系的落幕，也是你们四魔的落幕！”
    万年前，柯青朽四人本就是被迫走上了一条“邪路”，以致道途断绝。
    而这万年间于心灵海洋深处的对峙，让四方神主，十二神君，早已陷入了入不敷出的亏空状况。
    再加上四魔以及心灵海洋的压力，让他们无不是陷入了两难。
    就连帮助季惊秋镇压虚幻的苦海投影，对十二神君来说，都已经极为勉强。
    事实上，对于祂们而言，要想活下来的话，其实是有办法的，关键的是怎么活下来。
    如果是选择像曾经的无上真佛一般，四位神主乃至是十二神君，都宁愿在战斗中走向这一生的结束。
    而亲手促成这一切的幕后元凶，不正是他面前的吾周吗？！
    这一战，无关大宇宙，无关诸界，只在四魔与炎煌联邦间的大仇。
    “如此说来，接下来，就该是我了？”吾周冷笑道，“我可不是阎兄，亦或是说，尔等还能拿出第二座【太上九天灭劫大阵】？”
    要想将他如阎、海拉一样镇压，哪怕今日赫东煌、木释天联手，也无可能，最多不过是折损一笔不小的道行道韵。
    这两人，终究是死了。
    想到今日大概率要从无限接近超脱跌落而下，折算不知多少年的掠夺和修持，吾周心念起伏间涌现出一抹暴戾。
    对他而言，宁可损失大道根底，也不可能被镇压。
    对“吾周”来说，不自由，毋宁死
    这两人，当真死得好！
    此刻间。
    无数战场在以一种自毁的方式崩散，逐渐归一。
    木释天当下，是以一种以身饲虎的方式，将吾周强行拖拽在此处，让其暂时不得脱身。
    不然，吾周绝不会与其废话，而是第一时间脱离此方战场。
    木释天不语，双手合十，佛唱一声，送别诸位旧友。
    四魔可驱不可杀，就连镇压都是千难万难，五大支柱昔年不是没有尝试，但都没有寻到合适机会。
    最主要的，就是四魔与此方界域之间，掌握主动权的是四魔。
    此外，似吾周这等存在，他若不主动入瓮，谁人能将其抓住？
    联邦等了万年，终于借助四守星与某位的配合，等到了当下的机会。
    只可惜，他与东煌，一者身死，一者半死不活，当下能够出手，都是以一种取巧的方式。
    尤其是东煌，今日能逆流光阴长河而下出手，一是守承的接应，二同样与这杀阵有关。
    木释天轻叹一声，若是他和赫东煌有一人尚存，经过万年时间打磨道行，或许今日无需十位故友牺牲，也能独立压下四魔。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因为如果他与东煌未曾身陨，那今日之劫就不会发生，那位四魔之首更不会配合他们送走自己的两位‘同盟’。
    就在吾周尝试以斩灭被木释天操控的心神，以此挣脱此地时。
    沉默已久的木释天突然开口。
    “吾周道友，你是否还记得，我等三人昔年是如何将海拉强行拉下的神座？”
    听闻此言，吾周当场嗤笑道：“怎么，你们和海拉达成了协议，准备驱狼吞虎？”
    万年前，联邦三人能擒下海拉，更是将其拉下神座，一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占，木释天和赫东煌都在鼎盛时，此外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吾周！
    “先前有言，今日镇压吾周者，唯木释天一人，此话如今看来，着实有失偏颇，容在下改一改——”
    木释天微顿，道，
    “今日镇压吾周者，木释天，万象，太一。”
    当听到万象之名，吾周的神色就有些难看了。
    而当最后一个名字出口。
    吾周更是心神巨震，陡然起身，看向无垠界域外的某处，怒吼道：
    “太一？！”
    就在此时！
    诸方净土道场合并为一！
    吾周身形瞬间拔地而起，演化大自在极意，不惜强行付出巨大代价斩断了与木释天的联系。
    在知晓此次真正算计他们的人是谁后，吾周竟是甘愿折损道行底蕴，也要强行摆脱这片天地。
    与此同时。
    外界天地中。
    一尊比之木释天先前展露法相还要庞大无边的法相自天外垂首。
    超脱真形！
    吾周在第一时刻全力出手，里应外合，打破这方净土。
    而就在即将脱困的最后时刻，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一道回音：
    “我不及木释天半分狂妄？”
    一抹璀璨至极的神锋截断虚空，刀光迸发如无量，照亮了一瞬浩瀚宇宙星空。
    这一刀拿捏的时机绝佳，简直像是用尺子裁量好，不早不晚，恰恰斩在吾周即将脱困的前一刻，斩断了吾周与超脱真形间的联系，让他从只差一步踏上山巅，到重跌山沟底。
    “赫东煌！”吾周震怒中夹杂着惊悸。
    此人当年明明已经被他们阻断了道途，为何这一刀间，依旧有超脱气象，不然何以能斩断他与真形间的联系？！
    然而一刀后，那道声音就此消失，似乎懒得搭理他。
    木释天则是微笑道：“既然已经加了两人，那不妨再加个赫东煌，道友觉得如何？”
    即使是此刻，吾周依旧在尝试脱离此间，对他而言，只要能送出一缕心念，今日就不算满盘皆输！
    这时。
    一道身影在木释天的许可下，踏步走入了其中，威严、冷漠中透露着与吾周气息极为相似的万象森罗，却是以森然法度为约束，像是维护着世间万象生灭运转的神明。
    万象神主！
    此刻间，这位神主与木释天对视一眼，隐隐了然了木释天当下的处境，微微一叹。
    随后，他同样落座此间，与木释天一同不惜以身伺虎，也要强行禁锢住吾周！
    木释天看向这位神主，嘴唇微动，最后还是心灵传音，麻烦这位带一句话给某个联邦后辈。
    万象神主点头，忽然道：“你那弟子所走之路似乎与我有些近似，今日不借机将我一同留下？”
    木释天笑道：“大道焉能如此之小？”
    万象神主喟然长叹：“是啊，大道岂能如此之小？”
    随后，这位闭上眼，那扎根在心灵深处的魔念在此刻吾周面对面的驱使下，彻底壮大，与他为敌
    二者间，只能有一个胜者！
    而万象神主也正是以此为凭依，将吾周强行拖拽此间！
    “好好好！”吾周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今日你们还能找来几人！”
    旋即，这位竟是直接盘坐而下，俨然是放弃了逃跑，要与二人死战的架势。
    下一刻，诸界众生皆听到耳边传来滔滔海潮声。
    吾周强行以自身为桥梁，接引幽海真正进入此方界域，来个天翻地覆！
    木释天眸光深幽，这就是吾周，这就是天魔，手段繁多诡谲，更在死魔之上。
    事实上，死魔也有类似的手段，一旦此方界域的杀劫降临，或是被其引动，此人入主杀劫，掌天地杀机，几乎就可视为一尊超脱。
    届时，此方界域无人能生还。
    此刻间，木释天只是全力维持着这方唯一净土，没有急着出手彻底与吾周分个高下，而是搜集捕捉着天地间流散的真意灵机。
    最终，一枚枚真灵在他的掌心间凝聚。
    他凝望着掌心真灵，露出一抹微笑，虽然残缺，却总算保留了转世入轮回的机会。
    今日众人舍身为大宇宙镇压死魔，来世重修，想来当有鸿运在身，天眷护持。
    他微微合拢掌心，将掌心真灵送出了此方天地。
    待到这一切都做完。
    他才看向吾周，一身气机不见起伏，可在吾周眼中，这一刻的木释天，却是愈发高大不可攀！
    恍若一盏燃灯，在无尽幽海中，渐放光芒，直指光照无量，照彻无垠黑暗，也照亮了幽邃汪洋。
    无垠星空中似有佛音禅唱回荡，大道自生感应，一朵朵金色婆罗绽放虚空，洒落清净安宁，安抚着被幽海惊扰的众生。
    无形间。
    一股令人心安的的信念，在众生的心底升腾而起。
    这一刻，众生见自开。
    似乎再度应了那句谏言——
    婆罗开，圣王归来。
    直到此刻。
    木释天才真正动用了报身所含的所有底蕴，早前曾有显化的无上佛国再度屹立幽海，任由海潮冲刷而巍峨不倒！
    恍若将大宇宙都置于掌心的通天佛陀平淡道：
    “吾周道友，到时候了，该上路了。”
    直到此刻。
    吾周才终于洞穿了木释天的真正目的，哪怕他已经足够设想了今日之结局，却也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如此大胆！
    “尔等居然想将我拉下神座？！”
    “尔等是将本尊视若为那海拉了？！”
    凶戾到了极致的声音，随着滔天海潮声，回荡天地间，勾起人心深处的诸般杂念！
    这群渣滓，这群杂种……居然要他彻底从神座拉下，永失超脱之望！！！
    一念起，吾周彻底放弃了今日逃脱出去的想法，宁可迷失幽海，也在全力“合道”，要以心中怒火与木释天等人来个玉石俱焚！
    随着他与幽海的合道程度不断加深，他突然前所未有地感知到了来自四守星的召唤！
    他心中一振。
    是了！
    他还有机会！
    他还能放手一搏！
    吾周蓦然长身而起，不顾迷失沉沦之险，强行合道幽海，将一身道力抬到了半只脚踏入超脱的层次！
    几近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幽海的重压，要将他彻底吞没！
    但就是借助这转瞬即逝的一瞬，他突破了木释天的掌中佛国，在幽海的疯狂推动下，锁定了四守星！
    这一刻的幽海比之他还要疯狂，成道契机就在眼前，根本不容他退后半步！
    这便是合道外物的局限所在。
    而就在吾周即将踏入四守星的那一刹那。
    心念起伏中，他居然看到木释天神色冷漠，毫无阻拦之意，心中不由猛然沉落。
    果然，此地是陷阱！
    他于最后一刻停步，念起，不知多少万年前就被他丢失的暴怒与狰狞，在这一刻的生死危机间，被他重拾。
    今日哪怕拼个身死道消，他也要让此辈知晓何谓绝望！
    轰！
    “海拉？！”
    在失去了玄一的封禁，海拉本体脱困，却是一言不发，甚至未曾尝试逃离，祂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报复的时机。
    就在今时今日，此时此刻！
    祂在瞬间苏醒，不计折损自身大道底蕴的代价将状态提升至巅峰，然后将吾周拉入四守星！
    就像溺水之人，拉住了海面上的人，一同沉入海底。
    这还只是开始，随着轰然一声，海拉强行“撞”入了吾周神国！
    木释天眸光泛起涟漪，这一幕稍微出乎了他的意料，未曾想到海拉对吾周竟是如此大恨。
    但也算在计划中。
    随后。
    木释天镇封了四守星的通道，连带先前闯入其中的诸界强者，都被拘押在了其中！
    他看向四守星某处，嗓音隆隆如雷鸣道：
    “太一道友，这一战的结果，你可满意？”
    诸位至高生灵中，一位随意一掌，助力昔日道友海拉完成复仇，而后收回了看向此界某处的目光，回头看向木释天，轻叹道：
    “这么看来，此地实则是为我而准备？”
    木释天淡淡道：“你若入局，自无不可。”
    这位隐藏在人群中的四魔之首，自语道：
    “来前，有人和我说，此战一旦功成，可解联邦过去现在未来之敌。”
    “你与柯青朽等人先后镇压吾周与阎，代表的是‘过去’。”
    “赫东煌……呵，你炎煌联邦的确不蠢，从未将诸界真圣置于盟友的地步，今日赫东煌出手，解决的是‘现在’。”
    “那‘未来’在何处？”
    他状若恍然，看向吾周：
    “天行道友，此局是你胜了。”
    (本章完)

 第364章 新的天魔

    第364章 新的天魔
    此人开口之时，四下闯入其中的诸界强者就已四散而去，如临大敌。
    太一之名，四魔之首，可谓如雷贯耳！
    哪怕是其余三位，对四魔之首的排名，也是从无异议。
    有史记载，太一在此方界域只出手一次，但就是那一次，让五大支柱的两位，几近陨落！
    那也是第一次，五大支柱在四魔手中不敌受挫。
    此人权柄，近乎无解。
    哪怕是诸界真圣，也对其避之如讳，非必要绝不称其真名。
    此时。
    太一目光落处。
    是被海拉拉入此方天地，与其争夺神国权柄的吾周！
    身为这方神座的真正主人，海拉自然有资格与吾周竞争，但当下竟是反而占据了下风。
    若非先前太一顺手来了击黑手，助力昔日道友海拉，怕是当下情形还要恶劣。
    吾周冷喝道：
    “你真以为当年设计你的仅我一人？那太一也有份！”
    “为何不与我联手，你我二人协力脱离此间？！”
    “蠢货！你当真无可救药！不可理喻！”
    眼见海拉充耳不闻，油盐不进，铁了心要与他玉石俱焚，吾周暴怒呵斥。
    从前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而就在这时。
    太一之言入耳，吾周有了先前木释天的前车之鉴，如杯弓蛇影，面色猛地一变，心念瞬间分化千万，审视自我，却始终没找到姬天行的“相”。
    诈他？
    不！
    吾周很快意识到了一点——
    昔日抓住姬天行的，正是太一！
    事后，也是太一将姬天行丢给了他，任由其处置，还从他这要去了某些东西，作为交换。
    而在太一的建议下，他在将姬天行同化后，以其为根基，化为一尊傀儡，由他、太一与阎一同掌控，代而执掌原天魔神座。
    可如果今日之局，背后是太一在推波助澜，那么交给他的姬天行……
    吾周刚要出声询问，就陡然听到自己体内传出了另一道熟悉的轻笑声。
    那笑声中虽然夹杂着些许疲倦，却也有着诸般快慰！
    “道兄，既是我赢了，你可愿赌服输？”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
    一道身影就像慢慢从吾周体内剥离般走出。
    那人鬓发微白，温文尔雅，就像某个书塾走出来的师者，又像是某个世家的贵公子。
    此刻他望向木释天，有种阔别已久的感慨道：
    “释天，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木释天双手合十，垂首低眸，却是不语。
    只因此刻。
    姬天行所立身之地，是属于天魔的神座。
    不是吾周当下立身的神座。
    而是昔日天魔吾周的神座！
    “姬……天……行？！”
    这一刻认出这位的，不仅是吾周与木释天，还有率先闯入此地的诸界强者。
    他们就像看到了比青山被一刀斩灭道身更恐怖十倍的事！
    天魔窃据了梦魔的神座，那么这些年天魔的神座上，一直坐着的，难道是姬天行？
    这世上，竟然有人能与四魔争夺神座的归属，并且真的将其拿下了？！
    太一看了眼吾周，好意解释道：
    “我只助他守住了一粒心神种子，最后能熬过、骗过道友你的同化，是他自己的本事。”
    “道友，这一局是你输了，输了就要认。”
    吾周原本神色冷厉含怒，此刻竟是恢复了原有心境，他深深看了眼置身于自身旧日神座的姬天行，又扫了眼在场的木释天与太一，淡漠道：
    “的确是满盘皆输。”
    “成道之后，再未受过如此屈辱。”
    “但今日，天魔没有输！”
    吾周看向姬天行，忽然笑道：“道友，成就天魔之感，如何？”
    “不堪重负。”姬天行喟然道。
    “这才只是开始。”吾周淡淡道，“我期待你求着我回收的那一日。”
    姬天行笑道：“道友哪怕即将跌落神座，也依旧爱开玩笑。”
    他顿了顿，道：“听闻道友此前曾与释天商讨，欲常伴其身观道，不如这一次，道友跟在我的身侧，让某来教道友，何谓真空天魔。”
    太一笑了笑，点头道：
    “我看行。”
    纵然是吾周强行收拢杂乱心神，内外明澈，此刻依旧是暴怒之意压制不住地升起。
    而听着场间三者间的“笑谈打趣”，诸界强者眸光深幽，只觉匪夷所思。
    木释天淡淡开口道：“今日，吾周走不脱。你二人，不如想想自己如何走脱。”
    这话一出，诸界强者瞳孔骤缩，这是……内讧了？
    姬天行看了眼木释天，并未接话，而是看向太一，道：“道友，既是我赢了，赌局如何说？”
    “在此前要先问道友一个问题。”太一道：“万年煎熬，道友是否已经下定决心？”
    姬天行缓缓道：“七人成圣，不如一人超脱。”
    太一大笑道：“那在下就认赌服输！”
    姬天行点头，伸手：“那就请道友亲自走一遭。”
    他伸手之处，赫然是诸世苦海所在！
    这一刻，哪怕是木释天也不禁皱眉，难以猜透这二者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共识。
    太一由衷道：“原先不清楚也就罢了，如今看来，道友这是要我以身试火啊。”
    吾周已然放弃了与海拉的争夺，今时今日，这几人绝然不会放任他逃离。
    他甚至在主动将这座神座归还海拉，想看看夺回了旧日神权的海拉，是否会为此战增添变数。
    此刻听闻太一与姬天行的话语，他同样无法理解这二人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亲自走一遭？！
    原先隔着四守星的阻隔看不真切。
    可进入此方天地后，吾周哪里还不清楚，那一直在冥冥中吸引着他的“大道契机”，是诸世苦海！
    是幽海更进一步的契机所在！
    却也是他吾周的“生死大劫”！
    “也罢，我就认赌服输一次，走一遭这尘世苦海，不然道友怕是不愿随我一同离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尤其是吾周与海拉，太一竟然一口应下了所谓的赌局。
    “你疯了？”吾周冷冷道。
    便是木释天，亦是眸光明灭地看向姬天行。
    不仅是太一愿意主动走入苦海，更是因为最后半句。
    太一摇头说了句让吾周就此沉默的话：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能证此果，当有此心’，还是‘能有此心，当证此果’。”
    ……
    ……
    “看明白了吗？”
    季惊秋跟随在一道伟岸身影侧边，随其矗立大道之上，俯瞰万般瑰丽风景。
    大道之上，一人独行。
    此刻间，季惊秋唯有叹息，这个层次的道争太过复杂，局势更是瞬息万变，打到最后，敌人变成了盟友，甚至要主动步入陷阱……
    这太一多少有点大病在身。
    赫师领着他重新复盘了这场战争，他才得以窥见这一战的全部风貌。
    联邦最早计划，是将剩下三魔，至少要再镇压下一位。
    而这个目标优先立为天魔吾周。
    因为这家伙与幽海大道相契，幽海当下的种种危机，天魔一人，就占据了其中至少三成。
    镇压吾周，可大幅缓解幽海入侵现世的攻势。
    同样，死魔也很重要，因为此方大宇宙即将面临史上规模最大的无量量劫。
    一旦被死魔引动其中杀劫，而后入主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最后的四魔之首，他的恐怖不在无量量劫下。
    联邦与这位四魔之首，其实并没有什么暗中交易，双方的这次联手，更像是一次默契的配合。
    在事情发展到当下之前，木师等人同样怀疑是四魔所布的陷阱、疑局。
    但不管如何，这一战最后到底还是功成了，一举将死魔与天魔全数镇压！
    而就方才姬帅与这位四魔之首的对话，此事似乎还是姬帅的功劳。
    至于这一战为何不与诸界真圣强强联手——
    “诸界真圣中，我们无法相信他人，也无人值得我们信任。一旦消息泄露，只是丁点，都可能让天魔窥一斑而知全貌。”
    “柯青朽他们没告诉你很多计划，也是担心消息会从你那边泄露。”
    赫东煌轻叹一声：
    “雄踞一界为天尊，道贯天地为道祖，万劫难磨方为真圣。”
    “这个层次，本就难杀到了极致，更遑论吾周还是过去之超脱，哪怕跌落了下来，也依旧保留了永恒本质，超脱之下无人能杀他。”
    说到这，他看了眼退回界外的诸界真圣，淡淡道：
    “若是在此方界域之外，吾周等人镇杀他们如屠狗，仅有少数古老者，能够抗衡一二，但也只有逃跑的资格。”
    “所以木师要将其从神座上拉下来？”季惊秋问道。
    赫东煌点头：“不错，真圣不死，更遑论天魔？对天魔而言，拉下神座，等同于断其道途，失去超脱本质，比之折损诸多大道底蕴，又或是被一时镇杀，要来的更痛彻心扉。”
    真圣不死……
    季惊秋忽然问道：“先前那位青山圣人，损失的难道只是一具分身？”
    “是主身。”赫东煌平淡道，“我一刀斩灭了其道体，让他提前历劫而去，估计再有百八十万年，就能重新归来了。”
    季惊秋张口欲言。
    没来由想起一句乡土味情话——“我是你的劫”。
    赫师能一刀让一位真圣提前入灭，历劫而去，这等杀力怕不是比之死魔还要高了！
    听闻季惊秋这么询问，赫东煌嗤笑道：
    “若是鼎盛时，我会亲自教他何谓‘杀力高出天外’。”
    “当然，他没这个机会了。”
    “今日之后，死魔会被镇压于联邦之下，为我联邦武道添砖加瓦，也是我们赠予后人最后的礼物。”
    季惊秋沉默，何止如此，诸位先贤死前都有过一场散道天地，留下的大道脉络遍布当下的联邦疆域。
    可以预见，未来的联邦将在短时间内诞生一批武道天骄，也会有相应武脉的天人得其点拨、传道，从而快速晋升。
    “至于天魔，此獠狡诈异常，哪怕将其拉下神座，我们依旧不放心，所以祂会被镇压在苦海海眼中，也能借此拖延诸世苦海降临的时间。”
    季惊秋询问道：“诸世苦海，是否与幽海有关？”
    赫东煌沉声道：
    “幽海入侵此方界域，就是为了寻找诸世苦海，一旦二者合一，在我们的推演中，便是超脱也难阻其继续侵吞诸界。”
    季惊秋深呼吸，诸世苦海与心灵海洋的来历和涵盖层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还有一位呢？”季惊秋问道，“这位四魔之首，要放任其归山吗？”
    赫东煌伸手在季惊秋肩头拍了下。
    以季惊秋当下得大宇宙天地加持的坐忘境界，敏锐感知到赫师在他心灵深处加了一层防线。
    “那家伙叫太一。”
    “太者，至大至高，最古最初；一者，道生一，一化万物，故太一者，‘道’之所化。”
    “此人大道根脚，类似于‘大宇宙天意’，祂曾是另一座界域的天意之和，先天之神，近似全知。”
    赫东煌突然冷哼一声，“这家伙，可比另外三人难对付的多了，几乎等同于大号的姬天行。”
    “无论是天魔还是死魔，祂们皆有所求，而只要有需求，就会有破绽，但此人近乎无欲无求，哪怕是超脱，对其而言，也只是‘闲来无事’之下的……玩乐。”
    季惊秋神色凝重，首次得知01的真正名字，以及根脚来历。
    “我们暂时不会动祂。”
    赫东煌顿了下，自嘲道，
    “也动不了祂，祂比之天魔还要棘手，哪怕我全盛时期，也不敢言一定能败祂。”
    “这次若无祂的配合，我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就将天魔和死魔拿下。”
    “当然，留着祂，在我们此前推演的未来中，其实会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有祂入侵此方界域，足以牵制不少诸界势力的注意，减轻联邦不少压力。”
    说到这里，赫东煌忽然沉默，季惊秋也不例外。
    只因，那太一，竟然真的走入了苦海之眼！
    木释天神色凝重，正要抓住机会出手，将太一也一同镇压在苦海海眼之下，却是突然停下了手。
    赫东煌眯了眯眼，同样听到了来自姬天行的传言。
    几息之后，这位涉足苦海的古老存在，竟然是慢慢走了回来！
    看到这里，赫东煌沉默了片刻，目光锁定某道身影，缓缓道：
    “这一战结束后，肯定会有很多强者，势力盯上炎煌所在，玄一和青莲前辈会替我们继续守护炎煌一段时日，这是原本的计划。”
    “但现在看来……”
    “还多了个姬天行。”
    这就是“未来”所在？
    季惊秋沉默了片刻，道：“姬帅会重返联邦吗？”
    “不。”赫东煌幽幽道，“你没听到他刚才说的吗？七人成圣，不如一人超脱。所以他不会重返联邦，他会真正登临天魔的神座，追寻超脱之路！”
    季惊秋心中震动，姬帅要登临天魔神座，彻底取代吾周的位置？！
    “他不回归更好，身在天外，对诸界强者的威慑更大，哪怕是五大支柱归来，也要提防一个登临了天魔神座的姬天行。”
    “但有一点你要牢记，你要时刻注意提防他！”
    赫东煌警告道：“所谓‘七人成圣，不如一人超脱’，意味着他将不惜一切代价晋升超脱！”
    季惊秋心中凛然。
    这句话还能这般解释？！
    不愧是与姬帅相爱相杀的姬师。
    一个占据了天魔神座，且不计一切代价的姬帅……
    难怪赫师先前神色如此冷漠，甚至是难看！
    就像看到了旧友走上了一条无可救药的不归路。
    赫东煌瞥了他一眼，道：
    “我该说的话，差不多就到这了，待会木释天还会找你，跟你交代一些其他东西。”
    季惊秋道：“赫师这就要走了？”
    赫东煌摇头：
    “我这次降临时间不长，领你观道，也算是尽了尽为人师之责。”
    “接下来，我要为联邦扫除当下危机，顺便尝试重铸联邦神道，抵御幽海入侵。”
    “重铸联邦神系？！”季惊秋震惊，“难道诸位神君、神主，诸位前贤还有回归日？”
    “若有的选，谁愿意当这神明？”赫东煌摇头只说了一句，没有就此过多解释。
    离别前，他最后缓缓道。
    “季惊秋，在这片天幕星空下，生命实在是太过渺小了，但渺小不代表卑微，在无尽的时光面前，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哪怕是真正的神明，可生命所承载的绚烂，却赋予了我们另一种永恒的形式。”
    在他的指引下，季惊秋看向了联邦疆域，人间大地。
    在幽海无限接近现实的当下，二人眼中，天地间万灵的心灵之光，就像是无垠的汪洋上亮起了一盏盏孤灯。
    虽然微弱近无，却依然由无数的点连成一线，继而交汇成‘汪洋’，照亮了无尽幽海。
    世间万灵生死如蚁，却有无声大美。
    “他们是这个宇宙最无关紧要的尘埃，却也是奇迹般的存在。”
    “季惊秋，你日后要想踏足‘彼岸’，就必须明白这一点。”
    彼岸…坐忘之上，心灵彼岸？
    季惊秋静静感受着当下独有的坐忘心境。
    据闻赫师与木师之所以能在短短数百年内晋升真圣，甚至冲击超脱，全因他们踏足了这一领域。
    (本章完)

 第365章 世尊护法，横推诸圣

    第365章 世尊护法，横推诸圣
    四守星上的所有人，目睹太一竟然完好无事地走了一遭诸世苦海，不禁心神剧烈摇曳。
    血魔宫的老祖沉声道：“他不是本体到来，只是一道心神借体而来！”
    另一位强者摇头道：“苦海之威，哪怕只是一粒心神，都能沿着因果命数，将你整个人一同拖拽其中。”
    众人沉默，连诸世苦海都奈何不得这位，难道此獠已经超脱了？
    “道友感觉如何？”
    众人忽然听闻那姬天行问道。
    太一却是看向木释天，惋惜道：“道友出生此方界域，着实可惜了，不然定能有一番成就。”
    众人心中震动，木释天已至真圣，依然还是可惜，太一口中的成就，难道是超脱不成？木释天有超脱之望？
    “天行道友，你我可否一同上路了？”太一不禁摇头叹道，“这次回去，可得好生休养一段时间了。”
    姬天行淡然道：“可。”
    木释天向前走出一步，拦在此方世界的出口处，平静道：
    “来一趟不容易，这般离去，岂不显得我联邦失了礼数。”
    太一似是有些为难，叹道：“我倒不是很想与道友交手，真真切切走了一遭诸世苦海，只觉道友大才，可惜……天行道友，我在天外等你。”
    说罢。
    太一的气息骤然沉寂下去，就像一粒心神就此朽灭。
    还站在原地的“太一”，就像大梦初醒，又似乎只是一个念头起伏。
    “诸位为何都看着我？”
    这位警觉地看向众人，似是全然不觉方才发生的事，皱眉于众人全部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这一诡异惊悚的一幕，让在场诸强陷入了悚然，同时也认出了这具……原身的身份。
    此人虽然不是真圣级数的至强者，但也是道贯天地，立教称祖的道祖级人物，是【枯寂天】之主，却被那太一无声无息占据心灵意识，甚至事后未曾察觉！
    这等手段，简直骇人听闻！
    “这手段……是梦魔和天魔联手？”
    有人吐出一口气，低声道：“天魔的权柄被此人与姬天行共同瓜分了。”
    “呵，没想到堂堂天魔吾周，也有被人背刺的一日……”
    “昔日夺人神座，今日被他人谋夺神座，也算是一饮一啄了。”
    就在这时。
    被太一附体的这位道祖，突然神色大变，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定格在其脚下。
    无色无形的海水荡漾在枯寂天道祖的脚下，水中似是伸出了一只只苍白瘆人的手臂，试图将他拉入海水深处。
    枯寂天之主恍若看见了无边无际的苦海，苦海无边，彼岸无踪，几近绝望。
    “不！”
    这位道祖怒吼，全力爆发，浩瀚恐怖的气息陡然膨胀开来，强行撑起一方幽暗宇宙，其中盘坐着一道法天象地，已有不朽不腐、永不磨灭之意。
    “诸位道兄助我！”他怒吼道，他打崩了一座座席卷而来的苦海浪潮，却依旧斩不断脚下的苦海之水！
    哪怕是身具不朽不灭之意的法天象地，也在苦海的冲刷下，被快速洗去诸般道行。
    众人目露迟疑，有人试探性隔空打出一击神通，放在外界，足以颠覆一界，却在此处，威能无限缩小，被这天地间弥漫的苦海气息所压制了大道。
    另一边。
    木释天望着万年不见的故友，平静道：“你还是这么肆意妄为。”
    驻足于此间的男人，心灵环顾了一圈四守星，神色间有些缅怀。
    等他看向界外，感受着流散在天地间的大道时，神色又有些伤感，轻声道：
    “当年如果听我的，你和阿赫都不会死。”
    木释天面无表情。
    随后。
    似话不投机半句多。
    姬天行身影淡化消失在此地，同样去往天外，未曾在此地久留。
    木释天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沉默良久，一声叹息后，他终于出手，身化无边佛国，绽放无量纯粹之光，一指定住了枯寂天之主脚下的苦海之水，将其“捞”了出来。
    后者惊魂未定，险些以为自己今日要必死在此地了。
    身死苦海，哪怕道祖也有近似真圣之能，怕是也永无回归之日！
    “多谢木兄出手相救！”这位连忙拱手感激道。
    哪怕他昔日曾经和杨青衫有过大战，也决定今日之后既往不咎。
    诸界强者眸光明灭，此人真有克制苦海的手段！论起手段，怕是不在四魔之下！
    他们环顾全场，先前不知是被太一触发，还是这木释天另有后手，诸世苦海正在无声蔓涌而上，缓慢将吾周侵吞。
    而那重新夺回神座的海拉，冷眼目睹吾周沉入苦海之眼，不知在想什么。
    众人有感今日此方的诡谲多变，只想尽快离去。
    可通往外界的通道被木释天堵住，他们尝试了上百次，也未能如太一、姬天行二人一般，径直离开此方世界。
    “木道友。”有人拱手客客气气道，“今日是我等失礼在先，还请让条生路。”
    此刻间，便是桀骜不逊如血魔宫的老祖，亦是沉默无言。
    无论是身后的诸世苦海，还是面前这木释天，都让他们有些发怵，看不清深浅。
    木释天扫了眼在场众人，除开历劫而去的青山，场间还剩下两位真圣，五位道祖，天尊不计。
    他平静道：“诸位，诸世苦海若与心灵海洋交汇，则此方界域断无生机可言，还请诸位为我护法，一同镇压此方海眼。”
    诸多强者顿时炸锅了。
    “你让我们陪你一起玩命？！”
    “荒唐！木释天，莫要过分了，今日确实是我等不对，认赌服输，事后自有补偿，但你不让我等离去，那就是不死不休！”
    先前那位被太一占据心神的枯寂天之主，若是木释天没有出手，怕是会被苦海纠缠到死！
    在这诸世苦海面前，道祖、真圣，又有什么差别，不过是晚死和早死。
    一时间，哪怕是先前那位被救了的枯寂天之主，也有种张口结舌，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木释天双手合十，老神在在，低宣佛号道：
    “我联邦并非强逼诸位，只是愿与诸位共探脱离苦海、抵达彼岸之道，也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
    当即就有人怒骂道：“你们他娘的要为天下苍生出力，拉上我们作甚？”
    木释天似苦口婆心劝说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诸位此番进入此间，难道不是为了替众生镇压苦海吗？”
    一时间，诸多诸界强者，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有人不仅在心中暗骂这炎煌联邦的无耻，还在怒骂道一的蛊惑人心之言。
    他们为何进入此间？
    还不是听了那道一之言！
    近道之地？
    我近你大爷！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这道一是不是也是炎煌联邦请的托？
    是了，那道一盟约之一的玄重阳，收的弟子就是炎煌联邦的武者！
    就在此时。
    木释天忽然侧让一步。
    一位神姿玉骨的女子从四守星的入口处踉跄走进，看上去有些狼狈，发丝杂乱，束着头发的发髻被人斩断。
    “玉河神主……”有人认出了这位，低声道，“是道一的盟友，怎么这个时候还进来？”
    这是一位上位神祇，一身神力底蕴直追与吾周一战前的万象神主，也是道一此战前所寻到的盟友之一。
    这位女子神主咬牙站稳身形，刚稳定气机，就听到一旁的木释天由衷道：
    “道友身为一方神主，果然体谅众生，多谢道友愿为众生护法。”
    玉河沉声：“木释天！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出身隐世道场的苦情真圣传音玉河，询问外面的状态。
    后者恼怒道：“那赫东煌在肆无忌惮地全力出手！已经先后斩落了数位同道！”
    “此人到底是什么实力，如今又是什么状态？！”苦情大惊。
    玉河低沉道：“此人绝对和四魔是同一个阶位的存在，最重要的，是他不受此方大宇宙天意的压制，反而独享天时地利！”
    苦情真圣心中一沉。
    一增一减，这位怕是一人独立就能正面压制四魔！
    难怪外界无人能阻其锋！
    就在这时，又是两位道祖被迫走入此间，神色难看，气息起伏不定，其中一人险些被一刀两断。
    “善哉善哉，诸位怜悯众生之心，我代众生谢过了。”
    听到木释天的嗓音，众人只觉一阵腻歪，心中破口大骂。
    “此次，我联邦神系尽毁，正是急需护法之时，多谢诸位道友的挺身而出。”
    佛音回荡，一道通天大佛矗立天地，脚踩苦海，给众人一种无法撼动之感！
    在他身后，众人惊悚地看到了一座无边无际的浩瀚汪洋，其中沉浮着无垠界域，众生皆在苦海之上。
    这一刻，哪怕是真圣，面对这苦海倾轧，依旧生出自身异常渺小之感。
    刹那间。
    恍若苦海倾覆，举世再无立足之地，直到一道道佛光亮起，撑起一方立足之地，似是无边佛国的立足点所在。
    众人只听佛音浩荡：
    “诸位护法，还请归位。”
    玉河等人急速躲避倾覆下的苦海之水，生怕沾染一丝一毫，心头咬牙切齿。
    这是在逼他们主动落座！
    什么狗屁的护法？！
    ……
    外界。
    一个清秀俊逸的少年横握战戟，穿行于诸界真空中，狼狈而逃。
    刀光一闪，一线刀光雪亮刺目，直通宇宙尽头，横压诸界，躲无可躲！
    这一刀下，无尽星系生灭，演绎众生生灭，繁星无数，将众人撑起的宇宙天地全数斩报！
    道一转身，强行接下这一击，手中圣兵发出哀鸣声。
    “赫东煌，你真当诸界无人能拿下你了吗？！”道一怒吼道。
    后方，一道身影沿着光阴长河缓步走来，每一步都踩下了无数斑斓河水，斩道一的过去，断其现在，阻其未来。
    远处，一位至强者眸光冷冽，弯弓搭箭，射出了绝杀一箭，洞穿宇宙。
    噗的一声！
    血溅星空的却不是赫东煌，而是这位躲在暗处的至强者，一道刀光沿着光阴长河，无声无息力劈而下，其内蕴含的气象慑人无比，将他几乎力劈在当场！
    一时间圣人之血冲起很高，血色凄艳中夹杂着金色不朽神圣，仅是跌落诸界中，就造就了一方奇景。
    “也许有，但肯定不是你们。”
    赫东煌冷漠道，立身光阴长河，以众人无法理解的姿态，立身过去现在，毫无躲避，任由这绝杀一箭从自己身上穿过，毫发无损。
    他继续追杀道一，此人实力已经抵达了古老者层面，只差一步就能得见光阴长河的原点。
    但就是这一点，让道一不知道，自己此刻所在面对的究竟是何等存在。
    终于，道一不再逃跑，拖着破碎大半的甲胄，持戟与赶到的诸位盟约一同横击赫东煌。
    戟刃在星空中划出不灭的火光，驾驭道则，贯穿宇宙虚空，全力出手！
    一时间，横击而来的真圣超过了五尊！
    赫东煌没有开口，脚下的光阴长河却是愈发沸腾，有灿烂的光芒弥漫开来。
    下一刻，不知多少年未发生过的大碰撞在这里爆发！
    道一身上的甲胄彻底崩碎，半身染血，横飞了出去，手中大戟也彻底断成了两截！
    另外四位作为辅助的真圣，无不是神色骇然，心中不断下沉，只觉此人的一身道力，绝不在那死魔之下！
    甚至更在其上！
    这是一尊四魔级数的真圣！
    “就只有如此？尔等宵小之辈，也敢谋夺我联邦之基业！”赫东煌大喝道，“今日将尔等统统填海，我倒要看看，日后谁还敢与我联邦为敌！”
    赫东煌脚踏光阴长河，将一身道力催发到极致，连大宇宙都不禁轰隆而鸣，不得已降下了压制。
    但赫东煌手下丝毫未曾停手，一刀斩出，天上地下，宇宙星河，过去未来，无处不见刀光，这宏大锋芒的刀意锁定了所有人，斩断了他们的退路，一个未曾放过！
    远处观战的真圣只觉头皮发麻。
    四魔隔着一界，哪怕降临也有宇宙压制，他们就算不敌，也能逃跑。
    可此人……
    有人不再停留，试图窥破赫东煌的根脚，而是转身就走，遁入了诸界深处！
    “这是四魔层次的战力！”阴阳真圣沉声道，“而且是完整的四魔层面，不受天地压制，反而尽享大宇宙垂青！”
    守真眸光幽深：“此次炎煌联邦为大宇宙天地除去两害，后者自然会垂青炎煌联邦，换做其他圣人这般肆无忌惮的出手，大宇宙早就出手全力镇杀了，而不是无可奈何之下，才降下一点压制……”
    一旁的帝鸾皱眉道：“他难道合道了光阴长河？不然今日就算炎煌联邦凝聚了他的一道过去之真形，借来了过去的道力，也不可能这般肆无忌惮出手！”
    不远处的战场，拼杀到了极致。
    玄一的刀锋斩断突破了重重道韵与真圣大道的封锁，任由时光之力动荡，演化红尘万象，独抗众圣联手。
    赫东煌每一刀针对的都不是一位真圣，而是同时斩向所有人，演化一座刀光宇宙。
    有人演化一座宏大宇宙，试图将他的刀光全数吞纳，化作一道熔炉，将其炼化，但却被刀光轻易斩破天地限制。
    有人画出两道古老符箓，一张强行定住了光阴长河，一张强行喝令大宇宙意志降罚于赫东煌，却依旧不如赫东煌一脚踩下，光阴长河再次浩荡而下！
    至于大宇宙天意？
    此刻的赫东煌，承载着炎煌联邦此次争夺的全部鸿运功德！
    一位头戴帝冠的真圣披头散发，帝冠已被斩落，险些就被一刀枭首，怒吼道：
    “诸位，你们就看着他如此肆无忌惮吗？！”
    远在虚空深处的诸强，一位真圣淡淡道：“此人不可久战，既然已经挑定了对手，我们何必为道一等人蹚这浑水。”
    这一句话，顿时打消了不少迟疑中的诸强的念头。
    有人循声望去，拱手客气道：“孔一前辈也来了。”
    这位赫然是五德宫的真圣。
    “不得不来，光阴长河都出现了逆流迹象。”
    五德宫真圣目光一凝，沉声道，
    “万年前，这赫东煌原来是被镇封在了光阴长河的原点处，两位道兄，此战过后，一同去一探究竟如何？”
    远处。
    守真和阴阳真圣微微颔首。
    而就在他们交谈间的功夫。
    远处已经分出了胜负！
    真圣间的对峙，常理而言便是战上几百年都不是怪事。
    但今日赫东煌出手即是大道杀招，直指大道核心，逼得众人和他拼命。
    此刻间，五位真圣围攻依旧不敌，自身内蕴大宇宙被刀光斩开，身负重创，有人更是血溅当场，被刀光分割为了五部分。
    道一最为惨烈，来此前就接了玄一一刀，而今战的甲胄战戟尽数破碎，眉心出现一道口子，持续淌血，险些被长刀贯穿头颅！
    赫东煌强势出手，气息不增不减，立身于光阴长河中，他就如恒定在了巅峰的状态，出手永远是不计损耗的大道杀招。
    若非赫东煌出手没有杀意，这五人大半都已经历劫而去！
    但也正是如此，众人才更觉耻辱。
    五圣联手杀敌，对方居然还在留手！
    “还有谁来与我一战，今日全部清洗！”
    赫东煌左手提被肢解为五部分的真圣头颅，右手持刀，将道一五人一一送进了四守星，冷眼睥睨诸界，刀鸣轻颤间，余波涟漪传荡，威慑天下。
    这一幕足够震撼人心，横行诸界，代表无敌的五位圣人全部染血不敌！
    ……
    皇天九洲中。
    太阴真圣拍了拍身边女子肩膀，叹道：“当年……可惜了。”
    余清虞怔怔望着那个在这一世，终于杀出无敌威名，横推诸圣的身影，神色略显黯然。
    ……
    “这一战，居然是这么个落幕方式……”
    有未参与此战的真圣喃喃出声，怎么也未曾料到会是这么个结局。
    “落幕？”
    有人抬起头，望着已然蠢蠢欲动的大宇宙天意，感受到了那几道极度临近当世的气息，不由低声道，
    “这只是序幕，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第366章 联邦收获，超脱之言

    第366章 联邦收获，超脱之言
    “先前那死魔没有说错的话，那李守承唤来的不仅是赫东煌，还在为五大支柱……铺路！”有人沉声道。
    他们已经感知到了那临近的气息。
    还有那蠢蠢欲动的大宇宙天道。
    虽然眼下幽海因为吾周的召唤而无限临近现世，但随着吾周的消失，没了他的兴风作浪，幽海接下来必将陷入一段时间的颓势。
    “大宇宙动荡就在眼前，哪怕五大支柱，远古诸神诸圣归来，未来依旧有我们的位置，这才是滔滔大势。”
    有圣人冷漠道。
    作为超脱之下的真圣，无论世事如何变换，都注定仅在超脱之下。
    “如今四魔去其三，仅剩下一位太一，又时值远古诸强归来，这方界域的竞争愈发激烈了，不知这一世，是否有人能踏足超脱。”
    “不是去其三……”
    突然有人沉声道：“炎煌联邦的姬天行，在不久前登顶了天魔的神座！”
    “什么？！”
    “姬天行登临了天魔的神座？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清楚，暂时只算到此人与太一有关。”
    “太一……”
    “这炎煌联邦到底想做什么，先镇压了两魔，又将那姬天行送上天魔的神座，而后更是将这么多八境送进了四守星内。”
    有人低声道，多少有些兔死狐悲。
    这一战的结局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四魔被镇封其二；
    姬天行登临天魔神座；
    赫东煌从光阴长河尽头而来，更是展现出了凌驾在诸圣上的战力……
    便是四守星的变故，依旧超出诸强预料。
    ……
    季惊秋踏足四守星，与过往相比，四守星的变化堪称天翻地覆。
    一踏足此间，他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甚至勾动了他内天地中的虚幻苦海。
    自他突破天人后，十二神君离去，他就靠着菩提树撑起了这座虚幻苦海之重。
    季惊秋很快注意到，就在木师报身所展开的佛国中，还坐落着不少其他身影，共同抵御着苦海之眼。
    与原先相比，这口苦海之眼俨然已经开始上涌，只是被暂时局限在了四守星中！
    突破封锁，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木释天斩出一道分神，来到了季惊秋身前，开口第一句就是警告：
    “从今日起，你要小心姬天行。”
    季惊秋心中一咯噔。
    继赫师后，木师同样向他发起了警告。
    想起不久前吾周似讥讽的警告，木释天沉声道：
    “我没看错的话，当下的他还停留在道祖层面，就是不清楚心境是否有抵达彼岸。”
    “而四魔的神座，可以视为道果之上的超脱基石，是吾周四人昔日踏足超脱的凭证，更是过去道业的全部体现。”
    “理论上，这是不可篡夺的，但吾周四人的状态都十分特殊，加之吾周主动放弃了属于自己的天魔神座，选择融合海拉的神座，企图更进一步，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我不清楚他到底用什么办法说服了太一与其配合，但对他而言，天魔的神座会是一种大道‘负重’。”
    “这将会是一场心性的拔河，神座会拖曳着他的心神无限向下，直至他成为另一尊‘真空天魔’！”
    “屠龙者终成恶龙？”季惊秋深吸气道。
    木释天没有答话，许久后，他叹道：
    “姬天行那边，你只要提防些就是，他应当还不至于拿你一个小辈作为登顶的垫脚石。”
    “有些事东煌已经和你说了，除此外，我还有些事要嘱咐你，一与你未来的修行路有关，二则是这一战对联邦的影响。”
    木释天示意季惊秋跟在自己身边，二人向前走去。
    曾经的白玉京依旧矗立，只是在被苦海席卷后，染上了一层斑驳劫灰，仿佛历经时光洗礼，顶上高坐着一位女子神明，头戴帝冠，拖曳在地的蛇尾从高天垂落，每一片鳞片间皆映照着不同纪元的倒影。
    那是重登神座的海拉！
    祂冷漠地垂眸俯瞰着季惊秋与木释天，一双眼眸中鎏金流转。
    季惊秋神色凝重，心中对某拉分拉道：
    “你大号解封了。”
    后者不语，只是眸光深邃，似是从本体那收到了什么消息。
    木释天忽然伸手拍在季惊秋肩上，指着前方，说：
    “尝试走一遭，走得越远越好。”
    他手指的方向，赫然是无色无形的苦海海眼所在。
    季惊秋神色严肃，并未抗拒，这一关，几乎是他们世尊一脉必须面对的关隘。
    落在佛国，不得不与木释天一同抵御苦海之重的诸界强者们，无不看向了此处，只觉这木释天果然脑子有病。
    连他们都不敢丝毫沾染这苦海之水，你世尊一脉再是特殊，一介天人，也敢触及苦海因果？
    这时，刚步入苦海之水的季惊秋突然一个踉跄，看的他们嘴角扯了扯。
    呵呵，一个敢说，一个敢上。
    ……
    季惊秋暗自皱眉，只觉双脚如在泥泞，抬脚挪步时，水波荡漾的澈然海水竟如山岳般的泥浆，让他举步维艰，险些一个踉跄。
    季惊秋轻呼一口气，这苦海之水果然玄奇异常。
    下一刻，他双膝微弯，以拔地而起之势，猛然抬脚，再次落脚踩入海水时，哪怕是他的体魄，双腿骨骼间依然传来咯吱作响。
    随后，他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去。
    海水从脚踝处，逐渐没到小腿处，打湿了裤腿。
    越深入，季惊秋就越感觉一身道力竟然在逐渐消退，诸般天王特征也是同时衰弱。
    哪怕是得自吾周的虚幻大道，也是愈发沉寂，直至再无反应。
    他的思绪心灵也逐步变得迟缓，仿佛被苦海淹没，将居于无穷高处的本我拉拽了下来——
    就连内景天地，也有归于沉寂的趋势。
    这具可抗衡天王的无双天人法体也在退转。
    这就是诸世苦海之力？
    竟能压制大道，消寂道力，让一切伟力归于平凡！
    季惊秋神色沉凝。
    难怪众生难渡，便是道祖真圣，依旧难过苦海，抵达彼岸，怕是半途中就会从高位堕落，成为一介凡灵！
    在感觉自身即将抵达极限后，季惊秋催动了菩提树和心焰万象灯。
    眉心一轮心月大放光明，将眼前无形无色的苦海之水照彻的漆黑，方才这才是其本色，混杂天地间一切苦痛。
    身后，一株菩提树扎根苦海，助他对抗着苦海侵蚀，让他一身道力得以回归。
    随着道力回归，他的行走愈发轻松。
    “这小子……是那株菩提？”
    原本等着看好戏的诸界强者，不约而同面露惊疑。
    视线纷纷落在季惊秋身后的菩提树。
    这似是观想造物、心灵伴生物，如果他们也能栽下一株菩提树伴身，或许就能无拘苦海威慑！
    “不止是菩提树的妙用，这小子先前可没用菩提树护身。”
    一位圣人沉声道。
    有人喃喃道：“怎么感觉，这小子就像身怀抗性一般？这玩意还能起抗性？难不成这木释天平日就让他这弟子泡苦海之水？”
    这番近乎无厘头的言论，被诸圣无视了，都在揣测世尊一脉的根本法到底有着何等妙用。
    ……
    季惊秋渐渐发现，苦海透体而过，冲刷自身时，他的心灵圣胎也随之变得更为坚韧。
    不知觉中，海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胸部，直抵鼻下。
    到了此处。
    纵然是他，前进也异常吃力，且内景天地上空的苦海投影愈发暴动。
    到了这一步，季惊秋没有涉险，选择了回归。
    “可以了。”
    木释天点头，季惊秋的表现还超出了他的意料。
    这不仅是菩提树的功劳了，还与他眉心的心月有关。
    无上智慧光？
    季惊秋的体魄对于苦海之水似乎也有一定的“抗性”。
    木释天心中渐渐有数。
    “你有用苦海之水冲刷体魄和心灵圣胎？”
    待季惊秋走回面前，木释天问道。
    季惊秋点头，请教木师这一行为是否妥当。
    木释天赞赏道：“你既然能忍受其实痛苦，那就继续坚持下去吧，苦海可怖，但对于你我来说，并不可惧，就算难以救人，自保却是绰绰有余。”
    这番话，毫无遮掩地落入了那边诸界强者的耳中，丝毫不把他们当外人。
    “这一战，我联邦总共有三大收获。”
    “一是这一战，我们为此方界域除去两害，大幅减缓幽海入侵之势，大宇宙天意降下诸般功德之气，其中五成会用以平复东煌此次出手牵荡起的光阴涟漪，三成助我修补报身之身。”
    “剩下两成，你尽管看自己能容纳多少，最后剩下的，则打入联邦。”
    季惊秋若有所思，这是这一战打完了，开始分封嘉奖了。
    旋即，他精神一振，联邦镇压四魔之二，减缓幽海入侵，这次大宇宙降下的诸般功德之气，应当不会小气吧？
    木释天想了想，道：“这功德，就像是大宇宙支付的‘酬劳’，我观你现在还没在坐忘站稳脚跟？”
    季惊秋当即与木师汇报了自己为了久驻坐忘做的种种准备。
    通过分身融合无上真佛，他虽然不能久驻坐忘，但偶然也能心有所感，闯入这个领域。
    而这次突破天人圆满后，在大宇宙天意的垂青加持下，自然而然进入了坐忘，直到此刻还未散去。
    垂青不去，这份状态就会一直保持。
    且面前一切诸敌，都会被天意压制，就像落入了他坐镇的小天地，失去天时地利。
    木释天微微皱眉：“淬养神性？这是海拉教你的路子？”
    季惊秋点头。
    木释天沉吟道：
    “神性不可倚，天行就是例子，你要把握好其中度，实在不行，就去苦海中洗练一遭。”
    “大宇宙天意的垂青还能持续一段时日，你可以借此机会，稳固坐忘心境，事后也可凭借功德加身，久驻坐忘，只是需要消磨功德就是了。”
    季惊秋神色微异，这功德这般万金油？
    而不远处的诸界强者，则是面皮抽动。
    大宇宙天意降下的诸般功德，你就拿他来稳定坐忘心境？暴殄天物！
    让五德宫的门徒知道，怕是寻你联邦拼命的心思都能有。
    木释天顿了下，道：“另外有件事要你去做，我观你内景天地中，已有一方八宝池雏形，等功德之气降下，你可用它洗练功德池，直至圆满，然后送这几位真灵转世。”
    木释天摊开手心，十道真灵飞出，在手心上空盘旋环绕。
    季惊秋心中一震道：“这是牺牲的诸位前辈？！”
    “不错。”木释天轻声，“依循他们上一世的心意，他们会转世入联邦，之后有几位会前往诸界修行，以偿因果。”
    “这世间真有轮回？”
    “真灵往生，自古有之。”木释天道，“但真正轮回，还不曾建立，这是冥墟一脉的道路。”
    听到冥墟一脉，季惊秋当即将自己之前的经历道给了木师。
    木释天微怔，未曾料到季惊秋已经与那边有了联系，且还取得了对方的认可。
    他欣慰道：“道途之路，有舍有得，最难勘破的就是舍，你能心甘情愿舍去一尊护法神，日后所得也当会超出想象。”
    他掌心微抬，将十道真灵送入季惊秋内景天地的荷池中。
    季惊秋问道：“四位神主、十二神君也在其中吗？”
    木释天叹息：“这些年与四魔的对峙，让祂们亏空的比我还彻底，此次又进行了散道，纵然归来，也不是他们了，且依循他们的心意，无需刻意去寻，任由发展。”
    “祂们当中的有些人，也累了。”
    季惊秋默然，此次的前因后果他已经梳理的差不多了。
    对于联邦而言，这一战的爆发是计划之中，也是最后无可奈何之举。
    木释天稍顿，与季惊秋继续道：
    “此次的第二大收获，则是天魔与死魔的本体，吾周暂时会被镇压在苦海之眼下，磨损其本质。”
    “至于死魔，则将镇封在联邦疆域之下，你若有意，届时可借其剑意砥砺武道，只是需要小心再小心。”
    季惊秋顿时来了兴致道：“海拉第二？”
    某种意义上，海拉的存在，让万年前联邦的武道得以延续下来。
    其对于真种境，铸就上乘道体，意义重大，几乎不可取代。
    虽然他开辟了天人第六限，可以一定程度取代四守星的存在，但铸就上乘功体的难度也将随之上涨了一截
    “这需要时间。”木释天坦然道，“若是能做到，自然最好。”
    季惊秋心灵传音问道：“海拉接下来如何安置？”
    木释天没有以心灵传音回答，而是直接开口道：
    “我已经和海拉暂时谈妥了，祂会留在此地助我联邦一千年。”
    “只有一千年？”
    季惊秋愕然。
    一千年不短，但相较海拉寿命，和寻常人的一秒没什么区别。
    木师这么好说话吗？
    木释天轻笑一声道：“我倒是觉得，应该够了。”
    季惊秋忽然了然。
    七帅成道前后不过数百年，木师立下千年之约，已经足够谨慎，赌的自然是他千年内成就真圣，甚至是超脱。
    届时，千年之约，在他与拉酱的交情面前，不过笑谈。
    此刻间，白玉京上的伟岸神灵垂下的眼眸中，倒映着两个渺小身影，他们的言语自然也落入了耳中，却没在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中泛起丝毫涟漪，似是不屑一顾。
    突然。
    季惊秋心灵中传来了木师的心灵回音：
    “哪怕有诸圣主动为我护法，我这具报身也最多再撑一千年。”
    “这一战之所以不得不爆发，主要原因，还在于我也撑不住了。”
    季惊秋神色凝重，
    他的目光掠过落座佛国中的诸界强者，没想到这些都是自愿为木师护法，应当是目睹了苦海侵世的严重性的自发行为？
    看来诸界强者中还是有“识大体者”的。
    木释天轻叹：“我不惧苦海，却也难以担起苦海之重，季惊秋，你要找到自己的路。”
    季惊秋很清楚木师的意思。
    若只沿循着木师的道路，最后依旧将走向失败。
    “而此次的第三大收获，就是我们成功唤醒了东煌沉寂于光阴长河上的意识灵光。”
    “赫师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季惊秋当即请教道。
    “半死不活。”木释天沉默了下，道，“我比他死的彻底点，本体沉沦在苦海之下，这具报身则镇压苦海之眼，遥遥相对。”
    “不是说真圣不死吗？”
    木释天叹气道：“真圣确实难死，时间足够，自能回归，但我的本体沉沦在苦海深处，除非有朝一日苦海平，我的本体才有历劫而去的机会。”
    “至于东煌，昔年他以力证道，只差一步，但就是这一步，功败垂成，之后他被迫选择了半合道光阴长河的源头，所以今天，你才能看到他顺流而下。”
    “只是……”
    “光阴长河的源头处，有大恐怖！他虽然半活了下来，却也需要时刻以自身镇压源头，难得清醒。”
    季惊秋道：“难道恐怖还在诸世苦海之上？”
    木释天沉默片刻，道：“诸世苦海之眼出现在我们这方界域，或许就与其有关。”
    不等季惊秋悚然，木释天缓缓道：
    “我之前有幸见过两位界域之外的超脱者，与他们有过一番论道。”
    “事后我邀请这两位解救我们这方界域，一切因果，我一人担之，但那两位都是毫不犹豫拒绝了。”
    “第二位直白不讳地告诉了我两点根本原因——”
    “一是在超脱者眼中，幽海不可惧，但唯独诸世苦海，最是令人头疼，哪怕是祂们也不愿过多沾染。”
    “第二点……”
    “祂们不会干涉任何一个有【超脱者】正在诞生的界域！”
    (本章完)

 第367章 大道不分高低，功德垂落

    第367章 大道不分高低，功德垂落
    “你直面过超脱者？！”
    不等季惊秋发问，诸位“护法”就按捺不住了。
    木释天今日所言全然没有避讳他们，委实说，这反而让他们心中愈发沉重。
    因为这大概率意味着，这厮就没准备放他们离开！
    但对方此刻所言，彻底触动了他们的神经，他们之所以冲入此地，不就是为了一丝超脱希望？
    “你与超脱者论道，结果如何？”苦情真圣忍不住追问道。
    木释天摇头：“大道不分高低。”
    众人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句话可以有两种解释。
    第一种是最表层的，木释天在指大道并行，不该分个高低贵贱；
    而第二种则是暗指他木释天所行是真正大道，哪怕是超脱者在前，也敢比肩而立。
    诸界强者一时间心神摇曳，如面前这苦海起伏，难以压下。
    他们对木释天并不了解，但单看这位默默无闻坐镇此地万年，为了众生镇压苦海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此人绝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季惊秋同样心中一惊。
    木师已经接触过超脱者层面的强者了？
    可他转念一想。
    远的不提，一个过去的超脱者现在还在他的内景天地里搭窝泡澡。
    四魔皆可算作过去的超脱者。
    “木师，大宇宙之外是什么风景？”季惊秋忽然问道。
    木释天道：
    “以大宇宙为中心，三千界为附属，如此可为一方界域。”
    “无数界域沉浮苦海之上，是为【界海】。”
    “另外，超脱者虽然罕见，但昔年如果不是幽海与诸世苦海的出现，我们这方界域，五大支柱中至少也能出两位超脱者。”
    “东煌如若不是四魔阻道，晋升超脱也只是时间问题。”
    “晋升超脱的道路有很多，你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我们二人的方式，仅能给你提供参考。”
    “我听海拉说，赫师昔年是以力证道，而且几近成功？”季惊秋问道。
    木释天点头：“东煌的猜想是正确的，以力证道永恒，是一条大道至简的路，这条路没问题，但是东煌当年太过急切，积累不足，而且遭遇了四魔阻道。”
    季惊秋忽然想到，光阴长河源头处的大恐怖，难道是超脱级数？
    以赫师的道力，在合道光阴长河的情况下，鼎盛战力，怕是能直追超脱了吧？
    却依旧受困于长河源头，难得清醒！
    木师先前提出的假设也足够震撼。
    某种意义上，诸世苦海之眼是此方界域一切祸乱的根源。
    幽海便是追寻着苦海的脚步，入侵此方界域，而四魔则追寻着幽海而来。
    那么诸世苦海之眼，又为何独独出现在此方界域？
    另外，此方界域之外的超脱者不愿插手此间事，又是因为
    随后，木释天开始指点季惊秋的未来道途。
    “所谓神通，是自身对大道的领悟，你既然都到了天王这一步，寻常神通也就没了学习的必要，如来神掌不过是我过去的大道演化，你参考即可……”
    “天王五阶，是道力的积累，积累足够，一夕之间便可直破五阶，这一境真正的关窍，在于开辟、完善自身大道，由虚为实，更要嵌入天地运行之中。”
    “你虽然有无上智慧光伴身，但到底积累不足，这点你要以东煌为鉴，不可急于求成，宁愿慢些。”
    说到这，木释天沉吟了片刻，问道：
    “你觉得，自己需要多久才能突破天王？”
    这一点事关自身大道开辟，季惊秋也无法准确预测。
    “……二十年？”
    如果接下来可以太平，那么他不介意多些时间在虚幻大道上。
    木释天点头：
    “昔年我们七人中，只论开道而行，突破天王，天行最短，用了二十五年，东煌用了三十三年，天凤四人多是三十到四十年，我较为愚笨，用的时间最长。”
    “你有功德加身，天意垂青，二十年内破关几率极大。我再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接下来能安心修行。”
    “今日之后，二十年内，大宇宙中不会允许诸界天王进入，你可尽管安心修行。”
    听闻这话，季惊秋怔然道：“木师，还能干涉大宇宙天意的运行？”
    原先大宇宙只容许存在天王以下的生灵，诸界武者进入大宇宙，更是限制在了天人之下。
    而大宇宙动荡就在近日。
    随着底层规则的松动，这个限制也将随之撤去，诸方势力将真正入主大宇宙。
    而木师这一句，却直接为诸界势力再加了二十年的禁锢！
    木释天平静道：
    “我们做了这么多，理当得到一些回馈，这才叫天经地义。”
    “接下来二十年内，你可安心留在联邦内修行。”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天行带走了吾周的天魔神座。”
    提到这点，木释天也不禁流露出几分惋惜：
    “当年吾周和我提了一个建议，希望能与我互相观道，以万年为期，但被我拒绝，本想着此次若能夺下其神座，你我师徒都可观道一二。”
    季惊秋眨了眨眼，道出了自己内景天地中，还有一个小吾周。
    木释天亦有些讶然，内景天地涉及一个人的隐秘根本，他并未看的太仔细，没想到除了海拉外，季惊秋还镇压了吾周的一道分神。
    想着吾周道友日后怕是也没什么机会用到了，木释天笑着佛唱一声，旋即与吾周“借”来一抹浓烈神性。
    正待塞入季惊秋内景天地时，忽然又听到了吾周传来的声音。
    略微斟酌片刻，木释天看着面前的“世尊一脉传人”，最终同意了吾周的要求。
    季惊秋不清楚木师做了什么，只是明显能感觉到，体内的小吾周，比之早前截然不同了。
    单论其位格，就得到了显著提升，神色间也不见往日畏缩，反而抱臂而立，冷笑地看着荷池边的海拉，然后被后者瞥了一眼，一尾巴抽飞到了净土之外。
    没有理会两位过去超脱的惊世大战，季惊秋主动问询道：
    “木师先前说联邦此次有三大收获，最后一个是什么？”
    木释天不语，只是侧头看去。
    就在此时。
    天地宇宙间，无形的涟漪波纹开始缓慢扩散，这在此刻借助天意加持跻身坐忘的季惊秋眼中，格外耀眼醒目。
    木释天与季惊秋一同仰望。
    一颗颗星辰在宇宙各地散发炽盛璀璨，皆为过去古神的道场，照亮了昏暗深幽的大宇宙星空。
    “大宇宙首次底层规则动荡就在今日。”
    “五大支柱也都在回归了，还有不少远古神祇，不过他们大多不会回归大宇宙，而是前往他们曾经开辟的那座‘世界’。”
    “之前听说过。”季惊秋点头道。
    木释天轻声道：
    “那座大陆链接着五大支柱的神国，你日后若有兴趣，可通过苍青一脉的路子前往，届时或许还会遇到界外之人。”
    “没兴趣也无所谓，有四魔相助，联邦接下来的修行条件，不见得比外面差。”
    “对了，五大支柱大概率会召开万族盛宴，共邀诸方演武论道，你日后可持我的名义前去，想来几家会以礼相待，哪怕有人看我木释天不顺眼，也不会在这个关头为难你。”
    季惊秋点头称是，他有感木师当下这具分神在“沉寂”。
    天地间回荡的潮汐声愈发浩荡了，这是苦海在上涌，纵然有诸界强者相助，木师也需要全力镇压。
    这时。
    四守星内突然又闯入了几道身影，其中一位赫然与季惊秋有数面之缘。
    木释天的分身见了后，神色并不意外，双手合十，佛宣一声：
    “万劫道友，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季惊秋打量着这位面皮很厚的万劫圣人，心道大概率是不太好的。
    这位原本眉目清秀的少年圣人，此刻披头散发，一身甲胄破烂，手中大戟也只剩下半把，呼吸粗重，显然已经控制不了人身天地。
    这位目光阴翳地看向木释天二人，随后在这充斥天地间的苦海气息前，面色大变。
    “这里是……苦海？！”
    木释天微笑道：“此处就是万劫道友苦苦追寻之地，道友如今终于求仁得仁，如愿以偿，可喜可贺。”
    一时间，道一的面色难看到了极致，只觉胸中恶心。
    “道一，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口中的超脱机缘？”
    身后几位盟友中有人当即低喝道。
    他们被赫东煌强行逼近此界，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此刻直面苦海气息，再也绷不住了。
    道一口中的机缘就是诸世苦海？！
    就这东西，四魔到底在争什么？！
    木释天盛情邀请诸圣入主佛国，共同对抗诸世苦海。
    目睹这一幕。
    季惊秋心绪纷飞。
    这一战纵然三千阎浮提并未参战，全程基本只是旁观，却也注定要掀起巨大动荡。
    不提外面，就提面前这些或主动或被动进入四守星的诸界强者，真圣就不止一手之数，却将全部留在此地，与木师共同镇压诸世苦海。
    单是这一点，就将带来巨大的动荡和影响，让三千阎浮提震上一震。
    不知道这一日后，有几家势力会盯上他们炎煌联邦，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却又碍于祖师在他们手中之故，而只能被迫“卖笑脸”。
    季惊秋若有所思，难怪木师先前称诸圣是主动留守此地，与其共镇苦海的。
    消息传出去，至少留住了诸强的颜面，也让诸强背后的势力拿不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攻讦联邦，甚至反而要主动维护。
    随着新来的护法入座，木师与季惊秋最后交代道：
    “记住，苦海现世的那一日，就是你道果彻成之时。”
    “这趟出去后，你代我去东3煌星的神殿见一个人，告诉他，过去种种过去死，若还是放不下，真要嫉恨什么，那就嫉恨天行吧。”
    听到木师口中道出的名字，季惊秋瞳孔微缩。
    这个名字他听过不止一次。
    李家的李应天。
    ……
    离开四守星前。
    季惊秋最后望了一眼这片天地，转身步入了大宇宙。
    一头金色的猛禽涌入视野，那是一头巨大的金翅天鹏，双翼仿佛擎起了星空。
    它看了一眼季惊秋，也最后看了一眼四守星内的木释天，长啸一声，似就在告别，转身扶摇直上，神光冲天，冲破了大宇宙束缚，回归了诸界。
    季惊秋目送这位前辈离去，并未挽留，木师的安排中没有这位，显然是任由其去留。
    他抬头看去，赫师的身影还矗立在星空中未曾散去，诸界强者都已散去。
    逆万灵大阵并未消散，而是隐没入了联邦疆域。
    联邦的所有人，在这一战中，都被诸位先贤保护的很好。
    季惊秋一步来到东3煌星，走入了四位神主最后的神殿。
    一道年轻身影背对着他，跪坐在四座已然倒塌的神像面前。
    而联邦神道最后的残留，就在他的面前。
    只要接下，就是一步登天，可护联邦无数子民于幽海威胁之下。
    也同样是自断前途，此后余生都将受困于神座，被万灵信愿所裹挟，逐渐走上先祖的老路。
    他就是李家子，也是被精心培育的神子。
    时至今日。
    他终于明白了那句——
    “应天，你可愿成为炎煌联邦新的神明？”
    来自于何人。
    李应天转过身，握紧了掌心，任由联邦神道最后的残留涌入体内。
    在诸般信愿冲刷下，他的一身血肉都在一点点消融，剧烈的疼痛不仅来自肉身，还有来自心灵的无尽折磨。
    从人到神，岂能没有代价，又岂能没有蜕变？！
    很快，李应天就走到了形销骨立的结局！
    其中痛楚，只有自己知。
    季惊秋的内景天地中。
    好不容从净土外爬回来的小吾周咬牙，冷冷道：
    “好一个姬天行，对自己狠，对自己人更狠！季惊秋，你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他明码标价，卖一个好价钱！”
    这一次，海拉没有抽他，而是微微点头，似是在此事上达成了共识。
    望着面前正在完成人神间的蜕变，却是一声哀嚎都没有发出的李应天，季惊秋心中轻叹一声。
    他已经从木师那得悉了经过。
    联邦的某些传闻不假，李应天的确天赋异禀，自幼就能神游心海深处，因此被姬帅盯上，将其选为了日后联邦的神道唯一传人。
    如今四位神主、十二神君皆去，联邦神道崩塌，李应天就是最后的挑大梁者。
    他会助联邦安然度过接下来的这段动荡期。
    不知过了多久。
    形销骨立的年轻人，慢慢白骨生肉，灿灿神性如泉眼般涌出，接下来了联邦最后的神道残留。
    李应天似乎洞穿了季惊秋的来意，一缕心念回荡在后者心头。
    “季兄，在下已经知晓一切，无碍。”
    季惊秋默然拱手，无碍两个字中蕴含的艰辛苦楚，就只有这位自己知晓了。
    “日后如果有事，可以联系我。”季惊秋轻声道，旋即不再打扰李应天的神化之路。
    他走出了神殿。
    矗立在东3煌星的上空，俯瞰天地，感受着联邦疆域中浩瀚、沸腾的心念涌动。
    他还能感受到，疆域之下，镇封的那尊大魔，杀机之浓烈，哪怕隔着封印，让他有种如临剑锋之感。
    若能以此为磨刀石，无论是他还是青主，都能受益匪浅。
    远处。
    赫东煌的身影回首望来。
    微微颔首。
    而后转身步入了光阴长河。
    天地间尤有诸界至高生灵，却是无人再敢出手。
    只因此刻间。
    诸般玄黄功德之气自天际之处垂落，恍如一条条功德真龙，尊贵高上，涌入联邦疆域，令诸界强者艳羡不已。
    季惊秋在木师的指示下，放开了容纳诸般功德，周身窍穴中佛光自显。
    其中，一重玄黄厚重的佛光无限扩大，顷刻间便孕育出了其内的大道圣器，沉浮着一座功德玄黄塔。
    一层、两层、三层……
    短短时间内，塔身拔地而起，高有九层，镇压气数命运，更是稳定住了季惊秋当下借助大宇宙天意，才踏足的坐忘心境。
    季惊秋引渡着功德之气涌入内景天地的荷池，不多时，池水呈现出琉璃之色，五德皆备，尤以功德最甚！
    水波荡漾间，竟弥漫着殊胜完满之意，明明是后天所造，却是生出几分先天气象。
    望着已然成型的八宝功德池，季惊秋心念一动，十余道真灵当即落入池中，池水随之荡起阵阵涟漪，将这些真灵孕育其中，缓慢滋补、补全。
    与此同时。
    漫天群星前所未有地明亮，更有一座座星辰移位，在星空中划出璀璨的痕迹，标志着一位位古老存在的回归。
    接下来的大宇宙，会远比过往热闹。
    季惊秋仰头眺望无垠星海，木师给他留了一千年时间。
    “一千年……”
    “千年太长，只争朝夕。”
    (本章完)

 卷末请假

卷末请假
    这一卷的卷末可能没能让大家满意，在我的设想里，主要是想写出四魔的棘手，所以互为试探、交锋、反转等安排有点多。
    就眼下来看，或许走“一直压迫，直到最后全部爆发出来”，会更有酣畅淋漓感……
    接下来请两天假（6号、7号），我需要梳理下下一卷的剧情，8号恢复更新。
    下一卷开始就是大道之上，一人独行的故事。
    第五卷：【百年纵横间，天下谁堪敌手？】
    (本章完)

 第368章 二十载风云新气象

    第368章 二十载风云新气象
    “人生如寄，红尘如潮，芸芸众生奔逐于尘寰，念起即苦，动则生扰……便是天王又如何？不懂避世，逃不过命运长河，便终有遭劫日。”
    一间茶馆中，老者神色悠然教导着面前的年轻人。
    石子铺砌的道路上，来自心斋宫的落雁不禁驻足，侧头讶然望去。
    前半句言论，好似她师尊当年所说。
    她来自心斋宫，师尊是万年前开创心斋道场的高修，二十年前为了镇压死魔牺牲的联邦天尊之一。
    今日来此，只为一个目的——恭迎师尊回宫！
    一旁随行的心斋道场云景鹤，见这位辈分极高的师门长辈停步，也就驻足等候。
    “嗤，老头好大的口气，照你这么说，哪怕天尊又如何，依旧还要熬过光阴长河的洗礼，到底何时才是个尽头？”
    马路对面喝酒的汉子嗤笑一声。
    茶馆中的老道微笑，丝毫不恼，只是笑道：
    “真正避世之关窍，不在远避红尘，也不在境界高低，而在心不受力。”
    这句话一出，周边识货之人若有所思。
    这时。
    茶馆中的老道似有所感，看了一眼落雁二人，目光交错，微微点头致意。
    落雁轻声感慨道：“仅仅二十载，联邦就已发展至此，随处可见隐士高人，师尊如若得知，定然心中大慰。”
    她看向云景鹤，目光炯炯道：“听闻景鹤你曾经与那位同台角逐？”
    云景鹤忆及往事，笑着点头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季兄，才刚习武道不久。”
    二十载光阴，如今的云景鹤，也已步入天人。
    他们这一代，当年从皇天古路活着回来的家伙，基本都在十年内陆续步入了天人阶位。
    个别拔尖的，如今已是直奔着天人圆满去了。
    二人继续前行，一路所过，几乎举目皆是武者，而这里正是曾经的东3煌星，如今的东煌天。
    昔日的飞升台完全展开后，在某人的出手推动下，竟是演化出了一界底蕴，在大宇宙中化作一座完整的超级大陆。
    也成为了炎煌联邦继四守星后新的中心。
    由于与那边约定的时间还未至。
    落雁便在云景鹤的陪同下随处走走。
    前方忽然传来吵闹争端。
    两人皆是天人，落雁更是天人圆满，心念一扫，就将前面的动静收入眼底。
    一场“平平无奇”的武者间的争斗。
    两人皆是枷锁境，真要动起手来，波及的范围不算小了。
    但出乎落雁意料的是，哪怕两人吵得面红耳赤，也无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而是揪着对方往某个方向跑去。
    云景鹤解释了一句道：“东煌天上，居民区域不允许武者动手，惩治力度很重，早年死了不少人，才算是彻底定下这个规矩。”
    落雁若有所思。
    这二十载来，那位鲜少有出手。
    而仅有的几次出手中，有一次暴露出了因果一道的神通手段。
    锁敌无形，更是杀敌无形，连新晋天王都拦不下，也躲不过。
    有这等手段为威慑，难怪东煌天纵然没有天王坐镇，依旧保持稳定有序。
    二人继续前进，目睹着当下的联邦之繁盛。
    时光荏苒，二十载风吹雨打，改变的不仅是东3煌星，更是整个炎煌联邦。
    如今的炎煌联邦，不比过去，背后站着超过两手之数的十方教派、真圣道场。
    谁要在这闹事，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背景硬不硬。
    虽然这些势力的最强者都坐镇在苦海前沿，但谁也无法预料他们何时回归。
    而在这等雄浑背景下——
    炎煌联邦俨然已有了“第六神系”之名，仅在归来的五大支柱之下。
    越是目睹当下的煌煌盛世，落雁心中就愈发汹涌、激荡。
    她并不是炎煌联邦之人，只是一想到师尊为之牺牲的故土，越变越好，就有种由衷的欣慰和感怀，师尊的牺牲不是白费。
    同时，她的心中也有些担忧。
    二十载已过，大宇宙底层将开始第二次更易。
    诸界天王的入场，不知是否会冲击当下的格局。
    想到此。
    落雁问向云景鹤：“那位还没出关吗？”
    云景鹤摇头：“这就不清楚了，季兄的事，一直都是联邦机密。”
    落雁叹息道：“二十载太短，也太过紧迫，希望季道友不要操之过急。”
    当下的大宇宙内并不是没有天王，但几乎都是积年天人圆满。
    二十年前，底层规则松动，各家天人渐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头，闯荡入大宇宙。
    一时间，天上天下，天人层出不穷，更是有天人圆满的武者，借助大宇宙的规则松动，顺势迈出了最后一步，踏足天王。
    这一步较之往昔，更为轻松。
    就连她当下，都感觉通往天王之路，少了几分阻碍。
    “玄机碑排名更易了！又有人踏足了天王！”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高呼，引动四方云集，落雁二人也不禁望去。
    “嘿，自从玄机天那位祖师，借助【玄机碑】在大宇宙的‘传道’成功迈入真圣后，这【玄机碑】就愈发神异了。”
    “这二十年来发生的大小事不少，但玄机真圣的晋升，力压天机界，绝对排的进前五。”
    “自然，这【玄机碑】还链接了万族心灵界，各类消息包是一手。”
    听着前方略显哄闹的交谈。
    落雁也不禁向着玄机碑的方向探去心神，一路与上千道强弱不一的心神相碰撞。
    众人口中的万族心灵界，属于五大支柱归来后的杰作。
    自二十年前五大神系回归。
    虚空神系率先出手，趁着幽海沉寂的当下，开辟了虚空门户，将各个天路统合、梳理为了大宇宙星空间的固定航道，让各大文明不再是海中孤岛。
    随后，苍青一脉抛砖引玉，以世界树为基，在幽海之上搭建了一方虚拟心灵空间。
    最后联合其余四大神系、诸界道场，一同打造了万族心灵界，也称灵境。
    这座灵境遍布整个大宇宙，近乎一座心灵网络，类似季惊秋踏入古路前，进入过的九洲灵界。
    然后就是十一座飞升台陆续完整展开，成为大宇宙中的十一处“超凡中心”。
    接连几项举措，就一举让大宇宙最大的问题——距离，解决了大半，不再是问题。
    此后，各族文明交流频繁，在没有了幽海入侵的短暂平和当下，进入了一个相对昌盛的时代。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炎煌联邦的功劳。
    迄今为止，每年每月都有无数人通过天路，赶赴第九飞升台东煌天来【朝圣】。
    据闻，那四魔之一的死魔，就被镇压在了东煌天之下。
    而四魔之二的天魔、梦魔，都被诸圣拘押在了联邦四守星，连同苦海一同镇压。
    “我这次来的路上，听到些许风声，似乎有人盯上了联邦镇压的四魔本体……”
    落雁一边探寻玄机碑，一边传音于云景鹤。
    “呵呵，前辈有所不知。”云景鹤淡笑道，“这二十年来，明里暗里的觊觎都不曾少过，但最后都被一一打消，无有例外。”
    落雁暗自点头，如今的炎煌联邦几乎没有了“长辈护道”，但年轻一代却是天骄横出。
    不提那位，其同代中就有数人如今称得上闻名诸界。
    最先要提的，就是那姬家的姬安权。
    云景鹤先前提到的暗中觊觎者，都是被此人一一打杀，有些打杀贪念，有些则从现实层面打杀。
    在那位不管事的情况下，此人以一己之力，合纵连横，撑起了偌大联邦基业，并欣欣向荣地发展至今。
    据闻，玄机真圣的晋升，也与此子有关！
    当然，这个消息太过惊世骇俗，只被当做饭后的逸闻趣事。
    “突破天王者是谁？”有人大声问道。
    “【多德宫】的玄阳和，这位我知道，在天人境就待了一万七千年了，居然在这一世突破了。”
    “姓玄，是多德宫主脉中的玄龟一族？难怪这个年龄还能突破天王，对他而言，也算是稳扎稳打了。”有人感慨道。
    一时间，有人目露艳羡，没其他意思，单纯羡慕其寿命长。
    就连云景鹤，也不禁有些唏嘘。
    一万七千年……这个数字都超过了联邦的存世历史。
    规则更易前的大宇宙天人，基础不过千年寿命。
    三千阎浮提的武者，同阶同境比之大宇宙的武者，寿命明显增长了一大截。
    但一万七千岁的天人，几乎没有了突破天王的希望。
    而这些身拥神话生物血脉的族群，算是意外，他们在寿命一道上的优势更为明显。
    甚至，其中不乏天生【位格】者。
    彼辈血脉优异纯粹，也称纯血者，生来就是枷锁、心相起步，其中第一等者，成长起来就是天人。
    不过此类修行，限制极多。
    天生血脉给了他们生来强横的寿命、体魄，也钉死了他们的道路，让他们极难转修，后续提升也是困难重重，尤其是幽海出现后的心灵境界。
    这就是宇宙规律，一饮一啄，自然平衡。
    但凡事皆有例外，也即是所谓异数。
    而此类中的异数，便是【虚空巨兽】。
    “你们看，【玄机碑】上，大宇宙天王榜的人数已经破百了！”
    “二十年，天王破百，这个数字不出奇，接下来会趋于停滞，各家有突破潜质的，基本都派来了大宇宙。”
    “停滞？你是不是忘了，马上就将迎来第二次规则变动？届时整个大宇宙，十一处超凡中心，都将迎来大洗牌！”
    “不至于。”有人反驳道，“各家天王天尊都飞升去了五大支柱开辟的【大罗天】，哪怕是跑大宇宙来证道天王的这百号人，也有不少已经‘借道飞升’。”
    “不错，目前各家道场都已经达成了协议一致，谁家没天王？就算规则第二次更易，也很难出现掀桌局面。”
    “很难吗？我看未必，不过是利益所趋。”
    “不知道联邦这位何时破境天王……”人群中有人喃喃道。
    “联邦这位……二十年，也太短了些吧？”有人不确定道。
    若是换做他人，第一时间就是否认与质疑。
    但这位习武不过数年，便一路高歌猛进，攀登至天人圆满，更是横扫同阶诸强，几有前无古人之势。
    如今二十年沉淀，二十年打磨，是心气磨蚀沉沦，还是潜龙出渊，再登绝巅？
    没人能轻易对其下定论。
    有人沉吟道：“天王之障，不同于天人界限，是大道之障。以这位天资，走的必然是开道而行的路子，二十年？沉寂两百年都正常。”
    “未必！别忘了，这位当年就迈入坐忘了！那可是天尊之证！有坐忘相互，勘破大道的时间必然大幅缩短。”
    “听闻那位二十年前，能战败一众天王、天尊、便是因为他借助大宇宙垂青，踏足了坐忘领域，俯瞰天地诸道！”
    “当年是大宇宙天意垂青，这玩意还能垂青二十年不断的？”
    有人当场质疑，引来一阵附和，觉得这才是常理，哪里有二十年垂青的说法。
    落雁也觉得，二十年实在太短了，当年她师兄在师尊的教导下，也了上千年，方才晋升天王。
    对于炎煌联邦而言，二十年可能意味着一代人。
    但对于迈入长生路的天王而言，二十年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刹风景。
    “落雁前辈，时候差不多了，走吧。”云景鹤提醒道。
    落雁点头，二人刚要转身离去，就见前方道路尽头处，一人独行，一身不修边幅，头发蓬乱，一脸虬髯，就像是天路苦修者刚返回，颇为邋遢。
    但那挺拔的脊背，无形中散发的心灵气机，让目光交错者无不是下意识避开，心神骇然。
    这醒目异常的一幕，自然而然引起了道路两旁，各族武者的注意。
    众人审视片刻，无不是自叹弗如。
    便是落雁也是如临大敌，神色凝重。
    “那人是谁？”有人低声问。
    “你们不认识他？天王榜三十七，十年前败在那位手中的【四绝剑】穆青！”
    “是他？！他又来了东煌天？！嘿，有好戏看了！”
    “我算算……自上一次出手后，联邦这位已有快七年，别说出手，就连出面都没有！”
    云景鹤目光一凝，却不是因为这位【四绝剑】穆青，而是不远处的另一位淡漠俊秀的白袍剑客。
    视线望去，这位空空荡荡，却又仿佛无处不在，这般特征，赫然又是一位天王。
    看到这位又来了，云景鹤皱了皱眉。
    此人名为罗青觉，论在天王榜上的排名，还在穆青之上，排列十八，出身【三元洞】。
    十三年前此人勘破大道迷障，突破天王，其弟以其为倚仗，在东煌天骄纵横行，最终犯了铁律，伤联邦子民一百一十七人，死七人，最终被季兄斩于因果刀下。
    在那之后，此人不敢与联邦所代表的十数家势力为敌，便号称与季兄一人为敌。
    云景鹤心念一起，就要与龙虎道场那边提醒一声。
    这时。
    罗青觉似有所觉，目光扫来，淡漠锋锐，让已经晋升中天位的云景鹤，都有种窒息之感。
    “嗯？”
    感觉到了异常，落雁看来，与云景鹤共同抵御这突如其来的气机威压。
    突然间，一道威严如帝王的气息闯入，仅是须臾，就与罗青觉碰撞上百次，不分高低。
    一位身着帝袍的雄伟男子负手而立在远方，淡淡看了眼罗青觉。
    云景鹤神色严肃，又是一位天王！
    仅仅是当下，就有三位天王齐至，他们为何而来？
    “云师弟，你们先去吧，那边在等心斋宫的道友了。”
    听到这声音，云景鹤神色一振奋，明显松了口气。
    他转身拱手道：“古师兄，这里就麻烦你了。”
    一位看似平淡无奇的男子站在他们身后，微微点头。
    落雁看到这位，不禁目露好奇，心灵传音问道：
    “这位，就是那个先开道，后自斩，最后再度开道而行的九宫古尘沙？”
    “不错，他就是古师兄！”
    二十年风吹雨打，世间多有奇才。
    但这些人不是天骄，亦非奇才，而是矗立大道之上，横行天地的强者！
    而在这诸多强者中，九宫的古尘沙也绝对是瞩目的一位。
    最后回眸一眼，落雁心中一悸，因为出现在此间的天王宗师，似乎不止他们看到的。
    没有再停留。
    落雁跟随着云景鹤，来到了东煌天的中心，这里没有什么群山大泽，天地道宫，有的只有一座看似无奇的凡俗城市，里面还生活着不少普通人。
    云景鹤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此，一路与不少人打着招呼，还有许多玩闹的孩子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
    “这些小家伙，多是百脉子弟，在这里洗练身躯，为日后修行武道做准备……”
    云景鹤为落雁介绍道。
    可后者却是有些恍恍惚惚。
    不知何时。
    她有种异样的感觉。
    就像是……迈入了别人的内天地？
    踏上一块青石板台阶，落雁垂眸间，在石板间的水洼中看到了日月并存之景。
    她陡然惊悚，抬头望去，才发现这里的天空与先前所走的东煌天疆域明显不同。
    天空上，璀璨天阳与迷蒙清月，这是日月同辉，天王真实之基？
    突然间。
    天地间一声闷雷。
    只是片刻，天上乌云密布，闷雷滚滚，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黄豆大小的雨点迸溅在青石板上。
    二人加快脚步，终于步入此间深处的一间庭院。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荷池上，雨点打落清脆如碎玉，几朵荷静静绽放在池塘中，任由风吹雨打。
    “真灵池……”
    落雁不禁倒吸了口气，认出了这方名传天下，却是鲜少现世的‘真灵池’。
    早知这位天人根基可谓前无古人，却没料到这位用以奠基之物中，居然有【真灵池】这等世所罕见之物！
    难怪不到二十年，这方内天地就早早有了“真实”根基，日月同存，不输积年天王！
    落雁心中激动，二十年前，此人横扫一众天人，连不惜自降果位也要下场的天王天尊，都被此人全数扫退，名传诸天，被誉为古往今来第一天人。
    二十年后，这位又是何般气象？
    她目光搜寻，最后落在远处凉亭中，隐约看见一人闭眸斜躺，似在听雨打荷叶，又似闲来无事，大梦一场。
    这一梦，便是二十年铁马冰河。
    落雁惊喜之下，心中不禁疑惑，不过百米的距离，为何自己会有模糊、隐约之感，看不真切？
    等她再度凝神望去，凉亭中却是空空荡荡。
    可在她的感知中，又的确存在了什么……
    “道痕？！”
    落雁神色难掩骇然。
    这位真的已经踏足了天王不成，不然何以能在天地间，留下大道痕迹！？
    (本章完)

 第369章 真灵转世，绝地天通

    第369章 真灵转世，绝地天通
    一时间。
    落雁甚至忘了师尊，一步来到凉亭外，确认留存在亭中的，只是道痕。
    天王触及大道根本，偶尔可于特殊状态下，于天地间残留下道痕，千、万年不灭，其中铭刻着独属于他们的道韵。
    “这是……刀痕？”
    落雁看到凉亭的柱子上，有着几道初看杂乱无序的斩痕。
    但能留在此地，不用想也知道出自何人之手。
    落雁思绪一凝，刚想要仔细观看，却是浑身骤然绷紧，连退数步，气机攀至巅峰，如临大敌！
    一旁的云景鹤神色莫名，这是怎么了？
    而在落雁眼中，一股磅礴无匹的气势，自柱子上杂乱无序的痕迹中扑面而来，仿佛有人当头一刀斩下！
    这一刀中，蕴含无尽真意，万千气象，恍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诸天星空，古往今来……
    悉数涵盖其中！
    其中意境太过浩瀚，包罗万象，仅是刀意冲击而来的瞬间，就让落雁有种被吸摄的心神摇曳感，难以自拔。
    她身形微晃，闷哼一声，才算摆脱了刀意刀势所慑，
    “这是他留下的刀痕？！”
    落雁心中惊骇，仅是留下的一道刀痕，就让她险些心神受创，二十载后，这位果然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
    这时。
    一位头戴道冠的中年人从庭院深处走来，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白嫩漂亮的脸蛋像个瓷娃娃，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动，很可爱。
    “白鹿前辈。”云景鹤行礼道。
    走来的，赫然是龙虎道场的白鹿道人，他微微点头，看向落雁，又看了眼刀痕处，没说什么，直奔主题道：
    “阁下就是心斋宫的落雁前辈？”
    按照辈分，落雁身为高修弟子，几乎可以比肩联邦各家祖师级别。
    落雁望着白鹿道人怀中的婴儿怔怔出神，竟是忘了回应，后者也歪着头看着她。
    对此，白鹿也不意外，这般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诸位前贤的真灵借助季师侄的内天地孕养，直到不久前才完整出世。
    突然间。
    白鹿怀中的婴儿似是受了惊吓，一声啼哭。
    落雁如梦初醒，突然啊了一声，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接过了白鹿道人手中的婴儿，有些结巴道：
    “这……这是师尊的转世？！”
    师尊身为天尊，真灵不灭，转世重新，怎么会彻底变成一个婴儿？！
    白鹿道人微笑道：“这的确是高修前辈的转世，没有错。”
    落雁一时间双手都不知道放哪，深呼吸道：“师尊可还保留了过去记忆？”
    “自然。”
    白鹿道人点头解释道，
    “诸位前贤此次转世重修，借助真灵池洗练了身躯，又得大宇宙天意垂青，皆为先天之体，现下仍处在先天胎息中，尚未破解胎中之谜。”
    “等过了这段时日，状况稳定，就会恢复记忆，成长速度也会迎来一个飞跃。”
    听到这，落雁才松了口气，旋即心中欣喜异常。
    先天之体，还有前世记忆……
    落雁很清楚，师尊原本虽为天尊，但受早年道基所限，很难再进一步，此次转世重修，或许能更胜从前！
    望着怀中还处于胎中之谜，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乏的幼年版师尊……
    落雁眨了眨眼，以心灵之力安抚，从未想过自己能看到师尊的这一面。
    在白鹿道人相邀下，二人入内入座。
    “我们应该不是来的最早的吧？”云景鹤问道。
    白鹿道人颔首道：“冲霄殿与天剑道场，都已经率先来人，接走了两位前辈。”
    云景鹤目色古怪道：“冲霄殿接走了青衣前辈？那泛舟前辈呢？”
    冲霄殿是当下站在联邦身后的真圣道场之一，也是当下少数仍有真圣坐镇，名副其实的真圣道场。
    但问题在于，二十年前牺牲的诸位前贤中，青衣与风舟子是一对，而后者曾经拜入了天地玄门。
    “自然是被天地玄门接走了。”
    白鹿道人自然能猜到云景鹤在想什么，淡淡笑道。
    云景鹤唏嘘，看来这两位要想在一起，仍有不少关隘。
    落雁强行忍住了捏捏熟睡中的师尊脸蛋的冲动，抬头请教道：
    “不知季小先生是否有踏入天王？”
    从她这边算起，季惊秋乃是赫东煌与木释天的传人，按照辈分，与她同辈。
    但万年那一代，七帅地位本就在百脉宗师之上，不少人都隶属于七帅麾下，所以她称呼一声小先生。
    只能说关系很乱，大家各论各，全看彼此间交情如何。
    白鹿道人摇头道：“季师侄还未踏入宗师领域。”
    落雁不知觉中竟是松了口气。
    这位终究还未惊世骇俗到二十载就踏入天王。
    可很快，她想起方才凉亭中所见，神色慎重道：
    “应当差的不远了吧？我先前看到了季小先生留在凉亭中的道痕与刀印。”
    还未踏入天王，就能留下道痕，这只能说明季惊秋开辟的虚幻大道已经超越了寻常天王门槛。
    却不知何故还未迈过这重门槛。
    不过这种情况倒也不算罕见，毕竟这一步对武者影响深远，直接关系到未来的天尊果位。
    突破天尊之关键，一在坐忘，二在将自身虚幻大道演化为真实大道，得到天地认可。
    白鹿道人点头，又摇头，看的落雁一愣。
    “按理应该是不远了，但具体如何，只有季师侄自己清楚。”白鹿感慨道，“我等早已看不透他的境界了。”
    “不知季小先生是否方便一见？”落雁沉声道，“此次前来，师兄再三嘱咐我，要将一则消息转达给季小先生。”
    说罢，为了防止这位不在意，她特意补充道：
    “此事与【大罗天】有关！”
    听到这里，不仅是白鹿，云景鹤也是目光一凝。
    这二十年间，如果要将一应大小事排个序，【大罗天】的出现，足可排进前三。
    这是五大支柱联合开辟的一座天地，目前仅对天王及以上的存在开放，
    白鹿道人摇头道：
    “诸位前辈真灵蕴养完成的当日，他便离开了。这件事牵绊了他多年，不然数年前就已离开。”
    听到季惊秋已经离去，落雁眉头紧蹙，忽然反应过来道：
    “可这方天地不是他的内天地吗？他既然已经离去，这方天地又是什么情况？”
    内天地是武者的道业根本之一，也是力量来源，除非身死道消，不然从未见过有人将自身内天地剥离，留在外界。
    这不仅是削弱自身，更是给别人留下打击的对象。
    “这是季师侄内天地的玄妙之一。”白鹿道人道，“季师侄所证法界，名为【一真法界】，严格来说，如今大半座东煌天，都可以视为他的内天地。”
    他并未向二人具体描述其玄妙，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二人也都表示理解。
    落雁暗自心惊，这位果然已经证得了天王法界所在，加上开辟的虚幻大道，二者合一，怕是立即就能突破天王。
    “这东煌天，难道就是季小先生的合道之地？”
    落雁忽然问道。
    天王将自身法界与一界相合，是诸界公认天王领域最快的修炼方式。
    也唯有以一界供养，才能保证天王的内天地继续开拓、繁衍。
    这一阶段，内天地中繁衍的生灵越多，天地规则补全的越完善，就越接近真实界，从而推动武者道力增长，虚幻大道无限接近真实。
    由虚幻走向真实，某种意义上，就是天王一境的真髓所在。
    白鹿道人摇头道：“季师侄所走之路，已经超过了我们的认知，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落雁惋惜地叹了一声，没有再追问，只是有些遗憾，这趟终究还是没见到这位。
    她定了定神，将师兄嘱托的话语全盘托出，希望白鹿道人能尽快转达给那位：
    “五大支柱中，已经有两位真正归来，按照旧约，五大神系即将通过一项法案，涉及未来大宇宙的走向，大罗天的定位。”
    落雁顿了顿，沉声道：
    “据传五大神系中有人提出了绝地天通的建议，以此彻底断绝幽海的纠缠！”
    “而所谓的‘天’，就是大罗天。”
    “一旦这项法案通过，日后大罗天将彻底取代大宇宙的位置，十一座飞升台将成为日后大罗天与诸界的唯一通道！”
    “所以在这项法案中，最重要的就是十一座飞升台的归属，而季小先生身为东煌天之主，接下来会有五大神系的代表，寻他谈话，还请让他做好准备，绝不可答应！”
    “为何不可答应？”白鹿道人凝眉问道。
    落雁一字一顿道：“大罗天远不足以承载大宇宙的所有族群。”
    云景鹤面色骤变，意识到了其中关窍。
    白鹿道人沉吟道：“贵师兄是从何得来的消息？是否准确？”
    炎煌联邦如今背靠十数家真圣道场、十方教派，却至今没有类似消息传来。
    而心斋宫如今，仅有两位天王坐镇。
    落雁也清楚其中关键，郑重道：
    “我师兄早年与五大神系中的一位有恩，那时还未‘天变’，五大支柱也无归来的踪迹，算是雪中送炭。”
    “这则消息，便是得自于那位。而按照我师兄的意思，这个消息很可能是五大神系中的某些人，借他之口，传达给季小先生。”
    云景鹤皱眉，这些年陆续传来的消息来看，五大神系并非整体，内部并不统一，反而争端不小。
    这是要拉季兄入局，甚至以其为先锋？
    白鹿道人想了想，道：“季师侄因果大道有成，按他的说法，纵然是天尊，他如今不想见，也就不见了。”
    落雁瞳孔骤缩。
    这话间的意思，是纵然天尊想要见他，也难以寻其踪迹？
    这位到底开辟了何等大道？！
    ……
    ……
    姬安权慢慢搁下毛笔，宣纸上所写，是季兄离去前留给他的话——
    【若忘情万物，泯灭爱憎，岂非木石？自由岂是槁木死灰。】
    一旁站着，笔墨伺候的俊朗年轻人目光好奇，却没敢打扰这位师叔祖。
    他来自玄机天，名为墨奈何，天赋之高，刚入门中就被定为当代道子，视为有望开辟新道的未来教祖。
    也正是因此，他才被祖师丢来此地，跟随姬安权身侧修行。
    这些年中，墨奈何亲眼目睹姬安权如何合纵连横，一步步游走在各大道场、教派间，达成微妙平衡，让炎煌联邦成为了大宇宙当下十一处超凡中心之一。
    甚至于，他们玄机天祖师踏足真圣领域一事，也疑似与这位有关。
    迄今为止，墨奈何依旧不知姬安权究竟与祖师达成了什么协议。
    只知在祖师踏足真圣之后，便力排众议，代师收徒，将姬安权收入门中，辈分之高，只在其一人之下。
    哪怕是墨奈何当下，也得称其师叔祖。
    “坐忘……”
    姬安权轻轻一叹。
    十年前他迈入天人圆满，与季兄见了一面，想来那时，季兄就猜到了他的修行出现了岔子。
    或者说，他必须面对先祖当年曾面临过的抉择，一条岔路口。
    姬安权走到窗边，俯瞰所谓“盛世”。
    脚下是一座黑色城市，通体皆以悬空石铸造，阳光照耀下乌光闪烁，如一座宏伟天城压在凡间。
    前方，一株直通虚空的庞大世界树矗立天地间，万丈高，树冠如伞盖，撑开了天穹，链接各方天路，散发无尽精气。
    这正是季惊秋早年得自苍青一脉的树种，而今早已成长到了万丈高。
    无数形形色色的各族生灵借由这株世界树，穿行天路，来来往往。
    不远处，天上道宫、四方大城，皆以这座世界树为中心建立，绵延而去千万里。
    远处，殿宇楼阁，悬空仙山，钢铁森林，浮空城……
    大宇宙超凡中心的名头，让诸族文明在此地交汇。
    昔日联邦不切实际的谋划，今日悉数成为了现实。
    但只有姬安权等人清楚，这一切还只是海上楼阁，联邦终究根基太浅，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大多依仗外力。
    如今看似昌盛，背后站着十数家道场、教派，可真正同心者也没几家。
    “安权。”
    心念间，突然响起一道平和之声。
    “你做好决定了吗？是点燃神性成神，还是继续驻足，直至勘破坐忘，再迈入七境？”
    发问者，是玄机真圣。
    姬安权沉默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道：
    “后者。”
    “好！你有如此魄力，未来说不定真有希望与你那先祖扳扳手腕！”玄机真圣赞道，“但坐忘难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一关拦住了无数天王，千年万年也未能勘破。”
    姬安权轻语道：“和先祖走同一条路，那就真的没有获胜之望了。”
    木释天给了季惊秋一千年。
    而姬天行，同样也给这位后世血脉中最近他者，留下了一道难以完成的任务——
    胜他一次。
    “你那先祖最近可不怎么安分。”玄机真圣淡淡道，“不久前，他与太一联手阻截了太幽神系的神主回归，迫使后者归来的时间延缓了百年。”
    姬安权眸光幽深道：“五大神系，可不是良善之辈，越晚归来越好。”
    玄机真圣警告道：“太幽神系不会善罢甘休，这笔账他们找不到姬天行，就会算到你们头上，你要有心理准备。”
    “让他们来就是了，太幽神主未归，单独一个太幽神系，他们能奈我们炎煌联邦如何？”姬安权平淡道。
    突然间，他笑了一声：“只要阵势够大，哪怕里面是虚的，外壳也足够唬人了”
    玄机真圣轻笑一声，知晓了他的心意，随后离开了。
    “最近有几位天王进入了东煌天？”
    姬安权问向墨奈何。
    后者答道：“我们监控中的，就有六人，目前我们的天王已经出面了。”
    “才六位？”姬安权有些意外，“看来不是太幽神系出手，那就纯粹是冲着季兄来的？
    想到离去的季惊秋，姬安权微微摇头道：
    “难怪二十年风云变幻，季兄却只觉吵闹。”
    “传令给古师兄那边，让他们无需出手，可放任他们前往季兄这些年修炼闭关之地。”
    姬安权随意吩咐道。
    “唔，感觉可以把季兄的闭关之地，开放出去，收取参观费了……”
    想起那座庭院的几处刀痕，墨奈何便心悸地咽了口唾沫。
    二十年光阴，那位取得的蜕变，犹在无数人意料之外。
    按照师门长辈所言，直面那几处刀痕，不亚于直面季惊秋本尊！
    二十年来的新晋天王？
    墨奈何暗自摇头。
    他跟随在姬安权身边，深知这二十年间，那位一直在思考的不是如何破境天王，而是如何才能越境一战，打破亘古以来的境界天限。
    (本章完)

 第370章 坐觉苍茫万古意

    第370章 坐觉苍茫万古意
    “穆青、廖东还有罗青觉，这就三尊天王了！这是要新起战端？”
    “呵呵，想什么呢，几位新晋天王而已，代表不了背后势力。另外，这几位新晋天王，还未必干得过那几位神禁。”
    “不错，比如五德宫的常胜，五件大道圣物护身，天王又能奈其何？”
    “还有那无天道人，二十年前就到了天人圆满，积累雄浑，又为一教之祖，三年前一位圣王神系的新晋天王借口生事，还不是被其随意打发、驱逐。”
    “三元洞的元皇此前倒是很低调，但年前出关，法界开辟，一只脚迈过了天王门槛，加上无上法护身，胜过一般的新晋天王真不难。”
    有人躲在暗处嗤笑道：“一帮卡在天人圆满不知多少年，才借助大宇宙规则松动晋升的天王，如何能与这些人抗衡？谁是大势，一眼可见！”
    这话顿时引得不少人皱眉，哪怕他们承认那几位神禁确实不凡，也不会接受这样的话。
    需知，各家这些年皆有新晋天王，有的还是自家长辈。
    再则，到了天王这个领域，哪里有弱者，足以俯瞰一界。
    有人淡淡道：“话不可说的这么满，若非赶上一个好时候，这几位神禁再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破境如此迅猛，历史上又不是没有神禁。”
    “再是奇才，也要在天王关隘前沉淀，积攒底蕴，不然如何开辟大道？天纵奇才如那季惊秋，现在还不是没有破关。”
    此刻间。
    明明是多位天王齐聚，分立一地，而且气氛凝滞，像是下一秒就会大打出手，但周边依旧围观着大量的武者。
    没其他意思，纯粹吃瓜看戏。
    直白些是蓬头垢面，委婉些就是不修边幅的【四绝剑】穆青，扫了眼周边，感慨道：
    “换做其他地界，这帮小家伙早就跑了，唯恐自己跑的不够快被余波波及，死了也白死，哪敢留在这里看戏？”
    “有时候，着实不清楚你们炎煌联邦的做法是对是错，但又觉得……挺好。”
    穆青神色有些复杂，若是他出身的世界也能有如此法规，或许他那父母，早年就不会死在路边了。
    死了弟的罗青觉神色冷漠：“一帮连天人都不是的虫豸，死了又如何？”
    他眸光扫向周边看戏，虽然没有出手，但只是气机间的涟漪，对那些武者而言就近乎灭顶之灾。
    这次拦下他的，依旧是身着帝袍的雄伟男子。
    “廖东，你是想与我交手？”
    罗青觉看向在一方小界称皇称帝的雄伟男子，嗓音冷厉。
    此人名为廖东，玄机碑天王榜上的排名还高他一头。
    但关键的是，廖东只是散人，不像他出身【三元洞】，所以不足为惧。
    “看不惯你对普通人出手罢了。”廖东淡淡道，“堂堂天王，对一帮小辈出手，以扬天王之威，我羞于与你为伍。”
    “我看你是想死！”罗青觉寒声道，“真以为到了天王，就能不死？”
    在三千阎浮提，天尊不出，天王就是统御一界的强者，可横行诸界，但并不是不会死。
    一家统御大小界数十的真圣道场，二三十位天王，还是能拿出来的。
    像是天圣湖这等麾下所属世界超过五十的古老道场，这个数目翻倍也不足为奇。
    通常而言，天王的数目，取决于各家能占据多少世界，多少资源。
    散人天王？
    等这廖东统治的世界被他们三元洞拿下，他倒要看看这条丧家之犬没了世界之力的滋养，能熬过多久天王之劫！
    这时，一人横插进廖东与罗青觉间，打断了二人的争锋相对。
    “两位，虽然各为其主，但我们到这里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
    这位一袭青衫，身姿挺拔，看上去沉静内敛，彬彬有礼，但眼底深处有种疯狂之意。
    “戚天……你也来了？”罗青觉目光一凝，对方与他一样，同出一方真圣道场，同一层次地位。
    而戚天方才言语间的暗示，让罗青觉收起了杀意，眸光深沉，扫了眼廖东。
    此人也投身了五大神系？
    他这趟过来，是神通有成，准备在季惊秋尚未踏破天王门槛前与其一较高下。
    但除此外，还是顺路为某些人打探下季惊秋当下的实力。
    但就戚天之言……
    那些人找的不只是他？
    “掂量一个季惊秋，请动这么多天王，还真是大费周章。”
    笑谈声传来，引得古尘沙眉眼微抬。
    走入场间的是一个翩翩美少年，轻笑走来，身形略显单薄。
    古尘沙平淡道：“没想到，顾兄还敢出现。”
    名为顾首的美少年顿时皮笑肉不笑。
    他曾与古尘沙有过一次交手，最终结果不为外人所知。
    但就眼下的交谈来看，众人自觉都能猜到答案，不由有些忌惮地看向古尘沙。
    此人玄机碑上排名不高，但他出手也不多，自然难以被玄机碑采取到数据。
    最关键的，是古尘沙走的不仅是开道而行的路子，更是因为所走之路有瑕疵而果断自斩！
    天王门槛，岂是任人来去自由？
    一次自斩，下一次突破，得到天地大道认可的难度只会直线飙升。
    可偏偏，这古尘沙竟在短时间内，就重新破境入天王！
    戚天嗓音温和道：“古兄，我们来此就想见一见季道友，还请为我们引荐一下。”
    古尘沙平静道：“你们来晚了，季师弟如今并不在东煌天，已经离去。”
    “是真的离去了，还是不敢见？”顾首笑容灿烂。
    戚天沉吟道：“古兄放心，我可担保，诸位都是有数的人，不会乱来。”
    罗青觉忽然开口道：
    “他季惊秋不是说不准武者在居民区肆意出手，伤害普通人，违者皆斩吗？”
    “那就逼他出来！我倒要看看，他季惊秋是否还能躲着不见！”
    古尘沙看向他的眸光瞬间冷漠，带着杀意。
    “你可以试试。”
    他一字一顿道。
    与此同时。
    几道身影悄然走入场中，其中两位站在了古尘沙身后，另外一人则站在了罗青觉等人身后。
    后者微微一笑道：“古兄，今日阵仗，你压不住，还是为我们引荐下当事人吧。”
    场间，古尘沙这边仅有三人，而对面却是足足六位。
    场间气机交锋，虚空中裂开一道道漆黑隙缝，余波涟漪有荡漾向远方的趋势。
    古尘沙挥袖，将一切余波收入袖中，依旧平淡道：
    “如果你们真想死，不需季师弟出手，我今日将你们一一打杀殆尽。”
    罗青觉寒声道：“姓古的，你以为你是谁？那季惊秋突破天王，也不敢说这话！”
    古尘沙打量了他一眼，竟是认真道：“季师弟破关天王，杀你这样的，大概只需一刀。”
    “你……”
    “好了。”戚天语气加重，眼底深处的疯狂之意有弥漫开来的征兆，冷冷道，“三元洞，应该不会想和现在的炎煌联邦为敌。”
    罗青觉强压住杀机，眸光冷冽：“我只为季惊秋一人而来！”
    戚天回头看向古尘沙，平静道：“古兄，还请指个路，离去了没事，我们可自行去找季道友。”
    这时，古尘沙收到了来自姬安权的消息，沉默了片刻，缓缓道：
    “季师弟大道有成，来去自由，我也不清楚他去了哪。诸位若不信他已经离去，我可领你们去季师弟这些年的闭关之地看看。”
    戚天眸光闪烁，微笑道：“这也可以，我们并无他意，只想看看季道友如今到了什么位置。”
    古尘沙深深看了眼这位，这几人中，只有这位有点意思，让他都有些看不透。
    “随我来。”
    古尘沙回身，在前方带路。
    天王彻底升华【无所不至】的特征，再远的地方，也是一念之间。
    但众人眼下却是老老实实跟在古尘沙身后。
    这是因为东煌天身为飞升台之一，链接着诸界门户，虚空紊乱，稍有不慎，就可能误入虚空裂隙，不知道被传送去哪。
    眼见难得一见的诸位天王离去，不远处围观的众人，不知是遗憾还是松了口气。
    方才险些以为这帮家伙要不顾规矩，大打出手了。
    有人低声道：“那季惊秋难道真的不在东煌天？”
    “嘿，只要不是去了三千阎浮提，还在大宇宙内，有【无所不至】特征，还不是一念间就回来了？”
    “感觉风向有些不对，六位天王齐聚，来寻季惊秋一人……这是有人要做局？”
    “看戏就是了。”
    ……
    途中，面对戚天的打探，古尘沙在姬安权的授意下，透露了部分消息。
    “师弟这些年，一直在思考命运、因果一道。”
    只是这一句，就让罗青觉等人眉关紧锁。
    到了天王领域，称得上一声长生久视，但天王仍有天地灾劫限制，需要渡劫。
    尤其是那些没有世界之力滋养、庇护的天王，不仅前进艰难，时刻体会大道磨损，历劫间隔也会不断缩短。
    对天王而言，合道一界，也是托庇一界。
    因为这个层次的生灵太过强大，能轻易瘦一界而肥自身，搅动无数因果命数，最终被命运长河中的涟漪反噬。
    此外，开辟虚幻大道融入天地，本就是逆天之举，也会被无形的大道针对。
    简单来说，天王看似可横行一界，诸界无处去不得，可依旧不得大自由。
    而要想初步跳脱出去，就必须勘破自身天命，不再于命运长河中随波逐流，时时刻刻受因果命数影响。
    而这是天尊的专属。
    一旦武者踏入八境，凝聚天尊果位——
    天地顺其意，万物随其性，所愿之事皆可为，所恶之事难再现。
    此外。
    天王身怀【不死不灭】的特征，同境中哪怕相隔数个阶位，居高临下，依旧难以真正杀死。
    唯有天尊，可借用命运长河的力量，彻底杀死一尊早早留下了诸多保命手段的天王。
    这季惊秋尚未突破天王之关，就敢借因果一道，窥探真命，他想做什么？
    “……除此之外，师弟主要的重心，都放在了对幽海的探索上。”
    说到这里，饶是古尘沙，亦难免面露复杂。
    他这位季师弟不仅天纵奇才，胆量更是比天高。
    没人清楚，这二十载光阴，季师弟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天王？
    早已不是季师弟的目标了。
    古尘沙缓缓道：“季师弟认为，此界天王之路并不完善，之所以到了天王，还需受世界之力滋养，正是因为境界不完整。”
    戚天眼底的疯狂之意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探寻，停步拱手道：
    “季兄敢说出这话，当是有所发现？不知古兄可能相告？”
    浩瀚大宇宙，三千阎浮提，五大神系，诸家真圣道场、十方教派，万族文明……
    修行体系或许各有其特色，但走到最后，却往往是大道殊途而归。
    那些极为特殊的道路，譬如戚天就见识过某些纯科技、机械文明，根本就走不到最后。
    这季惊秋再是如何天纵奇才，难道还能为众生【辟路】不成？
    古尘沙点头，似乎未有隐瞒之意，让哪怕是罗青觉都不禁竖起了耳朵，想听听那位有何高见。
    “是坐忘。”
    古尘沙喟叹道，
    “季师弟认为，胎息的心灵境界，承载不了天王的虚幻大道，心灵修为落后于‘本我’的提升，就会出现‘迷障’。”
    “天王之境，若能心灵坐忘，哪怕不托庇一界，也能无惧灾劫，不受冥冥中的大道针对。”
    听到这前三个字，众人就集体陷入沉默，感觉有被侮辱到。
    勘破坐忘，再破天王？
    谁不想？
    这是天尊之证！
    “沽名钓誉。”罗青觉面无表情。
    不过是得了大宇宙垂青，才在天人境界勘破坐忘，此子难道真以为这是他自己的能耐？
    眼下天意垂青怕是早已消散，这季惊秋怕是早就被打回原形了。
    古尘沙未与其争执。
    季师弟这些年所在探寻的，正是一条相对有迹可循的坐忘之路，其关键就在幽海。
    他认为那被无数强者避讳的幽海，才是涉及未来大道的关窍所在，也是心灵坐忘的关键。
    最关键的，是师弟已经找到了路之所在。
    自己之所以重新自斩，也是为了验证师弟的某个猜想。
    当然。
    这些话古尘沙自然不会与这几人言明。
    “到了。”
    几人在古尘沙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庭院。
    迎面，看到了云景鹤与落雁走来出来，似乎正要离去。
    众人目光定格在落雁怀中。
    “这是……天王转世重修？”
    “不止……”
    众人目光震动。
    这个女人怀中躺着的，似乎是一位天尊的转世身？！
    此前曾见过落雁二人的罗青觉几人，神色无比严肃。
    之前落雁怀中可没这位，是从这里抱出来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罗青觉猛地抬头看去，这看似不起眼，平平无奇的庭院，就是季惊秋闭关二十年的地方？
    武者常年闭关之地，必然会留下不少痕迹。
    尤其是他们这一层面，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自然会留下相应道韵。
    若是不有意抹除，其他人完全可以从中一窥究竟。
    几人陆续从古尘沙身边走过，踏入庭院，在途径落雁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怀中的天尊转世。
    天王与天尊看似只差一境，但这一境就是云泥之别。
    勘破了天命的天尊，能够轻易碾杀任何一位天王！
    居然有天尊愿意自斩重修，简直匪夷所思！
    落雁二人止步庭院门口，原本准备离去，没想到古尘沙居然将这帮人领到了此地。
    这是要做什么？
    很快，众人在庭院中就各自有了发现，找到了季惊秋修行过程中留下的痕迹。
    “这是刀印？”
    罗青觉发现了一面石碑，上面画着缭乱的刀痕，不禁伸手想要触摸，感悟其中蕴含的刀意。
    “道痕？”
    戚天则看到了凉亭中的模糊身影，确认是大道痕迹。
    “有趣。”
    戚天循着道痕感悟其中道韵，想找到这处道痕的跟脚。
    很快，他在凉亭的柱子上，找到了一行刻字。
    “坐觉苍茫万古意……”
    戚天念出声，最后眯起眼，未作置评。
    “好大的口气！”美少年顾首闻声冷笑道。
    哪来的万古？
    这家伙前后撑死也就闭关了二十年，在寿命增至万年为单位的天王眼中，不过眨眼罢了。
    穆青突然道：“那位赫圣的本命法中，有一种名为【万古刀】。”
    众人不禁皱眉。
    如此说来，这句话或许是季惊秋修行此法的感悟？
    就在此时。
    天地突然一暗，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这是……”
    戚天猛地回头，目光落处，正是站在石碑前的罗青觉。
    一抹刀光亮起，无声无息，
    罗青觉呆立原地，眉心处出现一道刀痕，细长如丝，从上到下蔓延，刀痕不断加深，慢慢往下，胸腹之间已可见五脏神府。
    他就像浑然不觉一般，毫无反抗，呆呆站在那，目光空洞。
    众人目睹此景，只觉悚然，却未有出手相助之意。
    “醒来！”
    最后一声厉喝如天雷炸响，让罗青觉心神恢复，骇然察觉到了法体的异常。
    他中刀了？
    何时？！
    他猛地回头，方才出手唤醒他的，居然是廖东！
    众人没有理会他，而是紧紧盯着石碑上的刀痕。
    戚天眼底深处的疯狂之意无限上涌，缓缓道：
    “坐忘！”
    刀痕中留存的心神之力至少是坐忘层次，才能短暂压制罗青觉的心灵。
    同时。
    戚天扫向此地，这季惊秋当真离去了？
    他若没看错，这方天地当是季惊秋的内天地，占据主场优势，才能让这一道刀痕如此轻易地调动天地之力，斩开罗青觉的法体。
    以天王【不死不灭】的特征而言，这一刀自是杀不死罗青觉。
    但传出去，一位天人留下的刀痕，就将他力劈于此，却能让其颜面尽失！
    戚天目光沉凝，怀疑这是一个陷阱，这季惊秋并未离去，而是藏在幕后？
    “我来看看。”
    美少年顾首眸光一动，上前一步，心神主动探出，触摸石碑。
    刹那间。
    他眼前画面变幻，一道道雷霆炸亮混沌，放眼间，无穷天地生灭不息，唯有一道身影行走于世，缥缈模糊不可见，垂落下一丝一缕古老沧桑的气息。
    察觉到顾首的“目光”，这道行走于天地的身影，一刀斩落。
    刀光落下，日月沉坠，有万古苍茫意流转！
    这一刀下，什么沧海桑田，什么浩瀚星空，什么茫茫天地，都抵不过这凝聚了万古苍茫，贯穿古今未来的一刀！
    刹那间。
    顾首浑身肌体仿佛要崩裂一般，浑身骨骼都在颤抖。
    众人同时变色，这道刀痕就像被顾首彻底触发一般，刀势威压天地，其中道韵浩荡如潮汐澎湃！
    此时此刻，天地仿佛凝固了，只有这一刀在缓慢落下！
    一刀下，天地同寂。
    “啊！”
    一声怒吼中。
    顾首显化了真身，他本体竟是一头青蛟，身形无限庞大巍峨，却在此刻被强行缩小困在此方天地，不得脱身，最终被拦腰斩断，爆开一大片血雾！
    “这回真是顾首不顾尾了……”
    落雁怀抱师尊，喃喃道，平白有种庆幸。
    她先前触发的刀痕，是凉亭中，而对方当下触发的石碑上的刀痕，威势远胜于她百倍！
    等顾首再出现在原地时，身躯已然复原，【不死不灭】的特征发动。
    法体能恢复，但那断裂在石碑前的蛟尾，却让他面色扭曲，杀意狂涌，大片阴影从他身后投落下，笼罩天地。
    其余几人皆是神色凝重。
    方才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尊巍然高坐的身影，俯瞰天地岁月，睥睨十方世界，真正有了无敌的威势。
    一刀落下，其中刀意苍茫浩瀚，仿若来自万古之前，与天地岁月同在。
    同时，这刀意中似还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岁月腐朽之意。
    古尘沙神色不变，似乎对这一切早有所料，但他感受着这刀意中蕴藏的腐朽之意，眼底深处不禁泛起波澜。
    这可不是季师弟的武意。
    季师弟此次离去，就与此事有关。
    “坐觉苍茫万古意。”
    穆青喃喃道。
    这一次。
    同样的话语，却让众人有了不同的感受。
    仿佛身处异位。
    不是一群天王在审视一介天人留下的刀痕
    而是一群天人在仰观一尊天王留下的刀痕、道痕。
    戚天眼底的疯狂被这一刀中蕴含的苍茫万古意压下，他心中震动。
    难道此人真的找到了另一条天王路？！
    (本章完)

 第371章 逆转光阴的一刀

    第371章 逆转光阴的一刀
    “匪夷所思！”
    穆青沉声道。
    众人的目光掠过断裂的蛟龙之尾和石碑上的刀痕。
    一介天人，哪怕刀痕中留下的是其最鼎盛时的刀意，怎么可能直接腰斩一位天王的不灭法体？
    这一刀蕴含的道韵刀意，俨然远超天人范畴！就连他们，也是望其项背！
    廖东忽然道：“方才这刀意中蕴含的腐朽之气，也是来自季惊秋？”
    他看向古尘沙，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其余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同时看向古尘沙施压。
    尤其是顾首，目光格外阴翳，有罗青觉这个前车之鉴，他依然翻了大车。
    等今日之事传出去，他不用想都知道会有多少人惊叹那季惊秋的手段莫测。
    以踩着他的脑袋为代价！
    古尘沙淡淡道：“以诸位的眼力，难道看不出这道刀痕是最近不久前留下的吗？自然是出自季师弟之手。”
    廖东深深皱眉，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他在意的是这刀痕中的腐朽之意。
    这也是季惊秋留下的？
    以季惊秋的年龄还有过往经历，怎么可能有这等腐朽的道韵？
    是勘破坐忘时修行出了差错？
    “我不信。”顾首凶戾道，“那季惊秋不过天人，凭什么能留下这等刀痕？！”
    古尘沙瞥了他一眼：“道友不愿接受的心情，我能理解。”
    顾首神色阴沉难看，几欲就要在此地动手，只是残存的理智让他暂且忍住了。
    这里是炎煌联邦主场，谁也说不清这里还藏着什么暗手。
    而其余人，则压根顾不上顾首，唯有罗青觉与其对视一眼，有种难兄难弟的感觉。
    顾首冷冷看了眼罗青觉，似是把这位也记恨上了。
    众人先后出手，探寻那道刀痕。
    而这刀痕似是先前腰斩顾首时浪费了大半道韵，此刻刀意依旧苍茫鼎盛，但威能明显下降了不止一筹。
    几人先后体验了一番，完好无损地回退。
    这一幕看的顾首愈发阴沉。
    “古兄，这方寸之地就是季道友二十年的闭关地？”戚天问道，“未免有些画地为牢了。”
    古尘沙淡淡道：“还有一处地界，就不方便诸位前往了。”
    “不方便？还是不敢让我等去？”罗青觉冷冷道。
    古尘沙看了他一眼，道：“那是镇压死魔之地，季师弟常去砥砺刀锋，磨砺道行，也是我联邦当下的重地。不知罗兄算什么东西，也配前往我联邦重地。”
    他以一种很平和的语气，平静地羞辱着罗青觉。
    后者却是全无反驳的话语，憋屈地忍着，最后拂袖而去。
    炎煌联邦疆域下镇压着死魔本尊，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各家道场不是没人觊觎过此事，但一是以炎煌联邦牵头的同盟势大，二是万一放出了死魔本尊，没人担得起这个责任。
    众人环顾一周，再无其他发现，唯一留下的刀痕，似乎佐证着季惊秋所开道路的不凡。
    他们甚至怀疑，季惊秋真的走出了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
    “是幽海？”
    古尘沙心灵中忽然响起戚天的嗓音。
    “季道友既然认为完整的天王，应该与坐忘相匹配，那他优先要解决的，就是如何踏入坐忘……”
    “答案藏在幽海中？”
    古尘沙抬眼望去，戚天双眸泛红，眼底的疯狂愈发浓郁，但他整个人的神智却随着疯狂之意的弥漫而愈发清醒、冷静。
    古尘沙没有给他答案，也没有理由给。
    但戚天却仿佛已经认定了。
    “可否能告知季道友如今去向？”
    他私下心灵传音请教道。
    哪怕不是因为背后势力的指派，他也十分想见一见这位。
    古尘沙摇头，这次并非不给，而是他也不清楚。
    戚天轻叹道：
    “古道友，你可知道上面对于幽海的态度，主要是厌弃？有人将昔年五大支柱突破失败的原因，都归于了幽海。”
    “这些人在考虑并执行，如何彻底摆脱幽海这重附骨之疽。”
    “可偏偏……”
    偏偏你那季师弟试图开辟一条前无古人，遗泽万世的道路！
    而最令戚天可惜，甚至是扼腕痛惜的，是天王之路依旧拦不住那些人，因为那些人所望的是超脱。
    “既然是附骨之疽，那纵然是放血刮骨，也难以消除。”
    古尘沙平淡道。
    出身皇天九洲，古尘沙比绝大多数人更了解幽海的特性。
    事实上。
    皇天九洲，才是幽海当下吞没的第一线，大宇宙与之相比，都要排在其后。
    “古道友，珍重。”
    戚天悠悠道，
    “我们不过是打前站的，这次盯上你们联邦的另有其人，哪怕是五大神系中的某些人，也不过是辅助。”
    “另外，提防些顾首道友，他出自【碧霄海】，门风霸道，此生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留下警示，戚天便选择了独自离去。
    古尘沙眸光深幽，五大神系中的某些人，也只是辅助？
    ……
    ……
    东煌天。
    “听说没有，六尊天王齐至季惊秋的闭关之地，却是被其刀痕所惊退，顾首本人，更是被其腰斩，显露真身！”
    这一番话，在原本喧闹的众人间，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少人，当即质疑起了这个消息的来源。
    “这才多久前的事，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炎煌联邦放出来的消息？”
    “只怕是当事人之一。”
    一众武者皆不是蠢货，意识到这恐怕是某方势力特意放出来的消息，至于是打压顾首，还是捧杀那季惊秋，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一时间噤声，以示敬意。
    他们此前曾经讨论过各家神禁，举得例子严格来说有不少水分。
    要么是本身已经站在了天王的门槛上；
    要么是身为一教之祖，占据了主场优势；
    最后还要加上无上法护身，方能胜过那几位新晋天王。
    但眼下这位……
    已经不是天人胜过天王这般简单了！
    是不是位置颠倒了？
    几位天王联袂而至，反被一位天人留下的刀痕所慑？！
    “好家伙，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有人小声道，十分谨慎，没有暴露身形。
    另外一人则是毫无顾忌大笑都：“这顾首这回丢人丢大了，传出去，怕是足以列入历史了，反面的那种！”
    “堂堂天王，在天人留下的刀痕前被斩，这再怎么也说不过去……”
    “【碧霄天】一脉隶属太幽神系，自五大支柱归来后，就一直耀武扬威，这次可是栽了个大跟头。”
    一时间，四下不乏幸灾乐祸之辈。
    直到不知何时。
    巨大的阴影洒落此间，将所有人笼罩其中，寒意止不住的生出，面露恐惧。
    “区区蝼蚁之辈，也配妄谈天王？”
    森然之声从高空落下传荡开来，一头还要涛涛水潮声，爆裂的清辉在天地间绽放。
    似有一方世界在快速展开，将天幕化作一方蔚蓝海洋，如同灭世洪水来临，每一滴水皆有千钧之重！
    仅是片刻。
    大半东煌天，都被朦胧白雾笼罩，隐约可见星空中一条蛟龙盘踞，兴风作浪，翻云覆雨，龙尾轰然拍下，裹挟着灭世洪涛。
    仅是刹那间，滔天浊浪就席卷过了四分之一的东煌天。
    雨滴所到之处，土石开裂，深达万里，绵延千万里的地脉都在断绝，一片触目惊心之景！
    痛快笑声从高空传来，顾首真身巍然如山脉般横贯星空，垂首狞笑道：
    “连法阵都没有，尔等还真是有恃无恐！今日本座来给你们上一课！季惊秋何在？滚出来！”
    这一击之下，就让庞大无边的东煌天四分之一沦为废土，无数生灵身死洪流中。
    而若非大宇宙规则压制，这一击更是足以覆灭整座东煌天，天王之威可见一斑。
    就在所有人以为炎煌联邦的武者会暴怒出击时，却发现从开始到现在超过三息，炎煌联邦始终无人出面。
    就连先前露面过的古尘沙，此刻都未曾出动。
    就在众人情绪从惊悸、恐惧走向茫然时，天地陡然走向了晦暝昏昏然。
    于星空中肆意搅动大道法理的顾首，心中突然泛起一抹深沉的寒意，却无处可循。
    直至一口神刀自光阴长河浮出，潋滟刀光垂流天地，恍如光阴长河中的道道涟漪。
    顾首彻底变色，心头狂跳，这是真圣之刀？！
    大宇宙天意怎么能容忍炎煌联邦留下此等后手！！
    他转身就逃的念头刚起，却是转瞬即灭，连哀嚎声都没有，心灵与肉身的联系就被斩断了。
    恍惚间，顾首仿佛走马灯般，看到了自己正在一条长河中“逆流”。
    刀过无声。
    所过之处，天地虚空，大道法理都变得“扁平”，高悬于星空中的内宇宙雏形也瞬间扁平如纸。
    所有一切，都被斩成两半，一刀两断。
    包括当下的时间线。
    “……来出滚，秋……”
    “哈哈哈……”
    “王天谈妄，辈之蚁蝼区区……”
    刀光映彻出天地万象万景，也倒映出了巍峨浩荡的光阴长河，将此地时间逆流数息，于顾首尚未出手前，将其斩绝。
    ……
    远隔无垠的三千阎浮提中。
    席卷浩荡大界的汪洋深处，一方魂灯刹那而灭。
    威严厚重的龙吟声中，一头老龙自水波云海中探出头，盘旋星空，龙须飘扬间拨动了群星，语含沉怒道：
    “哪位道友斩我子嗣，小辈再不懂事，也不至于如此斩尽杀绝！”
    ……
    “【碧霄天】一脉隶属太幽神系，自五大支柱归来后，就一直……”
    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武者戛然而止，猛然起身。
    与他一模一样举动的，还有周边的所有武者，皆是神色骇然。
    他们同时抬头望去，却是被蛟龙之血撒了一身，呆愣当场，如梦似幻。
    数息前发生的一切都仿佛一场梦，徘徊在脑海中。
    这时，炎煌联邦的武者才似姗姗来迟，将坠落而下的蛟龙之躯拖走了。
    其中一位，对着所有武者警告道：
    “诸位，我炎煌疆域自有法规在，只需遵纪守法，皆可自由来往，但若有人心怀不轨，想借刀杀人，那勿怪没有提前警告你们。”
    ……
    虚空中。
    “那南帝赫东煌的神刀……”
    罗青觉只觉寒意浸润全身，心中前所未有的无比庆幸！
    只差一点！
    他就和这顾首落得同一下场，追寻死去的小弟去了！
    同时，他心中痛骂季惊秋的厚颜无耻。
    这出手的根本不是季惊秋，而是那赫东煌留下的神刀！
    再看了一眼那口牵动光阴长河的神刀，罗青觉只觉自身心灵都在不受控地颤抖，再无犹豫，转身就走。
    此后除非诸圣围攻，不然他绝不会再踏足此地一步！
    ……
    “逆转光阴之刀？”
    不远处，戚天神色严肃无比。
    仅是一刀，就将几息前的顾首斩首，天王的【不死不灭】特征在这一刀面前恍若不存在，连挣扎都没有，就从本我层面彻底斩绝，徒留下一具蛟龙之身。
    甚至于，连顾首淹没东煌天的时间线，都被从光阴层面一刀两断，让一切重归原样。
    难怪古尘沙没有出面！
    他们猜到了炎煌联邦会有后手，却没想到会是这等无解手段！
    方才那一瞬。
    他险些以为是那南帝赫东煌再次顺着光阴长河而下，一刀斩尽宵小！
    好在，只是神刀有灵。
    戚天深呼吸，心头沉甸甸。
    有这口神刀悬在头顶，真圣不出，万般计划都是如此可笑。
    也罢。
    这也不是他需要烦恼的事，让那些人去头疼吧。
    ……
    ……
    宽敞明亮的宴客厅内。
    姬安权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一男一女与姬安权对坐。双方间无形的气势交锋，暗流涌动。
    男子名为幽清川，自称来自太幽神系，女子却是自打进来，就闭眸坐在那，地位似乎尤在幽清川之上。
    站在姬师叔祖身后，墨奈何眯眼盯着对面的女子，本能地感觉这位很危险。
    单论修为战力，他还在姬安权之上，已经开辟了虚幻大道，距离天王也只有半步之遥，只是为了实践季前辈的道路，才一直没有迈出最后一步。
    此刻，他以玄机天的嫡传神通感应，一种淡漠俯视感从女子身上扑面而来。
    对方对他们没有恶意，纯粹是居高临下的俯视！
    恍惚间。
    墨奈何只觉那人身处之地云雾缥缈，恍若他无论在哪，都如盘坐九天之上，高渺至高如仙神佛圣，垂眸俯瞰此地一切。
    察觉到了外界的动向，幽清川忽然借机开口道：
    “姬兄，你那位先祖最近可是一点都不安分啊。”
    姬安权无视了这位语气中暗藏的火药味，微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拦在唇前。
    先前开口的幽清川扬眉，这是什么意思？
    “姬兄，你那位先祖最近……”
    下一刻，幽清川神色悚然，话语戛然在半途。
    他瞬间意识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迅速平复呼吸，神色不由冷冽。
    好一个下马威！
    这时。
    坐在他身边的女子睁眼，目露异色，赞道：
    “炎煌七帅，名不虚传！那尊天王的消息，是你们故意传出去的？好手段。”
    姬安权微笑，不答反问道：“不知道友真名？”
    “【蜉蝣宫】安熏然。”女子昂首道，意态间的高高在上，未曾遮掩。
    姬安权若有所思，三千阎浮提中有一家【蜉蝣殿】。
    但以幽清川的态度来看，对方来历绝不只是如此。
    听到女子竟然自曝真名，幽清川的面色难看了些许，沉淀心神后，直入主题道：
    “姬兄可清楚，你们炎煌联邦二十多年前离开大宇宙，去往近道之地的那批天王，如今身在何处？”
    (本章完)

 第372章 守虚静者，开天下之道

    第372章 守虚静者，开天下之道
    “安道友修的是什么大道？”
    “道友有些冒失了，大道跟脚，岂能轻易外传？”
    “这有什么，我与安道友一见如故，在安道友面前，大道又算得了什么？”
    “姬道友是想说在你眼中，大道风光都不如我？”安熏然似笑非笑道，“那姬道友可否告知，你们这一脉走的是哪条路？”
    在她所属的地界，涉及大道根底，哪怕是父子，也鲜少透露。
    姬安权神色真挚，心灵传音道：“安小姐面前，有何不可说的？不瞒安小姐，姬某走的是神道。”
    安熏然一怔。
    眸光中不禁流转着异色。
    这人还真说？
    神道？是真是假？
    这炎煌联邦走的不是武道吗，那姬天行走的是神、武结合？
    或许……真能从此人口中套出那姬天行所走道途？
    哪怕只是一点微末，这趟回去交予宫中，也能得到不小的嘉奖。
    二十年前的【天魔易位】，可谓轰动界海。
    动静不比死魔、前任天魔栽了个大跟头来的小。
    天魔难杀，哪怕放眼界海也是公认，就别更说夺其神座，篡其神位了。
    纵使后来得知，此事实则是那天魔吾周“自掘坟墓”，依旧有不少道至尽头的超脱者对此很感兴趣。
    毕竟哪怕是在强者无数的界海中，与幽海为伴的四魔，也当得起“伟大”二字。
    “其实我对神道也略有心得，家祖就曾贵为一方神主，统御无尽神域，后才归入【蜉蝣宫】门下。”
    安熏然抬手挽起鬓角青丝，眼波流转，态度有明显转变。
    “那我与安小姐还真是有缘。”姬安权笑容之灿烂，看的幽清川太阳穴直突突。
    目睹姬安权旁若无人地当着自己面撩拨安熏然，饶是幽清川城府再好，此刻也不禁沉下了脸。
    此人的态度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没想到这家伙面对自己丢出的底牌之一，居然还能沉住气不入套，不管不顾诸位联邦前辈，反而去拉着安熏然套话。
    这其中甚至还有他姬家的祖辈！
    如此心气、城府，看来传闻不假，这些年合纵连横在各方之间，带领炎煌联邦走至当下地步的，的确是眼前这个看似虚有其表的年轻人。
    幽清川终于忍不住打断道：
    “姬兄，就一点不担忧炎煌联邦的诸位前贤？”
    姬安权目光未曾离开安熏然，漫不经心回道：
    “一帮当年自称要自食其力，指望后辈不如指望自己的老登，哪里需要我这个小辈来操心，让他们自己多努力。”
    “再不努力，就要被我们这些小辈追上了，到时候谁罩谁，都不好说了。”
    这番话逗得安熏然掩嘴轻笑不止。
    “熏然可知，神性之变涉及的还是本我之基？”姬安权笑容和煦道，“我们这一脉，要想入门，就得先养出一种玄妙。”
    这番话，让幽清川耳朵都忍不住竖了起来，不忍打断，想让这家伙继续说下去。
    安熏然神色动容，都顾不得这家伙得寸进尺，顺藤摸瓜地接二连三换了称呼。
    “姬兄熬炼神性时，挖掘出了神性玄妙？不知是何玄妙，又是几境时的事？是否在天人前？”
    安熏然一口气接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姬安权含笑道：“在下先谢过熏然的关心，只是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个好？”
    幽清川心中怒骂无耻小儿，谁关心你了！
    安熏然深深看了眼姬安权，语气中带着一种由衷道：
    “姬兄说笑了，神性虽号称诸多玄妙，但能挖掘出其中一二者，无不是经天纬地的旷世奇才。”
    “贵脉传承入门，居然是以神性玄妙为门槛，难怪无论其祖，还是姬兄，都是不世出的奇才。”
    听到这位眼睛先前长在头顶的女子，此刻对师叔祖流露出了浓烈兴趣，墨奈何不禁心中感慨。
    不愧是姬师叔祖，不经意间就反客为主了。
    说起来，神性玄妙是什么？值得这女人如此刮目相看？怎么从未听祖师与一众师门长辈谈起过？
    墨奈何捉摸着，莫不是师门长辈们藏私了。
    等此次事了，他就要回去好生询问一番。
    “熏然实在是谬赞了。”姬安权轻笑道，“若是他人询问，我定然不会透露分毫，但既然是你……”
    他微顿，再次心灵传音安熏然，没有泄露给旁人。
    这番操作，让耐着性子等待半晌的“旁人”幽清川深呼吸，平复剧烈起伏的心境。
    他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那季惊秋。
    但如果是出于他自身，那么他对于姬安权，乃至整个姬家，都更感兴趣。
    因为他出身太幽一脉！
    不久前，【太一】联手新晋天魔姬天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出手大大延缓了太幽神主的归来日！
    如果能知道那姬天行领悟的是何神性玄妙，继而推演出他的大道跟脚，后续对付此人，必能增加不少把握。
    听闻姬安权领悟的玄妙名为【命运脉络】，安熏然眼中流转的异彩愈发耀眼。
    “姬兄，不知季惊秋在何处？”幽清川开口，声音冷硬道，“我们有要事寻他，归来的两位神主中，也有一尊要见他！”
    姬安权有些担忧道：“熏然，可是季兄无意间得罪了哪些人？我观幽兄的态度，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安熏然解释道：“姬兄误会了，我们并不是要为难季惊秋，而是有一份天大的福缘在等着他。”
    “天大的福缘？”姬安权眨眼道，“难道还能大过今日我与熏然相遇？”
    幽清川心中怒骂，厚颜无耻之徒！
    “以姬兄聪慧，应该已经猜到了我的来历。”安熏然低笑道，“界海各家超脱势力很少广收门人，但我【蜉蝣宫】宫主偶然听闻了贵联邦二十年前的壮举，对贵方很感兴趣，想要见见那两位的传人，季惊秋。”
    姬安权忽然道：“我之前听闻，超脱者不会干涉一方有超脱者正在诞生的界域。”
    安熏然点头道：“不错，这是界海公约。”
    “这意思是……超脱者本人不会干涉，但麾下势力未必？”姬安权看着安熏然的眼睛，赞美道，“熏然你的眼睛就像孕育着犹胜日月之辉的光彩，真美。”
    安熏然柳眉弯弯，如杨柳依依，被春风吹拂，她轻笑一声：
    “通常来说，我们也不会干涉那些界域，不然若是引得一位未来超脱者的‘仇恨’，无论如何都是得不偿失。”
    “但这次不同，此方界域的五大神主主动邀请的我们，希望能借我们之手，解决幽海的纠缠。”
    姬安权若有所思。
    这句话中套出的信息可不少。
    安熏然背后的势力，是认定了此方界域诞生的超脱者，就是五大神主中的某位？
    此外就是对幽海的态度。
    摆脱幽海的纠缠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摆脱，以什么为代价，这点才是五大神系内需要争执的问题关键，也是分歧点所在……
    想到这。
    姬安权含笑道：“这么好的事何必喊他，不如我随熏然前往【蜉蝣宫】如何？”
    安熏然露齿轻笑：“姬兄这等天纵奇才愿意加入，我【蜉蝣宫】自是欢迎。”
    幽清川心中陡然一沉，让这姬安权加入【蜉蝣宫】？！
    还没加入就把这安熏然说的像是被迷了神智，这要是加入，能搅起什么风浪他都不敢想！
    安熏然轻声道：“不过姬兄如果知道季惊秋的行踪，还请告知，我们确有要事寻他。”
    姬安权苦笑道：“这点熏然真是误会我了，我连大道都愿与熏然阐述，又如何说不得季兄的行踪？只可惜，这家伙离去前并未告知我究竟要去何处，只给我留下一句话。”
    他抬手指向屋内某处字画，叹道：
    “就是这句了。”
    安熏然先是歉意道：“是我表达的意思有误，让姬兄误会了。”
    待解释完后。
    她才看向墙上的字迹。
    【若忘情万物，泯灭爱憎，岂非木石？自由岂是槁木死灰。】
    在看番这行字迹，安熏然顿时目露异彩，忍不住问道：
    “季惊秋已经勘破了道境？”
    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快速解释道：
    “我所在【蜉蝣宫】的修行法，与此方界域的心灵修行有差异，但二者本质最后其实趋于一致，都是对‘道’本身的领悟。”
    “我方才口中的‘道境’，就是此方界域的‘坐忘’，也就是天尊之证。”
    姬安权好奇道：“我们这方界域的心灵体系，和宫中的道境修行相比，是否能一一找到对印？”
    安熏然点头：“这是自然的。”
    幽清川闭上眼，深呼吸，这都已经“宫中”了？
    “界海中最早的修行体系，可以追溯到谁？”姬安权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有些古怪，但安熏然还是为其解读：“据我所知，最早可以追溯到【燧古界】。”
    “在那之后，类似道境的修行体系的大框架，就此定下了？”
    安熏然想了想：
    “可以这么说，就算有境界的增删，譬如多个承上启下的‘缓冲’境界，也是各自超凡体系内的事。”
    “但道境的修行和超凡体系……类似你们的武道不同，这其中很难有增改。”
    她再次举了个例子：“就像神性的修行，其实到现在都未曾形成一个正统的体系，也无人探寻出诸多神性玄妙的修行方式，哪怕是天纵奇才，也需要……运气！”
    说到这里，她看向姬安权的目光，明显带着光彩。
    姬安权点头，眸光首次有些失神。
    季兄啊季兄，你的野心还真不小啊。
    安熏然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姬兄，冒昧问下，不知道你和你那位先祖的关系，如何？”
    姬安权脸上笑意尽去，恢复平淡，一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弥漫着一种厚重的压抑感。
    等他重新露出微笑，口中冷漠地吐出了两个字：
    “道敌。”
    是为大道之敌！
    这个答案，是姬天行给他的。
    骤闻此言。
    那幽清川都不禁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姬安权，却全然没有看出玩笑的痕迹。
    “可惜，此次熏然还有要务在身，无法久留，待熏然任务完成，再来与姬兄一会。”
    到了最后，幽清川心中烦躁，这趟简直毫无所获，唯一的收获，就是得知了姬安权与姬天行的关系，并不似常理，或可拉拢。
    毕竟大道面前，血脉血缘，也显得无足轻重。
    二人离去前。
    墨奈何莫名发现，不仅是那安熏然，就连那自称来自太幽神系，视师叔祖为敌寇的幽清川，态度都有明显转变，至少不再视师叔祖为眼中钉了。
    难道就因为最后的“道敌”二字，此人就认为可以拉拢姬师叔祖？
    墨奈何摇头。
    如何对付那位新晋天魔。
    姬师叔祖曾和祖师有过一番对话。
    而最后的结论就是——
    “我和先祖间的争锋论道，与他人何干？又如何轮得到他人插足。”
    待送走两位不速之客。
    姬安权站在窗前，目光眺望远方天路门户，目光明灭不定。
    “师叔祖，您真准备前往界海，去往【蜉蝣宫】？”
    墨奈何忍不住问道，心中盘算着到时候能不能跟着师叔祖一同前往。
    当个侍从也行，反正现在干的活和侍从也没差。
    姬安权淡淡道：“急什么，连拜入门中的好处都没许下，货比三家再说吧。”
    墨奈何愕然，能拜入超脱者势力，还不算最大的好处？
    他忽然意识到：“师叔祖是说……不止一家超脱者势力会入局？”
    “你觉得，他们盯上的到底是谁？又或者说，是什么？”姬安权突然问道。
    墨奈何沉默了片刻，道：“四魔本体？这些超脱者势力，也在觊觎四魔本体？”
    “四魔本就是过去的超脱者。”
    姬安权眸光深幽道，
    “我相信，哪怕是超脱者，也很少能得到同境之人的尸体。”
    “另外，这帮家伙指名季兄，恐怕还在打世尊传承、赫帅传承的主意。”
    “超脱者势力？”
    姬安权冷笑道：“若无四魔，我联邦又何尝不是？”
    墨奈何心中沉重，这是被界海之人看出了，炎煌联邦至少两脉传承皆有超脱之望？
    他们玄机天的祖师破入真圣时，曾心有所感，叹道此生无缘超脱。
    超脱之路，不仅看人，更看脚下道途。
    “你和我师兄联系下，问问想见季兄的，是五大支柱的哪一位。”姬安权忽然转身，“我有些事要办。”
    “好的。”
    墨奈何听令，迅速联系上了自家祖师。
    听完墨奈何阐述今日之事，远在【大罗天】的玄机真圣冷笑一声，道：
    “此事我知晓了，看来五大支柱中，有人认为自己板上钉钉能破入超脱，这是提前开始入场了，交好各方了。”
    “告诉安权，这次想要见季惊秋的，是五大支柱中的圣王，让他们自行斟酌是见还是不见。”
    “至于加入超脱者势力，的确不急，呵呵，不谈其他，以季惊秋的惊艳和所走道途，五大支柱……真的愿意放人吗？”
    “仅从这一点考虑，那季惊秋的确早些去界海，或许会更好。”
    断开联系前，墨奈何忽然问道：
    “祖师，神性玄妙是什么？我观那界海来的女子，对此很感兴趣，听闻师叔祖身怀神性玄妙后，几乎是刮目相看！可我怎么从未在门中听闻过？”
    感受着墨奈何的愤愤之意，玄机真圣嗤笑道：
    “不告诉你，是怕你自诩非凡，瞎惦记。毕竟无论告不告诉你，其实都不影响你寻到神性玄妙所在。”
    “而就现在的结果而言，不告诉你，确实没错。”
    墨奈何：“……”
    ……
    ……
    三千阎浮提。
    葬海。
    诸多腐朽、破灭，亦或是被幽海侵吞的世界，除去彻底消亡的外，几乎都“沉底”在了眼前这名为【葬海】的无底之渊。
    位面世界哪怕是被幽海侵吞，多少也会遗留下“残渣”，坠入葬海。
    葬海无界，却时常能看到不少身影盘坐虚空，垂钓葬海。
    历年来，不乏强者从葬海中打捞出什么宝贝，相关记载中最大的收获，要属【圣庙】的前人们，从葬海中挖出了一尊“真圣”级数的古老神明。
    此刻间。
    “故地重游”的圣庙老祖宗，抬头看了眼不远处。
    有个很不讲究的年轻小伙子，手持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破烂竹竿，以一条虚幻的因果大道为鱼线，甩入无界葬海中。
    圣庙老祖宗看了眼手里久经打磨的钓鱼神兵，又看了眼拿着根破烂竹竿，还“鱼获”上个不停的小伙子。
    玩赖的是吧？！
    老人不由大怒，喝问之声融入天道，直指本心：
    “小贼，我问你，如今是几次久驻坐忘，又是几次自斩？你所求之物，到底为何？”
    年轻人抬起头，一身气机如返璞归真，又如静谧海面下涌荡的滔天水流，哪怕看不见，摸不着，依旧能隐隐窥见其后藏着的无边壮阔。
    他只说了三个字：
    “守虚静。”
    圣庙的老祖宗赞道：“当真有吾辈之气象！”
    作为与青莲道人同等身份的三位拓路者之一。
    老人口中的气象，自是要为天下万灵众生开道的气象。
    虚者非空，乃容万象之量。
    静者非寂，可藏生灭之机。
    守虚静者，与天地同游，造化同息。
    胎息之上，坐忘之下。
    天王开己道而行。
    如今却有人要开天下之道！
    壮哉！
    (本章完)

 第373章 超脱之分，未来道祖

    第373章 超脱之分，未来道祖
    二十年修行，季惊秋原本会以为格外漫长，但真正走了过来，回首望去，好像就只是睡了一觉。
    当真是修道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这二十年中，季惊秋先后以三种不同方法久驻坐忘。
    第一种，是借助无上真佛在阎浮洲收拢香火信仰，以菩提树淬炼信仰之力，最终反哺自身神性，内炼五脏神宫，也就是海拉最初为他指引的道路。
    第二种，则来自吾周的建议，心灵深入幽海，引动万千心魔打磨自身心灵，最后积累仍是不足，他甚至在吾周的指引下，尝试合道幽海的部分天地，借此久驻坐忘。
    第三种，是他自己的路，十五年苦修，先后以死魔剑意砥砺、梦魔梦界打磨、诸天心魔熬炼，最终明心见性，终至一往无前的心如虚空之境。
    此后，纵然死魔剑意直指眉心，依旧岿然不动，勘破圆觉妙性。
    到了这一步，他已无需任何外物，自然而然就迈入了真正的坐忘领域。
    哪怕他主动自斩，依旧随时能踏足坐忘领域。
    但这依旧未能让他满意，让这方天地认可、满意。
    三种办法，都无法成为开道之基石，补全天王阶位。
    最后，季惊秋翻遍诸家古籍，另辟蹊径，在胎息和坐忘中寻找到了一块台阶，命名为【守虚静】。
    这一境，足以填补天王在心灵修行的空缺。
    心灵守虚静后，天王宗师再也不需要合道一界，借助世界之力滋养、填补自身，同时躲避冥冥中的大道敌意。
    无论是虚幻大道的开辟，法界的久驻，亦或是后续内天地向着内宇宙雏形的转化，都能从中受益。
    此刻。
    季惊秋收杆，鱼线上竟是挂着一个紧闭双眸的女子，其显露在外的发丝、睫毛皆是金色，金性不朽，她浑身的腐朽之气掩盖不了内里浓烈的神性。
    女子双手死死抓住鱼线，在脱离葬海后，一身气息苏醒，澎湃而高远，一双金色眼瞳睁开，明明是仰望季惊秋，却有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人类，我为天星界至高……”
    季惊秋将缠绕在鱼线上的这尊过去神明抖落了下来，伸手提起她的后脖颈，丢到了一旁的“鱼篓”。
    望着下方的葬海，他轻叹道：
    “老前辈，您说外界那些强者看此界的生灵，是否也如我刚才一般？”
    被他钓起来的，应该是三千阎浮提中，某个朽灭世界的残存神明。
    观其神性之浓烈，巅峰时或许还是个中位神，也就是天王阶位。
    只是在葬海中沉寂这么多年，早已跌落到天人层次。
    “你是想说那些超脱者？”圣庙的老祖宗嗤笑一声，“哪种超脱者？如昔日四魔一般，画地为牢的一界之主？”
    “你可知，四魔之所以恐怖，就在于他们从超脱位阶上跌落了下来，且合道部分幽海，凭此横行于界海。”
    “只要他们不‘自投罗网’，哪怕是那些画地为牢的超脱者，都拿他们没办法。”
    “若他们还在超脱位阶上，就算他们再是处在巅峰，大道再是神威莫测，也不过是在自己的世界内耀武扬威，根本吓不到其他界域。”
    老人瞥了眼季惊秋刚甩杆，就又开始晃荡的鱼线，道：
    “你当下，以及日后能听到的大部分超脱，都是这等情况，与其说他们是超脱者，不如说是个‘大号的真圣’，一界中诸多真圣选拔出的领袖。”
    “只要你不去界海，不主动进入那些界域，他们根本奈何不得你。”
    季惊秋想了想道：“一界之内随心所欲，离开界域就会跌境？”
    道号碧海，自诩胸怀如海般宽阔、深远的老人点头：
    “离开合道界域，进入界海跌半境。”
    “前往其他界域，再跌半境，也就比一般真圣强些。”
    “不要被他们超脱的名头糊了眼，既为超脱，理当凌驾一切之上，而不是被束缚于一界之内，只有部分大自由。”
    这些年中，季惊秋也从内景天地中的海拉、吾周口中套了些话。
    譬如当年他们为何跌境。
    四魔跌境，主因大多在所属界域的崩塌覆灭，又或者说自身道途不完善。
    譬如死魔当年的所在界域中，天地杀劫合一，祂乘势而上，主导大劫，借此突破超脱。
    但当屠戮殆尽了所属界域的生灵后，杀劫退去，天地重归混沌，祂的道业也随之跌落一大截。
    海拉与死魔的情况差不多。
    相较之下，吾周与太一就显得较为特殊。
    吾周昔年将界域内所有生灵都纳入神国，化作己身的一部分，真正是瘦一界而肥自身，道行飞速增长，哪怕在他已知的超脱领域中，也算不上弱者了。
    而当他同化完一界所有后，他却发现自身已经不得自在，被困缚在界域之中。
    或者说……
    他代替万灵，成为了那方界域的一部分。
    虽能在界域中随心所欲，无所不能，却跨越不了离开此界的红线。
    所幸赶上了幽海入侵，吾周不惜主动投身幽海，压制天地的反抗，任由幽海侵蚀一界。
    最终界域毁灭，他也落得个跌境结局，此前所获的九成道行都被消磨殆尽，才算是重获自由。
    而据吾周所言，太一与他相似，却更为……自在。
    祂是主动从超脱神座上走了下来，只为寻找真正大自在的超脱阶位。
    合道一方界域，也受限于一方界域。
    据吾周所言，从界域中攥取之物越多，与界域的牵涉就越深，后者就更不会“放人”。
    在他们眼中赫师的以力证道，珍贵之处就在于纯粹。
    “界海中，存在真正的超脱吗？”季惊秋问道。
    “自然存在。”碧海道人颔首，“许多界域中都有祂们留下的足迹，传下的大道，所谓的界海公约就是祂们立下的。”
    “祂们在何处？”季惊秋请教道，“是否能找到他们的门庭？”
    “真正的超脱不可寻。”碧海道人摇头，“到了这一步，只有祂们见世人，没有世人寻祂们的说法。”
    “也许你某时某刻在某地遇到的一个路人，都可能是他们的大道显化、分身。”
    “至于祂们的门庭……”
    碧海道人想了想，道：
    “当年五大支柱统御此界时，倒是有人自称超脱门徒，前来拜访，但具体聊了什么，那就只有祂们清楚了。”
    “【蜉蝣宫】？”季惊秋询问道，他已经收到了来自姬安权的消息。
    碧海道人摇头：
    “你口中的【蜉蝣宫】我知晓，虽为超脱道场，但也是一界之主的路子，算不得真正的超脱者。”
    “你若要拜入【蜉蝣宫】门下，那不如留在此界内，将你两位师尊的传承消化干净，再走出自己的路，绝对比拜入祂们门下，更有希望突破超脱。”
    季惊秋点头：“前辈可知五大支柱对待这些界外势力的态度？”
    碧海道人嘿然一笑道：“刚才与你说，早年就有真正的超脱门庭前来拜访过五大支柱，具体聊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但老夫当年也听到些许风声，譬如……那位想要收五大支柱为弟子门人！”
    季惊秋愕然。
    “五大支柱，应该没答应吧？”季惊秋以己度人，确认道。
    “当年五大支柱自认皆有望超脱，怎么可能拜入他人门下，当然是拒绝。”
    “可如今呢？”
    碧海道人突然严肃道，
    “不知道是否会有人低头，以换取可能存在的‘超脱道路’。”
    季惊秋明白了其意。
    看样子，五大支柱内部的争端也不会小。
    如今他们所属界域内的格局，大致分为了不同的阵营。
    最核心的，自然是五大支柱牵头的【大罗天】。
    往下，就是如炎煌联邦为首的诸界同盟。
    一方以天圣湖、阴阳道宫等数家古老道场为首。
    另一方则是以五德宫、凰血宫、擎天观等古老道场为首。
    一方是以炎煌联邦牵头的同盟，虽然涵盖势力最广，但他们的真圣也是最少的。
    大部分真圣道场，如今都只有一个“空壳”。
    而面前老者所在的圣庙，则隶属于第四方同盟势力。
    如果界外的超脱势力掺和进来，那么局势会更复杂。
    但依循碧海前辈的态度，彼辈也就是名头足够唬人，还不足以影响、干涉内部大局。
    真正关键，还在于五大支柱的态度。
    季惊秋若有所思。
    听闻玄机真圣的意思，圣王一脉的神主想要召见于他。
    不知是与木师有关，还是与这内部局势有关。
    碧海道人忽然问道：“木释天、赫东煌二人，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们这方界域可能有问题？”
    季惊秋皱眉，点头道：“木师与我提过几句。”
    碧海道人平静道：“二十年前，我与席应真围攻太一的灵身，被太一这厮引去了光阴长河。”
    季惊秋目光郑重，对方口中的席应真，是秩序之城的真圣，在二十年前的炎煌大劫中也有出手。
    这位原本与道一等人为伍，但最终却是主动出手接下了太一的出手，与碧海道人一同追杀太一而去。
    只是后来太一出现在四守星内，而这两位却是不知去向。
    “在那里，我们看到了一些……糟糕的东西。”
    说到这，这位明显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措辞，神色中夹杂着明显的阴霾。
    最后，这位轻轻一叹，似乎不想给年轻人增加压力，话语平淡却蕴藏警示：
    “小子，抓紧时间开道，提升境界吧，你开道之日，我会出手助你一臂之力。”
    “这方界域接下来肯定会大乱，各方结盟就是预示到了这一日的到来，这场大灾中，哪怕是真圣，也有陨落的风险。”
    “你们炎煌联邦如今看似鲜着锦，却是四面楚歌，危机四伏，太高调了不见得是好事。”
    这一点季惊秋很清楚，也是姬安权一直在头疼的事情。
    “前辈在钓什么？”季惊秋看了眼碧海道人纹丝不动的鱼竿。
    以这位老前辈的道行，怎么可能始终毫无收获，这只能说明这位所求之大。
    “一位老朋友。”碧海道人叹气道，“希望能在灾劫到来前，把这家伙拉起来，如此我们也能多添一份胜算。”
    季惊秋心中一动，这位的老朋友……难道是第三位拓路者？
    季惊秋收起鱼竿，抖了抖鱼篓，望着其中的鱼获，觉得差不多应该够用了。
    他起身，准备就此离去，着手于自身开道之途。
    临别前。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询问了碧海道人最后一个问题：
    “前辈，界海有公约，超脱者不会插手任何一方有超脱者正在诞生的界域，这其中的超脱者，是哪一种？”
    碧海道人笑呵呵道：
    “一界之主，如何干涉外界？你说这项规矩是束缚谁的？”
    “你如果问的是后一个超脱者的概念……”
    “在那些真正的超脱者眼中，一界之主和真圣，其实差别不会太大，自然也难入眼，更别说立下公约束缚。”
    季惊秋点头，这么说来……此方界域正在诞生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超脱者？
    那么认定此事的，又是何人?
    那些真正意义上超脱界海之上的伟大者？
    季惊秋起身离去，斩去了暂时无意义的杂念，投入了开道之路。
    到了天王领域，越古老就越强大这句话已经初现征兆。
    这二十年中，他所研究的所有东西，其实都只有一个目的。
    ——跨境一战。
    他很难在短时间内横跨无数岁月，追赶那些打磨自身万年、十数万年的积年天王的道力，更别说天王之上天尊。
    要想横跨这段光阴的积累，哪怕到了天王的领域，依旧能越境败敌，唯一有希望促成的就是“大道”。
    按照季惊秋的计划，待他将【守虚静】真正立为天下之道，所得的大道馈赠，天地馈赠，足以让他快速度过天王的原始积累期。
    如今积累已足，彻底理清了【守虚静】的关窍，他终于可以着手进行下一步，开道而行了。
    星海灿烂，星光如水。
    他矗立大宇宙中，能明显察觉到一种欢快而愉悦的生机。
    这是宇宙本身焕发出来的生机，不仅是因为大宇宙正在苏醒，还有幽海暂时的沉寂让万灵脱去了一重无形的心灵枷锁，重获自由。
    “你准备的差不多了？”
    内景天地中，海拉问道。
    二十年过去，她依旧霸占着已经名副其实的功德池。
    而不远处融合了吾周一丝真灵的小吾周，则盘坐在竹林下，闭眸打坐。
    “嗯。”季惊秋点头。
    “这条路确实辉煌璀璨，一旦成功，你可身拥道祖之名，后世所有踏入这一境者，都会无形中上交给你一份大道底蕴，但问题是，你也要清楚这条路有多难走。”
    海拉很清楚季惊秋这二十年来的努力与所求，但事到临头，她还是劝了一句。
    这可不是过去在联邦内开【第六限】的小打小闹，而是惠泽一界，合道一界的壮行。
    阻其路者，也绝不会仅是天地大道。
    “我时间无多，要走，就要做到极致。”
    季惊秋目光坚定，走向宇宙深处，星河如云霞般流动，将他淹没其中。
    海拉最后警告道：
    “那你不仅要找个好地方，还要寻求足够的护道者。一个碧海道人，可不够。”
    “另外，你还需要一把锋利的刀。”
    ……
    ……
    “开道？”
    站在戚天面前的，是一位女子，一袭红裙，笑容满面，此刻很是有些好笑道，
    “你的意思，是季惊秋有望开辟崭新的天王大道，凭此惠泽后世众生，直接将开辟之道，合于大宇宙中？”
    红裙女子不禁噗嗤一笑道：
    “戚天，我知道你此行可能受了些惊吓，但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若真如你所说，他季惊秋可不是开道而行了，而是在革新！一旦功成，后世所有走他开辟之路踏入天王的，都要称他一声道祖！”
    (本章完)

 第374章 新生代与老一代的碰撞

    第374章 新生代与老一代的碰撞
    戚天沉声道：“以此人的天资未必不可能！他在锻体时，就为炎煌联邦的武道，开辟了新的武道上限。”
    “这二者间有可比性吗？”红裙女子当场失笑道，“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我且问你，天王如何踏足天尊？”
    戚天皱眉道：“五劫皆过，虚幻大道推演为真实之道，最后合道于天地。”
    “不错。”
    红裙女子淡淡道，
    “天人突破天王，要么开道而行，要么沿循他人之路，最后开辟虚幻大道于内天地，此为天王。”
    “而到了天王一境，随着内天地的不断完善，走向内宇宙雏形，虚幻大道也在趋于完善和真实，直至将虚幻大道演化为真实大道，融入天地宇宙的底层规则中，成为不可切割的一部分。”
    “到了这一步，成就的是天尊果位。”
    “而他季惊秋要想开辟惠及天下的大道，就必须将所开之道融于大宇宙的底层规则中，这意味着，他要以天人之身，行天王巅峰之举——”
    “你觉得，这其中差距也是天纵奇才能弥补的？”
    红裙女子摇头道：“他就算真想，真能做到这一步，也绝不是现在，而是先登高，等境界、道力足够高，譬如至少到了天尊，有了余力，再来图谋此事。”
    戚天不语。
    经此一行，他虽没与季惊秋一睹，却也愿意认可此人的天纵奇才。
    但是女子此刻所说的，的确不是天赋能够跨越的鸿沟。
    天王合道一界以养其身。
    天尊合道一界以养其道。
    看似相似，却是天地之分，云泥之别。
    天王合道，是以己身合道天地，最为传统，也是一种托庇于天地的道路，顺应天时。
    而天尊合道，却是将自身的“道”与“理”融入天地，为天地间制定新的规则大道，某种意义上，这是一条逆天之路。
    两者间的差距，不可衡量。
    而女子后面的话，则让戚天有些不寒而栗。
    “而在此之前，他最好不要暴露，不然有的是天尊道祖，乃至是真圣对其感兴趣。”
    “说实话，我还真希望他有这能耐的。”
    红裙女子微笑道：“为天地众生开道这等功绩，或许能助力神主迈过最后一道门槛。”
    戚天深深看向她，道：“如果他真有开道之望，神主难道还要夺其道？”
    他面前这位来自于太幽神系，
    红裙女子嗓音变得冷冽道：
    “神主的归来已经被人所阻，为了与其余四位竞逐，必须另辟蹊径。”
    “此事本就是炎煌联邦的姬天行所为，他季惊秋若真能将开道功绩让于神主，也算是弥补他们这一脉的过错了。”
    “另外，我们本就没打算放过季惊秋，此子是赫东煌的传人，你可知，赫东煌在二十年前展露的战力，来自何处？”
    想到二十年前的一战，戚天心中火热。
    那一战，南帝赫东煌展露的战力，毫无疑问是超规格的，几乎横扫诸圣。
    不少人已经将他放到了五大支柱之上，与不受大宇宙压制的四魔站在同一台阶。
    红裙女子沉声道：“他能展现这等压倒性的战力，完全来自于光阴长河，这才是我等最终的目标！”
    ……
    天圣湖。
    “无天师弟，祖师归来了，召你前往。”
    无拘道人侧身相让，示意其前往深处的道宫。
    “麻烦师兄了。”
    无天道人颔首，以他如今大宇宙教祖的身份，纵然面对这位身任道主的师兄，也无需行礼，甚至等他步入天王，还会略高一筹。
    二十年前，天圣湖、阴阳道宫以及五德宫的三位真圣祖师，结伴离去，无人知晓他们去了何处，直到前年才归来。
    但无天道人很清楚，祖师是与人结伴去了光阴长河，逆流而上，企图溯源尽头。
    二十年前赫帅的出手，让诸圣中的古老者们，察觉到了光阴长河的异常。
    此刻间。
    沿着青石铺就的道路向着道宫走去，无天能隐约感受到光阴的变幻。
    他低垂眼眸。
    青石板地面中，隐约可见水波涟漪荡漾，潮涨潮落。
    这是……
    光阴长河的涟漪？
    祖师的道行又有增进？
    步入道宫。
    “祖师。”
    无天道人行礼，以他如今教祖身份，无需跪拜行礼，但依旧低头行礼以示敬意。
    “三件事。”
    守真嗓音从道宫深处传来，十分平缓，且直奔主题，
    “第一件，我即将前往大罗天，参与诸圣会议，此次会议由五大支柱举办，事关接下来的此界格局，你有什么问题？”
    无天抬头问道：“五大支柱都已归来了吗？”
    “圣王，虚帝都已归来，苍青和冥墟一脉也都快了，太幽的归来本来就在近日，但被登临天魔神座的姬天行联手太一所阻，至少耽搁了十年时间。”
    无天思索道：“不久前，我收到了备战的命令，是否与此事有关？”
    “有。”
    守真没有详细解释，而是继续道，
    “第二件事，我这次与孔宣几人沿着光阴长河逆流而上，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我们怀疑，五大支柱中有人已经被‘替换’。”
    “如果这个怀疑成立，那昔年五大支柱证道失败的原因，或许也就找到了。”
    无天皱眉道：“什么叫做被替换了？”
    守真沉默了片刻，道：
    “此界光阴、命运两条长河，几乎可分别视为一件超脱级数的神兵。”
    “我们原本以为‘本该如此’，但直到不久前，通过与周边界域的接触，才发现放眼周边的诸多界域，我们这都是独一份。”
    “换做其他界域，光阴与命运，未曾超出八境范畴，论及威能，也就最多相当于真圣顶峰层次。”
    无天神色顿时肃穆起来。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光阴和命运两条长河的威能，远不该如此之高？
    “祖师是怀疑，这两座长河，被他人炼化为了……神兵？！”
    无天语气沉凝。
    能将这两条长河炼化为超脱级数神兵者……
    只能是超脱者！
    “此事扑朔迷离，谜团重重，我也不敢胡乱下定义。我们原本想和赫东煌见一面，但却始终没寻到他的踪迹，恐怕他当下的状态不是很好。”
    守真缓缓道，
    “这件事是机密，不可外传，告知你，是让你提醒你本尊小心些。”
    “若真有人藏在幕后，赫东煌合道光阴长河，可视为夺了他一件神兵，此人势必会想尽办法夺回。”
    无天凝眉道：“祖师觉得，此人是不是……超脱？”
    守真神色平静，道：“他现下最多和昔日四魔一样，不然他何须藏在幕后，一位真正的超脱者，哪怕不完整，也能碾压我等真圣。”
    “当然……”
    守真顿了下，沉声道：“如果真如我们猜测的那样，他的棘手程度，将远在四魔之上。”
    “为什么？”无天询问，“因为两件超脱级神兵？”
    “这不是最恐怖的。”守真叹息道，“最恐怖的……涉及到了这方界域的‘真实’。”
    “什么意思？”无天心神震动，追问道。
    但守真明显心怀某种大忌讳，没有为其解释，而是继续道：
    “第三件事，天圣湖将进入备战模式，以迎接不久后，大宇宙的开放。”
    无天问道：“和谁开战？诸家道场不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大罗天上吗？”
    身为天圣湖大宇宙教祖，无天收到消息的时间，还在姬安权等人之前。
    五大支柱内有人公然宣称，应当放弃被幽海纠缠的大宇宙，各家道场舍弃外围势力，将核心嫡系全部飞迁往大罗天。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守真眸光幽深道，
    “我们不可能完全放弃现下的一切去跟他们赌。五十三座阎浮提，是天圣湖现在以及过去的根基，而大宇宙将是天圣湖未来的根基。”
    无天沉声道：“我听闻，有人想要将大宇宙彻底炼化作大罗天的底蕴。”
    按照这种说法，那些人不仅是要放弃大宇宙，而是要彻底榨干大宇宙的价值。
    这个计划如果实施下去，大宇宙会成为一座死地，所有的“精华”都将凝聚到大罗天中。
    守真淡淡：“所以必要时，诸圣间，乃至五大支柱间，都可能会开战。”
    无天：“诸圣中也有支持这个想法的存在？”
    “自然。”
    守真点头，
    “五大支柱不缺拥趸，祂们仍旧是此界最近超脱的存在。”
    “如今五大支柱陆续醒来，同时归来的还要不少古老神祇，但今夕不同往日，诸圣的存在占据了他们曾经的地盘。”
    “所以这将会是大宇宙苏醒，五大支柱归来后的第一场有关话语权的战争。”
    无天顿时了然这一切的本质。
    什么大罗天、大宇宙……
    都只是借口。
    这场战争的真正本质，是新生代强者，与老一代强者间的战争，事关未来话语权的争夺！
    其中，还掺杂着可能存在的，藏在幕后的未知强者。
    无天将种种念头压下，开口道：“祖师，我本体需要您助一臂之力。”
    守真抬头，道：“太幽一脉对你们炎煌联邦施压了？”
    无天摇头：“我的本体希望您能帮其护道一程。”
    “哦？”守真不由欣慰道，“总算要突破天王了，你这边也差不多了吧？”
    无天的积累，在十年前就借助一教之祖这个身份达到了极限，速度领先诸家神禁，但因为分身本我的限制，迟迟无法迈过最后一步。
    “正好，待你突破天王，这次大战会有需要你出场的时候。”
    忽然，守真略微皱眉道：“你本体底蕴比你还深厚吧，突破天王，还需要我帮忙护道？玄机和万象呢？”
    炎煌联邦所在的同盟虽然人心不齐，但还是有真圣完全站在他们那一边的，譬如玄机真圣、万象神主。
    无天道：“玄机真圣、万象神主那边都已经说动了，但是还不够。本体这次突破天王，和传统的道路会有些差异。”
    “差异？还不够？”
    守真罕见地来了不小的兴致。
    一位真圣护道还嫌不够？
    “你本体准备立下什么大道？万象，还是直接一步到无相？亦或是已经开辟成功的因果大道？”
    自二十年前的一战，炎煌联邦早就被各方调查的连底裤都翻出来了，季惊秋自然也在其中。
    诸多强者都认为，这三条是季惊秋最有可能走的道途。
    当年季惊秋展露出所开辟的因果大道时，不少强者都以为此子已经晋级天王了。
    但事后证明，季惊秋并没有将因果一道选为天王的立道根本。
    “本体准备开道而行。”无天补充道，“开天下之道。”
    前一句，守真神色如常，甚至是理所当然，后一句却让他面色豁然一变。
    他紧紧盯着无天道人，沉声道：
    “你再说一遍！”
    “本体在坐忘与胎息间，开辟了一重台阶，可供天人更圆满地突破天王，这一重心灵修行，足以支撑起天王的虚幻大道，再不需要合道一界以养自身。”
    听到这番话，守真豁然起身。
    “胎息与坐忘间，另辟了一重境界？”守真喃喃，看向无天，“是否已有命名？”
    “【守虚静】。”
    “守虚静……唯道集虚，静守己心？”
    以守真的道行，仅仅是听了季惊秋对这个境界的命名，就隐约窥见了其中几分真意。
    而如果无天方才所言为真，那三千阎浮提的格局都将被改变不少。
    以往，因为需要合道一界以养其身，大部分天王都诞生在大势力手中。
    甚至于各家势力内部，天王之位都不够分，不乏有天人圆满明明有突破希望，却被卡在天王前。
    即使强行突破，因为缺少一界托庇，后续不仅没有提升的空间，更面临着灾劫。
    一旦季惊秋开辟出了可让天王摆脱‘枷锁’的心灵境界，诸家天王的人数，不说暴涨，也至少能增加两到三成。
    而不久后的战争……
    守真忽然道：“玄机天、万象神国，出了多少天人圆满，来配合你本体的开道？”
    “玄机天有七位天人圆满已经揣摩到了【守虚静】的真意，万象神国少些，仅有四人，十一人皆有望通过踏入【守虚静】，而晋升天王。”
    守真颔首道：“让无拘将门中的天人圆满遴选一下，挑选身世清白的，让他们跟随你感悟此境真意——天王应该也能感悟？”
    “自然可以。”
    守真点头：“让门中尚未勘破坐忘的天王做好准备。”
    无天目露异色道：“祖师这是不是太果决了些？”
    守真笑道：“这不就是你来寻我的目的？怎么，我满足了你，你这小子倒还嫌我答应的太快了？”
    无天哑然。
    本体那边要想开道天下，就必须将这一境嵌入大宇宙的底层规则。
    要想做到这一步，单凭本体现在的境界，很难。
    理论上，这是天王晋升天尊的步骤。
    甚至这一步的难度会更高。
    本体那显然不可能等到日后晋升天王巅峰，乃至天尊再图谋开道。
    所以最佳的解决方式，就是【传道天下】。
    也就是让更多的武者踏入这一步。
    其中，尤其是那些天人圆满，提前领悟【守虚静】的真意，在踏入天王，得到天地认可的时候，会潜移默化将这一境融入天地规则中。
    从而让本体后续开道，变得轻松不少。
    “我明白了。”守真点头，心中已然有了相关谋划，“他若真有成为当代道祖的野心，我自会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多谢祖师。”
    守真最后叮嘱道：“转告季惊秋，他的这次突破，或许会成为诸强争雄的一个导火索，要做好充足准备，至少要与五大支柱中的一位通好气。”
    无天思索，那当下最适合的，就是那位圣王了。
    至于另一位已经回归的虚帝……
    这位对炎煌联邦拥有两只虚空巨兽，似有不满。
    这位是大宇宙星空中诞生的第一头虚空巨兽，真名为【六天祖龙】。
    后世一切虚空巨兽，都可以其为源头。
    ……
    ……
    这一日。
    木释天许诺的二十年安稳度过，到了约定之期。
    大宇宙随之进入了第二次复苏。
    大道轰鸣，无垠星空深处的无人地带，爆发出亿万缕霞光，各种奇光飞舞，还有数不清的黑洞隐现其中。
    祭祀声、禅唱、神魔之音、大道之音、天地之声……
    种种铭刻于历史中的古音齐鸣，无穷混沌气漫涌。
    无数武者都清楚地感知到，头顶上一重无形的枷锁，被解开了。
    这一日。
    诸界天王一股脑地涌入了大宇宙，冲入星空深处，寻觅大道苏醒时的机缘。
    而此刻的季惊秋，则早有准备，进入了宇宙深处，以各种大道所化的奇光淬体。
    他盘坐星空深处，闭眸打坐，黑发披散，愈发威严了，肌体间恍若交感天地，同样有无数霞光缭绕。
    身躯中，五大脏器所在的地方，霞光最是炽盛，透露着不朽的气息，有形成一方天地的趋势。
    每一座天地深处，都有一尊神灵盘坐。
    五座天地合一，形成一座清晰的世界，里面孕育的神胎，俨然已经出世，化作一尊模糊的威严身影。
    而季惊秋的身周，一共十三道形态各异的生灵，以他为中心，盘坐四周。
    这些，皆是季惊秋从葬海中救出来的生灵。
    每一位，生前鼎盛时，至少也是天人圆满的位格，甚至不乏天王，但当下都已跌境到了天人。
    此刻间。
    他们都被迫地进入了某种悟道中。
    每一位都心灵紧绷，全力领悟着季惊秋传授的真意，不敢有丝毫松懈。
    只因——
    “我不仅救了你们，还会为你们传道。”
    “但如果你们达不到我的要求，你们就是我接下来的鱼饵，以你等昔日所犯罪孽，身上缠绕的业力因果，足够我在幽海中有所收获了。”
    (本章完)

 第375章 诸王齐入，大宇宙动乱

    第375章 诸王齐入，大宇宙动乱
    空寂幽暗的星空中。
    一道身影从虚空中走出，驻足在一颗整体偏向红色的星球上方。
    “不在名单上，却藏有一方火神矿，星球中多地脉火山，倒是与我大道契合，与我有缘。”
    他垂下手，大袖如乾坤，展开了一方无垠内天地，边缘蒙蒙混沌气涌动，俨然已有一方宇宙之雏形。
    这是一位来自诸界的天王，手持一张搜寻名单，赶路途中意外遇到这座星球，此刻强行出手，将这座星球纳入内天地中。
    突然间。
    星空中有浩大威严的气息弥漫，一条鲜红如赤凰翎羽的大道锁链浮现，威能莫测，横贯星空，扫向这位天王。
    “只是收走一颗星球，天道反噬就如此严重？”
    这位皱眉，神色间却是无惧，出手力抗大宇宙降下的灾罚。
    待劫罚退去。
    这位计算了下此次得失，在确认道行磨损尚在可承受范围内，便继续踏上了行程，搜刮资源。
    ……
    一座堆集着大片星球的星域。
    这里盘踞着名为黑日族的一流文明。
    为了躲避诸界势力的倾轧，他们将文明中的可居住星球都集中到了宇宙深处，但今日依旧没能躲过“清算”。
    哧——
    成千上万的劫光在星空中连绵成海，炽盛的雷光闪电化作雷海，淹没星空，恐怖的天劫降临。
    每一道雷光都如一条星河砸落而下，足以轻易撕碎任何一颗星球。
    但置身于雷海中的黑日族，却是欣喜若狂，无数人怒吼道：
    “上苍震怒了！劈死这个孽畜！”
    然而，很快有黑日族的高手发现，淹没星域的雷海中心，一道身影盘坐在那，主动引雷电入体，吞吐雷光，淬炼身内身外。
    很快，充满压迫感的身影自雷海中安然无恙地走出，衣袍猎猎，竟是连衣袍都未有损伤。
    一口宝瓶倒悬在他头顶，将这漫天天劫雷光尽数吞入。
    无数黑日族族人脑海中隆隆作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样的天劫雷光都没能劈死此人？！
    那道身影负手矗立雷海上空，没有看负隅抵抗的黑日族，而是看向星空深处，自语分析道：
    “果然，大宇宙天意还管控不了所有地带，一旦诸王齐入，分散各地，降落下的天劫之威，杀不了我等。”
    “弱者，应当会被消磨道力道业，出手采摘果实需要斟酌其价值，不然就是亏本买卖。”
    “不过对于我等而言，这天劫雷光也是一种大补，可助我参悟雷劫之道，为天尊之劫做准备。”
    他最终下了定论，期间未曾有遮掩，被不远处的黑日族强者听在耳中。
    该族不少天人强者都陷入了绝望。
    他们去往近道之地的天王依旧没有归来，族中这二十年虽然也有新晋的天王，但在此人面前却孱弱地如同幼儿，先前就已被其轻易镇压！
    “唤醒神兵，动用底蕴！”
    有人低吼道，准备不顾一切搏杀，绝不会就此低头！
    这时。
    那道身影注意力回转当下，慢慢望来。
    只是一个目光，就让无数人毛骨悚然，浑身就像被凝固了一般，不得动弹！
    “尔等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几件天王巅峰的神兵，单靠神兵本身，还挡不住本座。”
    冷电般的眸光刺破星空，摄人心魄。
    这位嗓音平淡，除了头顶道瓶外，祭出了第二件神兵。
    那是一把黑色长枪，煞气冲霄，轻轻一震，恐怕的气息如惊涛拍岸，神威滔天，让最近的星辰起伏不定。
    他握住了长枪，如同一尊魔神，光是站在那就压的诸多天人喘不过气。
    黑日族的领袖怒吼道：“我族亦有天王巅峰在外，今日之事，日后会有人与你清算！”
    黑日族所在方向，数口天王神兵浮现，镇压向入侵者。
    “本座来自【三元洞】，师尊为庆云道祖，本座倒要看看，你族天王日后归来，敢不敢寻我。”
    横枪身前的天王冷漠前行，长枪刺出，击穿了残存雷海！
    锵！
    一枪直接横贯星空，威势迫开了黑日族的数件神兵，随后洞穿黑日族领袖，将其挑在半空，随意一震，血肉爆碎，触目惊心的景象！
    枪身染血，来自三元洞的天王继续冷漠踏进，横扫四方，根本无人可挡。
    最后，黑日族的天王神兵有灵，于哀鸣声中主动自爆，拦截此人，却依旧被其轻易躲过。
    目睹两件神兵爆碎在星空中，掀起巨大的法理潮汐。
    这位早已将黑日族一切都视为囊中之物的天王，神色震怒道：
    “尔等敢坏我神兵？”
    说罢，他强势出击，将还准备自爆的神兵镇压，收入内宇宙雏形中。
    不多时，血染星空，尸骨成山，这片星域最终仅剩下一些跪伏在地，浑身颤抖的黑日族族人。
    一阵大风扫过，恍若秋风扫落叶，无尽生命凋零，仅剩下满地凄凉。
    直到此时。
    这位才不紧不慢，顶着天劫雷光，将一颗颗星辰大药“采摘”，送入自身内宇宙雏形中，增补大道底蕴。
    待将这里收刮干净，连那些黑日族都未放过，全部收入内天中。
    每一位天王都会在内天地中培育不同族群的生灵。
    这些生灵在内天地中破境晋升，会潜移默化地提升天地之主的底蕴和道力。
    随后，这位手执长枪，再次踏上了征程。
    一时间。
    类似血淋淋的场景，正发生在大宇宙中的各个地方。
    相较上次，这次大宇宙的苏醒完全不同。
    为了适应涌入的诸多强者，天地大道更迭，在做出改变，前所未有地“降临”现世。
    当下，哪怕没有进入坐忘领域，只有天人位阶，都能清晰感知到天地法界的所在，近的仿佛就在身边。
    无数武者都抓紧了这一刻，感悟大道玄理，尤其是诸多天人，希望能借此机会更进一步。
    而对终于进入大宇宙的诸界天王而言，现在却是搜刮的最好时刻。
    大宇宙万道复苏，注定会有不少奇物应运而生。
    最令诸多天王眼热的，是名为【道源】的大道奇物，此物大多诞生于世界开辟的初期，孕育于混沌气中。
    此次大宇宙苏醒，万道轰鸣，已有人目睹到了道源降临于世的踪迹。
    此外。
    这些年里，各大势力早就探索清楚了大宇宙中，诸多珍稀资源的所在。
    那些没有选择投靠十一座超凡中心、五大支柱，而是选择“躲藏”起来，又或是觉得自家底蕴足够庇护自身的文明势力，注定将迎来一场浩劫。
    诸王齐入大宇宙，除了个别地方，根本没人能拦住他们。
    哪怕是十一座飞升台，都迎来了不少暗中的觊觎。
    ……
    漆黑的宇宙中。
    一座圣城悬在星空中，熊熊圣光燃烧，照彻星空，让一切宵小无所遁形，比之恒星都耀眼无数。
    这里是第一飞升台。
    隶属于圣王一脉，昔年被圣王嫡女赤姬横渡星空，亲手夺下。
    此刻间。
    十多道身影，或明或暗，分布圣城周围，冷眼围观着此地。
    “……我等与五大支柱迟早开战，不如今日就先攻入此地，听闻那赤姬未曾离去，依旧在这方城池中。”
    有人冷厉道，虽然未直言，但意思很明确，趁此机会将赤姬拿下。
    此言一出，顿时有不少人心动了，矗立星空，俯视圣城，有些蠢蠢欲动。
    这时。
    一道圣光自星空无穷高处垂落，恍若天瀑，这一幕太过震撼，光明无量，神威无尽。
    最终，圣光构建成一道门户，通往【大罗天】，十数道身影依次从中走出，气息恐怖，且后方还有人在赶来。
    这是隶属于圣王一脉的天王强者，在大宇宙的动荡中“下界”，镇压圣城，确保飞升台无误。
    “还是再议吧。”有人建议道，“五大支柱未必同气连枝，我等之敌也未必是圣王一脉。”
    目睹圣王一脉诸强赶来，有人转身就走，毫不留恋，步入星空深处。
    也有人依旧站在原地，冷漠地与圣王一脉的强者对视，敌意十分明显。
    有人竟是直接选择了出手，剑光煌煌，截断星海，有横扫十方之势，斩向圣城！
    一道圣光与星空中升起，如同旭日东升，充满了磅礴朝气，同时异常霸道。
    令各方震惊的是，此次出手的居然是赤姬！
    她还没踏入天王，却脚踩圣城，借助圣城之威，强势阻截这位出手的老牌天王！
    身后，十数位天王冷漠而立，扫视虚空深处，防备着暗中的偷袭。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作为当下大宇宙中心的十一座飞升台，今夜也不可避免地迎来窥视。
    不仅是五大支柱所属。
    诸界真圣道场联盟下的飞升台，也有敌人在暗中窥视，或是隶属于其他同盟，或是来自远古古神麾下。
    这些降临于世的，几乎都是老牌天王，其中不乏资深者，在天王沉淀了十数万年，底蕴深厚，距离天尊也只有一步之遥。
    炎煌联邦所在的第九飞升台，同样迎来了不少敌人的窥视。
    不过，炎煌联邦这边“人多势众”，光是九洲这边加入的同盟武者，就一股脑走出了数十位天王，分别隶属于九宫、太阴、太阳帝国，还有佛乡。
    更别说，还有来自诸方真圣道场的天王，也都在此地亮了个相。
    虽然人心不齐，而且内部矛盾不小，但这阵势足够唬人。
    不少原本有些想法的老牌天王，只是看了一眼，就心中凝重，转头就走。
    “听闻那把神刀还悬在东煌天上方。”
    一位青发白袍的男子站在虚空中，遥望东煌天，隐约能感觉到一股锋利至极的气息，不由目露火热，随后就是无尽惋惜。
    若能将这把神兵弄到手，好处自是不用言说。
    可惜，哪怕真圣出手，恐怕也不能如愿。
    “【永恒王朝】的卫异？你倒是真敢想”
    青发男子身后，一位女子轻笑道，
    “我若是你，不如想想能否将那季惊秋寻到，将其擒拿下，或许能以此胁迫炎煌联邦放出你们的真圣祖师。”
    听闻这番话，卫异脸色骤然一沉，挥袖转身离去。
    没有在意此人，女子目光闪烁，洞穿虚空，直视在东煌天深处，搜寻季惊秋的闭关之地。
    近期，有个匪夷所思的消息，说是那季惊秋在尝试补全天王之道。
    这个消息虽然荒诞，但依旧有不少人感兴趣，试图从季惊秋修行之地中找出蛛丝马迹。
    哪怕仅有一线可能，都值得他们为此付出苦工。
    很快，她就被东煌天这边的天王注意到，给予警告。
    感知到十几道冰冷目光扫来，女子笑了笑，退后一步，遁入了虚空。
    她要去寻季惊秋了，此行从天尊老祖那求得了一道命运轨迹符，准备借此寻找季惊秋的踪迹。
    类似东煌天等核心之地，各家降临、赶来的天王们并没有久驻，大部分都在短时间内离去。
    他们也要去搜寻星空中的机缘。
    ……
    星空深处。
    一道身影一步就是上百光年，横穿星空，突然在一处星域中止步，驻足。
    “好浓郁的道韵。”
    名为苦河的中年男子喃喃，他气质儒雅出尘，称得上一声丰神俊貌。
    “嗯？！”
    苦河神色骤然震动，察觉到了前方星域道韵浓郁的根源。
    那是一道盘坐星域中心的“金身”！
    一个男子紧闭双眸，周身筋脉血肉骨骼间绽放黄金霞光，每一滴血都蕴含着磅礴的生机，体内天地似与外界相参，融入星空中。
    “这是……在晋升天王？”
    苦河吃惊道。
    对方似在尝试晋升，可一身体魄却像是在散道解体般。
    筋脉、血液、骨肉、四肢、五脏、六腑……体内一切，无不在阐述万象，开天辟地的景象在他体内演化，仿佛要化生出另一座宇宙。
    这是什么大道，刚入天王，就在演化宇宙雏形？！
    这等阵势，胜过他当年不知多少！
    苦河心神摇曳，他方才心中还想出手阻断，或是挟持此人道途。
    可此刻间，却是掐灭了这股心思。
    天尊成道，通告诸界。
    天王立道，虽有异象，却也远没有这般夸张。
    恍惚间，苦河听到了那人体内传来了神魔之声，大道纶音。
    突然间。
    一株不知名的神树矗立在那人身后，满树碧叶晶莹透亮，万叶摇动间，若有若无的禅唱竟是勾连了天地间的道鸣声。
    神光划破星空，照耀的此人愈发高渺庄严，一尊金身缓缓融入天地星空中，至高至圣至神。
    这片星空中的道韵愈发浓郁，全来自于此人的“散道”。
    以苦河的眼力，都有些看不懂他在做什么。
    按理说，天王开道而行，将虚幻大道开辟于己身内天地。
    可此人却像是在大宇宙中演化自身的道，试图将其融入天地规则中。
    苦河注意到。
    此人身周还有十三位形态各异的生灵，气息都很古怪，力量与位格不匹配，此刻皆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悟道处境。
    苦河心中喟叹，这就是机缘啊，被这位带动着一同陷入奇异的悟道。
    忽然间。
    一道心灵传音传来。
    苦河眼帘微垂，眸光中有深意。
    “我乃昔日苍生界金玉良，列属岁神宫十二岁神之一，还请道友出手助我一臂之力，摆脱此魔之手……”
    听着耳边之言，苦河不由一叹。
    当真是暴殄天物啊，不知机缘之珍贵。
    既来之则安之，不安心悟道，先把机缘拿到手，居然还在企图逃脱。
    这位能如此大方，接引这十三人一同感悟天道，能是什么大恶之辈？
    至于【岁神宫】？
    当真是不知今夕是何年。
    此方势力，早已落寞于三十七万年前。
    岁月无情，哪怕是十方教派、真圣道场，也不是没有落寞的。
    苦河微微摇头。
    譬如那【永生门】，好好的隐世道场，非要涉足外界，还挑了一个异数，结果自家真圣祖师历劫而去。
    门中往日相敬如宾的道祖天尊竟是翻脸无情，各自席卷了麾下道脉，直接“分家”了。
    就在苦河思索间。
    星空中散落四方的道韵忽然快速聚拢回了原处！
    先前散落而去，苦河只觉道韵浓郁，可此刻一切“返璞归真”，回归本尊，重塑体魄，一道令苦河眼皮都不由一跳的强横道体出现在天地间。
    万千林叶哗啦啦簌簌而动，仿佛无数经文浮现，共鸣天地，最终百经熔炼归一，演化万象之相。
    “道友好。”苦河拱手道。
    睁开眼的季惊秋微微点头，没有多语，还在感悟自身的道与法。
    此次“带路”，带领十三人感悟【守虚静】的真意，他也顺势尝试了开道天下。
    “这就是开道天下？我感觉自己方才在‘散道’，融于天地宇宙……”
    他在心中与海拉交流。
    很快，菩提树下，他盘坐而起，粉碎了心中杂念，无忧无喜，体会着这次尝试的所得。
    只是一次尝试，就影响到了周边一方星域。
    他有感，待他真正突破时，整座大宇宙都可能受到影响。
    待他调理完毕，缓缓起身，目光看向周边还在体悟中的十三人。
    这十三位无愧昔年天王，有旧日位格在身，对【守虚静】的感悟入了门，稳固了心境，并且还在缓慢提升。
    以他们的底蕴，入了门后无非就是水磨工夫。
    而心境的提升，则在带动他们境界的恢复。
    季惊秋预计，这十三人的部分，将在不久后重回天王。
    而之前古师兄已经尝试过了。
    天王自斩，再入天王，也能让【守虚静】潜移默化融入天道中。
    只可惜。
    没这么多天王有自斩的魄力。
    所以，他在海拉的建议下，将目光放在了葬海，做了一次实验。
    目前来看，一切都还顺利。
    季惊秋慢慢伸手，一指点向先前开口求救的一人眉心，后者骤然睁眼，神色惊怒且惧。
    季惊秋没有给此人开口的机会，直接一指洞穿眉心，让其处于半死地步。
    其余十二人虽在悟道，但周边发生的事，都在感知中。
    做完这一切后。
    季惊秋方才将视线，投向苦河。
    “在下道号苦河，来自三千阎浮提，不知小友道号？”
    苦河十分热情道。
    在他的感知中，对方居然仍旧没有突破天王！
    可其方才展露的实力，怕是寻常度过了三劫、二劫的天王，都非是其对手。
    “道友不知道我是谁？”季惊秋反问道。
    苦河一愣，旋即略带惭愧道：“惭愧，在下闭关多年，有感大宇宙有天变，这才出关，倒是未曾听闻小友真名。”
    季惊秋略微颔首，开口到：“我道号万法。”
    苦河心中肃然，这个道号……此人难道是远古强者回归？
    就在这时。
    不远处虚空中，一道强横的气息如流星划过星空，肆意而张扬。
    二人侧头望去。
    那赫然是一尊来自诸界的天王，位阶不低，身渡四劫，站在了天王后期的门槛上，神色冷漠地扫视而来。
    突然间。
    在看清了苦河的真容后，这位面色大变，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怖之物，转头就走，只留下一声“晦气！”。
    别说一句多余的寒暄，就连犹豫都没有。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季惊秋目光奇异地看向苦河。
    看来这位名头也不小啊。
    苦河却是讪然一笑：“让道友见笑了，诸方道友对我多有误会，我本人是很爱好和平的，不喜欢打打杀杀。”
    季惊秋若有所思道：“不知是什么误会？”
    苦河连连摇头道：“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季惊秋以因果之道窥其命数，逐渐心中古怪。
    这家伙的命相竟然极为特殊。
    一生命数坎坷，却每每能逢凶化吉，且最终的霉运都落到身边人，亦或是对其有敌意的人身上。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丧门星？
    “道友，我知道一处【道源】所在，不如你我二人共探，如何？”苦河转移话题，主动热情相邀。
    季惊秋沉吟了下，原本想要拒绝，可对方命相特殊，千古罕有。
    若能同行一番，体悟命相运行时的因果变数，对他有不小的裨益。
    “道友来自诸界，此时诸界天王，都已来聚？”季惊秋问道。
    苦河微微颔首道：“不错，诸王齐入大宇宙，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季惊秋默然片刻，联邦那应当无需担忧，正好趁这段混乱期，加快脚步，奠定自身证道之基。
    道源……
    此物对他的确有用，若能得道源洗礼，他踏破天王的关隘，也能轻松不少。
    (本章完)

 第376章 锁定未来，因果杀敌

    第376章 锁定未来，因果杀敌
    听闻季惊秋愿与其同行，苦河笑容中对出了几分真诚。
    自从谣言四起，愿意与他同行之人就寥寥无几了。
    哪怕是同门师兄弟，见他也是如见瘟神。
    季惊秋并未急着离去，而是重新落座剩下十二人的中心，将传道进行到底。
    他需要这十二位助他开道天下，所以此刻传道，自然也是尽心尽力，并无保留，真心全意助十二人领悟【守虚静】的真意所在。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和其光，同其尘，致虚极，守静笃，唯道集虚，虚者心斋……”
    “言无住者，不住有为相也；言生心者，生六度万行心也……”
    “吾不知万道何来，吾道在先。”
    季惊秋所引导的十二人，心底涌现一股复杂。
    大道独行，不仅仅是指这条道路走到最后往往只有自身能依靠。
    更是在指到了天王之上，道途、道业是他们的立身之基，哪怕是父子、师徒，也都会留有几手，更别说向外人传道了。
    而这位，却真的在试图教会他们某种至理玄妙。
    以他们的眼力，自能看出对方所传之道绝非凡俗。
    众人不由想起方才那被季惊秋轻易废去的“同伴”，心中轻叹。
    这位不吝传道，同样说到做到，恩威并施……
    如此，他们也没什么可多虑的，安心悟道，不然恐怕就要步了第十三位的后尘。
    苦河目光掠过十二人，心中震撼，这位果然是在传道！
    天人传道？！
    真是闻所未闻。
    且其所阐述之大道真意，居然令他方才都有不小感触。
    尤其是最后一句——
    不知万道从何而来，只知吾道在前。
    气魄之大，简直可与那些一道之主比肩！
    完整传道后，季惊秋没有将十二人收入内天地，这会阻碍他们与大宇宙大道交感。
    他在他们身上打下标记，又在此地留下一道禁制，确保随时可以回来后，便与苦河一同上路了。
    一路上。
    苦河旁敲侧击，从季惊秋那得到了不少先前缺失的部分，只觉有了不少新的感悟，只等这次回去闭关，必能有不小的裨益。
    他心中暗道，这万法道友实在是太敞亮了，这般胸襟气量，说不得真是五大支柱时期苏醒的老前辈。
    他曾听闻，在那个时代，万灵共逐，神人论道，从没有门庭之分。
    也罢，这位如此敞亮，自己也不能跌了份，免得让其小觑了他们后世生灵……
    苦河心念起伏间，掐灭了原本的某些计划，主动开口道：
    “道友，你我要抓紧时间搜寻了，我先前所见，一团道源自法界中落下，被一株参天的神树接住，这是我们接下来重点搜寻的目标。”
    “参天的神树？”季惊秋诧异道，“你说的不会是苍青一脉？”
    苦河连忙摆手：“苍青一脉的世界树，我怎么可能认错，那株神树应当是其某个分支。”
    “哦？”季惊秋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是精灵族所在的【群星之森】？
    季惊秋顿时想起一位故人。
    自五大支柱回归，苍青一脉归来，秦清绝、柯平乱二人就前往了婆娑半位面深处，算是正式拜入苍青核心了。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远在群星之森的精灵少女沐柔枝。
    二十多年没见，曾经的精灵少女，如今……
    还是精灵少女。
    这就是长生种的魅力。
    “应当是这个方向！”
    季惊秋亲眼目睹苦河伸手乱指，然后突然指向一个方向，语气很笃定道。
    这家伙……蒙的吧？
    季惊秋眼眸中倒映出属于苦河的因果之线，在看到某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后，他没有反对。
    两人身具【无所不至】的特征，心灵辐射之地，即为身之所在。
    所以纵然是在广袤无垠的星空中赶路，速度也丝毫不慢。
    不多时。
    苦河露出喜意，指向前方道：
    “季兄，就是那！”
    前方星空中，一株参天神树矗立星域中心，没有星球、大陆，城市建立在这株神树的枝杈、叶片上。
    树冠上坐落着一片宫殿群。
    此刻，这座神树在散发滢滢碧光，撑起了一方屏障，隔绝外界的入侵。
    季惊秋目光落在宫殿群中。
    一个容貌风姿惊艳的金发精灵，正站在巍峨庄严的宫殿群前方，眉心有青碧色的涟漪荡漾，与身下的神树取得了某种联系。
    她的身后还有一株神树的虚影，那是大道奇景所化，微风中，满树嫩叶簌簌洒落，朵朵神绽放，落在她的青丝中，将她映衬的出尘而绝世。
    那正是昔日故人，沐柔枝。
    与当年相比，少女的容貌身材居然都有不少的长进，不能说是少女了，且气质有了不小的蜕变，眸光坚毅而平静，不再是昔年那个只知道躲在他人身后的故人了。
    “咦，居然有人先我们一步抵达。”
    苦河皱眉，看到了两尊正在攻打神树的身影。
    “等等……这里好像是苍青一脉的地盘？”
    苦河突然察觉到了不对。
    这片星域内，明显弥漫着苍青神系的气息。
    这说明，对方文明的这株神树不是意外得来，而是本就隶属于苍青一脉。
    “财帛动人心啊。”苦河嘀咕道，“为了道源，连五大支柱的眷属文明都敢动，这帮家伙是做好开战准备了吗？”
    季惊秋心道，怕还真被你说中了。
    按照无天那传回的消息，勉强可称新生代的诸界真圣，和代表老一代五大支柱间，注定会有一战。
    不过季惊秋很好奇，诸圣中谁能正面与五大支柱一战。
    这五位虽然无数年来未得寸进，但当年就有证道之望，早已立足真圣巅峰，诸圣中勉强能与他们对标的，恐怕只有昔日三位拓路者。
    但这三位，如今只剩下圣庙的碧海老祖宗。
    他们联邦的青莲道人，处于一种罕见的无境状态，目前正在联邦内带孩子——二十年前牺牲的诸位前贤。
    何时恢复昔日果位，仍是一个谜。
    不知天圣湖的守真祖师，以及另外几位古老者，相较于五大支柱如何。
    “苦河道兄，是否认得出手的这几位？”
    季惊秋开口问道，有出手的准备。
    他们这边与苍青一脉的关系还算融洽，只可惜苍青之主尚未归来，不然季惊秋此次就可寻这位帮忙了。
    加上沐柔枝的关系，季惊秋没准备坐视群星之森被彻底攻破。
    “自然，我出山前，师尊特意令我了解了诸家高手，至少知道哪些人好惹哪些人不好惹。”
    苦河点头，然后诧异道，
    “万法道友有出手的打算？”
    季惊秋颔首：“我与苍青一脉有旧，不会冷眼旁观。”
    苦河劝道：“万法道友还是慎重些，这两位皆来自【不死山】，不死山的那位祖师当年和苍青一脉有生死之仇，如果道友和苍青一脉关系只是泛泛之交，那还是不要蹚这浑水了。”
    季惊秋反问道：“那苦河道友准备放弃此地的道源？”
    苦河顿时语塞，露出纠结之色，喃喃道：
    “打打杀杀非我所爱，可道源珍贵不可舍，这可真是令我难做……”
    ……
    群星之森的主场。
    “这‘龟壳’还真硬。”
    来自【不死山】的谷守重眸光幽深。
    他右手握拳，拳光照亮天上地下，贯穿神树散发的大道法理，而后竖掌为刀，似一把天刀切下，让无数林叶纷飞，斩下一截树枝。
    说是树枝，却远比星球还要庞大，枝叶上的城池和无数生灵，在顷刻间被谷守重收入内天地。
    “你也该出手了。”谷守重扫了眼庞大的神树主干，皱了皱眉，催促身后的同伴。
    在后方，昆煞负手矗立虚空，看似没有出手，实则在从心灵层面入侵。
    他以心灵内景结合观想法，显化出一方奇景，巍然神庭层层高筑，最高处是一方斩神台，一口神刀高悬，上面沾染着不知什么生灵的鲜血，仅仅是远观，都觉瘆人。
    心灵层面的进攻最是凶险。
    所以昆煞并未急切，而是耐心寻找破绽，目光落在那个与神树沟通的金发精灵身上。
    如果没有此女以内景链接这株神树，他早就攻破了。
    “看你眉心印记，应当是苍青一脉的嫡系？等我攻破此间，不杀你，留你作女仆。”
    昆煞笑着心灵传音，动摇沐柔枝的心神。
    沐柔枝毫不客气地回击道：“我们已经联系上了神庭，很快就会有我们这一方的强者降临，劝你们现在就跑。”
    “哦？”昆煞玩味道，“拖到了现在还没来，你觉得他们真的还来得了吗？”
    沐柔枝没有理会，心中却是不免沉落。
    上面的支援的确太慢了，不符合常理。
    “好让你们死个明白，我们二人只是饵，钓的就是苍青一脉的强者。”
    昆煞透露此次计划的部分“真相”，动摇沐柔枝的心神，让神树的防守出现漏洞。
    听闻这番话，沐柔枝贝齿紧咬唇瓣。
    按对方的意思，他们的人难道已经提前堵在了【大罗天】通往此地的门户，只等苍青一脉的强者主动入网？！
    昆煞刚想抓住沐柔枝心神动荡的关键出手，却突然心有所感，回望了眼身后虚空，敏锐察觉到了敌意。
    “谷师兄，来人了。”他皱眉道。
    谷守重回首，冰冷道：“这是我们【不死山】与苍青一脉的恩怨，其他人若敢干预，不死不休。”
    这声音传荡虚空，公然警告着苦河与季惊秋。
    苦河顿时面露不满，他都没上前，这两人居然就敢这么威胁他，当他是软柿子可捏吗？
    季惊秋传音道：“烦请道友，告知我这二人的姓名和资料，越详细越好。”
    苦河以为这位是想料敌在前，知己知彼，遂没有隐瞒，将这两人的信息一一道出，甚至还包括了他们的拿手神通。
    “一人名为昆煞，位列天王第三层台阶上，另一人名为谷守重，站在天王第四层台阶上……”
    季惊秋听完不禁心中起疑。
    这也太详细了些。
    甚至连他们所开道途都有！
    这位到底出身哪家势力门下？
    不过对他来说，越详细越好。
    他天王立道根基还未确立，但因果大道却已经有所小成，越详细越方便他掌握他人因果。
    这次，季惊秋并未准备亲自出手，而是借用苦河的命数，尝试下刚才的心中所想。
    “咦？”
    苦河突然疑惑地看向四周虚空，摸了摸后脖子。
    方才，他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在季惊秋眼中，天地间陡然昏暗了下来，只剩下一根根虚幻的因果线交织成一团乱麻。
    这团乱麻越往深处越发深邃，恍若混沌的汇聚，最终凝聚为一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点”。
    季惊秋眼眸深处浮现出一条横贯诸天的长河虚影。
    河面中，倒映出了一幅幅不同时期，不同未来的画面。
    命运长河。
    这一刻。
    季惊秋锁定了他想看到的未来，以因果大道为根基，引导未来走向。
    ……
    眼看久攻不下，还有其他势力的强者在远方窥视。
    谷守重冷哼一声，意念一动，不再留手，拳出所携的，是纯粹无比的毁灭大道。
    这一拳势如破竹，破灭了群星之森撑起的重重守护阵法。
    沐柔枝闷哼一声，七窍皆有鲜血渗出，与神树感同身受。
    目睹这一幕，在其身后的中年男子没有犹豫，哪怕不敌，依旧出面阻截对方的进攻。
    “在里面等死不好吗？”
    眼见一个新晋天王都敢来阻拦自己，谷守重狞笑道，再度一拳捣出，贯通虚空，裹挟着浩浩荡荡的毁灭之势，带来末日与终结。
    这一拳，他有信心让这位新晋天王半死不活。
    可下一瞬，谷守重骤然变色。
    他驾驭的毁灭大道，在此刻突然出现了一个破绽！
    这本是他昔日踏足天王时留下的道伤，多年压制，早已稳定，可此刻却突然爆发，还恰恰在他全力出手时！
    他骤然遭受了大道反噬，痛苦的咆哮中，精灵族的天王全力一剑沿着这道破绽，一路破开了他的毁灭大道，斩在了他的道体上。
    后者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谷守重。
    而后在刹那间回醒，抓住时机，递出数剑。
    谷守重以天王道体硬抗，并未伤到根本，怒视精灵族的天王，全力镇压道伤。
    可后者抓住时机递出的一剑，其中流转道意却是正中“关键”，引起连锁反应。
    这一次，谷守重道伤加重，惊怒长啸道：
    “昆师弟！”
    昆煞抓住了沐柔枝与神树联系薄弱的时刻，心灵内景展开的神庭侵入了神树内部。
    这时，他突然听到谷守重那边的怒吼声，心神一扫，不禁面露愕然。
    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瞬间就陷入了生死绝境？！
    这精灵族的新晋天王，实力超规格？
    他迟疑了刹那，最终还是收回攻势，准备驰援。
    可就在这时。
    神树的泛意识在此刻凝聚，沟通了本体的世界树主根。
    昆煞神色一震，大罗天那边的隔断被打破了？
    不容他多想。
    一道凌驾在天王之上的意志降临，在昆煞扭曲的神色中，碾碎了他的神庭内景，让其咳血后退。
    场间局势瞬间扭转。
    不仅是谷守重二人，就连精灵族这边，也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而目睹不远处的这一幕幕“意外”。
    苦河脸色突然精彩了起来，被这一幕勾连起了些许往事，神色明显不自然。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他还没出面呢！
    因此这两人的“倒霉”，显然跟自己没关系。
    苦河神色顿时舒缓了下来。
    果然，这些人纯粹是自己的问题。
    一看就是突破天人时奠定的道业有问题，早年修行懈怠，导致大道根基上留下破绽，此刻恰逢其时地爆发。
    需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就在这时。
    那原本拳势惊天的谷守重，突然在星空中爆体！
    身为始作俑者的季惊秋。
    此刻也不禁眉头一跳。
    再看向苦河的目光，当即就变了。
    他因势而导，引导了苦河的命数在方才迎来一个爆发，却没料到能有这般威力，让一位天王直接在星空中爆体！
    虽说因果杀敌，一向无影无形，诡谲莫测，但眼下这……
    季惊秋忽然问道：“道友这趟出来，师门长辈就没给你发布什么任务吗？”
    (本章完)

 第377章 圣人交锋，苍青归来

    第377章 圣人交锋，苍青归来
    自从季惊秋开辟因果大道后，一直在研究因果之道的诸般妙用。
    因果大道胜在玄妙不可言，威能莫测。
    譬如，若有人以天机术，或者查探命运的手段搜寻他的行踪，那必然只能看到一片“混沌”。
    哪怕是天尊感应命运长河，搜寻他的踪迹，他心生感应之下，不想见也能不见。
    论及玄妙，因果与命运相系，远在诸道之上。
    但论正面攻伐，却不如其他大道，他还未寻到以因果大道为根基的杀伐神通。
    但今日这一出，近乎颠覆了他对因果之道的认识。
    这次可以看成是他与苦河的一次联手。
    不仅直接撬动了两位天王的命数，让其走向“不幸”，更是一环扣一环，最终演绎了一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这两位怕是自己都死的不明不白，死不瞑目。
    “其他师兄弟的确多数身怀任务，除了搜寻奇物外，需要探查某些险地，但师尊怜我。”
    苦河此刻也有些心颤。
    这一幕太诡异了，一位天王莫名其妙在战斗中爆体而亡，不是敌人太强，而是自身出了问题。
    这种死法放眼诸界，也足以排进最憋屈死法的前一百了。
    他小声道：“师尊令我出来寻觅机缘，早日攒够道业。万法道友，我感觉此地有点‘不干净’，道源虽然珍贵，但小命更珍贵。”
    季惊秋忍不住看了这厮一眼。
    以这家伙的命数而言，他的师尊将他放出来，很难说不是为了同门师兄弟以及师门大计着想。
    此外，若还能恶心下其他人，也算是额外收获了。
    “道友，我们还是走吧，我感觉这里有些危险，说不定是‘险地’中的一种。”
    目睹不死山的第二尊天王心灵出现畸变，居然引动了幽海现世，苦河倒吸了口冷气，连忙劝道。
    就在苦河准备拉着季惊秋跑路时，突然发现季惊秋以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望着他的头顶。
    他心有所感，抬头望去。
    只见冥冥中的法界之上，丝丝缕缕形似霞光的液体流淌而下，落在他的头顶。
    苦河瞳孔骤缩，失声道：
    “道源？！”
    ……
    一片茫茫星空中。
    神山巍峨雄浑，大不可言，矗立星空，似此方天地星空的中心。
    神山之上，矗立着一片神庭宫阙。
    其中一座宫阙内，似有万千铜钟齐鸣，惊动了各方。
    但从各方走出的武者数量很少，且几乎都是天人层面，面面相觑地望着声音的来源。
    “诸位师门长辈此次前往大宇宙配合祖师打压苍青一脉，这是……出现了意外？”
    “也不算是意外，这是战争，死人并不罕见，诸位长辈早就在宗门中留下了保命的后手。”
    “不错，以天王特征的难杀，只要不是勘破了自身天命的天尊强者出手，诸位前辈想死都难！”
    就在众人议论时。
    两位虚影浮现，朦胧而模糊，却是顶天而立，真身远在天外，当下只是投影降临，就让众多天人感到压抑。
    “拜见两位祖师。”
    众多天人连忙行礼，拜见门中的天尊祖师。
    两位天尊目光扫去，神色间陡然露出厉色。
    两座宫阙中，两盏烛灯飘摇，竟是渐渐熄灭，各种保命手段都阻挡不了这一幕。
    二人果断出手，却已经为时已晚，难以挽回，只保下了两尊陨落天王的部分真灵。
    “好狠毒的手段，这是沿着命运轨迹斩尽杀绝？”其中一位老者寒声道。
    另外一位中年样貌的天尊冷哼道：
    “真灵残缺，若是不补全，转世也会灵魂残缺，这等赶尽杀绝的手段，至少也是天尊，他们二人是在大罗天遭的劫难？”
    老者心算了下，皱眉道：
    “不对，昆煞与守重去的是大宇宙，处理的只是苍青麾下的附属势力，其中值得一看的，只有一个女子，入了苍青的嫡系传承行列，连天王都不是。”
    “不要被我知道是谁出的手。”中年天尊嗓音冷冽，捏紧手中真灵。
    “难道是大罗天的封锁被破开了，苍青一脉的支援赶到？”老者却是神色凝重起来，“迅速通知其他天王，你我去看看祖师那边的战况。”
    说罢，这位的投影当即散去，将消息回馈主身。
    ……
    时值大宇宙动荡，两位天王的身陨，竟是引动了法界中的大道潮汐，举世罕见的道源流淌而下，落在了苦河的头顶。
    苦河抹了把头顶，愣了至少几秒，似乎也没想到还能有这天降鸿运。
    待他反应过来，大喜道：
    “万法道兄，天降鸿福啊！我先把这一幕录下来留存，回去给诸位师兄弟看！”
    随后，这位家伙兴冲冲在内天地中翻找出一枚不知名器物，将这一幕以录影的形式拍了下来，还露齿一笑，比划了个手势，颇有种翻身做主的气势。
    等这趟回去，看谁敢说他苦河是丧门星！
    季惊秋暗道，这是被一次性引爆了积攒的霉运，苦尽甘来，时来运转？
    让两位天王先后倒霉至死的霉运倾泻一空后，出现的对立面，就是主动寻求的奇物道源，天降落到头顶上？
    季惊秋出手截取了上方流淌下的部分道源，此物颇为奇异，介于有形和无形中。
    道韵之浓郁，他只是炼化了部分于内天地，就觉一股可称浩瀚的道韵充斥在天地间。
    已经成为此界中心的真灵池当即有了反应，长鲸吸川般，将这股流散天地的道韵吸入池中。
    不愧是道源，仅是一丝一缕，就让他的内天地有种与法界交融之感。
    他突破之时，以道源开路，当能无视部分天地大道的阻隔。
    同时，季惊秋心中啧啧称奇。
    两尊立身在三劫和四劫的天王，真动起手来，他一个人也不敢说有把握。
    到了这一境，在不清楚对方藏有什么底牌的情况下，除非以强绝道力碾压，不然最终战果谁也说不准。
    可如今，这两位却是死的不明不白。
    这位苦河道友的命数，实在太有趣了。
    “开道之事，还要加快速度。”
    季惊秋心中自语。
    诸界天王齐入大宇宙，他必须要尽快提升自己。
    “至少要与五大支柱中的一位通过气吗……”
    季惊秋想起守真祖师传来的话，皱了皱眉。他的选择不多，当下似乎就只有那位圣王了。
    这时。
    群星之森的神树上空，突然撕裂开一道狭长的裂隙，足有数十万里，宛如天地间的道痕。
    “天路？！”
    季惊秋和苦河一齐望去。
    “不对……这是大罗天的气息！”
    苦河严肃纠正道，他一边忙着拿出特制容器收集道源，一边警惕地注意着那边的动向。
    “万法道友，你我该走了！这是不死山与苍青一脉的仇怨，你我没有舍命其中的道理！”
    苦河低声道：“不瞒你说，这回诸家真圣道场，已经有人联合起来，要对五大支柱提前下手了，比如阻挠另外两位归来的脚步。”
    “为何是两位，不是只归来两位，还剩下三位尚未归来吗？”季惊秋问道。
    “太幽神主已经被阻了，另外就是此事给了那些大人物们以灵感，原来几位神主的归来还能被打断！”苦河心灵传音道。
    季惊秋一时无言，不知该说什么。
    姬帅对太幽动手，不知背后涉及着什么谋划。
    他通过心灵锁定沐柔枝，以心灵传音的方式询问她苍青一脉当下的情况。
    树冠上，神树剧烈摇晃，群星之森刚出狼口又入虎穴，大罗天的争锋影响到了他们这边。
    听到心灵中响起的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少女呆了下，仿佛在做梦，最后惊喜道：
    “惊秋？！刚才是你出手相助的我们？！”
    “我和一位朋友联手的结果。”
    季惊秋简单说了一句，继续问道，
    “你为何没与秦清绝他们一同待在大罗天？苍青一脉此次是否有准备？”
    “我……我……”少女有些结巴，憋了半晌道，“我不清楚，师父只是让我们好生修行，其他事轮不到我们插手。”
    季惊秋：“……挺好的，二十多年没见，故人如旧。”
    听到“故人如旧”，沐柔枝闹了个大红脸，心中暗恼自己怎么突然连话都说不转了，明明连群星之森的上下繁琐事务都能有条不紊地处理完毕。
    神树上方的裂隙中，突然有一道撕裂星空的神光落下，囊括范围之大，整座神树都在其中，包括相隔较远的季惊秋二人！
    神光下，涉及到了岁月光阴的变迁，万物都在寂灭。
    哪怕有大宇宙规则重重压制，这道神光被削减了大部分威力，落下时依旧至少有着隐隐超出天王巅峰的威能！
    苦河汗毛倒竖，喝道：“道友，被殃及池鱼了，逃不了了，全力出手！”
    季惊秋瞳孔骤缩，看到了一条隐约的因果线，缠在了他的身上。
    这条因果的“粗壮”程度，至少是真圣级数！
    这不是殃及池鱼，而是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
    【大罗天】
    五大支柱联手打造的大罗天之所以高高在上，是因其根基奠定在法界深处的道海之上。
    这里是后天打造的近道之地，哪怕是天王在此修行，都能大受裨益，且可以无视天王灾劫，不需要以世界之力滋养、庇护自身。
    是以大罗天一经开放，诸界的天王就在争夺五大神系发放的名额。
    如今的大罗天内，多是各家强者，与五大支柱神系的“原住民”。
    五大支柱的核心神国，是大罗天的基础。
    此刻间。
    无边云海起伏，天幕之上被撕裂开了一道口子，其中混沌气翻涌。
    轰隆！
    天穹之上掀起了浩大风波，由此扩散，于天地间掀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宇宙潮汐。
    天地间，诸多强大的生灵抬头仰望去，看到了刺目的光爆发在法界深处，映照得法界透亮，显映出了诸道真形。
    目睹此景，有人紧皱眉头；有人面露惊怒，似不敢相信眼前场景；亦有人不见波澜，似早有预料。
    “尔等是想在这个时间点开战吗？”
    宏大、威严的深沉嗓音传荡虚空，呵斥前方。
    天地间，一尊挤压满虚空的神明头颅显现，眼眸开阖间，雷霆生灭，震怒地望着前方。
    有在大罗天参悟大道玄妙的天王，循着这尊神明的视线而去，最后看到了一尊矗立大道之上的身影！
    其背后演化一方神庭，无边规则道纹烙印其上，密密麻麻，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大道至理，此刻横亘道海，掀起骇浪，散发璀璨光辉，恍如一轮神阳升起于海面，神圣而摄人心魄。
    “道在恒转，人在浮沉，时光无情如天刀，你们的时代已经落幕。”
    那位存在冷漠开口回应，很强势，散发的气息就有着压制诸界的沉重压迫。
    有强者认出了这位，低声议论：
    “不死山的九山真圣？这位终于历劫归来了？”
    “难怪，这位当年被苍青之主打入轮回。如今是趁着苍青之主还未归来的间隙，来算账了……”
    “没想到率先掀起战火的，居然是苍青一脉，原以为会是那位圣王。”
    天地间，先前那道威严的嗓音再度响起：
    “九山！当年能镇压你，今日依旧！”
    “你的废话太多了，手上见真章，孰强孰弱，一战便知。”
    率先掀起战火的九山真圣非常强势，是这一次的领军者之一。
    他伸手压向苍青一脉的神国，身后神庭发光，无尽规则道纹熠熠生辉，像是道的实质化。
    轰隆一声，道海中像是决堤了一般，无尽规则道纹澎湃拍下，宛如惊涛拍岸，骇人的可怕。
    他伸手压下，掌下的区域都被恐怖的道则之光笼罩，其内一切事物都在凋零，化为无形。
    正常而言，这一击就足以毁灭一方世界，并且重新开天辟地。
    也就是大罗天足够坚固，能支撑得起真圣出手。
    那尊挤压满虚空的神明头颅在刹那间被打散！
    这仅是几缕气机凝若的神明法相。
    “你要战，那便战！”
    苍青一脉所属的区域中，一尊归来不久的先天神魔出现，矗立宇宙，俯视万古。
    两人一经交手，整座浩瀚天地都跟着摇动，冥冥中的道则法理都在哀鸣。
    轰！
    又一道恐怖的气息浩荡扫过，一道神光撕裂天地，那是一位真圣的眸光，他道业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盖世法相，强势踏入大罗天。
    “你们想战，那就战，苍青一脉不容欺压，也不会退步。”
    苍青一脉的星域中，又一道漠然的声音响起，古老的气息弥漫天地，让天上大星摇动。
    一道五色神光撑起天地，有人叹息道：“诸位这是何苦，大宇宙刚刚复苏，百废待兴。局势尚未明朗，你等就要开始内斗了吗？”
    “孔老一！不要在这充当和事老，要么参战，要么和二十年前一样在旁边看着！”
    九山真圣喝道，他立身于此，发丝间缭绕着混沌气，身躯高大伟岸，抬手一击，就点亮了天穹法界。
    令各方震动的是，他居然以己身大道在短时间内压制了苍青一脉同为真圣级数的古神。
    这般战力，让虚空中旁观此战的诸强神色凝重。
    这位当年就敢挑衅五大支柱，沉寂不知多少年，如今归来，实力显然更上一层楼！
    “要乱了……”有人喃喃道。
    乱世中，过往秩序都将被颠覆，唯有最强者掌握话语权。
    “真让你成了气候！”苍青一脉的古神怒吼道，“昔年苍青怜你才情，才未杀你，不曾想却是铸就今日恶果！”
    “怜我才情？可笑。”九山圣人眸光冰冷道，“若非苍青压我，本座早已触碰超脱之限！”
    在没有其他人插手的情况下，他打穿了对方的神国，强势镇压这尊古神，几近让对方身陨。
    期间。
    他突然心有所感，察觉到了一丝命数变迁。
    “有人敢杀我麾下的门人？”
    他回首望去，目光撕裂虚空，化作一道神光，横跨而去，要镇杀不法者。
    但就在这时。
    九山真圣似有所觉，猛然回首，身后所化神庭骤然爆发璀璨光辉，定住了天地，一切都短暂凝固，包括时光！
    一条虚幻的长河不知何时浮现天地，截断了这道眸光的大部分。
    长河尽头处，站着一尊虚影，很模糊，被朦胧碧光笼罩。
    九山道法演化的演化的汪洋中，那道身影像是浪潮下的礁石，岿然不动。
    大有一种浪淘尽英雄，唯我独立潮头的气魄。
    他不退反进，就像沿着光阴长河而来，一步步走来，其身影和存在本质，近乎从虚幻演变为真实。
    这一幕简直匪夷所思，震惊了无数强者。
    “苍青？！”
    这就是五大支柱的归来？！
    祂们当年到底陷入了什么样的境地？！
    一声长啸中，九山真圣再度出手。
    就在此时，另一侧，又有强者加入战场，张口吐出一片神光，化作茫茫星河，由真实的世界炼化而成，淹没那道虚影所在。
    同时，星空深处探出一只巨大的手掌，掌纹似道纹，只手遮天，抓向道海中正在从虚幻走向真实的身影。
    这一掌锁定了光阴、命运，阻断无穷变数，让无尽未来归一！
    一时间，数位真圣联合出手，阻截苍青之主的归来！
    而最令周围诸天强者惊讶的是，五大支柱中，已经归来的虚帝和圣王，居然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手的意思。
    真圣级别的碰撞，仅是散去的余波就碾碎了幽邃深空的诸多星辰，刺目的道光如闪电般一路延伸到宇宙深处。
    天地轰鸣中——
    一株通天彻地的世界树出现在那道身影的身后，它太过高大，根须扎根法界，耸入宇宙中，不提主干，单是每一个叶片上都仿佛能承载一座位面世界，托举起一颗星辰。
    它以己身定住了光阴长河，阻断了命运侵入。
    这一刻，苍青所属的神国中，无穷生灵跪伏，对这道身影所在的方位顶礼膜拜，颂念神名。
    “我不是太幽。”
    “你们也不是太一。”
    平淡而宏大的声音仿佛从天地尽头传来，又似从过去响起。
    那道身影横渡光阴长河，从虚化走向真实，不可阻挡，拿回了昔日道果。
    谁也没料到，苍青一脉的神主，竟然选在这一日归来！
    按照原定推演，他应当在数月之后被苍青一脉的强者接引归来才对。
    “苍青！”
    九山真圣目光洞穿迷雾，炽盛无比，哪怕目睹苍青之主归来，依旧没有露出怯意，反而战意愈发炽盛。
    “来战！”
    这尊现世不久的真圣强势的有些超规格，主动邀战刚归来的苍青神主。
    “道海一战。”
    苍青神主冷漠回应，虽然刚归来，状态未至巅峰，但同样强势，毫无所惧，一步迈入星空之上。
    九山真圣一步跟上，先前同样出手的两位真圣也一同跟上。
    苍青一脉的几位古神也要跟上，却突然停步，收到了苍青之主的传音。
    目睹神主离去，连世界树也未曾带上，几位古神不禁目露忧色。
    九山已成气候，一般的真圣都非其对手，而神主刚归来，状态未至巅峰，这一战怕是难料。
    “神主已经归来，命令诸强迅速驰援各方附属文明。”
    一位古神快速下达命令。
    这次为了迎接神主提前归来，苍青一脉天王以上的强者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所幸赶在了最后一刻。
    但战争还没结束，反而只是开始。
    被率先盯上的苍青一脉，当下不能露出任何颓势，不然会有更多的“鬣狗”加入战场。
    他们必须足够强势，给予进攻者还击。
    其中一位古神突然目光落在“下界”，注意到了某个早就被祂们打上标记的小家伙。
    “是炎煌联邦的小子，方才出手被九山感应到了，一道眸光隔界杀敌，虽然被神主拦下大半，又有大宇宙压制，但威能依旧不在天王巅峰之下，居然被他挡住了……”
    “接引他来神国吧，神主会想见他的。”
    “最近有传闻，此子有开道天下的野心，不知真假。”
    “是那个木释天的弟子？那可以带他进入大罗天，助其早日破境天王，之后会有需要他出战的时候。”
    三位古神低语，很快谈妥，有人亲自出手，接引下界的季惊秋。
    而季惊秋刚刚全力爆发，勉强接下了那道残缺神光，此刻咳血落座，斜眼看向一旁同时出手，却是几乎毫发无损的苦河，怀疑自己被“克”了！
    “道友方才真是好本事！”苦河惊艳于刚才亮起的刀光，有些意犹未尽。
    在注意到季惊秋受伤后。他连忙拿出刚收集的道韵，递到季惊秋面前，豪气道，
    “道友快来上两口，恢复下伤势！”
    这可是亲眼目睹了道源垂流他头顶的“目击者”，绝对不能出事！
    (本章完)

 第378章 苍青故人，最初的道祖

    第378章 苍青故人，最初的道祖
    季惊秋也没客气，他这次受的是道伤，处理不妥就会演变为暗伤，就如之前那谷守重一样。
    他痛饮两口，只觉道光滋润全身内外，浑身舒畅了不少，伤势正在痊愈。
    “当真是好东西！”
    他望着苦河手中的道源，赞道。
    “必须的。”
    确认了季惊秋的伤势后，苦河觉得应该与自身无关，实是万法道友此次出力太积极了。
    他干咳一声，道，
    “这毕竟是大道之源！寻常天人，就刚才那一口，就足以熬炼道形，寻到开辟虚幻大道的契机。”
    “道友，你我结伴寻觅道源，就五五分吧。”
    苦河早有准备，拿出了另一个容器，将剩余道源一分为二，分给了季惊秋。
    季惊秋不免也有些诧异。
    这位居然这么爽快？
    下一刻。
    季惊秋神色微变，接过装有道源的容器，急促道：“苦河道友，我有些事，怕是要先行离去了。”
    苦河愣了下，刚分了道源就要走？
    一时间，他有些不舍。
    他总觉得自己突然的“时来运转”，或许就与这位有关，两人同行后，命数相互纠缠，发生了某种奇妙的改变。
    这时。
    神树上的那道裂隙中，突然有人接引。
    目送季惊秋被接引向裂隙背后的大罗天，苦河神色微变，这位道友难道是与苍青一脉的古神？！
    “道友，日后大罗天见！”苦河连忙喊道。
    季惊秋只来得及与沐柔枝打了个招呼，就飞升前往了诸多天王梦寐以求的大罗天。
    待他睁眼。
    眼前赫然是一片扎根于虚空中的净土庭院。
    庭院中心扎根着一株幼苗，与二十多年前相比，成长幅度可以不计。
    而当年和其差不多的自家菩提树，如今已经是初具规模，有了几分连天接地的气象。
    在看到季惊秋到来后，这株树苗就像有自主意识般，唯一的一片叶子微微摇摆。
    树苗前，还站着一位另一位熟人。
    女子一袭黑裙，青丝如瀑，仪态万千，自有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气韵，和当年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光阴未能夺去她的容颜，反而独添了几分韵味。
    正是季惊秋昔年在婆娑半位面见到的女子。
    此时。
    那双带着朦胧水雾的眼眸打量着季惊秋。
    苍幽似笑非笑看着他，用一种惊奇的口味，称奇道：
    “你们炎煌联邦还真是多出异数，你的晋升速度，比木释天几人当年都要离谱。”
    “这才几年，你就站在了天王的门槛外，随时可以迈入？”
    “说起来，你还在等什么，还不破境天王？接下来的大宇宙，可不是一个天人能横行的了。”
    “怎么，你不会真如传闻一样，有开道天下的野望，在静待时机？”
    “前辈，好久不见了。柯兄和秦妹子如今可还安好？”
    季惊秋礼貌行礼道，
    “另外，不知道前辈怎么称呼？”
    “他俩在大罗天苦修，争取能看到你的背影。”苍幽淡淡道，“我名为苍幽，按辈分，你该称我一声师伯，昔年木释天曾拜入我苍青一脉学过法，我做过他的领路人。”
    “苍姨。”
    季惊秋自行更改了下称呼，然后抬头望去。
    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原本深邃漆黑的虚空深处，此刻被刺目的道光所照的透亮，有强者在那交手。
    “那是……”
    “那是圣级间的交手。”
    苍幽没与他计较称呼，同样在关注这场战争。
    “师尊已经归来，正在与不死山的九山真圣一战。”
    说到这，苍幽看了他一眼，
    “先前你勉强接下的那道眸光，就来自九山，你是对不死山的门人出手了？九山的天赋神通，对天命变迁格外敏感。”
    “只是一道眸光？”季惊秋神色严肃，“我和真圣的差距这么大吗？”
    这二十年来，他一直在思索的就是晋升天王后，对抗天尊的可能性。
    而真圣看似高了天尊两个位阶，但从天尊到真圣，三个阶位其实都属于八境，这里面没有境界之间的天限，有的只是无尽光阴岁月的积累。
    “哪怕是一头猪，能从开天辟地活到现在，身渡无数劫数积攒下的道力，也能轻易碾死一位天王了。”
    苍幽瞥了他一眼，
    “更遑论这九山可不是猪，他是天生地养的神兽，本体为世间第一头帝凤，与凰血宫的帝鸾合称‘凤凰’，地位实力都不输五德宫的孔老一，三者并称此界一切飞禽之祖。”
    “昔年九山与我师尊争夺世界树的掌控权，被师尊镇压，如今历劫归来，道行增进不少，寻常真圣都非其对手，已然迈入当世第一阶梯。”
    “此人当年就极为护短，你动了他门下弟子，很不错，不愧是我们苍青一脉的外姓门人。”
    苍幽点了点头，笑容中有些揶揄。
    “外姓门人？”季惊秋神色如常。
    依木师的脾性来看，苍青一脉为他世尊一脉护法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些。
    “苍青前辈归来了？”季惊秋注意到了关键，顿道，“等此战过后，我想与前辈见一面。”
    “有事？”苍幽随意道，“有事和我说也是一样的。这个层面的战斗，我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结束。”
    “苍青前辈没有必胜把握？”季惊秋试探道。
    苍幽摇头道：
    “师尊刚归来，实力还没恢复巅峰，连世界树也没带上，他显然在防范某些人，这一战很有可能打成持久战。”
    “等着吧。”
    “看有没有其他真圣入场。”
    季惊秋注意到，这位苍姨的神色此刻明显有些晦暗不定，在担忧和忌惮着什么。
    显然，这场战局还有幕后之人未曾入局。
    “虚空一脉和圣王一脉，都没有出手吗？”季惊秋问道。
    同为五大支柱，各自身怀的谋算不谈，至少在后世真圣面前，他们应该站在一条战线才对。
    苍幽简单解释了一句：“诸圣这边，也只有九山一系出手了。”
    “对了，你知道圣王一脉在找你吗？”
    苍幽突然绽放笑容，十分灿烂，伸手拢了拢秀发，和声问道。
    季惊秋点头：“如果可以，我更想与苍青前辈见一面。”
    他顿了顿，没有说其实他最想见的，实则是冥墟一脉的冥主。
    他的护法神迄今还在阴土，当日那位冥主也曾亲口说他们冥墟一脉承情。
    理论上，这位是最有可能护他的存在。
    只可惜，这位尚未归来。
    相较之下，苍青一脉是备胎，圣王一脉是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
    “好孩子，真会说话。”苍幽笑吟吟道，“但这次不同，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问题，但如果你去了圣王一脉，他们也会满足你。”
    季惊秋听出了这位话语中藏着揶揄调笑之意，奇怪道：
    “这是什么意思？”
    圣王一脉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护他。
    其他不说，他若前往圣王一脉，势必会与赤姬较量上一场。
    据说这家伙如今也是随时可以步入天王。
    “圣王和我师尊不同，还是一位老父亲。当年这位为了寻找超脱之道，自斩修为游历红尘，体悟后天之道，最终回归时，还带回神庭一个女婴，也就是赤姬。”
    苍幽笑靥如道：“如今，圣王一脉有女初长成，看那位的意思，似乎是想挑个如意郎君。你若有意，我可让师尊出面，代替木释天去替你求亲。”
    季惊秋：“……”
    内景天地中。
    海拉噗嗤一笑，道：“吾有一女，名曰赤姬，静女其姝……季惊秋，你忘了没事，那位没忘就行。”
    季惊秋揉了揉眉心：“苍姨莫要开玩笑了，那赤姬可没这福分。”
    苍幽顿时哑然：“你小子……”
    原本她还想调笑这小家伙几句。
    结果这家伙一句话给她干的有些发懵。
    换做他人，就算拒绝，也是说自己没这福分，这厮倒好，直说那赤姬没这福分。
    “你这话最好别传出去，不然那赤姬定然视你如仇敌。”
    季惊秋不在意道：“一切在境界层面被我追赶上的人，都不再是我的敌人。”
    “很好。”苍幽点头，“这番自信，有你另一位师尊的气象了，所以你准备何时破境天王？”
    “很快。”季惊秋沉声道，“在此前，我需要和苍青前辈见一面。”
    苍幽皱眉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开道天下，需要苍青一脉为我护道。”
    苍幽沉默了会，道：“你没在开玩笑？”
    “我于胎息和坐忘间，寻到了一座台阶，足以承载天王的虚幻大道，无需合道以养其身，更不用担心冥冥中的大道针对。”
    季惊秋坦然道。
    “你开辟的，是心灵层面的道路？”苍幽吃惊道。
    她原以为季惊秋最多是对天王之路，做出了某种“修补”，譬如在这一境中开辟某条捷径。
    类似上限，这家伙还没晋升天王，怎么也摸不到天王上限。
    但她没想到，季惊秋居然对心灵修行有了新的“阐述”。
    该说不愧是当代世尊吗？
    昔年木释天对心灵修行也有令人惊艳的理解，不到百年，就心跨彼岸，令自家师尊都惊为天人。
    定了定神，苍幽没有急着追问季惊秋开辟的到底是什么道路。
    她问道：“你真的有把握吗？”
    “成不成功是我的事，但我需要有人替我排除外部干扰。”季惊秋缓缓道，“我已经得到了另外几尊真圣的承诺，但有位前辈告诉我，我需要和五大支柱通个气。”
    苍幽轻声道：
    “正确的选择。”
    “我苍青一脉昔年统御此界五分之一的疆域，从大宇宙到三千阎浮提皆为领土所辖。”
    “巅峰时，神系内真圣级数的古神就有五尊，你可知为何独独是我师尊称尊？”
    “因为最古老？”
    “可以这么理解。”
    苍幽点头道，
    “五大支柱先天而生，每一位都代表此界的一种本源，某种意义，他们就是此界最早的‘道祖’。”
    “当年万灵开辟后天修行体系，最早点头的，就是五大支柱。没有他们的许可，万灵连修行的资格都没有。”
    “为了这件事，以九山为首的一批真圣，对师尊他们意见很大，认为就是他们的纵容，导致后天生灵拥有了与他们掀桌子的权柄。”
    “后来师尊他们破境失败，大宇宙意志应运而生，重定了大宇宙的权柄，但师尊他们依旧保留了部分‘权限’。”
    “这次诸圣与五大支柱间的战争，除了争夺话语权，同样涉及了最根本的权限之争。”
    苍幽忽然看向外面，道：“走，带你见识下诸圣间的会晤，你如果真的要开道而行，就避不开这些大道路上的‘老饕’。”
    老饕？
    苍幽领着季惊秋走出了净土
    季惊秋注意到，他们身后矗立着三尊巍峨庞大的古神法相。
    前方广阔天地间，可见一道道屹立大道之巅的身影，看不见真容，威严如山，压的人窒息。
    同样，眼见苍青一脉的主事人，苍幽现身，不少人投来了目光，却最终都落在了她身边的季惊秋身上。
    “炎煌联邦的小家伙？”
    “原来是来了大罗天，难怪寻不到其踪迹。”
    一道道冷漠的目光落下。
    哪怕没有刻意流露出敌意，但这么多强者，依旧带来了庞大的压迫。
    换做任何一位天人，此刻都怕是趴下了。
    骤然间。
    一声鹏啸震动长空！
    季惊秋还未有所觉时，一头金翅天鹏横跨虚空，身形无限缩小，落在了他的头顶，眸光冰冷扫过前方诸雄。
    “前辈！”季惊秋喊道。
    这是昔年被木释天降服，而后主动选择跟随的古金鹏。
    它并非此界金鹏一脉的始祖，跟随木释天一同镇压苦海，聆听大道，所得裨益之大，道行一日千里，仅仅万年，就有了在道祖境比肩真圣的战力。
    二十年前，木释天放它离去，它回归族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挑战始祖。
    虽然未赢，却也没输，并得到始祖认可，有了自立门户的资格。
    而今看到季惊秋来到大罗天后，主动现身，为其撑场、站台。
    一根金灿灿的翎羽飘落，折射的漫天都是金色霞光。
    仅是下落过程，这根翎羽就划破了虚空，沉重无比。
    季惊秋接住了这根翎羽。
    这是金鹏前辈留给他防身之物，可划破虚空、禁制，哪怕是道祖出手禁锢虚空，都能强行打开一条通道。
    虽有这位站台，但周围投来的漠然目光依旧不少。
    他们倒不是对季惊秋有意见，只是炎煌联邦过于显眼，加上二十年前赫东煌与木释天联手坑了一批真圣，让不少真圣都对其怀有某种忌惮和敌意。
    再算是四魔本体的巨大利益，以及光阴长河的某些传闻……
    如果可以，这些人绝不会介意，一同瓜分了炎煌联邦。
    这时。
    虚空中，守真圣人突然走了出来，警告各方道：“同级争锋，这小子死了也就死了，但若有人不要脸，以大欺小，最后惹得那赫东煌掀桌子，那也休怪我们不讲情面。”
    顿时，有不少人皱眉，那赫东煌不是已经确定无法再出手了吗，这位天圣湖的圣人，怎么在替炎煌联邦说话？
    有强者若有所思，听闻这位和另外几位联手去了一趟光阴长河源头，这是有看到什么？
    “不错。”
    一位中年男子也走了出来，面如冠玉，身姿伟岸，周身五色神光环绕，气象惊人。
    他身侧还跟着一位年轻人，赫然是五德宫的神禁，曾与季惊秋有过交手的常胜。
    “你们心中的火气都太大了，想要彻底颠覆一切法理秩序吗？还没到时候！本座不介意给你们去去火！”
    来自五德宫的孔宣真圣喝道。
    这位一出现在场中，就惹得不少人目露异色。
    这头老孔雀也太讲究了，昔年尝试破境超脱时受了道伤，平日只能维持老态，连毛都快掉光了，可一到关键时刻出场，却是强行恢复至盛年时分。
    就在此时。
    世界树大放光明，无数枝杈耸入青冥，刺入法界道海，凝练大道气韵，混沌气如瀑布般从天而降，却还是没有加入战场。
    季惊秋能看到这株世界树从法界深处抽取了诸多道源，不知用来做什么。
    其中随便一“滴”，都超过了苦河时来运转的总和！
    直到此刻。
    苍青之主与九山圣人的战斗，依旧没有结束。
    “苍青已经留手了。”有人突然道。
    言下之意，自然是那位连世界树都没动用。
    “但九山可没有留手的意思。”
    圣王一脉的强者冷笑道，目光扫过诸界强者，眼中的提防和敌意很明显。
    圣王与虚帝都未曾出面，但各自派系的古神却有露面。
    虽然他们没有出手相助，可就态度上，还是站在了苍青一脉这边。
    目睹这一幕，苍幽心中有数。
    各家间的敌意相当明显。
    哪怕守真等人试图缓和局势，但也只是拖延大战的爆发。
    她心中沉重。
    这次九山的目的恐怕已经达到了。
    他已经展现出了与五大支柱匹敌的实力，足以拉拢一批本就对五大支柱不满的古神，成为新的派系领袖。
    “九山也未曾全力出手。”
    凰血宫的帝鸾嗓音冷冽，揭露了某些真相道，
    “他当年历劫转世时，于命运长河中有奇遇，如今一具道身也跻身了真圣层面，一体两真圣。”
    听闻这句话，众人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不少人看向了九山的几位盟友，果然看到了一位，气机与九山有若有若无的联系。
    “一体两真圣，九山道友果然不凡，开创了前所未有之壮举，难怪敢挑战五大支柱。”守真缓缓道。
    听闻此话，不乏有人点头。
    诸圣中，还未听闻有人能将自身道身，也提到真圣层次，九山若真开创了这等壮举，两身合一，只怕五大支柱都奈何不得他！
    站在师尊旁边的常胜，忽然注意到师尊接连看了好几眼守真圣人那边，还隐约嘀咕了一声：
    “老东西真他娘不要脸……”
    (本章完)

 第379章 最初血战，心灯亿万盏（补更）

    第379章 最初血战，心灯亿万盏（补更）
    在场诸强都未曾插手九山与苍青的战斗，而是选择了互为对峙，谁也不入场。
    尤其是守真几人，确保这场战争不会升级，控制在一定范围，同时还在寻求解决之道。
    “局势不明，我也不支持扩大战争，如果真有矛盾，可以通过其他手段解决，比如将斗争限制在天王、天人层面。”
    阴阳道宫的阴阳道尊也出面了，神色沉静，与守真二人站在了一处。
    这三位皆为古老者。
    虽然多年未出手，但在真圣层面，都是无可争议的强者，站在至高领域。
    “几位前辈，可是在光阴源头看到了什么？”
    一位新晋不到十万年的新圣郑重请教道。
    哪怕是真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逆流到光阴源头。
    孔宣看了眼他，回道：“自己去看。”
    见这老东西这番态度，不少原先想请教的强者，嘴角扯了扯，放弃了与这老东西讨论的想法。
    “圣王与虚帝何在？”有人看向圣王一脉的强者，喝道，“诸圣齐聚，还不值得这两位出面？”
    “呵呵。”有人接话，语含讽刺道，“虚空一脉正在和外域之人接触，没空与尔等相见。”
    “界外之人，狼子野心，如何能与其往来？先把自家的事弄清楚吧。”一位真圣冷哼一声。
    眼见话题又有往火药味上引的趋势，又有人出来“浇水灭火”。
    季惊秋站在苍幽身旁，目睹这些统御一方，身为此界的至高者们会晤。
    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早已散去。
    季惊秋在私下和金鹏前辈交流。
    “不用管这些家伙，看似随时会碰撞出火，但真的全面开战，不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正如孔宣所言，这一战还没到真正爆发的时候。”
    这头古金鹏在不出手时，神色和语气相当平和，如同修行多年的高僧，心灵不起丝毫波澜。
    它告诉季惊秋：
    “接下来会爆发大战，但不是真圣间的战争，而是下面的小辈，不然诸位真圣培养弟子门人何用？”
    “必要时刻，这些门人就是他们的棋子，而他们是下棋人，轻易不会下场，似九山圣人这样的只会是少数，扯皮才是多数。”
    季惊秋道：“前辈是说，战场将会限制在天人与天王层面？”
    金鹏忽然开口道：“如果让你在天人继续停留一段时日，去参加天人层面的战争，夺取魁首，你是否愿意？”
    季惊秋怔然。
    让他继续在天人境驻足，从而争夺天人战场的胜利？
    他摇头拒绝了这一提议，道：“前辈，我有信心，等我步入天王，一样能摘得天王战场的魁首，无需停留在天人层面，就只为了降维打击。”
    “很好。”古金鹏点头道，“我听说你在开道，加快速度，争取在战场开启前踏足天王，这对你们来说是血战，也会是机缘。”
    季惊秋心灵与古金鹏取得联系，阐述了他当下的情况。
    “哦？”
    金鹏从他的头顶飞到肩头，深深看了眼他的侧脸，
    “你如果开口，苍青一脉应该不会拒绝你，但这件事……你的表现太过超规格了，所以反而棘手。”
    它陷入了沉思，觉得季惊秋这次的开道天下，危险系数很高，有成为诸圣“借题发挥”的理由的风险。
    这件事的根源，还在于惊秋的表现太过超规格了……
    如果仅是开道而行，哪怕他所开的是木释天预想中最好的结果，直指根源的【万象归一，元始无极】，对诸圣而言，也只是威胁在未来。
    但开天下之道，成就新的“道祖”，单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天尊、道祖铤而走险。
    这是直指真圣的通天之路。
    八境台阶间最大的差距就是积累，最无法弥补的差距也是积累，当量变达到质变，就近乎“天限”。
    这条路，哪怕是真圣也会心动。
    此外，以季惊秋当下的境界而言，这条路的风险太大，恐有迷失之险。
    前方诸圣的会晤中。
    “……那就以最初的血战来决定，一切纷争都在战场上解决，真圣如果想下场，最后可以下场，且不死不休，直到一方历劫而去。”
    守真平静开口。
    “最初的血战？”有年龄“尚浅”的真圣皱眉道。
    而亲眼见识过古代血战的强者们，无不是神色严肃。
    “血战一旦开启，就是不死不休，直到一方真圣以下的强者全数死绝才会停止，这在昔日，也称为神战，直到一方神国彻底破灭，哪怕身为神国之主的神明没死，也差不多废了……”
    有前辈为在场后生们解释了血战的来由。
    “全数死绝？”
    场中，不少人眉头拧起，包括天尊道祖，难道他们也在其中？
    而且真要门下弟子全部拼光，真圣岂能忍住不下场？
    人非草木，哪怕真圣也是如此，同样有喜爱的弟子门人，甚至是后人。
    而且真圣一旦历劫而去，若无门人弟子接应，归来的时间将大大延长。
    不久前彻底分家的【永生门】，几乎宣判了被赫东煌斩杀的青山圣人的“无期”。
    不需要其他真圣出手，青山的这些门人要想不被青山清算，就将是第一道阻拦他归来的“防线”。
    “是否太残酷了？”有人沉声道。
    “残酷？”
    孔宣冷笑道，
    “一旦让你们彻底颠覆世间秩序，世间万灵连刍狗都不如，都将是待宰的猪羊，怎么这事到你们身上，就是残酷了?”
    “要想颠覆一切，就先做好自身翻不了身的准备！”
    “为何一切都由你们定？”一口残缺的玉瓶悬浮在空中，散发出冷淡而又平静的心灵波动。
    它所站的位置很特殊，明显站在圣王一脉强者的对立面，却也没有与后世真圣为伍，立场与九山差不多。
    它在此，代表的是古神中另一位反抗五大支柱的领袖的态度。
    场中很多人都试图识别出这位的身份，但这位就像斩断了一切过去的痕迹，光阴长河与命运长河皆照不出祂的来历。
    哪怕是守真等人，亦或是五大支柱的古神，都没认出这位，只知道祂自称【余烬】。
    孔宣不屑道：“我倒是低估你们了，和五大支柱为敌的同时，还有兴趣与我扳扳手腕。”
    玉瓶在空中沉浮，沉默着，没有选择与这混不吝的家伙继续纠缠。
    作为开天辟地时诞生的第一头孔雀，现下不好说，但孔宣昔日的实力地位都不在九山之下。
    早年更是自称孔老一，大道唯一，仗着五色神光横行天下，哪怕是五大支柱当年也对其颇多纵容。
    这家伙不仅棘手，而且如今明显与守真二人已经结盟。
    这三位站在一起，足以撑起一方大阵营，有左右局势的能力。
    如今他们秉持中立立场，互不相帮。
    这种关头，不指望能拉拢也就罢了，还去招惹，那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今日只是一个提议，具体的内容，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商讨。”
    守真看了眼玉瓶，
    “至少要等到大部分人真身齐聚，再进行商谈。五大支柱已经归来三位，足以代表祂们五人的态度了。过去现在的强者们，需要一场正式的会晤。”
    “苦海中的几位怎么算？是否要将他们接出来？”有人突然问道。
    众所周知，苦海中可不止是一位真圣，真要全部拉出来，足以成为一方影响局势的阵营。
    “如果你们不想沾染苦海，那就不要去插手那边的任何事情。”一位真圣冷冷扫了出声者的方向，“这不是建议，是警告。”
    帝鸾与瑶池仙境的女圣并肩，很是奇怪地看了眼先前开口的人：
    “他们镇压苦海碍着你了？你将他们接出来，谁去填苦海，你，还是你们？”
    这个话题很快熄火，想要借此机会救出自家真圣祖师的天尊道祖们，只能无奈退场，另谋他法。
    一旁的季惊秋听得乐呵。
    方才率先开口提及苦海的那位，之前瞪他的时候非常起劲，他有记下。
    季惊秋耳边响起金鹏的声音：
    “从今日，站队开始了，诸界将再无散修的立足之地。那些所谓的散修，会成为各家拉拢、邀请乃至是征召的对象。”
    季惊秋心中凛然。
    以前那些散修对诸圣而言，尚且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血战开启，这一切都会被改写。
    不知道联邦接下来会受到什么样的冲击。
    他瞥了眼先前提及苦海的一方，这里面，有的正是联邦当下的“盟友”。
    他已经记了下来，改日将消息传回联邦，让姬安权那边防着点。
    “苍青与九山的战斗结束了。”
    季惊秋肩头的古金鹏忽然抬起头，眸光锐利，洞穿法界，看到了最深处。
    “是哪边赢了？”季惊秋连忙询问道。
    这一战如果苍青之主输了，哪怕只是处于下风，露出了颓势，对世间格局都将是巨大的冲击，意味着五大支柱统治的落幕。
    “有人插手了，这一战没有决出胜负。”古金鹏眸光幽深道，“但九山依旧是这一次的最大胜利者，接下来会有一部分古神倒戈向他。”
    它震动羽翅，给季惊秋留下一句话，便冲入了真圣间的会晤。
    “最快的血战恐怕就在今年，你争取早日破境，若有需要，可通过翎羽联系我。”
    场间，真圣强者们开始了清场。
    “走吧，师尊回来了。”苍幽的声音响起。
    她带领季惊秋步入了苍青一脉的神国辖境，前方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撑起星空的世界树。
    “我已经将你的情况和师尊说过了，他让我送你前往世界树，登高而望大道，有助于你接下来的开道。”
    “另外，师尊已经应诺会助你一臂之力，不过不是现在，他需要至少几个月的修休养，来恢复巅峰战力……”
    季惊秋看着前方的世界树，忽然问道：“苍青一脉的这株世界树，是来自【无妄山】吗？”
    苍幽一顿，诧异道：“你去过【无妄山】了？”
    季惊秋点头。
    何止去过，他还在内景天地中临摹了一座山形。
    随着现世苦海的活跃，他内景天地中的虚幻苦海也有向着真实转化的趋势，以至于落下的血雨威能日渐增强，让他临摹的山形，也有了超出意料之内的变化。
    这二十年中，胖虎和无相之风深入山中，不见踪影。
    “的确有人从【无妄上山】中带出了些东西，但世界树并非来自【无妄山】，它是师尊的伴生大道显化，禀先天而生。”
    苍幽带领着季惊秋登上世界树，这里的虚空是混乱折迭的，一步踏出，很可能直接到了数千万光年外，哪怕是天尊也无法在这来自自如。
    在苍幽的领路下，二人向着树冠而去。
    “师尊还让我提醒你，你开辟的是心灵层面的道路，所以务必要小心幽海的反扑。”
    苍幽声音郑重道，
    “幽海当下虽然陷入了沉寂，但这只是暂时的，哪怕是真正的超脱者，也无法令幽海永寂。”
    “超脱者无惧幽海，也已然从苦海中脱身，但不代表他们能奈这二者如何。”
    季惊秋早前听过一种说法。
    并且这个说法已经得到了当事人的证明。
    那就是与幽海大道相契的吾周，一旦彻底与幽海相合，将一步登天，凭此纵横无垠界海，得到真正意义的大自在大超脱。
    吾周本人也已经承认，如果能合道全部幽海，他将成就真正意义上的超脱阶位。
    但这近乎是个悖论。
    因为不成超脱，他根本无法完全承载幽海之重，强行合道，反而会成为幽海的傀儡。
    “小心幽海？”
    他们登上了世界树的高层，在这里，无数星辰连成为果子的资格都没有，还没叶子大。
    季惊秋未曾料到那位苍青之主会提醒他提防幽海。
    他开道的最大阻碍不该是大宇宙的大道规则吗？
    “对，小心幽海。”苍幽轻声道，“师尊有言，此界心灵修行的根基，本就与幽海相系，你届时开道天下，影响的不仅是大宇宙，更可能迎来幽海的反扑。”
    她将季惊秋带到了世界树的树冠上，这里宽广如天地，只在边缘位置，矗立有一座庭院，里面一看就是许久未曾有人居住过了。
    “这里是师尊昔日闭关之地，借给你养心，为最后的冲关做准备。”
    “这株世界树已成大罗天的根基之一，树冠上更是天地间最接近道之本源的奇地，哪怕是真圣在此久居也能有所收获，你可在此感悟大道。”
    季惊秋谢过这位。
    某种意义上，他开道天下的难关已不在“自身”。
    二十年间，这条道路他自信已经梳理完毕。
    真正难关，在于将其嵌入大宇宙底层规则，得到天地大道的认可。
    在海拉二人的推演中，这期间，他会陷入某种极为玄妙的境遇，类似于合道整座大宇宙。
    对任何八境存在，这都是梦寐以求的无上机遇，但对尚处在天人层面的季惊秋而言，却反而是一重天关。
    就像吾周承载不了幽海之重，他一旦陷入这种合道境地，就像跌入一座深海，如果无法撑过这段时间，在此期间迷失，就有回不来的风险。
    而他对此做出的尝试，就是传道。
    这二十年内。
    炎煌联邦，九宫，玄机天，佛乡……
    联邦可以信任的盟友中，都有在他的传道下领悟【守虚静】者。
    这些人就像是被他点亮的一盏盏灯火。
    在大宇宙所代表的无尽深海下，这些微弱的灯火会成为他确认自身所在的锚点，从而寻找到突破口。
    而今日，那位苍青之主还提醒他，要小心幽海。
    不知届时幽海的反扑又会是什么形式。
    这条路果然多艰，季惊秋心中平静自语，没有畏惧。
    他选择这条路时，海拉就曾多次出言警告，如今走到了只差临门一脚，哪有畏缩退回的道理。
    季惊秋忽然向着庭院的边缘走去。
    方才他似乎看到了一闪而逝的亮光。
    这里是世界树的顶端，向下俯瞰，看到的不是广袤天地、无尽星河，而是大道的有形化。
    譬如有两条长河纵横交错，奔腾不息地流淌在天地间。
    那是光阴与命运。
    除此外，他还能看到一口隐而不发的海眼，在相隔极远处，还有着一座深幽沉静的汪洋。
    方才所见的一闪而逝的亮光，就在这座汪洋中。
    “这是幽海？”
    季惊秋凝眸望去，在这座没有海岸线，无形无际的浩瀚汪洋中，看到了亿万盏亮起的心灯。
    “这是……”
    心焰万象灯？
    他从未想过，自身的本命神通，能以这种形式……亮起于幽海中！
    (本章完)

 第380章 荒野下的道痕

    第380章 荒野下的道痕
    苍幽及时收住了到嗓子眼中的嘱咐，微微变色，像看怪胎似地看着眼前的“怪胎”。
    这家伙竟然就只是看了几眼，就进入了悟道的玄妙境界。
    虽说此地本就是最顶尖的奇地之一，但这也未免太快了些。
    这一幕，让她不禁想起了昔日，某人真种就敢仰仗世尊一脉的传承特意，观一界之生灭。
    不知今时今日，季惊秋再去观道，会有怎样的收获。
    苍幽心中猜测，没有过多停留，悄然离去，将这片天地留给了季惊秋。
    她还要去拜见师尊，苍青一脉也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
    不知觉中。
    季惊秋盘坐了下来，心静如止水映月，举目望去，视野所及，灯火如繁星。
    不知过了多久，季惊秋身上弥漫着一股苍茫远古的气息，心灵早已深入幽海，直入渊海之下的“心灵荒野”。
    说是荒野，其实是一片未知地带。
    季惊秋并非第一次到此。
    往日来时，这里雾气苍茫，可视度极低，哪怕是他，视线也难超过自身周边数米，所以潜藏的危险看不见，也绕不过去，全看运气。
    在这里，什么都可能遇到。
    季惊秋曾经遇到一缕剑气。
    如云水烟云，其中气象溟濛，只是看见，就让季惊秋的“心月”摇摇欲坠，好似这缕剑气曾斩落人间无数月，形成了某种无形的大道压胜。
    见得这缕剑气，哪怕是海拉二人，亦是神色微变，让其别去招惹。
    这缕剑气似有自身灵性，在他身边徘徊了一圈就径直离去。
    事后，海拉告诉他，幽海最深处的荒野中，时常能看到一些……
    超脱者留下的“大道痕迹”。
    也是这些痕迹，让他们确认这天地间，真的有超脱一切之上的大自在者。
    季惊秋行走于荒野，只觉这次与过往都不同。
    他抬头看去，重重迷雾挡不住群星的光辉。
    每一颗星辰，都代表着一盏心灯。
    这是何意？
    季惊秋心中思索。
    这些心灯，都可以视为栽下心灯者的心灵在幽海中的“倒影”。
    但不知为何，在这个时间浮现于幽海中，这是此前从未出现过的景象。
    而去，这一幕是只有他才能看见吗？
    他神色宁静。
    心能守静，万象皆明镜。
    待季惊秋退出幽海，听到了小吾周之言：
    “可惜，苍青自缚双手，也就怪不得刚归来就被昔日的手下败将踩着上位。”
    内景天地的竹林间。
    小吾周睁开了眼，结束了一次闭关，透过季惊秋的视线看到了当下所在。
    这二十年间，小吾周的地位有所回升，在融合了一丝吾周本源后，海拉已难像往日一样随意欺压他，算是夺回了一点尊严。
    “什么意思？”季惊秋追问道。
    小吾周下巴微抬，示意脚下的世界树：
    “这本该是苍青最大的依仗与神兵，如今却成为了大罗天的主要根基，轻易难以抽离，不然整座大罗天都有垮塌的风险。”
    不仅如此，就季惊秋所知，苍青一脉还抛砖引玉，以世界树为基，在幽海之上构筑了一方心灵界，可集众生心念拖延幽海的苏醒。
    而就吾周的意思，苍青之主如此行为，无异于舍了自家的一只臂膀。
    季惊秋点头，自语道：“如果九山真圣接下来将与苍青一脉进行血战，我会出手助苍青一臂之力。”
    小吾周眉头挑起：“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这家伙自缚双手，活该被人欺，一艘大厦将倾的贼船，你还上赶着？”
    “蠢货！”
    荷池中，海拉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你以为这家伙是谁？”
    “木释天现在还在苦海里浮沉，苍青牺牲自身顾全大局，在他这反而是加分项。”
    季惊秋不语，只是点头，顺手给了小吾周一脚，惩罚这家伙对房东缺乏尊敬。
    海拉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他的态度。
    小吾周摇头，自语道：
    “这么说来，五大支柱怕是都舍了一些‘东西’，用来铸就大罗天。”
    “季惊秋，找个机会在大罗天逛逛，这五个家伙必然有所求，才会如此不惜代价。”
    季惊秋记下了这句话，但没回应他。
    与吾周的相处方式，就是决不能被其牵引着走。
    “我开辟【守虚静】，刻道于天心，幽海也会有回应？”季惊秋问向二人，“这点怎么没听你们提过？”
    小吾周与海拉都没开口，默契地看了眼某个家伙。
    这方已经扩展了不知多少倍，真正有了世界雏形的净土中央，耸立着一株参天大树，青碧幽绿，枝叶峻茂，洒落下大片凉荫。
    最让小吾周与海拉侧目的，是这株菩提树的树冠已然冲破了净土的穹顶，耸入了苦海投影中。
    而其根须，则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扎根于幽海，无限向下，贯穿了重重迷雾，纵然是季惊秋也不清楚，菩提树的根须到了何处。
    距离木释天昔年巅峰时还差了很远。
    但这般气象，却无疑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循着二者目光。
    季惊秋顿时了然了这两个家伙的意思。
    有菩提树在，他应该不太需要担心幽海的反扑。
    此外，他觉得方才所见的一盏盏大小不一，明灭不定的心灯，会让他有意外的收获。
    “季惊秋，其实幽海并非不能永寂。”小吾周忽然开口。
    一声嗤笑声响起：
    “又要卖弄你那万古归一的大道了？省省吧，他季惊秋自有通天大道可走，何必走你那一人独行的独木桥。”
    海拉直接揭穿了他。
    对此。
    季惊秋毫不意外。
    类似的拆台，这二十年已经发生了不少起了。
    用小吾周的话说，海拉当下的行为就是经典的损人不利己。
    而海拉的态度是，她直抒胸臆，怎么就不利己了？
    至少道心通明了不少。
    “你是指，万物归一后，心念不起波澜，任由幽海”季惊秋摇头，“这条路确实不怎么样。”
    幽海之所以能如此活跃，哪怕沉寂，也只是暂时，终会复苏，就是因为万灵不死。
    无数念头落在心灵海洋中，尤其是那些站在高处的强者，心念滴落，激起的涟漪、波浪也越大。
    吾周的办法，无非是让天下唯他一人，他一人静守灵台，激不起任何涟漪波浪，幽海自然没法“回应众生”，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季惊秋忽然看向某处方向。
    在他的感知中，天地间又有几盏“明灯”亮起，这一次不是幽海中，而是有人勘破了【守虚静】的真意，迈入了这一重台阶。
    一种无形的大道馈赠涌现，对道力早已触摸到上限的季惊秋而言，就像是水满则溢。
    最终。
    这份馈赠，悉数化作了内天地中的一份底蕴。
    ……
    大宇宙。
    被季惊秋留在原地，参悟心灵大道的十二人中，有人率先睁眼，透露着一股宁静致远的气质。
    虚如空谷回响，包容而无滞。
    静如止水映月，澄明而照物。
    一念之间，仿佛蕴藏着一界万物的生发，这位名为天醒的过去强者，气息顿时节节攀高，一眨眼就突破了天人的关隘。
    虽然没有恢复最巅峰，却也让他重拾过去巅峰的七八成实力。
    “一场新生……”
    天醒眸光平静，轻声自语。
    他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季惊秋的面孔。
    一时间平静无澜的心境泛起涟漪。
    这位不仅将他从葬海中救了出来，如今更是有传道之恩，
    欠下的因果太大了。
    天醒起身，没有惊动、打扰其他人，悄然尝试离开这里。
    很快他发现，季惊秋留下的限制，并未拦着他们离去，反而是一种保护。
    他再度长叹一声，这次欠的人情债太多了。
    他先是确认了自身所在，而后撕裂虚空，循着记忆中的坐标，踏上了寻觅自家宗门的道路。
    他出身一家真圣道场，但所在道场在过去的一次道争中落败，被几家敌对势力联手葬送，就连真圣祖师也入劫而去。
    而像他这样的天王，则要么被强行送入了葬海，要么直接身死转世。
    如今不知过了多少年，祖师是否有归来……
    过去一幕幕浮上心头，天醒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他终于回到了过去道场所在的世界。
    昔日群峰林立，大片宫殿坐落的圣地，如今连废墟都不存在，只剩下地面上的大片杂草藤蔓，是天地间最原始的生命力显化。
    时代更迭，岁月流转，一切都物是人非，全都变了。
    天醒怅然，这片星空下到底经历了多少文明的璀璨与毁灭，又见证了多少强者的崛起与落幕？
    无论过去有多辉煌，一次失败就足以葬送一切，而他们这一脉就是当年的败者。
    “谁？！登门不告是为贼！此地乃天神山的道场所在，劝告尔等莫要自误！”
    前方深处，突然有一道身影凌空飞起，雄姿挺拔，眸光盛烈，气势恐怖，在天王中也不算弱者了。
    听到记忆中的名字，天醒身形一颤，目光瞬间锁定前方出现的身影，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小？！你是左峰的千楼？”
    听到过去的黑历史绰号，负责镇守山门的男子面色顿时黑了下来，有种暴风雨欲来的不怒自威。
    但很快，他的面色一变，气吞山河的气势陡然消失，失声道：
    “你是天醒师叔祖？！您还活着？！”
    故人相见，片刻之后，天醒从过去的后辈口中，得知了这些年的经历。
    在当年一战幸存下来的门人弟子的协助下，祖师已于十几万年前成功历劫归来，找回了还活着的门人弟子，重铸山门。
    “岁月流转，唯有真圣可称不朽，只要不死，一切都能重来！”
    千楼激动道，
    “天醒师叔祖，祖师如今去了大罗天参加诸圣会议，等他归来见到您，一定会很开心！”
    “您这些年去了何地，为何现在才归来？您在内的部分门人，纵使祖师也没能算到你们的命数轨迹、前世今生。”
    天醒有种如梦幻般的感觉，祖师居然已经归来，重铸了山门！
    “我……”
    天醒忽然哑口无言，将原本下意识要托盘而出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我当年跌入了葬海，前段时日因缘际会下，才脱离葬海，重归当世。”
    天醒隐瞒了季惊秋的所在，他觉得这位应该不希望传道之事流传开来。
    他身为真圣门徒，过去有希望攀升天尊的顶尖天王，很清楚“开道天下”的含义。
    “原来如此，难怪祖师也未曾算到。”千楼叹了口气。
    “如今门中都有谁归来了？”天醒追问道。
    “师叔祖不急，你我先找个地方坐下，我与你慢慢讲这些年的变化……”
    待天醒听到过去的不少师兄弟都已转世归来，不禁长啸一声，震碎了天地上方的云海，也扫清了心中最后的积郁。
    但很快，千楼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凝重道：
    “师叔祖您当下，优先恢复当年的修为，按照祖师昨日传回的消息，天下又要乱了，道争将启，这一次将是不死不休的最初血战！”
    “据闻诸圣间的会晤还没结束，就已经有真圣道场间，提前定下了血战，不死不休！”
    听到这，天醒眸光深邃，瞬间想到了当年联手葬送他们天神山的几家势力！
    “最初血战？”
    “不错！”千楼道，“据闻，各位至强者们，会开启冥墟一脉的地府阴土，用作血战的战场！”
    天醒忽然想到了季惊秋，旁击侧敲，询问小当世的年轻强者。
    能开道天下，这位无论放在哪一个时代，都会是首屈一指的强者。
    “当世奇才？”千楼想了想道，“我没怎么关注外面，不过听闻有个叫季惊秋的，号称古往今来第一天人。当然，再强也只是天人。”
    “季惊秋……”
    天醒低语，看到小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那位虽是天人，但一般天王恐怕都不是其对手。
    等他开道完成，无需多久，就足以追赶上天王中的前列强者。
    ……
    ……
    在守真等至强者的要求下，诸圣与归来的古神间，展开了第一次会晤。
    这场真圣级数的会面持续了很久，期间不乏各种流言蜚语传出。
    比如某某真圣与另一位在会面上大打出手，直接定下了第一场血战……
    又或是诸圣间谈的并不愉快，拍桌之事屡见不鲜，五德宫那位身前的桌案都换了不止一块。
    最后那位虚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开辟了一座临时宇宙，让态度激烈的几人去里面打一场。
    “血战……”
    姬安权最近在琢磨。
    是不是该把联邦的某些老登给弄回来了。
    不然真有不长眼的对他们炎煌联邦发起了血战，指望那些盟友上战场吗？
    怕是第一时间直接跟他们切割了。
    但根据上次太幽一脉的谈话，联邦的这帮老登，似乎去了界外之地的超脱道场，联系都是一个大问题。
    “有点棘手啊……”
    这一日。
    玄机真圣遥隔无垠时空，与姬安权取得了联系：
    “做好准备，诸圣间已经初步商议妥当，第一次血战要开始了，有些人盯上你们炎煌联邦。”
    “你最好和季惊秋取得联系，劝他压制境界，不要过早进入天王战场。”
    听闻这番话，姬安权摇头道：“季兄不会为了这种事止步的，以我对他了解，他只会加快脚步，距离尝试破境，他应该已经不远了。”
    玄机真圣沉默了会，道：“一个月后会有第一场血战爆发，你们到时候可以看看，了解真实血战的残酷，或许会改变主意。”
    “哪两家？”姬安权问道。
    “【天圣湖】与【太清殿】。”
    (本章完)

 第381章 月神宫，血战真意

    第381章 月神宫，血战真意
    随着诸圣会晤的发酵，有消息传出，这场会晤中诸圣所达成的协议寥寥，反而匹配上了不少敌家。
    这件事在苍青一脉牵头打造的心灵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某种意义上，这灵境几乎相当于一个笼罩诸界层面的心灵网络了。
    “要我说，这种情况说到底还是各方谁也不服谁，话语权的缺失，新旧圣人间的战争是迟早的。”
    “确实，到了八境这个层面，境界的差距不大，但光阴积攒下的差距很大，真圣中差距可能比我们想象还要的大。”
    很多人热议，认为未来会走向两种结局。
    一种是全面之战，诸位神圣间决出个大道高低，拳头软硬，打个头破血流，活到最后的才是至高者。
    一种就是诸圣间通过各自的试探、落子，来决出彼此间的位置，以此减少血流。
    很快，一场事关最初血战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是昔日诸神间的传统，血腥而残酷，是以彻底击溃对方为目的开展的。
    这种至高道统全面放开手脚，血拼厮杀的战争，让各方都觉得惊悚，有种不安感。
    “没必要惊慌，这应该是诸圣间的协议，就是为了克制全面大战的爆发，诸圣都很冷静。”
    “呵，等你被卷入其中，我看你惊慌不惊慌。”
    “这至少比全面战争好，若是全面战争，一切规则秩序都将崩塌，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惨剧！”
    “有消息传来，【不死山】的人登门拜访了天玄界的天尊……”
    “【多德宫】也有人游说拉拢周边世界的散人强者。”
    “诸圣道统开始拉拢那些著名的散人强者了？”
    “这是都下场了啊，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一个个消息传来，让灵境持续轰动，那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扑面而来，相当直观地告诉他们，大战就在当下。
    但这些消息的冲击，都不如一场近在眼前的血战！
    很多人都没料到，挑起第一次血战的，居然是率先提议的天圣湖，私下有人开玩笑说，天圣湖是要给大家“打个样”。
    这场天圣湖与太清殿的血战，在第一时间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这太清殿是什么来历？怎么从未听闻过？”
    “归来的旧圣道统，我记得他们虽有真圣坐镇，但是门人弟子称得上‘寒酸’，毕竟归来时间太短了，他们准备拿什么和天圣湖打？”
    “难道是真圣直接下场？！”
    “那更可笑了。”有人质疑道，“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天圣湖可是有两位真圣！”
    “不是有传闻，那位无法圣人和守真圣人间有裂隙了吗？”
    “愚蠢，再有裂隙，那也是内部矛盾！”
    一个月的时间太过短暂，不等有人探寻到这太清殿的底气所在，这场近乎“突如其来”的血战，就爆发了。
    有部分至高生灵监督这场大战，确保没有人搅局。
    同时，这场战争从头到尾，都会对外“开放”，这也是守真这方阵营的意思，就是为了警示各方。
    现下的格局较为混乱，明面上分立几家大阵营。
    但有些大阵营内部都扑朔迷离，分不清到底是否真的为盟友。
    譬如理论上最强，也最是难以预测的五大支柱。
    不少人私下在议论，五大支柱这个联盟何时会崩散。
    当血战爆发，“全网”一同观看这场大战的各界生灵们，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人神色凝重：“这些人……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那位背负重弓的天尊，不是天玄界的【青玄天尊】吗？他不是被不死山拉拢了吗？怎么站在了太清殿的阵营？”
    “那位是云溪天王，之前也传闻被多德宫提前拉拢了。”
    “感情这几家，之前都在为太清殿招揽、拉拢人手？！还能这么玩？”
    有人愕然道，很快意识到这是阵营间的冲突。
    难怪挑战天圣湖的，会是太清殿这等刚归来，门人子弟寥寥的古道场。
    这是要先掂量下天圣湖的份量，又怕损失太大，借了个壳，请来的还都是散修强者。
    此刻单就场间强者的数量，太清殿这边居然已经超过了天圣湖，尤其是天尊层面的战场。
    这场战争，被分为了三座战场，没有投降一说，只有全部斩尽杀绝才算结束。
    最后三场中胜利多的一方获胜。
    而现在，天圣湖似乎在人数上就陷入了劣势。
    但很快，众人发现天圣湖这边的人群中，走出了一些……同样熟悉的身影！
    其中一道，白衣飘飘，形容少年，但气息却是古朴深远，赫然立身在天尊的战场上！
    “阴阳道宫的朴崇？！这位杀星怎么……嘶。”
    如果说太清殿还游走在规则的边缘，那么天圣湖当下，俨然是来回反复横跳，刺激众人的神经了。
    法界之上。
    一口玉瓶悬浮，三尺高，表面铭刻着万灵的痕迹，里面承载了诸天日月星河的倒影。
    略微倾斜，便有无尽生命力从里面涌出，在虚空中凭空浇灌出一方世界。
    此刻，隆隆之声从玉瓶中传来，似若道音：
    “道友，你们这是不是犯规了？”
    另一边，一位圣人冷哼道：“都是如此，还弄什么血战，不如直接全面开战就是了！”
    “好！”孔宣一步迈出，眸子开阖间，五色神光流转澎湃，冰冷道，“届时先斩你，我倒要看看你这身龟壳能挡我几次五色神光。”
    “姓孔的，你如此霸道行事，就不怕成为公敌吗？”多德宫的玄圣大怒，却是毫无下场的意思。
    “诸圣围攻又如何？尔等以为是曾经吗？连杀出重围的实力都没有，谈什么至高，缩起头当个缩头乌龟就是了！不服的就下来掂量掂量，一切就都明了！”
    孔宣大喝道。
    他屹立虚空，脚踩大道，周身混沌雾霭剧烈涌动，伴有五色霞光，眸光冷漠如宇宙虚无间的寒寂，震慑人心。
    “诸位误会了。”
    阴阳道宫的道尊走了出来，开始打圆场，
    “那几个不肖门人子弟十年前就被我等开革出了山门，我等也未料到居然投入了天圣湖门下，一切都有历史留存，并无欺瞒。”
    随后，这位拿出了证据，证明这几个门人弟子的确在十年前，就被他们踢出了山门。
    一时间，诸圣无言。
    虽说这种说法不可能瞒得过他们，但他们一时间也无从挑理，毕竟人家清理门人的时候，比血战的提议还要早上十年。
    一时间，诸圣中不乏笑容玩味的。
    这几个老不死的从十年前就开始布局，显然早有准备，提前就预料到了会有当下的情况发生。
    某些人想借太清殿的壳子试探天圣湖一方的底细，顺便尝试打压，这一系列谋划注定全部落空。
    “既然是血战前的事，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凰血宫的帝鸾笑吟吟道。
    “人多了点就多了点吧，反正大家都多了。”
    一位至高生灵平静道：
    “第一次血战，就是给尔等一个警示，让你们清楚，能好好谈就好谈，不能谈就做好山门破碎，历劫而去的准备。”
    “而既然是警示，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局面越惨烈越好。”
    ……
    灵境中。
    “这也太无赖了吧，话说血战不就是守真圣人这一方阵营提出的吗，反而率先打破规则？”有人质疑道。
    “无赖？”有人冷笑道，“蠢货，真理永远掌握在强者手中，你猜为什么太清殿背后的盟友依旧还没有没有翻脸？最后恐怕还是会默认。”
    “看着吧，这场战斗要开始了！”
    ……
    ……
    一场血腥厮杀的血战开启，而在大罗天内，不少地方却是觥筹交错，大摆宴席。
    苍青一脉的神主归来，自然要宴请各方来客，已经连续举办了一个多月的宴席，来往者多为各方道场、各脉古神。
    今日，宴席依旧没散，反而气氛愈发热烈，都在围观天圣湖与太清殿的第一场血战。
    季惊秋从大殿侧门走了进来。
    “悟道结束了？”
    苍幽位居高处，并不在这一层，她身为苍青一脉的主事人，地位不低于几位真圣级古神，只在师尊之下，现在正在与几位古神交谈。
    她看了眼下方，注意到了季惊秋的到来。
    这一个多月来，季惊秋除了在世界树树冠上悟道，就是在她的建议下，又重新参观了一界之生灭，补全了昔日创下的神通刀式。
    “随便找个地方坐，以你如今的地位和实力，应该多见识下各方势力的强者，结交一些朋友。”
    季惊秋不置可否，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之所以来此，是想了解下天圣湖那边的动荡。
    自从血战开始后，他就和分身断开了联系。
    “这太清殿是什么势力？”
    季惊秋招来路过的侍者，点了“菜”，又顺手拿过一杯以天药酿制的果酒，喝了两口，觉得味道太过寡淡，便从内天地真灵池旁的果树旁摘了两颗九首果，边啃边问道。
    这是他早年从天圣湖得来的神药，九首草，二十年过去终于结了一轮果。
    他的内天地当下之欣荣，已经近乎宇宙雏形，就差最后一步，经历天地大道洗礼了。
    没有这一步，终究还是差了些道韵。
    而能有这等成就，这些得自各家的神药功不可没。
    季惊秋吃果不忘种草人，关心的问了两句天圣湖那边的情况。
    “一方只剩壳子的古道统，这次会晤，守真派系太过强势，有两家阵营想要掂量下他们这一派系的实力。”
    季惊秋心道原来如此。
    他聆听着周边的议论交谈，很快听到了有关这一战的“突变”。
    不禁感慨。
    这帮老家伙一个比一个阴。
    这种套路都玩的出来。
    这时。
    季惊秋忽然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
    自从因果大道有成，他的神觉之敏锐，近乎因果天成。
    季惊秋侧目望去，那是一张年轻的面庞，却没有年轻人蓬勃的生命力，只有闭关千年万年的深邃沧桑，与一丝朽意。
    她眼眸深邃，隔着人群找到了季惊秋的位置，目光很平和，但季惊秋却感受到了一股杀意，还有居高临下的俯瞰。
    这位女子对季惊秋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随后便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和身边的男子交谈了起来。
    “这女神经谁？”季惊秋直接问向苍姨。
    “她？这女人叫‘月青心’，是月神宫的嫡系，你是惹上她还是惹上月神宫了？后者是月神的势力。”
    “月神宫？”
    季惊秋回忆着。
    除了五大支柱外，最著名的两位古神，便是日月双神。
    这两位是大宇宙诞生的第一轮大日与清月，位格极高，权柄极重，涉及到了万灵的生存繁衍。
    “我猜，怕不是冲着赤前辈来的？”
    季惊秋猜测道。
    他们炎煌联邦与月神宫，乃至是月宫种间，没什么恩怨，井水不犯河水，本人就更别说了。
    月神宫盯上他们，最大的可能是为了赤荧惑。
    这位正是当年的大日古神赤万阳的转世，自斩了先天神魔的本质，这一世生在他们联邦，更名为赤荧惑。
    “有可能。早年有种说法，叫做日月同辉。”
    苍幽传音道，
    “当年就有传言，说是这两位权柄互补，一旦合二为一，或可成为证道之基。”
    “甚至还有人撮合他们，觉得有希望能生下一位神祖种子，同时继承两人的权柄，直指大道本源。”
    “后来呢？”季惊秋听到这等爱恨情仇，忍不住追问道。
    “没有然后，赤万阳拒绝了。”苍幽道，“这位心气极高，而且与月神的关系并不和睦。”
    季惊秋点头：“那就没错了。这位月神看来是想吞并赤前辈的道果，在给我们施压，想将赤前辈逼出来。”
    赤荧惑在二十年前的一战中出了不小的力，后来他们才得知，这位是早已和姬帅达成了交易。
    战后，这位留在了联邦境内，借助死魔的剑锋自斩道果，砥砺道行。
    九洲的太阳神朝之所以站在联邦这边，就是因为这位的存在。
    “那位现如今是什么情况？”苍幽问道。
    季惊秋道：“赤前辈早已取回了昔日道果，但在战后又一次自斩果位，跌落的比较惨，直接到了枷锁层面。我这趟出来前，他才恢复到天人。”
    这位赤前辈的野心不小，没有选择过去的道果，而是想走出新的道路。
    他和联邦的关系算不上密切，只能算是盟友。
    季惊秋有些意外，没想到第一个盯上他们联邦，明牌露出敌意的，居然是以赤荧惑为目标的月神宫。
    其实仔细想想，明里暗里盯着联邦的势力不会少。
    无论是四魔本体，还是赫师展露的战力，都是诸圣梦寐以求之物。
    好在，联邦当下还有足够的威慑力让各方忌惮。
    一为苦海，二是登上了天魔神座的姬帅。
    苍幽随意道：
    “你们联邦也不需要太过担心，某些人不会放任月神宫胡来，更别说当下这种时局未定的情况，不然逼得你们联邦自爆，大家都没得玩。”
    “至于赤万阳，他哪怕选择重修，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身后还有个太阳神朝，就算不是月神宫的对手，勉强对峙也够了，除非……”
    苍幽面色忽变，想到一种可能。
    “除非月神宫铁了心，要逼出赤万阳出面，与太阳神朝展开血战！”
    苍幽神色严肃。
    月神宫与九山等人行走密切。
    月神本人更是仅次于五大支柱的强者，与九山当年比肩而立，如今的实力再怎么也不至于倒退。
    在她面前，那位太阳真圣都显得“年轻”了不少，绝非其对手。
    一旦月神宫不顾一切展开血战，太阳神朝危矣。
    季惊秋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太阳神朝入局，联邦不可能坐视一个足够可靠的盟友“赴死”。
    “月神……”
    季惊秋喃喃。
    他脑海中在想的不是早日突破天王，横行天王战场，如此就能无惧对方掀起血战。
    而是荒野深处见过的那一缕剑光！
    那缕剑光不知来自何方，但明显对一切明月之属有种无形的大道压胜。
    连海拉二人在见到时，神色都有些不自然，警告其不要招惹。
    季惊秋快速在心中问询海拉二人，有没有可能找到那缕剑光，借其之“手”，斩落月神。
    疑似超脱者留下的剑光，还对明月之属有着大道压胜……月神再是如何古老强大，也未必能挨下这一剑！
    海拉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你知道荒野有多大吗？就连我们也从未探索完全，理论上幽海的荒野是没有尽头的，你上哪去找那缕剑光？”
    “在你遇到它前，我都不曾见过。”
    “我见过。”
    小吾周打断道，
    “你问错人了，这蠢女人平日根本就不怎么外出，就守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能见识到什么？”
    论及对幽海的了解，恐怕太一也比不上吾周。
    而根据小吾周这些年的复盘，他认为太一之所以背叛他们，大概率就是因为太一发现了他们都即将迈出重要的一步。
    四魔之间，互为盟友，也为敌寇。
    “你身怀因果大道，就算没见过也能强行‘见’上一面，更遑论曾有过短暂交际？”
    小吾周淡淡道：
    “同样，你想借那道剑光之力，斩向月神，那就需要好好编织一场‘意外’。”
    季惊秋若有所思，这的确是一种最适合他的方法。
    但以他现在的境界，要想以因果之道干涉月神那个层面，几乎不可能做到。
    不过这也给他指名了一条出路。
    苍幽并不清楚季惊秋已经开始琢磨起如何“斩圣”了，出言安慰道：
    “这两位都是较为高位的古神，我会请师尊出面，拖延月神的出手，你尽快传回消息，提醒哪位大日古神。”
    季惊秋应了一声，一心多用地看向了血战的“直播”。
    这场战争虽然残酷而血腥，是对世人的警示，但对于高层次的武者而言，具备很高的价值。
    目睹天王、乃至天尊间的浴血鏖战，能得到不少启发、借鉴。
    以季惊秋当下的层次，理当去目睹天尊、天王间的战争。
    但他优先看向了天人战场。
    三座战场中，天人的数目反而最少，太清殿拉拢的主要是天王与天尊，派出的天人刚刚过百。
    而天圣湖就更少了，只有一人。
    无天道人。
    这位单凭一己之力，横扫整座天人战场，刀下无伤者，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战场就被彻底清空。
    归刀入鞘间。
    星空中已经没了敌手。
    这种斩敌的速度堪称惊世骇俗！
    外界，原本将注意力都放在天王、天尊战场的诸界生灵，在意识到天人战场居然已经决出胜负后，面露惊愕，纷纷涌入其中，上来就看到了血淋淋的一幕，星空中只剩下了残肢断臂。
    太清殿天人武者全灭！
    这一结局让许多人倒吸了口冷气。
    “这他娘才过了多久？！普通人杀一百头鸡，也得追上一段时间的鸡吧？”
    “无天！此人不愧是二十年前号称最强一代的神禁，在天人这个领域太超规格了！”
    血战战场上。
    那道宛如魔神般，立身于尸山的身影，全身都在璀璨发光，天地间的特殊道韵正在卷入他的体内，让他法体共振，提前向着道体演化。
    这一幕落入了外界不少人的眼中，疯狂发问。
    “你们不知道？血战中，胜者得到一切，上百位天人身死，血战战场会提炼这些天人法体，滋生出道韵、血气，都是这无天道人的战利品！”
    一时间，灵境中沉默了不少，很多人重新将目光看向天王与天尊的战场。
    如果天王与天尊的战场也是如此，胜者能提炼败者的道韵、大道，那这场血战真的是……警示吗？
    以战养战，以一界生灵养一人？
    有人幽幽道：“你们以为谁都是那无天？上百位天人养一人，这种比例，还不如去侵略、占据一界，以世界之力养其身。”
    (本章完)

 第382章 因果玄奇，月神宫碰壁

    第382章 因果玄奇，月神宫碰壁
    “强者的世界……”
    季惊秋轻语。
    恐怕这才是血战的真意。
    诸圣从未限制彼此的行动，只是为了大局与自身利益考量。
    守真祖师等人的意图，也只是警告诸圣，免得局势彻底陷入一团混乱。
    “血战的这个真意，或许会很适合我，只是以这种方式提取道韵等，真的不是拔苗助长，或者过度施肥吗？”
    季惊秋自语，倒不是膈应，只是有些顾虑。
    截至目前，他所接触到的真圣级数强者，无不都在告诫他，大劫将至。
    显然，这些强者都察觉到了冥冥中即将到来的大风浪。
    所以，他必须抓住机会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
    以战养战并非问题，但不能饮鸩止渴。
    “放心，不会影响道途，这种提升的比例很夸张，百位天人身死提炼的道韵、气血，对这无天道人而言，提升其实很小。”
    苍幽低声传音，语气中带着丝感慨与欣赏，道，
    “当然，其中也有这无天道人太过强横的缘故，一身实力无不是天王级数，几乎和你一样，也不知道为何卡在天王前，迟迟没有突破。”
    “有这种级数的底牌在，天人再来多少个，结局也是一样。说真的，你要不要延迟突破？”
    季惊秋观察着“直播”中的分身。
    这片战场很特殊，隔断了他与分身的联系。
    他知晓无天的【行无忌】早已进入了第二重，卡在了一个关键门槛前，只有进入天王后，才能继续突破。
    “天王……”
    季惊秋喃喃，起身准备回去了。
    就现在看来，天圣湖这边应该用不着他担心，守真祖师老谋深算，暂时只有他们坑人，很难见到他们被人坑。
    “苍姨，苍青前辈休养的如何了？”
    苍幽诧异道：“你这么等不及了吗？不是我说，你想好怎么面对幽海的反扑了吗？”
    “幽海反扑不是问题，我觉得反而可能是助力。”
    经过一个月在世界树树冠上的观察，虽然没还最终确凿，但季惊秋有把握，届时或许还能借助幽海的力量为己用。
    “你有信心就好。”苍幽没有刨根问底，道，“你可以着手准备了，再有两个月，师尊就会出关，重回巅峰状态。”
    “好。”
    季惊秋起身，准备返回世界树的树冠之上。
    那里的确是他修行以来，最佳的奇地，不仅是近道之所，更是高屋建瓴之地。
    在场中，之前对季惊秋流露浓浓敌意的女子，注意到了他的起身离去，传音给另一位道：
    “按照来前的计划行事，先拦下他。”
    一个男子缓缓起身，浓密的金发像是圣火，双眸开阖间，有大道纹理交织。
    这是一位立足在天王领域的强者，盯上了季惊秋的身影，大步迈去，试图制造“偶遇”，今日他们这一脉是有备而来。
    “抱歉，先生！”
    一名侍者撞在了他的身上，托盘中的酒、饮料洒落在地。
    男子皱眉，没有计较，继续加快脚步。
    但很快，他前方的必经之地，有几人恰巧走了过来，拦在了路中间。
    男子眉头一扬，耐住性子，从另一侧绕了过去。
    接下来又有不同的阻碍，几经周折后，他发现那季惊秋已经走到了门口，一只脚离开了大殿。
    他顾不得这么多，一步迈出，直接撕裂虚空，追到了季惊秋身后。
    虚空异样的波动，顿时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这里是苍幽一脉昔日的主神殿之一，如今用来宴请宾客，别说天王，天尊也得步行，以示敬意，谁敢随意撕裂虚空？
    苍幽随意打量了一眼：淡淡道：“哪家的孩子，这么不懂规矩？”
    她坐在此间顶层，周围围绕的，皆是各家八境的大人物。
    不少大人物都注意到了这“有趣”的一幕。
    “因果之道？”
    “真是玄妙，一个天人，不仅能让天王毫无所觉，始终差其一线，居然还能让我也有些云雾朦胧之感……”
    有人毫不吝赞词道
    人群中，一位女子目光晦暗了刹那，扫了眼下方人群中的几道身形，主动笑着开口到：
    “苍幽殿下，不知苍青一脉如何看待炎煌联邦这个隐患？”
    “隐患？”苍幽目光扫去，“湘君女士何出此言？”
    来自月神宫，名为湘君的女子轻声道：“无论是只是暂时被封禁的四魔本体，还是哭海之眼，都是此界的隐患，其危险程度，比诸圣间的血战还要恐怖。”
    听到这番话，其余交谈的强者们，都投来了目光，同样想知道苍青一脉的态度。
    苍幽不置可否，直截了当道：“月神宫是什么态度？”
    “四魔本体镇压在联邦境内，终究不妥，万一被其麾下的强者破坏封印，将祂们放了，就是一场大祸，理当由诸圣一同镇压。”
    湘君目光看向场中，和某些人交换了视线。
    当下的炎煌联邦牵一发而动全身，月神宫要想达到自身的目的，就必须拉拢一批“志同道合”之辈，来分散压力。
    “一同镇压？”苍幽淡淡道，“你问过冥墟一脉的意思了吗？”
    湘君皱眉，此事为何与冥墟一脉扯上了关系？
    “你们不知道？”
    苍幽目光掠过众人的面庞。
    “炎煌联邦用以镇压死魔本体的，乃是冥墟一脉的【太上九天灭劫杀阵】。”
    “炎煌联邦先后布局，最后牺牲了四方神主，十二神君，还要加上十位现世天尊，再加上冥墟一脉的无上杀阵，才将死魔暂时拘押。”
    在场皆为天尊道祖，听到从苍幽口中爆出的这个数字，只觉得心中一震。
    哪怕之前就已知晓，可此刻再度听闻，还是觉得震撼无比。
    一个弹丸之地，凭什么能诞生如此之多的八境存在？
    想到当下，许多人心中松了口气，好在，炎煌联邦已半死不活。
    “你们想将祂移走，是否询问过冥墟一脉，比如有某种手段，能将那杀阵安然无恙地移走，又或者在确保死魔不会破封的情况下，将其本体转移？”
    苍幽平静道，
    “如果没有，一旦将祂放了出来，谁去对付祂？是月神，还是你们背后的神圣？”
    随着苍幽目光扫去，在场强者皆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他们可没资格替自家圣人担下这重因果。
    湘君沉默了下，道：“我们会去请教下冥墟一脉的朋友。”
    “那就不送了。”苍幽直接开口送客。
    湘君深深看了这位一眼，没想到这位如此不给面子。
    苍青一脉就不怕他们月神宫倒向九山一系？
    湘君心灵扫去，发现场下，季惊秋早已离去，自家负责拦住他的弟子，居然和别家弟子起了冲突，之前一应安排全部报废。
    她当即心中有些惊怒。
    她出言拖住了苍幽，一个天王不择手段，还拦不下一个天人？！
    又不是让你对付他！仅仅是拦下他！
    这因果之道当真有如此玄奇不成？
    苍幽洞悉了场中变迁，嘴角勾起笑意。
    这小子果然有自己的底气，单是这一手因果大道的编织，就让人称奇不已，有当年木释天的几分风采了。
    ……
    季惊秋已然离开了神殿。
    他倒不清楚神殿内的暗流，只是能感觉到冥冥中的敌意，拨弄了下因果，避开了无意义的正面碰撞。
    他回到了世界树的树冠，耐心等待，做最后的调整。
    ……
    冥墟一脉。
    湘君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老者，当即面露笑容道：
    “万法道友，好久不见了。”
    她面前的这位老友，道号万法，境界虽然不高，巅峰时也只有七境，但在冥墟一脉的地位辈分极高。
    如今冥墟一脉百废待兴，冥主尚未归来，神系中也有两位古神坐镇，而这位万法道友是当下的主事人之一。
    “原来是湘君！”老者大笑道，“多年不见，你也活了下来？”
    他快步走来，笑道：“老夫改了个道号，以后还请称我为‘千法’。”
    湘君心中愕然，更易万法为千法？
    这是何故？
    千法道人微笑道：“道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湘君压住心中疑惑，陡然又感觉到了异常。
    这位居然没请她进入殿内入座，就站在门口询问？
    她目光闪烁，道：“道友不请我进去坐坐？”
    千法道人面露歉意道：“有贵客登门，‘生’和‘死’正在接待。”
    湘君心中惊疑，对方口中的两位正是冥墟一脉现存的两位真圣级神圣，分别执掌生死权柄，战力极高，是冥主的左膀右臂。
    “是哪位真圣登门拜访？”
    千法传音道：“界外之人。”
    湘君神色凝重：“冥墟一脉，也在试图与界外接触？”
    千法摇头道：“是他们主动找上门的，想用秘法换取我们的无上杀阵。”
    湘君心中震动。
    换取冥墟一脉的无上杀阵？
    这些人难道也是为了……四魔本体？！
    她沉声道：“冥墟一脉答应了？”
    千法道人平淡道：“自然没有，此乃我冥墟一脉的立身根本，怎能轻易对外透露，秘法什么的，我冥墟一脉也不缺。”
    湘君松了口气。
    正在她想要请教千法道人，是否有办法在不破坏杀阵的情况下，将死魔转移时。
    上空突然传来了一声冷哼。
    “道友，不送了。”
    “两位，莫怪我没提醒你们，下次再来登门，就不是交易了。”
    一道身着银甲的身影冲天而起，头也不回地离去。
    湘君心中不知是喜是惊，显然，冥墟一脉的古神与界外来客不欢而散。
    双方谈崩的关键，难道还是在于杀阵？
    千法收回了目光，摇头道：
    “太幽和虚空不知在搞什么，引狼入穴，难道觉得真能从对方手中获取超脱的奥秘？简直可笑。”
    湘君心中惊疑，一时间压住了原本的目的，问道：
    “道友这是何意？难道这些自称来自超脱势力的生灵，都是假的？”
    “那倒不是。”千法神色平静道，“对方身后的确有超脱者，有些势力的古老程度，还超过了我们这一界的历史。但那又如何？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麾下，可曾诞生第二尊超脱？”
    湘君哑然，这种说法……的确有些道理。
    “对了，湘君道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千法重新面露笑容，询问道。
    “我想和道友请教下，是否有办法在不破坏杀阵的情况下，将死魔本体，或者杀阵本身迁移？”
    湘君正色道：
    “炎煌联邦到底孱弱，死魔杀力莫测，还是当由诸圣一同镇压才是！”
    千法脸上的笑容在消失，他皱了皱眉，道：“是湘君道友本人，还是月神宫与炎煌联邦有间隙？”
    “我们和炎煌联邦没什么冲突，只是从大局考虑。”湘君郑重道。
    千法忽然侧头，恍然道：“想起来了，赤万阳如今可是在联邦借地重修？”
    湘君神色不变：“道友多虑了。”
    千法摇头，客气地伸手，指向湘君的来时路，吐出珠圆玉润的一个字：
    “滚。”
    湘君面色骤变，这已经近乎羞辱了！
    她强按下怒火，沉声道：“道友这是何意？你们冥墟一脉何时与大日一脉，关系如此之好了？”
    “非也。”千法平淡道，“月神宫与赤万阳的关系，冥墟一脉不感兴趣，也不会插手，但如果有人敢对杀阵动手，就别怪我们冥墟一脉不讲礼数。”
    他指了指方才那位界外来客：
    “就和那位一样。”
    说罢。
    这位直接转身回了殿内，留下一脸铁青的湘君。
    殿内。
    冥主的四世孙，曾与季惊秋有过一面之缘的幽九，看着回来的千法，沉吟道：
    “月神宫，不用拉拢吗？”
    在远古时期，因为大道相近，月神宫其实是他们冥墟一脉的盟友。
    千法摇头：“那位月神当下一心想拿下赤万阳，居然想玩‘围魏救赵’的把戏，我看祂是分不清孰轻孰重。我们冥墟一脉不插手，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迎接冥主归来。”
    幽九沉默点头，想起了阴土深处落座的那尊佛陀，神色极为复杂。
    “对了。”千法道人忽然想到，“苍青一脉请我们不久后前去观道，‘生’与‘死’都已应下，你届时是否要去观看？”
    “观什么道？”幽九有些心不在焉道。
    千法道人轻捋胡须笑道：“不出意料，当是我那位万法道友要开道天王了。”
    幽九神色震动：“他要开道天王了？！居然还赶在了赤姬前面？而且，苍青一脉这是要为他站台？”
    ……
    湘君神色难看，一步离开了冥墟一脉的辖境，和神主取得了联系，禀报当下的情况：
    “神主，我们的计划并不顺利，冥墟一脉和苍青一脉都先后拒绝了我们的提议，态度都很强硬……”
    湘君在思考，是不是她们寻错了方向？
    她们有预料过当下情况，但没想过苍青和冥墟两脉的态度会如此强硬，甚至称得上恶劣。
    要想逼赤万阳出来，先解决炎煌联邦，难道是一步错棋？
    “我知道了。”
    一道清冷的嗓音在湘君心中响起，又有种奇异的粘湿感，就像是闷热潮湿天中的一缕清风。
    “你可以回来了，苍青与冥墟一脉不愿出手，我就寻其他人。”
    ……
    两月之期，放眼浩瀚星空，实在无足道哉。
    这两个月来，最大的风波就是天圣湖与太清殿的血战。
    天圣湖三座战场全胜，太清殿上下被灭门，只剩一位真圣。
    不少人原本都在期待那位真圣下场，但结果证明，那位真圣很理智，没有冲动。
    这场战役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何为血战。
    但出乎意料的是，诸圣间的风波并未就此止步，自天圣湖后，又有六家势力在诸圣的共同见证下，签订了血战协议，将在数月，乃至是数年后开始。
    一时间。
    诸界陷入了一种战备状态。
    不少原本闲散的散修强者，门槛都被各家踏破了。
    而在这样的环境中，圣王一脉突然向盟友发出了邀请，邀请各方观道。
    ——赤姬不日就将开道而行
    同日。
    大罗天之内，天地朦胧，那株撑起天地的世界树散发出浓烈的道韵，带着蓬勃的生机，无尽位面虚影环绕。
    苍青神主出关。
    (本章完)

 第383章 同台争宠，祖父消息

    第383章 同台争宠，祖父消息
    这是季惊秋首次得见五大支柱的真容。
    一见还就是两位。
    站在他正前方的，是一个长发披散的伟岸男子，平和、稳重，神色很严肃，有种不苟言笑的意味。
    而另一位，在季惊秋的眼中却是一团朦胧，宛如大道深渊，被一团刺目的光所笼罩。
    这两位身处之地，有种种奇景虚相显化，晶莹道韵如光雨般洒落，虚空中绽放朵朵大道之，尤其是后者身周，圣光洗涤尘世，
    原本是苍青之主出关，召季惊秋一见，没想到等季惊秋到时，发现还有其他人。
    苍幽第一时间传音告诉他，这位就是圣王一脉的圣王。
    五大支柱没有名字，只有最原始的，出生象征的道名，而圣王的道名是“圣”。
    “……这座世界‘病’了。”
    淡漠的声音落在季惊秋的心头。
    圣王与苍青之主并立，交谈声没有刻意隐瞒。
    “一万三千劫过去，哪怕大宇宙沉寂自封，也没能阻止这种疾病传播进诸界。”
    “如今的新圣旧神中有几人没被侵染？畜生脱了皮毛，披上人皮，高坐道场，就真以为自己摆脱了过去，成了神。”
    “九山就是其中之一，但他毫无所觉，反而觉得自己是有了奇遇。”
    季惊秋心中震动，号称一体双圣，道身都成就真圣位阶的九山真圣病了？
    什么病？
    季惊秋突然想起了与圣庙那位老祖宗的相遇。
    难道与他们在光阴源头的发现有关？
    “这依旧只是你的猜测。”苍青之主平静道，“按你的说法，我们五人中也有人出了问题，甚至自身毫无所觉，你如何确定这个人不是你，又或者不是我？”
    圣王模糊的轮廓有部分显化，朦胧、伟岸、威严，他屹立在那，一重重光环层迭，皆是大道纹理的显化，象征无数年的道韵积累。
    这位平淡道：
    “我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最后真的是你，我会纠正错误，将你斩了。”
    “木释天以一己之力镇压苦海，对此界而言，只能治标，谁来治本？当下只有我等才能做到。”
    “如果可以，我也想什么都不管，一心攀登超脱之路。”
    “但再继续下去，我怕不远的将来，此界神性会走向归一，所有的人心都失去温度，掀起的浪潮让幽海彻底沸腾，化作诸神的埋骨地。”
    说到最后，这位圣王就像从大道源头走来，身影的轮廓逐渐清晰，重重光环中的道韵令人窒息，祂就像已然超脱一切之上，纵观古今！
    这一刻，这位圣王给季惊秋的感觉，已然超越了目前所见的所有人。
    哪怕是二十年前赫师与其并肩而行时给他的感受，也不如这位当下。
    当然，这可能是因为赫师与他同行时，压制了自身气息。
    但这两位真要较量起来，季惊秋本能感觉，赫师未必能胜，因为这位圣王代表的，可能是这座世界的巅峰。
    就连内景天地中的两位，此刻都神色沉凝，似乎都未曾料到这位圣王的实力居然又有增进。
    “万劫‘凝固’，这家伙居然不退反进？”海拉深深皱起了眉，有些匪夷所思。
    “是……大罗天？”小吾周眸光深邃，自语道，“看来这重大罗天中，还藏着不小的秘密，他们难道是想重新开天辟地，再造界域，当一回界主？当真是野心不小。”
    季惊秋心中一动，问道：“什么意思？五大支柱在走一界之主的道路？”
    “不，两码事。”小吾周淡淡道，“一个是合道一界，掌握一座界域的全部力量，另一个是演化一界，同样能借助一界的力量，但与境界无关，该是真圣还是真圣。”
    “第二条路很难，至少我没在‘界海’中听闻有人将这条路走全的，可一旦能走成功，理论上这会是一条真正的超脱之路。”
    季惊秋心中点头，心道这小家伙虽然比以前“傲”了点，但眼界确实开拓了。
    “下次一战，你能拿下九山吗？”圣看向苍青，嗓音冷淡，“如果你道伤还未痊愈，就由我来。”
    苍青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圣略微皱眉，“说。”
    苍青目光看向季惊秋，平静道：“你那闺女不是要突破天王了吗？正好，借她的突破，为这小子的突破打个掩护。”
    圣的目光落在季惊秋身上，带给后者莫大的压力。
    这一眼，给季惊秋的感受几乎就像是整座星空落了下来！
    这一次，这位圣王沉默良久，方才道：
    “有点棘手。”
    “怎么，怕你闺女找你算账？”苍青严肃的面孔上露出笑容，就像神性的一面中流露出了人性。
    圣没有答话，仅是冷哼一声。
    苍青突然道：“有时我在想，你我的道路是否有错，从神到人，再从人到神，真的正确吗？”
    圣平静道：“超脱之路，没有什么正确不正确，只有合不合适，还要看走这条路的人。”
    他看向季惊秋，道：“这小子突破天王，为何要借赤姬突破作为掩护？”
    苍青直言：“我要做一个尝试，验证你的话是否为真，看看此方界域的大道深处，究竟有没有藏着不详。”
    圣今日第二次陷入了沉默，目光流转在季惊秋身上，季惊秋浑身下意识紧绷，有种被洞穿了一切虚实之感，从内到外都在被这位打量着。
    他谨守心田，确保内景天地不被这位看穿。
    “季惊秋，你的天王之道，是什么？”
    这一次，圣跳过了苍青，直接问向了季惊秋。
    苍青瞥了他一眼，打断了斟酌间的季惊秋：“年轻人走的路，你多问什么？”
    “你多虑了。”圣摇头道，深深看了眼季惊秋，“你方才的话语，我是否能理解为，此子要开道天下？”
    “不错。”苍青平静道，“木释天的弟子，代他做了他昔年未能做到的事。我要借他这次牵动大宇宙底层规则，以其为饵，看看幕后是否藏有‘大物’。”
    圣道：“这很危险。”
    “所以需要你我为其护道。”
    圣没有马上给出答复，他矗立于此，诸般天地奇景伴生，镇压天地道韵，种种奇景图接替浮现，从阐述大道至理，到血淋淋的诸天杀生图，像是印证他此刻的心境。
    “好。”圣平静，“我会出手，就当是还赫东煌的人情。届时如果九山等人出手，我会将其擒下，你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
    苍青沉声道：“不用你出手，到时候如果他真搅局，我会将他拿下，确认你口中的‘病’。”
    这番话听得季惊秋难免有些疑惑。
    这位圣王所言中，似乎九山真圣一直能“留”到现在，全赖苍青之主的颜面。
    “凤栖梧桐……昔年九山与帝鸾，皆栖息在师尊的世界树上。”
    苍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传音道。
    而后，苍幽看向上方，心中皱眉。
    昔年九山确实托庇于师尊之下，但时过境迁，九山一体双圣，道行暴涨，今非昔比了。
    以师尊现在的状态，真的能拿下九山吗?
    “最好如此。”这位圣王平静道，“赤姬会在七日后突破天王，此子是否已经准备妥当？如果准备还不充足，赤姬可以等，但有个条件，我要此子传道赤姬。”
    苍青平淡道：“那就再多等一日，赤姬稍后就可来此悟道。”
    季惊秋很想说，他的准备已经到了自身的极限，随时可以尝试开道。
    但苍青之主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让他把话强行咽了回去。
    苍幽也传音道：“这是好事，届时让赤姬为你探路，作为回报，她也能享受你开道的大道余韵。”
    季惊秋懂了，这是在拉拢圣王一脉。
    两位支柱级强者，几句话就将接下来的事给定下。
    随后，圣王离去。
    苍幽有些担忧道：“师尊，您现在的状态，能拿下九山吗？”
    苍青平和道：“这次的战场会在大宇宙，九山如果还执意出手，我不会再念旧情。”
    说罢，这位看向季惊秋，微微点头：“终于见面了，这一代的世尊。”
    “苍青前辈。”季惊秋算是郑重拜见了这位传说中的古老神圣。
    “希望你能和你的师尊一样，为这座世间做些什么。”苍青轻声道，“无止境的索取未必是大道坦途，有舍方有得。”
    季惊秋隐约从这位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意味。
    这位绝不只是在让他要为世间万灵做些什么，而是在暗指大道之路。
    一味的索取不可得，有舍方有得……
    是在指走到最后，需要做“减法”吗？
    还是说到达一定境界后，真正的正途不在掠夺，而是“舍得”？
    季惊秋知晓，到了八境，从天尊开始，往往都会开设道场传道，天尊成就道祖的关键，就在于此。
    甚至于，不乏从天王就开始布局，搜寻合适弟子，传自身衣钵的。
    有些嫌麻烦的，则是搜寻“道兵”，豢养于自身的内天地中，供养其修行，每一次破境，对自身的道力都是一种无形的滋补。
    两条路所为的，其实都是自身道力的增长。
    随后。
    苍青询问了季惊秋所开道路，以高屋建瓴的大道视野，对其进行了细微的补足，最后就连这位也没能再挑出毛病。
    “这一境的确玄妙，补足了胎息与坐忘间的空缺。似我等先天神圣没有心灵修行一说，但我观那些后天生灵修行，越往后，境界间的差距就越大，胎息到坐忘是如此，坐忘到彼岸同样是如此。”
    苍青微微摇头：“后世真圣中，都找不出几个领悟心至彼岸的。”
    “前辈没有心灵修行一说？”季惊秋好奇道。
    “我们等同于大道化身，先天就屹立在道境之巅，神性至纯至真，没有心灵修行一说。”苍青简单解释了一句。
    “神性……”季惊秋沉默了话，道，“神性这条路到了尽头，似乎经常诞生不详。”
    一旁的苍幽猛地睁大眼，这小子真敢说啊。
    苍青略显惊讶：“你是从何得知的这个秘闻？木释天告诉你的？”
    苍幽不禁疑惑道：“师尊，真有这个说法？”
    苍青点头，道：“所以我和圣昔年先后自斩先天之基，体会万灵之苦。”
    季惊秋能得知此事，自然皆是从小吾周和海拉处得知的。
    海拉一直在怂恿他以无上真佛分身提炼、纯化神性，将神胎彻底“孵”出来。
    而小吾周则反驳神性不详，前面中期看似顺风顺水，大道坦途，可到了最后，却总有不祥之兆。
    他亲眼目睹过不少真圣级数的神明，在闭关、突破的过程中失踪、疯魔，遭遇不祥。
    对此，海拉表示，她和太一这两个正统神道的神上神是假的？
    吾周只用了一句话回击，太一他不清楚，但他很清楚海拉是怎么跌落下神座的……
    二人一路争论，直到双方底裤都露出来的级别，才就此停战。
    这种局面，季惊秋很满意。
    两个敌对，水火不容的家伙同台“争宠”，让他省了不少与他们勾心斗角的时间，只需坐观二人互相拆台就是了。
    一件事行不行，不能只看好处，还要看弊端和风险。
    而小吾周和海拉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个不提。”苍青平静道，“神性不祥这个说法，最早还是界外传来的。”
    提到界外，季惊秋忽然问道：“前辈，我们联邦的天王宗师、大宗师，如今是不是去往了界外的势力修行？”
    不久前他和姬安权交换消息，得知祖父在内的一众试图“自力更生”的老前辈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归来，是因为都拜入了界外的超脱势力。
    而之前木师和他的交代中可以看出，木师等人似乎已经预料，或者说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
    “不只是你们联邦的天王。”苍青微顿道，“很多大宇宙文明的天王，这次都一同被迫去了界外。”
    “被迫？”
    苍青点头道：
    “界外的某些人似乎早有准备，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了，我们现在就在同他们交涉。”
    “简单来说，能在大宇宙之前的环境中修行到天王的，天资才情都称得上上架。”
    “这些人原本的去处是一处近道之地，但界外的超脱势力，不知从何而来的消息，将他们一网打尽，收入了自家道场。”
    季惊秋思索，所以现在祖父他们，都被强行拜入了超脱道场？
    “你们联邦有个叫张天成的，你知道吗？”
    一旁的苍幽似乎想起什么，突然问道。
    季惊秋点头。
    联邦万武会的副会长，万武会叛乱的根源，还与四魔中的某位做了交易。
    最重要的，这位是能让赫师有印象的三人之一。
    另外两位，分别是赤荧惑与祖父。
    “这家伙听说在界外的超脱势力混得不错。”苍幽道，“这次来拜访的界外势力中，有一家的使者，就和他关系不错，还和我们打听你们联邦的近况来着。”
    季惊秋眯眼。
    这位混得不错倒也不算意外。
    就是不知道祖父那边如何了。
    “还有个叫季……临渊的。”
    苍幽见他知晓此人，便又回想了下，顺便于灵境中询问了下虚空一脉与太幽一脉的朋友，打听了下消息。
    “唔，我刚问了，你们联邦的这批天王似乎‘素质’很不错，基本都入了超脱门庭，其中最优异的，要属张天成与季临渊，后者还和你同姓，不过似乎二者间不是和对付。”
    苍幽饶有兴致地与季惊秋分享刚打听来的消息。
    祖父和张天成对上了？
    季惊秋若有所思。
    祖父离开前，据闻是天人巅峰，距离天王不远的样子，二十多年过去，肯定已经晋升天王了。
    张天成如今不知是否有证道天尊。
    突然。
    苍幽眉头扬了扬：“你们联邦这张天成，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什么意思？”
    “我打听到，界外的某些势力对你们联邦很‘热衷’，原先是准备以张天成的名义‘入驻’联邦，不出意外，应该是奔着四魔本体去的，后来被姬安权挡了回去。”
    苍青之主摇头道：
    “无需担忧，圣和冥都不待见这帮家伙，哪怕太幽坚持，这帮家伙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也无需担心这些前辈，日后我们要开拓界海，必然要前往外界的。”
    “你准备下吧，赤姬马上要过来了。”
    听到这句，苍幽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留下季惊秋和师尊。
    “你和赤姬有见过吗？”苍青随意问道，“当年木释天逆流光阴而上，拜访圣王一脉，那时候的赤姬还是个小女孩，很不听话，被木释天教训过。”
    季惊秋瞪大眼睛，还有这种往事？
    “年轻人间还是要多来往的。”苍青微微颔首道。
    季惊秋摇头：“前辈，您就别乱牵红线了，我志在大道，而且就算要找，也不会找赤姬那样的，她没这福气。”
    苍青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不多时。
    季惊秋回头，察觉到一道极其毫不遮掩的气息从殿外传来。
    一个女人缓缓走进殿中，白袍赤足，身段高挑，几近两米，比季惊秋还高了一个头，比例完美，丰腴的曲线即使是白袍也无法遮盖。
    她的美丽足以令人惊叹造物主的偏心，而事实上，她的父亲也的确称得上是“造物主”。
    走入大殿。
    赤姬的目光率先落在了季惊秋身上。
    某种意义上。
    这还是他们二人的首次正式会面。
    古路上季惊秋斩的，只是赤姬的一具报身。
    “拜见苍青神主。”
    赤姬神色平静，向着苍青之主行礼。
    她虽为圣王嫡女，但在其余四位支柱面前，也需恪守礼仪。
    苍青微微颔首：“具体的，圣应该都跟你说过了，这里暂时借给你们悟道所用。”
    说罢。
    他一步离开了大殿。
    为了季惊秋的开道天下，他需要做些准备。
    只是苍青还未走远，忽然驻足，回头望去。
    一道高挑倩影横飞出了大殿，赫然是被人打出来的！
    苍青一阵摇头。
    到底是年轻人，火气旺，传道还要先打一架。
    (本章完)

 第384章 圣王护道的方式

    第384章 圣王护道的方式
    高挑倩影不受控地横飞出了苍青的神殿。
    “别发疯。”
    季惊秋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毫无怜香惜玉的意味，看得听得不远处的苍幽直摇头。
    稳住身形的赤姬冷哼一声，倒是小觑了这位新一代世尊。
    她刚要继续出手，就听季惊秋传音道：
    “你想打，等你我皆踏入天王，可以约战，现在一战不尽兴。”
    听到这句话，赤姬半空中的身形微滞。
    她隔空审视着这个当年比她低了数个境界的……少年？不，以人类的寿命而言，他已经是男人了。
    季惊秋就地盘坐而下，大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平静道：
    “先办正事。”
    “希望你的才情对得起你的傲慢，能在开道天王前领悟几分【守虚静】的真意。”
    听到这挑衅，赤姬冷哼一声：“本宫道境修为已近你们的‘坐忘’，今日倒要看看，你所开之道，究竟有何玄奇。”
    季惊秋伸手，示意赤姬入座。
    不远处。
    苍幽彻底失望地收回了目光，摇头叹气，转身离去了。
    ……
    距离东煌大陆不远的星空中。
    “天良道友，洛书道友，你们都已经完成师门任务了吗？”
    一位气质缥缈的女子迎上早已恭贺的两人。
    白袍男子气质儒雅，浑身都流动着道韵，见女子到来，微笑道：
    “安道友，都在等你了。”
    最后才到的女子，赫然是曾拜访过联邦，与姬安权有过一面之缘的安熏然，自称出身【蜉蝣宫】。
    另外两人，一男一女，男子道号天良，女子名为洛书，皆和安熏然差不多的来历，分属不同阵营。
    “这方界域可以挖掘的秘密，实在太多了，不谈两条超脱级数的长河，葬海、法界、苦海……”
    天良细数着这段时日搜集、探索到的“禁地”信息，眸光熠熠生辉。
    他原本就丰神俊朗，此刻连眼角眉梢都带着光彩，由衷感慨道，
    “简直就像一座未经开采的宝矿，无不值得你我背后的势力下重注，道宫已经很久没有寻到这种宝地了。”
    界海广袤无垠，每一刻都有界域生灭。
    但像此方界域这般特殊的，他们闻所未闻。
    “难怪连在界海中猖獗了无数年的四魔，都齐聚此地，甚至在这栽了跟头。”天良有些出神，忽然笑道，“这算不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苦海和幽海汇聚一处，这可不是好事。”安熏然警告道，“稍有不慎，这里将不再是宝地，而是死地！”
    天良神色不以为然：“自古以来，机缘都是要拿命去拼的，各家的‘开拓队’，每万年的死亡率都高达四成以上，还不是常年名额紧缺，无数强者趋之若鹜？”
    安熏然摇头道：“这里不一样，就算不是死地，这方界域的土著也不简单，整体实力极其强大。”
    “这的确是个麻烦。”
    天良神色首次凝重，有些匪夷所思道，
    “没想到一方无有超脱坐镇，还经受着幽海侵蚀的一界，居然还能诞生这么多新圣旧神！”
    安熏然轻声道：“最麻烦的，还是此界的五大支柱，以及那些古老者。”
    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女子洛书突然道：
    “此界虽受幽海侵蚀，但前有五大支柱，后有这炎煌联邦异数频出，幽海、四魔几乎未曾有出手的机会。”
    “我预料，暂时不会全面入侵，哪怕宫中的圣人们有超脱祖师赐下的道器，要想彻底攻破此界，损失也会大到堪称惨重。”
    天良摇头，有不同的看法：“你们小看了那两条长河的价值，这是超脱果位，足以令各家真圣疯狂！”
    他补充道：“我【还真观】的诸多圣人已经知晓此事，观里针对此事展开了激烈讨论，一时半会还出不来结果。”
    洛书看向远处的星空：“涉及圣人间的大道战争，这不是我们能插足的，这是上面的大人物们考虑的事。”
    安熏然二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赫然是东煌大陆的所在，顿时猜到了这位的意思。
    天良似笑非笑道：“听闻，洛书道友此行不太顺利？”
    安熏然叹息：“我也不顺利，未能见到那季惊秋。”
    天良目含异色道：“安道友，此行代表的应该是贵宫的那位新人？”
    安熏然微微颔首：“不错，季师叔托我带个东西给季惊秋。”
    洛书姿容出众，但此刻姣好的面容冷冽尽显，看了一眼安熏然，没有说话。
    她背后的那位张师兄，与【蜉蝣宫】的季临渊关系并不和睦，甚至是水火不容。
    而她原本是奉了张师兄的命令，联系他在联邦内留下的人手，却没想到原隶属于张师叔的人马，居然被联邦内部清洗了，只剩下那么小猫三两只。
    一开始还想通过这些人，干涉联邦内部的运转，譬如先问道那死魔的本体关押在何处……
    结果一接触下来，完全没戏，甚至被联邦警觉，将其列入了不欢迎名单。
    甚至张师兄本人，都早已被联邦划入了类似可疑名单的行列。
    安熏然微笑着与洛书对视，有种争锋相对的火药味。
    两女无论容貌还是才情都十分出众，在天良眼中，颇有种一山不容二虎的感觉。
    天良清了清嗓子，打断二人，玩笑道：“蜉蝣宫的那位与这季惊秋都姓季，说不定同出一族？”
    安熏然笑道：“这我倒是没听师叔提及。”
    洛书忽然道：“不久前，我探访那季惊秋的闭关之地，发现此人似真有开道天下的野心。”
    天良一怔，旋即失笑道：“道友有些幽默了，有野心和做得到，是两码事。”
    这一点，安熏然也赞同。
    【蜉蝣宫】昔年有一位“少祖”，年轻时的一应成就皆对标宫主年轻时，妄想于以“开道天下”的根基踏入天王。
    结果在天人圆满蹉跎了数万年，直至寿命将近，也没有功成。
    最后这位没有选择唾手可得的天王，延长寿命，而是直接兵解入了轮回。
    因为身前未成天王，转世后真灵蒙昧，没了点醒的机会，至今不知在哪。
    洛书没有与之争辩，而是看向天良，道：“【还真观】若真要对此方界域出手，可以算上我们【截天教】，我们对四魔本体很感兴趣。”
    天良目光闪烁：“这话可不该由你我二人说。”
    “这是我背后道脉的意思。”
    洛书毫不在意，直言道，
    “张师兄为这联邦坐镇了天路数千年，这些人非但不知感恩，居然还将他的弟子门生全部革出职位，或杀或囚。这笔账，我们【截天教】是肯定要算的。”
    安熏然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这炎煌联邦何时有那张天成说话的份了？”
    望着再次针锋相对的二人，天良摇头不语。
    这件事追溯根本，不仅是二女间的矛盾，也不仅是张天成与季临渊的矛盾，而是炎煌联邦怀璧其罪。
    单是一个四魔本体，纵然是超脱道场，也要心动。
    蜉蝣宫与截天教，无非是寻个正当理由，试图入场争夺。
    天良开口道：“两位，此界的圣王神系邀请我等参加观礼，算算时间，该启程了。”
    听到这句，二女突然停下了冷嘲热讽，就像找到了一个共同敌人。
    “赤姬？”洛书面无表情道，“一个天王证道，弄得一界皆知，真是不知所谓。”
    天良叹息道：“道友慎言，那位圣王可不好惹。”
    “怕什么。”洛书冷笑道，“五大支柱之前吹得多响亮，我还真以为他们可比拟各家的半步超脱者，结果那位苍青之主归来，连九山这种勉强踏入古老者行列的圣人都打不过。”
    “这位可是一体双圣。”天良道。
    “可那一战他只展露了本体，论及本体战力，也就是勉强踏入古老者。”洛书平淡道。
    天良不再多劝。
    这位如果真因为嘴欠被圣王一脉出手打死了，截天教由此与其产生了冲突，这种局面……
    也挺好。
    属于他们【还真观】想看到的。
    ……
    ……
    天圣湖。
    对天圣湖而言，血战刚刚结束，这次天圣湖虽是大胜，但天王、天尊战场也有折损。
    用守真祖师的话来说，诸王安逸太久，这一战为他们找回些血性。
    这一战，让天圣湖外的诸多势力，有了真正的备战气氛，紧张而凝重。
    这一日，守真突然传音无天。
    “你的本尊要突破了？”
    后者还未收到消息，闻言后，尝试与本体取得了联系。
    不等无天答复，守真自顾自道：“一个天王突破，哪怕是圣王嫡女，也没有邀请本尊去参加的道理，怕是另有所谋。”
    这边，无天得到了消息，回答：“不错，本尊那边，已经和苍青之主见过了。”
    守真闻言反而陷入了沉默。
    不是和圣王？
    难道是苍青之主与圣王达成了盟约？
    如果真如他猜测的一样，那么局势就不算最坏，五大支柱仍如当年一样，愿为众人先。
    想到此处。
    守真微微皱眉，这本该是好事，可他心念起伏间，有种莫名的心血来潮。
    想到这，守真与天圣湖最下方的无法真圣取得了联系。
    垂首闭眸，仿佛肩负一整座天圣湖的男人睁开了眼。
    “我去一趟大罗天，道场这边你照看一二，我有些莫名心绪不宁。”守真叮嘱道。
    男人没有答话，重新闭上了眼。
    守真则是动身，赶赴那位圣王的邀请。
    路途中，孔宣与阴阳道尊都先后联系上了他。
    他们同样收到了邀请。
    那位圣王似乎给所有真圣级数的存在都发出了邀请。
    ……
    一道宛如神人般的身影屹立，拂袖间，万千遗落尘世的袖珍明月被她收入袖中，环绕左右，如众星拱月。
    “‘圣’亲自发来了邀请？”
    女子神明忽然轻语。
    “就为了赤姬突破天王？”
    这位昔日与赤万阳齐名的月神，身形如瑶林琼树，秀美微蹙。
    不知过了多久。
    月神联系上了九山真圣。
    “你也收到了邀请？”
    九山沉默了下，道，
    “感觉有些不对，不过我还是会去看看。‘圣’自从归来，就没怎么出面，上次我试探苍青的时候，也时刻在防备他，没想到他还是没出手。”
    “你自己小心些吧，感觉这次观礼可能不简单。”
    ……
    炎煌联邦。
    “师兄又去了大罗天？”姬安权皱眉，“他最近怎么来来往往的，不考虑在那买个房，定居下？”
    听着姬师叔祖的调侃，墨奈何无奈道：
    “这次是圣王亲自相邀，祖师说了，这个面子肯定要给。”
    姬安权点头道：“之前和万武会余孽联系的人，还在掌控吗？”
    “此人已经离开了联邦境内，九宫的一位天王有跟上，但被轻易甩开了。”
    姬安权点了点头，突然间，他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向远方。
    一旁的墨奈何也隐隐心有所感，激动道：“这是……”
    姬安权长吐一口气：“终于开始了。”
    他起身道：“通知九宫、太阳神朝……季兄要突破了。”
    ……
    ……
    大罗天。
    圣殿。
    随着越来越多的诸圣落座。
    苍幽有些哑口无言，神色怪异。
    这位圣王归来也有了段时日，一直没有出过手，哪怕之前诸圣齐聚大罗天，九山真圣挑衅苍青，都未曾出面。
    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这位被冠以“圣王”称谓的神主，一贯以行事作风霸道著称。
    哪怕是她都有些忘了。
    所以这位替季惊秋护道的方式，就是将所有真圣全部汇聚一地，谁敢出手就镇压谁？
    “圣，赤姬最近又有突破？”
    月神走入这座多年未来的神殿，有些缅怀。
    看到月神赶来，不少古神旧圣都冲其点头，月神一一回应后，看到了不远处独立天地间，做着突破前最后准备的赤姬。
    忽然有些惊讶地问道。
    往日那个完美继承了“圣”坏脾气的赤姬，当下的气质近乎洗尽铅华，焕然一新。
    “这是你女儿吗？你当年生的是双胞胎？”
    一位强大存在突然出现在场中，诧异问道。
    这位身影笼罩在一片混沌中，一出现就成为了全场焦点。
    赫然是五大支柱中虚空一脉的帝主，此方界域诞生的第一头虚空巨兽。
    听到这位的开口，不少此前见过赤姬的真圣，此刻都不禁点了点头。
    此刻间。
    立于圣王一脉登神台的女子，孑然一身，立于大罗天的最高处，飘然出尘，清静无为，姿容无暇，有种遗世独立之感。
    各家跟随诸圣而来的优秀弟子，不乏顶尖天王，此刻部分人眼睛都看直了。
    如果要择一道侣，这位无论天赋才情还是实力，亦或是背景，都是上上之选。
    就连诸位圣人都不禁多看了几眼，微微颔首，目露欣赏。
    必须承认，圣王的基因确实强大，单论姿容气质，赤姬居然可与月神等先天女子神明比肩。
    有真圣点头道：“一念不动，天地并生，最可贵是一心如镜，不似坐忘，却胜似坐忘。”
    一旁。
    天良三人回到了各自阵营，拜见了此次的领队。
    在师弟的指示下，天良望去，远处烟波渺然，气象万千，一位女子飘然出尘的犹如生于山野的幽兰，让人自惭形秽。
    “那就是赤姬？”天良目光痴痴，喃喃道。
    他身后的老者哑然失笑道：“这女娃确实不错，不过你们几个也太夸张了些，怎么，要老夫事后去替你们和那位圣王打探下，有无出嫁的想法？”
    天良低喃道：“入赘也行啊……”
    老者斜眼，一巴掌扇在其脑后：“出息！这一趟任务完成的如何？”
    天良这才回过些神：“师祖，都已经传回去了。”
    老者颔首：“那就坐好了。”
    ……
    一侧，洛书回到了截天教的阵营中，拜见了此行带队的一位真圣祖师。
    在听闻洛书的细致汇报后，这位真圣祖师沉声道：“此事不急，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单我们截天教一家，怕是吃不下。”
    说罢，在祖师的示意下，洛书看向了一旁，此方界域云集而来的诸圣强者，听到了祖师在她心中的轻语：
    “此方界域，仅仅是现在齐聚此地的，就有二十余位真圣！”
    洛书顿时被吓得容失色：“怎么可能？这方界域怎么能容得下这么真圣？！”
    作为超脱前的最强者，真圣称得上一声至高生灵，每座界域能容纳下的真圣果位都是有定数的。
    一旦果位名额已满，后来者再强，也无法跨入这个门槛，只能静待有真圣“退位”。
    而此界的真圣数目，远超寻常界域，甚至超过了超脱门庭拥有的真圣！
    “应当与那两条超脱级数的长河有关。”祖师嗓音炙热道，“好在，这些人并非一心，只要能说动一部分人，我们仍有希望。”
    听到这句话，洛书连忙将某个想法和盘托出。
    “炎煌联邦？”这位祖师沉吟了下，道，“这件事其实教里已经在准备了，教主亲自出手，在炼制某件重器，有望直接将炎煌联邦所在的星域一齐搬迁走。”
    听到这里，洛书精神大振：“教主亲自出手？！”
    真圣祖师颔首道：“涉关四魔，教主也不会轻视。这件事中，张师侄也出了不少力。”
    “是张天成师兄？”洛书试探问道。
    “你这趟回去，就该称他为师叔了。”这位祖师淡淡笑道，“张师侄此次有功，已被祖师重重嘉奖。”
    洛书还想说些什么，前方突然传来了天地异动。
    “突破开始了。”这位祖师摆手，示意众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
    回位后，洛书看了眼赤姬所在的位置，瞳孔骤缩，不仅是因为对方的气质容貌，还有这般排场！
    突破天王之道，居然有超过二十位真圣出面观礼，简直闻所未闻！
    就在赤姬开始踏出关键的一步时。
    诸圣神色微动，抬头看去。
    他们所在的神殿中，一座无上阵法突然启动，将此间与外界隔绝。
    诸圣眉头微蹙，但都未急着出手，因为这是一重守护阵法。
    立身于混沌中的虚帝看向走来的圣王，眯眼道：“怎么了，圣，你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不成？”
    圣王缓步走来，双手负后，看也未看诸圣，目光全落在嫡女的身上，淡淡道：
    “想请诸位帮个忙，今日无论是谁，都请安心在此坐着，不要出手。”
    苍幽深吸一口气，这位还真是这么想的！
    季惊秋开道天下，恐有圣人出手拦截，需要有人为其护道，这位就直接将诸圣聚集到一处，谁出手镇压谁？！
    苍幽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赫东煌若是还在世，与这位应该会很有话题可言。
    (本章完)

 第385章 开道天下，问道天地（9k）

    第385章 开道天下，问道天地（9k）
    场间诸圣中，不少人或是失神，或是眯起了眼，被这位当下的做派勾起了某些往昔回忆。
    “狗日的，我就说你是不是变性了……”
    有从五大支柱时代活到现在，见证过那段古老岁月的圣人自语了一声。
    当年他还不是真圣，对这位圣王的行事作风可谓是记忆犹新。
    孔宣扬眉，传音向一旁的几位老友：
    “这老东西许久没发疯了，这会突然发病，几位且听我一言，忍他一回，避其锋芒。”
    守真如若未闻，目光始终落在那赤姬身上。
    阴阳真圣目光微凝，感觉到了天地间的某种异常，与他的大道相印。
    不远处。
    一口三尺高的道瓶定在半空，相隔不远处，还有一张古籍残章，就这么漂浮在空中，流转着浓烈的道韵。
    在这几件器物身后，矗立着数位圣人，多是后世诞生的新圣，未曾目睹过圣王早年的做派，此刻眉头紧蹙，想说些什么，却被几件器物散发的道韵所阻。
    它们很平静，悬定在半空，约束着己方的强者，没有选择直接起冲突。
    圣王方才曾特意扫了这边一眼，其中警告意味很明显。
    几件器物代表的，是此界少数真身未至，真身还在外界的真圣，并且皆是真圣中的佼佼者，位同古老，收束了自身完整光阴线。
    此刻，其中一盏孤灯散发幽幽光芒，与圣王进行着私下沟通，无人知晓他们聊了什么。
    虚帝环顾一圈，传音道：“苍青怎么不在此地，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连我都瞒？”
    “你坐好就行。”圣王头也不回道，“有心的话，帮我看着点那几个界外之人，他们身上可能有超脱者赐下的器物、手段。”
    虚帝眸光掠过在场众人，落在了蜉蝣宫三家。
    虽然不清楚圣和苍青在谋划什么，但这种情况下，祂不想制造五大支柱分裂的局面。
    秋后算账便是了。
    感受到这位的目光，三家带队的真圣祖师眉头微皱。
    这段时日，就是这位虚帝在负责接待他们。
    有这位盯着，让他们无法去往他处，只能由门下弟子去完成任务。
    双方间有过试探性的交手。
    这位展露的实力，虽然比不上那些半步超脱者，但在真圣中也是绝对的第一档了。
    若是还有留手和底牌……
    “道友是在担心我们会出手阻碍赤姬的突破？”有真圣试探性问道，摇头道，“道友多虑了，我们还不至于对一个小辈下手。”
    圣王点头：“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不少人暗自琢磨，这般态度很是值得耐人寻味啊。
    就这般担心他们可能出手？
    众圣看去，赤姬的突破已经开始了。
    他们都注意到，赤姬走的是后世生灵开辟的新路，而不是神灵旧路。
    而新路，从天人到天王，是生命层次的又一大跃迁，也是本我的巨大提升。
    类似【无所不知】、【不死不灭】的特征本质，皆源自于本我的拔高与进化。
    大部分天王晋升，皆是水磨工夫，一步步取得天王的诸般特征，增加突破的成功率，最后再尝试来自法界的大道洗礼。
    这是最艰难的一步，也是最大的馈赠所在。
    天地间。
    赤姬感受着冥冥中的无序意志汇聚。
    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愈发临近。
    脚下登神台大放光彩，将她托举到了天上。
    赤姬比季惊秋更早抵达天人圆满，除了道力不如外，积累只会在其之上，一应天王特征也早已俱全。
    她之所以迟迟未入天王，是因为她和季惊秋一样在压制自身，所见所望远超世人。
    她并非是和季惊秋一样，企图开道天下。
    但她所开之道，论及气象、野心之大，数遍此界古今，没有几人能出其左右。
    因为她想要开的，是【天道】。
    她想要成为大罗天的【天道】。
    等日后晋升真圣，再去图谋大宇宙的天意，取而代之。
    这就是赤姬在天人前，便为自己定下的道途。
    某种意义上，这条道路的难度也就比开道天下略逊几分，毕竟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有此野心没关系，但如果真的敢尝试，五大支柱不出手，也有其他古神将其打杀。
    数遍此界，身份背景够硬，自身天赋才情够高，敢想敢做的，恐怕也只有一个赤姬。
    同时，这也是苍青选定赤姬，与圣王做交易，让赤姬代季惊秋先行的原因所在。
    只要赤姬开道成功，为大罗天开一线天道，代表【守虚静】的真意就能融入几分于大罗天内。
    届时季惊秋哪怕在大宇宙内开道失败，也能退回大罗天，算是他给这个不错的年轻人所留的一条后路。
    万事俱备。
    赤姬心念一动。
    一方完整的内天地显化在她脚下。
    她抬手。
    日月落在她的掌心，升起于天地之中。
    这一幕，让众圣微微动容，目光先后看向了月神与圣王。
    这番日月气象不小，其中蕴含的日精月华，不出意外，应该都是圣王从月神与大日古神那讨来的。
    以此温养内天地，不等晋升天王，内宇宙雏形就已见规模，省去了日后不知多少水磨工夫。
    赤姬肉身立足内外天地中，心灵站在了法界之前。
    不久前与季惊秋论道的言语，此刻徐徐流淌于心田——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
    “你想成为一方天地的主宰，就更需要了悟【守虚静】。”
    “四时轮转，万物皆流，心能守静，与道同在……”
    此时此刻。
    赤姬的心灵立身【守虚静】的台阶之上，与天地同游，造化同息，手握日月，演化四季、二十四气节，大道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她以自身内天地为基，撼动外界大天地，凭此得到天地、法界认可！
    她看似平淡无奇地迈出一步，这一步却是沧海桑田，咫尺天涯，横跨了天地的距离，登临法界之上。
    对天王而言最难的一关，被她轻易踏破！
    目睹赤姬堪称轻而易举迈过了最难的一关，有圣人微微颔首：
    “天王也称宗师，到了这一境，必然已经梳理清楚了自身道路，走出了自己的路，赤姬能如此轻易地迈入法界，对虚幻大道的开辟，怕是早就到了天王层面。”
    圣庙的老祖宗，碧海圣人啧啧道：“难怪这厮如此谨慎，这般提防我等。竟然是开‘天道’而行，合道大罗天，不愧是圣王亲女，五脉都给她让路。”
    这番话顿时引得不少圣人点头，深以为然，有些惊讶于赤姬的野心。
    一旦日后赤姬彻底合道大罗天，这方天地的第一人，差不多也就盖棺定论了。
    若是她野心再大些，徐徐图谋大宇宙天意……
    说不定，就是一条超脱之路！
    众圣中，月神察觉到了赤姬的异样，不由自语：
    “这孩子的心灵境界似乎又有增进，难道天人就窥见了坐忘之妙？不然何以能这般轻易地立足法界，抵抗大道洗礼。”
    不久前，圣王带着赤姬拜访过她，打劫了几缕古月华。
    她记得当时的赤姬，还没有这般心境才对。
    不远处，孔宣感受着赤姬散发的道韵，琢磨出了几分味道，心中有感而发道：
    “星河改道，故友星散，纵知万物皆流，仍恐自身如世间飘蓬……一时守静易，一世太难，纵然真圣，也在红尘争渡。”
    守真目光微异。
    果然如他猜测的一般。
    赤姬也在季惊秋的传道范围内？
    那今日这场大戏究竟是为了谁而设下？
    此刻。
    赤姬身披道韵霞光，周身上下都在流动着圣王一脉独属的天神光，隐隐具现出一方天地奇景，化作一幅道图。
    道图中铭刻着她开辟的条条虚幻大道，围绕着她而转，勾勒出了大罗天的模糊轮廓！
    “大道奇景。”
    月神点头认可道，
    “这一步功成，那就是水到渠成了，不愧是圣兄的嫡女，突破七境毫无阻碍。”
    所谓奇景，也称道图，是天王的道业显化之一。
    到了这一步，天王可选择炼化种种大道，乃至是宇宙间的奇景道韵于内，与自身内宇宙雏形相融，可攻可守，相当于一件可成长的大道法器。
    就在诸圣一一恭贺时，圣王却是神色不变，也未曾回应，双眸紧紧盯着赤姬所在的方位。
    虚帝忽然皱眉，看向赤姬不远处的虚空。
    祂身为世间第一头虚空巨兽，对虚空变幻最是敏感，察觉到了异样。
    “幽海？”
    虚帝微微摇头，传音道，
    “圣，你这女儿运气有点差。”
    自从幽海出现后，天人以上的武者突破，都可能遭遇反扑、阻碍。
    便是他们五人当年突破超脱时，都曾受到过巨大的阻碍。
    甚至有人就是因此而失败。
    境界越高，就越可能被幽海盯上。
    近二十年来，随着幽海沉寂，情况好了不少，没想到赤姬这次还是遇上了。
    不过虚帝倒也不为老友的闺女操心。
    圣王一脉专属的天神光，其中的净化属性，对幽海的力量存在一定的克制性。
    如今赤姬又开道成功，身成大罗天的一线“天道”，在大罗天内，即为屹立主场，更没有败的理由了。
    圣王眸光划破虚空，所过之处，包括时空都凝固了，他跨越幽海的无垠距离，企图搜寻根源所在，却是一无所获。
    “小心些。”
    他警告赤姬，隐隐察觉到了幽海深处的异常。
    可如今四魔折损其三，太一也不在“家”，而是与姬天行一同在外游荡，又是谁在幽海深处翻江倒海？
    赤姬傲然屹立天地。
    这一刻她与道相合，整座大罗天都在她的感知中，哪怕只是合道一丝一毫，也足以撬动不可估量的伟力！
    在冥冥中幽海即将到来的压力下，赤姬敏锐感知到了一股浓烈恶意，藏得很深，若非她现在心合天心，怕是都难以感应到。
    这种恶意藏得很深，却很浓烈。
    “嗯？！”
    赤姬眉头挑起，一种怀着恶意的侵蚀无声蔓延了过来，有种润物无声之感，在平静中完成转化与侵蚀，令她都有毛骨悚然之感！
    她有预感，一旦被这股力量侵蚀，恐怕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被“替换”，变成另一个人！
    “那家伙说的居然是真的……真有恶意盯上了他？”
    赤姬轻语，回想起过去的七日间，与季惊秋的论道点滴。
    在第三天，季惊秋突然睁开眼，眉宇深深蹙起，环顾左右，罕见的有些失态！
    事后，他有询问赤姬，方才是否察觉到了一股浓烈恶意。
    赤姬当时的回答，是此地为苍青一脉主神殿，还没人能在苍青一脉毫无所觉的情况下，窥视他们。
    随后，她还嘲讽季惊秋心灵修行出了问题，出现了幻视幻觉。
    就这还守虚静？
    季惊秋当时瞥了她一眼，轻叹一声，说了句真羡慕她。
    当时不知真意。
    如今再看，这显然是一句嘲讽拉满的话语，羡慕她“不谙世事”，甚至是“无知者无畏”！
    赤姬紧咬牙关，这个混蛋……她还从未见过比她还自大傲慢的家伙！
    这一刻，赤姬心神托庇于大罗天的混沌天意，强行追溯这道恶意的背后。
    这道恶意，很可能就是父亲所在寻常的潜在敌人！
    然而下一刻，哪怕赤姬心合天心，依然不免面色豁然一变。
    追寻浓烈恶意而去，未曾得见对方真容，反而跌入了一座深渊，不可自拔！
    她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对方似乎没有苏醒，还在沉眠中，当下只是被动的“进食”，而她主动送上门来。
    这让赤姬心神摇曳，仅是被动本能，就有这种莫测神威？
    就在情形愈发岌岌可危间。
    赤姬感受到了来自大罗天的澎湃力量，还有那宛如定海神针般的安定感涌上心头。
    赤姬神色冷然，不退反进，继续调动大罗天的力量逆向追溯。
    她很清楚，这是苍青之主在将世界树的力量，以大罗天为媒介借给她，让她凭此锁定敌人所在。
    同时也说明……
    时刻守护在她不远处的苍青之主，并未感应到异常来源，只是发觉她的情况不对，才换了一种方式，将力量借给她。
    赤姬心中沉重，父亲果然是对的，此界幕后始终藏着一个隐藏的大敌！
    这片神秘的空间似乎位于幽海深处，赤姬借用苍青之主与大罗天的力量，将自身天神光推演到了极致，如同天日横空，本该普照万物，现在却是一片蒙尘。
    “事不可为，先退回来，不要莽撞，你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威严之声响起在赤姬的心灵中，来自于苍青。
    此刻。
    大殿中的诸圣都愕然发觉，原本开道顺利的赤姬，突然闭上了眼，气息极其异常，起伏不定。
    而不在此间的苍青，却突兀地出现在赤姬身侧，似是守护一旁，神色冷冽。
    与此同时，背对着所有人的圣王，负在身后的双手，不知何时悄然落下。
    局势似乎陡转而下！
    “什么情况？”
    孔宣眉头皱起，察觉到了异常还有不对劲的气氛，但纵然是他，也没察觉到这异常的来源。
    “圣兄，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悬浮在半空的玉瓶忽然传出了剧烈的心灵波动。
    圣王不语，甚至连头也没回。
    虚帝对虚空的感应最为敏锐，他先是冷漠地看了眼圣王和苍青，似有些恼怒二者的隐瞒，而后饱含杀意地扫了眼在场诸圣，算是表达了自身立场。
    然后将主要注意力放在了界外来的三位真圣身上。
    赤姬有些不甘心地回退。
    就在这时。
    她察觉到了冥冥中的大道感召。
    季惊秋已经开始了？
    ……
    大殿中。
    有真圣豁然起身，神色大变：
    “第三次天变？”
    “不……还没到时候！”
    “那这是什么情况？”
    诸圣哪怕都在此殿中，也能感知到这股鲜明异常，来自大宇宙的震荡！
    这股震荡似来自大宇宙的底层规则！
    第三次天变？！
    还远没到时候才对！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诸圣们，当下一时间也猜不透其中缘由。
    有真圣想“掌观”大宇宙，一探究竟，但发现被这座大殿的法阵所阻。
    “圣王！情况特殊，还请放我等离去，我等绝不会干涉你女儿赤姬的突破！”
    有真圣开口到。
    圣王依旧未曾理会，只是一身气势在升腾而起，身周无数大道奇景浮现，天神光璀璨地宛如深渊。
    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意思。
    就在诸圣迟疑，有些面面相觑时，大宇宙中再次传来了轰然一震！
    天地间万象如潮，唯有一心如镜，岿然不动，映照万象如镜台。
    一缕道光在大宇宙深处亮起。
    宛如旭日东升，纵然此地是大罗天，亦可见其光不朽！
    这时，自异变显现，就一直沉默中的蜉蝣宫三家的真圣中，有一位面皮抽动不止，看向圣王的背影满含忌惮，终于长吐一口气，道：
    “好手段！好气魄！好胆识！你们这一界，如今居然还能诞生开道天下的人物？！本以为足够高估了你们，没想到还是小觑了你们这方界域……屈某佩服！”
    这句话一出。
    不仅是三家超脱门庭的一众门人，便是诸圣也勃然变色。
    “这是……开道天下？”
    “是谁？！”
    诸圣目光齐齐锁定了圣王的背影。
    终于明白这厮先前为何这般笃定他们可能出手！
    八境三重门槛，天尊之后，是为道祖。
    可实质上，此境真正的名字，当为“道主”。
    天尊开辟真实大道融于天地宇宙，道主将自身大道推演到极致，衍生道果雏形，成为一道之主，大道之主。
    这一境之所以命名为道祖，是为了纪念不知多少年前，为界海恒沙万灵所开道的几位“道祖”。
    方才的诸圣，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因为开道天下这种事，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
    此界有史可循的开道记录，是五大支柱的诞生。
    五大支柱秉道而生，降生之日，道则衍生，涵盖天地，为天下奠定基础道则，也等同于开道天下。
    若能夺此人道途，任何一位天尊，都能凭此直入道祖，且铺平之后的真圣路。
    “祖师，此界真有人在开道天下？”
    洛书难以置信道。
    截天教的真圣老祖低声道：“不止，此人境界似乎还未触及天王。”
    洛书只觉有种窒息感。
    作为超脱祖庭的弟子，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界海广袤，有很多强者特意寻觅那些刚刚开天辟地，混沌蒙昧的界域天地，抢先进入，演化大道，以图另类的开道天地，获得功德加身。
    但这种方式风险极高，机会可遇不可求，而且收获也远比不上真正的开道天下。
    毕竟此类“开道天下”，本质并不是开新路，而是将本就存在于界海的大道之路，演化于新生界域。
    可他们脚下这方界域道则稳定，根基已成，早已和界海相通，不存在这种“取巧”。
    也就是说……
    这位所开之路，大概率是新生之路！
    “以开道天下为天王之基……此方界域居然出了一个超脱种子。”
    听到身边祖师的低语，洛书心中悚然一惊。
    她的目光落在殿外的赤姬身上。
    这位今日已经足够惊艳。
    天道之广，涵盖大千，放眼天王开道中，也属最顶尖的层次。
    但诸般光辉，依旧被那位轻易掩盖而下。
    殿中，守真开口道：“圣王，我等不会出手干涉，但至少也要让我们目睹下。”
    他又补充：“如果今日真有人出手阻道，我会出手拦截。”
    一旁的孔宣目光诧异，这厮今日怎么这么主动？
    一侧的碧海圣人，已然心中有所预料，扯着大嗓门，大大咧咧道：
    “老圣啊，别藏着掖着了，让大伙开开眼界，今天谁敢阻道，休怪本座大嘴巴子抽他丫的。”
    听闻这两位老前辈率先开口，其余诸圣也随之跟上了。
    他们都想知道，有胆开道天下的，又能让圣王与苍青两脉联手，甚至连圣王亲女赤姬的突破都是在为其打掩护……
    谁人这么大脸？
    圣王这次没有再拒绝众人，挥手解开了大阵的部分限制。
    当即，就有圣人施展大神通，掌观天地，将大宇宙之景缩小显化在方寸间。
    “炎煌联邦的季惊秋？”有圣人低呼道。
    “……果然，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小子了。”孔宣啧啧道，准备回去好好督促一番常胜。
    昔日对手如今都开道天下了，这混小子还在开辟虚幻大道，真是货比货得丢。
    诸圣中，月神眉宇挑起，目光落在那被混沌大道覆盖，闭眸中的年轻人身上。
    ……
    大宇宙深处。
    混沌涌动，与大道规则纠缠，道则暴动沸腾如雷海，几乎已成一方绝地！
    若有人在此遥望，可见一道道光在雷海最深处映照星空，似有一方混沌未分的新生寰宇在缓慢转动。
    阴阳分割混沌；
    四象撑起四极；
    五行演化五德；
    万象生灭，定立天地之基！
    一瞬如万古。
    万古亦如刹那。
    光阴在此刻失去了定义。
    唯有那缕道光不朽不灭，其中渐有荒芜天地演化——
    山脉隆起如龙骨，地脉延伸如蛛网密布，江河奔涌似大道脉络。
    又不知过了多久，明月悬空，众星拱月，又有一轮烈阳而生。
    天上日月引动天时，山川合流牵动地气，天地间阴阳交泰，不时便有大雨落下，滋润万物而生。
    “咚！”
    一声心跳般的震颤，回荡在寂寥的宇宙之中。
    ——第一缕生机，就此萌发。
    季惊秋缓缓睁眼。
    刹那间。
    整片宇宙中，似乎就剩下了这一双眼睛！
    隔着诸圣以神通手段展开的“掌中天地”，大殿中的后进之辈，如洛书等人，无不是心中骇然，只觉头脑、心神中一片空白，仿佛被这双眼睛夺走了所有思绪。
    截天教的真圣微微摇头，挥手唤醒了洛书等人，后者醒来后，心中惊骇，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祖师拦下。
    “你等且静心，莫再被他的心神所摄。”这位真圣叹道。
    阴阳道尊眸光幽深道：“先前听闻有天王去此子二十年苦修之处，结果被其留下的刀意所伤，还道是‘玩笑’，今日一看……当真是异数。”
    诸圣中，此刻不乏点头赞同者。
    到了这一刻。
    季惊秋开道之行，可谓是稳步就班地前行。
    蜕变与麻烦接踵而至，但都在他能接下的范畴内。
    他将自身内天地推演到极致，提前迈入了完整的内宇宙雏形。
    此刻，一身之内，皆在发光，阴阳四极五行皆成，阐述万象，每一寸血肉骨骼都在蜕变升华。
    外界混沌涌动，而他的体内同样混沌涌动，宛若一方宇宙，容纳万灵万物，景象惊人。
    到了最后，他的这具天人法体似是崩解了，融入了宇宙中，一滴血是一颗星辰，经脉化作星河，心脏仿佛成为了宇宙的中心……
    他此刻的每一次呼吸吐纳，都会在宇宙星河中添补出一条璀璨“星河”，随着他的吸气而灭，如此循环往复，生灭不息。
    他的心灵早已立足法界之上，并沿着某条道路，向深处走了很远。
    沿途中，那些过去看不清的大道潜流，在他的眼中是如此清晰。
    仅是一眼。
    就胜却人间无数。
    那是夏虫不可语冰、朝闻道夕可死的无声大美。
    在这无尽壮美中，他在对抗着来自法界万道的沉沦之意，稍有不留神，就可能永久跌入法界深处。
    他以守虚静的真意对抗这种无形的大道消磨，心灵体中，那缕不朽的道光愈发灿烂。
    心能容万象之变，自生不变明光。
    季惊秋在法界中缓步慢行，留下自身足迹，却并未急着纂刻大道于法界，也即是开道天下。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应当抓紧时间开道而行，纵然失败，也能退回大罗天，有大罗天作为大宇宙的“备选”。
    但他改变了主意。
    因为这几日中，随着他距离“道”越近，他便越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恶意。
    这股恶意其他人无所察觉。
    就连与他最近的海拉与小吾周，都未有所觉。
    当他将这一切告知小吾周与海拉时。
    后者沉默了许久，任凭海拉出言讥讽半天，始终缄默不言。
    直到最后。
    小吾周问季惊秋：“你知道在我们眼里，幽海是什么地方吗？”
    季惊秋福至心灵：“墓地？”
    诸神的墓地。
    这是海拉曾经给他的答案。
    吾周给了他不一样的答案：
    “是万灵众生最后获得自由的希望所在。”
    此刻间。
    季惊秋抬头望去。
    一只巨大的眼睛非常突兀地横亘在漆黑宇宙中，十分空洞，流淌着漆黑的血水，伴着腐烂虚空的液体。
    当它睁眼时，什么天体、日月、大道都无法形容其万一！
    这就是苍青之主与圣王，怀疑藏在幕后的……
    “大物”？
    他脑海中忽有电闪雷鸣，腥风血雨，被疯兽盯上的感觉疯狂上涌，无来由的恐惧、惊悚在他的心田滋生蔓延。
    他内视心灵，本我始终维持着清静无为，如坐立虚空，岿然不动。
    这些负面情绪皆来自幽海，而非他本心所生。
    季惊秋深吸了口气。
    昔年在西部地区时。
    他曾在冥冥中看到一双流转着生命之波的纯粹眼眸，在虚空中潋滟、明灭，牵引了天地间残留的众生印记，默默凝视着他。
    那一刻，季惊秋还听到耳边传来了哭泣声。
    那是这颗星球的万灵在哭泣。
    就连星球也在悲鸣。
    同时还有……
    心灵海洋的低鸣。
    彼时，究竟是他的心灯映照了众生，还是众生的心光进入了他的心怀？
    这个答案，季惊秋始终未能寻到。
    但现在，他觉得答案可能不远了。
    ……
    内景天地中。
    海拉与吾周的面色都十分凝重，罕见地没有在此刻互相攻讦。
    “这是什么？幽海广袤无垠，但若藏着这种‘大物’，你我不可能不知。”海拉低声道。
    吾周沉默道：“我真灵不全，看不透这个东西，但猜想大概率是超脱者的‘残蜕’。”
    “哪种超脱者？”海拉面色难看道。
    “这个问题很蠢！”吾周神色冷冽道，“真有意思，我当年鼎盛时，强行合道一半幽海，别说寻到这东西的踪迹，就连感应到它的存在都没有，如今你我皆折损，它倒是冒出来了！”
    海拉沉默着，有些惊疑不定。
    这东西……当年季惊秋在天人前后，似乎不止一次感知到过？
    “太一！”
    小吾周突然咬牙切齿道，
    “这家伙知道的绝对在你我之上！”
    ……
    苍青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此“物”并非如他们预料的一般，来自光阴或者命运长河的源头，而是潜藏在幽海深处！
    苍青眸光深邃，是一直潜伏在幽海中，还是四魔沉寂后才潜入的幽海？
    他一时间顾不得这么多，准备出手，与圣取得了联系。
    对方的莫测，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这已然不是真圣级数的力量。
    与古老无关，而是纯粹力量的本质差距！
    在这种力量的“注视”下，哪怕是他和圣，也不敢说能保证季惊秋安稳开道而行！
    “这不是我在追寻的幕后真凶，但同样棘手，你察觉到没有，它还没有苏醒！”
    圣王的心灵传音传来，沉声道。
    苍青神色肃穆，他当然察觉到了，对方还未苏醒，仅仅是本能的反应。
    而且对方的反应，针对的似乎不是开道天下，而是季惊秋？
    亦或是说，季惊秋开辟的【守虚静】。
    证据便是，先前赤姬突破天王，将守虚静真意铭刻大罗天底层中时，对方就有了轻微的反应。
    而此刻季惊秋开道天下，尚未进行最后一步，就引发了对方愈演愈烈的反应，连原本陷入沉寂的幽海，都在快速苏醒！
    继续下去，幽海必将再度“归来”，并且这个归来速度将会非常惊人。
    所以当下，他们必须阻断季惊秋的开道，让其退而其次，在大罗天内开道而行，先证得天王再说。
    至于开道天下，只能留待日后了。
    突然间。
    苍青眸光炽盛，目之所视，是季惊秋所在。
    他心中在这一刻的震惊，不会比方才感知到幕后大物来的少。
    季惊秋眉心一轮心月大放光明，照彻无疆。
    而在其身后，一座广袤无垠的神秘星空浮现。
    苍青望去，只见亿万星辰横铺而去，宛若流沙，那种浩瀚与包容一切的广博，让他的粹然神性都不禁摇曳了刹那。
    不。
    那不是星辰。
    而是灯火。
    大宇宙星空中。
    那道身后点亮了人间灯火，又或是人间灯火为其撑起了一方星空的男人——
    落座天地。
    冥冥中，大宇宙万灵众生的耳边，皆响起一道声音——
    “人生如寄，红尘如潮，芸芸众生奔逐于尘寰，念起即苦，动则生扰……”
    “为何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却依旧沉沦苦海，不得超脱，见不得如来？”
    这是昔年古路尽头处，宁鸣生的道问。
    今日。
    已然踏足天王的季惊秋，问天地，问众生，问大道，问自身！
    (本章完)

 第386章 众生见我，即见如来

    第386章 众生见我，即见如来
    苍青眸光微垂，似是不忍看去。
    身后的大殿中，圣王在与他传音，质问为何不阻止这小子的疯狂之举。
    天地为熔炉，诸道为火，这是开道天下之人，要经受的第一道磨砺。
    这一步，是烈火炼真金，度过者烁烁金光，败者成灰。
    单是这一步，以天地烘炉炼身，人世大鼎淬道，就不是寻常天王能熬过去的。
    更别说季惊秋所承之重，还要再加上幽海的“份量”。
    那隐藏在幽海深处的“大物”虽然未曾苏醒，但自身意志与幽海大道相合，近乎本能而动。
    “季惊秋所开之道，怕是无形间与幽海相冲，这才引得如此反扑，你若不想他身死，就拦下他。”
    圣王警告苍青之主道。
    他身后的在场诸圣中，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就差一位“领头人”。
    “圣王，幽海复苏，容不得此子继续走下去了。”
    月神轻启唇瓣，踏着朦胧月光，身形翩然摇曳，气质圣洁而出尘，却在此刻率先发难。
    圣王皱眉，毕竟不久前才与这位讨要了几缕精粹月华，此刻倒是不好直接翻脸。
    “开道天下……”一位圣人沉吟不语，引得周围的圣人侧目。
    这位来自【三元洞】，行事作风较为低调，没什么存在感，但却是与守真等人同一级数的古圣，道号陆崖。
    陆崖圣人缓缓道，“于天下而言，这本该是好事，但幽海沉寂不易，还是不要触动了。”
    一时间，不少圣人附和着二人之言。
    这两位一位代表了古神，一位代表了后世真圣，顿时引得不少圣人的附和，达成了一致看法。
    不想幽海苏醒是当中很重要的因素。
    其次，便是眼热季惊秋当下所行之路。
    开道天下的路，没法让他们踏入超脱，却可让后世新圣快速积攒道力，比肩古圣，而古圣则有望更进一步。
    哪怕是苍青、圣王等理论上走到了八境极巅的存在，也能凭此更近此界大道本源。
    之后无论是斗法，还是走上合道一界的道路，都能得到不小加持。
    “想死的话，可以出去试试看。”
    冷漠的嗓音响起，却不是圣王，而是虚帝。
    月神秀眉微蹙，这季惊秋能请动苍青与圣为其护道也就罢了，毕竟有那上一代世尊的情面在。
    可为何虚帝也在此刻为其说话？
    虚空一脉不是与炎煌联邦有间隙吗？
    之前虚空一脉对炎煌联邦豢养了两头虚空巨兽一事，公然表示过不满，且这个态度直接来自虚帝本人。
    圣庙的碧海老祖宗皮笑肉不笑道：
    “小三啊，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幽海沉寂就是人家师门前辈的手段。且尔等若再放纵自家门徒在大宇宙内横行无忌，有没有他都是一样，堆积的业力必将推动幽海苏醒。”
    诸圣初时不知道这位在指谁。
    但当他们意识到这位说的是三元洞的陆崖真圣后，不禁面色怪异。
    这神憎鬼厌的老东西还是那么喜欢给人取绰号……
    有熟悉碧海行事路数的古圣摇头。
    但也有真圣神色严肃，觉得这位的话颇有几分道理。
    “各家确实该约束下门人了。”曾与碧海联手的真圣，席应真冷漠道，“哪怕没有今日，幽海也在缓慢苏醒，缘由尔等心中清楚。”
    冥墟一脉，掌握生命大道的古神面无表情道：“当年大宇宙自封，不就是因为诸界来往频繁，杀戮太盛，导致心灵之灾愈演愈烈，就连神圣都难扛，尔等是要复辟旧路吗？”
    场中话题顿时被导向了不久前大宇宙解封，天王入世，大规模横扫。
    自从幽海出现，只要是大规模混乱、负面的心灵走向，都可能引起幽海的‘回应’，掀起心灵之灾。
    而诸王齐入大宇宙，横行无忌，当中不乏造下灭族之祸者，引出的心灵之灾虽然因为幽海的沉寂没有马上显化，却都在幽海深处堆积。
    且随着血战的“压力”落下，这些天王搜寻机缘的力度愈发加大。
    有些道场门下的弟子还算约束，行事有度，但有些就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且即使是前者，在遇到敌对势力的麾下，也未必留手。
    诸圣争吵间，圣王看了眼被混沌包围的虚帝。
    大概只有他知晓，这家伙并不是在为季惊秋站台，而是单纯的在警告诸圣，不怕死，就可以出去试试。
    他传音苍青，不清楚这家伙在迟疑什么。
    “且等等，这小子也许……能给我们一个惊喜，我觉得他能扛过去。”苍青沉声回道。
    能扛过去？
    他不知道苍青何来的自信。
    幽海这等大势倾轧下，哪怕是他，稍有不慎，都可能受伤。
    若是幽海进一步苏醒，他都可能翻船，需要视情况而暂避。
    但以他对苍青的理解，这话当不是无的放矢。
    就在此时。
    道问之声，通传诸界，也传入了这座大殿，诸圣的耳中。
    【人生如寄，红尘如潮，芸芸众生奔逐于尘寰，念起即苦，动则生扰……】
    诸圣的争论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重新落在了那个落座天地的年轻人身上。
    ……
    此刻，大宇宙众生，无论境界，都在先前那声传耳畔的道问后，感觉到了一种……
    压抑。
    比之万籁俱寂还要压抑的感受。
    这种近乎窒息般的压抑感，如万钧水压，沉甸甸地压在所有生灵的心头。
    嘎吱——
    方才还近乎撑起天地宇宙脊梁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一种无形的气机牵引下，季惊秋身周沉重之意越来越甚。
    这份重量，不仅来自大宇宙的大道规则之重，还来自幽海苏醒后的反扑。
    这份沉重感拖拽着季惊秋，似乎想将他拖往一处绝地，永堕深渊。
    亿万盏心灯照亮了季惊秋身躯内外每一窍穴，也成为了他恒定自身状态的锚。
    他之前的预感是正确的。
    这些亮起于无尽生灵心中的心灯的确是他对抗幽海反扑的最大依仗之一。
    冥冥虚无处。
    一道道潜在的心灵之灾就像潜藏在幽海深处的野兽，打磨着爪牙，冰冷窥视着他的身形。
    季惊秋洞穿了这些“目光”的来源，隐约了悟幽海反扑的真意。
    于强者而言，尤其越是高位者，幽海是“压迫”。
    可于万灵而言，随心所欲的强者，也是压迫。
    若从这个角度出发，幽海是诸神的墓地，却是众生的……
    庇护者？
    这一刻。
    季惊秋隐隐了然，吾周口中所谓众生自由的希望，在于何处。
    “吾周，你当年踏入超脱后，幽海的到来并非偶然，对吗？”
    季惊秋在心中问道。
    吾周面无表情。
    昔日吾周近乎“吞”下一界生灵，踏入超脱之境，最后发现自己居然被困缚界内，只享有部分自由，好在后来幽海入侵，助他解脱。
    死魔所在界域，同样如此。
    现在看来，幽海的到来，未必是偶然。
    季惊秋仰起头，迎着冥冥虚无处的目光，感受着幽海当下的“冰冷注视”。
    一幕幕剧烈起伏的心灵波动为他演绎这数月间，大宇宙内发生的种种惨剧。
    就像在反问他——
    【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却为何依旧沉沦苦海，不得超脱，见不得如来？】
    季惊秋的目光越过面前那道漆黑，流着黑血的眼眸，横跨了无数光年，越过长夜和雾霭，看到了宇宙星群中蒸腾的灼灼心光。
    那是众生心灵汇聚而成的灵光，唯有心证胎息者才可得见。
    浩瀚天幕下，万灵实在是太过渺小了，但在心灵海洋出现后，他们凝聚的心光，却是恣意而张扬，胜过了群星。
    季惊秋阖上了眼。
    “他日我若得道，必以万象为基，因果为网，让世间纷争平息，有情众生再无苦海之痛，让强者的自由以弱者为边界……”
    到此。
    季惊秋突兀地陷入了沉默。
    似对此誓并不满意。
    又似乎对自身当下只有宏愿大誓的行为，并不满意。
    直至一缕光芒在他体内亮起，有光照无量，普照天地之势，映照着万灵的本性自如，不垢不净，不死不灭。
    这光是如此耀眼，煌煌无量，又像是一阵堂皇、柔和的春风吹拂群山天地，又如曦日出水，遍布流转着蓬勃昂扬的生机。
    季惊秋神色平静，“斩”下了这缕陪伴已久的智慧光。
    在海拉与吾周近乎不可置信的目光中。
    他又从自身已然成就的天王道体中，“摘”下了先天神通【心焰万象灯】凝聚的一朵虚幻大道之。
    叶灿灿，根还沾染着嫣红之血，那是他的本我之“血”。
    而后，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还欠缺了什么。
    最后他将自身因果大道也印证其中。
    ……
    “你是疯了吗，季惊秋？”
    海拉失声一般，没有怒吼和惊悸，只有难以置信到了极致的喃喃声。
    此刻的季惊秋，赫然是要以自身大道根本，“成全”幽海与众生。
    吾周沉默地看着季惊秋，他之所以以一点真灵融入此间，是因为他和木释天间有一个季惊秋也未曾知晓的赌约。
    这个赌约围绕的中心，正是季惊秋。
    他原以为这个赌约的胜负，至少也是数万年后，甚至更久才能决出。
    但今日……
    “世尊一脉，皆是疯子？”
    吾周闭上眼眸，轻轻一叹。
    他无法理解这一脉的所为，却不妨碍是他输了。
    ……
    心焰万象灯凝聚的大道之是虚幻的。
    它的色彩无法用正常认知来形容，就像融汇了万象之色，每个人都在其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色彩。
    季惊秋将守虚静的真意融入其中。
    再将智慧光点落在大道之上，从芯到叶、茎，在由虚幻化为真实。
    最后，这朵大道之在他手中，有了真实的沉甸甸之感。
    他转动茎，轻轻一吹。
    就像童年时摘下一株路边随处可见的蒲公英，轻轻一吹，目送絮带着种子，在阳光下渐渐飞向黛洗的远山。
    于是。
    天乱坠，琉璃光转，入众生心。
    宇宙天地间，一盏盏心灯似密密麻麻的星辰划破天际，拖着如梦似幻的焰尾，星落如雨。
    一切有灵众生，皆得以在此时目睹朵朵白色婆罗盛开，像是天地间卷起了千堆雪。
    众生站在海中。
    开见“我”。
    ……
    大宇宙星空的深处。
    “嗯？！”
    一位气息不可揣测的天王猛然止步，看向四周，耳边隐有海潮声响起。
    这位来自【三元洞】，入大宇宙当日就灭了黑日族全族上下，此刻依旧严阵以待，警惕着不知何处而来的敌意。
    他审视自身，很快发现了缠绕在他身上的一条因果线，而这条因果线通往的方向是……
    幽海？
    “心灵之灾？”
    他很快意识到这缕因果来源，如临大敌，惊惧道，
    “幽海不是已经沉寂了吗？为何能沿循着因果锁定我之所在？！”
    面对随时可能爆发的心灵之灾，便是天尊也不敢小觑，更遑论天王！
    ……
    与季惊秋分别数月的苦河，此刻守护在清河道友身边，神色严肃。
    这位刚结识不久的清河道友，正在渡天王第三劫难。
    按理说，天王渡劫，理当准备妥当，确保万无一失再进行。
    但清河道友这次，却不知什么缘故，别说准备，就连回道场都来不及，只能就地突破。
    苦河唏嘘，清河道友的运道也太差了。
    而且就现在的情形来看，过关希望微渺啊……
    他就站在一旁轻叹。
    清河道友是个奇人，采摘奇物从不伤人不说，还极为重视等价交换，哪怕对方只是普通人。
    若清河道友真陨落此处，他便好人做到底，将其遗物与尸骨送回其道场……
    这时。
    天地间天乱坠，其中凝聚的点点守虚静真意，让渡劫中的老者豁然开悟，哈哈大笑，转危为安！
    不远处，苦河微微一笑。
    其实清河道友运道还是可以的，遇上了自己这个有福之人。
    不然清河道友这次，岂不就危险了？
    说起来，这朵朵天中的真意，怎的与【守虚静】这般相似？
    苦河不由惊愕。
    难道方才响起耳畔的道问声，来自于万法道友？
    ……
    此方界域最近幽海者，皇天九洲。
    而在无圣关注的当下。
    阎浮洲的天地间，处处可见琉璃，处处可见婆罗开。
    仅有一丈六的金身佛陀垂眸见世，所有言语，所有思绪，皆化作阎浮剩余子民耳边的庄严浩荡之声：
    “他日若我得道，则末法之时，众生见我，即见如来。”
    “他日若我得道，不渡众生，不救末世，则不求未来！”
    这道誓宏愿越传越响，直至从阎浮传至浩荡九洲，化作一朵朵金色婆罗，开满天地，见证佛陀立下大愿！
    这个时候，佛乡内的无数信徒，心有所感，结跏趺坐，一同诵念真佛的尊号。
    一时间。
    无数阎浮子民共尊其为阎浮之主。
    浩浩九洲不得庇护的生灵皆在渴求世尊降临。
    整座残缺的皇天世界，都在此刻震动！
    沉闷如远古战鼓的轰鸣声从天际之外隆隆传来，而后是悠远而苍凉的号角声，横跨无尽时空，响起于天地间。
    天幕之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裂隙浮现，幽暗深邃，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扩张，不多时，便占据了大半天幕。
    正是代表了皇天剩余天意的传承古路！
    与此同时。
    一条虚幻的长河汩汩而来，凸显于天地，环绕在金身左右，似真似幻，其中遍布种种未来，拦在佛陀身前，阻其前路。
    这是拦住了无数天王，使其不得晋升的命运长河！
    唯有窥破自身真命，才能前行。
    而下一刻，横贯皇天九洲的古路浩浩荡荡飞来，宛若架海金梁，横于命运长河之上，为真佛铺路。
    后者并未推诿，登上此间，走上皇天九洲的最高处，通体绽放无穷无量的柔和光芒，照亮九洲天地，照彻众生心田。
    这一次。
    庄严宏大的大愿之声，声传诸天，通告诸界。
    远方。
    九洲一位位八境级数的强者目眺此处，神色震动。
    这尊原本只有天王级数的无上真佛，竟在此刻悄无声息地迈入了天尊，且一身境界还在飞速增长！
    但最重要，以及这一切的根本始末，是祂在合道阎浮，合道九洲！
    祂难道不知九洲将死，皇天将死？！
    幽海倾轧下，原预计的数百年被进一步压缩加速，九洲之亡，只是时间问题。
    无数文明势力，诸多强者，都在争分夺秒地逃离九洲，回归大宇宙。
    “疯子！”有强者低语。
    谁不知当下合道九洲能攥取最后的天意加持，获得莫大好处？
    但代价也是疯狂的。
    这尊佛陀如今选择合道九洲，当下境界的确进展飞速，更无人与其争夺，堪称扶摇直上，可日后也将随此界一同而亡。
    有人嘲讽，有人摇头，有人冷眼旁观，也有强者只是沉默。
    以他们的境界，隐约能看出来，这位是在回应天地，回应九洲剩余众生的渴求。
    ……
    ……
    盘坐天地，自斩了部分道基的年轻人，身后逐渐显化出一轮明净圆光，氤氲升腾间，模糊能见一枚虚幻道果在沉浮。
    苦海未现，道果却成。
    他俯瞰天地，再次平静，声传众生耳畔：
    “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却依旧沉沦苦海，不得超脱，见不得如来……”
    “皆因世人，未曾见我。”
    至此。
    季惊秋心灵如满月，金光灿灿，烁烁生光，再无遗漏。
    众生见我，即见如来。
    今日之后，再非虚言。
    幽海中潜藏的庞大意志，就如同在这一刻陷入了沉默与惘然。
    它就像有意志般，沉默地目睹着这一幕，随后静静退去，悄无声息，似唯恐惊扰了这位当世世尊。
    (本章完)

 第387章 我不为道祖，谁为道祖？

    第387章 我不为道祖，谁为道祖？
    “他……做了什么？”
    神殿中。
    有圣人掌观大宇宙，看见了季惊秋所做的全部，却是未曾窥破其中真意，有种不符合他们身份的茫然。
    这也是开道天下的一部分？
    可此子不还没走入法界深处吗？
    诸圣中，仅有少数古老者，猜到了这其中蕴含的真意，也感知到了天地间的某些异常。
    圣王眼帘微垂，苍青没有说错，这小子的确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是开道天下之外的天大惊喜。
    那应当是世尊一脉的无上智慧光。
    这小子居然舍得斩下，赠予万灵，还有那道诡谲莫测的心灯神通。
    这一刻，严格来说，即使是圣王，也有些看不透季惊秋到底做成了什么。
    在他的感知中，原本反扑愈演愈烈，几有大闹一场，天地翻覆之势的幽海，突然安静了下来。
    就连那本能而为的“大物”，也在第一时间沉寂了下去。
    就像是一种……
    心满意足？
    而在季惊秋做完这一切之后，圣王隐约察觉到了大宇宙各地发生的某些异样。
    譬如沉寂的幽海介乎苏醒与沉寂间，原本沉积堆迭的心灵之灾，沿着冥冥的因果命数，找到了正主。
    最为主要的，是那条超脱级数的命运长河，竟隐隐在靠近幽海。
    圣王不清楚是否为自身的错觉，他在私下与虚帝和苍青之主联系。
    这种感觉就像是……
    这方幽海，不再以侵蚀此界为目标。
    而是……合并？
    ……
    大罗天与大宇宙的间隙。
    苍青矗立虚空，眸光复杂。
    首日见面时，他曾点过季惊秋几句，真正的大道，或许不是掠夺，而是有舍有得。
    但他从未想过，季惊秋竟是如此……
    舍得！
    昔日，他初见木释天时，就有感对方身怀智慧光的特殊。
    他问，这光何名，又是如何修炼而出？
    木释天双手合十，曰智慧光，可通达无量，照破一切迷暗，从众生中来，终有一日也将到往众生处去。
    关于后半句，他当年只当是木释天的遮掩，不愿与他道明，毕竟这是对方的独门秘术，也属正常。
    可后来木释天的种种行为，似乎都在阐述他的大道。
    也正是因此，苍青才“舍得”拿出世界树，与五大支柱共建大罗天。
    而今日季惊秋的所为，就像是一种对他们的“肯定”，让他确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错。
    季惊秋今日的所为，就像为幽海与这方界域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
    一座互补，互通有无的桥梁。
    圣的感觉没有错。
    幽海的确暂时“平静”了。
    不是沉寂，也非苏醒，而是平静。
    就像一座永远在咆哮澎湃的汪洋，终于找到了安静的居所。
    苍青神色渐渐归于平静，斩去了心中的种种波澜，将自身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
    今日这场突破，幽海的出现，与季惊秋的所为，都有着远超他们预料的展开。
    但苍青很清楚，这依然只是一场序幕，他们所在耐心等待的“大物”，还没有出现。
    当季惊秋真正于法界深处铭刻大道，开道天下，才是真正的开始。
    大殿中。
    虚帝神色严肃，他对虚空感知最是敏锐，也包括了幽海此刻的平静。
    往日永无止境的侵蚀，在这一刻减缓了。
    他刚要开口，却突然听到圣的低语。
    “要开始了……”
    这还不是结束？！
    虚帝瞳孔微缩，猛然想起了圣一直以来的“妄想”。
    这潜藏在幽海中的“大物”，依旧不是苍青二人的目标？！
    那圣所在期待的“大物”，到底藏在何处？！
    “找到了！在葬海！”
    圣王突然冷喝，身形消失在此间。
    这一瞬间，动的不仅是他，还有苍青与虚帝，还有圣王一脉的数位古神。
    碧海等古老者神色一变，同样敏锐感知到了变化。
    “不是光阴不是命运，也不是幽海，而是……葬海？！”
    孔宣瞳孔骤然放大。
    “难怪多年来寻觅无果，葬海‘三不沾’，光阴命运皆要让道，幽海之力都弃如敝履，哪怕真圣也探寻不得！”
    陆崖突然看向碧海道人：“道友被拘葬海多年，难道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碧海冷哼一声：“那个三不沾的鬼地方，能察觉到什么？没有任何参照物，一旦跌入其中，心神就会迷失。”
    “道友当年，为何会跌入葬海？”
    大殿中，一口悬浮的孤灯散发开一阵心灵波动。
    这位突然开口，碧海眉梢微动，罕见神色沉凝，最终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
    诸圣不由心中震动。
    一位冲击过超脱壁垒的古圣，居然会“遗忘”？
    “没有逆流自身光阴？”九山真圣问道。
    碧海摇头：“一无所获。”
    诸圣沉默，这就更不寻常了。
    “是……超脱层次的力量？”有圣人低声道。
    诸圣中无人开口，皆是目光闪烁。
    此界，怎么会有超脱级数的力量？
    难道圣王一脉中流传出来的传闻，是真非假，真有幕后大物躲藏在此界深处，收割一切试图踏上超脱的生灵？
    “如果真是超脱，又何须躲藏？便是公然‘豢养’诸圣，又有何妨？”
    九山圣人自语道。
    众人不语，神色略显难看，但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动手了。”孔宣突然开口，身影化作一道五色神光，瞬间消失在此处。
    圣王不在，哪怕阵法依旧，也拦不住他仗之纵横一切的五色神光。
    其余诸圣也在尝试手段，无损从此间出去。
    “道友出手吗？”阴阳真圣看向守真。
    守真摇头：“三位支柱联手，若是还打不过，有我没我都一样了，我对这边更感兴趣。”
    阴阳真圣循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季惊秋所在。
    随着幽海的反扑过去，季惊秋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一道大劫。
    而第二道大劫，则被几位支柱联手拦下。
    “今日浑水摸鱼之人恐怕不会少。”阴阳真圣轻叹，“此子今日种种所为，道友可看清楚了？单以他这番所为，这道祖之名位，舍他其谁？”
    “有大气魄，敢想敢做，更重要的是，愿意去做。”守真轻声道，“三界无安，众苦充满，以渡人来自渡，非我所愿，可若真有人走上这条道路……我也愿让道一二。”
    阴阳真圣面露微笑：“说得好。”
    另一侧。
    九山摇头，劝告月神道：“这个关头不适合出手，碧海等人还未出手，以他的脾性，定会维护这开道天下的年轻人。况且……”
    他顿了顿，神色漠然道：
    “别看他刚渡过了一场大劫，对开道天下而言，一切才刚开始，接下来经受万道所阻，天地熬炼，才是难点。”
    “别说是他，一般道力低些的天尊都未必能承受。”
    ……
    水声哗啦，在天地中响起，没有正常的质感，反而满是虚幻的味道。
    一道无以言述，浩瀚苍茫的磅礴意志，贯穿了大宇宙，横扫诸界，就像从漫长的沉眠中醒来。
    伴随而生的是普照星海的神圣道光，其中流转凝聚的道韵法理，贯通了天地始末，古今未来！
    天地间如若波光粼粼，水光隐现，两条长河一闪而现。
    无数生灵的眼中，出现了一道炽盛到极致的光团，高悬着一道身影，眼眸开阖间，一道眸光便照亮了无垠宇宙，洞穿古今未来！
    在这道眸光下，无数生灵不分境界，心灵脑海中一片空白，思维都凝滞了，失去了当下这段记忆。
    那道身影巍峨高渺，平静伸手，横跨万古，就像站在光阴长河的源头，逆流而下，摄拿向大宇宙中的季惊秋！
    直到一道拳光破灭星空而来。
    圣王举拳直接轰杀而来，拳势如天日横空，宏大无匹，堂堂正正，身周诸般大道奇景化作真实，让星河失色，日月无光，简单直接，直接镇压而下！
    仅是几个交手。
    天地间氤氲而起，原本一闪而现的两条大河，静静流淌，泛着水波粼光，撑起了天地，成为双方间的战场。
    而就在数息前。
    来自幽海的“注视”沉默无声地撤去。
    季惊秋能感觉到，重重而来的压力悉数散去。
    他开始着手下一步。
    也是开道天下真正关键的一步。
    就在此时。
    一道无边无际，浩瀚至高的意志垂落此间。
    时空、命运，皆在此刻凝固。
    大宇宙天意降临了。
    就像有一道光影化作的人形，站在流淌的空濛长河中，凝望着季惊秋。
    这是季惊秋首次得见如此【完整】的大宇宙天意。
    它出现的时候，法界也垂落而下。
    不等季惊秋登上法界，法界主动落在了他的脚下。
    季惊秋怔然。
    这是何意？
    按理来说，开道天下，不该是天地为熔炉，万道为火，阻他成道？
    在大宇宙天意的注视下，季惊秋尝试性向法界深处走去。
    原本该沸腾澎湃的法界，此时铺出了一条风平浪静的道路，路两旁依旧是潮涨潮落，无形的大道潜流形如浪潮，滚滚而至。
    【只管前行】
    不知是否为错觉。
    以季惊秋当下的心灵修行，都觉得模糊隐约地响起一道声音，不知来源。
    季惊秋若有所思地看向那道模糊的光影。
    他踏上了脚下之路，一路无阻地抵达深处，来到了法界深处道海。
    道海无涯。
    一时间，季惊秋也跌入了“浪潮”中，宛若经历光阴的逆旅，目睹一方宇宙复归地火风水，最终化为混沌，一片昏暗。
    在这片昏暗中，没有光阴的前后，没有空间的上下，这里孕育着天地诸道的雏形，是一切之始。
    在这里，季惊秋得见了自身的道之真形！
    没有犹豫，季惊秋将守虚静的全部真意，铭刻于道海深处。
    过程之顺利。
    一路之无阻。
    超乎常理，匪夷所思。
    让原本为此筹备了二十年，还联络了能联系上的诸位神圣，以及找上了五大支柱的季惊秋……
    无言。
    这也算是，有舍有得？
    他立身于道海中，静待着守虚静的真意完全融入道海，铭刻进这方大宇宙的底层规则。
    他忽然有种明悟，低头望去。
    圆觉妙性生空。
    心起之处，道道心灵涟漪凝聚成了大道朵，透明、澄澈、明净，不含任何污秽，其中承载着道的痕迹。
    心起道生，万象归一。
    在他当下这具心灵体的心脏处。
    一缕灵光独耀，迥脱根尘，自照无常。
    那是被他方才自斩而去的智慧光。
    它借由季惊秋之手照入了众生心怀，又于他的心田中重新点亮。
    季惊秋缓缓闭上眼。
    无数大道流火自虚无生成，如瀑布般，从头到脚冲刷着季惊秋的心灵与肉体。
    每一道流火中，皆蕴含着浓烈至极的道韵，它们越来越密集，让外人看不清季惊秋的身影。
    纵然是还在关注此间的诸圣，也只能隐约看到，那张敛目静默的面容若隐若现。
    在圣王等强者迎战葬海中的“大物”时。
    季惊秋在大宇宙天意的“护道”下，风雨无阻地开道天下，铭刻道意于世界的底层规则，让【守虚静】成为天地认可的“道路”。
    随后，他开始演化自身的天王之道。
    一点白光在他身前凝聚，微小如芥子，初看似乎空无一物，却弥漫着一股包容万象，涵盖法界，演化天地的道韵真意。
    这一刻。
    季惊秋陷入了一种虚无的境界，纵然是诸圣的掌观神通中，也不见了他的踪影，他就像消失在了天地间，只剩下了万象归一的原点。
    “诸行无常，性自空明。”
    “诸法无我，道本自然。”
    “道无所驻，万象常新。”
    “我不为道祖，谁为道祖？”
    ……
    大宇宙，原第三飞升台，姑苏大陆。
    天青子等人四散在星域周围，守护着姑苏大陆上空，盘坐高空中央的无天道人。
    多达十余位天王，是主力，严阵以待地守在四方，定住了方圆十光年内的虚空，不容任何人侵入。
    大宇宙各地，包括天圣湖道场，除去负责坐镇道场，离开不得的天尊和部分天王外，剩余在外者，都在往姑苏行汇聚，确保这场突如其来的突破不会出现意外。
    天青子神色紧张，问道身侧的师祖：“师祖，无天师叔祖这次突破，是不是太过匆忙了？”
    老者摇头：“以无天师叔的积累，按理来说早已可以冲击天王了，这次虽然略显急促，但未必不是勘破了最后的迷障。”
    说罢。
    老者看向远方，眸光冷冽。
    哪怕他们封锁了十光年内的虚空，依旧能以神觉感知到四方的觊觎目光。
    不久前的血战，天人战场的结果，让天圣湖的无天道人，从早前各家道场眼中的“年轻人”，变成了优先铲除的目标。
    “真是不怕死。”老者冷哼一声，传告四方的同门，“诸位，莫要出了差错。”
    就在这时。
    一位外貌极为年轻，却一人独自镇守着大片星域的男子突然开口，目露欣赏道：
    “不用了。”
    镇守各方的天王投来视线。
    这位同样是无字辈，道号【无宇】，若非无天师叔还占了大宇宙教祖这一重身份，见到这位也要称一声师兄。
    不久前的血战，这位是天王战场的超规格存在之一，境界早已抵达天王巅峰，是门中的天尊备选。
    无宇道人面露微笑道：“通知还在往这赶的门人，可以散了，无天师弟已经突破完成了。”
    突破完成了？
    诸方天王不由愕然看去。
    突破天王的阵势虽然没有天尊那般浩瀚，但也不算小了，理当有所感知才对，可他们却是毫无所觉！
    “那是……”
    突然，有人注意到无天师叔的身前，悬浮着一点黑意。
    初看它时，仿佛只有一个点，似大无极，也似小无限，连诸位天王都难以测度其微小，但它存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逃脱不了牵引，被吸摄进一点黑意中，化为存在的一部分。
    诸多天圣湖的天王，神色逐渐凝重。
    他们居然看不透这一点黑意。
    明明小到无从测度，却又沉重的仿佛一轮黑洞，深无止境，容纳万千。
    距离稍近的天王，隐隐有种自身被牵动，向着那点黑意飘去的感觉。
    “真是奇了怪哉。”有人喃喃道。
    这就是无天师叔沉淀二十年，开辟的天王之道？
    有人仔细观去，只觉这一点黑意中，似蕴藏着诸般大道，包罗无数可能，是过去未来的统一，也是起点与终末汇合凝聚的混沌之点。
    它以无尽之小，镇住了虚空，也镇住了法界大道，
    是无，也是一，更是万物。
    “师叔开辟的，难道是混沌之道？”有天王低语猜测，窥见了这黑意中的部分力量性质。
    混沌乃万物之始，也是万物之终。
    但天王之身，开辟混沌大道，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了。
    类似于五德宫的五行五德，又或是阴阳道宫的两仪阴阳，最终走向的都是最初的一，最初的原点——混沌大道。
    “不是混沌……”
    无宇原本还想为门中弟子详细解释一二，可他突然失笑道，
    “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诸位只需要知道，无天师弟所开辟的，乃是直指圣人大道的通天之路！”
    这位此刻看上去，竟是格外的快意，畅然大笑道：
    “有无天师弟在，这趟回去，我就能安心闭关，冲击最后的天尊大道了！”
    众人心中震荡。
    无宇口中直指圣人大道的通天之路，尚只是其次。
    毕竟无天师叔，本就身怀【行无忌】的道果传承。
    可无宇道人身为如今天圣湖天王一境的第一人，在血战开展的当下，他的战略意义甚至超过了一位天尊。
    他若开始冲击天尊，只能证明天圣湖在天王一境“后继有人”。
    是谁？
    似乎不言而喻。
    可问题是……
    无天师叔才刚突破天王啊！
    “万象为宾客，天地为庐舍。”
    无宇低吟一声，拱手对着结束了突破的无天道人，恭贺道，
    “无天师弟，恭喜，今日终成我辈人！”
    恰在此时，无天睁开眼，无喜无悲，仰观天地。
    在开道天下的恩泽下，他竟是打破本我限制，领先本体，率先迈入了天王，由【万象归一】证得了【万象终末】。
    而他证得之路，与本体那边恰好相反，正好为本体提供印证。
    ……
    季惊秋所在的星空，有大宇宙中游荡的诸多天王，正在向着这个方向汇聚。
    他们中绝大多数都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只当是奇物异宝出世。
    仅有少数，收到了真身未曾赴约圣王邀约的真圣祖师的传音，在第一时间往祖师所给的坐标赶去，身怀特殊使命。
    而当他们抵达坐标所在。
    突然望见了令人心中悸动的一幕。
    前方星空深处，盘坐着一道身影，毫无奇异之处，放眼望去和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可在他们的心灵层面，却早已被璀璨的灵光浪潮所淹没。
    迷离恍惚中，他们依稀看到了一株连天接地的巍然神树，枝叶峻茂，有灿然日轮、清冷月辉穿行其间，一条宛若真龙般的身影披带霞光，盘绕升降。
    那如石头般平平无奇的身影盘坐在神树下。
    在神树的衬托下，他如芥子般渺小。
    但在日月并生洒落的万千道光下，他又如诸天至尊般宏大。
    古老的宇宙星系仿佛浓缩，化作诸般异景在他身周沉浮，开天辟地的混沌涌动，将他簇拥在中心。
    如此胜景，如此大道，化作一份真实的直达心底深处的沛然压力，让一众天王都有种窒息感。
    不少原本身怀使命的天王动容，只觉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此地已成一方净土世界。
    净土中，这位闭眸盘坐，静若磐石，就像成为了亘古不变的“一”。
    天地间的生命精气如百川归海一般，自虚无处来，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涌入他的体内。
    身后菩提树枝叶摇曳，如经书在翻动，经文和鸣，引动禅意回响。
    这一刻的他，一坐似乎就是千百年，身入百世轮回，经文也传响了千百年，让他的气质平和而超然。
    这般气度，令人心悸不已。
    天地间。
    有圣人的叹息声回响，责令门人尽快归来。
    不知何时。
    林叶簌簌摇曳的菩提树下。
    那道静若磐石的身影睁开了眼睛，眉心一轮心月照彻无疆，他低吟道：
    “吾不知万道何来，只知……”
    “吾道在先！”
    (本章完)

 第388章 能有此心，当证此果

    第388章 能有此心，当证此果
    大殿中。
    守真、碧海等圣人依旧停留在此间。
    来自界外的三家圣人，也都自觉地没有离去。
    事实上，圣王一脉除去圣之外的几位古神并未动身，而是留在了这里，着重监视他们。
    其他真圣做了什么事，还需要考虑后果，但这些界外来客转身就走即可，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代价与后果。
    “要不计代价弄清这年轻人开道前到底做了什么！”
    洛书身前的真圣老祖沉声道，眼底有炙热的火光在跳动。
    如果不是被重点关注了，加上没什么把握，他都有种“虎口夺食”的冲动。
    他快速传音洛书道，
    “他先前斩出的那一缕光，要想尽办法弄清其中本质，尤其是修炼法门，至于其他……”
    老者顿了顿，皱了皱眉。
    以他的眼界，自然能看出季惊秋“摘”下的大道之是神通本源所化，说不好还是其本命神通。
    若是本命神通，全看个人天性、禀赋，不存在复刻的可能性，差之一毫都可能相差甚远。
    这点倒是有些棘手。
    反倒是最后的因果之道，对于截天教来说不是问题。
    这条大道虽然修行的人极为罕见，但总能找出这么几个。
    而且以真圣手段，也可以从头开始参悟，只是要些时间。
    洛书忽然道：“祖师想要的信息，张师兄……师叔或许知道些情况，不如直接回去询问张师叔？”
    她觉得，张师叔作为昔日炎煌联邦的高层，应该知晓季惊秋的具体传承，就算没修炼过，也多少该听说过。
    名为聂青的老者沉默了片刻，眼底冰冷幽深，他考虑的角度和问题可与洛书完全不一样。
    先前那年轻人掌握的手段，单是能让幽海沉寂这一点，就或许涉及了超脱之望。
    再不济，真圣级数的强者，凭此也能成为四魔一般的存在，这可比大多数一界之主都要潇洒自由的多。
    而那位张师侄已经在冲关天尊。
    一旦让他意识到这件事蕴藏的关窍，以此为底牌和其他派系交易，或是直接上交教主，那就彻底没他们什么事了。
    “张师侄在闭关，暂时联络不上，先想办法弄清楚季惊秋这道传承来自他的哪位师尊。”
    聂青放缓语气道，
    “如果是木家……此界之前被教中招收的弟子中，我记得也有木家人？”
    洛书无奈道：“当年那批天王中，确实有木家的人，但入了一家神秘的门庭，教中至今没查出来对方所属。”
    聂青皱眉道：“我怎么记得，二十年前教中着重召见过一个与木家有关之人？此人在联邦的地位好像也不低？”
    洛书很快回忆起来，道：
    “祖师您说的是左千秋左师侄吧？他之前确实与木家有关联，二十年此界的大战结束后，就被教中召见单独询问过。”
    “但他很早就脱离了木家，加入了炎煌联邦的一个邪教组织，担任其中的法王位置，地位论起来确实不低，但是……是负面的。”
    洛书无奈，大宇宙的那批天王都是依照禀赋划分的，炎煌联邦的武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张天成师叔祖能被教中选中，是因为他的天赋的确高，大概率能破入八境。
    而左千秋的话，天赋虽然也还行，但得看和谁比，当时只是张师叔祖的添头。
    而且当年谁家能想到，这炎煌联邦居然能如此藏龙卧虎。
    聂青摇头，嗓音低沉凛冽，透露着一股不容驳斥的决意，道：
    “不管是何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尽快弄清楚，这对教中很重要！”
    洛书抿着唇瓣，深吸口气，这是这次出行以来，聂老祖首次如此郑重。
    她忽然想到：“这件事，蜉蝣宫那边如果也在办，或许比我们更有优势。”
    “你是指那个季临渊？”聂青皱了皱眉，自语道，“这炎煌联邦难道真是此界的中心，天命汇集之地？”
    那个季临渊天赋才情不输张师侄，单论道心甚至犹有过之。
    当时教中也有将此人收入门下的想法，只是此人年龄终究尚浅，境界、底蕴等方面全方位输给了张师侄。
    再加上这人与【太一】似乎有不小的牵连。
    两相比较，负责此事的紫泷师妹，自然选择了张师侄。
    而现在看来……
    季临渊与炎煌联邦的关系，或许是很大的加分项。
    聂青不由叹气。
    这件事虽然事先预料不到，但教中只看结果。
    等此事发散开来，紫泷师妹或许会被其他派系抓住机会攻讦，当真是天降之灾。
    一旁的洛书则是心神摇曳。
    天命汇聚之地……
    还有这等说法？！
    “争分夺秒吧。”聂青眸光幽深道，“必要时刻，我会出手阻击蜉蝣宫一脉传回消息。”
    洛书心头大震，难以置信地看向老祖。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
    可没想到，老祖居然要为了这件事动手！
    虽然各家超脱门庭为了周边“机缘”与开拓战，不乏彼此攻伐，但真圣级数的战斗，就有掀起战争的可能了……
    洛书下意识看向蜉蝣宫那边。
    安熏然恰巧也在此时看向了她。
    两女目光碰撞，彼此间的敌意十分明显。
    “对了。”
    聂青最后传音道，
    “你回去后，就将那个姓左的弟子控制起来，带到我这里。”
    “明白了，祖师。”
    洛书收回目光，恭敬回道。
    安熏然嘴角上翘，这小骚蹄子恐怕也已经意识到了此事关键，那张天成在联邦的名声已经臭了，如何能与她的季师叔相比。
    “你待会就再走一趟。”
    蜉蝣宫的竹青圣人严肃道，
    “这次不见到季惊秋不准回来。”
    安熏然啊了一声，脸色发苦道：“可这位若是没有回联邦的意思呢？他刚开道天下，身成天王，光是稳固境界，就需要不少的时间吧？”
    竹青教训道：
    “你那季师叔不是交给你了一项任务吗？任务没完成，你回去做什么？”
    “你上次去就是太端着了，连季师侄的面子都没打出来，不然就算人不在，炎煌联邦对你的态度也不会太差，季师侄又不是截天教那个张天成。”
    “再则，只说木释天还有赫东煌二人，哪怕我去了这炎煌联邦，也不可能摆太大谱，更别说天外还有一个新的天魔在虎视眈眈。”
    竹青摇了摇头，觉得现在的小辈还是太年轻，缺少阅历，以及处世往来的道理。
    这次回去，当要在宫中推行相关的课程才行。
    安熏然很想说，炎煌联邦对她的态度并不差，就说上次见面那个姬安权，对她就很热情，两人相谈甚欢！
    她眼珠子一转：“祖师，炎煌联邦那个姬安权，疑似很早就挖掘出了自身的神性玄妙，算不算真圣种子？”
    竹青圣人的注意力已经开始转移，闻言平淡道：“神性玄妙的确罕见，但也要看挖掘出的是什么。”
    他顿了下，分心疑惑道：“珠玉在前，你不去考虑如何与季惊秋取得联系，考虑瓦石做什么？”
    安熏然心道，那季惊秋身成大道之祖，前途无量，真会加入他们蜉蝣宫？
    还不如考虑下保底选项。
    竹青的注意力，自季惊秋一路无阻地完成开道天下，将自身大道真意铭刻大宇宙的底层规则后，就转向了另一处战场。
    事实上，打从一开始，他的主要注意力就集中在葬海那边的战场上。
    不仅是他，诸圣一直分心两用，没有落下一处。
    竹青眼底波澜渐起，神色愈发严肃和凝重。
    这方界域的水实在太深了，和宫主说的一样。
    某种意义上，能被苦海和幽海同时盯上的界域，又岂会是易于之辈。
    “葬海……”竹青低语。
    每座界域或多或少，都会有类似葬海这样的禁地，他们蜉蝣宫所在界域也是如此。
    但是葬海中藏着一位超脱的“遗蜕”，又或是……
    以竹青的眼界，也不敢确保自己真的看穿了对方的本质。
    他甚至怀疑这位的本体，或者其巅峰时，乃是那些真正的大自由者！
    这方界域……
    当竹青的目光落在战场，眼皮微微一跳。
    那疑似超脱遗蜕的“大物”实力，俨然超过了真圣范畴，可此方界域迎击的强者，却是不遑多让。
    尤其是那圣王一脉的领袖。
    在此前，他们就探查到，这位隐有此方界域第一人的美誉。
    只是自归来后，这位就始终没有出手，实力难以测度。
    而现在……
    这次回去，竹青决定要说服宫主，暂时打消开拓此方界域的想法。
    ……
    光阴长河贯穿了天地，属于岁月的道韵、力量悄然弥漫在天地间，撑起了天地，确保这场巅峰级别的战争不会将周边世界打到地火风水重演混沌。
    轰！
    宛如星海决堤，璀璨到极致的天神光茫茫无边，神圣浩瀚。
    圣的出手相当简单凝练。
    天神光演化到极致，单是出手时相伴的大道奇景就神圣而慑人。
    无尽大道规则纹理浮现在他身后，像是道的有形承载体，简单的一拳，都伴随着无尽大道纹理涌荡，像是牵动了道海浮沉，掀起惊涛骇浪，淹没无垠大世界！
    而在他的对立面，是一位身披残破甲胄的身影，通体被道光笼罩，哪怕是诸圣也看不清其真形。
    唯一能看清的，是对方的一双眸子。
    纵然遭受了圣王全力阻截，那双宛如宇宙深空的眼眸，依旧深邃而宁静，未曾泛起丝毫涟漪。
    二人立身于光阴长河中，像是湍急河流中的巨石，任由河水冲刷，自身岿然不动。
    他们的每一次出手，都会溅起巨大的水，在不同的时间节点造成巨大的冲击。
    “你是谁？”
    圣沉声道，凝视着这位潜藏在葬海中的“大物”，眼底有神圣的道纹蔓延，试图洞彻对方的本质和当下状态。
    对方的身躯无限庞大，其中不断浮现出旧日历史的碎片，像是自身就贯穿了无穷纪元，承载了无尽文明。
    圣原以为这些是葬海中的世界残骸，都被此人所吞并容纳。
    但他很快推翻了这一猜测。
    因为他看到的无数泡沫般的景象中，有许多不属于他认知中的文明、纪元大事记。
    其中有诸圣间的大决战；有界域的生灭循环往复；有疑似超脱者间的战争，仅是余波就吹灭了一界星辰……
    其中的许多景象都过于瘆人。
    而这位似乎能借用这些光阴碎片的力量。
    此刻压制了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反而自身在后退，以光阴长河切断他们间的距离，阻止他的追击。
    圣目光一凝，察觉到了对方的“小动作”，眸光冷漠。
    这一战哪怕自身会受重创，也绝不会轻易放任此人离去，不然下次再浮出水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苍青，虚，出手！”
    低喝声中，圣率先出手，打穿了拦路的光阴河水，以天神光开出一条道路，径直追寻对方闯入深处。
    不远处。
    苍青与虚帝眉头紧锁，没有迟疑，紧跟着跨入河水中。
    很快，他们发现这条路的尽头，居然是葬海！
    在短暂迟疑后，二人没有犹豫，跨入其中。
    【大罗天】承载了他们部分成道基石，哪怕深陷葬海，他们也能凭此寻到归路，不至于如昔年的碧海一样，陷入迷失。
    虚帝最先追上圣王，看到了后者矗立前方的不动身影，目光向前看去，突然面露惊容：
    “这是……”
    ……
    ……
    四守星。
    或者说……曾经的四守星。
    曾经耸入天际，以特殊合金打造的白玉京，如今却像是过了数十、上百万年，被腐蚀的不成型。
    海水淹没了地表的一层，清澈透明，透明得几乎不像是水，这里没有风，连空气也不再流动，有的只是吞没一切的海潮声。
    而在高处，十几轮璀璨天日横亘在天地间，皆是至高大道纹理的显化，刺目而绚烂，宛若法界道海的延伸，神圣而沉重，压制着下方的潮涨潮落。
    随着苦海的侵入，这里已然没有了所谓时空的概念。
    端坐诸位真圣、道祖当中的木释天，微微睁开了眼眸，似是感受到了冥冥中的变化。
    他双手合十，佛唱一声，与不远处的吾周道：
    “吾周道友，这一局又是我胜了。”
    不远处，勉强与梦神海拉本尊分庭对峙的吾周神色平淡：
    “这的确超出了我预料，在这种方面上，你们这一脉似乎总能超出我的预料。依照赌约，你想要我做什么？”
    木释天显然早有准备：“还请道友再斩一成真灵，为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护道一二。”
    吾周狞笑：“姓木，你是想一步步将我彻底‘分割’？让我替你弟子护道，你是真不怕我将他蚕食殆尽。说起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弱了？”
    木释天微笑不语。
    他重新合上眼。
    感受着自身最后的道果被彻底剥离，心中欣慰之意，无人知晓。
    他心中喃喃：
    能有此心，当证此果。
    (本章完)

 第389章 万古千秋史，落幕

    第389章 万古千秋史，落幕
    葬海边缘。
    在三位支柱身后，赶到的孔宣等圣人驻足在光阴长河中。
    有圣人凝重道：“不可深入，或许有陷阱！”
    “不错，我们就在此负责接应，更为稳妥。”有人应道。
    孔宣有些犹豫。
    他有些后手，哪怕闯一趟葬海也无惧，在犹豫是否要跟上。
    而就是孔宣迟疑的这个时间。
    葬海深处，虚帝的身影冲了出来，混沌笼罩的姿态溃散，露出了真容，竟是一位女子，姿容不输月神，却是杀气腾腾。
    此刻她的气息跌宕起伏，显然受了有不小的震荡。
    “虚帝！是否有追上？”
    “葬海深处是什么情况？”
    “圣王和苍青之主呢？”
    诸圣追问，心中有些不对劲，因为这时间实在太短了。
    虚帝没有回答诸圣，出来后，猛然回身看向来的地方。
    在她身后，一方界域朦胧呈现，无尽混沌气弥漫，其中盘踞着一尊庞然大物，每一片黑鳞都大如星辰，其中蕴藏着独立宇宙，一双漆黑大翼更是不见边缘，超越了界域的尽头。
    这是一头“真龙”!
    【六天祖龙】！
    哪怕是诸圣在看到这头真龙时，也不禁面色一变。
    远在神殿的几位界外真圣，有人忍不住窥探，想要洞察这位虚帝的真身，却是直接浑身巨震，强行咽下了咳出的鲜血。
    这一刻，混沌海中的祖龙睁开了幽冷的双眸，释放了自身尘封已久的气血精气，双翼横断古今，无尽宇宙由此坍塌。
    “葬海又如何，真以为这就能困住我等？当年不是没斩开过！”
    虚帝冷喝，杀气腾腾，动用了禁忌手段，混沌气疯狂涌动，头顶一双真龙角斩出足以劈开大宇宙的惊天之虹，竟是直接斩开了“三不沾”的葬海！
    就像一剑断海，让葬海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裂隙！
    这般手段，令诸圣悚然。
    他们似乎还是小觑了这此界的几位最古真圣！
    沉寂无声的葬海最深处，可以看见璀璨到极致的光在沸腾，那是有人在开道！
    每一缕光都足以贯穿星空，在虚帝的接引下，苍青与圣开道杀了出来。
    二人显然遭遇了陷阱，圣王浑身像是燃烧般，璀璨夺目，被无上神光笼罩，其中显现的大道符文绚烂而摄人心魄。
    他并未多说什么，但气机早已可吞星河，吞吐着无数年养成的无敌大势。
    二人出来后，驻足宇宙，回身锁定深处的一道身影。
    诸圣循着他们来源处望去。
    一尊矗立深处，身披甲胄的存在平静而立。
    而在祂身侧，竟然矗立着十数道气息晦涩、磅礴的身影。
    诸圣心中悚然，这是什么情况？
    葬海中的“大物”不止一尊？！
    “皆是过去幻影，此人修行之道，应当是传说中的【万古千秋史】。”
    圣王突然开口，冷漠踏步前行，似乎还想一战！
    “【万古千秋史】？”孔宣低语，忽然倒吸一口虚帝那边飘来的混沌气，震惊道，“这不是当年那些人送出手的残经吗？！他居然修成了？他修的是残经还是完整的道法？”
    这话一出，在场圣人中顿时隐隐骚动了起来。
    有五大支柱时期活下来的古圣追问道：“是指当年来‘传道’的那帮人？！”
    自从五大支柱归来，界外势力的渗入，太幽一脉那边，就有传闻流传开来，说五大支柱诞生的最古时期，就曾有界外之人来传道，甚至想收五大支柱入门庭……
    不少圣人都清楚，这个传闻的本意，是想让他们接纳这帮接受界外来客，而不是抵触。
    而唯有孔宣这等先天而生的神圣才知道，这个传闻其实是真的，但却是两段历史的拼接。
    在最早的时期，五大支柱初生，随后一尊尊应运而生的古神、先天生灵也随之诞生。
    那是一段蛮荒的岁月，没有礼法，没有善恶，没有秩序，也没有战争。
    一切都“随道而行”。
    直到有人寻到了此界。
    他们为此界带来了最早的神道修炼之法，也破坏了这片天地的秩序。
    最后，五大支柱联手诸多先天生灵，一同将他们赶了出去，奠定了最早的统治。
    那帮人是最早的界外来客，想为此方天地传道，却没想到这座界域在诞生之初，就有诸多先天神圣应运而生。
    随后，就是第二批接触者。
    那是五大支柱统治的中期。
    五位支柱级别的神圣，已经察觉到了自身所在的瓶颈，试图更进一步，他们开始主动接触界外。
    那段时间，也是世间万灵如井喷般大量诞生的时期。
    海量智慧种族诞生，界外之人的接触，五大支柱的放任与“实验”，让这方界域的后天修炼踏上了一条高速发展的轨道。
    而【万古千秋史】，就是这个时期，五大支柱从界外之人手中交易得到的珍贵残经之一。
    据闻这其中藏着超脱之法，是过去某位真正超脱者留下的道法传承，但只剩下了残经。
    苍青伸手拦下了圣，道：“你在葬海中，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这里是他的主场。而且……”
    他深深看了眼葬海深处，低声道：
    “他不是一个人。”
    “他到底是不是超脱者？”孔宣走了过来，沉声问道。
    “不知。”苍青摇头，轻声道，“也许他真的与超脱者有关，但绝不是本体，可能是其残蜕，或是心魔之属……”
    众圣心悸，有些罕见的无所适从，今日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心中震动和悚然。
    他们本该俯瞰天地，但今日发生的种种事情，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哪怕是孔宣这样的先天生灵，古老者，此刻也是眉宇紧锁。
    “他是否是此界一切可疑点的‘源头’？”
    “不确定，但可能性很大，即使不是，也与之有关。”
    孔宣与苍青建立了心灵联系，通过心灵传音隐秘交流，说出了他们这些年查到的一些实情。
    “我们之前到访过光阴源头，查到了一些诡异处，赫东煌当年证道失败，与当下的特殊状态，都是受人暗害……”
    苍青眸光愈发幽深。
    他刚归来不久，还没机会去探寻光阴长河源头，但也从圣那里得知了某些消息。
    比如光阴长河与命运长河，相较于他们当年证道前，似乎有所削弱！
    谁能让这两道超脱级数的长河削弱？
    答案只有一个。
    幽海。
    苦海也是答案之一，但这些年苦海并未现世，所以排除。
    而如果真是幽海，那一切暂时就能解释了。
    季惊秋的出手，让幽海暂时“平静”，而他所开之道，也与心灵修行有关。
    这显然不是葬海中的“大物”所愿看到的。
    当下苍青所在思索的，是对方为何要借幽海之力削弱两条长河的伟力。
    “他是谁不重要，打爆就行了！”
    虚帝周身混沌雾霭随着杀意而沸腾，身后本体的龙翼仅是一展，就让星河破碎，无数大星熄灭，一对真龙角更是划破了永恒，无物不斩！
    而无论他们这边如何表态、逼近，葬海深处的身影始终冷漠横立在哪，一动不动，就像一具没有感情的兵器。
    诸圣都在各施手段，窥探其本质。
    可对方始终笼罩在了一重迷雾中，无论他们如何窥探，都难以看清其本质。
    突然间。
    对方终于开口了！
    “万古夜未央，残烛照新霜。一纪又一纪，你们这一代的确很特殊，只可惜，不成超脱，皆是过客，一切荣辱兴衰，不过浮尘。”
    他的嗓音极为沙哑，喉咙似乎有伤，这个层次的生灵居然喉咙有伤未愈，很难不让众圣将他往过去超脱的残蜕、遗骸等方面联想，不然谁能伤他，留下不可愈合的伤势？
    他的话语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只有完全的漠视。
    圣未发一言，只是再度踏前一步，表示立场。
    也唯有苍青等故友才知道，圣是真的怒了。
    方才他们在葬海底层，目睹到了一些真相，涉及过去某些无头惨案，让圣心中的杀意不可遏制。
    苍青平淡还击，揭露了部分真相道：“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静待那心火与智慧光照彻众生心田，就能稳稳压制你们，急的应该是你们。”
    葬海深处的身影，沉默片刻，道：“这是我的疏忽，没想到你们这一纪，居然仅隔了万年，就能诞生这样的异数。”
    苍青眸光幽深道：“这确实是你最大的疏忽，也会酿就出最大的苦果，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诸圣眸光流转，明白了苍青之主的意思，察觉到了其中关窍。
    对方最想杀之人，就是他们忌惮之人！
    这时候，诸圣中不少人将注意力放回了后方，看到了季惊秋的身影。
    有圣人瞬间动容道：“已经结束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大宇宙的道海是给他让路了不成，一路无阻？”
    “说得好像你之前见过有人开道天下一样。”有人摇头。
    “一位真正的大道之祖，日后在此人面前，谁敢再自称道祖？皆要更名为‘道主’才对。”帝鸾喃喃道，有些失神。
    青莲道人领着季惊秋拜访凰血宫，仿佛就在昨日，一切都历历在目。
    这个昔年与守真联手坑蒙了她数株以她真血浇灌的凰血的臭小子，如今已经是真正的“道祖”了。
    哪怕知晓此刻情形可能不是太妥当，但众圣依旧难免一阵沉默。
    当尘埃落定。
    他们才发觉自己又一次见证了历史的节点。
    【守虚静】的真意已经铭刻进了大宇宙的底层规则。
    随着一阵“清风”吹过，早已走至大道尽头的诸圣们，心生感应下，就将守虚静的真意尽收眼底。
    “原来如此……是在坐忘与胎息间又开一境。”
    “唔，此境一出，日后我界天王再无需世界之力供养，各家天王或许会迎来一个井喷？”
    “往日天王稀少，是因为可供给合道的世界太少，但天人圆满可不少。”
    听到了众圣间的议论声，虚帝横眉扫去，饶有兴致道：“正好，日后开拓的人手不缺了。”
    “开拓？”孔宣听到这两个字，惊疑道，“你们还没放弃？”
    虚帝看了眼这头老子天下第一的孔雀：“不开拓，谁来填补大罗天的根基？是大宇宙还是三千阎浮提？不如你把你的五色神光也贡献出来。”
    孔宣讪然一笑，老实说他面对这头母暴龙有点发憷。
    作为此方天地诞生的第一头虚空巨兽，这位也同样是一切神兽之祖。
    六天祖龙四字的祖字足以说明一切。
    圣回过身，神色冷峻道：“给你们十年时间，有不世大仇不可解的，就尽快进行血战，再给你们十年恢复期，二十年后，各方归一，向外开拓。”
    此刻的葬海正在复原，两线海潮正在合拢，就像一道愈合的伤疤。
    虚帝动用禁忌手段，也只能短暂分割开葬海。
    “一切只是序章，待到大道虚无时，你们会发现，所有挣扎都是徒劳，就连你们身边的人，也可能是早已定下的‘宿命’。”
    葬海深处的存在，背过身，向着众圣相反的方向行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箴言，也让众圣不禁各自猜疑起来。
    难道在他们当中，有对方的人？
    苍青还是拦下了圣。
    这一次的目的已经达到，对方有恃无恐，继续深入下去，他们恐怕也会遇到危险，甚至遭遇不测。
    对方在葬海的布置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就是不知道到底在其中潜藏了多少年。
    “此人先前说了‘一纪又一纪’，加上他修行的【万古千秋史】，显然是视自身为收割者，视我等就如地里的麦子……”
    苍青传音道。
    “两种可能，一种他就是当年传法的那批人，另一种……他是【万古千秋史】的主人，至少是现在的主人，并与此界的诞生有关。”
    圣王沉声道：“无论是什么，找到机会，将他彻底杀死！”
    对他来说，无论真相是什么，杀意都已经坚定，因为他在葬海深处看到了一些昔日的“真相”。
    譬如他当年选择斩断过去，自斩先天，隐遁入尘世时与赤姬母亲的相遇，都疑似是对方的布局。
    这些真相的可信度暂时不可查，但依旧彻底触动了圣的底线。
    苍青点头，神色平静：“很棘手，但既然已经被我们发现，那就只是时间问题。”
    众圣开始回归，其中许多存在都特意留下一具道身，镇守在葬海之外，时刻监测这里的动向。
    这一战让他们彻底确认了幕后“大物”的存在。
    虽然想要彻底将对方解决，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需要从长计议，但诸圣此刻，已经没有太多惧意，而是盘算着如何开启葬海，或是逼迫对方出来。
    显露了行踪，还无法远遁的敌人，哪怕是“猛兽”，也只是待宰的“猛兽”。
    譬如葬海无时光，无命运，正常情况诸圣也不敢轻渡，却也不是没有解决之道。
    圣王等人回归大殿，与留守的诸圣交汇，双方快速交流见闻。
    “唔，不知道季惊秋的天王道图，大道奇景会是什么模样。”
    有真圣突然来了浓烈的兴致，持续向季惊秋那边投去了视线。
    天王凝聚的大道奇景，是道的最本源显化，就如不久前赤姬凝聚的道图，赫然可见大罗天的整体轮廓虚影。
    似季惊秋这般的大道之祖，众圣还从未见过。
    “咦，这是大宇宙天意帮他遮掩了？居然有类似大道迷雾的景象，让我等都看不真切。”
    当众圣再次投去视线时，却发现季惊秋笼罩在一片迷雾中，哪怕是他们都一时看不真切，无法洞穿，只能看到一片朦胧之景。
    “大道之祖……此界以后，道祖一境，皆可更名为道主了。”
    “我有些好奇，似他这样的开新道而行，铭刻进了大宇宙的底层规则，日后到了界外，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我们这方界域早已和外界相通，多少会反馈到界海中，但要想嵌入诸界，那就没这么简单了，毕竟不同界域，规则皆不同。”
    与此同时。
    苍青和突破后的季惊秋，取得了联系。
    “万古千秋史……？”
    在听到这个熟悉的秘法名称后，季惊秋第一时间与海拉取得了沟通。
    早在古路上，他从海拉处薅到的羊毛之一，就有这部残经！
    (本章完)

 第390章 超脱真经，天外界海

    第390章 超脱真经，天外界海
    季惊秋修炼的【万古千秋史】，只有天人前的部分。
    这门从拉酱处薅到的秘法，名头很大，秘法的描述也堪称惊人
    ——此法可于文明遗迹中，借道历史长河，采集文明碎片，窥见一幕幕过去的历史烙印。最后将采集到的文明碎片烙印，锤炼进自身体内，练就万古千秋真劲。
    但实际效果，也就能在文明遗迹中，心灵触景，沟通到某些残存的力量，窥探过去的画面，画面基本都是支离破碎的。
    “那就是一本残经，真经早就不知道遗失在了何处，怎么，有人找到了完整的法门？”
    听到季惊秋的描述，不仅是海拉，连吾周都有些感兴趣。
    “若是完整的法门，确实疑似超脱真经，01曾经费了不少时间去溯源，但最后收获寥寥，这等真经的遗失，代表的含义太大了……”
    直到现在，海拉依旧出于谨慎，未曾直呼太一的名讳。
    “那修成了完整【万古千秋史】的人，藏在葬海中？”吾周问道。
    “不错。”
    季惊秋简单阐述了从苍青之主那听闻到的消息，问道，
    “超脱真经的遗失，代表了什么含义？”
    “太多了，意味着一位超脱者的寂灭，与另一位超脱者的压制。”
    海拉举例道，
    “真圣都能历劫归来，又遑论超脱者？而压制这种级数的强者归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压制他的‘大道’，真经是他们的大道在人世间最直接的具象化。”
    这点季惊秋能理解。
    到了天尊层次，就需要开辟自身道脉传法了，不然单靠时间熬炼道力，会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而所谓传法，也即是自身的大道传承。
    海拉突然道：
    “你还有心情管什么万古千秋？”
    “先管好你自己吧，如果不是开道天下的大道惠泽，你现在连新晋的天王位阶都保不住！”
    她冷笑道：“我见过很多不怕死的，也没少见找死的，但还真没见过在突破天王的关键时刻，自斩道业根基，不惜伤害本我也要拔出本命神通的傻逼。”
    季惊秋嘴角微抽。
    这女人话有点密了，而且越来越不礼貌了，忘了自己客人的身份。
    他没有回话，只是抬头看向郁郁葱葱，撑起了天幕的菩提树。
    不知何时。
    在【行无忌】的道果旁，一枚半虚半实的果子在半空晃荡。
    那是【火宅佛狱】的道果。
    依循他之前的感悟，他要想凝聚完整道果，需等到苦海降世，众生万灵皆沉沦其中，那时才是他的【火宅佛狱】圆满，结出道果之日。
    “你不懂。”季惊秋幽幽道，“恰是如此，我才能提前凝聚这枚道果。”
    道果一成。
    代表着接下来【火宅佛狱】的修行，菩提树的成长，将再无阻碍与上限，全看他自己能走出什么样的路。
    而这枚道果，不过是意外的收获。
    他这次最大的收获，还在幽海。
    很久以前，有人跟他说，成为太阳，并不是为了高悬天际，而是为了照耀身周之地，独属于我们的净土。
    今时今日，他终于在这条路上踏出了第一步。
    终有一日，幽海会成为他的后园，也是他的净土。
    季惊秋看向吾周，认真道：“幽海想要与我合道。”
    吾周嘴角扯了扯，果然如此。
    “想死的话，就去合道幽海吧！”
    听着吾周毫不犹豫的声音，季惊秋还未吭声，海拉就嗤笑一声：
    “我怎么感觉空气中有股酸味？”
    吾周冷冷看着这疯婆娘。
    “让我想想，哦——”
    海拉做出回忆的姿态，忽然面露恍然，好像想起了某些往事，细数道，
    “当年某人自诩和幽海大道相契，尝试了不知道多少种法门，想与幽海合道，结果发现根本不受待见。”
    “现在来看，也不冤枉。”
    “纵使你的大道真与幽海相契，就凭你在所属界域做的那些破事，幽海的泛意识也不会待见你。”
    “说起来，‘吾周与幽海最是大道相契’这个说法，好像还是你自己传出去的？”
    吾周反唇相讥道：“你又好到哪去了？昔日入侵皇天阎浮，试图替幽海打开一条入侵之路，最后路是开了，可幽海有‘感激’你一厘一毫吗？”
    季惊秋一边听两人互撕，一边审视自身。
    他这趟突破天王，变化堪称翻天覆地，当下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梳理。
    而最令他在意，也是海拉诟病的一点，就是他的无上智慧光。
    一粒宛若烛火的火光在他指尖亮起，很微弱，却宛如万千色彩的交汇，依旧如过去明艳、璀璨，添上了一抹神圣。
    这是重新点亮的新生智慧光。
    他这一次，先后自斩智慧光与先天神通，以及因果大道，最终满足了幽海冥冥中的“渴求”。
    代价巨大，收获同样也不浅。
    季惊秋静坐，抬眼望去，不知是晋升天王，还是其他的缘故，整座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愈发清晰，能看到天地间道的流转，以及一方灯火阑珊，真实而缥缈的世界。
    他心神宁静，哪怕没有踏入幽海，却仍能感受到幽海中的漫天“荧火”。
    那星群般的灯火，似乎比以往更明亮和繁多了，照彻出了幽海深处的一份大道权柄。
    “我的大道奇景居然还在酝酿。”
    季惊秋保持静坐，种种明悟浮现在心头，尤其是触碰到上限，停滞太久没有前进的道力，正在全方面的提升，让他有种身躯逐渐充盈的感觉。
    “感觉似乎会与幽海有关，也有大宇宙有关。”
    季惊秋不急不躁，演绎着自身的天王大道，万象归一，内证无相之所行，一元之始正在蜕变中，不再是昔日的天地道场，而是更进一步的天王法界。
    【一真法界】。
    诸般天王特征也在回炉重造，宛如新生。
    季惊秋有种想再闭关二十年，参悟自身的冲动。
    他的突破与寻常天王截然不同，觉得自己在无形中开拓了某些奇异领域。
    “来趟大殿吧。”
    苍青之主却在这时突然联系他。
    “见一下诸圣。”
    季惊秋有些奇怪，这位为何突然召他去见一见诸圣？
    在苍青之主的接引下，他走入了大殿中，迎接众圣的目光。
    刚步入大殿，他就有种身子一沉的感觉，心中凛然。
    诸圣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显现出种种异象，大殿内有密密麻麻的经文具现化，像是一片经文真意的海洋，古意斑驳，耳边就像有着翻书的哗哗声，令人惊叹。
    这些都是真圣各自的大道显化，是诸圣大道的真义，随着诸圣的大道交锋而显现。
    对季惊秋而言，一本本古经就像一杯茶被“推”到他的近前，耸入口中，回味无穷，绵长悠远。
    他顿时明白了苍青前辈为何在此时将他强行拉来。
    原本晋升后，兼被他自己砍了一刀的道基，沉稳了下来，甚至被夯实了一脚。
    季惊秋觉得，现在去闭关，效果会更好。
    这时。
    一道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充满了各种意味。
    有审视，有欣赏，也有人的目光幽深，看不出任何想法，而此类人对于季惊秋或许才是最危险的。
    季惊秋无喜无忧，神色平静，扫视一圈，发现赤姬也在，闭着眼眸借助诸圣交织的经文真意砥砺刚晋升的天王道行。
    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找他完成之前未尽的一战。
    季惊秋暗道，以赤姬的脾气大概还是会缠着他一战，不被打趴下绝不服输。
    “人都在此处，那就再说一遍，给你们二十年时间解决各自间的私仇旧怨，这段时间随你们血战，我们不会插手。”
    平淡到有点冷漠的话语传来。
    季惊秋终于知道，为何诸圣的气息会交缠在一起，隐隐有种开战的气氛。
    三位支柱一战归来，气息就像解封一般，强势而盛气凌人，充满了压迫感，就像回到了五大支柱统治天地的时代。
    尤其是圣王，气息宛如大道深渊，吞没一切。
    他看向众人，语气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
    “二十年后，诸圣齐至，开拓界海，填补大罗天的根基。”
    季惊秋明显察觉到，来自众圣的目光大部分都已移走，显然他们对这件事的关注度更在自己之上。
    大部分真圣都随着几位古老者一同保持静默，似乎早已得知了消息。
    有少部分真圣哗然，有人愁眉不展，有人惊喜。
    “五大支柱内部，是否已经统一？”
    一位真圣领域的古老者开口。
    这次开口的是虚帝：“我们三人已经达成一致。”
    先前开口的古老者平静道：“太幽和冥墟一脉如果反对，结果如何？”
    虚帝平淡道：“自然是做过一场，这些规矩都如旧，没有改变。有想法有异议的都可以畅谈，但想改变，就去法界深处或者天外做过一场。”
    众圣沉默，这位的态度很直接，真圣领域的话语权也很直接，谁赢归谁。
    守真的目光终于从季惊秋身上移开，罕见站在了几位支柱的对立面，沉声道：
    “这件事需要诸圣共商，不能由你们三人直接定下。界海开拓……一旦陨落界外，诸圣都未必还能归来。”
    听闻最后一句，大部分新圣或是直接显露于神色，或是心田中，无不是勃然变色。
    真圣最大的依仗是什么？
    自然是“不死”！
    哪怕陨落，也迟早有一日能借助铭刻于天地间的大道历劫归来。
    战死界外，无法归来……
    “不错。”九山站了出来，神色冷峻道，“这件事涉及所有人，怎么能就由你们三位说定下就定下。”
    圣王的目光平静投落而去。
    苍青适时开口，缓和气氛，今日扮演的是白脸的角色：
    “这件事没得谈，但开拓所得的收益，以及大罗天的掌控权，都可以谈。”
    “大罗天的掌控权？！”有真圣震惊道，“你们愿意让出位置？”
    场间原本渐变焦灼的气氛一下子变了。
    苍青点头道：“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大罗天现下仅有十二层，容纳的位置都有限，但在我们最初计划中，理当是三十六天盘踞，只是最后我们发现，哪怕我们五人联手，拿出自身大道根基，也无法铸就圆满的三十六天。”
    碧海道人沉吟道：“我们帮你们打造大罗天，你们分润我们权柄？”
    “是帮你们自己。”苍青纠正道，“提醒一句，寻常真圣哪怕不惜拿出自身道基，也无法开辟新天，唯有古老者级数有此资格，但也很勉强。”
    “是只有三十六天？”孔宣突然问道。
    苍青点头：“你们可以理解为，最初的‘地基’只能支撑三十六天，此外，三十六天就是我们推演中最圆满的姿态。”
    众圣一时间目光明灭不定，各怀心事。
    也就是说，除开五大支柱占据的十二重天，留给他们的只有二十四天的权柄。
    “接下来若没其他事，那就诸圣间磋商吧。”
    “好。”
    季惊秋心中了然，诸圣这就已经达成共识了。
    话说，界海开拓……是指向其他界域发起战争？
    他的目光落向一处方向。
    那边站着的赫然是界外的几家。
    从先前开始，那边就有人不断心灵传音而来，自我介绍，有许以重利拉拢，也有试探他开道前所做的事，询问他和幽海间的联系……
    季惊秋一概没理。
    不过听他们的自称，似乎都是界外来客。
    “圣，你之前说二十年间，是否期间爆发任何冲突与战争，你们都不会干涉？”
    就在众圣的重心开始转向大罗天时，月神突然开口询问。
    圣王平静道：“对。”
    “好。”月神青丝飘舞，缥缈不带烟火气，空明绝尘，此刻平静道，“那我支持你们的决定。”
    季惊秋明显感觉到，这位的目光有落在他的身上。
    苍青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出言阻止，传音季惊秋道：
    “你们炎煌联邦要做好准备，这件事我们也没法阻止，我们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血战的‘公平性’。”
    季惊秋轻轻点头，神色平静。
    他绝对，自己稍后确实需要一场战争，来磨一磨晋升后的道行。
    内景天地中，吾周还在催促季惊秋多询问一些关于先前葬海中的细节。
    季惊秋满足了他，主要感觉这家伙明显知道些什么，正在寻求印证。
    苍青倒也没瞒着他，只当他与木释天间可能还保持着某种联系，需要将此事汇报给师尊。
    而听了其中的某些细节后，季惊秋心中警觉，什么叫一纪又一纪？
    对方难道坐观了此界无数次生灭，收割了一纪纪的生灵？
    另外，什么是“身边人的都是早已定下的‘宿命’”？
    他看向众圣，这当中难道有“鬼”？
    说起来，之前圣王就怀疑九山，乃至是五大支柱内，都有人有问题。
    吾周在得到详细发展后，没有给出定论，只是意味深长道了句：
    “这世上最好扯的就是虎皮，尤其是超脱者的虎皮，因为没人能验证虚假。”
    “是装神弄鬼、虚张声势，还是真有这般底蕴，你且看下去就知道了。”
    随后，他话锋一转道：
    “季惊秋，你说幽海想要和你合道？”
    “你知不知道，幽海的一大特殊之处就在于，能通过荒野抵达任何一处界域。”
    随后，季惊秋告别了苍青前辈。
    诸圣要磋商开拓的具体事宜，他也需要稳固自身境界，尤其是他感觉自身孕育中的大道奇景卡在了某个关键地方。
    这一步的关窍似乎就在幽海中。
    ……
    天外界海。
    一道身影立于光晕中，身后是一片模糊的神国世界，他眺望前方，一座朦胧的大幕在界海中撑起了无垠疆域，下面是连绵的巨城，皆被仙雾笼罩。
    “天行道友，恭喜。”
    在这身影不远处，一道影子开口。
    姬天行有种心血来潮感，他回首望去。
    在他们来时的方向，有淡淡的大道涟漪正在扩散，到了他们脚下时已经变得很微弱，几不可见。
    可能横穿这般距离，怕是已经惊动了周边的几家超脱门庭。
    “我感觉到幽海正在改变‘航向’，这是前所未见的的情况。”
    与姬天行同行的四魔之首，太一低声笑道，
    “我现在发觉，似乎那位新一代世尊，才是贵联邦最‘有趣’的家伙。”
    “天行道友，我有点后悔与你同行了。”
    (本章完)

 第391章 界海故人，前浪死在沙滩上

    第391章 界海故人，前浪死在沙滩上
    姬天行笑了笑，没有理会这位道友的玩笑话，缓缓开口道：
    “太一道友，可有办法阻止这大道涟漪继续扩散？”
    “这个程度，已经没有必要了。”太一摇头道，“此外开道天下者虽然稀少，但偌大界海，从不缺奇才。”
    “哦？”
    太一淡然道：“开道不算什么，将自身大道推行至覆盖无垠界域，才是真正的本事。”
    “这似乎是道友之前口中所谓真伪超脱者的差别所在？”
    姬天行收回目光，重新眺望远处，隐约可见一双猩红嗜血的眼眸，隐藏在朦胧的大幕后，恶狠狠凝视着他们。
    “这就被正主发现了。”姬天行自语道，“要想入侵一方界域，果然难如登天，难怪以道友权柄道途的特殊，都需要借助幽海的力量。”
    “幽海的力量也不是这么好借用的，要看它的心意。”太一道，“我们没法改变幽海的航向，只是一个普通的船客，随船漂流，它去哪，我们就跟着漂到哪。而现在，它连上船都不让我们上了。”
    “这就是道友舍弃幽海的原因？”
    “是，也不是。”太一摇头道：“幽海远比你想象的更广袤，也更恐怖，你们以往的认知，只到它的一角。”
    说到这，太一从影子中走出，看向来时的方向，眯眼道：
    “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我们四人与幽海间，究竟谁是谁的伪装？为了证明这一点，我放任吾周拿下了海拉的神座。”
    “理论上，他们二者的大道权柄互补，但吾周登上海拉的神座后，依旧没能合道幽海。”
    太一叹气道：“当然，吾周道友大概至今都觉得这是他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外因。作为旁观者，我在一旁看的当真是心焦如焚，恨不得亲自下场。”
    姬天行淡然道：“若在下踏入也如吾周道友一般陷入了‘迷障’，太一道友可千万不要在旁看戏。”
    “道友说笑了。”
    太一全然不顾远方渐渐升腾而起的恐怖气息，失笑道，
    “姬道友若是和吾周一样‘执迷不悟’，我岂不是又要换一位同行者了？说来也是缘分，未来姬兄的后继者，姓氏与你同音不同字。”
    姬天行笑了笑。
    今日的太一道友，还是一如既往的滴水不漏。
    他饶有兴趣地放眼望向前方。
    二人身处之地，是一座浩瀚无垠，看不到边界的海。
    每一朵浪都蕴含着一方世界，随着浪涛而起伏不定，一路走来，见了不知多少具不朽的骸骨在海中沉浮，便是圣尸也不少。
    一路走来，短短二十年所见，就已远超生平万载所见。
    就在此时。
    远方，突然有一方界域的虚影显化在界海上空，恍如燃烧般，极度刺目，从内到外照的透亮，璀璨如汪洋中的一座灯塔。
    这惊人的一幕，瞬间吸引了如姬天行与太一这样的生灵。
    界海中，一尊又一尊的古老身影从浪潮间显露身形，立足于潮头，望向那个方向。
    顷刻间。
    一场默契的远征开始了。
    有无上强者开始强行跨海横渡。
    惊鸿一瞥间，姬天行就看到了有禁忌生灵脚踩残界，在浪潮上横渡，正好从他们不远处“擦肩而过”。
    他们对视了一眼，后者在看到姬天行身侧的太一后，
    “这是……？”
    姬天行看向身边这一路走来的神灵百科，不耻下问道。
    太一没有回话，而是凝望了那个方向许久，直到确认了什么，才抚掌笑道：
    “天行道友好生福缘，出来不过二十年，就赶上了有人证道超脱，走走走，若是去晚了，连残羹剩饭都吃不上了。”
    见太一如此兴致高昂，姬天行不禁扬眉道：
    “那边有人证道超脱，这是上赶着去送死吗？”
    太一已然踏上了路途，化作一道黑影，随波逐流，闻言，大笑道：
    “道友说笑了，超脱若有这般好证，这界海岂不是随地皆是？哪怕是我等看不上的‘界主’之路，放眼界海，千百界也未必能寻得一位！”
    “依我之见，这位不知名的道友注定证道失败，还要连累出身界域暴露在茫茫界海中，成为诸多‘同道’的盘中餐。”
    说到这，太一啧啧道：
    “道友，现在知道我之前为何会说，那人阻赫东煌成道，实是救了其一命，也是救了你们整座界域！”
    ……
    ……
    无垠界海。
    一方广袤无边的天地间。
    云海中，一串串沉闷雷鸣激荡回响。
    有神人高坐云端，一双粹然金色的冷漠眼眸，俯瞰天地。
    仅仅只是落座此间，就牵动了天地与其“接壤”，形成一种同化的现象。
    不是他被天地同化，而是这方天地被其内天地所捕捉、被动吞食。
    “无崖子，交出那季临渊，此事到此为止！不然，今日没完！”
    一道道威严喝问声如天雷，回荡天地，引动万万里云海翻滚。
    在他身周，还有数百道气息不一的身影，冷眼扫视着前方的浮空仙山，怒目相对。
    仙山洞天上，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冷哼一声，施展出改天换日的神通，一尊通体雪白，大袖飘摇的法相巍峨天地，不输对方分毫，毫不客气地回道：
    “姓舟的，我看你是大梦做多了！”
    神人阴沉道：“你那门人季临渊入门不过几十年，出手就这般狠厉，连道场门庭的嫡系子弟都敢杀，戾气如此之重，不杀之以儆效尤，如何给宫中一个交代！”
    仙人法相嗤笑一声：“是非曲直，公道自在人心！那几人自己找死，居然敢在战场上出卖自家门人的坐标，事后被找上门后还敢试图围杀临渊，这等门人，死了也就死了！”
    “哼！”神人森冷道，“哪怕他们三人心有私心，也轮不到他季临渊一介天王来做主！不然要宫中执法殿何用？若人人都僭越，都能擅杀门人，我【蜉蝣宫】和魔门何异？！岂不是翻了天！”
    这一点，即使是仙人法相也难以反驳，最后却是依然沉默摇头。
    神人冷笑道：“尔等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又不服从门规，是想叛出宫中不成？”
    仙人法相面色一变，道：“休要胡言！”
    此刻不仅是他们二人，还有下方两边派系的门人子弟，皆在对峙。
    随着两位老祖的互相相让，天地间的气氛无限焦灼，剑拔弩张。
    但没人愿意先开战，先不说违背门规，仅是这场厮杀，就将影响深远，是任何一方都不愿轻易承受的代价。
    蓦然间。
    一道气势如虹的剑光从天而落。
    整座天地为之剧烈晃动。
    众人目光望去，那是一位衣袂飘摇的红衣女子。
    她所立之地，恰站在神人与仙人法相中间，不偏不倚，环顾众人一圈，面无表情道：
    “祖师有旨，尔等听令。”
    恰在此时。
    一道钟声长鸣。
    声传虚空，不知多少里，久久不息。
    红衣女子目光微动，有些惊讶地看去，似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下方的门人弟子，却已经议论开来。
    “这是……道业天梯？有人在闯道业天梯？”
    “这钟声岂会传荡的如此悠远绵长？”
    “难道……是那季临渊？！”
    红衣女子收神，轻喝道：“祖师有令，若季临渊能闯过天梯，就按规矩行事，只要不是叛出师门，一切责罚皆可免去；若闯不过去，就责其镇守地心之眼三百年，以儆效尤。”
    这一刻，双方皆是变色，都有种担忧。
    只不过一方是担忧那季临渊真闯过了这道业天梯，按照宫中规定，免责责罚还只是其次，
    而另一方自然是担心季师弟、季师叔闯不过去，被门中丢到那地心之眼。
    那个地方，哪怕是天尊去了，道行道基都得持续受损。
    天王之身，别说三百年，三十年都难以坚持！
    众人按捺不住，开始飞离此地，向着远处钟声响起的地方赶去。
    不多时。
    一条漫无止境的登天台阶，映入众人眼中。
    远远望去，就可看见一个身着宽松道袍，身姿颀长的年轻男人，踏步台阶之上。
    四周已然围着不少派系的强者。
    “道业天梯，也有几十年没看到了。”
    “这是祖师成道前所留，八境之下皆可上去，视境界而自行调整，不知道这位能闯过几重。”
    “呵呵，这位至少要闯过九重，不然就得被丢去地心之眼了。”
    “哦？原来是这位季师弟——”
    有人仔细打量去，那是一个回到了自身最巅峰时刻的年轻男子，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却又好像目空一切到了极点，令人看了不是很舒服。
    这时。
    第二道钟声响起。
    台阶之上，那男子已经走过了第二重。
    他双手拢袖，任由前方无限剑意扑面而来，眯着眼，连手都似乎懒得从袖中拿出。
    浩荡剑意化作滔滔长江，衣袍猎猎作响，天地间似有细微的衣帛撕裂声。
    那人就像中流砥柱，只是信步行走，就让剑意长河从两侧绕道，身形未有丝毫动摇。
    这仿佛不费吹灰之力的一幕，在神人一方的强者眼中，只觉无比刺目。
    随着一道道钟声响起。
    原先还在议论其能闯过几重的诸多武者，都选择了噤声，目光炙热。
    神人这边派系的强者，面色愈发阴沉，
    难不成这位入门不过几十年的同门，真能闯过道业天梯？
    “我没记错，天王能闯关这道业天梯，日后晋升真圣的可能性……是四成？”
    “百年前，朝上祖师晋升真圣，这个概率已经是五成了。”
    有人低声议论。
    一直到最后第九道钟声。
    众人屏住了呼吸望去。
    此时天梯之上，剑意已经达极盛，压的年轻人双膝都开始微微弯曲，体内传来嘎吱声。
    目睹这一幕，有人终于稍微松了口气。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这位可能会在这一层被阻，举步维艰时。
    那个不容许自己屈膝低头，也从来不知道低头为何物的男人，神色暴戾，慢慢站直了身躯。
    一身无拘无束，登峰造极的拳意如天瀑倒悬而上，令众人侧目。
    他抬起右脚。
    一脚猛然踏下！
    刹那之间。
    天地中。
    以他为中心。
    天地虚空，法理大道，皆往外“蔓延”出无数条裂痕！
    一道肆无忌惮，霸道绝伦的拳意冲天而起，搅动云天，充塞青冥！
    纵然是高其一境的天尊道祖，都觉这一刻的此人刺眼无比，需要微敛眉眼视之。
    轰然一声！
    第九道钟鸣响彻长空！
    诸方噤声。
    许久之后，有人突然开口：“这伤残同门之罪，我觉得有商榷的余地，与外人合谋暗杀自己人，季师弟岂不是合理的正当防卫？哪怕按照宫中规定，那几人也该杀！”
    “虽然季师弟出手狠辣了些，却也是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死的不是你家弟子！”
    “呵，我门下可没这等伙同外人，联手围杀自家人，然后还被反杀的丢人现眼之辈。”
    “你……”
    “好了，九重道业天梯已过，只要不是叛出师门，欺师灭祖，一切罪责，都是浮云。”
    听闻下方的讨论已经一边倒。
    先前率人登门问罪的神人冷着脸离去，只留下一句威胁：
    “无崖子，保护好你这门人，这可是五成概率能晋升真圣的种子，若是陨落在了半途，你等着被宫主问罪吧。”
    无崖道人却是全然没理会，亲自迎回了踏过道业天梯的季临渊。
    “崖师。”
    季临渊信步走回，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走了趟天梯后，一身道袍未损，气息也不降反涨。
    无崖子丝毫没有在意礼节，心中畅快而欣慰。
    预计短则数十数万年，长则百万年，他们这一脉就大概率将有第三位真圣坐镇！
    “你接下来若要前往界海战场，务必跟着你那几位天尊师兄、师叔。”
    似想到什么，无崖子严肃开口警告。
    季临渊不应反问：“负责拜访我界的安师侄，不知道是否有归来？”
    无崖子无奈摇头，知晓这家伙显然是没听进去。
    “已经有消息穿回来了，但人还没回来。”
    无崖子没有选择开口，而是心灵传音，显然此事较为隐秘。
    “使团传回来的消息很‘复杂’，你出身那方世界不简单，你们不需要担心了，宫中大概率不会选择武力征伐……”
    想到前不久传回来的消息，无崖子感慨道。
    有些消息，可谓是狠狠震动了一把宫中。
    那方界域实在诡异，除了没有一位真正的超脱者坐镇，单论真圣数目，无不是直追一方超脱门庭。
    很难想象没有超脱者坐镇，居然有界域的本源，可以浑厚到支撑得起这么多踏入道之极境的存在。
    “炎煌联邦那边呢？”季临渊问道。
    无崖子神色瞬间精彩了起来，低声道：“你和那个季惊秋到底什么关系？”
    “崖师，怎么了？”
    无崖子望着面前的季临渊，有些唏嘘。
    临渊的禀赋才情，在蜉蝣宫近几代都算的上领军者了，但和那年轻人比起来，仍是差了不止一筹。
    而这样优秀的奇才，居然来自同一个地方。
    不是同一界，而是同一个文明！
    甚至前后相差不到百年！
    “最新传回来的快报，那季惊秋在数日前开道天下，以天王之身，身成大道之祖，且此人开道天下前还有惊世异象，需要继续探寻……”
    季临渊喃喃道：“大道之祖？已经成天王了？”
    无崖子唏嘘道：“此人才情禀赋，直追当年的宫主，已经超过了当年的少祖，临渊你若是能将他拉入宫中……”
    季临渊全然忽视了后面的话。
    神色罕见的严肃和深沉。
    那小子居然已经成天王了。
    还有大道之祖？
    他在第一时间连进了蜉蝣宫的精神内网，调阅了庞大的藏书阁，找到了所谓大道之祖的含义。
    然后眉头不禁跳了一跳。
    直指道祖之境的道路什么的不谈，单是能加速道业、道力累积这一点，就能让这小子在天王一境上走的远超其余天王。
    季临渊神色陡然严肃。
    这些年他很关注炎煌联邦那边的动态，只是一直未能取得联络。
    蜉蝣宫这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让他们返回的意思。
    没想到短短二十几年，当年那个初入武道，自己吹口气就能欺负的稚子，已经快走到了和自己同样的台阶。
    这二十几年间，踏入天王第三阶梯，自诩神速，直追当年老前辈们的季临渊，感受到了老前辈们这些年感受到的压迫感。
    日后祖孙相见，是否会有倒反天罡的局面？
    想到这，季临渊全然没有了先前踏破天梯的气势，与崖师告别后，匆匆离去，准备去找柯家的几位道兄。
    既是免得几人忙于闭关，不知道他方才踏过了道业天梯，也是要与他们分享下自家孙儿快将所有前浪拍死在沙滩上这件事。
    无崖子身边，一位道袍女子有些意外道：
    “临渊师弟怎么看上去有些匆忙？这可不像他，往日不是天塌下来，都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和姿态吗？”
    无崖子捻着胡须，笑着调笑道：
    “大概今时的他，就是往日看向他的你们。”
    道袍女子哑然，旋即提醒道：“师尊，你方才似乎忘和临渊师弟提及不久后的‘道争’了。”
    无崖子摇头道：“不及，让临渊再沉淀些年，两百岁不到就参加道争，我实在不放心。”
    道袍女子摇头道：“这一战如果临渊师弟所属的界域也会参战，那位大道之祖必然会参加，那位论年龄，也就是临渊师弟的零头。”
    无崖子顿时无言。
    ……
    ……
    一座无名界域。
    “木师弟。”
    一位衣装打扮极为年轻和潮的年轻人走入了一座古庙。
    寺庙老旧但不残破，山门敞开，一位老者盘坐殿宇深处，伴着青灯木鱼。
    老者睁眼，赫然是木家的老祖宗，昔日的无上大宗师，木禅天。
    二十年不见，这位的气息已然超出了天王的范畴，步入了天尊之境。
    “穆师兄。”木禅天颔首道，“今日怎么有空来师弟这了。”
    他面前这位年轻人，也就是看着年轻，实则是一位常年行走界海的无上强者。
    二十几年前，就是这位代师走了一遭，将他们几人从其他超脱门庭手中抢走，接入了自己道场。
    据其本人说，他的师尊昔年与他们木家的老祖有过一面之缘，相聊很是投机，才会命他将他们接来，以躲避一场因果。
    穆玖洲啧啧称奇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这一代的世尊，名叫季惊秋？”
    听闻此事似与季惊秋有关，木禅天当即神色严肃了起来。
    “不错，穆师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穆玖洲兴致盎然道：“我收到消息，大约一月前，那季惊秋开道天下，以大道之祖的位格为天王根基！”
    木禅天不清楚大道之祖的概念，但他听的懂最后四个字。
    愣了半晌，木禅天狐疑道：“这才多少年，这小子就踏入天王了？道基可还扎实？”
    “扎实，太特么扎实了。”穆玖洲蹲在古庙门槛上，唏嘘道，“数遍界海，都是最扎实的一批，基本找不出比他还扎实的人了！”
    (本章完)

 第392章 大道奇景，斩月剑光

    第392章 大道奇景，斩月剑光
    这些年，经由这位穆师兄的消息渠道，木禅天知晓了他们离开后联邦发生的大小事。
    在听闻万年前的先辈依次登场、落幕，木禅心心中激昂，打破了多年来的心境修持，恨不得与诸位先辈同去。
    原以为等大宇宙解封，自己等人就能归去，却不想还是被穆师兄拦下。
    问其原因，这位穆师兄也只是摇头：
    “师尊就是这么命令我的，我其他不管，只按师尊的吩咐行事，反正你安心在此待着便是。”
    “以你的实力，当下回去也没什么用，反而可能给联邦引来灾祸。”
    “到底是什么灾祸？”木禅心询问。
    “师尊说与昔日因果有关。”穆玖洲笃定道，“那就肯定与你们这一脉的因果有关，师尊说了，木释天可惜了，至少要给他留个后。”
    木禅心无言，真要留后，也该在木家年轻一代中寻，这位难不成还指望他老树开？
    他可不是柯千尺那厮，几千岁还能整个儿孙满堂出来。
    木禅心突然皱眉道：“那季惊秋岂不是代我等受灾？”
    “他是这一代世尊。”穆玖洲理所当然道，“师尊说了，世尊一脉的因果由世尊背，不如此，怎么了悟因果大道？”
    木禅心有些头疼。
    按照联邦民间的话术，这位穆师兄多少有点“师宝”了，开口就是“师尊说了”。
    木禅心沉声道：“我最近听闻，有多道场在觊觎我们出身的界域，还请穆师兄力所能及下，相助一二。”
    “这点师弟可以放宽心，我们一直有渠道在关注你们这方界域。”
    穆玖洲咂摸了一番，
    “你们那边可不简单……”
    “穆师兄上次不还说乡下地方吗？”木禅心试探问道。
    穆玖洲干笑一声，清了清嗓子，难得正色道：
    “现在或许是乡下地方，但往前数，祖上估计是哪家的王公贵族，所以现在家里地下还藏着祖上留下的金锄头……”
    “我就说幽海和苦海怎么跑你们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约会去了……”
    这话，木禅心听得不是很明白。
    穆玖洲也全然没有解释的意思，砸吧砸吧嘴，道，
    “你们那，暂时不用担心，除非有人想不通，非要寻死，不然短时间内，在没有摸清前，不会有人尝试入侵的。”
    “而且就算入侵……”
    穆玖洲摇了摇头，
    “你们那边也算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了，就那个什么五大支柱，里面的圣王，根据传回的情报看，我上也是送，这样的居然还有四个……”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究竟什么鬼地方？
    木禅心心中稍松，他面前这位穆师兄，能在界海中闯荡，实力可见一斑，居然自认也不是那位圣王的对手。
    先祖曾有过留言，五大支柱实力越强，他们所在的界域就越安全，也越稳定。
    历史已经证明，五大支柱有足够的胸襟统御天地。
    “对了……”
    穆玖洲眸光突然火热起来，
    “木师弟若在这里实在无聊，不如我带你出去逛逛，目睹一场盛宴，看看你我各自福缘如何。”
    “什么盛宴？”木禅心兴趣寥寥，知道八成是这位自己想出去了。
    穆玖洲一字一顿道：“超脱之死。”
    木禅心怔然，待他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时，悚然一惊道：
    “你说什么？！”
    “很惊讶？”穆玖洲笑道，“嗯，严格来说，应该是准超脱吧。”
    他站起身，拍拍尘灰，打了个响指，一方无垠汪洋的虚影吞没了古庙。
    在这座浩瀚无际，庞大到任何存在都显得微不足道的汪洋中，居然有一方燃烧般无比明亮的界域，在上空异常醒目，宛如一座灯塔。
    不等木禅心相问，穆玖洲敛去先前的笑容，神色复杂，竟是叹了口气道：
    “这位道号朝歌，按照界海中的时间算，其成圣超过了三个纪元，这次赌上了所在世界的全部底蕴，倾力一跃，试图踏过最后的门槛。”
    “可惜，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突破的成功率，不会超过千分之一。”
    “你也看到了，他突破之时，大道显化，导致所在界域也曝光在了界海中，注定被无数强者锁定，一场‘盛宴’在所难免。”
    “木师弟你天资极佳，不愧是那位的后人，不到万年就踏足了天尊，只是积累难免太过浅薄，这次我带你去凑个热闹，既是长见识，也是找机会抢几片界域碎片，大道本源。”
    木禅心闻言，不禁叹息。
    诸强齐至，这座界域下场如何，不言而喻，难怪是一场“盛宴”。
    一人证道失败，连累整座界域走向陨灭。
    据闻昔年赫帅有望踏破最后一关，却不知道因何故停下，不知道其中是否也有这等原因在内。
    木禅心刚要说些什么，穆玖洲忽然想起了什么，警觉抬手阻止道：
    “你如果想求我救一救那方界域的生灵，免了，大不了我自己去，临走前给你下个封禁，让你在此好好修行……”
    他突然想起来，这位师弟姓木。
    木禅心噎了一下，缓缓摇头道：“我们这一脉没那么迂腐，先祖有祖训留下，木家一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在下还不至于说出这等荒唐之话。”
    穆玖洲目露欣赏道：“难怪师尊对你们世尊一脉青睐有加。”
    木禅心神色平静道：“我如今天尊之道有成，按穆师兄所言，唯独内天地中缺了诸般‘道兵’，希望这趟能有所收获。”
    穆玖洲：“……”
    他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闹了半天，还不是要顺道救人。
    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不过仅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就让他已然放心了。
    “那就收拾下，上路吧。”穆玖洲补充道，“这趟若是运气好，你说不定能看到你的那些故友。”
    木禅心有些意外，其他道友也会前往？
    穆玖洲想起什么，喃喃道：“不知道这次的‘道争’，会不会放到这‘清琉璃界’去啊。算算时间，好像也快了……”
    ……
    ……
    距离季惊秋突破天王，已经过了数月。
    这段时日，不少人都在找他，尤其是各家道场，都想请他出面，为门中子弟讲道一番，同时也是拉拢和示好。
    但都寻觅无果。
    各方都以为这位是进入了深层闭关，只能暂时罢手。
    但只有苍青一脉才知道，自从那日结束后，季惊秋就一头扎进了幽海中。
    对此苍青之主也没有阻拦。
    虽然幽海深处蕴藏的危机，不见得会比葬海小，但根据季惊秋开道前的所为，苍青断定幽海与季惊秋“有缘”。
    到了一定的境界，有缘两个字，比之天赋才情，乃至是无穷道力，还要无解。
    这数月来，季惊秋一边稳固突破后的境界，一边在幽海中寻找某处地带。
    “……各界域的超凡之路都不相同，各自有所侧重。”
    “你们这座界域的心灵体系，本质和界海中传播最广袤的‘道境体系’没差，但比后者更适合你们，原因自然是这幽海的存在。”
    “所以你这【守虚静】放到其他界域未必相通，就被想着做开道界海，做那最初道祖的美梦了。”
    吾周觉得这小子成长的路程实在太过顺利，需要挫折和打压，不然人生将不完整。
    最近这小子居然连开道界海的想法都敢冒出来了，简直不知死活。
    季惊秋则觉得吾周最近话也有点密，和之前相比，不仅没那么自闭了，而且“灵性”也更高了，神态间的嘲讽和挑衅不似作假，看的他手痒。
    然后他就出手了。
    在踏入天王后，他的心灵修为，就从【守虚静】，顺理成章地重回【坐忘】。
    所以最近他对心灵修行又有了新的感悟，认为修心者不仅是时刻控制自己的内心，还需要适度地“直抒胸臆”。
    比如此刻，他就是直抒胸臆，替无数受苦受难的生灵，镇压过去天魔。
    海拉在旁，没有任何支持吾周的举措，只是为季惊秋解释了一句：
    “这次开道天下，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关键时刻，你和大宇宙近乎合道，将自己的道烙印进了宇宙天地中，你大部分的大道恩泽，都来自这个时间段。”
    “你若想为界海开道，就要将自身的‘道’与‘理’合入整座界海，让界海内的无穷宇宙接受你的大道，你的法理。”
    “别说是你了，理论上超脱者都做不到。”
    “一位真圣代掌天地，可以合道部分大宇宙，但很难完全取代，不然结果就是成为另一个天道，或者是天道的一部分。”
    “真正的超脱者当然可以随心所欲取代一座大宇宙的天地大道，但当这个数值达到百、千、万……量变就会引起质变，超脱者也扛不住。”
    季惊秋一边镇压吾周，一边若有所思。
    他在开道天下的时候，十分顺畅，没有任何阻力。
    但这不意味他不清楚其中深浅。
    顺着海拉的描述，季惊秋设想了下开道界海的画面，神色严肃。
    那暂时确实不用想了。
    要想做到这一步，一步登天显然不可能，那就只有日积硅步，一座座界域走过去。
    但正如吾周所言，并不是所有界域，都适用心灵体系，除非……
    幽海平等地对待每一座界域。
    想到这，季惊秋摇了摇头，心灵持续下沉。
    以他【坐忘】的心灵修为，哪怕没有智慧光，也能横行于荒野之上的渊区地带。
    而且相较过往，幽海明显平静了不少，连带里面充斥的各种诡谲灾害，也有收敛的迹象。
    距离幽海最“近”的皇天九洲，最近也传来了平复的迹象。
    季惊秋的真佛分身，在古路意志的帮助下，合道皇天意志，如今已经顺利踏入了八境。
    目前，真佛与古路意志正式联手，在做某些迎接的准备，似乎是在幽海平静后，皇天过去的真圣强者，也有了回归的可能。
    皇天鼎盛时也有数位真圣同在，但都先后陨落，有一位就沉沦在幽海中。
    真圣所谓的历劫归来，本质是人死道不灭，所以不包括死在界外，幽海也属于这个行列。
    因此，诸天真圣很少探索幽海，更别提联手进入幽海，镇压四魔了……
    这数月来，季惊秋分心关注了下皇天那边的动态。
    在意识到那边还需要诸多准备后，他就暂时收回了关注。
    在不知行了多久后。
    季惊秋终于来到了幽海深处，冥冥中有所感知的一处未知地带。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渐渐明亮，远方有赤色如血的霞光在深处翻滚，交织着神秘的斑斓光彩。
    季惊秋只是接近，就明显感知到，这里的规则压制着一切大道，走入其中，一身道力都在沉寂。
    “这里是最深处的荒野？”季惊秋谨慎向前，“你们以前到访过吗？”
    吾周冷哼道：“幽海如此广袤，我们不曾抵达的地方，太多了。”
    海拉嘲笑道：“你不是曾经合道过半座幽海吗？”
    吾周没搭理这婆娘。
    这数月来，季惊秋就是在吾周的怂恿下，深入幽海。
    按他的话来说，他要验证某些东西。
    还出言让季惊秋放宽心，他和以前已经不同了，加上和木释天有过一个赌约，幽海中真有危险，他会出言指点。
    这种话，季惊秋是半个字不信的。
    驱使他来此的，还在于幽海本身的召唤。
    这次突破后，他再踏足幽海，说有种回家的感觉可能夸张了，但高低也是
    原先幽海中，那种无影无形，存在于任何地方的窥视、威胁感，消失的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良”。
    这一次，季惊秋也想深入幽海，希望能探索到某些源头，本质性的东西。
    走了不知道多久。
    季惊秋停步。
    他看到了先前赤霞与斑斓光彩的真面目。
    前者是一轮残破的血月。
    后者则伴随着河水奔腾的声音，裂开的天幕后一条长河奔腾不息，不知是光阴还是命运，折射着斑斓光彩，照亮了漆黑夜幕下的“辽阔”。
    季惊秋怔然，未曾想到走到尽头后，看到的居然是它。
    漆黑的夜幕中，庞大的山脉横亘，比他当年所见要更为宽广壮阔，如星空般深远。
    无妄山。
    准确的说，是倒立的无妄山。
    他站在下方，仰头望着倒立的无妄山，看到了当年走到山脚下时，未曾看到的景象。
    召唤他前来的，是无妄山？
    虽然早就听闻无妄山与幽海近乎一体两面，在皇天中就有体现，但季惊秋还从未在幽海中找到无妄山。
    “……认真的说，你以前在幽海中寻到过无妄山的真身吗？”
    海拉罕见不带情绪，沉声询问。
    吾周没有回答。
    但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他目光明灭不定，最终归于寂灭，许久才轻叹了口气，就像于一场无形的大道之争中认了输，神色恢复了正常。
    季惊秋一个人在山下站了良久，没有与海拉二人交流，望着这座“沉底”的无妄山，渐渐失神。
    古路尽头的无妄山，山体大半被迷雾所笼罩。
    而此刻，站在倒悬的山体下的季惊秋，清晰地看到了山巅处立着一座……
    庙宇？
    黯淡破旧，掩埋在了尘埃中。
    待季惊秋回过神，心月印照，与幽海隐隐取得了某种联系，原先被此地规则压制的道力快速恢复。
    他尝试接近倒悬的山体，在发现无法接近后，便改变思路，尝试了数种办法，但无论是菩提树还是心月，都无法接近。
    直至他点亮了新生的智慧光。
    他运转自身大道，演化世尊一脉的至高奥义，以智慧光照亮身心，从内到外，一片绚烂。
    这一刻，他虽然依旧无法接近，却看到了更深处的东西。
    似乎他看到的不仅是现在，还有过去未来——
    一切都在寂灭，神话崩塌，天地腐朽，神佛远行，但最终也归于寂灭，一切成空。
    “这是未来，还是过去？”
    “还是说无论过去和未来，所有神圣都将消散吗？”
    季惊秋自语，觉得这大概率应该是过去。
    因为这不该是他所在的未来。
    无妄山将他召唤来这，是为了警示他？
    季惊秋慢慢闭上眼，席地而坐。
    他没有停止运转自身天王之道，反而在继续推演，身后菩提树无声扎根，很快就连天接地，真正有了撑起天幕的气象。
    他的本体落座在菩提树下悟道。
    心灵体则从身后走出，绚烂而璀璨，伴随着禅唱声，普照十方寂灭之地，一出现就引动了四周幽海的平和回应。
    这一刻，季惊秋任由念头生发，毫不拘束心意的起伏，随后遨游内天地，宛如心灵神游，将幽海视若为了佛土。
    正如吾周等人所言，幽海广袤无边。
    他的心灵体走过浩瀚而冷寂的幽海，就像在巡守，每到一处，天上地下都是一片通明。
    联邦武道第三境名为【神游】，意在游历天下，捕捉天地灵机。
    但季惊秋觉得这一境或许还可赋予更高层面的意义。
    若武者能在第三境游历幽海，无论是熬炼自身神性，还是捕捉灵机，都会更容易。
    这个念头一瞬而过。
    季惊秋暂时没有去深思，放纵自身心灵，凭虚御风，心月映照天地，寻找大道奇景的最后一块拼图。
    途中，他竟是再次遇到了那缕好似曾斩落人间无数月的剑光。
    这一次，剑光似若好奇宝宝般，追在他的身后，剑光摇曳，如一条小尾巴。
    若非季惊秋当下的状态类似悟道，心境奇妙，多少得出点冷汗。
    这次悟道持续了很久。
    等季惊秋渐渐清醒，从玄而又玄的状态中脱离，才发觉自身不知何时，恰巧回到了无妄山的山脚下。
    在他的心灵体身周，勾勒出了一方完美融入了幽海中的大道奇景。
    那是他以心灵神游丈量的幽海天地。
    幽暗黢黑，却隐隐可见一座倒悬的山脉。
    随后，他的道体身周，则映现出另一方宇宙的轮廓虚影，朦胧的山河浮现，深空中星河灿烂，似真是宇宙缩小了无数倍。
    这是大宇宙天地。
    随着季惊秋心灵体与道体相合。
    两座大道奇景也开始了一种缓慢的交融。
    最终形成了类似于主体与阴影的局面。
    一座古老的宇宙星系在他身周沉浮，开天辟地的混沌涌动，将他簇拥在中心，而在混沌下方，是幽邃深黯的阴影，似乎通往另一座世界。
    季惊秋并未就此停下，还在继续熬炼大道奇景。
    这只是粗略的奇景，还没与自身的内宇宙、大道根脚完全相合。
    随着他将【一元之始】，与内景天地的投影一一融入奇景中，这幅道图才算完成。
    随着菩提树撑起一方净土，树根扎根于阴影中，广袤无边的大宇宙则在枝叶边缘延伸而去，一轮清月和日轮在树枝间似神鸟
    而在净土的最中心，依旧是过去的天地道场，八宝功德池中荷绽放，月光似水如烟，说不尽的淡然与缥缈，洒落无尽菁华……
    这既是【一元之始】的显化，也是内景天地的投影。
    甚至可以在池塘边缘，看到一位人首蛇身的神人虚影，不远处的竹林下则盘坐着一道冷漠威严的身影。
    就在季惊秋准备好好欣赏下自身熬炼的大道奇景时，一道剑光惊天，直冲天上，斩下了那轮本体不知存在于何处的血月。
    季惊秋一愣，这才发觉，他之前有想过特意寻找的剑光，竟然就在他的身后！
    此刻间，这缕剑光喷薄而出，粗大如一道星河横扫而去，直接将那轮血月斩落而下，看的季惊秋毛骨悚然。
    这股神威，怕是至少也在真圣领域？
    可能还不止？
    最令季惊秋难以理解的，是一剑过后，这剑光竟似丝毫没有削减，违背常理，反而愈发……
    炽盛？
    就像是以斩月为生，以世间之月为食！
    一剑斩落血月后，剑光重归原型，似一尾游鱼，在幽海中游荡，然后盯上了季惊秋。
    这一刻，就像是一道目光“不怀好意”地在季惊秋的大道奇景上掠过，盯上了那轮清月。
    季惊秋脸色一黑，毫不犹豫地收起了大道奇景。
    一声清亮剑吟中。
    剑光如游鱼，在季惊秋身边环绕，转个不停，似在催促季惊秋不要太小气。
    季惊秋没有搭理，反而抬首望去。
    在那轮被斩血月的后面，竟然露出了一方通道。
    此刻，有人正在尝试从门后过来！
    (本章完)

 第395章 神话源头，走一遭月神宫

    第395章 神话源头，走一遭月神宫
    “你问我？你不是和幽海最是大道相契吗，怎么，它没告诉你？”
    海拉冷笑道，
    “那你刚才怎么不直接询问那朝歌？”
    “哦，我想起来了，当年你‘路过’清琉璃天，好像把人家门下一个境界不低的核心门人给忽悠走了？”
    “方才那女娃对季惊秋态度如此恶劣，很难说不是冥冥中的‘因果相冲’。”
    吾周神色淡然道：“那是她业力缠身，深受天地本源诅咒，冥冥中自寻死路，与我何干？”
    海拉嗤之以鼻。
    “所以，什么是神话源头？”季惊秋礼貌打断两人。
    “你应该关注下对面的界域，不出意料……”
    眼见吾周有转移话题的嫌疑，他适时将其镇压，旋即看向拉酱。
    至于理由，镇压天魔需要什么理由？
    海拉啧了一声。
    这家伙对他们越来越不客气了。
    他最好真能在一千年内追上他们，不然等她本体出来，是非曲直，她也从不在意。
    “你就不好奇，这世间第一个修炼的人是谁？”海拉直接道。
    季惊秋沉默了片刻，严肃道：“你是说，我的前辈，天地间最初的道祖？”
    海拉嘴角扯了扯，就你前辈了？
    她没与这家伙争论要不要脸这件事，直接进入主题道：
    “我们一直认为，幽海之所以四处游荡，是在寻找某个地方。当然，你不久前的说法，现在来看，也有道理，幽海还在回应众生的心念起伏……”
    “说回正题。这个地方，我们认为是【最初之地】，万法的初时，也是一切神话的源头。”
    “但朝歌的说法，彻底推翻了我们之前的猜测……”
    季惊秋沉吟道：“你们也在找这个地方？”
    “当然。”海拉平静道，“最初之地，是诸法万道的源头，其中或许铭刻着适合所有人的真正超脱之法，没有人不在寻找。”
    “你们怎么断定，朝歌的说法一定是对的？”
    “我们没有断定，只是合理怀疑。”
    海拉轻叹道，
    “朝歌尝试的虽然是最愚蠢的证道之法，但这条道路确实能步入真正的超脱之境。”
    “他虽然失败了，但依旧暂时跨入了这个领域，理论上，濒死的他，甚至比正常的超脱者，能看到更多，更‘真实’的画面。”
    季惊秋无言，听上去，这位虽然即将身死，但身上的buff不少，某些方面甚至超模了真正的超脱者。
    “无论幽海是不是最初之地，你暂时还没有能力去探索，你现在该考虑的，是通道对面的界域。”
    海拉提醒道，
    “如果真如我们推断的那般，朝歌尝试终极一跃跨入超脱，最后失败，如今卡在将死不死的节点，那么他所在的界域，已经暴露在了茫茫界海中。”
    “这种情况在界海中不算个例，被有些人称之为‘鲸落’，会引来界海各地的巨头围猎、分食。”
    “鲸落？”季惊秋喃喃，“一鲸落，万物生？”
    “朝歌让你前往，或许真有机缘给你。”
    海拉望着被镇压的吾周，心情难得好了些，
    “当然，我建议你先和苍青那边通口气，你们这边肯定有圣人会感兴趣前往的，譬如守真等踏入古老者多年，寻不到前路的家伙。”
    季惊秋点头，目光盯着那道被红霞“固定”的通道路口。
    他自然不能就这么贸然进入通道。
    不过就这么离去，似乎也有些可惜了。
    季惊秋迟疑片刻，来到了通道前，有些好奇这条路是由什么撑起的，竟然直接从界海的某处，链接了幽海所属。
    他看向通道内，在不知是尽头还是沿途的界壁上，看到了许多闪耀的光点，如漫天荧火。
    有些黯淡，有些明亮，就像是一颗颗或远或近的晨星。
    季惊秋隐隐有所明悟。
    深空中的璀璨，于大宇宙而言或许是晨星，但在链接着界海的通道面前，这些应当是一座座漂浮在界海中的界域。
    突然间。
    他捕捉到通道内，似乎有某种声音在回荡。
    季惊秋微微皱眉，是朝霞山的其他门人要过来了？
    可很快，他察觉到了不对。
    那声音很悠长，透露着一股哀戚、孤独，似在呼唤什么，真的就像是巨鲸沉入深海前最后的悲鸣。
    季惊秋凝望着通道内，心灵之光微微摇曳，难以保持平静。
    “你看到和听到了什么？”
    海拉察觉到了季惊秋的心神动荡，却在他的视线中察觉到异常，追问道。
    朝歌透露的信息并不多，所以他们无法断定这条通道真是“古路”，还是朝歌自己开辟的。
    如果是古路，那么这条道路本身或许就藏着不少秘密。
    季惊秋没有回答，继续聆听这近乎鲸鸣的哀戚声。
    他仿佛看到了无尽深空，有大片瘆人的阴影在蠕动，将一粒粒荧光吞没。
    每一粒荧光后面，都代表着一座座枯寂腐朽的大宇宙。
    被压制了不知多少纪元的孤魂野鬼，在其中低语。
    听完了季惊秋的描述，海拉神色冷漠道：“不用理会，一群被淘汰的野狐禅，旧时代的残党，翻不起什么风浪。”
    季惊秋皱眉，他在思索一件事。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通道内的景象，还是冥冥中的大道显化，让他看到了某些过去未来的画面。
    如果是后者，那么那大片瘆人蠕动的阴影……是幽海？
    一粒粒荧光，代表的是被吞没的界域？
    “往昔被幽海彻底吞没的界域，结局是什么？破灭？”季惊秋问道。
    “季惊秋，等你去了界海，你就会知道，死亡很多时候，是不错的结局。”
    海拉突然低沉道，
    “每一座被幽海彻底吞没的界域，最终都将化为一座‘坟茔’。没能及时逃走，或是死战到最后的生灵，都会被困守在坟墓中，陷入不生不死的境遇。”
    “你是说，无数万灵，都被困在那一个个坟茔中？”季惊秋惊疑道。
    “万灵？”海拉冷笑道，“万灵早就死透了，我说的是那些神圣。”
    季惊秋默然，这就是诸神墓地的真相之一吗？
    他暂时没有进入通道的打算，准备先回去联系一番苍幽师叔。
    下一刻。
    季惊秋只觉有寒意涌动。
    “无妄山……去了何处？”
    季惊秋霍地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先前无妄山倒悬之处。
    一片空空荡荡。
    不知何时起，倒悬的【无妄山】消失了。
    季惊秋尝试回忆，却没能找到与之相关的记忆，他最后记忆，还停留在血月被斩前！
    他看向游荡在他身边的剑光，也顾不得靠不靠谱了，询问道：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座山是何时没的？”
    剑光停顿在他肩头，锋芒偏转，就像是看了眼季惊秋手指的方向，而后全然不知他在说什么的模样。
    季惊秋神色凝重，难道不久前显化的无妄山，仅有自己能看到？
    那先前出现在此的朝歌分身呢？
    连这位也未曾看到无妄山的所在？
    他心中起疑，朝歌先前的言行，的确没有任何谈及到无妄山，而哪怕是吾周和海拉，都对其十分在意。
    此刻。
    这片地域一片空旷，就如幽海的绝大部分地带一样，什么也没有，只有死寂。
    季惊秋没有迟疑，在短暂的驻足后，选择了快速离去。
    这趟他本就是为熬炼自身大道奇景而来。
    在响应无妄山的召唤后，他如愿补全了最后一块拼图，熬炼出了大道奇景，还有不小的意外收获。
    接下来，天王五阶，皆是道力的破限。
    从幽海返回后。
    季惊秋很快在苍青一脉以世界树为根基打造的灵境中，联系到了苍幽。
    后者先是诧异于季惊秋这么快就回来了，然后震惊道：
    “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这件事还在保密中，连我都是才得到的命令，让我召集苍青一脉的强者。”
    “我才是第一手消息。”季惊秋随口回道，“诸圣已经相信了朝霞山的那位？”
    苍幽古怪地打量了这小子一眼。
    这小子居然连【朝霞山】都知道。
    还第一手消息？
    难不成师尊先通知了这小子，才想到的她？
    “因为这件事，圣王把原本已经散去，回归道场的诸圣又重新拉了回来。”
    “现在诸圣正在连夜进行密谈，据师尊说，这次的可信度不小，那边似乎拿出了不小的诚意，有很多圣人都对此事很感兴趣，有组团前往的想法。”
    “毕竟能接触超脱层面的力量，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小的诱惑。当然，也有不少圣人在迟疑，觉得可能有陷阱。”
    “最后，估计会留下一批圣人守家，一批人组队前往。”
    苍幽简单说了下目前的情况。
    “组团前往？”
    季惊秋心中嘀咕，这是什么夕阳旅行团吗？
    按吾周和海拉的说法，界海中每一次的“鲸落”，都会招引来不少界海中的巨头。
    在某些顶尖强者面前，哪怕是五大支柱也未必能胜，如此情况下，组团显然是最稳妥的措施。
    毕竟诸圣无需横渡界海，只需要通过幽海深处的古路即可，单以这点就领先了界海中不知多少强者。
    “对了，不久前，有消息传出，那位月神准备对太阳神朝发起血战，不过经此一事，估计又要适当延后了。”
    苍幽想起了什么，提醒他道。
    月神……
    季惊秋下意识瞥了眼身边的游弋的剑光。
    这位不知道什么情况，似乎是暂时赖上他了。
    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他很欣赏，但当用到他的身上，就不是那么欣赏了。
    “月神的神国在哪里？”
    听到季惊秋的这个问题，苍幽调笑道：“怎么，你还想去堵门？那至少还得等个几万年，等你晋升真圣了再说。”
    “月神如果出了问题，会在诸圣中引发震荡吗？”季惊秋试探问道，“或者说，一位圣人的圣陨，是否在可控范围内？”
    “月神出问题？圣陨？”苍幽心中逐渐起疑，“你想做什么？她和赤万阳是仅次于五大支柱的古神，拥有的可不仅仅是容貌，还有广阔的人脉。”
    “就是没实力？”
    “相较她的容貌和人脉，实力还是差了不少的。”苍幽耸肩道，“作为和赤万阳同层次的古神，她只是勉强到了古老者的边缘，有传言道路有问题，要想继续前进，拿下赤万阳是她唯一的选择。”
    季惊秋了然。
    真圣间常以“新旧”区分，这是最直接的一种区分方式，以成道光阴计数。
    通常情况下，真圣越古老就越强大。
    而古老者，是抵达“旧圣”层面的一个标志。
    “不要乱来，这位实力在诸圣中不算强，但人脉很广。”
    苍幽越想越不对劲，怀疑这家伙手中还有木释天或者赫东煌留下的后手，旋即警告道。
    若真是这两家伙留下的后手，怕是师尊等人都要忌惮，完全不值当用在月神身上，简直是浪费。
    “那位针对的暂时只是太阳神朝，不是你们联邦，没到最坏的时刻，不值得你们动用底牌。”
    季惊秋心道，这位苍幽师叔显然误会他了，他什么也不准备做，只是想参观下月神的宫阙。
    最终，苍幽还是给了他月神宫所属的时空坐标。
    毕竟这不是什么机密，季惊秋铁了心打听，总能打听出来。
    “你要去对面吗？”苍幽最后询问道，“除了诸圣外，还会有一些名额，但不多，这个名额与朝霞山那位的庇护有关，你要前往的话，我替你安排。”
    季惊秋婉拒了苍幽师叔。
    那位朝歌前辈已经许诺，他若前往，会给予他一应补偿当做朝霞山的赔礼，其中自然包括庇护。
    不过在诸圣决定好“老年团”成员前，他不准备贸然前往，毕竟对面现在说是绝地也不为过，太过凶险。
    与苍幽师叔告别后，季惊秋琢磨着时间还早，就准备路过一番月神宫所在的星域，试验下护身特攻剑气的威力。
    当前月神应该在参加诸圣会议，宫内再强估计也就是天尊道祖的层面。
    ……
    在季惊秋离去后，苍幽出于谨慎，给师尊传了个消息。
    毕竟季惊秋另一位师尊是赫东煌，一个无法无天之辈。
    做完这一切，她看向面前来自各家的主事人，先前她与季惊秋的联系，都是通过以世界树为根基打造的灵境。
    她皱眉道：“每家就一个基础名额，是不是太少了？”
    来自太幽一脉的男子摇头道：“不少了，对方给的名额本就不多，但我们势力可不少，所以这次以各家的真圣为划分依据，其中部分新圣道场只有一个名额。”
    苍幽没有反对，而是沉默，毕竟以真圣的数量来分，五大神系显然是占便宜的。
    但是……
    “那炎煌联邦怎么算？”苍幽忽然问道。
    虽然季惊秋表示不需要，但该分的名额，却不能少。
    太幽一脉的代表平静道：“炎煌联邦当下并无真圣，按理不应该划分名额。”
    苍幽冷冷道：“四守星那位就被你们忽略了？”
    一旁，来自冥墟一脉的千法道人，轻咳道：“炎煌联邦这边，就划分一个吧，不给也说不过去，给的多了也不合适。”
    太幽一脉的代表略微皱眉，似乎就连这个名额都不是很想给，但环顾一圈，最后还是没有继续开口，心中轻叹。
    一个炎煌联邦，居然让五大神系中至少三家有所倾向。
    那季惊秋的起势，已经难压了。
    ……
    与此同时。
    身处已经更名为众圣议事殿的神殿中的苍青之主，对于来自幽儿的消息，只是皱了皱眉，看了眼月神，并未放在心中。
    月神感应到了他的目光，柔和一笑。
    前者已然收回了目光，正襟危坐。
    场间，众圣的议论已经到了尾声。
    圣王以一己之力担保此事没有问题，并向众声展现了朝霞山的“诚意”。
    在确认了此事后。
    诸圣的话题顿时转向了谁去谁留守。
    原本以为五大支柱中，圣王会是这次的领头者，但最后圣王却主动留守坐镇，最后决定的临时性领袖，是虚空一脉的虚帝。
    这位对虚空之道的掌握，此界无人能出其左右，的确是此行最佳的领袖人选，众圣都没有异议。
    ……
    ……
    季惊秋重返大宇宙，竟有种和在幽海一样，如鱼得水的感觉。
    他没急着先往月神宫跑，而是去了趟群星之森，精灵族的祖地。
    之前与故友的相见太过匆忙，当下有了时间，自然要久别重逢一番。
    只可惜，沐柔枝刚刚回返苍青一脉的祖地，他只见到了一堆热情洋溢的精灵妹子，受到了热情款待。
    翌日，他就踏上了去往月神宫的路，也算是一次在大宇宙中的游历。
    他出入众多星系，一路所过，原先从诸界涌入大宇宙，横行无忌的天王，似乎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这点季惊秋心中有数。
    他在自斩自身基业的同时，还以自身的因果之道为媒介，最终让命运长河与幽海隐隐相连。
    当下哪怕幽海暂时沉寂，各家天王若还像之前一样横行肆虐，造下无边杀孽，引动的心灵潮汐就足以锁定他们。
    某种意义上，季惊秋也算是得罪了这部分人。
    不过彼辈还不被他放在眼中。
    他一路行去，路途中也遇到了不少漫步星空的强者，只是远观，就能察觉到对方身上浑厚的道韵，深邃难言。
    当下大宇宙还没有进行最后一次天变，所以这些最多不过天王。
    季惊秋暗自点头，各家天王中有不少都很不凡，希望日后能有交手的机会。
    不知道这次去往清琉璃天，遇到的界外强者，又会是何等风采。
    不知不觉中。
    季惊秋察觉到，一直围绕他而不去的那缕剑光，居然有些骚动，他心中了然，这是快到地方了。
    不久后，前方一轮无比明亮的清月照彻漆黑的宇宙，成为这片星空的中心，诸天星辰皆围绕其转动，恍若取代了太阳的位置。
    季惊秋心中惊叹，不愧是当下少数将道场直接建在大宇宙的真圣。
    月神能如此而为，不仅是因为身份特殊，大部分原因都在这轮清月上。
    这应该是月神昔日的部分本体，或者说伴生大道的显化。
    若是能将这轮清月搬进自己的内宇宙雏形……
    (本章完)

 第396章 一剑斩月，天道私生子

    第396章 一剑斩月，天道私生子
    时间紧迫，众圣在限定时间内勉强达成了一致。
    “我会先行，到了对面没什么状况，就通知你们。”
    虚帝相当雷厉风行，在丢下这句话后，便直接离开了大殿，前往幽海中的通道坐标。
    而此次前往清琉璃天的圣人则还要回返道场，安排好离去后的事宜。
    这次决定出动的圣人，差不多占据了此界总体的三分之一。
    “清辉道友，之前商量好的计划，要暂且延后了，等我与余烬道兄回来后继续。”九山圣人传音月神道。
    月神皱眉：“你们要出动真身？”
    据她所知，九山一身两尊真圣，难道这次要全部出动？
    九山圣人微微颔首：“这次大概率会与界外圣人交手，是我们试探界外强者的重要渠道，需要全力，留手就是分身白死。”
    月神有些不满，原本都已商量好，她先拉开与太阳神朝的血战，几家的麾下子弟会加入她的道场，从而进入血战，优先将太阳神朝打残，继而分割炎煌联盟所属的诸家有名无实的真圣道场。
    炎煌联邦麾下，有超过一手之数的真圣道场，当下都处于无有真圣坐镇的局面。
    这些势力很矛盾，一方面他们的祖师被炎煌联邦“请”入了苦海之眼，另一方面又迫于多方原因，不得不集中与炎煌联邦结盟，报团取暖。
    不久前，还有人主动联系到了九山这边，试图能请动他们这边出面，将祖师捞出来。
    这件事暂且不提，却一下提醒了九山等人，哪里有“肥肉”，
    在九山这边归来的古神派系眼中，这就是一块大肥肉，能让他们直接以摘果实的方式，攥取诸圣千万年来的积累，抹平和新圣间的底蕴差距。
    哪怕是月神也有些心动，发起对太阳神朝的血战算是一举多得。
    此外，在她看来，要想逼赤万阳出来，一个太阳神朝还不够，最终势必要对炎煌联邦下手。
    可现在，万事俱备，九山居然通知她要延后。
    “你们这次出行要多久？不要超了二十年的期限。”月神警告道。
    九山平淡回道：“放心，我们这迟早要和五大支柱扳扳手腕，二十年限制，只是笑话。”
    月神暗自皱眉，她虽然要借助九山一系的力量，拿下赤万阳，但可没与五大支柱公然为敌的念头。
    “你再耐心等待一番。”九山劝道，“这次如果炎煌联邦的季惊秋也前往了对面，我们会视情况出手，我和余烬分别对世尊一脉和赫东煌的传承感兴趣。”
    月神目光一闪道：“那小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让幽海平静下来，你们这边有弄清吗？”
    九山平静道：“我出手擒下他，也是为了弄清此事，在界内不方便出手，到了界外就另说了。”
    月神微笑道：“祝你成功。”
    九山却是摇头，叹气道：“老实说，如果虚帝盯着的话，希望不大，没人能在她的目光下毫无留痕地出手。”
    “那就让下面的门人出手。”月神建议道，“同属一界的争斗，那位超脱者应该不会管。”
    “我会考虑。”
    探索清琉璃天才是当下主要，至于拿下季惊秋，只是九山方才掠起的念头。
    “嗯？！”月神勃然变色，回头看向自家道场来源。
    “怎么了？”
    周边站在她身侧的数位圣人，都察觉到了她气息有异，纷纷投来目光。
    “我……”月神曼妙的身躯一颤，她心头罕见有种不好的预感浮现。
    这是真圣级的心血来潮，隐约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副模糊的画面，宏大的道韵充斥天地间，一缕磅礴无边的剑光斩落天地，将宇宙中心的清月斩成了两半！
    “我的道宫？！”
    ……
    就在众圣议会的时刻，崇圣与菁华坐在不远处的神殿中，由五大神系的人手招待。
    来自太幽一脉的幽澜，看出了菁华状态不是很好，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关切道：
    “道友可是在来时的路上，遭受了阻击，可要寻处秘地先行疗伤？”
    菁华神色平静，婉拒了这位。
    他们先前已经见过了那位圣王，也遥遥看到了眼众圣集会的场景，心中凛然，知晓此界没有他们想的那般简单。
    哪怕是他们所在的界域巅峰时，论真圣的数量，怕也远不如此界。
    祖师说的没错，他们这些“丧家犬”确实要低调做人。
    “我等初来乍到，不是很清楚贵界的势力分布，不知道友可否能为我们介绍一二？”菁华忽然想起不久前遇到的那个家伙，主动开口询问，试图旁敲侧击。
    既然那家伙是大道之祖，那在此界中，名声绝不会小。
    崇圣看了她一眼，知晓以菁华的性子，吃了这么大个亏，若非祖师最后道出那位的“伟业”，怕是绝不会甘休。
    “我们来的路上，偶遇了一位道兄，对方仅是天王，却被我等祖师赞誉为道祖，敢问这位道兄的真实姓名？”
    崇圣直接开口，试图阻止菁华的某些心思，他并不希望双方再起冲突，这对于要立足此界的朝霞山来说很不明智。
    “哦？”幽澜面色微变，对方口中所指的是季惊秋？
    这指向性也太强了，当世唯一的道祖。
    季惊秋和朝霞山居然已经提前见过了？
    “贵方口中的祖师指的是？”幽澜不答反问道。
    “自然是朝歌祖师。”崇圣语气崇敬道。
    幽澜眉头微皱。
    季惊秋居然比他们所有人都更早地，见过了那位踏入超脱层面的至强者……
    “道友？”
    在崇圣的问询下，幽澜无奈道出了季惊秋的身份。
    “……此子虽然才情、天赋皆是上乘，但是树敌太多。”幽澜提醒二人，若要与季惊秋往来，需要谨慎。
    “敌人太多？”崇圣面露愕然。
    他有些疑惑，这方界域的人都怎么想的，和一位以道祖伟业奠定天王之基的奇才为敌，生怕自己日后活得太久吗？
    清琉璃天有史可循的历史中并无这等奇才诞生，但周边的界域却有所听闻，那位于天尊之境开道天下，而后就一头闯入了界海，消失多年后，再次出现时，已然成为了一方巨头。
    幽澜点头道：“他突破前的举动，就得罪了一批各家相对强势的天王，打断了他们在大宇宙的机缘采摘。而不久前他所在的联邦，更是得罪了古神中的月神，站在了一位人脉广泛的古神对立面。”
    “等等……月神？”菁华突然打断幽澜，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说此界掌握太阴之月一道的先天神祇，是他……季惊秋的敌人？”
    “不错，是除五大支柱外的最古神明之一。”幽澜微微点头，平淡道，“这位虽然才情不错，但是明里暗里的敌人不少，二位日后与其往来，还需注意些。”
    菁华与崇圣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荒诞与匪夷所思。
    他们先前都以为季惊秋背后站着一位超脱者，全因那围绕在其身周不去的斩月剑光。
    而现在，这位居然告诉他们，此界的月神居然是季惊秋的敌人之一……
    二人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
    他们才来此界，就要目睹一场圣陨了吗？
    ……
    ……
    季惊秋眺望远方的月神宫门庭所在。
    那轮恍如宇宙中心的清月，真身并不以庞大著称，但散发的道韵宛如汪洋般，辐射无垠星域。
    这是一片世外净土。
    随着逐渐走近，季惊秋能看到清月中的楼阁宫阙，庭院园林，各种奇扎根，争奇斗艳，哪怕是庭院中的石头，都弥漫着浓郁的道韵。
    “名副其实的神之净土。”季惊秋低声感慨。
    只可惜，这些东西对他的作用都不是太大了，只剩下好看这一点。
    到了他现在这一步，能促进自身道行提升，内宇宙雏形进一步蜕变的，至少是神药级数。
    除此外，就是天地源气，宇宙本源碎片等蕴含大道本源的奇物。
    比如这轮清月。
    对于月神而言，可能仅仅只是一座落脚地，但对季惊秋在内的任何天王，乃至是天尊，只要未到道祖，都是大补之物。
    季惊秋行走之际，还在尝试与剑光兄沟通。
    在尝试了十数种方式后，他终于与这缕剑光搭建了心灵通道。
    对此，后者也很是惊讶，首次回应道：
    “你们这一界的超凡手段，当真玄妙，一个天王竟能与我建立联系。”
    眼见对方真能沟通，季惊秋当即追问了数个问题，譬如它在游走世间，斩尽一切月，可是为了自身大道？
    “并非私欲，而是为了让这人世间变得更美好！”剑光严肃纠正。
    而对于为何一直缠着他这个问题，剑光兄十分坦诚：
    “斩尽人间月，却唯独没见过你那轮奇月，若非大道约束，真想连你一起斩了。”
    对此，季惊秋没什么惊讶，他先前就隐隐察觉到，这位在恪守着某种无形大道，不然真要强行出手，早就出手了。
    他猜测，这也许是它出手斩月后不仅没有变弱，反而更强的根本所在。
    “剑光兄，觉得这轮清月如何？”
    季惊秋指向前方，试图引导道。
    “部分太阴之道的显化，窥一斑而知全豹，我能看出来，她的本体走错了路，回不了头了。”剑光微微晃了晃，就像在摇头一般，“这种神明我见得太多了，生而真圣，却试图更上一层，最后往往走上歧途，弄得世间民不聊生，这位也在路上了，该斩。”
    “什么是歧途？”季惊秋虚心请教道。
    “身为月宫之主，却妄图入主太阳宫，这就是歧途。”剑光平静道。
    季惊秋神色狐疑，这缕剑光，难道是某位证道超脱的太阳古神，留下的？
    那是不是该带着他去找一趟赤万阳赤前辈？
    “不要乱猜，我的来历惊人，不是你能洞悉的。但如果你愿意让我斩一剑，我可以告诉你。”剑光义正言辞道。
    季惊秋想了想，点亮一缕新生的智慧光，询问他之所以觉得他的心中月特殊，可是这股韵味在其中。
    后者迟疑了下，认真道：“有点相似，但又不完全是，你这是什么神通，好生玄妙，我都无法解析。”
    “正常，我这乃是众生之光，也非你能洞悉的。”季惊秋笃定道。
    “……”剑光发出磨剑一般的声响。
    “剑光兄，怎么还不出手？”季惊秋清咳道。
    “它身上还有五德未散，这种情况斩下，非但攥取不到什么大道收益，反而会让我磨损。”剑光平静道。
    季惊秋若有所思，看来传闻也不尽实，这缕剑光出手需要恪守的信条准则还挺多的。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季惊秋建议道，“你若担心磨损，待会我带你去寻一块上好的磨刀石。”
    剑光“哈、哈”笑了两声，笑声很平，没什么情绪起伏，但嘲讽意味很浓。
    它可不仅仅只是一缕剑光，而是承载了部分道源的存在，界海中都难寻它的磨刀石。
    季惊秋摇头道：“剑光兄，我的来历同样惊人，你尽可放心。”
    剑光情绪出现些许起伏，如果它有脸的话，现在应该是黑的，这小贼居然敢学它的话。
    它警告道：“小贼，哪怕有大道约束，但挑衅我、惹怒我，同样要付出代价。”
    “那不遵守约定呢？”季惊秋询问，同时在试探、摸索着这缕剑光的“使用手册”。
    “自然也在其中。”剑光明灭了一下，似冷哼一声，“也就是看你身上功德深厚，料想是个于人世间有贡献之人，不然我可不会提醒你。”
    这位似乎很看重五德……季惊秋平淡道：“那剑光兄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剑光微微闪烁：“你是认真的？”
    “自然。”
    剑光沉默片刻，忽然道：“说起来，道德还能解释，毕竟你是‘道祖’。但你一个后天生灵，功德和圣德居然如此浓郁，五德中也只欠缺阴德与福德。我没记错，欠缺这两物的，通常是前世缺德事干太多的……”
    这回轮到季惊秋脸黑了，这家伙居然在明里暗里嘲讽他缺德。
    “也罢，看在你功德如此浓厚的份上，就出手帮你一次，希望人世间能因此更美好。”
    剑光自能洞穿，季惊秋主动带着它来此，显然是抱有某种特殊目的。
    它没以此要挟季惊秋让它斩上一剑，完全是给季惊秋身上汇聚的功德面子。
    能汇聚如此功德之气，在它看来，季惊秋怎么也比一轮走向歧途的明月顺眼。
    至于季惊秋口中的“磨刀石”，它并不抱期待。
    于它而言，磨刀石可不是单纯的“砥砺剑锋”，而是砥砺自身大道。
    除非这小子能找来一位与它有着同样抱负，为了人世间能够更美好的古圣，舍己为人，不惜折损自身道行，让它砥砺剑锋。
    “前辈出手吧。”季惊秋催促道，“完事我就带你回去，见一见我们这一脉的高人。”
    他决定了，带这位去见一见赤万阳，试探下这位来历。
    至于磨刀石，那自然只能是死魔了。
    也让这位见识下他们这边的底蕴，说不定日后还有合作。
    “我出手了，你退后些。”剑光提醒道。
    下一刻。
    一缕剑意冲霄而起，张扬而霸道，显化的剑道中，有诸般奇景浮现，其中不乏撕开大宇宙，斩灭星海的恢弘之景。
    仅是须臾间。
    一粒相对星空而言，只有芥子般大小的剑光笔直冲天，卷起无尽苍茫道韵，瞬间膨胀开来，磅礴无边，斩落人世间！
    前方的清月之上，突然有重重道之显化在星空中结阵，以朦胧的太阴神光覆盖，皆是至高规则的体现，层层迭迭，守护清月。
    身为月神宫的护法大阵，虽然月神从不觉得会有人进攻她的道场，但这重阵法依旧是真圣级数。
    哪怕是其他真圣不计代价强攻，也能撑住十几息，等到她归来。
    可在此刻，这重道阵连一息都未撑下，就被一剑如切豆腐般地斩下，毫无阻碍，剑光所过之处，一切道则皆融化一般化作无穷道韵，涌入剑光内！
    季惊秋已经退得足够远，依旧感觉道韵澎湃冲击而来，目睹了前方的清月被剑光一剑斩爆！
    “太猛了。”季惊秋感慨。
    虽然这不是本尊，但也是月神的大道显化，甚至是部分本体，却依旧连一剑都没挡下，属实是对月特攻了。
    这时。
    剑光突然回到他的身周，强行将某个东西塞入了他的内天地，顺带自己也钻了进去，不住骂骂咧咧道：
    “被你个小贼坑死了！”
    就在季惊秋不解发生了什么时，一股宏大到了极致的“目光”，落在了这片星域。
    大宇宙天意！
    这股冷漠的意志秋风扫落叶般扫过星空，在季惊秋身上停顿了片刻，而后径直离去。
    这一现象，让原本感觉自己要想逃离这恐怖天意锁定，注定经受不少磨损，至少百万年白干的剑光惊愕道：
    “你是祂的私生子？”
    (本章完)

 第397章 千山万壑皆剑气

    第397章 千山万壑皆剑气
    它之所以选择遁入季惊秋内天地，主要在于这小子是大道之祖，又身怀浓郁功德，怎么也能躲过几息，给它积攒剑气的时间。
    可它没想到，那道恐怖到了极点的天意，居然就这么从这小子身上掠过了！
    这都不是功德浓郁能解释的事，不然至少也要打消他大半，甚至全部功德来消‘债’！
    “剑光兄，太敞亮了！”季惊秋神色动容道。
    剑光在遁入他内天地时，还塞入了一大块清月的残骸，上面尤有矗立着半座宫阙楼阁，这于他的内宇宙雏形而言，无疑是大补，可以融入、补全宇宙规则。
    剑光冷哼一声道：“养肥了一起斩。”
    它还对方才的一幕耿耿于怀。
    原以为只是一次平常的出手，算是提携后生，没想到剑出的刹那，就觉自身被一股庞大到恐怖的天意锁定。
    它几乎是硬着头皮斩下后半剑，然后第一时间跑路，准备拉着这满肚子坏水的小贼一起倒霉，谁曾想……
    季惊秋有些诧异道：“你也挡不住大宇宙天意吗？”
    说起来，他似乎还未曾见过有真圣正面硬抗大宇宙天意。
    但他之前见剑光居然能跟着他一同进入大宇宙，还以为它无惧大宇宙天意的锁定，当时还感慨不愧是超脱者的遗留。
    剑光顿时有些憋屈，寻常大宇宙天意算个屁，它这一路走来，剑光一起，不知撕裂过多少宇宙，虽深受大道约束，可一旦解开，便是无拘无束。
    但这股天意却全然不同。
    通常而言，一方世界的天意的强弱，取决于此间无穷生灵，也取决于此方世界的底蕴。
    而根据它方才的感应，那道天意的恐怖，理当是那些诞生过超脱者的界域才有可能孕育的程度。
    直到此刻，它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低估了这座世界。
    “走走走，此地不宜久留，原主差不多也要回来了，我不可能出第二剑了。”
    剑光催促道，至于先前受的那些大道折损，已经全然不重要了。
    它在季惊秋的内天地中徘徊，暗自惊讶，这小子真的只是天王？
    “真灵池？里面居然还养了头成长期的虚空巨兽……这小子果然是天意的私生子吧？”
    它嘀咕着，游走到了内天地的尽头，一片混沌处。
    季惊秋遥望远方，原先清月所在之地，只剩下一片残骸，大宇宙天意仍镇压在星空间。
    在剑光的催促下，季惊秋踏上了归途。
    ……
    就在季惊秋以无所不在的本质逍遥游于星空。
    仅是数息的时间。
    一道宫装长裙的身影赫然浮现在星空中，在看到前方情景，脸色铁青一片，属于真圣级的恐怖气机在宇宙升腾，她的身影变得模糊，被清濛的道韵神光笼罩。
    一刹那间，整座大宇宙迎来了昼夜交替，阴阳错行，所有明月之属皆大放光明，而不是倒映日光。
    她一言不发，只是张开手，就像在攥取什么，周身弥漫的太阴之力急剧沸腾，直至天地间有光雨洒落。
    一条巍然长河被她强行从虚空中拖拽出部分，散落着光阴的碎片。
    月神满目冰寒，她在逆流光阴，准备尝试于过去挽救自身的道宫，同时狙杀敌人于过去，这是身为古老者的权柄。
    她的大道根本被伤，不可能就此罢休，势必要找出始作俑者。
    但随着一道冰冷宏大的天意从远方快速锁定而来，月神神色一变，被她强行唤出的部分光阴长河霎时剧烈颠簸，在激荡中化作光雨散落虚空深处，回归本源。
    她咬牙怒斥道：“你瞎了吗？我才是受害者！”
    漠然的意志从天而降，哪怕是月神，在也瞬间感受到了大道压制，体内气机趋近停滞，如那水结冰的迹象。
    哪怕是对于真圣而言，大宇宙无所不在的大道压制，依旧能让他们不堪重负！
    天意高难问，大宇宙的天意无视了月神的斥问，强行将其驱逐。
    片刻后，无论月神如何抵抗，最终依旧被驱逐出了大宇宙。
    这股恢弘到极致的天意，慢慢散落至虚空的每一角落，直至此地彻底归于最本初的宁静。
    冥冥中，借季惊秋内天地遮掩身形的剑光似有所觉，一幅浩瀚的图景刻印浮现在它的意念中。
    茫茫浩瀚的深空下，任何事物都如尘埃瓦砾般渺小，无尽的黑暗中，仅有一簇簇文明火光在闪耀，照亮无垠深空与诸世。
    它似有某种发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剑光微微闪烁。
    一直到季惊秋返回炎煌联邦所在。
    季惊秋的这次回归，没有惊动旁人，直奔联邦新白玉京所在，这里也是联邦当下的核心重地。
    四魔被镇压在整个联邦疆域之下。
    而白玉京，就是其剑意的一个宣泄口。
    新的白玉京不再是昔日耸入云端的高塔，而是一个地名，算是纪念过去。
    “嗯？！”
    季惊秋内天地中，望着上方那轮清月有些蠢蠢欲动的剑光，忽然整体一缩，似抬头般看向外界，感受一股令它都为之兴奋到颤栗的同类气息。
    此刻间。
    季惊秋立身于一座山头，举目远眺，放眼望去，万里山河碧绿一片，成千上万条水脉纵横交错，就像一株参天大树的根茎，蔓延纵横在天地间。
    奇异地的是，这片山河间，没有一个生灵，哪怕是这片蔓延如汪洋的绿意，也是“有死无生”。
    千山万壑皆剑气。
    原本沉寂的剑光在季惊秋的内天地中不住徘徊，一瞬间转遍了每一角落，那份蠢蠢欲动几乎溢于言表。
    “好手段……这些剑气来自何人？！此人只差一步，就可完成由死到生的转化，距离我……距离那位也只有半步之遥！”
    从心灵链接通道传来的波动震动不止。
    季惊秋没有回答，而是凝望着前方天地间的两道身影。
    一位身形缥缈，面容模糊，身周沉浮着四口暗红色杀剑，嗡鸣间，有剑气滚滚，撕裂宇宙，斩落茫茫星辰的奇景显化。
    而另一位，却是坐镇天地，身周群星环绕，仿佛以一人之力统辖群星，光照大千，令得万灵仰止。
    前者是死魔，阎。
    后者则是大日古神，赤万阳。
    如今这位自称为赤荧惑。
    “坐在他对面的这年轻人也很是不凡，唔，道业只有天王？不对，这是哪位古神转世重修？自斩先天，从后天走起？好气魄，可惜还不够纯粹……”
    剑光嗡嗡而鸣，催促着季惊秋回答。
    “小子，你说的磨刀石，难道就是对面的这位无上强者？你们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能拘押这等无上强者于阵中，以其无上剑意砥砺道行？”
    “这剑意，这剑气……有些莫名熟悉。”
    剑光明灭不定，它先前还在思索方才那缕映入它本源烙印的画面是何意，熟料才过了没多久，这小贼又将它带到了一处……奇地中！
    这回它是真的被震惊到了，只觉眼前之景远比之前季惊秋被大宇宙天意“无视”还要来的荒诞。
    仅仅是这方寸之地，就镇压了一位距离伟大者也只差半步，随时可能踏入其中的无上强者，而另一位更是疑似古神重修，一身大道令它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面对剑光兄的疑问，季惊秋知晓某些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
    他缓缓道：“此地，是我联邦前贤前仆后继，为后世打造的不世之基业。”
    “至于熟悉，那是理所当然的。我见到剑光兄时，是在幽海中，这才二十年左右，剑光兄难道就已经忘了四魔？”
    剑光陡然冲出了季惊秋的内天地，霎时化为茫茫如无数芥子般大小，细密攒簇在一起，浩浩荡荡如鱼群，也如一条光彩璀璨的剑气长河，似乎这才是它的真身。
    长河所化剑光，速度之快，如白驹过隙，在刹那间与此地剑气所化的山川草木来了场大碰撞！
    与此同时。
    天地间竟有群月大放光芒的异景，万千月华垂落，太阴炽盛，阴阳失衡，无尽清月之辉一时间压过了大日。
    刚刚还兴致昂昂开始磨刀，一点没跟季惊秋客气的剑光，突兀停在半空，一种怒意油然而生，令空气都凝结，亿万剑光星光般散落天地，有冲天而起之势。
    逆乱阴阳，颠倒乾坤，悖逆无道……该杀！
    此时。
    前方坐镇天地的赤荧惑抬头望去，神色不变，仅是抬手指向遥遥星空，平淡道：
    “列星随旋，日月递炤，赦令重明，众星归位。”
    言出法随，天地间气机游荡，转瞬间蔓延向八方罗天，重重星宿，一时间宇宙间无数大日炽盛，压制了无数暴动的明月。
    单是这一手，就让季惊秋喟叹，这位到底有没有自斩干净大道根本？
    说来，这段时间不见，赤前辈已经返回天王阶位了？
    他顿时有些心动，他也初入天王，不知是否有机会与赤前辈切磋一番。
    随着天地间恢复明朗，暴动的剑光也渐渐平复下来。
    亿万剑光合一，重落在季惊秋肩头，似盯着般锁定了不远处的赤荧惑，流露出的心念似有些复杂。
    难怪方才觉得有些熟悉。
    竟是大日一脉的先天神灵。
    没猜错，应当是此界一切大日的源头。
    “赤前辈。”
    季惊秋上千与赤荧惑打了招呼。
    后者暂时结束了死魔大道显化的对峙，目光落在了季惊秋身边的剑光上，目光有些奇异道：
    “这缕剑光，有些熟悉，似乎与我同出一脉。”
    季惊秋心中一跳，难不成真被自己猜中了，这缕剑光来自某个证道超脱的大日神灵？
    剑光一声嗡鸣，也不知算不算回应。
    季惊秋入座，与赤荧惑分享了近况，其中就包括月神对太阳神朝的血战发起。
    这位神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未见波澜，在听到有关清琉璃天的事后，才缓缓道：
    “山木自寇，才高招忌，你我确实应当远游一趟了。”
    同时，他看了眼季惊秋，目光微异道：“你如今大道初成，正好以死魔剑气砥砺一番内天地大道，然后你我同行去往界外。”
    季惊秋沉吟道：“前辈不在此闭关了？”
    这二十年间，赤荧惑一直在此，以死魔剑意自削道果，以联邦武道重入修行。
    赤荧惑沉默片刻，道：“入了天王后，才发现前路仍是渺茫，所以准备拼死一搏，彻底死上一回。”
    (本章完)

 第398章 超脱之路，剑道高出真圣

    第398章 超脱之路，剑道高出真圣
    彻底死上一回？
    季惊秋神色凝重，这位才重修一世，又准备重来不成？
    才走到天王，就知晓未来超脱无望？
    “坐。”
    赤荧惑简短干练道，
    “承蒙你们联邦照顾，我今日与你分享多年来的心得。”
    在季惊秋眼中，这位赤前辈一向不怎么精于言语，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这二十年来他常来此地以剑意淬炼自身与青主，这位与他说的话屈指可数。
    随着季惊秋入座，赤荧惑看了眼那缕剑光，似未曾在意，开口道：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这便是超脱的三条路。”
    这位开口就是暴击，季惊秋无比震惊地看去。
    诸圣都还在苦苦追寻，甚至海拉几人都没法有个定论的“超脱之路”，这位不仅知晓，还一下就是三条路？！
    似乎看出了他的惊讶，赤荧惑平静无波道：“无需惊讶，这句话圣和苍青他们都知晓，但也仅限于知道这句话。”
    季惊秋突然想到了不久前听到的某个传闻，心中震动：“五大支柱统治之前的年代，真有一位超脱者，途径过此界？！”
    赤荧惑点头：“看来你也听到过类似的消息。”
    “晚辈听到的不是消息了，只是传闻。”季惊秋不由再次确认道，“这居然是真的？”
    能途径此界的超脱者，自然不会是那些一界之主，而是海拉、吾周在内的四人追寻无数年的真正超脱果位。
    到现在为止，别说见过，他只听说过两次有关超脱者的确凿消息。
    一是木师自称曾与一位超脱者有过论道。
    二就是此时此刻。
    这等存在，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就连海拉等人，终其一生，也未曾见过一位真正的超脱者。
    赤荧惑沉默了片刻，道：“事实上，我们当时也不清楚那位是何等存在，只当他是一位界外来客，闹了不少在而今看来的……‘笑话’。”
    季惊秋瞳孔微缩，笑话？
    他不由咋舌，当年看来那批先天神圣，没少被教育啊。
    哪怕是生而八境的先天神圣们，在一位完整的超脱者面前，恐怕和稚子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更遑论是这群刚诞生不久的先天神圣。
    季惊秋暗暗想到，对于这些先天神圣，也算是补全了“童年”缺失的毒打了。
    不知道五大支柱，和赤前辈有没有补全“童年”……他思忖着该如何不失委婉地询问。
    赤荧惑显然未曾料到季惊秋的遐想，陷入了当年的回忆：
    “在他离去前，最后只给我们留下了这句话——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言明我们若想更进一步，道路就在其中。”
    “现在想来，当年之事真像一场大梦……”
    哪怕是这位古老的大日神明，忆及过去，也不禁幽幽一叹。
    昔年的他们，可谓是有眼不识泰山。
    “这些年间，我对这句话，也有了自己的见解和看法，自斩先天根基重修，就是为了验证某些猜测。”
    “至人无己，亦无我，当是指忘我，或许是与大道合一，天地并生？可惜我连何为‘至人’都不清楚，那位当年的传道授业，我基本全缺席了。”
    “神人无功……昔日我与清辉有过一番论道，她认为‘功’便是功德，我等先天神圣，先天就有开天辟地的功德汇聚于身，尤其是我与清辉，身怀造化之大功德。”
    “这些年里，我所在研究的就是这条路——神人无功。”
    这一刻，赤荧惑似自语，又似在为季惊秋传道。
    季惊秋忽然间觉得，这话似乎有点耳熟，曾经在哪看到过类似的话。
    很快，他想到了这熟悉感的来源。
    “至人求己，故而唯我；神人求功，故而功利；圣人求名，故而立教传道……”
    他低声道。
    这是昔年他为了参详坐忘玄妙，翻阅联邦前贤留下笔录，所看到的一句留言。
    留下这句话的，是昔日在联邦内与祖父、赤荧惑昔日并列的张天成。
    赤荧惑微微皱眉，道：“你是从哪听到的这话。”
    “是当年的张天成，在心斋道场那本坐忘论上的留言。”
    赤荧惑沉默片刻，道：
    “你说的那本坐忘论我也翻阅过，我当年借阅了你们联邦不少典籍，其中许多都很有意思，也曾有过留言，这句话我就留在了其中，张天成或许是看到了我的留言。”
    他微顿道：“我当年与你联邦前贤达成约定后，就离去寻回早年道果，没有与他见过面，可惜了。”
    一道心灵涟漪荡漾开，打断了二人的交谈，赫然是在场第三“人”，悬在季惊秋肩头的剑光。
    “留下这句话的人，有大才，但也只是看透了第一层和第二层，宛如看山看水，若是没看透最后的第三层，行百里者半九十，前方只会是断头路。”
    季惊秋神色严肃，没想到剑光兄居然如此盛赞张天成。
    赤荧惑见这位终于流露出愿意交流的态度，也不绕圈，直接道：
    “我观阁下，有种与我相近的本源气息，可是界外的大日一脉？”
    剑光不答，自顾自道：
    “你身为先天神灵之属，生而神圣，若想成道，继续积攒造化功德，由少积多，积攒上数十上百纪元，或有一线成道之望。”
    “而你如今选择了自斩先天根基，那便是要走第二条路，可又偏偏没斩干净，依旧残存着造化功德，这造化功德于你而言既是倚仗，也是更进一步的桎梏，你确实需要去往界外‘彻底’死上一回。”
    赤荧惑沉吟不语。
    功德加身，不易。
    若要散去，却很简单。
    最简单的办法，杀生。
    但这条路，却有违赤荧惑本心。
    昔年他与月神清辉就有过相关论道，后者在神人无功的说辞后，紧跟上了“万灵归一”的观点。
    认为世间万灵，其中超过八成，皆倚仗他们二人而活……
    “所有超脱之路中，就属先天神圣，最是艰难。”
    剑光如水潋滟荡漾，似低吟似感慨。
    季惊秋忽然问道：“剑光兄可曾听闻，以力证道超脱的成功例子？属于这三条路中的哪一种？”
    一抹明亮剑光如水纹般掠过季惊秋的眼眸，似将他眼中的天地一分为二。
    剑光毫不留情道：
    “匹夫何以成道！”
    “又何来三条路？这是那位超脱者的‘大道阐述’，学他者生，似他者死，并不是指了三条超脱之路。”
    “真要论正统之法——上古功德圣人，建功立业，以德服人，至大化，取天下，得之以成道！”
    听到这番话，赤荧惑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中。
    季惊秋神色肃然，功德之道，是最正统的超脱之法？
    难怪这位如此看重五德！
    只是，以力证道，亘古未有之？
    是了，这位哪怕真是超脱遗留，终究不是本尊，就算是本尊，也不敢言见遍“古今前后”吧？
    这话季惊秋没有说出口，他在观察吾周与海拉二人的神态。
    原以为这涉及超脱之路的讨论，会让二者前所未有的郑重与肃然。
    不曾想，两人一个该泡澡的泡澡，一个在竹林中盘膝打坐，气度愈发超然物外，逼近其本尊，有种近似天意，又凌驾在天意之上的高渺感。
    季惊秋不由询问道两位怎么看。
    海拉心不在焉道：“留下这句话给他们的那位超脱，估摸着是报复这群家伙‘有眼不识泰山’，所以才留下这么句语焉不详的话。”
    “你拿赤万阳与我们比，是有多看不起我们？”吾周平淡道，“至于这缕剑光，说来说去离不开‘功德’二字，动辄就是百八十纪元，你可知它口中的一纪有多漫长？算了，你连一劫都没渡过，就别打听了。”
    季惊秋拳头默默捏紧，神色变得危险起来。
    这家伙居然借机狠狠嘲讽了他一番。
    “季惊秋，你是真的不了解我们啊，若说战力高下，这世间九成的真圣，见我们四人都如见高山，只剩仰止。”
    吾周云淡风轻道，
    “哪怕论及超脱之路的见解，你现在若能将我的神座还来，再把海拉的神座给我，你信不信我即刻就能踏入完整超脱的层次？”
    八宝功德池中，海拉睁开眼，冷笑道：“一样，你让姬天行把吾周的神座给我，我当场给你们演示下突破超脱者的过程。”
    季惊秋不由称赞道：“我听出来了，还是你们有本事。”
    然后他顺势将吾周镇压了。
    “不过我也不差。”
    留下赤荧惑和剑光在半空中论道，季惊秋缓步前行，步入了剑气逸散的小天地。
    据青莲前辈所说，此间外溢出的剑意，连死魔的一成都不到。
    这位杀意之重，剑道之高，的确可让世间九成以上的真圣，都见之如高山，只可远观，近观即死。
    据海拉透露，死魔最早是器灵得道，名为‘生死簿’，能断众生之命根。
    祂掌握的根本大道不是死亡，而是消亡，从因果、时间层面的消亡。
    这也是季惊秋二十年间一直试图参悟的玄妙。
    这于他的因果之道而言，可谓如虎添翼。
    只可惜，二十年间，他因果大道初成，却因境界太低，始终未能参透。
    这次踏足天王，又即将赶往界外，季惊秋才特意来此一趟，希望能有所收获。
    突然间。
    一道赤发血袍的身影出现在季惊秋面前，身后是无边无际的血海在沉浮。
    正在思索中的赤荧惑被打断了思绪，抬头望去。
    这些年，死魔虽被镇压，可从来没有安分过，时有“动荡”，以种种手段尝试破封。
    每次万千心念企图破封而出，他都需要祭出自身道果镇压，这加速了他的修行速度，让他二十年就回到了天王位阶，却也让他自斩不再纯粹。
    这是无可奈何之举。
    毕竟联邦当下，只有他能担此重则。
    好在，青莲那边即将恢复，他也能卸任，继续追寻自己的超脱之路。
    “你不把他拉回来？”剑光一闪道。
    赤荧惑摇头道：“他已经是天王了，而且完整继承了木释天的道果，是新一代的世尊，些许风浪，他承受的起。”
    “世尊？”剑光平静道，“没听说过，不过我能从你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敬佩，能让你都心生敬佩，看来又是一位不世强者，你们这里水很深啊，不知道‘王八’多不多。”
    赤荧惑不置可否道：“道友似乎也不简单，似乎和超脱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误会了。”剑光郑重纠正道，“我只是一缕热爱人世间的剑光，恪守着大道准则，在人世间维护自我的道义，纯粹而简单。”
    赤荧惑嘴角扯了扯，突然问道：“这世间，真没有以力证道之人？”
    剑光自然能听出这番话中藏有的潜在含义，所以它沉默了一会，方才慎重问道：
    “你们这一界，难道真有那等活了上百纪的‘大王八’？”
    赤荧惑摇头，抬头望去，目光仿佛洞穿虚空，看到了那把在光阴长河中沉浮的长刀，有些失神。
    才万年不到啊……
    他喃喃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可究竟什么是至人，何谓神人，谁才是圣人？”
    剑光微微摇晃，似在摇头。
    这等他人的大道阐述，虽可为方向，却最怕“想多想错想偏”，陷入“法执”中。
    在它看来，这位赤道友，就显然陷入了“法执”的境地中。
    是桎梏，也是机缘所在。
    毕竟不执着，又何以放下。
    超脱之路，终究还要自己来走啊。
    毕竟每一位真正的超脱者，都是这人世间的“领路人”。
    ……
    ……
    季惊秋眼前赫然出现了死魔阎的法相。
    这一刻，不知是阎潜入了他的心相世界，还是他被纳入了阎的心相领域。
    而这一点很好验证……季惊秋心念一起，虚空演化完整天地，赫然是他的内天地的一角。
    他立足小天地，一指点出，一粒微光浮现身前，以无尽之小镇压天地，演化开天辟地，万象生灭之景。
    这粒白光虽然微如芥子，却在刹那间膨胀为无尽光海，诸般大道规则浮现，山川河岳自虚无处拔地而起，天地间日出月落，开谢，星河倒转间，便是沧海桑田。
    这才是真正的【一元之始】！
    季惊秋挥袖间，一方虚幻世界生成，镇压阎。
    能做到这般“轻易”，虽有此地是心相世界的缘故，却也真正印证了他当下的道行！
    这方浩瀚世界还在不断扩张，自成一界，逐渐“完整”。
    随着它的完整，季惊秋的气息和力量也在不断攀升。
    而反之，矗立半空的赤发道人气息则在不断跌落。
    这一点，证实了此地是他的心相世界！
    就在季惊秋准备出手将其驱逐之际。
    那道负手而立的身影，缓缓伸出一手，似不屑欺压一个小辈，只是从指尖处跌落下一粒剑光。
    剑光直落，顷刻间化作一道洪流，一路势如破竹，破开一方天地后去往虚无，连同此间的诸般道则，日月山川，都被剑光全部粉碎，失去了存在的痕迹！
    这一剑落万物灭的壮阔景象映入季惊秋的心田。
    这就是……一剑破万法？！
    吾周的提醒突然响起在季惊秋的脑海中：
    “阎的根本大道中，排在首位的自然是【消亡】，但次席不是以杀生无穷奠定的【死亡】，也不是以鲜血长河奠定的【鲜血】，而是——无上【剑道】。”
    “知道为什么我们都认为外面那缕剑光，来自超脱者之手吗？因为留下这缕剑光的强者，单论【剑道】，不见得比阎高哪去，但手段却高出到了天外。”
    “而只论剑道之高，超脱之下，几乎无人能出阎左右，不然单凭消亡之道，可没资格称一声‘杀力高出真圣’。”
    “你想偷学他的【消亡】，先过【剑道】一关吧。”
    “放心，你们的封禁还是不错的，他现在展露的最多天王阶位。”
    一道剑光笔直而落，再冲天而起，拉开一道璀璨的剑道轨迹，让季惊秋演化的完整天地破碎当场，好似在说——
    剑锋之下，天地无拘。
    季惊秋收起了【一元之始】，心念再起，青主凭空浮现，伸手握住刀柄。
    眼见年轻人还有拔刀的勇气。
    那道赤发血袍的身影，微微垂首，似投来了目光，再次屈指时，落下了三粒剑光。
    刹那间，已经破碎为虚空的天地间雪白一片，剑光如虹！
    与此同时，季惊秋的脑海中掠过吾周的说辞。
    最多天王？
    天王巅峰，也是天王！
    这位的天王巅峰，怕不是轻易剑斩天尊！
    心念起伏间，季惊秋却是愈发坚定，此身自成一方小天地，异象横生，硬顶着对方展露的气势磅礴的大道气象而上。
    与这磅礴无比的剑光相比，他的身形只能算是芥子，但刀下却硬生生从磅礴剑光中开出了一条道路！
    一条登天路。
    (本章完)

 第399章 清琉璃天，道争，破境

    第399章 清琉璃天，道争，破境
    就在季惊秋回返联邦，月神被强行驱逐出大宇宙的时刻，虚帝已经循着圣所给的坐标，深入了幽海，找到了通道所在。
    望着前方的通道口，感受着撑起通道的“红霞”中蕴含的道韵真理，虚帝心中神色严肃，这股力量蕴含的道韵果然彻底超越了真圣层次，达到了另一个层面。
    圣没有说错，这的确是一位超脱者。
    其大道纹理虽然至高，却并不完整，证实了对方突破失败。
    在略微沉吟后，虚帝没有过多犹豫，仗着自身天赋神通之能，直接闯入其中。
    通道中，超越真圣层次的红霞仅在中间撑起了一道可供单人直行的道路，红霞外奇景无数。
    以虚帝的层面，惊鸿一瞥间，都看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
    当她抵达尽头，跨入另一方界域，首当其冲的便是熟悉而陌生的大道压制，只是这种大道压制几乎微乎其微。
    “好弱的宇宙天意……是因为濒临将死吗？”
    虚帝自语。
    她看向前方。
    星骸，神尸，陨星……
    无数不同存在的“残骸”横亘天地间，构成了一方破败的宇宙，给人一种腐朽，凋敝，且注定消亡的感觉。
    在扫了眼所处星空后，她便望向大道之上。
    一道道模糊身影落在在此界的道海中，有的如神祇静坐，有的璀璨如烈阳……
    赫然是一位位真圣。
    他们恣意散发着自身道韵，让道海深处都变得朦胧、扭曲，在以自身大道法理影响着这座宇宙，寻找着瓜分此界的契机。
    而在他们的中心，是一缕红霞，通天彻地，照彻此界的古今未来，连光阴和命运都被他镇压在了下方。
    虚帝皱着眉，打量了半晌那两条在她眼中“细细长长”的长河。
    她的脸色渐渐浮现诸般情绪，是错愕，可笑，不以为然，最后还有自嘲。
    这也配叫光阴与命运？
    传闻不假，和其他界域比起来，他们所在界域的命运和光阴，实在太过超标了。
    常理而言，真圣就能掌握自身光阴与命运，而在他们那，古老者才能完全收束自身时间线。
    至于完全掌握光阴，更是无稽之谈。
    哪怕是古老者逆流光阴，都会视其所作所为受到光阴长河不同程度的反噬，历史上不是没有古老者试图改写过去，而沉沦在光阴长河深处。
    但如果是眼前这条细长的光阴长河……
    虚帝眯起眼，身后遮天蔽日的阴影开始蔓延，很快将周边星域都吞入了阴影中。
    阴影中，腐朽、凋零的星域开始了倒流，就像一幅很长的画卷，被哗啦啦翻响，倒翻了一页又一页，灰烬残骸中有死灰复燃，诸多天体星辰恢复如初，回归原位，而后便是星辰上的山川河流，城池高楼，与最后的芸芸众生……
    虚帝脚下，水波涟漪阵阵，她赦令整条光阴长河倒转，一个个枉死在了星空浩劫中的生灵，重来于光阴长河中浮现，神色茫然。
    从整到零，一方星域近乎无中生有，这般巍然壮举，而身为始作俑者的虚帝，却是自嘲一笑，满是讥讽。
    原来真实的光阴与命运，竟是如此……
    孱弱！
    他们固守一界，究竟吃了多少“苦”？
    这里的大道规则变迁，瞒不过那些落座道海，如日悬中天，让万灵难以直视的无上存在。
    有人矗立大道之上，冷漠望来，目光充满了冰冷与酷烈的杀意，如同大道本身的具象化俯视而来，凌驾在整片星空之上。
    星空中，竟是有黑雪飘落，冰冷，压抑，是对方的大道显化。
    “怎么，要先打上一场？”
    虚帝横眉扫去，挥袖将偌大星域全部“吞”入内天地，连带其中被气复活的生灵。
    身为所属界域第一头诞生的虚空巨兽，虚帝的内宇宙早已臻至圆满，规模直追大宇宙，连再前进一步都是难事，触摸到了某种天限。
    是以，哪怕才刚逆流一方星域，耗费了不少道力，对她而言也无所谓。
    在内宇宙的加持下，她一身气力几近无穷无尽，加上虚空之法，虚帝或许不是五大支柱最强之人，却绝对是最难缠，也最难以拿下的。
    接住一片黑雪，感受其中道韵，虚帝嗤笑道：
    “刚刚晋升古老者，就敢跟本座甩脸子？你是个什么东西，过来领死！”
    对方强势，她更强势，甚至连那气吞寰宇，唯我独尊的气势都轻易压过了对方。
    笼罩星空的阴影宛如深渊领域，一道如剑光的惊鸿从阴影中横贯而出，如同裁纸刀般轻易划破了宇宙星空。
    轰！
    虚空被击穿，真圣级的波动迷横穿星海，直接锁定了先前那目光的来源，杀了过去。
    道海深处，宛如一轮太阳爆炸开，亿万缕铭刻着复杂道纹的光芒亮起。
    “道友来自何方？”
    远处，有人神色动容道，隐约察觉到这位的实力疑似是无上级数，在真圣中属于超规格的存在。
    在场中，有数道身影出手，没有放任一场圣战的开启，他们周身至高大道交织，构筑了一方道域，化万法为虚无，镇压了紊乱的时空。
    无论是光阴还是命运，都无法临近。
    “道友，请落座，这场盛宴还未开始。”一位立身于迷雾中的伟岸存在平静开口道。
    虚帝看去，眉梢微挑。
    出来前，无论是圣还是苍青，都再三传音她小心些，界海广袤，哪怕是抛开幽海因素的四魔级数的强者，都有可能出现在这场盛宴中。
    “你，很不错，比前面的废物强，有资格与我一战。”虚帝目露欣赏道。
    不远处的几位真圣神色不免错愕，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没认出方才开口这位，还是单纯的艺高人胆大？
    虚帝将脚下星空化为了立脚点，牵引来道海投影，溅起大量水，恐怖的道韵弥漫间，令得诸多圣级生灵面露忌惮。
    这位果然是无上层次的圣者。
    虚帝未曾去管诸圣的目光，看了眼不远处的那缕镇压在诸圣之上的“红霞”。
    事实上，在虚帝进入此界的第一时间，圣口中的那位朝歌道友，就已经联系上了她。
    后者建议她不要暴露与他的联系。
    在彻底将周围虚空化为自身道场后，虚帝开始按照原定计划，一具道身回返幽海，通知诸位真圣，而后接引他们降临此界。
    就在此时。
    天外浮现一道比之星空都要庞大的巨人，挥动一把巨斧，斧面遮住了天宇，他如同开天辟地，澎湃血气直接淹没了星空，一斧头直接劈下。
    斧刃尚未落下，那股锋芒就让大片群星爆碎，轻易划破了界域的壁垒。
    那始终沉默，沐浴在红霞中间的老者睁开了眼，眸光平淡，冷漠，伸手一指点在那面斩下的巨斧侧面。
    刹那间，几近要斩碎天地的巨斧寸寸碎裂，就此崩碎！
    那持巨斧斩下的身影，虎口炸裂，身形被迫接连后退，在界海中溅起大片水，却是依旧中气十足，哈哈大笑道：
    “朝歌老道，还是这么老当益壮，你准备何时候去死？”
    虚帝双眸深邃，方才那一斧若是没拦下，是真的具备开天辟地之能。
    突然间，先前请虚帝落座，立身于迷雾中的身影出手了，手掌遮天蔽日，笼罩着海量的迷雾，覆盖下来。
    一刹那间。
    天地间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在绝对的黑暗中，像是有两尊庞然大物在对峙、碰撞。
    深空深处，无数还幸存的星辰似被摇落般欲坠。
    一道红霞在黑暗中流转，与对方的道则碰撞。
    一声闷哼声中，黑暗逐渐退去，显露出大片破碎的星空，立身于迷雾的强者退去了。
    老者依旧沐浴红霞，是此方界域的中心，他伸手抚去，周边破灭的星空随着他的道韵流动，而逆流光阴，恢复原初。
    他继而一指点去，深空中那些摇摇欲坠的星辰，再次稳固，重新灿烂。
    在他的指尖，无尽星系的生灭，宇宙的兴盛与腐朽，似乎都只是一念间的抉择。
    “诸位，难道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了吗？”
    道人朝歌平静道，话语简单而直接。
    他的意志与宇宙意志合一，整座界域都成为了他的道场，纵然两者都已残破，却依旧无可匹敌，至高的大道规则在化作一道道神链，贯穿虚空，绞杀一切。
    诸多落座在道海上的真圣，被迫离开此方界域，退到界海中，只剩下寥寥几道身影，宛如海浪下的礁石，在涌动的至高大道压制下，守住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那先前一斧斩下的巨人，与立身迷雾的身影，还有虚帝，皆在此间。
    前二者似因为与朝歌拼了一招，当下气息有些波动。
    虚帝突然有些心动，联系朝歌，询问是否有可能，二人联手，将彼辈全被击杀在此。
    朝歌陷入了沉默，未曾料到这位道友杀性居然如此之重，片刻后，他委婉劝下了虚帝，告知在界海深处，还有着不少窥探的目光……
    虚帝有些惋惜。
    若非他们同样放心不下这位朝歌道友，此次倾巢出动，说不定真能将这些人全部拿下，而后查出他们所在界域的坐标，日后开拓就有方向了。
    朝歌传音虚帝，他已经和几方超脱门庭达成了约定，接下来此界会进行一场道争，以此换取此界无数生灵的生机。
    听到道争的安排，虚帝不由扬眉，弄得这么麻烦做什么，还不如真圣间直接打上一场，赢家通吃。
    她就不信，此界最后的终局，能避免一战。
    ……
    ……
    炎煌联邦。
    在联邦内一做客便是数月之久的安熏然，忽然收到了祖师的命令，激动地找到了姬安权。
    后者已然知道这位背后的不仅是蜉蝣宫，还有那位前辈，季临渊的意思。
    只可惜这女人比较死脑筋，不见到季惊秋，无论如何也不愿把季前辈委托带来的东西拿出来。
    “安权，你一定要尽快找到季惊秋！道争即将开始，如果他随我前往蜉蝣宫，宫里愿意直接拿出一个名额，送他前往道争战场！”
    “道争？”姬安权沉吟道，“熏然不如先详细说一说？不瞒你说，我不久前确实收到了有关季兄的消息。”
    听到后半句，安熏然连忙郑重补充道：
    “道争即是人争，是各家超脱门庭间培养门人的重要战场，也是解决各家开拓冲突的一种手段，通常以一座残破界域为战场。”
    “到了天王层次，已经涉及大道，单纯苦修提升道行，远不如通过血腥狩猎的方式，以战养战，抽取对方的道韵、道则，这种提升方式虽然有后遗症和隐患，但各家门庭自有解决的手段。”
    听到这里，姬安权皱眉道：“血腥狩猎？这是邪道手段？”
    安熏然没有否认，直接点头道：
    “算，也不算，夺取他人道韵以养自身，本身就是存在于天地中的规则。和你们这一界，以世界本源养身的手段没什么本质差别。”
    “另外，这也只是道争中最粗浅的部分，既然名为‘道争’，争的自然是大道高低，这也是选址在‘残破界域’的原因。”
    “界域残破，天意不存，大道最近人间，是道祖之下的强者修行的最佳之地，顶尖强者还在争一个气数天命！”
    说到这，安熏然郑重道：“关于道争，我所了解的就是这些。季惊秋以开道立基，不会输给任何人，只差时间，如果他愿意加入蜉蝣宫，我们愿意帮助他在道争中站稳脚跟，攥取大道气数！”
    姬安权微微点头，明白了这位的意思。
    只是……
    这位来的有些晚了。
    他们这一界，即将前往一处濒死的界域。
    炎煌联邦这也收到了一个名额。
    姬安权忽然一怔。
    不会是一个地方吧？
    “我会尽快通知季兄的。”
    在郑重给予安熏然承诺后，姬安权便告辞离去。
    他收到消息，季兄已经回来了，就在赤前辈那。
    此事自然不方便告诉安熏然，毕竟那处是禁地，也是炎煌联邦的重中之重。
    这些年，不知多少真圣道场的门人登门，开出了诸多价码，就为了以死魔剑意砥砺自身，但都被他们拒绝。
    虽然炎煌联邦当下能用到这处禁地的人不多，但这条先河，他们也不准备开。
    姬安权直奔新白玉京，在踏入剑气天地间前，停顿了片刻，而后才踏入其中。
    “赤前辈，季兄如何了？”
    姬安权边问，目光边落在了一缕游鱼般的剑光上，目露异色，这是……
    “嗯？！”剑光突然偏转，锁定姬安权，严肃道，“我感觉到了天命锁定的感觉，小子，你走的是什么路数？”
    “这位是？”姬安权眨了眨眼，看向赤荧惑。
    后者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方，没有顾得上姬安权的问答，任由这两位自行交流。
    他凝神，时刻关注着季惊秋的状况。
    虽说先前在剑光面前，他言季惊秋要自己经历风雨，但此刻死魔爆发的气息波动，已经濒临天尊层面了，远超季惊秋的境界。
    按理来说，季惊秋是可以强行脱离战场的，但这家伙不仅没有脱战，反而与死魔在心相世界中展开了一场厮杀。
    这种心相世界的厮杀，稍有不慎，很有可能遭遇不测，导致心灵寂灭。
    当下，赤荧惑也有些迟疑，是否要强行出手，将死魔驱逐。
    这时，
    赤荧惑神色微怔，旋即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神色古怪地喃喃道：
    “竟然是要……突破了？”
    “这么说来，也是情理中，这小子在突破前道力就能比肩天王第二重天，积累已足，而今以开道天下晋升天王，打破天限，称得上一飞冲天，只是……未免也太快了些。”
    赤荧惑自语，季惊秋的破境速度，都快赶上他了。
    可问题是，他有前世道果在。
    而这小子，如今只是和死魔战上一场，就顺势破境，即将站在第二重台阶上？
    想到此，赤荧惑看了眼姬安权，叮嘱道：“你以你先祖为敌，修行不可懈怠，争取早日破境天王。”
    姬安权无言，他确实也到了天人圆满，摸到天王的边了，但这一关可没这么好破，当他是季兄那个变态吗？
    ……
    心相世界中。
    赤发血袍的男子忽然扯了扯嘴角，嗤笑道：
    “小子，我看到了你的些许未来光景，世尊传人，竟和我早年一样，领天命杀伐，行诸天杀劫，有趣，真是有趣！”
    “也罢，今日先不杀你，留待日后。”
    (本章完)

 第402章 大道经文海

    第402章 大道经文海
    听到这个标准，哪怕强如真圣们，也不由沉默。
    越往后，境界间的天限就越恐怖。
    别说七破八这种大境界壁垒了，天尊到道祖这种小境界的差距都不小。
    哪怕是他们，重回天王巅峰，也不敢言能斩杀天尊。
    尤其是他们当中的某些先天神圣，压根就没体验过天王的战力，生而便是八境，也从未遇到过能逆伐的天王。
    “天王斩天尊……”有人客气地询问赤荧惑道，“赤兄如今可能做到？”
    赤荧惑摇头：“不动用道果，做不到。”
    “也就是说，动用前世道果才能做到……”有圣人叹气。
    这位的道果，可不是其他天王修炼无上法得到的道果雏形，而是完整的真圣果位，不仅具备位格，全部道业道力皆在其中。
    有人看了眼自家弟子，心道这无上大宗师就算了，大宗师还是有希望的。
    另一边。
    “道争将起，我会前往天王战场，诸圣都会下达封禁，剑光兄还是换个歇脚地吧。”
    “不用，这人世间，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剑光在季惊秋内天地中穿梭，云淡风轻道。
    季惊秋想起，这位之前确实与他一同进入了，理论上天尊之下才能进入的大宇宙。
    若不是它被自己怂恿出手，大宇宙天意也难锁定它。
    这就是超脱遗留的手段吗？
    那诸圣下达的封禁，恐怕确实拦不了它。
    季惊秋在赤荧惑的陪同下，与各家道场此次来谋夺机缘的弟子汇合。
    各家来的人不多，但零零散散汇总起来，也超过了百位，这显然和之前的按真圣数目划分名额不一样，季惊秋也不清楚上面最后是怎么分的。
    而直到此刻，众人对于道争的具体形式，依旧是一头雾水。
    “没什么好问的，反正活到最后，干掉沿途一切对手，你们就是胜者。你们若是都输了，那就由我们掀桌子。”
    虚帝回归后，意态随意，言简意赅地回应了一众后辈。
    赤荧惑微微摇头，知晓这位方才应该是压根没细问。
    但她说的也没错，所有的道争，活到最后的就是胜者。
    他看向季惊秋，道：“进去后小心些，界海广袤，不缺奇人，尤其到了天王领域，各自都有底牌，如果已经结仇，那就要杀伐果断，不要翻车。”
    季惊秋刚点头，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心灵传音。
    “万法道友！”
    他回身寻去，发现居然是那位“扫把星”苦河道友。
    “道友，你瞒的我好苦，原来你就是那炎煌联邦的季惊秋！”
    苦河一脸终于找到同路人的喜意，迎了上来，沿途之人纷纷避让，如见瘟神。
    不远处，饶是守真看到了这一幕，也不禁眉宇微皱，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目睹苦河所到之处，诸家天王退避三舍，季惊秋心中感慨。
    这位的杀伤力还是这么大。
    但在看到有天尊居然同样脸色不好的与这位保持距离，季惊秋顿时震惊。
    天尊照见自身天命，初步脱离命运束缚，居然还会受这位的“天命”影响？
    不然何必退让？没有天尊看到天王跑的道理。
    不远处。
    一位站位靠近九山真圣，精神矍铄的老者睁开眼睛，神色明显诧异。
    这逆徒居然还能寻到道友？
    居然还是那开道天下的季惊秋。
    道号无灾的老真圣有些唏嘘，其他不清楚，但他这逆徒和季惊秋之前肯定有过往来，结果季惊秋不仅没出事，反而愈发“蒸蒸日上”，这命当真够硬，不愧是能开道天下的后起之秀。
    就在这时，无灾看了眼九山的方向，后者与他传音，询问他那徒弟和季惊秋的情况。
    无灾摇头，示意自己也是才知道，并不清楚。
    “可否请贵徒，之后将季惊秋引到某处地界？”九山暗中传音道，道争中他有所布置，但还欠缺了关键的一环。
    无灾当场面露不悦，拂袖走向另一旁道：
    “你把本座弟子当什么人了？”
    眼见这位拂袖离去，拒绝了他的传音，九山神色有些不好看，这老东西居然不给面子。
    他看了眼赤荧惑的地方，感觉有些棘手。
    没想到这位居然也来了，有赤万阳在，他事前的某些准备和布局，就不够看了。
    如此，只能静待之后的乱局了，看是否有机会隐秘拿下季惊秋。
    九山摇头，早知如此，月神就不该闭关的，应该与他们一同来此。
    ……
    季惊秋发现，四周有黑色的雪洋洋洒洒飘落，带来令生灵窒息的“寒冬”。
    曾经目睹过一界生灭的季惊秋，很清楚这是世界寂灭的过程，黑雪中蕴含着寂灭、消亡大道，是宇宙走向崩塌的标志。
    一座宇宙，万道同存，彼此互为制约，以此达到平衡，就像阴阳共济，五行并存。
    通常情况下，宇宙的自我平衡能力极强，能自我纠错，除非彻底崩塌，就如现在。
    “该出发了。”
    不远处，虚帝望向远方，提醒众人。
    一道红霞在星空中倒流而上，宛如逆流飞瀑，其中千百篇经文，阐述无尽大道真意，吞吐道韵，最后形成一道金色漩涡！
    这一刻，哪怕是真圣也看的目不转睛，在这浩瀚经文海洋中找到了与自己相近的道路。
    “原来这才是道争的真意所在……”
    虚帝自语，同样目露异彩。
    这些经文不仅是此界残存大道所化，还经过了朝歌的注解，可谓此界最大的机缘所在。
    不等身后一众人有反应，她便在其他势力之前，以虚空之法，卷起所有的天王和天尊，全部投入了前方的漩涡。
    所有人的心田中都响起了虚帝的提醒：
    “所有人，进入后优先争夺大道经文。”
    季惊秋跃入漩涡，在金色经文海中荡漾起一片神圣涟漪，随后消失在了星空中。
    穿梭在经文海中，一路所见，称得上光怪陆离，“岸边”有无数残破的世界，其中有灯火飘摇，有生灵在其中争渡，挣扎着想要出来……
    沿途中，季惊秋听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律动。
    就在他要追寻这律动的源头时，一道心光照映在他的心田。
    那是朝歌。
    “……那就……拜托了。”
    疲惫至极的话语，断断续续响起在他的心田。
    “什么？”
    不等季惊秋询问，这位的心光就已散去。
    季惊秋眉头紧锁，他已经和赤荧惑、苦河等人分散，被冲入了金色的海流中。
    这里没有时空的概念，像是弹指间，又像是漫长地过了千百年，让人难以分辨。
    但季惊秋的道力，却在此期间真实且显著地提升着。
    这让他有些恍惚，难道真的已经过了千百年？
    这条路不知何时是尽头。
    闲来无事，季惊秋只能继续消磨内天地中残存的死魔剑意。
    一路漂来，季惊秋只遇到了一个背生双翼的生灵。
    对方外貌酷似前世某些神话中的鸟人，头上还悬着一道光环，不知是外置装甲，还是先天伴生之物，其中蕴含着强大的精神力。
    这位境界比他还高了一个小台阶。
    在金色海流中，这鸟人在看到他后，眸光炽盛，主动尝试向他发起进攻，只是彼此都在海流中随波逐流，难以控制身形，在好一阵艰难挣扎后，这位终于接近了他的方位。
    在终于到了适合出手的距离后，季惊秋果断出手，没有对方留下太多的念想，在这位鸟人惊恐的目光中，逆伐了一个小台阶，将它送回了天堂。
    而在鸟人溺死在金色海流中，季惊秋敏锐察觉到，有一股浓烈的道韵顺着金色海流，涌入他的体内。
    他顺洋漂流，闭眸体会这股外来的道韵，发现竟是异常精纯，可用来填补内宇宙雏形，也可用来构筑真实大道。
    道争之残酷，可见一斑。
    不知过了多久，季惊秋发现金色的海流正在变浅，不仅是深度，水流的色泽同样从金色变为淡金，最后趋近于无色。
    当他终于在海流中寻到立足点后，也证明他到了浅滩，总算是上岸了。
    当他踏上“岸”，回头望去，送他而来的金色漩涡早已不知去向。
    季惊秋定了定神，环顾四周，这是一片陌生的星空，远处一片残破，唯有脚下还算完好，尚能感受到法与理的存在。
    这里就是道争的战场吗？
    为何没看到其他人？
    似乎，是要搜寻大道经文？
    这片星空中，也飘着黑色的雪，寂灭的气息弥漫在各地，像是抵达了世界的尽头。
    季惊秋正要向前探索，忽然停步，回身，一气呵成。
    星空中，一道由淡转浓的身影，与他齐平，就像从虚境中迈出，率先映入眼前的是一双沾血的黑色战靴。
    那是一个女子，悄无声息地杀出，眉心处闪烁着亿万缕霞光，交织成一只彩蝶，扇动羽翼，翩然而起，似真实似虚假，如梦似幻，宁静而美好。
    但季惊秋却从中感受到一种致命的威胁。
    他神色肃然，没有留手，眉心心月亮起，强大的心灵之力冲破肉身桎梏，冲散了彩蝶。
    他悍然出手，与女子硬拼一击，比拼纯粹道力，双方不分胜负，后者一击后飘然后退。
    “天王第二重天，道力居然与我不分上下，这就是界外的武者吗？”
    她喃喃说道，神色落寞，有在凄美感。
    那是一个女子，并非真人，而是一道虚影，或者说烙印，于此刻重现于世，并不呆板，有自己的思想和记忆。
    季惊秋很快洞穿了对方的状态。
    “已经死去的强者，却因为留痕于天地，被大道所记录下，所以于此刻被重新临摹了出来？是诸圣的手笔？”
    一股空明而强盛的气势从前方席卷而来。
    “来，打败我！”女子结束了自语，双眸有神，浑身毛孔都在散发曦光，她又重新流露出了昔日自信镇压一切敌手的气势，邀战季惊秋。
    季惊秋感受到了对方的昂扬战意，神色肃然，没有拒绝，在沉默中出拳，拳光刺目，凿穿了本就残破的星空，威势无匹。
    他没有留手，全力出手，在正面战场中，堂堂正正将对方的这道烙印击溃。
    在最后一刻，女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身影散去，化作无数霞光，汇聚成一只彩蝶，翩然而起，围绕着季惊秋盘旋了数圈，消失在了光雨中。
    一张金色的经文浮现在光雨中。
    季惊秋瞳孔一缩。
    经文是这么来的？
    就在这时，
    茫茫星空深处，无数星体闪耀，交织成浩瀚光芒，最终隐隐构成了一颗头颅的轮廓。
    这震撼人心的壮阔一幕，在深空深处闪耀着。
    内天地中，自道争开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剑光，忽然道：
    “你在一位真圣的内天地中，而且这是一位刚陨落不久的真圣……嗯，还剩了半口气。”
    季惊秋没理会，因为在彩蝶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袍青年，仰头望着光雨纷飞处，怔怔出神。
    这道争……
    是不是有些过于凶险了？
    剑光继续提醒他道：“你把他具现化的烙印打碎了，他现在应该很生气，可能在思考是谁给你的勇气。”
    (本章完)

 第404章 六字天音，镇杀来敌

    第404章 六字天音，镇杀来敌
    这一震撼人心的一幕，让周围诸多强者心存忌惮。
    他们都早已度过了第一关，在这片大道之地搜寻大道经文与机缘所在。
    此刻，他们寻觅多年，却始终未有所获的大道经文，化作季惊秋脚下的一叶轻舟，照亮漆黑无垠的深空，载着他扬长而去。
    而他们却只能选择目送。
    因为这一幕显得太过“异类”，让他们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季惊秋的底细，不敢妄自出手。
    在这片战场中，已经有无数人证明了，不长眼的代价，就是死亡。
    有人看着季惊秋消失的地方，低语道：“去了中心战场，若还敢这般招摇……”
    ……
    轻舟在星河道海中徜徉。
    季惊秋踏舟横渡星空，乘着薄烟般的星光，名副其实的谪仙之姿。
    在他眼中，沉寂的星空中诸天星斗如同一盏盏黑暗中的灯塔，格外耀眼刺目。
    在此刻的他眼中，天上地下，都是一页页繁奥到了极致的大道经文，从天王级别的奥妙，一路到真圣级别的真义，皆在经文篇章中有所体现。
    他仿佛看到了一位又一位强者在星空中演武，展现自身的无上大道，无量神通，其中展现的奥妙与道韵，让他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恐怕都是朝歌的安排。
    这位似乎押注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他暂时还不清楚朝歌的目的。
    仅是让他接下天地杀劫？
    季惊秋没有为难自己，既然一时间猜不到，那就索性不猜了。
    既来之则安之，他尽情随舟逐流，观赏着天地间铭刻的大道神通，汲取着其中道韵。
    天地间万物流转，唯有法性大道常存。
    每到一处，他身下的轻舟，都能引来无数的经文奥义，都是天地间铭刻的篇章，蕴含着不朽的经义。
    哪怕一时间无法消化也无所谓，季惊秋全部“吞下”，留待日后去细品。
    他最欠缺的就是“时间沉淀的底蕴”，而这些经义篇章，某种意义上为他补全了部分。
    一路上，不乏有人目睹了他引发的奇景，最后都盯上了他身下的轻舟，认为这一切都归功于他脚下的轻舟。
    对此，季惊秋则是坦然视之，毫不畏惧四方的觊觎。
    这一幕，反而让不少人心存忌惮。
    但也有人在暗中结盟，联手围堵。
    在季惊秋独行于寂灭时，这片大道之地已经沦为了黑暗森林的处境。
    一众天王都隐藏在暗处，谁最先暴露、出彩，就会遭遇围攻，如果不能以绝对实力杀出一条染血的路，就注定遭劫。
    轰！
    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中。
    一道神虹率先贯穿冰冷的星空！
    有人在暗中弯弓搭箭，锁定季惊秋，一箭射出，光束炽盛，有破万法的无上神威，天地星空都在这一箭下黯然失色！
    在看到这一箭的神光后，众多悄然盯上季惊秋的强者，或是面露忌惮，或是神色骇然，最终隐没于虚空，没有了出手的意图。
    有人轻叹：“果然，这位太过出挑，还未进入中心地带，就被那些人盯上了。”
    在这片“黑暗森林”中，最大的收获，是猎杀其他天王。
    不乏有众多出自同门的天王强者，组团猎杀游散的天王。
    此刻盯上季惊秋的，就是在这片地带横行了一段时日的狩猎者。
    一支神箭破空而至。
    季惊秋侧身望去，只觉经天纬地皆在眼中留痕，这一箭的轨迹同样无所遁藏。
    他抬手缓慢地抓取，五指洁白修长，掌中却是一片幽暗混沌，仿佛天地破灭。
    看似缓慢，却是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地捏住了锋锐迫人的箭头。
    轻轻一捏，箭头爆碎！
    恐怖的力量逸散，撕裂了星空，飓风倾泻席卷向黑暗深空中。
    这轻描淡写的一幕，让众多强者眸光深邃。
    “果然是技高人胆大，可惜，本该是龙虎之争……”
    有人惋惜地看向季惊秋。
    这位在天王领域应该也是一位佼佼者，可惜终究只是独身一人，难敌一群强人联手。
    远处持弓之人，阴沉着脸，对于他而言，对方这种应对方式无疑是一种羞辱。
    “你们出手。”
    他传音道，随后张弓满月，目光犀利，一箭接一箭，箭光炽盛如汪洋般滔天，撕裂了天宇，单箭身就皆为神骨打造的杀伐禁器！
    九箭连出，挟万钧神威，已有破灭乾坤的威势，箭光照亮了这片“黑暗森林”的上空，吸引来了更远处的某些强大存在的冷漠视线。
    但在看到这贯穿星空的箭光后，他们衡量了下距离，感觉有些得不偿失，便放弃了前往狩猎的打算。
    这些存在，默契地将目光重新落在中心地带。
    在那里，一片仙宫群浩大恢弘，巍峨而磅礴，云蒸霞蔚，景象壮阔，十轮天日横空，染红了下方的殿台楼阁，每一片玉瓦都流动着祥辉与霞光。
    那是，便是此界最强道统朝霞山的核心之地。
    ……
    季惊秋能感应到，这九支雪白骨箭似乎有生命一般，锁定了他的心神。
    箭羽呼啸中，周围伴随着恐怖的奇景，神魔伏尸，无数强者喋血，一幅染血的画卷。
    季惊秋甚至在其中看见了自己被九箭贯穿，爆碎在星空中的画面。
    他若有所思。
    这是命运锁定，强行演绎出了他的一角未来？
    果真有几分东西，难怪敢出手阻截。
    “看到了吗，天命箭映照万灵命运轨迹，那就是你的未来，逃不过，躲不掉，必将陨落于我的箭下！”
    远处持弓之人喝道，化作魔音，干扰季惊秋的心神。
    与此同时。
    有人持战戟横断星空，从侧方挥下，配合另一边点碎虚空的长矛，切断季惊秋的后路。
    上方还有一尊黑鼎镇封虚空，表面流动着永寂的乌光，纂刻着特殊的大道纹理。
    一瞬间，四方来敌，有人负责切断后路，有人负责镇封虚空，出手相当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四周，对此早有所料的强者们看着没什么反应，仿佛坐以待毙，已然在等死的季惊秋，不禁纷纷摇头。
    他们基本已经预见了季惊秋的结局。
    “……唵！”
    轻舟上，季惊秋岿然不动，一声天音喝出，气象万千，在心中积蓄、砥砺了不知多久的杀意喷薄而出，化作降魔大术，凌厉到了极致！
    季惊秋此刻施展世尊一脉的六字天音，威力与以往截然不同，几近有开天辟地之伟力。
    这是世尊一脉的六字真言，蕴含着最返璞归真的大道本源，练到至高处，可降伏万魔，引渡邪魔放下屠刀，成为万灵的护法神。
    他一声大喝下，整片星空都在共鸣，像是宇宙初开时的第一道天音，又似天地间的第一缕光，席卷星空。
    天音所过之处，九支神骨被定格在了星空中，不得寸进。
    佛音轰鸣，淹没了周遭虚空，他立于虚舟上，眉心心月大放光明，一声怒吼，演化六字真言，如宇宙轰鸣，阐述天地初开的大道本源。
    在这黄钟大吕的天音下，宇宙中浮现一尊巨大的佛像，面容不是他人，也非无相，赫然是季惊秋的真容，眸光深邃，有悲天悯人之色，亦有明王忿怒。
    这是心中唯我独尊的显化。
    智慧光加持真言，音波席卷着金色光芒淹没了星空。
    九支神骨打造的箭被定格在空中，为首的一支寸寸爆碎；
    上方流动着永寂乌光的大鼎同样出现了裂纹，被震的倒飞而去；
    而持长矛与战戟，逼近到近处的两道身影，天王道体都出现了龟裂，元神出现裂痕，染血当场，大口咳血，神色是无法掩饰的惊恐。
    就连四方中，对季惊秋心怀恶意但并未出手者，同样有人失去了对自身的控制，元神动荡不止。
    天地间顿时鸦雀无声。
    有人猜到了这位是一位强者，但远未曾料到他的实力有这般可怖。
    面对众人围攻，只是一声道音，就喝退了诸多围猎者，就让这场围杀的局势反转！
    季惊秋一击得手，并未停下，接连演绎六字真言剩下的五字真言。
    接连五声浩荡天音道喝下，九支神箭全部爆碎在空中！
    原本出现了裂痕，却借力退后的大鼎彻底崩碎在星空中，化为一片齑粉！
    而持神兵欲图阻截他逃离的两名天王，连一声求饶都没说出，就在裹挟着佛光的音波中被生生镇杀，爆碎成一片血雾在星空中！
    天地间。
    季惊秋一人独立。
    眸光依旧，未见波澜。
    四方目睹了一战的诸多天王，鸦雀无声，一阵心惊肉跳，只觉这一幕骇人听闻！
    六声天音，直接镇杀了两位至少站在四重天的天王！
    摧枯拉朽的一战，完全碾压的战力表现，又是一位超规格者。
    “穆夕和昭阳，就这么被道音活活震死了？！”
    “这位是谁？宣阳一行人已经联手猎杀了两位数的天王，居然被此人轻易破局，还斩杀了其中两人？！”
    “难怪他先前敢如此招摇，原来是以自身为饵，垂钓各方，人心险恶……”
    星空染血，季惊秋没有去追杀那在九支长箭爆碎当场后，掉头就跑，拼了命往他前进相反处逃离的持弓之人，也未去追杀大鼎的幕后之人。
    他脚踩一叶道舟，飘然去往大道经文的汇集地，有种从容、明净、出尘，超脱物外的气度。
    哪怕是星空中寂灭、腐朽的道则，在他的身周，也有复归原初的迹象。
    似乎方才一切，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这般奇景和风度，让沿途一众不敢去往中心地带的天王沉默无声，心绪复杂。
    “不好追，距离有点远，对方境界也在我之上，加上这片星空规则有异，【无所不在】受限，未必能追上，我可没时间和他们耗，而且强行追杀有损我现在的气度风姿……”
    季惊秋随意回复剑光兄的疑问。
    委实说，他并不在意那持弓之人。
    “他若有胆跟上来，杀他费不了什么手脚。”
    季惊秋目光已然落在了前方，大道经文汇聚处，前方宛若有晚霞在流动，唯美而令人心神神往。
    “我似乎在之前那座世界耽误了不少时间，已经落后了其他人。”
    季惊秋自语，驾驭着道舟，向着那晚霞流动的地方赶去。
    剑光忽然明灭闪烁道：
    “前方那红霞好像是界域道海级别的道韵？加快点速度，那是破格提升道行的最佳资粮，可以省却多年苦修，给天王用，称得上暴殄天物，真圣看了都得心动。”
    ……
    宣阳收起长弓，不惜驱动伤身伤神的秘法，头也不回地狂奔无数里，一路往大道寂灭处潜逃。
    不知跑了多远，已然深入了寂灭天地的范畴，感受着自身道行的消磨，宣阳才停下了脚步，确认那人没有追来，终于松了口气。
    直到此刻，宣阳才有时间复盘，神色阴晴不定。
    他的秘法应该没错，那人明明不过天王第二重天，居然六声道喝，就硬生生震死了昭阳二人，这是什么怪物？！
    连师尊为他打造的天命箭，都被震碎在了星空中。
    还未抵达天王绝巅，就触碰到了天君战力……
    想到不久前的一幕，宣阳只觉胆寒。
    六道天音就有了破碎乾坤的威势，难以想像此人全力出手，会有多恐怖。
    以至于他根本生不出重振旗鼓后，再去寻其麻烦的念头。
    但一想到自己损失的九支天命箭，宣阳就觉痛彻心扉，心有不甘。
    “嗯？！”宣阳忽然变色，看向前方，锁定了一道身影。
    这寂灭之地，居然还有其他人？！
    哪怕是天王，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久留，不仅道力被压制，道行还在不断被消磨。
    那从前方深空走来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
    “……景炎？”宣阳认出了对方，惊疑道。
    对方出自另一方道统，与他有过几场交际往来，算得上是君子之交。
    但此刻，他却觉得这位前所未有的……陌生。
    就好似不是本人。
    宣阳瞳孔骤缩，猜到了真相，抽身就要退去。
    但一股恐怖的道韵波动在这寂灭之地逸散开来。
    “怎么可能？！”
    宣阳难以置信地失声道。
    他之所以往这里逃，也是因为这里是万法寂灭之地，大道都在这里沉寂。
    此人怎么可能掀起如此恐怖的大道法理？！
    他回头望去，那道身影变得无比壮阔，周遭的星体残骸在其面前，渺小如尘埃，他就像独立于世外，俯瞰着立身于画卷中的宣阳，抬手就将其轻易抹杀。
    哪怕在这万法沉寂的地带，他依旧举手投足间，皆有无上杀伐气相随，神色冷漠。
    “界外之人……都得死。”
    ……
    ……
    中心地带。
    某处星空中，一道修长的身影被三十六重神环所环绕，每一道神环中都流转着亘古难灭的玄奥道韵。
    在神环映衬下，他整个人显得神圣而超然，发丝都染上了金色，通体绽放的光芒令周遭虚空泛起琉璃色的光晕，仿佛天地都在朝拜神祇。
    他立身于此，眺望远方的宫阙群，而似他这样心存疑虑、忌惮的强者，在不远处还有不少。
    他们都徘徊在此，寻觅着拿下此地道缘的机会。
    “师兄！终于有反应了！”
    一道女声惊喜地响起在男子身后，
    “那季临渊的血符，终于有了反应，锁定了坐标，这么久没反应，我还以为那一脉吹了这么久的家伙，直接死在了第一关的筛选中。”
    “哦？”男子回过身，金色的睫毛下，赤金色的瞳孔威严而深邃，眸光明灭间，如火光烈焰般灿烂。
    “终于有反应了吗？他在何处？”
    “他在……”女子停顿了片刻，又惊喜道，“他居然在主动向我们的坐标赶来！师兄，我们可以守株待兔了！”
    男子失笑，刚要提醒这位小师妹，那季临渊可没表面上这般简单，前面就出现了异样。
    一瞬间，星空海啸般，一股无与伦比的神圣波动，从深空深处横扫而来！
    一道道身影从暗中走出，凌空而立，被道韵神光笼罩，像是一尊又一尊无上神祇降世，抵御这股浪潮。
    男子神色肃穆，将小师妹拉到身后，同样站了出来，挡住了这涌荡横扫而来的道韵浪潮。
    (本章完)

 第405章 追杀与反围杀

    第405章 追杀与反围杀
    三十六重神环层层旋转扩张，于道韵浪潮下撑起一方净土。
    立于净土中心的青舟，眸子深邃，自语道：
    “终于要开始了吗？按照进来前师祖的推断，朝歌应该将自身道统，都藏在了这座山门的核心之处……”
    一位突破失败，但依旧在临终前抵达了超脱层面的强者的道统，哪怕是真圣，也要争个头破血流。
    最为关键的，有传言朝歌曾见过真正的超脱者！
    据宫中调查到的信息，那位超脱者曾经途径过这方界域，与朝歌有过交际。
    朝歌之所以在生命最后冒险突破，很有可能就与那位超脱者有某种联系。
    譬如得到了某些指点，看见了前路的方向。
    但是……
    青舟凝望远方的大片宫阙，神色无比凝重。
    朝歌绝不会让他们这般轻易地拿到传承。
    看似宝地，实为绝地。
    此外，他们所在的这片大道之地似乎不是“全貌”。
    他到现在，都没寻到某些原本预计中的大敌，皆是各家超脱门庭的核心弟子，往日没少交锋。
    以那些家伙的本事和底蕴，就算第一关误入绝地，也顶多栽个大跟头，还不至于身死。
    也就是说，他们所在的星域，依旧只是部分战场。
    他猜测，所有战场的最终汇聚处，或许就是前方的朝霞山。
    鼎盛时，这座朝霞山就是此方界域的中心，诸界共尊的道场圣地。
    只差一步，朝霞山就将成为他们【蜉蝣宫】一样的超脱门庭。
    青舟刚轻叹一声，感慨这条路的艰辛，就听到身后的小师妹急促道：
    “师兄，这家伙在往我们相左的方向前进，你把你的天命玄兵借我，我去阻截他！”
    青舟当场拧起眉头，呵斥道：“胡闹，你当你是谁？绝顶天王，还是绝代天君？又当那季临渊是砧板上的鱼，任你宰割吗？”
    女子不甘心道：“我带上师兄你的天命玄兵，难道都拿不下他？”
    “你觉得，他作为无崖一脉的后起之秀，身上会没有护道之器吗？”青舟只反问了一句。
    至于能不能拿下，他的天命玄兵虽然玄奇，但也得看所持兵主，只是照顾师妹情绪，不方便说的太清楚。
    女子咬牙道：“可是……盯上季临渊的不止我们，若是出手晚了，被别人抢了先，这家伙可能就落入他人之手了，我们至少还是同出蜉蝣宫，也就是为了几位师兄弟的死，找他算笔账罢了。”
    青舟忽然皱眉，听出了一丝不寻常，同时隐藏极深的情愫。
    他甚至都顾不得前方的道韵浪潮，回身仔细打量这个小师妹，半晌才问道：
    “我记得，出事前，你好像和季临渊同行，执行过几次下界任务？”
    女子瞪大了眼睛：“师兄，你在怀疑我什么？”
    “你心里清楚。”青舟警告道，“最好没有。”
    随后，他挥袖回身道：“你就安分在我身边待着，若季临渊能活到最后，自能在朝霞山中相见。若是陨落半途，那也是他实力不济，我和师祖都乐见其成。”
    女子一跺脚，却知道自己扭转不了师兄的决定。
    ……
    距离青舟不远处的虚空中。
    男子身着白袍，一尘不染，连发丝都泛着微光，与外界隔绝。
    “师兄，季临渊的血脉信物有反应了，我们已经锁定了其坐标，是否要通知王师兄？”
    听到身后的汇报，男子看了眼青舟的方位，问道：
    “左千秋呢？”
    “左师弟在候着。”
    “你带上他，去王师兄先前发来的坐标，王师兄这次会亲自出手。”
    听到那位已经踏入天君层次的大师兄将要亲自出手，汇报之人目光灼热。
    白袍男子平静道：“我在这里盯着蜉蝣宫的人，以防他们有想法。”
    ……
    ……
    星空下。
    一场追杀与反围剿，随着一场天王级别的自爆，而宣告尾声。
    季临渊攥住了一道元神的脖子，从自爆的余波中走出，环顾战场。
    不远处，几位同出炎煌联邦的武者从战场各处，汇集而来。
    “这是第六波了吧？”出自李家的宗师李渊鲤惊叹道。
    当下的大道之地，各家天王除了搜寻大道经文外，就是在想方设法狩猎其他天王。
    但狩猎同阶，谈何容易，哪怕实力有差距，依旧存在被反杀的可能。
    甚至于，天王若想藏匿，不是掌握了特殊秘法，又或是差距悬殊，连人都寻不到。
    而他们这边，只要于绝地中设下陷阱，再让季临渊坐在陷阱中，就可守株待兔，坐等大鱼上钩……
    “第七，还要算上寂灭之地的那次。”柯家的天王宗师，柯青柳纠正道。
    同时他出面，开始负责善后，收拾残局，抚平周围的大道涟漪。
    他与季临渊同样以天人巅峰的修为走出大宇宙，先后在【蜉蝣宫】踏入天王宗师领域，但如今季临渊已经踏入了第三重天，而他还在第一重天晃荡。
    但事实上，他的破境速度相较其余天王，已经足够快了。
    经过前面的六场善后，柯青柳已然深谙流程，动手速度麻利了不少，随着最后一方残破内世界被他牵引，暂时拘押，忍不住肉疼道：
    “诸位前辈，你们下次动手轻点，连奇珍都被你们打爆了！”
    “你小子懂什么，这些人哪里有一个弱者，还留手？留到最后自己先倒霉！”
    李渊鲤不以为然，教训道，
    “若不是这些人先被绝地重创，拼正面，我们就算能全胜，也得大残，还连吃六七波？第一波就可以收拾东西跑路了。”
    柯青柳手下动作没停，消除了最后一处大道痕迹，心中感慨季临渊这小子崛起后，这帮老登就开始怼他了。
    果然，实力才是一切。
    还好他的本钱就是年轻，这几个老登最好别等到他崛起的那天。
    “不错，这帮家伙可没善茬。”姬家老宗师，姬伯羽老成持重。
    就是他以季临渊的命数为基，算出了他们一行人有福祸相依的命理。
    不过此刻，这位老宗师也忍不住吐槽道：
    “小季啊，我们闭关也就十几年，你到底招惹了多少敌人？”
    “我方才又算了下，你我福祸相依的命数征兆，居然不减反增？！”
    季临渊摇头道：“这就冤枉晚辈了，很多人我压根不认识，反倒是我以为会来找我麻烦的那几脉，到现在还没出现。”
    李渊鲤凝眉道：“确实有些怪异，第三波那几个人，似乎来自【截天教】？而且就其中一个临死前的说法，他们还只是第一批。”
    季临渊眸光深邃道：“或许，于张天成有关？”
    众人间的气氛顿时一凝，降至冰点。
    在场中，好几位的年龄比张天成高，当年甚至还指导过他，对其欣赏有加。
    但一直到二十多年前，他们离开联邦疆域，被界外强者捕获，才发现他们似乎压根不了解此人。
    又或者，是张天成在天路前沿坐镇的这千年间，变化太大？
    提到此人，柯青柳神色就冷峻了下来。
    二十几年前，他们离开了大宇宙，在各超脱门庭为了选拔优秀弟子而举办的擂台赛中，张天成与柯家的大宗师柯千尺遇上了。
    柯千尺身为勘破坐忘多年的顶尖天王，距离天尊也不算了，进哪家门庭都没区别。
    那一战，他原本是想让一让身为后辈的张天成。
    熟料，当争斗开始，在柯千尺有意相让下，张天成却是突然爆发，展现出了勘破天命的本质，实力直追万年前的先祖，跻身圆满的无上大宗师。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就有所留力的柯千尺，根本来不及抵御，瞬间被重创。
    而张天成展现出的实力，则被界外强者赞誉为“绝代天王”，可入天君行列。
    至于大道受创的柯千尺，若非季临渊加入蜉蝣宫时，索要了几个连带名额，怕是超脱门庭都进不去。
    如今这位还在蜉蝣宫内治愈道伤。
    原本近在咫尺的天尊，也变得遥遥无期。
    也是这件事，让柯家与季临渊的恩怨一笔勾销。
    柯家曾追杀季临渊进天路的那位宗师，主动登门请罪。
    “这处绝地用的差不多了，已经被前面七波人蹚平了。”
    姬伯羽出声转化话题，打破了冰冷的气氛，提醒众人道，
    “我进去搜寻一遍，看看有没有奇物，你们准备好接引，以防万一，事成后就该换个地方了。”
    李渊鲤也忍不住道：“连绝地的各种风险都让这些人给踏平了？”
    “事实证明，只要人够多，绝地也能试错出一条路来。”
    姬伯羽先给自己算了一卦，然后小心地走入绝地中，用前面七波人以生命试出的办法，安全步入绝地深处。
    季临渊守在绝地门口，陷入思索中。
    那位张盟主在与联邦众人翻脸时，说过一句极有意思的话。
    在他眼中，偌大联邦，从万年前的七帅到后世所有联邦的子民，都欠他良多，他不曾亏欠任何人。
    排除一位勘破了自身天命，领悟心灵坐忘的绝代天王，是疯子和精神病的可能性，那是什么理由促使他说出的这番话？
    在他从这些前辈口中得知，当年的赤荧惑疑似古神转世后，他心中就有了一个惊人的猜想。
    而这个猜想，不仅是赤荧惑给他的灵感，或者说赤荧惑只是启发，他这么猜测的根本原因，还在于【太一】。
    在【太一】骚扰他的那些年中，也曾在无意……不，以这位的性格，怕是不存在无意间这种事。
    一切言行举止皆有深意。
    所以，是【太一】刻意地与他泄露过，他们的联邦，早已被“渗透”了。
    “小季，小李……”
    绝地深处，突然传来了姬伯羽肃然的嗓音，
    “你们把外面收拾干净了，都进来，这里有些不同寻常。”
    ……
    ……
    “感觉，好像有人在暗中锁定了我。”
    季惊秋心血来潮，察觉到了自身因果线出现了变动。
    “是我们这边的人？”
    他暗自猜测，毕竟他和其他界域的强者没什么交际，对方没道理找到他的头上。
    最有可能的，反而是他们这边的人。
    “你看清楚没有？”季惊秋询问肩头的剑光兄。
    他驾驭道舟而游，原本目标是远方流动的红霞，但却在中途驻足。
    原本催促他尽快抵达，将那界域源头级别的道韵弄到手，以此提高道行的剑光兄，中途喊停，态度极为严肃。
    然后，更是主动从内天地中走出，悬浮在他的身周。
    “不要着急，我还要再看看……”
    剑光一阵嗡鸣，罕见的严肃，哪怕之前面对死魔的剑气，它都没有这么严阵以待。
    它解释道：“你眼里的远方，和我眼中的存在差异。在你眼中，那是红霞流动，道韵汇聚的宝地，但在我眼里，却是未知，对我这个层次的存在而言，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季惊秋很想问，你哪来的眼睛？
    他也没闲着，询问内景天地的拉酱和吾周，问问这两位有无发现。
    “我们透过你的眼睛观察世界，你看不到的，我们也不可能看到。”吾周随意道。
    季惊秋皱眉，剑光兄到底看到了什么？
    眼见半天没动静，季惊秋直接开口问了。
    “……一尊身影。”
    剑光闪烁交错，传音十分凝重，
    “我看到了一尊仿佛亘古前就存在的身影，虚无缥缈，却又真实的拦在光阴与命运的中间，像是一座大山，让二者被迫改道。”
    季惊秋意识到了什么，能让剑光如此郑重的，恐怕不止是真圣这般简单。
    “是朝歌？”他试探问道。
    剑光沉默了片刻，道：“也许吧，距离太远，我看的不是很真切。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往那个方向前进。”
    季惊秋没有马上给出答案，他看向天地星空，处处皆有经文蕴藏。
    这些经文为他阐述大道至理，也在指引方向。
    而源头，就是那远方流动的红霞。
    季惊秋驾驭道舟，继续上路。
    只是相比一早，他的态度郑重了不少，在提防潜在的危险。
    “朝歌是将所有的大道经文，都藏在了这片地界的星空、万物中吗？”
    一路行去，阅遍千百经文，季惊秋不由惊叹。
    这些经文对他的裨益太大了，里面还蕴藏着诸多神通法门。
    不过他没有去参悟这些神通，贪多嚼不烂，只捕捉其大道真意。
    直到此刻，季惊秋才真切地理解了，昔日木师与赫师都曾说过的一句话：
    所有神通变化，都只是手段，最终归一，才见本源。
    在察觉到自身因果线出现了异常后，季惊秋很快发现，前方有人在朝着他这边赶来。
    考虑到这片战场的特殊性，季惊秋做好了战斗准备。
    “说起来，不是说在此地击杀对方，能提炼对方身上的道韵吗？”
    季惊秋想起先前镇杀的两名天王，却是全然没有“收获”。
    这难道，就是他能看到天地间大道经文的代价？
    就在这时，数道身影从远处赶来，为首的是一位女子，身穿黑色甲胄，双腿笔直修长，姿容极为出众。
    在打量了眼季惊秋后，女子略微皱眉，感觉与之前看到的画像不对。
    但门中给的血脉符不会有错。
    那就是易容之术了，居然连专门修炼了瞳术的自己都找不到破绽，有点门道。
    心念流转间，女子开口道：
    “你就是季临渊？跟我们走吧，洛晟天君要见你。”
    季惊秋怔然，旋即露出了异色。
    季临渊？
    他们找的是自己祖父？
    眼见季惊秋没有反应，女子不客气地呵斥道：“洛晟天君是在给你机会，不要不识好歹！人可以一时站错位置，但不能永远站错，无崖一脉注定被时代的浪潮狠狠打翻！”
    季惊秋若有所思.
    祖父在蜉蝣宫内，属于无崖一脉吗？
    类似【蜉蝣宫】这样的超脱门庭，等同于他们这边界域的集合体，所有真圣拜入一家门下，各自开脉。
    听对方的意思，祖父似乎不是很安分，犯了些事，招惹了不少敌人。
    眼见季惊秋依旧无动于衷，女子神色冷了下来。
    在她身后虚空，隐有火光亮起，形若蛛网，演绎大道罗网，她冷漠道：
    “最后一次警告，和我们一同离去。”
    “咦？”季惊秋轻咦，从对方身后的罗网中，感觉到了一丝类似寂灭的气息。
    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天王这个层次，太过藏龙卧虎了。
    下一刻，季惊秋主动出手，伸手将对方所有人都笼罩在掌下，欲图全部收入内天地镇压。
    无尽火光冲天，看似炽盛，可内里的核心却是寂灭之道。
    女子厉声道：“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半点不懂规矩，今日我先来教你做人的道理！”
    季惊秋眸光微敛，有些不喜。
    “喜欢玩火？还是我来教你吧。”季惊秋眸光摄人心魄，背景幽暗的深空中，大片火光亮起，那是刺目的大道纹理，在此刻腾起。
    “大道经文？！”女子瞳孔骤缩，认出了对方点燃的火光，居然是以他们苦苦寻觅到现在的各种大道经文为燃料！
    不等她心中贪念流露，这道火已经烧到了他们近前。
    直到此刻，女子以及身后的人，才发现他们没有令这道火熄灭的能力！
    (本章完)

 第406章 天魔之道，天地垂青

    第406章 天魔之道，天地垂青
    道号落英的女子，震惊于大道经文居然就藏在宇宙虚空中，心中愈发火热。
    这季临渊身上，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哗啦啦的翻书声从落英身后传来。
    霞光万缕，传来诵经之声，一本奇书显化在落英身后，绽放绚烂而惊艳的光，演化万千神通如雨落下，硬生生“浇灭”了大道之火。
    落英祭出了天君赐予她的神兵道书，这是洛晟天君自身大道的具现化，本命神兵之一，蕴含着搜集而来的诸般经文，包罗万象，哪怕是真圣经文，都在其中有所记载。
    道书祭出后，落英心中底气大增，重归俯瞰的高视角，居高临下道：
    “我遇到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人，恃才放旷，自视甚高，却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缺乏自知之明。”
    “洛晟天君是你这辈子都难以追赶上的目标！”
    落英命令身后数位随行者道：
    “我来用道书镇压他，你们将他拿下，小心些，别伤的太重，免得天君降罪。”
    随着落英驱动道书镇压虚空，随她一同而来的数名天王面无表情，同时破空杀来。
    季惊秋望着落英头顶的神兵。
    拼神兵？
    委实说，季惊秋自从领受木师和赫师的传承，出门在外与人比斗，论神兵神通等传承，还真没输过人。
    联邦看似“乡下地方”，但不缺顶尖之物。
    一道琉璃光破空而至，照亮了幽暗冰冷的宇宙，仿佛照彻三界十方，洞彻任何阴暗与鬼蜮，无所不在，无所不至！
    时至今日，这盏得自木家的天尊神兵，他已然能临时性超常发挥出其全力。
    琉璃光破开漆幽星空，涵盖上天、下地、东、西、南、北、生门、死位、过去、未来。
    映照诸天，照一切暗，禅意隽永，火光中蕴含诸多因果因缘。
    季惊秋鲜少动用这盏孤灯，除非对方驱动圣兵投影，不然就太欺负同阶了。
    此刻，他面色平静，撑起十方琉璃界，轻易挡下了道书的万般神通。
    落英瞳孔骤缩，这是什么神兵？！
    无崖一脉，何时有了这等神兵，至少也是天尊级数！
    十方琉璃界庇护下，季惊秋只攻不守。
    这一刻，他不再压抑心中积蓄已久的杀意，任由这股杀意喷薄而出，隐隐与天地间的大道呼应。
    这种大道异象十分瞩目，让落英难以置信自己的眼睛。
    这家伙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杀意喷薄而起，季惊秋有种自身道行飙涨的错觉，仿佛天地大力加持己身，他自虚无中抽出青主，竟是一刀就将迎面冲来的最前方的天王立劈了！
    鲜血四溅，天王道体竟如纸张般，连元神都同样被立劈为了两半！
    后方几位天王，瞳孔骤缩，只觉这一幕太过虚假。
    这季临渊二十余年前突破天王，如今满打满算不过天王第三重天，而他们几人皆站在四重天，哪怕道业有差距，也没到一刀被人立劈的程度！
    季惊秋没有给他们多想的时间。
    一刀立劈一位天王，他心中略显凝重。
    不是幻觉，而是天地间的茫茫大力加持在己身，让他本就远超境界的道力，再次飙升。
    心中思索，他面色依旧保持平静淡然。
    而后再次出手尝试，出刀无情，横抹一线，快到不可思议，超出了后面几位的反应时间。
    这是纯粹的道力差距，全方面的碾压。
    剩下几人踉跄后退，血洒星空。
    季惊秋心念一动，霎时间，周遭星空中大片熠熠生辉的大道经文在闪烁发光，被他引动，仿佛拥有了生命，在此刻演绎种种妙术神通。
    一时间，千百道神通爆发，哪怕威力有限，也让本就受挫的几名天王手忙脚乱。
    而季惊秋则是提刀如鬼魅般穿梭其中，每出一刀，都代表了一名天王被立劈当场。
    斩到最后，他手中的青主竟似主动汲取鲜血的魔兵，杀气纵横，割裂星空。
    “这就是你们横冲直撞，跑到我面前一顿耀武扬威的底气吗？”
    季惊秋以天音喝问，将还在挣扎，试图复原的几名重伤天王震慑当场，而后抓住空隙，将他们收入内天地镇压。
    进了内天地后，生死就不由这几位了。
    随后，他盯上了还在那不断试图驱动神兵的落英。
    后者神色含怒：“你……”
    季惊秋足踏一叶扁舟，横渡虚空，没给她废话的机会，果断杀到身前。
    面对这把杀意冲天的长刀，落英本能地生出惧意。
    冥冥中的本能在告诉她，她挡不下这把刀。
    落英咬牙，若非她无法驱动道书的全部威能，早就打破对方的这重“龟壳”了！
    到了最后，她索性如季惊秋一样，以道书护身，与季惊秋捉对搏杀。
    她的实力并不弱，远远超出其余几人，刹那间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金色的足迹，蕴含浓烈的大道纹理，隐隐有成阵的趋势。
    明明自身境界更高，但她明智地没有与季惊秋硬拼，而是以极速游走，同时在虚空中演绎大道规则，隐秘地布下杀阵。
    季惊秋以因果结网，限制其行。
    二人分别驱动神兵护身，对峙到最后，成了两件神兵的互相倾轧对峙。
    季惊秋的青灯明显占据上方，这件道书虽出自天君之手，但终究没到天尊层次。
    “杀！”
    落英阵成，毫不犹豫驱动杀阵，轰的一声，星空中的一道道金色足迹全部炸开，恐怖的大道纹理交织，结成杀阵，无数剑气射出，密密麻麻，淹没星河！
    仅此一招，就证明了落英并非天君的挂件，而是有真材实料的强者。
    随着杀阵剑气淹没季惊秋。
    落英神色冷冽，眉心中神光如水涌动，吞吐着一把锋锐至极的剑锋。
    她养剑三千年，跟随天君左右，一直未曾有出剑机会，不曾想今日竟迎来了机会。
    随着一道剑光照亮天上地下，这把孕育多年的元神之剑出鞘了。
    落英握住剑柄，持剑斩向杀阵中心！
    刹那间，炽盛的剑光划破苍茫星空，
    但随着剑光落下，落英面色却不是很好看，因为缺乏应有的“手感”，她这一剑居然没有将对方立劈！
    季临渊硬扛着杀阵还能接她这一剑……此人难道仅在第三重天，就触碰到了绝顶天王的战力层面？！
    待浩浩荡荡淹没星空的剑光散去。
    看清前方后，落英瞳孔骤缩。
    一株通天彻地的神树贯穿寰宇，枝干如虬龙般蜿蜒伸展，万千绿叶簌簌而动，哗啦啦作响，竟如三千道藏经文翻动声，又如洪钟大吕，高远、悠扬，引得周遭星域都在震动。
    树下，那个男人伸手，以血肉之躯，单手接住了元神之剑的剑锋。
    明明插在身边的长刀饱含冲天杀意，仿佛浸在血海中，可他身上却他身上有种奇特的气韵，如隽永禅意，一朵莲清净绽放于天地间，无尘无垢。
    落英刚要收起元神之剑，面色骤然惨白，难以置信地望向前方，她的元神之剑竟被对方强行夺去，丢在了一旁。
    “你……”
    下一刻，她只觉天地倒转。
    这个混蛋依然没有给她说全话的机会，将她镇压在了大道奇景之下。
    这还是季惊秋首度以大道奇景镇压敌手，全面施展，是他自身无敌道的体现，效果十分显著。
    不过也十分凶险就是了，也就是遇到的是落英。
    他现在很好奇，落英实力不算弱了，能与他纠缠上这么一阵，对方口中的天君又是何人，是什么实力？
    还有就是涉及祖父的情况。
    当然，季惊秋并不需要落英开口。
    哪怕对方主动透露，他还得怀疑对方是不是九真一假，引自己前往危险的绝地之类的。
    他自有办法获取所需信息。
    他伸指点在落英眉心，一粒心魔种生。
    到了天王层面，【天魔化生】再想和曾经那样肆意随心，几乎不可能了。
    这个层面的强者，本我之强，足以镇压绝大部分的心魔。
    哪怕是吾周巅峰时，隔着一界，也需要些手段，才能引动天王层面的强者主动“堕落”。
    所以季惊秋现在，着实耗费了一番不小的心力，才将黑莲种下。
    不多时，落英心田中，一朵黑莲抽根发芽，摇曳生姿，含苞待放。
    前所未有的恐惧填满了落英的胸腔，她惊声尖叫：
    “你在做什么？！”
    这时，落英眉心处一张符篆载浮载沉，受到刺激，自主显露，开始剧烈燃烧，散发的光明照亮了心田的阴暗处。
    “嗯？”
    季惊秋心中惊叹，这个层面的强者还真是手段层出不穷，一张符箓就压制了自己的【天魔化生】。
    “【蜉蝣宫】的玄穹护神符罢了。”吾周的嗓音响起，“这符护的是元神，而你这条路针对的是他人心灵，哪怕各条大道力量殊途而归，终究还是‘药不对症’，坚持一会，这符篆自然不攻自破。”
    季惊秋若有所思。
    各界力量体系，因所在界域的底层大道规则而定。
    像他们这边，就因为幽海的存在，力量体系转向了心灵一脉。
    虽然各有差异，但大道殊途而归，尤其是到了天王层面，开辟虚幻大道，领悟道之真意后，就更是如此。
    但听吾周所言，彼此间终归还是有所差异。
    “这是我【蜉蝣宫】的玄穹护神符，别说是你，天君来了都难破。怎么，无崖圣人连这护神符都不舍地给你，还是弄不到？”
    在察觉到心田中多出的异物被镇压，落英松了口气，抓住机会，趁机嘲讽打压无崖一边，随后口风一转道，
    “季临渊，你很有天赋，但是投错门庭，只会浪费你的天赋。无崖一脉两位圣人，将在接下来百年内接连渡真圣劫，无暇他顾，你们这一脉注定会在沉寂至少千年。”
    “现在你还有的选，随我去见洛晟天君，刚才一切，都可以是误会！”
    她言真意切，可心中所想却不是如此。
    只要先解决当下的“劫难”，见了洛晟天君后，就一切不由季临渊了。
    突然间，落英面色一变，察觉到心田中，被符箓燃烧的火光压制的黑莲，在短暂的枯萎后竟是重获新生，焕发新的生机。
    “玄穹无上，元神永驻……”
    落英快速催动符篆，却发现这张护神符，不论怎么燃烧，都不再起作用。
    她刚要求饶，就被季惊秋屈指弹在眉心处。
    “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说‘心里话’。”
    不等落英变色，那朵心田中的黑莲静静绽放，开成莲台，莲台之上，一名黑袍女子睁开了眼，面容精致绝美，气质空幽灵动，嘴角勾起，浅浅一笑。
    她顶着落英的面庞，别无二致，去除了令人不悦的高高在上，显得唯美娴静，但有种若有如无的邪意，破坏了她的气质。
    在目睹另一个自己诞生后，落英面容扭曲。
    这一幕，让她联想到了某个恐怖的存在，尖叫道：
    “你是……天魔传人？！”
    吾周的话语很适宜地响起，带着轻笑：
    “季惊秋，如果你真想学，我可以教你。”
    季惊秋扯了扯嘴角，没搭理，加了把力，让落英闭上了嘴。
    片刻后，在他的助力下，落英重新睁开了眼，眸光澈然纯净，气质也与之前截然不同。
    很显然，心魔已经暂时取代了原主，掌控了这具身体。
    “你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如何？”季惊秋盯着落英的眼睛，问道。
    崭新的“落英”看向身为“魔主”的季惊秋，瞳孔中明显流露出怯意：
    “回禀魔主，这具身体并不排斥我，只要给我点时间，就能发挥全部的实力。”
    季惊秋思索，不愧是脱胎于原身的心魔。
    “你能压制原身多久？”季惊秋询问。
    “那要看魔主是否愿意助我将她吞下。”眼波流转间，那张唯美精致的脸蛋，露出一丝讨好，“等我吞下主身，实力还能有所精进。”
    季惊秋皱眉，这门神通他用的并不多，现在深思，发现心魔这玩意，着实有些恐怖……
    一旦诞生，因为脱胎原身的缘故，对本体的掌控和原身没有区别，能轻易夺体，瞬间取代原主，包括了记忆、情感等方面。
    不然，哪怕是真圣心神夺舍天王，也不可能百分百掌控，存在肉体与心灵间的隔阂、间隙，需要费时间来调理、重塑。
    这是第一点恐怖之处。
    第二点，心魔一旦圆满诞生，境界直接对标原身，原身有多强，心魔就有多强。
    理论上，真圣若不加以遏制，诞生的心魔将直接是真圣级数。
    当然，到了真圣这个层次，要想诞生心魔，本身就无异于天方夜谭。
    有史可循的历史，无一例外皆是出自天魔吾周的手笔。
    第三点……
    季惊秋忽然想到，心魔究竟诞生于何处？
    这算不算一种……赋予生命？
    内景天地中。
    吾周欣赏着季惊秋的杰作。
    “不仅是无相天魔大法，天魔之道，还有……大梦几千秋？你不仅给了他我的过去法，还将自己的过去法也给他了？”
    吾周看向海拉。
    后者全无解释的意思，眯着眼泡在八宝功德池中。
    吾周不以为意的笑笑，开口道：“季惊秋，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施展这门神通了，难道你还没发觉，天魔之道的真意所在？”
    海拉睁开了眼，眸光冰冷，含着浓浓的警告之意。
    季惊秋神色肃然，不仅是因为吾周的话语，而是潜藏在他心底的那抹杀意，正在此刻沸腾。
    冥冥中，一股浩大的意志降临了。
    它毫不掩饰地展露自身对季惊秋的“垂青”。
    或者说……
    对天魔之道的垂青与欣赏！
    (本章完)

 第407章 鸿蒙开天，应劫之人

    第407章 鸿蒙开天，应劫之人
    这股意志与季惊秋此前接触的天意截然不同。
    无论是大宇宙天意，还是古路意志，都是偏向一个独立个体的存在。
    而这道意志，却更像是无穷个体的结合，它混乱、无序，甚至偏向【蒙昧】。
    仅是接触的刹那。
    季惊秋耳畔、心灵中就响起无数道杀伐之声，怒念戾气直冲肺腑，饶是季惊秋的天王道体，都被冲击的血液沸腾，无尽戾气杀意冲霄，沸反盈天！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
    杀杀杀杀杀杀杀！
    季惊秋面色一变。
    一幅幅惨不忍睹的景象接踵而至，跃入眼帘，那是天道崩殂的灭世之景，万灵众生皆在天地灾劫中死亡。
    他们的血液汇聚成无边无际的血色海洋，无尽怨气戾气凝成了一个个杀字，一个比一个狰狞、血腥！
    换做任何一位天王，此刻都已经被这股杀意所吞噬了。
    若非季惊秋早已参透心灵坐忘，更亲手开辟了【守虚静】，尽得其中真意，怕是也已经沉沦在这沸然杀意中。
    但他依旧在这股源源不断的杀意冲击下，陷入了片刻的僵局。
    这时，那本道书抓住了机会，挣脱青灯的纠缠，短暂燃烧自身，遁入虚空而去。
    青灯骤放光彩，十方琉璃界从守转为禁锢，在最后时刻强行截留了半部道书。
    季惊秋压根没有时间去关注那本道书，注意力都集中这冥冥中的天意垂青。
    “真是天地杀劫？”
    季惊秋心中震动。
    对此情景——
    内天地中的剑光嗡鸣不断，在迟疑是否要助季惊秋对抗这杀劫垂青。
    而内景天地中的海拉和吾周，则是就差瓜子了。
    “可惜了，阎那家伙但凡被晚镇压几年，哪还有其他人什么事，等他剑斩朝歌，说不得真能找到超脱之路，再不济也能补全那张杀阵图。”
    吾周一脸遗憾道。
    至于真实想法是什么，天知道。
    海拉打量了好一阵，突然道：“这家伙盯上的，是季惊秋的【天魔化生】？”
    吾周玩味道：“让这位大道之地沦为天魔‘温床’，诸家英杰皆为天魔，不比杀个干干净净，更有意思？”
    海拉沉默好一阵，才自语道：“不知道幽海那边，是否会回应此界的万灵心潮起伏。”
    吾周的眸光顿时变得深邃。
    他看向季惊秋，朝歌到底想做什么？
    季惊秋轻吐一口气。
    暂时镇压住了沸腾的杀意。
    他挥手招来青灯，以这盏青灯散发的琉璃光消磨心中杀意。
    如果真是天地杀劫……
    当下，无天其实比他更合适。
    【万象终末】可为灭世之法。
    更别说还有得自守真祖师的【无法无天】了。
    这两门神通，几乎就是为了灭世而生。
    他或许可以考虑提前主次身归一？
    只是在他感知了下无天的方位，发现依旧双方无法建立联系，只能暂时作罢。
    而在他思索的时刻。
    一旁的心魔落英，早已匍匐在地，被季惊秋先前散发的滔天杀意震慑的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
    季惊秋镇压杀意之余，瞥了她一眼，道：
    “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心魔落英连忙交代出知晓的全部，包括洛晟天君那边试图征服季临渊，收其为麾下追随者的想法。
    除此外，就是季临渊这些年在蜉蝣宫的所为。
    片刻后。
    季惊秋感慨祖父人老心不老，一大把年纪还不安分。
    之后，他又从心魔落英处，得到了洛晟当下的大致坐标位置。
    “截天教，蜉蝣宫，……你们很喜欢狩猎吗？以我祖父为狩猎对象，还找错人找到了我的头上，甚至还想收我祖父当追随者……”
    季惊秋自语，什么狗屁追随者，就是所谓的小弟。
    “天君？”
    在听到落英描绘中洛晟天君的强大，季惊秋神色严肃了几分。
    能成为各家超脱门庭中，天王领域的最强称号，这类人必然站在了天王的顶点。
    不知道与联邦的无上大宗师比起来，哪个更强。
    “我要快速破境……”季惊秋思忖着，“我距离第三台阶已经不远了，但到天王巅峰依旧有一段路要走，如果能另辟蹊径，譬如借助杀劫的加持，或许可以将道力提升至与这帮家伙同等的层面……”
    想到这，季惊秋开始与吾周二人请教，如何能自如借用杀劫之力为己用。
    “你问对人了，除了超脱者外，没有人比我们更懂天地杀劫。”
    “我没记错的话，你修炼了赫东煌的【一炁化三清】？”
    ……
    ……
    围绕着中央红霞的虚空中。
    一双对应太阴太阳的剑翼猛然展开，双翼超过三千丈，与周天星域交感呼应，掀起一阵磅礴的波动，向着四方散开。
    蕴含着阴阳逆乱的大道波动，一路延伸，扭曲大片虚空，让沿途天地道则破碎崩裂。
    不多时，这方星空中，如有一个巨大的磨盘在转动，那是太阴太阳剑翼伴生的阴阳混元法界。
    法界中，几近趋于寂灭之地，一切道则神通都被镇压、磨灭。
    这般恐怖威能，让四方不少自诩在天王领域还算可以的强者，只觉惊惧畏怖，面对横扫而来的波动一退再退。
    有些退离速度稍慢，被逆乱阴阳之力定在虚空中的天王，只觉思绪元神都有陷入凝滞状态的趋势。
    其中，甚至有立身天王五重天的强者！
    明明都是天王巅峰层面，可彼此的实力却是悬殊之至，在这股横绝天地的道力下，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
    而越是强者，就越觉恐怖，清楚对方到底达到了何等层面。
    不少强者，甚至有了向这磅礴道力匍匐称臣的念头。
    “这就是天君吗……只论这道力，怕是就有了开天，重定地火风水之能，破开天尊壁垒，不是易如反掌？”
    “是【蜉蝣宫】的洛晟天君，此人上次参与罗浮盛会，接受了一百三十七场道战挑战，无一败绩，皆是一招败敌，自此踏入天君行列！”
    “洛晟天君这是……在演化开天之术？不知是哪一等的开天之术。”
    被迫退到远处的强者们低语，有人猜出了这位天君当下所为。
    天王若想破开天尊壁垒，最关键的一步是勘破自身天命，而后就要行开天之举，开辟真正的内宇宙。
    也唯有完成，初具道形的内宇宙，方能支撑起一位八境的无上道力。
    走到这一步，若不依靠道统门庭积攒无数年的天尊果位，而是仅靠自身，就必须演化开天之术。
    开天之术共两等，以“造化”为起始，“鸿蒙”为终点。
    而哪怕是诸家的天君，历史上能演化鸿蒙开天者，也只有十分之一的比例。
    此刻。
    仅是弥散的磅礴道力，就将周围完成清场的洛晟天君，收起了身后太阴太阳之一，似他一身磅礴道力也无法维系太久，足可见这门道术神通的恐怖之处。
    他眸光扫过周遭虚空。
    天地间，依旧还有数尊身影，围绕着朝霞山门庭冷漠而立，未曾被他驱逐，有人甚至投来了敌意和挑衅的目光。
    洛晟天君微微一笑。
    不愧是诸界联手举办的道争，规模之大，远在昔日罗浮盛会之上。
    也正是如此，才值得期待。
    突然间。
    他的目光落在了半步道书上，眸光一凝，一身骇人气势再次一闪即逝，引发了不远处强者的冷哼声，一而再，已然视其为挑衅。
    但洛晟根本顾不上那边。
    他面色沉了下来，挥手招来道书，皱眉检查，很快了解了前因后果。
    “落英持我道书前去，都失利了？”
    洛晟皱眉，这位季师弟的实力有些超乎他的意料了。
    此外，无崖一脉居然舍得拿出天尊神兵赐他护身。
    他有心亲自走一趟，可看了眼不远处的红霞，却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开天之术……”
    “此方界域的残存大道对我很有用，朝霞山的大道经文助我的‘鸿蒙开天’道术更进了一步。”
    “按照祖师的推演，至少奠定‘鸿蒙开天’的根基，日后内宇宙才有更进一步，拥有容纳一方界域的可能……”
    洛晟心念已定，平静了下来，重归无澜心境。
    只是在看到那本只剩半本的道书后，他的眉头依旧不免跳了一下。
    远处。
    “以乾兄、坤兄眼光来看，洛晟这门开天之术是何等品阶？”
    来自【截天教】的白袍天王，师刀扫了眼洛晟方位，开口问道。
    在其面前，站着两位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女，男子面容阴柔俊美，女子则是更显英气。
    一男一女，对视一眼，分别忌惮地看向师刀与洛晟。
    “原本以为洛晟这门开天之术，应该是【大阴阳混洞神光】，仅是造化级数，但他似乎玩出了新样，结合那双阴阳剑翼，品阶强行拔高了半步，不愧是蜉蝣宫的天君。”
    “一双剑翼从阴阳入手，道韵磅礴，演化出了阴阳混元法界，至少也是准鸿蒙品阶，若想达到真正的鸿蒙开天层次，这方界域就是他的机缘所在，当然，也是我等机缘所在。”
    同根同源的男女同时说道，连嗓音都极为相似。
    师刀深深看了眼这位，意有所指道：“那门【大阴阳混洞神光】若是落在二位手中，怕是能直接推演到【鸿蒙】层次。”
    男子斜眼看他：“师兄的【天道劫刀】，怕也到了半步鸿蒙层次吧？以天地万物为飞刀，更能驾驭劫气，既是开天之刀，也是灭法之刀。”
    师刀微笑道：“这半步何其之难，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女子点头：“懂了，听闻师兄在打造一把【太上斩劫飞刀】，看来已经有了不小的进展，要想以外在器物助力开天之术跨过最后半步……”
    她停顿了下，英气的面容上露出几分惊容：“莫非，师兄的这把飞刀，已经成了劫器，有了容纳天地劫……”
    男子突然皱眉道：“什么破名字，这么占便宜，你我白白喊了他多少声‘师兄’？”
    原本被戳破底牌，已经渐渐面露不虞的师刀闻言，不禁苦笑一声，摇头道：
    “早闻乾坤兄妹见微知著，窥一斑可知全貌，今日一见，为兄那点老底都被你们戳穿了。”
    “是姐弟。”道号一个坤字的女子纠正道。
    乾则是平静道：“刀兄说笑了，今日来寻我们兄妹，难道就只是说这些大家都猜得出来的事？”
    师刀沉吟片刻，坦言道：“两位，可知天地杀劫？”
    乾坤二人同时皱眉，连眉头蹙起的幅度都是一致，这同心同源的一幕，看的师刀心中杀意大增。
    这二人日后若是晋升真圣，踏入古老者层次，联手之下，绝不是一加一这般简单，怕是直追各家的半步超脱，成为【还真观】常规状态下的最高战力。
    乾看了眼师刀，道：“刀兄野心可真不小，真要让你承天地杀劫而行，这方大道之地，怕不是最后被屠戮的只剩下你截天教弟子。”
    坤补充道：“不仅如此，你的那把劫器更能借此一飞冲天，开天神通都有可能直接踏入鸿蒙层级，届时再有劫器相助……师兄，你想奠定传闻中的超脱之基不成？”
    师刀心中直皱眉，跟这两位交谈，当真是底裤都被扒的干干净净，难怪各家强者都不愿与他们接触。
    还不等师刀开口，乾看向远方，淡淡道：“我劝刀兄不要多想，如今诸界强者云集，天地杀劫怎么也垂青不到你我一介天王头上。”
    师刀沉默片刻，道：“在下只想请教一个问题，如果天地杀劫真落到我等天王头上，是否能通过击杀杀劫垂青者，来证明自己更符合杀劫垂青？”
    坤点头道：“可以，天地杀劫是最最纯粹的，没有‘认主’一说，谁杀了劫果，就能取代劫果。”
    “在下明白了，多谢二位。”师刀颔首。
    坤面露异色：“师兄这是……”
    “好了。”乾打断了她，淡淡道，“刀兄若没有事，还请离去吧，我们兄妹另有要事。”
    师刀深深看了眼坤，
    待这位离去，坤匪夷所思道：“这家伙是发现了什么吗？天地杀劫，放着那些真圣不选，落在了天王战场？指望一帮天王肃清此界？”
    乾只吐出了两个字：“朝歌。”
    在那位暂时驻足在超脱层面的强者面前，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但，意义呢？
    如此做的话，对那位来说也是不小的损耗吧？
    纵然是乾与坤，一时间也想不出任何一种可能。
    乾挥手一招，十二枚澄清如天色的玉珠环绕其身。
    坤见此，也心意一动，十二枚玄黄地珠沉浮身周，取自大地陆沉之意，与乾的十二清天珠相对。
    “你我这二十四诸天要想成型，不难，但若要达到鸿蒙开天层次……”乾沉默片刻，叹气道，“极难，你我当初立意过高，有些贪心了，如今不成鸿蒙，只能是造化。”
    坤不以为然道：“要么成功，你我日后就有超脱之望，若是不成功，那半步鸿蒙和造化也没差别。”
    “超脱之望……”乾喃喃道，“这话可不敢轻言，我【还真观】历史上多少英杰，敢自诩超脱之望的，大多连真圣都没迈入，就中道崩殂了。”
    坤认真道：“我懂，不要插旗帜。”
    乾瞥了眼这个一向较真的妹妹，缓缓道：“如果真有天地杀劫降临，你我也可以争上一争。”
    坤皱眉道：“杀业太重，能不碰就不碰。”
    乾叹气道：“我怕的，是如果让师刀这等人夺得了杀劫垂青，你我到时候都会有生命危险。”
    坤却是诡异地陷入了沉默，眸光炽盛，隐隐和天地间的大道相契合。
    乾皱眉，耐心等待妹妹的大道感应。
    他们兄妹走的大道之路，有些类似于那位四魔之首。
    不多时，坤回过神，失声道：“真有人继承了天地杀劫，已经在应劫了！”
    (本章完)

 第409章 天王五重，入乡随俗

    第409章 天王五重，入乡随俗
    杀了朝歌？
    听到沿途而下，来自众圣的心声后，季惊秋心中复杂，无以言喻。
    还真被他猜对了，此界的天地杀劫，锁定的最终目标不是其他人，正是一手造成这一切的朝歌。
    另外，吾周之前就怀疑此界真圣去了何处。而就眼下来看，这些存在，莫不是都死在了这场大劫中？
    这让季惊秋有些匪夷所思。
    朝歌突然超脱失败，究竟招惹来了何等大劫，让这么多真圣连逃都没逃掉？
    这个问题，吾周和海拉都没法给他答案，包括剑光，在听闻他的疑惑后，只是闪烁了下，同样没给他答案。
    “未必没幸存者，有的话你也不知道，至少也逃到界海去了。”海拉突然道了一声，“你先顾好当下，诸圣在以自身残存的本性灵光，抵抗天地杀劫中混杂的万物怨念，你要抓住机会。”
    众圣的本性灵光似从无穷高处落下，照耀季惊秋的心灵深处。
    就在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来承接时，新生后显得稚嫩无比的智慧光悄然浮现。
    感受到这缕智慧光的出现，季惊秋比感受到诸圣欲杀死朝歌的心意，还要震惊。
    对于智慧光的来历，他早有多种猜测，但无论是哪一种，它对应的都应该是他的“老家”，可现在却在干涉界外。
    这已然超出了它的位格，无异于一种大道僭越！
    季惊秋心潮涌动。
    也许自他开道天下时，选择将智慧光自斩送予世人，送予幽海时，新生的智慧光就已超越了原有的位格桎梏？
    无论猜测是否正确。
    季惊秋此刻都没有犹豫，因为随着诸圣的相助，那来自杀劫的诸般负面情绪也在沸腾。
    这种混杂着邪异、混乱、杀戮与毁灭的阴冷灼热感，就像在逼迫着他走向疯狂。
    季惊秋轻车熟路地点亮智慧光，接引众圣本性灵光降落，消磨打杀来自杀劫的负面人格。
    随后，智慧光更是反过来照亮了众圣的心怀处，让屹立光阴长河两侧，就像维系着长河不彻底崩塌的众圣们抬起头，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季惊秋已然顾不上这些。
    他能感受到智慧光也在进一步蜕变。
    这让他终于压过了杀劫的种种负面情绪，后者就像趋于平静般。
    这一幕，让季惊秋恍如梦回开道前，再次让智慧光照入了众生的心怀，略微抚平了杀劫的暴动。
    他抓住机会，一气呵成，以一炁化三清斩出最后一道分身，从模糊走向清晰。
    从先天之气中走出的男人，没有四位神主以及无上真佛的原因，赫然顶着季惊秋的面容，只是略显成熟，面容沧桑，眸光疲惫，就像中年时的他。
    在他身上，缭绕着一股奇异的气息。
    季惊秋感受到，那居然是与死魔有着淡淡相似的消亡感。
    是界域毁灭，纪元终结，大道崩殂，万事万物都不复存在的消亡、寂灭。
    “居然没有杀意？”吾周突然开口，“你这道分身，是以智慧光为核心？”
    季惊秋也发现了异常。
    这道承载杀劫负面的分身身上，却没有杀劫最本源也最核心的无尽杀意。
    季惊秋与分身互相点头致意，一炁化三清斩出的三身，不是单纯的分身，更像是召唤出的某条时间线中的自己。
    “道友承杀劫而生，便唤一声灭生道人，如何？”
    季惊秋拱手道。
    灭生道人回礼：“依道友之言。”
    “道友身上并无杀机弥漫，可是有什么异样情况发生？”季惊秋仔细观察者灭生，开口问道。
    灭生道人一双眸子漆黑，就像没有星光的无垠宇宙。
    “已经不重要了。”
    “我将暂时坐镇此地，替道友承杀劫负面，静待道友斩劫果归来。”
    “临别前，唯有一句赠予道兄——”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季惊秋深深看了眼自己第三道分身。
    他与分身终究还异体同心，在第一时间明了对方的意思。
    虽然过程有所曲折，但吾周的建议最终还是完成了。
    “麻烦道友了。”
    季惊秋拱手，同时感受到了光阴长河的排斥。
    离别前，他最后回头，看到灭生主动走入了光阴长河中，任由岁月冲刷己身。
    “意外确实出现了，却不是我期待中的‘太上天魔’。”
    季惊秋听到内景天地中，来自吾周的浓烈惋惜。
    他如今大致能猜到吾周想看到的，是一尊真正承载天地杀劫的无上天魔，脱胎于他季惊秋，也源于此界无尽生灵。
    他乘着一叶虚舟而下，走光阴长河中走出，回归星空。
    回归的那一瞬间，季惊秋就不再压制杀劫垂青。
    他能隐隐感受到灭生的存在，在替他牵制着无形中的杀劫负面。
    而来自杀劫的加持，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那冥冥中的境界瓶颈，在此刻被一股磅礴无边的道力强行撬动！
    “这就是杀劫垂青的加持？果然恐怖，这还只是四分之一，甚至于此界已然残破，连杀劫都撑不上完整……”
    感受着体内道力节节攀升，季惊秋心中震动。
    无数大道奥妙显化在他眼前，一身道力蓬勃而升，助他强行站在了天王第三重天，而这还只是开始。
    与此同时，他的内宇宙雏形中也出现了蜕变，最终无限接近完整的内宇宙，承载其一身磅礴道力。
    汹涌澎湃的道力从无穷高处落下，如同积压多年的火山，只要季惊秋接得住，它就敢无限喷发！
    以季惊秋在故乡界域中敢自称“前无古人”的天王道基，此刻都很快有了饱饮甘醇的酣畅淋漓感。
    他的天王之道，也在此刻由虚幻一步步趋于真实，星空中万千经文在翻篇，演化万象，不是说与世人听，而是说与季惊秋一人独享。
    季惊秋的大道奇景自行浮现，在扩张，容纳进万千经文，甚至复刻这片星空。
    入目所及，星空的一切都没有变，却又好像在他眼中“焕然一新”，在杀劫的加持下，他站在了新的高度！
    第四重天……
    第五重天……
    一旁的心魔落英看的毛骨悚然。
    她亲眼目睹季惊秋在短时间内，打破天限，跨越重重天关，一跃站在了天王第五重天的门槛上，距离顶峰只有半步之遥！
    她现在怀疑这位魔主是某位真圣的转世，道果还在，所以才能这般离奇破境。
    “竟然直接拔高到了天王顶峰，可惜……”
    季惊秋体会着当下宛如汪洋般无尽深邃的道力，却是面露惋惜道，
    “杀劫加持，终究只是临时，若真能一飞冲天，直接跨入第五重天，我都能开始图谋天尊了……”
    拉酱当场摆出前辈的谱，教育他道：
    “求道之路，宁愿慢些，也不求快，更能不求外力破境！你现在杀劫加持，虽然只是临时，但也算让你提前感悟现在的境界，对你日后破境有莫大好处。”
    季惊秋自然清楚。
    天地杀劫加持，终究只是一种临时性的合道。
    哪怕死魔当年凭此踏入超脱领域，事后该跌落，依旧要跌落。
    “另外，你承载的只是杀劫的一部分，你现在应该能感应到其余几个，和你处境差不多的家伙吧？”
    季惊秋皱眉，他确实在灭生外感应到了三道模糊的存在，相隔甚远，而他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
    “杀劫注定归一，之所以分裂，恐怕是朝歌的手段，所以你接下来，就要去找到另外几个家伙，从他们身上剥夺杀劫垂青。”
    “当然，就算你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你，天地杀劫会逼得你们进行生死搏杀，就像是养蛊一样。”
    “等杀劫归一，诸天寂灭，就是你斩杀朝歌的时候。”
    “朝歌……”季惊秋不由喃喃道，“就算杀劫归一，把我强行提升到天尊，我也不可能斩杀朝歌啊，哪怕朝歌主动领死，我都未必能破其防！”
    那位已然站在了超脱的领域，寻常真圣能不能伤其分毫。
    能和朝歌稍微掰下手腕的，是各家的超规格存在，真圣领域的无上强者。
    他当下承了四分之一杀劫，临时站在天王第五重天，后续三分杀劫归位，估计也就让他突破八境壁垒，抵达天尊，或者触碰道祖？
    两者间太过悬殊了。
    他境界太低，而这方界域也终究残破太甚，连天地杀劫的总体力量、位格都不由下降太多。
    “我倒不这么觉得。”吾周忽然开口，“先找到其他几个应劫之人，触摸到天王巅峰再说，你现在还没触及天王领域的极巅。”
    “我现在还没触及到天王领域的巅峰？”季惊秋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滚滚道力，只觉一步就能踩灭一方星系，不由疑惑道。
    天王领域的巅峰有这么强吗？
    “是你的巅峰。”吾周淡淡道，“你觉得自己到达天王道基的上限了吗？道基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决定了你的上限，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触摸到上限，你不过站在了第五重天，就觉得自己触及到了上限？”
    季惊秋神色肃然，这番话有道理。
    天王领域的巅峰未必强。
    但他的上限却绝对高出同阶。
    季惊秋看向一处方向。
    那是他能感知到，另外三位应劫之人中距离最近的一位。
    修行不知岁月，更别提这片星空时空紊乱，这次逆流光阴长河，修炼一炁化三清，又不知过了多久。
    拉酱提醒季惊秋道：
    “你现在站在第五重天，不说和其他人站在同一台阶，也多少补全了不少和他人间的道业差距，年岁差距……以对你的高要求来看，接下来若是还输的话，可以舍弃杀劫垂青，回老家养老了。”
    季惊秋点头，认可这番话。
    他借助杀劫垂青，补全了和他人间的道业差距，若还做不到横推，日后何以追寻赫师脚步。
    “该出山了，不知道诸家的天君，到底站在什么层面上。”
    心魔落英听到身旁的魔主低语，心中不知该是恐惧还是欣喜。
    下一刻。
    季惊秋不再任由虚舟横渡，而是主动驾驭虚舟，霎时间，天地星空中无尽大道纹理绽放璀璨，伴生各种奇景，与他的道呼应，星河如流霞，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
    仅是前行，便声势浩大到了极致。
    对此，季惊秋显得很平静，强者出行，自然要讲究排场，免得有哪些没有眼力界的半路拦截。
    前行途中，季惊秋确定自己的确闭关了不少时间，因为这片星空中都开始弥漫起类似寂灭之地的气息。
    一路横渡的星空中，也有不少血迹残留，还有烙印于虚空的血脚印，能看出这里经历过一场场大战。
    “大道寂灭，以我自身之道照亮星空……”
    季惊秋轻语，虚舟在暗淡星空中留下璀璨痕迹，宛如流星划过天际。
    他如此“招摇”，代价也很明显，比不久前还要多的目光，从四周虚空中扫视而来，将他锁定。
    虽然季惊秋不加遮掩的强横气息，让他们止步，但依旧有不少人在的目光中夹杂着审视、挑衅等。
    沿途中，季惊秋看到了一个如幽灵的女子，纵然是他当下，都险些漏掉对方的存在。
    她真如一个幽灵般，屹立在虚空中，无声无息，没有掀起半点波动，唯有身后那对神圣的洁白羽翼，格外醒目。
    “又是一个鸟人。”
    季惊秋想起了进来这方大道之地的途中，被他抢先干掉的一位敌手。
    女子看到了季惊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刹那间流露出冰冷杀意，但最后又强行止住，漠视季惊秋从她面前经过。
    但此刻的季惊秋，却全然没有“到此为止”的意思。
    “这女的该不会和之前那个是同族，而且能感应到对方死在我手里？”
    季惊秋自语间，手下未停，抬手竖指为刀，轻轻一划，指尖平淡无华，没有一点神力波动，却是返璞归真，令女子惊觉当场，身后羽翼都险些“炸开”。
    她怒视季惊秋，自己明明压制了杀意，并未出手，这位居然如此不讲道理！
    “对我流露杀意，接我一招不死，再谈其他。”季惊秋平和道。
    随后，他略微皱眉，似是警醒般，内视自身，轻叹一声：
    “看来我还是被杀劫影响了心智。”
    话虽如此，但他却是未曾收手。
    道争之地，别说出手了，杀了也就杀了。
    “你在自寻死路！本想暂时放你一马！”女子发出一阵类似心灵的精神波动，相当不客气。
    她身后洁白双翼垂落下无尽神圣气息，双手中出现一柄由纯粹精神之光组成的长剑，洁白无瑕，神圣璀璨。
    哧！
    一剑横空，剑光照亮星空，竟是直接斩出了一方精神领域，强行牵引季惊秋的心灵。
    然而下一刻，指刀划过星空，刀光苍茫，压过神圣剑光，横亘在宇宙间，寂静无声，朴实无华，以纯粹道力碾压一切。
    片刻后。
    季惊秋挥袖，收起了似要斩断星空的苍茫刀光，继续向前行去。
    那些从虚空中锁定而来的目光，在逐一“熄灭”，默默收回，生怕惹恼了这位脾气不小，心胸不大的绝代强者。
    在察觉到这一显著的变故后，季惊秋眸光古井无波，并未多说什么。
    吾周笑吟吟道：
    “季惊秋，这才是界海中盛行的规则，你应该学会入乡随俗。”
    “你以往的性子受木释天影响太多，似赫东煌太少，方才终于勉强有了几分赫东煌的气魄。”
    (本章完)

 请假，明天补更

请假，明天补更
    延迟更新，最近身体状态比较差，很抱歉，后续展开让不少书友都失望了……
    (本章完)

 第412章 天君交手，触之即死

    第412章 天君交手，触之即死
    来人外貌停留在少年，面庞可谓夺尽天地之灵秀，一双眸光犀利，开阖间如仙剑出鞘，眸光所过之处，如一柄天剑横斩，割裂了虚空。
    此刻，他赶到战场，神色冷淡，眉宇间展露的锋芒极盛。
    恐怖的气息，强横的道力，乃至是森然的杀意，一切都毫不遮掩，如海潮般压迫向前方的季惊秋。
    哪怕季惊秋手握第二枚劫胎之证，他依然如天龙俯视蝼蚁般俯视着季惊秋，这股超然，以及自负的姿态，很是刺眼。
    他散发的气机甚至无差别地横扫而过，让周围原本庆贺有天君及时赶到的众多天王，面色难看起来。
    【还真观】的这位孔枭天君，还真是一如传言，霸道到了极致。
    据说这位的根脚来历，是先天之灵，看不起一切后天之属。
    有人根据他所掌神通与姓氏，猜测这位应该是先天神兽中的孔雀之属。
    “你倒是有勇气，敢违背我的命令。”孔枭冷漠说道，眸光落在季惊秋手中的劫胎之证，“你以为再融合一枚劫胎之证，就能与我为敌？我给你机会，让你融合，然后亲手送你上路。”
    这番话，让不远处的苦河听得很想一拳砸在那张清秀俊美的少年面庞上。
    亲眼体会了季惊秋战力，深知对方深不可测的昂藏男子面色大变，急声道：
    “不可！孔枭天君……”
    一道眸光射出，若天剑，横击星空，霎时就到了昂藏男子面前。
    后者一惊，抬手以掌接下，只觉掌心剧痛，竟被这道眸光所化剑光刺穿！
    “我最讨厌后天生灵顶撞我的命令。”孔枭冷冷道，竟是“一视同仁”。
    季惊秋抬手，竟是将那劫胎之证定在虚空中，只是施加了一道禁锢，别说炼化，甚至没有收起。
    对方倨傲，他便以更俯瞰的姿态还之。
    他抬手，比划了来的手势，开口言简意赅，仅有一个字。
    “来。”
    这般姿态，让孔枭神色间的冷淡加剧，尤其是当他看到季惊秋禁锢在虚空中的劫胎之证。
    这是在做什么？小觑他？
    “给你机会，却不把握，是被天地量劫加持的力量冲昏了头脑吗？你以为谁都配让我给他机会吗？”
    “如果你是为了激怒我，那你成功了。你既然不珍惜我的恩赐，那就被我镇压吧，我要以你观道，助我补全开天神通，演化鸿蒙初景！”
    一声清啸，孔枭挥袖，强势伸出一只大手，抓向季惊秋，五色环绕，掌吞天地，震得这片星域都在摇动。
    季惊秋抬头望去，掌心中纹路清晰可见，显然是内天地一类的神通。
    关键是掌心间雾气弥漫，五色神光交织轮转，演化混沌气，一如出鸿蒙开天之象，掌中天地浩瀚苍茫，似有寰宇生灭其间，竟不知其广袤几何。
    轰！
    宽大的袖袍遮住星空，仿佛覆盖了天地万物，五色神光暴动，无物不刷，将这片星域的一切都强行收了进去。
    诸王早有所觉，齐退到远处。
    有退的慢的，居然和季惊秋一样都被这道神通刷入了其中，消失在星空中，不见踪影。
    “五色神光，无物不刷，再搭配上袖里乾坤，自成一方世界，简直是无解……”
    有同样出身超脱门庭的绝顶天王，认出了这道神通的构成，神色严峻。
    在各家门庭中，【袖里乾坤】这种神通流传较广，并不出奇，能像孔枭这的，当下这一代找不出第二人。
    “据说这位的‘开天神通’已达准鸿蒙阶级，就脱胎于他天赋神光中，不知道这一式……”
    有天王低语，怀疑这就是这位的开天神通，不然孔枭再是强横，也不可能一击就将劫胎都摄入其中。
    同时，还有其他门庭的天王目睹师兄师弟同样被纳入其中，心中恼怒，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开口高呼一声。
    “孔枭天君，还请别伤我师弟！”
    孔枭低头，看着大袖，宽大的袖袍中居然毫无动静，微微皱眉。
    连挣扎都没有？
    “你就这点本事吗？”
    不多时，孔枭似在刺激季惊秋，眸光冷酷。
    “若只有这点本事，我不如直接在这里将你炼化个干净。”
    下一刻，大袖猛然暴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像是一方天地走向崩塌与寂灭。
    孔枭刚要出力镇压，袖袍却突然炸裂，一巴掌凭空出现，虚空崩塌，直接抽向孔枭面孔，强势得一塌糊涂。
    孔枭震怒，侧头偏开，却仍被这一掌砸在了肩头，雄浑无比的道力让他一身天生地养的道骨铮铮而鸣。
    这一幕看的场外众多天王倒吸了口虚无之气，瞪大了眼睛。
    从未听闻有人敢如此轻慢孔枭，一巴掌扇去，姿态倨傲到了极点。
    别说孔枭了，哪怕是普通人，都是足以让人热血上涌，舍命相搏的羞辱！
    而在孔枭感知中，这等道力，已经不输他了，抵达了天尊领域的一阶道力。
    “好，好……”
    孔枭怒极反笑，双手结印，精气神攀升到了一个让人惊惧的巅峰，弥漫着一股无上威压，睥睨天下，唯我独尊。
    他祭出了无人能唤出名的神印，一步落下，如神主出行，俯视众生，同样一巴掌呼啸而去，要将同样的羞辱还给季惊秋。
    却不曾想，季惊秋神色古井无波，又是一掌，与方才不同，这一掌从天按落，近乎袖里乾坤，掌含一方世界，还弥漫着大清净大智慧大极乐的无尽禅意。
    只一瞬间，哪怕是精气神攀升到极致的孔枭，在这一掌下都有种渺小得像是掌中蝼蚁。
    孔枭身后，一尊孔雀神形显露，动了真格，翎羽璀璨，五色神光横扫，重逾亿万钧，化作五把神剑，分别劈向季惊秋如天地般覆盖而下的五指。
    五剑齐鸣，各自皆为神光演化，威能莫测。
    但诡异的是，这一掌下蕴含的禅意，让孔枭有种有力无法使的感觉。
    但他没有退后，也不愿退后。
    怒啸中，孔枭强行破开了季惊秋的掌中世界，代价是紫金冠崩裂，长发披散。
    而他身上的气势愈发强盛，压迫人心，似一柄无敌的天剑，有斩尽一切大敌的无双气魄！
    此人，确实是季惊秋有史以来所遇同阶中的最强者。
    仅是这两合交手，围观诸王便神色凝重，有人低语道：
    “孔枭托大了，这位在受杀劫加持前，恐怕就触摸到了天君门槛，得杀劫加持，一身实力在天君层面也属强者。”
    “青舟天君还没赶来吗？当下唯有两尊天君合力，才能稳稳将其镇杀！”
    就在诸王议论间，季惊秋与孔枭展开了生死搏杀。
    五色神光横扫星空，无物不刷，无物能挡，演化混沌光，像是在开辟宇宙，有形之物皆灭。
    而季惊秋则以大道奇景抗衡。
    奇景中心，一株承天接地的苍劲菩提树矗立，满树剔透的碧叶摇动，恍如承载着万道，树下的身影静若磐石。
    其中那股大道禅意，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孔枭的心神。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强者从四方赶来，其中，背负阴阳双剑的红衣少年，烛阴也从远方而至。
    他与师兄分别后，就在一路追寻季惊秋和那灾星的踪迹，准备将其拿下后直接送到青舟师兄面前。
    但这一路追寻，竟是一直没能寻到踪迹，直到门中传讯，在朝霞山道场召集帮手，他距离不远，便在第一时间赶来。
    隔着远远的，就看到了极具标志性的五色神光，那是【还真观】的天君孔枭！
    与他们【蜉蝣宫】的青舟、洛晟天君齐名，俯瞰整个天王领域。
    而与他对战之人，就是……劫胎？
    为何很像师门那边所给的季惊秋的外貌画像？
    突然间，他的目光被某个东西吸引。
    “那是……”
    烛阴瞳孔骤缩，看到了战场深处，那滴恍若蕴含容纳了无尽杀意的鲜血。
    “劫胎之证？！”
    这一刻，烛阴惊骇，心脏怦怦直跳。
    他难以想像这等奇物居然就这么被毫不在意地放置在虚空中？！
    他下意识扫过虚空中围观的诸多天王，竟是都在关注这场战斗。
    烛阴心中贪欲爆发。
    他已经步入了绝顶天王的层面，若能得杀劫之证加持，大概率能触碰到天君门槛，而随着杀戮加深，天君，乃至是更高的层面……都触手可得！
    这个时机，若能抓住，就是富贵险中求！
    烛阴呼吸沉重，做出了一个无比艰巨的决定。
    他与劫胎之证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如果是在外界，触手可及，不拼一把他怎能甘心。
    烛阴潜入虚空，以类似龟息之法将气息降到最低，谨慎接近，而后直接突袭，一把抓住了那悬浮在星空中的血滴！
    当劫胎之证入手，一股磅礴的道力从无穷高处落下，灌注入他的体内，气息节节攀高，转瞬就触及到了另一个领域，自身大道无限趋近于真实，内宇宙雏形膨胀、演化……
    前所未有，比之踏入绝顶天王层面还要欢欣的喜悦溢满胸腔！
    他真的夺得了劫胎之证，当真是富贵险中求！！
    但紧随其后的浩瀚苍茫的杀意，也骤然涌入他的心神，让烛阴面色狰狞，竭力对抗。
    这一幕，让远方的诸王哗然。
    居然有人胆敢趁着两位天君交手的间隙，夺取劫胎之争，当真不知死活！
    交战中季惊秋心有所感，却是看也未看，随手一拳递出，拳力横贯星河，在沿途虚空崩塌之前，就来到了烛阴面前。
    随后只听“嘭”的一声。
    各家门庭的强者们，就看到，那承接了杀劫之证的烛阴，就这么炸为了粉碎！
    对这一拳，孔枭也未曾阻拦，甚至射出一道五色剑光，让还在试图苟延残喘的烛阴彻底湮灭。
    星空中，一滴容纳了无尽杀意的鲜红血滴，重新悬而不落，却再不见烛阴身影。
    诸方皆寂，只有场中搏杀未停。
    天王难杀，但在两位天君面前，一位绝顶天王，就这么被生生打死在当场，孱弱的如同稚子！
    这一结果，诸王并不意外，天君之战，岂是外人能干涉？
    唯有俯瞰天王领域者，才有资格称天君！
    但这过程却让他们窒息。
    这究竟是何等拳力，让得已经开始承受杀劫加持的那人，连挣扎都没有，就一拳受死！
    有绝顶天王敏锐注意到，在季惊秋这一拳递出后，强行融了劫胎之证的烛阴，竟是陷入了某种困境，根本逃脱不得，最后被这一拳悍然打爆！
    那是……功德镇压？
    有人突然问向之前就在场中的昂藏男子。
    在得到确认，证实了季惊秋不仅身怀功德深厚，还孕育了功德圣物后，有人露出了释然之色：
    “难怪此人似乎很清醒，一点没受杀劫裹挟。”
    也有人面露忧色：“若是让他逃走，说不好他真有杀劫归一的能耐，到时候我等危矣！”
    “此人究竟是谁，来自何方势力……”
    一抹明净而耀眼的刀光映入众人眼中。
    季惊秋伸手从虚空中拔出了青主，一道恢弘磅礴的意志落下，虽然杂乱，却蕴含着强横至极的力量，灌输进了潋滟似水波的刀身中。
    季惊秋轻弹刀身，一身刀鸣中，青主微颤，刀身蜿蜒如百川归一，以因果为系，隐隐倒映出命运长河的虚影。
    孔枭眉宇间的锋芒愈发炽盛，勘破天命的他能察觉到，对方还未勘破自身天命，可这把刀……
    “很好，你确实有几分本事，我倒是小觑了你，但你今天依旧得死。”
    孔枭杀气森然，眸光冷冽而霸道，踏步而来。
    有人在与他传音，言青舟即将抵达，希望他能将劫胎留住。
    可在孔枭看来，这何异于屈辱，他势必要在青舟抵达前将季惊秋拿下。
    “外力终究是外力，如何敌我开天神通！”
    一声长啸震空而起，五色充斥八方，绚烂而璀璨，其中渐次开出三朵虚无缥缈的朵，含苞待放，微微颤动间，第一朵奇徐徐绽放。
    天地星空轰鸣震动，孔枭的气势还在攀升，恍若没有尽头，直至触及那天尊之障！
    五色神光冲天而起，熔炼混沌剑光，开天辟地，铺天盖地而下，压灭一切有形无形之物，让诸王都觉惊悚，下意识远离，生怕再被这位给无差别波及！
    季惊秋站在那，迎着一道道混沌剑光，自语道：“外力？若我到达天王绝顶，哪还有你们什么事。”
    一点苍茫之意悬浮在他身前，存在，却微到极致，就连孔枭也只是勉强观测到了它存在。
    它小到无可测量，却也同时深不可测。
    随着季惊秋的天王之道在杀劫催化下无限趋于真实，这一点白意也无限接近于宇宙奇点，内部每时每刻都是塌陷，难以测量。
    “开天神通？那就来试试吧。”
    季惊秋突然笑道，轻轻一指点出，那点白意轻飘飘地向前飞去。
    孔枭遽然而惊，季惊秋身前哪一点苍茫之意，明明小到微若质子，却又如无尽的黑暗，深无止境，遮天蔽日，多看几眼，心神元神都荡起涟漪，仿佛要被吸走。
    这点白意一出，哪怕已经退到极远处的诸王，都觉得身形仿佛被牵动，仿佛周遭一切都在向着那点白意汇聚而去。
    “这是什么东西？！”
    “宇宙奇点？！”
    终于，孔枭看出这一白意的部分虚实，骤然暴怒道：
    “你想让我助你‘开天’？！真是不知死活！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季惊秋却不语，他很兴趣看看会有何变故。
    这点由元始无极演化的白意，徐徐飞过，速度极慢，却又仿佛无所不知，沿途的周遭一切，都难逃被其吞没的结局，哪怕是虚空，令得万物黯淡。
    但吞没了这么多，它自身却是毫无变化，依旧微小到了极致，却也沉重到了牵动光阴与命运长河的地步。
    孔枭冷漠而立，原本恢弘到吞没天地的剑光，开始收束归一，最终熔炼为了一线曲曲弯弯的剑光，宛若长河。
    鸿蒙开天，踏足八境，开的是自身内宇宙，从未有人能让外人助其开天，简直可笑至极，不知死活！
    孔枭出剑，这一剑初时尚细，就如季惊秋这点白意一样，有万法归一之感，但转瞬便如洪如涛如海，横亘星空！
    无数剑光斩向季惊秋与那点白意，但在中途，却都被扭曲般，被吸引入了白意中！
    见得此景，孔枭也干脆锁定了那点白意，将自身鸿蒙开天神通演化到极致。
    剑光如光，恍然横贯了他自身的时光，全部斩入白意中！
    淹没星空，令远方诸王一退再退的混沌剑光，被这点白意无限吞噬。
    “给我破！”
    孔枭厉啸，头顶演化的三中，第二朵竟是有绽放的征兆，让其一身道力突破了最后的天尊之障，直飙升入另一个领域！
    如此磅礴、锋芒的剑光横压光寒天宇，一道接一道，无穷无尽，威能之大，让这方星空都开始摇摇欲坠。
    这一界本就是残破界域，所以才会限定为天王，而孔枭展现的战力，已经彻底达到了天尊层面！
    但在诸王震惊的目光中，那点白意竟是来者不拒，恍如饕餮般肚容无量，将剑光悉数吞下，而自身依旧毫无变化。
    恍若不增不减，不炽不衰，始终如一。
    (本章完)

 第413章 命定天君，第二杀劫加持

    第413章 命定天君，第二杀劫加持
    这诡异的一幕，连孔枭都不由一惊，身后孔雀神形展翅，五色神光冲霄，照亮天宇。
    “给我开！”
    他轻叱一声，黑发披散，如一尊神明般，五色神光贯穿天上地下，加持剑光，剑气如海，无边无垠，淹没了星空。
    但无论孔枭如何驱动，那一点白意就如海眼般，容纳无量，来者不拒，将诸天剑光悉数吞下。
    不增不减，无垢如一
    白意周围的虚空彻底扭曲，将周遭的一切都吸引入其中，范围还在辐射扩大，让远方的诸王都有种被牵引进那白意中心的感觉。
    难以想像，这点白意周围，遍布的会是何等恐怖的吞噬引力。
    孔枭那张如诗如画的俊秀面庞，罕见地极为难看。
    一直到浩瀚界海皆被吞没，那一点白意慢慢飘回了季惊秋的面前，带着无尽沉重之意。
    只是其存在，就让所处虚空濒临破碎，露出界域的最后支撑——时光与命运。
    出乎所有人意料，孔枭的半步鸿蒙开天神通，不仅是无功而返，更是连季惊秋半根汗毛都没伤到。
    面对这一幕，季惊秋却是陷入了沉吟，并未流露喜悦之色。
    他有点罕见犯难，连孔枭这门开天神通，都未能助他这奇点“开天”，且看情况，似乎还差了很远……
    日后他要想“开天”，打破八境壁垒，其难度恐怕会无法想象。
    果然，孔枭神色凝重地打量半晌后，才沉声道：
    “我的【大五色混沌天剑】已达准鸿蒙境界，而你这奇点，怕是完整的鸿蒙开天神通，都难以完成开天辟地！”
    他原本想嘲笑季惊秋，但转眼就意识到这是对方道基无比雄浑扎实的证明。
    季惊秋轻叹，道业太深厚，道基太扎实也不好，烦恼也多。
    战到此刻，他已然对自身的实力有了清楚的定位，并且完全熟悉掌控了一身临时加持而来的道力和境界。
    该下一步了。
    他随手将那定格在星空中沉浮的血液抓入手中。
    “看来你阻止不了我了。”季惊秋平淡道。
    实话最戳人心，仅这一句话，就让孔枭脸色黑了下来，却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是事实。
    无论他承不承认，季惊秋都已经稳稳站在了天君层面，接下了他的半步鸿蒙神通，有了和他抗衡的资本。
    最让他隐隐有些不安的，是季惊秋一旦融合了第二份劫胎之证……
    实力是否会继续拔高？
    “你先前说外力不可倚？你错了，你面对的只是未来的我。”
    季惊秋开口道，他不再压制手中的劫胎之证，轻轻捏碎血液，任由其中蕴含的无尽杀意涌入体内。
    “你如今站在天王巅峰，我不欺负你，以同样的境界来面对你。”
    随后，他自语道：“也不知第二份杀劫加持，能否让我临时冲入天王巅峰。”
    听懂了这番话潜藏意思的孔枭，神色骤然一变。
    随着远处的诸王赶来，目睹这一惊世之战，其中也有幽界的强者，导致季惊秋的身份也随之暴露。
    “幽界的季惊秋？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幽海的天君不是道号洞虚吗，还有那个天冠算半个？”
    “季惊秋，季惊秋……那在幽界的季惊秋？他不是才初入天王吗？！”
    随着季惊秋的身份被逐渐挖掘，诸王愈发哗然，看向不远处的劫胎之证的目光愈发炙热。
    一个在不久前初入天王的年轻人，仅凭杀劫加持，就提升到了与天君相等的地步？！
    “哪有这么简单，若都如此，那清璇怎么死的？她受杀劫加持前，就是第五重天的强者，杀劫加持下，直接触及到了天君门槛，有大运庇护，正常情况下天君能败她，却难杀她……”
    “季惊秋能杀清璇，是因为同为杀劫，劫胎的许多加持对他不起作用。”
    “对于清璇而言，杀劫的珍贵之处是破格提升，突破上限，不然清璇别说天君，绝顶天王都难，但对于季惊秋这种初入天王者，天地杀劫大力的加持，大概率只是直接提升境界……”
    “什么意思？”
    有人敏锐捕捉到话到一半者的深层含义。
    来自【蜉蝣宫】的强者沉声道：“字面意思，季惊秋境界太低，杀劫加持对他而言，远没到破格提升，突破上限的地步，仅仅是提升修为！”
    “换而言之，尔等现在看到的季惊秋，就是日后安稳破入第五重天的他！”
    “哪怕没有杀劫加持，他也注定成为天君！”
    诸王死寂一片。
    能成天君者，无不是打破常规者，一次次挑战、突破自身极限，将自身道业在天王绝顶的境况下向前拓进。
    而季惊秋的天王基业，却是决定了他“命定天君”。
    只需按部就班，日后就能稳稳踏入这个俯瞰所有天王的绝代领域！
    “这是何等恐怖的道业？”
    有人喃喃，说出了诸王的心声。
    “大道之祖，当真是名不虚传。”
    “大道之祖，什么大道之祖？他不是才天王吗？”
    “此人出身幽海，不久前于天人巅峰，开道天下，称大道祖，以此奠定了天王的不朽基业——”
    有知晓季惊秋来历者道出了他的功业，直到此刻，昂藏男子等人方知他们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怪物。
    “于天王前开道天下，立下不朽道基，这等人物，的确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亲眼目睹，方知恐怖到这等地步……”
    “难怪，不久前与外界长老们交流时，有传言，门中有大人物下了死令，要借此机会将此子擒回去……”
    “这季惊秋自己全不受杀劫影响，但他身上的劫气却好生恐怖，我给自己算了一卦，竟是霉运当头，而后又给几位道友也算了一卦，发现命相都和我相似。”
    一位精擅命理、天机术的老者神色严肃道，给了定论，
    “似一切与其为敌者，都会受到这片天地的诅咒和打压！”
    这番话，让在场诸王骇然，有些强者纷纷卜算了下命理，发现真是如此，面色巨变。
    他们隔了这么远，也没出手，仅是身怀敌意，就受到这般霉运笼罩？！
    “真不知孔枭天君，当下是何等境遇，难怪连他都陷入了苦战，不仅敌人强，更是近乎与一界为敌！”
    【还真观】的强者沉声道，为孔枭的吃瘪找到了理由。
    “咦，这位道友，我怎么看你有些面熟？”
    早已混入人群的苦河摆手，现在没有结交道友的想法，一门心思全在季兄身上。
    嘶，季兄真的应了天地杀劫？！
    他有些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这也是季惊秋能一跃从初入天王，到能与天君比肩的最好解释！
    不然再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短短几年，从初入天王，到这等地步。
    他看向了一边的女子，刚想询问些什么，却听到周边传来的哗然声，以及今日一退再退的诸王，此刻再次向后退去！
    他们惊骇地发现，孔枭没能阻止幽界的季惊秋将第二枚劫胎之证炼化！
    随着天地杀劫归一，无穷高处，磅礴的道力如天瀑般垂落，不可阻挡地灌入季惊秋体内。
    那股惊鸿一现的绝世杀机，令诸王毛骨悚然，一股凉气让他们如坠冰窟，仿佛看见了尸山血海，伏尸无尽，天王又如何，那其中还有真圣的尸骨！
    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机铺天盖地，无差别地扫向所有人，如潮水般蔓延过每一个人的鼻息下。
    一道身影屹立在气机浪潮中心，哪怕举世茫茫，前方尽是敌手，也没有半点惧意。
    “现在，你我终于站在了同一处台阶。”
    季惊秋缓步踏前，一念之间，深邃幽暗的星空被无量光照彻，及目之地，似乎都成了他脚下的净土。
    他的目光越过孔枭，看向远方的诸王，话语不高，却响彻在所有人心间。
    “你们，也想杀我吗？”
    诸王只觉悚然，就像被界海中的“大物”盯上了，嗅到了死亡的危机。
    孔枭喝道：“融合了第二份杀劫之力，就让你这般目中无人吗？！”
    季惊秋境界未变，大境界依旧是天王第五重天，但却在杀劫加持下触及到了天王领域的极巅，真正站在了天王巅峰。
    到了这一步，才有资格去演化、开辟开天神通。
    而对季惊秋来说，开天神通暂时并不重要，根本还在于又一次高涨的道力。
    他能感觉到，这就是他的道基，在天王领域所能承受的最大程度道力了。
    换言之，第二份的杀劫，让他真正触及自身在天王领域理论上的巅峰。
    他提起青主，看向孔枭的眸光只剩平静：
    “接我一刀，再谈其他。”
    孔枭神色冷厉，身后赤青黄白黑五色神光贯通天地。
    季惊秋没有废话，举刀就斩，刀光空濛。
    这一刀是寂灭之刀，也是终结之刀！
    万事万物乃至万法，皆不可避免走向破败、落幕，最终一切成空！
    天地成空，万物成空，万界皆空，不到超脱，大道种种亦是空！
    在杀劫加持下，季惊秋的刀意也不可避免受到影响，渐渐出现转变，有向万物终结的方向转变的迹象。
    孔枭神色沉凝，身后神光中沉浮着五件大道圣器，作为最后守御的一环。
    五色神光，刷落一切，能攻能守！
    季惊秋能毫发无损地挡下他的开天神通，他自然也有信心挡下季惊秋的刀光！
    但当刀光接触的那一刹那，孔枭神色骤变，五色神光如水波般颤动，泛起层层涟漪，在第一时间接近崩溃！
    这等道力……
    这等道力已然超出了天君的层面！
    挡不住……
    但不能退！
    孔枭怒目而视，本命神通五色神光催发到极致，绝不低头！
    开灿烂，哪怕凋零，也要在最璀璨的时刻凋零。
    哧——
    刀光惊世，镇压了下方由五色神光演化的混沌气，并非开天辟地，而是万物寂灭，将一切都消磨殆尽。
    当最后一缕五色神光消失，孔枭的身影同样消失在了远方的诸王眼中。
    这一幕画面，让战场边缘的诸王只觉鲜血都冷了。
    “不可能……孔枭就这么死了？！”
    “那可是天君！绝不可能！”
    诸王中，来自【还真观】的天王暴动，坐不住了，根本不可能坐视，如果孔枭真死在此地，他们这些旁观者，回去都得受重罚！
    但当他们想踏入战场时，仅仅是一道冰冷扫过来的目光，就让他们止步。
    那股横压苍茫天地的无敌气势，让他们胆寒，清楚意识到，如果这真是一位一刀败孔枭的绝代强者，他们哪怕一起上，也只是送死！
    “天君，就这点本事吗？”
    冷漠的话语回荡在星空，将孔枭之前曾说过的话，还给了他。
    在近乎破灭的星空中，一道孔雀道形仿佛铭刻在天地大道中。
    每一颗星辰，都是一滴血，以血肉化星辰，道骨成星海，包罗万有，承天载地，演化完整的宇宙天地！
    这方星空，好似成为了“孔枭”。
    又或是，孔枭融入了这片星空中。
    刹那间，季惊秋所立之地，也被侵吞进“星空”中，亦或是孔枭的“肚中”。
    “想借此开天辟地，突破天尊？”
    季惊秋一眼洞穿了对方目的，冷漠道，
    “你还差了些火候，在我身边侍奉一段时间吧，我亲自指点你。”
    “说起来，我们这一脉，与孔雀也有些渊源，今日也算是缘定于此。”
    季惊秋收刀而立，身后大道奇景显现，地火风水震荡，演化无尽混沌，唯有一株菩提树矗立苍茫宇宙中心，日月环绕，镇压十方，也定住了这片孔枭演化的星空！
    这一刻。
    远处的诸位看到了一片恐怖的奇景。
    在季惊秋身后，传来众生祭祀、膜拜的诵念声，一尊恍如不朽无上的金身在幻灭中重现，接受众生的祭祀！
    这一幕，哪怕是季惊秋，也不禁微微蹙眉，但他没有停下，以无上道力，强行斩开了这方星空，将孔枭从突破的特殊境况下打断！
    星空开始崩塌，恍如到了世界末日，群星一颗颗炸开，灿烂如星河也在此刻湮灭！
    在这宇宙大爆炸的景象中，季惊秋收刀，强势伸手，将孔枭的真身从破灭景象中抓了出来。
    菩提树上，万叶摇动，经文响彻星空，引动万道齐鸣，神光划破天宇，一瞬光阴流转，似百世之过客。
    季惊秋立身于绝巅，心中无喜无忧，开始尝试渡化孔枭。
    说来惭愧，他习武至今，还未曾替他们这脉“开拓”一位护法。
    (本章完)

 第414章 护法天君，诸王围猎

    第414章 护法天君，诸王围猎
    孔枭显露了真身，一如传闻中一样，他的本体是一头孔雀，秉先天造化而生，非后天之灵，羽翼鲜艳，仅是振翅间，就弥漫着五色神光。
    这等寻常人苦修一生也难得的造化神通，对于孔枭而言，却只是先天神通，生而有之，就像鸟有翅膀，鱼会游水。
    察觉到了季惊秋的意图，被从合道星空的特殊际遇中强行拽出的孔雀，暴怒长鸣，双翅刚欲震碎星空，却被季惊秋以强绝道力束缚。
    一株菩提树镇压星空，万叶摇曳间，禅意无尽，平平淡淡，清净致远，散发着祥和而安宁的道韵，令人如沐春风。
    远方诸王心惊，这位是想要强行镇压，乃至是降伏孔枭天君？！
    败不如杀，杀死一位天君的难度，也远不如降伏一位天君。
    而在孔枭五感中，一道高远、浩大的禅唱如从天外传来，如黄钟大吕在震动，清涤尘埃污垢，从身到心。
    孔枭震怒，以孔雀之鸣对抗冥冥中的禅唱。
    季惊秋六字真言齐出，如大道天音，源源不绝、无所不在，根本无从抵御，流入孔枭的心田，洗涤尘心，让他思潮起伏间，无我无物，身心空宁，逐渐归于平静。
    纵然孔枭心底隐隐察觉到不对，可这大道纶音却仿佛跨越时空幽幽而来。
    像是前世的逝我与今生的道我在碰撞，道与我的呼应，让孔枭逐渐沉浸在感悟天道至理中。
    季惊秋居然在引他进入悟道，来压制当下的反抗！
    这是一门超度秘术，原版远没有当下这般霸道。
    只因对象是孔枭，季惊秋修改了部分内容，并融入了天魔之法，以无上佛法强行渡化孔枭的心灵元神，潜移默化地扭转他的意志。
    潜移默化的改变在孔枭心底如暗流起伏。
    但这对于身为天君的孔枭而言，依然只能起到暂时镇压的地步。
    到了这一步的强者，没有短板，任何方面都达到了极致。
    孔枭无从抵御季惊秋的无上佛法，却依旧在元神深处开辟一处净土，以惟我独尊的理念，抵御外来的渡化天音。
    这会是一场持久战，一场角力，季惊秋并不意外。
    渡化一位护法天君，哪里是这么简单的，普通人熬鹰都要七天，乃至更久。
    这时，菩提枝叶中，道韵流转，竟有一朵白徐徐绽放，其中一枚菩提子汲取道韵而生，待成熟后坠落，其上佛陀纹理自然天生，最后印在了孔雀的眉心。
    一股宛如神性光辉的无量璀璨闪耀，照亮了孔枭的真性自如。
    原本霸道枭烈，锋芒毕露的孔雀，正在渐归祥和，却依旧出尘，明净无瑕，纤尘不染。
    这一幕在远方诸王眼中，称得上诡异，甚至是惊悚！
    那季惊秋盘坐虚空，身后大道奇景显化天地，是一株神异非凡的树，万叶摇曳间，沙沙作响，清光笼罩了季惊秋面前的孔枭真身。
    后者无论怎么忿怒、长啸，都无济于事，最后收敛羽翅，眸光烁烁，依旧冰冷，却是沉静了下来。
    以霸道而行诸世的孔枭，在此地翻了个大跟头，败了不说，居然还在对手面前安静了下来？！
    此刻。
    在季惊秋的示意下，孔枭主动张开了羽翅，任由其踏在他的背上。
    季惊秋看向战场边缘，眸光从一位位天王身上掠过。
    人数比上之前，已经少了不少。
    聪明者，在他镇压孔枭时就已经提前退场，向后方撤离，剩下的大多是还在等待“奇迹”，或者同出【还真观】的天王。
    至于不够聪明的……
    “来得这么快，也不知道跑起来有多快。”季惊秋忽然笑道。
    下一刻，刀光蜿蜒曲折，却是暗合一条隐秘的“河道”，因果相缠，与天命相合，锁定了这些人的命数。
    刹那间，刀光轰然如雷，落下如雨，拖曳起一条命运长河的支流，壮阔无边，炽盛与寂寥星空中！
    诸王神色大变，转身就逃。
    果然是劫胎！
    果然是应了无量杀劫之人！
    此子得势，他们必有无穷祸患！
    心念如潮间，诸王各施手段，逃离刀光锁定，但某些心中杀气腾腾者，却发现身后刀光紧追不舍……
    季惊秋看也不看，收回了目光，回头看向朝霞山道场。
    逃得慢的，运气差的，其心不轨的，自然就是一个死字了，哪里还有第二种可能。
    内景天地中，吾周摇头道：“你啊你，还是太慈悲了，一帮围猎劫胎之人，与你先天就是敌对，就该全杀了，填充你的道业。”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业。”季惊秋叹息，镇压心头渐起波澜的杀意。
    融合了第二份天地杀劫垂青，让他的道力再攀高峰，但侵袭而来的杀意也随之攀升。
    他现在，就像随时链接着冥冥中的无穷高处，其中大半杀机都引向了分身灭生那，但仍有小部分落向他处，被他以菩提树散发的禅意所消磨。
    现在还只是第二份，接下来还有两份杀劫。
    如果真如吾周所言放手杀戮，他怕自己到时候镇压不住这颗杀心，被杀劫趁机侵染，沦为清璇那般地步。
    杀劫势大，哪怕有灭生与此界诸圣残念相助，季惊秋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
    就在此时。
    一股道韵洪流从远方而来，如百川汇流，涌入季惊秋体内。
    原本就浩瀚如海的道力，再起波澜，与之同样而来的，还有怨念、杀念、魔念……
    皆来自死在刀光之下的天王。
    “这就是清璇口中的以杀养身？”
    季惊秋神色微凝。
    这些怨念、杀念对于一位天王而言算不得什么。
    但对于杀劫临身的他而言，就像是一种引子，结合无穷高处翻涌的无尽杀意，影响着他走向一个极端。
    “我觉得，你就算真的沉沦在无上杀道中，被杀劫左右，朝歌也会有相应后手，因为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只能‘选’你。”
    吾周意有所指，给了季惊秋一个友好建议，
    “所以你不如放手一搏，任由杀道主宰，说不定能看到另一条道途，更有可能让你当下的境界，从临时性变为‘久驻’。”
    “季惊秋，你真的舍得杀劫过后，这般恢弘道力不再吗？”
    吾周出自善意地提醒道：
    “别忘了，你还有两份杀劫没收回，镇压杀劫只会越来越艰难。同时这两份杀劫，应该能让你在天王巅峰的层面上，开拓两次前路。”
    “这可不是你按部就班，凭借天王道业就能积攒的力量，你真的情愿一旦离开此界……”
    内景天地中，功德池中打磨尾巴鳞片的海拉，抬头望去，正好目睹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划过净土上空，被丢到了苦海中沉浮。
    真是赏心悦目。
    海拉称赞了一声：“漂亮，这家伙真是一天不犯职业病就骨头痒。”
    将试图蛊惑自己的天魔镇压后，季惊秋继续看向不远处的朝霞山道场。
    他并不介意杀戮，但绝不会任由杀道主宰自身，也不会变为第二个死魔。
    心灵之道，“吾”为大道主。
    此中先后，绝不可乱。
    朝霞山道场……
    季惊秋一直很好奇，朝歌究竟是为了什么，将整座界域都放上了赌桌，来了一场倾其所有的豪赌。
    仅仅是冲击超脱的可能？
    此界光阴长河中，那些随着界域破灭而死去的真圣，对朝歌所抱有的情愫并不仅仅是杀意，相反，极为复杂。
    这是他顺流而下时，清楚感知到的一点。
    其中他能真切感受到的一部分，是怅惘与遗憾。
    似乎在说，就只差了那么半步！
    似乎诸圣也在期待着朝歌能踏入最后的层次。
    可如果诸圣是支持朝歌的，也站不住脚，因为众圣同样融入了天地杀劫，且他们代表的部分，主掌的是“杀死朝歌”。
    “太复杂了。”季惊秋自语，“我总觉得，朝歌尝试突破超脱的背后，另有隐情。”
    海拉忽然道：
    “我以前见过朝歌，此人心性偏向稳重，不是愿意冒险之人，还是如此‘大险’。”
    “另外，他也不是那种枉顾天下万灵之命的高位者，所以他的这次突破，就显得太急了。”
    季惊秋明白海拉的意思，如果朝歌眼中真有“天下人”，完全可以在突破前，通知诸圣，以及此方界域的下属世界，做好提前迁移的准备。
    如此，结局再差，也不会差到现在这种地步。
    “也许，朝霞山道场作为这片大道之地的中心，也是朝歌有意为之。”
    季惊秋眸光凝重，
    “如果真是这样，那到底是什么，让朝歌都无法直言，只能这样来间接告知我等？”
    海拉的嗓音陡然沉凝，冷冷道：“你最好祷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然连准超脱者都无法直言的‘因果’，不是你能触碰的。”
    这时，被刀光“漏过”的苦河，领着心魔落英赶了过来，后者望向季惊秋的眸光，只剩臣服。
    前者同样心潮澎湃，仅仅是抬手间，亿万缕刀光如雨落下，撵的一众天王落荒而逃，这般同阶的统治力，简直骇人听闻！
    苦河收敛心神，顺着季惊秋的目光望去，疑惑道：
    “季兄，你接下来不准备去收回另外两份杀劫？”
    季惊秋摇头，在他斩杀、融合第二份杀劫之证后，感知中的另外两位应劫之人，就开始了彼此追杀。
    显然，另外两位应劫之人也察觉到了变故。
    同等情况下，这就是滚雪球，他们要想与自己为敌，就只有站在同等台阶上——融合两份杀劫之证。
    这两位，目前一位在逃，一位在追，且距离他很远。
    逃的那位，应该还是不久前被他盯上，但一番追逐后发现对方不战反逃，疑似受伤的那位。
    与其去追杀这两位，季惊秋对朝霞山道场更感兴趣。
    他愿意等这两位决出一个胜负，最后由他收官，借此磨下刀。
    ……
    “嗯？师兄，前面那是方涵师弟。”
    星空中，正在急速赶路，前往朝霞山道场的青舟，听闻师妹提醒，锁定了前方逃亡的身影。
    在看到对方身后那道紧追不舍的刀光后，青舟略微皱眉。
    他抬手间，身周重重神环沉浮，宛如三十六重天门重迭，神曦如虹，无限扩张，将对方纳入了庇护下。
    “青舟师兄！”远方，已经用尽了各种逃命、保命术法神通的男子，惊喜道。
    他回头望去，那道刀光穿不透青舟的神环，让他终于松了口气。
    他忙拱手道：
    “青舟师兄，青霞师妹，朝霞山道场那边……”
    突然间。
    方涵的话语戛然而止，劫后逃生的表情凝固，道身从内到外炸开，灰飞烟灭，那道刀光竟然从他体内钻出，绞杀了他的内世界与元神！
    星空中只剩下几块碎骨与血雾。
    这一幕让青舟沉下脸。
    一旁的青霞同样受了惊吓，喃喃道：
    “方涵师弟虽然平日间畜生了些，但实力不弱，今日居然被一道刀光绞碎了内外，还是在师兄你的阻截下……师兄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是命运。”青舟突然开口。
    他的眸光洞穿虚无，看到了这方世界背后流淌的万千命运轨迹，皱眉道：
    “这一刀，早已锁定了他的命运，是命定之刀，我大意了。”
    “出这一刀的，绝对是天君，方涵虽然品性不行，但眼力还在，怎会去招惹一位天君？”
    “朝霞山道场……”
    青霞忽然睁大了眼睛道：“这家伙，不会是招惹了孔枭那厮吧？”
    青舟想了想，摇头道：“以孔枭的性子，他活不到现在，当场就力劈了。”
    “难道是那劫胎？”青霞猜测道。
    青舟看向前方，眸子微动间，很快是四下看到了几道如方涵相似的身影。
    “很快就知道了。”
    一句话出口，青舟出手，他站在原地未动，身形修长，神环伴身，神圣气息弥漫，光芒万丈，像是神祇临时，行走人世，极尽伟岸。
    三十六重神环沉浮，星空中一下变得刺亮，像是诸天星斗的光辉在这一刻汇拢一处，闪耀大千！
    转瞬间，就将前方逃命的数道身影全部“抓”来。
    随着“砰”的一声，最外层的一层神环破碎了！
    这一幕似乎超出了青舟的意料，他皱了皱眉，但没多说，看向被他庇护下的几名天王，言简意赅道：
    “说，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几名终于逃出生天的天王，终于松了口气，在看到青舟后大喜：
    “可是【蜉蝣宫】的青舟天君？！还请天君止步！不要再往前了，前方有大魔！”
    大魔二字出口，让青霞都怔住了。
    她都没想到，这几人居然在劝他们别往前了！
    按理来说，不该是“前方有大魔，还请青舟天君出手将其镇压”吗？
    青霞瞪大了眼，这几个家伙，是笃定了她师兄不行啊！
    她刚想鼓舞师兄，男人不能说不行，就被青舟先发制人，挥手物理禁言。
    “说清楚。”
    青舟早有所料，眸子洞穿虚空，仿佛看到了朝霞山道场附近。
    几人连忙一股脑将朝霞山道场发生的事全倒了出来，听得青霞满脸质疑，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们是不是疯了，却碍于师兄的物理禁言，无法出口。
    劫胎对抗天君，这不荒唐。
    但将一位心高气傲的天君降伏，那就荒诞到了极致。
    她师兄都没这本事！
    青舟神色逐渐肃然，明白了这几人方才为何会说出让他止步的话。
    到了他们这个层面，境界高低，神通高下，手段多寡，杀力高低，乃至是防御、遁法强弱……
    其实彼此间都有数。
    就算多有切磋，但也多为点到即止，少有杀个你死我来的。
    天君这个层面，可分胜负，难分生死。
    再不济，也能选择逃遁，尤其是五色神光乃先天本源之一，可攻可受，孔枭若想逃，青舟相信季惊秋绝对拦不住。
    可惜……偏偏是孔枭。
    以他的性子，想必即使打不过也绝不会退后半步，更别说暂时性逃离。
    “两份杀劫归一，就可胜过孔枭……”
    青舟轻语，抓住了这件事的关键。
    青霞凑过来唔唔唔指着自己的嘴巴，似乎想要发言。
    青舟皱眉。
    季惊秋是目前发现的第四个应劫之人，也就是说还有两份劫胎之证。
    他暂时不清楚季惊秋天赋究竟有多强，只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对方融合劫胎之证了。
    青舟看向被他庇护下的几位天王，道：
    “你们迅速通知其他门庭，尤其是洛晟、乾坤兄妹、师刀几人，让他们来朝霞山道场与我汇合。”
    (本章完)

 第415章 后人栽树，前人乘凉

    第415章 后人栽树，前人乘凉
    待几位天王领命而去。
    青舟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终于被身边的师妹弄烦了，施法解了对方的禁制。
    青霞脱口而出道：“这季惊秋，不就是幽界炎煌联邦那位吗？！”
    青舟点头，沉声道：“应该就是他，他本是初入天王，想来是杀劫加持，才将他推到了当下的境界，竟是成了如今的大患。”
    青霞担忧道：“我没记错，门中好像有大人物想将他召入门庭？现在他杀性深种，怕是真有堕落成大魔的风险……”
    青舟却是突然道：“那季惊秋还没到杀性深种的局面，方才那几人中，有两人哪怕我不出手，他们也不会死，只是受些教训。”
    “这是何意？”青霞疑惑道。
    青舟看向方涵死去的地方，淡淡道：“大概率，是对他心怀不轨者，逃的慢的人，皆死吧。”
    青霞瞪大了眼，好半晌道：“这么良善？”
    青舟瞥了这蠢师妹一眼，再怎么样，也和良善搭不上边，不过也称得上是杀伐有度，行事作风自有章法吧。
    在当今的【蜉蝣宫】，乃至诸多门庭中，都称得上一声“正道人士”。
    可惜……
    上应天地杀劫，再是“正道”，也终会魔道，没有可逆的可能，他现在甚至连放弃杀劫加持都成了奢望。
    青舟想到不久前，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副宫主竟然亲自传音于他和洛晟，让他们把幽界的季惊秋完整地带回宫中。
    能入副宫主眼……
    青舟面露惋惜，可惜，这么一个好苗子，被朝歌毁了。
    说起来，同样是出身炎煌联邦，同样是姓季，这小子与季临渊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青舟沉吟道：“季临渊那边如何了？我知道你最近和洛晟的人马有保持联系。”
    青霞眨了眨眼：“没啥消息，洛晟的手下太废物了，去了四五批，居然没一批活着回来的，连一则消息都没有。”
    青舟不由疑惑道：“洛晟的手下这么废物吗？”
    季临渊终究只是天王三重天，哪怕这些年在大道之地又有奇遇和长进，也不可能和季惊秋一样实力暴涨。
    反观，洛晟手下，天王五重天，以及天王巅峰，都有好几位。
    这没拿下也就罢了，去了没反应？
    那季临渊难不成是第五位应劫之人？
    “暂时不管了。”青舟当机立断道，“当下重要的，还是先解决季惊秋。”
    “师兄，你现在能拿下季惊秋吗？”青霞忽然问道。
    青舟沉默片刻，摇头道：“既然孔枭都折在了他手中，我也没什么胜算，不过关键还是要看各自压箱底的手段。”
    “开天神通？”
    “对。”青舟缓缓道，“我不是孔枭，所以这一战我会等姜万景等人赶来。”
    “师刀怕是不会来吧？”青霞道。
    青舟皱眉：“大概率不会来，他还在追杀那个被他以功德青泥伤了的劫胎，从他的角度，那个劫胎显然比季惊秋更有价值。”
    青霞担忧道：“如果被师刀夺得了杀劫之证，师兄你们岂不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青舟淡淡道：
    “上应杀劫是自毁前程，他没这么蠢，我等争夺杀劫之证，主要还是做一份参考，另外就是为了门庭。”
    “这座大道之地的杀劫是不完整的，但如果副宫主能到手杀劫之证，就能借此撬动这方界域的天道，将这座界域纳为后园，朝歌也阻止不了。”
    说罢。
    他看向朝霞山道场的方向，道：“我要先去打探下情况，你不要跟来了，一旦战起来，我可能包不住你，去找洛晟。”
    青霞神色肃穆，师兄往常哪怕面对其他天君，也从未如此严阵以待过！
    那季惊秋，听闻岁不过甲子，就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直追师兄万年道行吗？
    哪怕有杀劫加持，也依旧堪称恐怖！
    “不准去找季临渊。”
    分别前，青舟忽然警告道，
    “你今年也三千六百岁了，人家能看上你吗？”
    “师兄！”青霞一瞬间炸毛了。
    “好了，去寻洛晟，让他尽快来支援我。”
    青舟神色如常，只是看向朝霞山道场的目光有些凝重，轻声道，
    “现在的季惊秋，可不是一个人。”
    青霞悚然一惊。
    她很快意识到，孔枭如果真的暂时归顺，降伏于了季惊秋，那师兄前往，一旦被发现，就是二打一的局面。
    到时候，连暂时性撤离都可能成为奢望！
    ……
    随着逃亡的天王返回后方，将孔枭折戟的消息带了回去，各方皆哗，一时间陷入了某种惶恐。
    之前劫胎大开杀戒，但终究有天君出手，将其制伏。
    可如今，那季惊秋融合了第二份劫胎，反过来制伏了孔枭天君，谁人还能将其拿下？
    恐怕，要诸天君合力联手了！
    若再让其吞噬一分劫胎之证，只怕这片大道之地，将成为他的“乐土”，诸王都将变为俎上鱼肉，任其宰割。
    各家门庭在第一时间确定立场，短暂结盟，队伍浩浩荡荡，准备共同除魔卫道！
    同时，多家门庭找上了幽界的据点，问责幽界暂时的领队人。
    大殿中。
    听到季惊秋居然是第四位应劫之人，作为代表出现的天冠道人，神色陡然阴沉下来，扫了眼己方的几人。
    若是之前，这几人支持他将季惊秋强行留下，用他的功德对付劫胎，季惊秋和劫胎之证恐怕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这几人明明是他不死山的盟友，却因为不想开罪季惊秋身后的某些人，而选择了沉默！
    简直愚蠢！
    “……折辱孔枭天君，这笔账，我们【还真观】肯定要你们算到底！”
    很快，随着【还真观】的代表放下狠话，转身离去。
    场间的气氛瞬间变了。
    不止是天冠道人先前扫视的几人，几乎出席之人，都神色怪异地看向之前放言要以季惊秋身怀功德来对付劫胎的天冠。
    尚未融合第二份劫胎前，就毫发无损地接下了孔枭的鸿蒙开天神通。
    杀劫归一后，更是两刀将孔枭打回真身，随后更是将其暂时降伏。
    这样的实力……
    先前他们若是依循天冠之言，将季惊秋强行“留下”，待其杀意爆走，他们这处据点还能有几个活人？
    有人当场冷笑一声，毫不顾忌天冠的颜面，似在说就你还想对付那季惊秋？
    天冠面色难看至极，心中如翻江倒海。
    他能在洞虚不管事的当下，隐隐有成为幽界领袖趋势，全倚仗他能与天君相抗。
    而他的实力，按照诸家门庭的标准，是绝顶天王层面，持九山真圣精心准备的秘宝，可与天君抗衡，又不会违背这座大道之地的规则制约。
    而那季惊秋，初入天王才几年，只靠一个杀劫加持，就能和天君正面搏杀？！
    杀劫……他一定要夺得杀劫！
    天冠心中贪念炽欲愈发深厚。
    【截天教】的天王冷冷道：“请转告洞虚天君，幽界若不想自绝于诸多门庭中，围剿大魔，幽界必须出大力！”
    天冠调整心境，正色道：“请放心，幽界责无旁贷。”
    这话一出，一旁的幽界诸王顿时不乐意了。
    天圣湖的老者无逍子当场冷声道：“真当我幽界可欺？一个杀劫加持而已，你【截天教】的师刀若是追杀劫胎成功后，难道不夺其杀劫之证？”
    【截天教】的天王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放肆！师刀天君的真名，岂是你能直呼的！”
    无逍子嗤笑道：“天君又如何，老夫在门中，直面无法圣人也只称一声师兄，你家师刀天君再高，还能高过真圣？”
    天君之所以强，就是因为被视为未来的真圣，有机会踏入真圣的无上领域。
    但没成长起来前，怎么也不敢说高过真圣。
    【截天教】的天王面色铁青，却是无从反驳，只能施压向天冠。
    天冠道人皱眉看向诸王道：
    “季惊秋如今被杀劫裹挟，一旦被杀意侵染，我等出手，也是救他于水深火热中，诸位难道要目睹他造下无边杀孽，使我幽界得罪诸多势力？”
    “少来这些场面话。”无逍子不耐烦道，他在门中就以辈分高闻名，“这件事不是你天冠能决定的，我已传音洞虚，他会出关。”
    “【截天教】若想让我幽界手足相残，还是打道回府吧。”五大神系中，突然有人开口道，“幽界不怕事，这是诸圣的态度，也是我们的态度。”
    【截天教】的天王神色陡然一变，没有再多说什么，甩袖离去。
    各家门庭的代表都离去后，诸王这边也出现了纷争。
    主要关键，就在于季惊秋上应杀劫，已经彻底走上了这条路，失控，被杀意左右，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在诸家先前的描述中，季惊秋在降伏孔枭后，便对战场边缘的诸王出手，无异于与天下为敌。
    幽界虽然不怕事，但也没替季惊秋挡灾的道理，两不相帮就是极限了。
    甚至哪怕两不相帮，他们也大概率要替季惊秋背锅，引来各家门庭的恶感。
    因此，以天冠为首，认为应该出手的并不算少数。
    这场争执，持续到了冥墟一脉的洞虚天君出关。
    在这片各家抱团的战场，最强者自然有领袖之责。
    “这些都是外人之言。”洞虚天君淡淡道，“先派人去接触下季惊秋，看看什么情况，谁愿前往？”
    在天冠道人的示意下，一位【不死山】的天王率众而出。
    无逍子眼皮一抬，身后同样有位天圣湖的天王出面。
    他有理由相信若真让天冠的人一个人前往，回来的消息绝对是季惊秋没救了。
    洞虚天君点头道：“那就麻烦二位动作快些了，其余诸家应该都在前往的路上了，耽搁不得。”
    ……
    正如洞虚所言，诸家界海势力在得悉具体情况后的第一时间，就与各方达成共识，大举出动，务必要在季惊秋继续“发育”起来，将其拿下。
    有些势力开始加大力度搜寻另外两名劫胎的踪影，确保季惊秋和他们保持足够的距离。
    一场罕见地由诸家同时发起的围猎，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展开了。
    “嗯？”
    季临渊刚突破出关，与帮忙引开敌人的李渊鲤汇合，就同时看向远方星空，神色难掩惊色。
    一道强横、霸道到碾压一切的身影，横贯星空，向着远方而去。
    仅仅是散发的气息，就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
    “天君？！”姬伯羽沉声道。
    众人不语，这般气息已经超过天王层面。
    “我还以为是青舟或者洛晟亲自来抓临渊了。”李渊鲤松了口气。
    季临渊摇头道：“那两位可没这时间。”
    姬伯羽在旁边给众人算了一卦，惊疑出声道：“什么情况，福祸相依的卦象居然开始了转变，山、雷、颐……”
    姬伯羽不禁动容道：“居然是颐卦，怎么会是颐卦……不对，又有些出入，这到底是吉还是凶？”
    “颐卦？什么意思？”
    姬伯羽沉吟道：
    “养精蓄锐，静待福报，通常是指积累到位，福气自然来，也常指‘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只是这卦中所示，又有些反常，某些地方似是相反……”
    “怪哉怪哉，老夫从未见过这么怪的卦象。”
    几人面面相觑，但听上去似乎是……好事？
    就在几人思索之际，先前那道在星空中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的身影竟是返回了此地。
    “果然是你。”重返此地的男子缓步走来，单是气息就镇压封锁了这片星域，让众人无法逃遁。
    众人神色凝重，已然有了拼命的念头。
    不远处就有处绝地，只是不知对疑似天君的强者，是否有用。
    男子玩味道：“【蜉蝣宫】走过道业天途的季临渊，你可知我是谁？”
    “咦。”男子突然锁定季临渊身后的一位，有些意外。
    季临渊皱眉，他上哪知道去，晦气，一个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跟他装大尾巴狼，同道龄，他单手镇压！
    这时，不久前与季临渊等人汇合的宁凤渊走了出来。
    这位赫然是当年镇守四守星的天王宗师，与季惊秋还有过接触。
    在离开大宇宙后，他就选择将外貌恢复了年轻时，意在重返少年时，恢复求道心，最后加入了一家名为【元一观】的超脱门庭。
    宁凤渊拱手道：“曲师兄，又见了。”
    曲成阳神色稍微缓和了些：“是了，宁师弟你也是幽界之人，与季临渊相识倒也不算意外了。”
    宁凤渊看了眼姬伯羽，后者微微点头，他便不再犹豫，拱手道：
    “恭贺曲师兄突破天君，大道有望！”
    “哈哈哈！宁师弟你是第一个得知的！”曲成阳意气风发道，“宁师弟你天资也不错，日后在阳师伯膝下勤加苦练，踏入绝顶还是很有希望的。”
    宁凤渊沉吟道：“不知我这几位旧识，可是哪里得罪了曲师兄？”
    姬伯羽在一旁心中嘀咕，刚刚才算出大吉之卦，应该不至于遇上麻烦才对。
    曲成阳似笑非笑道：“有人可是对你这旧识，下了一笔不菲的悬赏。”
    宁凤渊摇头道：“曲师兄如今身成天君，难道还要为他人办事不成？”
    曲成阳微笑道：“宁师弟说的不错，也罢，看在宁师弟的面子上，我就不杀这几人了。尔等接下来，就跟随在我身旁，我领你们去见见诸界英豪。”
    众人对视一眼，都不是很愿意，大家都很默契地瞥了眼姬伯羽。
    这就是你的“积累到位，后福缘自来”？
    姬老眼观鼻，口观心，觉得是卦象还没应验。
    再则，遇到一位天君，对方不出手对付他们，反而收他们做追随者，这本身也算是吉卦了……吧？
    “能伴曲天君左右，也是我等福缘了。”李渊鲤率先代表众人表态。
    他深知，对方未必怀有好意，但至少现在看在宁凤渊的薄面上，没有立刻出手。
    至于选择的余地？
    弱者可没有这种东西。
    如今，也只能期待下姬老的卦象应验了。
    众人简单收拾了下，便跟随着曲成阳上路了。
    一路上，他们发现自己不是“特例”，这位刚成天君，就开始“招兵买马”了，沿途强行收了不少追随者，引得众人暗自摇头。
    这么招摇，哪怕已证天君，也不见得是好事吧？
    期间，在众人暗自传音的怂恿下，宁凤渊只得硬着头皮请教道：
    “敢问曲天君，踏入天君层面的标志是什么？”
    “宁师弟身为阳师伯的弟子，称我曲师兄即可。”
    曲成阳淡笑了，随意道，
    “至于天君之证，自然是开天神通！阳师伯还没和你说吗？阳师伯昔年，就是以天君之身，不靠任何外力，跻身的八境天尊，铸就了日后的无上基业。”
    宁凤渊还想问些什么。
    曲成阳突然发现了前方的异常，眉头微皱，主动散发气场，既是开道，也是震慑。
    不久后，有天王主动前来拜访，在看清曲成阳的面容后，怔然片刻，失色道：
    “可是【元一观】的曲师兄？”
    曲成阳微微颔首。
    “恭贺曲天君踏入天君层面，日后大道可期！”来使目露艳羡，当即更换了称呼。
    “你们这是要去何处？”
    曲成阳目光洞穿虚空，看到了竟有数量不少的强者集结，其中绝顶天王就有两手之数，很是有些意外。
    这个层面的强者，在各家超脱门庭，只逊色少数的几位天君。
    “此界出现了大魔，我等正要前往讨伐，还请曲天君助我等一臂之力！”来使目光熠熠道。
    他表示，各家天君，这次都会出动。
    曲成阳动容道：“洛晟、姜万景他们都会出动？！这是何方‘魔头’？”
    来使一字一顿道：
    “此人名为季惊秋，上应天地杀劫，于不久前融合了第二份劫胎之证，实力暴涨，独立镇压了孔枭天君！”
    “各家有感，绝不能放任此獠继续成长下去，必须尽早将其除去！”
    曲成阳神色凝重。
    他已成天君，很清楚孔枭有多强，能独立镇压孔枭……
    “吾怕是也不敌矣。”曲成阳由衷感慨道，在他闭关的时刻，竟然诞生了这么一尊大魔吗？
    而在他身后的一众跟随者中。
    “季惊秋……这名字似有些耳熟？”
    “呵呵，小季啊，我记得小小季也叫季惊秋吧？”
    “应该是同名同姓，那小子不久前才突破天王，已经是坐火箭的速度了，除非再开挂。”
    李渊鲤、柯青柳等人私下里心灵传音，互相调侃道。
    “如果真是那小子呢？”季临渊忽然问道。
    众人沉默了。
    姬伯羽则在一旁掐指算个不停，神色怪异。
    (本章完)

 第416章 后起之秀，季惊秋的杀招

    第416章 后起之秀，季惊秋的杀招
    往事如烟。
    宁凤渊回忆他们离去前，那个也算在他眼皮底下看着崛起的小家伙，刚从古路回归，境界不过神游巅峰……
    李渊鲤则琢磨着，季惊秋这个名字，当年他结束闭关，准备离开联邦前，才有所听闻，那时的季惊秋只是联邦的后起之秀……
    柯青柳回忆到，当年木家的老爷子在离去前，就想把季惊秋丢到百脉之试的路子上，他们当时都觉得木老爷子太急了，可事后证明……
    姬伯羽则是擦了把汗，只觉这命数是他平生见过最乱的之一，堪与当年涉及先祖的某些隐秘推算相提并论了。
    “这玩笑可不好笑。”
    最后众人一致摇头。
    真要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季惊秋，这一幕可太颠覆了。
    神游巅峰，后起之秀……这也太秀了。
    季临渊看着面前的几位“前浪”，有点感慨，终于有了真正融入这个小团体的感觉。
    委实说，他也觉得匪夷所思，但又本能觉得，最离谱的，就是真相。
    “我觉得，我们这个队伍应该有个名字，就叫前浪吧。”季临渊建议道。
    几人愣了下，旋即斜睨他。
    这兔崽子最近也是越来越膨胀了，敢这么揶揄他们这些老人家。
    季临渊摇头，一看就知道几位“前浪”误会了，他这分明是把自己也自贬进了前浪队伍中。
    他由衷感慨，原以为自己就已经足够“特别”，俯瞰群雄，直追万年前的那代先贤，自信生在同一时代，能与七帅比肩。
    可没想到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居然是给联邦留了后……
    曲成阳决定要去参与剿魔之行，众人自然只能跟随，宁凤渊原本想劝劝，但想了想，也有些想验证这季惊秋是否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季惊秋。
    随后，众人便加入了“剿魔”的大队伍。
    途中，他们也在寻找幽界的人马。
    六大家族在三千阎浮提，还是有些人脉的，只可惜最后没看到相熟的人，反倒是有【蜉蝣宫】的人马加入了进来。
    其中有人一眼就锁定了季临渊，眸中带着厉色，正要上前拘押，就被曲成阳一道冰冷眸光挡了回去。
    “有问题，让洛晟来找我。”曲成阳淡淡道。
    他刚成天君，正需要一场证明自己的大战，招揽季临渊等人到手下，既是给宁凤渊面子，也有季临渊天赋确实不错的缘故。
    毕竟能过蜉蝣宫的道业天途，未来突破真圣的概率可不小。
    而最后，就是针对季临渊的洛晟天君，同样突破天君不久，是这片大道之地中，最适合他的试手之人。
    洛晟天君手下的天王，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何连续几波人前往，别说抓到季临渊，连个消息都没传回的原因所在了。
    他狠狠瞪了眼季临渊，传音道：
    “你们最好祈祷，等剿魔结束，这位还能护住你们。”
    季临渊等人连瞥都未曾瞥这位一眼，直接无视了。
    众人还在纠结此季惊秋非彼季惊秋。
    和这件事相比，洛晟那边算个屁，手下都不知道被他们杀了几波。
    即使洛晟真的出面，季临渊这边也有专门针对这位的后手，来自他所在道脉的两位真圣。
    这次季临渊完全是以自己为诱饵，来垂钓门中其他两脉的天君。
    “真是那小子怎么办？我们可帮不了他啊。”
    “这么浩荡的阵容……除非柯老前辈满血归来，完成开天神通的演化，进军天君，才能说上几句话吧。”
    “真要是那小子，他都能降伏天君了，你们还替他着想？不如先想想我们怎么脱困吧。”
    “这有何可想的，姬老不是说了吗，积累足够，福气自来。”
    ……
    ……
    剿魔队伍的最前沿，正是率先触发的【蜉蝣宫】青舟。
    青舟长驱直入，沿途救下了一些【蜉蝣宫】的天王。
    至于其他门庭的，在得知季惊秋的手段后，他也懒得再管。
    在目睹季惊秋拥有天君战力，还敢对其生出敌意和杀意的不轨者，死了也不白死。
    天君的威严，不容亵渎。
    青舟一路与诸王逆行，来到了朝霞山道场外围。
    对这里，他并不陌生，之前他与洛晟等人曾在此地围了两三年，但当道场开放后，发现这里面根本进不去！
    朝歌不知出于何等目的，在道场外层设立的“守备力量”，远超想象。
    除非各家联手，精诚一致，才有攻入的希望。
    而不等诸家做出决定，就传出了劫胎的消息。
    前方，黑暗的宇宙中，一座连绵无际的山脉横亘在星空中。
    这座山脉，以及中间的主山实在是太过雄伟了，耸入苍茫天宇，环绕着无数星域、古星。
    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是这座山脉耸入了星空，还是这座星空都在围绕着这座山脉。
    遗憾地是，山脉围绕的诸多生命星球上再无一个活着的物种，只剩下苍莽的山川，原朝霞山道场的门人弟子，不知是死尽，还是被提前迁移走了。
    这便是朝霞山道场所在。
    “到了，这片星域残存的道韵，一股属于孔枭，另一股……”
    青舟微微皱眉，
    “好生霸道的刀意，无物不斩，寂灭万物，这是秉承了杀劫加持，还是他本来的武意？”
    他矗立星空，捕捉孔枭与季惊秋交手留下的道痕、武意，结合之前听到的消息，在此刻推演、复盘，神色逐渐凝重。
    “孔枭果然使用了他的开天神通……准鸿蒙层次，季惊秋还未融合第二道杀劫证明，就毫发无损的挡下了？”
    他施展了数门秘术神通，隐匿自身命运轨迹，先前那门刀术神通，已经证明季惊秋对命运有着独到的理解。
    就是不知，这是他自身的理解，还是来自杀劫加持。
    若是前者，只能说此人不愧是界海新晋的大道之祖。
    做好了准备后，青舟踏入虚空，潜匿向朝霞山道场，一步间，天地变幻，进入了朝霞山主山脉衍生的大天地中。
    青舟眸光愈发深邃，看着前方一尊尊倒下的古兽尸体，这些都是外围的守卫。
    他检查了下，这些古兽都死在了五色神光之下。
    “孔枭，你……真的被降伏了吗？”
    青舟喃喃道。
    季惊秋根本没有出手，而是让孔枭开的路，这般做派……
    他忽然抬头望去。
    前方一片区域，密密麻麻的古字神文浮现，璀璨夺目，像是神金所铸，铭刻在虚空中。
    “大阵触发了。”青舟神色凝重，他们之前就是在那个地方折戟，退了回来。
    突然间，一头孔雀俯视天地，依旧高傲，尽显无敌本心，五色神光演化无边汪洋，与数道身影相抗。
    很快，一道道道身影被五色神光消磨的破碎，模糊，逐渐只剩下一抹道韵留存。
    “这家伙……”
    青舟有些拿捏不定，孔枭到底有没有被降伏？
    这般霸道高傲的气势，完全是他本人的风采，完全不像是被降伏的模样！
    另外，季惊秋何在？！
    很快，他在那头巨大的孔雀背上，看到了几道身影。
    其中一人负手而立，双眸紧闭，从容而出尘，浑身绽放无量之光，也完全不像是被杀劫裹挟，反倒是在身下孔雀的衬托下，宛若神祇，不可侵犯。
    孔雀驮着那人，向着山脉深处杀去，五色神光交织混入了无量光，威能似乎更上一层楼，超出了青舟原本的认知。
    孔枭的情况……似乎比他所料的更差，还是说，这一向高傲的家伙，真被打服了？
    青舟首次有些惊疑不定。
    他和孔枭有过往来，此人身为先天之灵，高傲到了一定的境界，哪怕是对他们这些天君，都没什么好脸色。
    这季惊秋是掌握了什么邪法，还是另有手段，能降伏孔枭为己用？
    他稍微迟疑片刻，选择了跟上。
    他遥遥跟在后面，在路途中给后方的洛晟等人留下记号。
    这里仍旧属于朝霞山道场范围，外围只是一些古兽，但稍微深入，就会出现道韵凝聚的“历史烙印”。
    朝歌留下的守备力量，是朝霞山，乃至是这方界域历史上存在的强者烙印！
    他们要想杀入道场深处，就必须联手将这方界域历史上出现过的所有强者，全部击败！
    青舟他们，完全不理解朝歌这般做的用意是什么，只能猜测是朝歌对各家门庭强迫的“反抗”。
    “……难道与劫胎有关？”青舟忽然浮现出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杀劫的出现同样莫名其妙。
    天地杀劫，没有选择诸圣，也没有落在天尊战场，而是降临在了这片天王道争之地。
    青舟忽然抬头，听到了从前方传来的无边浪潮声，轻语道：
    “光阴长河的碎片……来了，历史上存在的强者们。”
    他突然有些期待，融合了第二份杀劫的季惊秋，已经凌驾在了大部分天君之上，不知是否能打穿这片战场。
    ……
    季惊秋睁开了眼。
    降伏孔枭后，他便带着苦河二人深入朝霞山道场，借助孔枭的力量开道，在其背上感悟杀劫二次加持后带来的力量，明确自己的前路，明悟自身之道。
    杀劫加持，本身就是一种另类合道。
    他借助这股力量，从天王三重天一跃到了天王巅峰，无论是虚幻大道还是内宇宙雏形的修持，都随之暴增到了巅峰的层面，等同是提前看到了前路所在。
    对于提前看到前路的他而言，原先的许多问题和疑惑，都如拨开云雾见青天，有种豁然通达之感。
    哪怕杀劫加持退散，重回天王三重天，他也有信心，在未来顺遂地重返当下境界。
    而现在，前方传来的波动惊醒了他。
    他抬头看去，一片七彩斑斓的迷雾深处，有些身影驻足，有些身影缓步走了出来，而无一例外，他们都强横有些恐怖，至少也是绝顶天王。
    “好浓烈的道韵，还有光阴的力量。”
    他踏在孔雀背上，与护法天君心意相通，瞬间明白了前方那一道道仿佛从迷雾深处走来的，是朝霞山历史上存在的强者。
    “杀进去吧，我要看看朝歌到底在这里留了什么。”
    季惊秋平静下令。
    孔枭眸光凌厉，翎羽灿灿，神光滔滔似汪洋，熔炼了季惊秋赐予的无量光，一声长啸间，他主动杀向前方迷雾，一场天王领域的惊世之战就这么爆发了。
    “轰！”
    在孔枭的主动攻伐下，天地不断有刺目的神光冲天而起，让天幕出现破碎，出现一道道黑洞，随便哪道神光，放在外界都足以横扫一片星域。
    这片天地有大道、禁阵加持，别说天君，天尊道祖放开手都难打烂这片天地。
    孔枭眸光冰冷如天刀，一身五色神光在无量光加持下，明显更上一层楼。
    五色神剑铿锵声不绝，剑气纵横，哪怕在大道禁阵压制下，依旧横扫十万里，天外诸多陨星炸开，化为齑粉！
    这是天君级别的巅峰一战。
    孔枭神姿慑人，每一根翎羽都如剑锋般铮铮，一路越战越勇，杀穿了最前沿的战场，最后竟是直接杀进了迷雾中！
    孔枭背上的季惊秋望去，四周天地弥漫着光阴的力量，似乎每一粒尘埃都对应着一道门，门后站着某条时间线的强者。
    终于，迷雾中有天君级别的强者出手了，阻截孔枭，一只手压下，铺天盖地，让天穹崩碎。
    “铮！”
    孔枭眸光炽然，不仅无惧，反而很是期待，载着季惊秋主动迎上，一往无前，翎羽斩落，足足九剑，绚烂无比，让日月星辰都黯淡无光。
    到了最后，孔枭头顶浮现了一顶五色冠，蕴含大道至理，是其五件大道圣兵的凝聚，之前对付季惊秋时都没来得及拿出。
    这是孔枭最恐怖的道器，未来的证道之宝，他凭此物，加上五色神光镇压了迷雾中走出的天君，五色神剑斩过，人头飞起！
    在五色冠的镇压下，对方没有复原，而是化作一捧道韵，消散在了迷雾中。
    “朝霞山无人了吗？！再来！”
    孔枭痛快长啸一声，之前被季惊秋压服的不快一扫而空。
    这一幕看的后方的青舟神色严肃，孔枭真的又有突破，这么快就阵斩了一道天君级别的历史烙印。
    受限于烙印本身，这些存在的实力没有生前的十成，但也有九成。
    这边。
    季惊秋微微摇头，觉得护法天君实在过于张扬，不符合他们这一脉的气质。
    突然间，他的神色骤然严肃起来。
    前方迷雾中，一道道脚步声响起。
    一、四、七、九、十一……
    最后，迷雾中足有十二道身影冷漠而强势地走出，似在回应孔枭的招呼。
    这一刻，桀骜枭烈如孔枭，都再也笑不出来了，有片刻的呆滞，而后警觉。
    他性格并非刚烈，而是纯粹的高傲，不容许自己在同阶面前后退，所以与季惊秋的一战死战不退。
    但他不是蠢货，眼下这种局面，怎么也和公平谈不上！
    孔枭沉声道：“我怀疑朝歌在针对你我！一次性复苏十二位天君，哪怕集结整个大道之地，也无人是对手！”
    季惊秋嘴角抽搐了下，一巴掌扇在孔枭后脑勺，教育道：
    “下次低调做鸟，在我的加持下杀个天君算个鸟，人狂必有祸，苍天饶过谁！”
    看向前方，感受着迷雾深处锁定而来的恐怖气机联合，季惊秋神色也严肃起来。
    这个数量……有些太恐怖了！
    十二位天君联袂出击，这片大道之地不可能存在对手，哪怕天尊降临也大概率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纵然是他，恐怕也只有融合了第三道，乃至是第四道杀劫凭依，才有机会正面杀进去！
    甚至于，这可能还不是朝歌的“底牌”，后面还有更离谱的难关。
    如此。
    “看来只能先祭出杀招了。”季惊秋轻语。
    “季兄还有杀手锏？”身后，原本愁眉苦脸的苦河，顿时喜上眉梢道，“那还不赶紧拿出来？”
    季惊秋看向他，郑重道：“那就麻烦苦河道友了。”
    苦河：“？”
    (本章完)

 第417章 十阶道力，苦海气息

    第417章 十阶道力，苦海气息
    再次与苦河重逢后，季惊秋就凭借无限接近真实的因果大道，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苦河的命数在脱离了幽界后，很快就与这方界域的命运长河产生了微妙联系，和之前近乎没有什么区别。
    这很不可思议。
    因为苦河只是天王，还没窥见自身天命。
    在界海中，很多人都视自身出身的界域，为“源”起之地，取自源头之意，也暗指“缘”分。
    窥见自身天命前，命数再是奇异，又是如何受天地大道庇护，可一旦去往外界，离开出身界域，这些都将不复存在，就像离了家，去往社会惨遭毒打的孩子。
    但苦河的命数，却特殊到哪怕没有窥见天命，依旧在界外和原来没什么两样。
    这种情况，大概形容下就是天命扫把星，在哪都一样。
    季惊秋如今因果大道有成，加上受杀劫庇护，勉强称得上一声时来天地皆同力，有信心以苦河的命数为支点，撬动整条命运长河。
    简单和苦河解释了下，十二位天君不等人，季惊秋果断出手，验证自己先前的想法。
    迷雾深处，十二位强者似有所觉，身躯晃动，同时加快了步伐。
    率先冲出来的，是一尊巨人，脚踏龙蛇，浑身赤红，鼻中阴阳二气流转如龙，呼吸吐纳间，竟在周身演化开天之景！
    只见风雷撕裂了清浊之分，随后是日月星辰列位，衍生一座座深邃星系，又有一块块大陆漂浮在星空中，金乌为日，玉兔为月，随后一位位先天神灵应运而生，秉道而存……
    “鸿蒙开天……！”
    跟在后方的青舟，在目睹这一幕，瞳孔骤缩，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竟是真正鸿蒙级数的开天神通，真正站在顶峰的天君，随时可以破入天尊！
    他们上次只是初探，并没有深入，没想到这里面不仅有这么多天君，其中更有掌握了鸿蒙开天神通的顶尖天君！
    朝歌到底在这座朝霞山道场藏了什么？！
    虚无裂开，一道五色剑光凛冽斩出——
    季惊秋还未成功，孔枭只得强行迎上。
    巨人神色漠然，山岳般的大手压下，一举一动皆蕴含了磅礴浩瀚的道力，牵动、撕扯着周围的开天虚景，幽暗闪灭，这方虚幻的初开宇宙鼓荡着，丝毫不见烟火地压灭了五色剑光，一巴掌横拍向孔枭。
    孔枭展翅如剑羽，目光凌厉地迎上巨人这一掌。
    砰！
    孔枭头顶的五色冠介乎于虚幻和真实间，明灭不定，替他抗下这一击的大部分力道。
    “……至少是二阶道力！”
    孔枭一眼认出，眼前这头巨人，实为巫族，还是与他相似的先天之灵！
    该族本就是以肉身体魄著称，道力远超同阶，更别说这位已达天君顶峰。
    孔枭咬牙切齿，与后方隐匿身形的青舟一样，在心中怒骂朝歌到底想做什么！
    在孔枭感知中，对方的道力，和季惊秋处在同一层面！
    孔枭心中所念，与季惊秋处于共享状态。
    “二阶道力吗……”
    季惊秋心念一动，一盏孤灯浮现，正是青灯苦舟，刷的一下，清光如水波般粼粼笼罩孔枭。
    直到此刻，季惊秋方能完整用出这件天尊神兵的全部威能。
    要想完全催动天尊神兵，天尊之下，唯有天君。
    因为天君的道力，达到了天尊最低标准，一阶道力。
    所谓道力阶梯，是界海中针对天尊到真圣的巨大跨度而设立的门槛。
    到了八境，能帮助他们提升道力的天材地宝实在是太少了，神药都只能算一种珍惜的“观赏品”。
    例如当年他从凰血宫得到的【凰血】，就是帝鸾真圣亲手栽种配制的庭院卉。
    唯有那些先天之物，才能助八境武者提升道力。
    除此外，就是纯粹时光的积累。
    同为八境，但天尊与真圣的差距，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就是浩瀚光阴的积累。
    以一劫一万零八百年为单位，天尊每过一个劫期，道力都能得到提升。
    天尊的门槛是一阶道力，上限则是三阶道力。
    每一阶的道力积累，都超过前一阶的十倍百倍。
    真圣当中的无上强者，无不是道力触碰到了九阶门槛。
    而似赫师这等敢自称以力证道者，无不是冲破九阶极限，触及只存在传说中的十阶道力，力证永恒的存在。
    在吾周等人的眼中，这是最“简单”，最纯粹，也最野蛮，为天地大道所忌讳的方式。
    当然，道力重要，神通同样重要。
    一阶道力并非绝对输给二阶道力，其中扭转因素，一为神通，二为大道。
    如天君真正的“鸿蒙开天”，就属于此列。
    在孔枭眼中，对方道力应该只有一阶，但在鸿蒙开天的加持下，直达二阶！
    同样，在孔枭感知中，融合了两份杀劫的季惊秋，在杀劫加持下，哪怕没有鸿蒙开天神通，道力也堪堪触碰到了二阶的门槛。
    那巨人一步间斗转星移，来到近前，再度一巴掌拍来，杀伐大术近乎返璞归真，周遭演化的无垠宇宙破碎，重重星系崩塌，其中坍缩的力量都凝聚在这一掌上。
    孔枭神色凝重，第二招就是拼命的手段？！
    轰隆隆！
    前方虚空寸寸破灭。
    哪怕这片天地有大道和禁阵压制，周遭虚空依旧晃荡不止，剧烈颤动，达到二阶道力的力量，覆盖了每一寸空间。
    好在有青灯相助，孔枭只是身躯微微震动，那股迎面而来，碾灭一切的恐怖力量，大多被琉璃光挡下。
    十方琉璃界，是苦舟老祖自身内蕴的天地宇宙。
    这件由木释天留下的天尊神兵，在此刻展露了其不可摧毁的一面。
    巨人这一掌拍出，气息开始止不住跌落，但孔枭并未松口气，因为迷雾深处的另外十一位天君，依次杀了出来。
    “我命不久矣……”
    不只是孔枭，后方的青舟都忍不住深呼吸，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他们之前还想解决劫胎问题后，联手探索朝霞山道场。
    现在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座朝霞山道场，根本不是为他们准备的！
    孔枭心神空明，平静地斩出自身最强一剑，并未退后，心中平静道或许这样结束，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他现在的处境很奇特，他很清楚之前还与季惊秋为敌，但此刻又生不出半分敌意，反而意外祥和平静，与他原来的本性不符，却更近“天道自然”，而他本就是先天之灵……
    就在十一位天君发动全力一击，杀到近前时。
    后方的迷雾陡然剧烈涌动。
    十二道身影同样一阵摇晃，支撑他们存世的道韵变得模糊，即将消散，以至于他们的身躯也在模糊、扭曲，最后崩散在当场。
    孔枭近乎与死亡擦肩而过，劫后余生的他，眸光愈发平和，气质趋近道法自然。
    他知道，季惊秋的杀招真的成功了。
    后方，青舟目睹这一异象，露出吃惊的神色，这是什么情况？
    是孔枭，还是季惊秋？
    这是何等神通？！
    “多谢道友相助。”季惊秋拱手道。
    苦河满脸茫然，这就结束了？
    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刚才冥冥中，似乎的确有什么流失了……
    季惊秋带着苦河二人，重返孔枭背上，心中沉静。
    方才他借苦河命数，撬动了命运长河的力量，搅乱了这方天地间的光阴长河的片段。
    唯有命运长河的力量，才能干涉同阶的光阴长河。
    光阴长河一紊乱，十二位依托于道韵和光阴而再现的强者，顿时重新化作烙印，沉浮在长河中。
    而从苦河的角度而言，则是又一次倾泻了大笔“霉运”。
    按照上次的经验，接下来就该是好运了？
    “继续前进。”
    季惊秋下令道，心中还在回味方才撬动命运长河的“余韵”。
    “我的天命……”季惊秋心中轻喃，他不确定那一眼中，看到的是否是自己的天命。
    以他现在的层面，完全有资格窥见自身天命，只是他暂时没有时间去沉寂，观想命运长河，由此窥见自身天命。
    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事。
    前方迷雾开始收缩向深处，拓开了一条路。

 第418章 彼岸，旱鸭子

    第418章 彼岸，旱鸭子
    在这座朝霞山主山区域，吾周与海拉都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气息。
    他们的本体，至今还在木释天的挟持下，镇压苦海之眼，这让他们如何能忘怀？
    “怎么尝试？”海拉质疑。
    吾周不语，只是抬头看向已然结出了虚幻道果的菩提树。
    这株菩提，是季惊秋【火宅佛狱观想图】的大成象征，本该见证苦海降世而始得圆满，却因为季惊秋上次开道天下，自斩无量光赠予世人与幽海，而提前结出了虚幻之果。
    顺着他的目光，海拉转瞬间就明白了吾周的意思。
    某种意义上，季惊秋就是验证是否为苦海的标尺。
    这是世尊一脉的法门决定的，木释天昔年“时不待他”，只能放弃了原本的通天大道，却另辟蹊径，走上了一条特殊的道路。
    他以自身镇压苦海，也让他们这一脉成为最后的保险，一旦苦海降世，世尊一脉的传承者就会真正得到圆满。
    所以才有“世尊一脉，末劫称尊”的说法。
    所以，这是否真是苦海，他们只需要观察季惊秋的状态即可。
    若真有苦海，季惊秋不仅会越来越强，这株菩提结出的虚幻道果，也会得到补全。
    海拉眸光冷冽，朝歌布局于此，是否也是因为察觉到了季惊秋这一脉的异常？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你应该清楚，如果季惊秋在这里出事，木释天不会放过你我的本体。”
    海拉冷冷看向吾周，警告他不要坐视。
    吾周平静道：“我以为，你会更关注苦海的存在，而不是季惊秋的生死。”
    海拉语气不好道：“就算真是苦海，又与你我何干？可季惊秋却是真切关联到你我的本体！”
    吾周意味深长看了海拉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自能看出海拉这具分神的不对劲，人性明显压过了粹然神性，而不是单纯的“演戏”。
    不知道是海拉本体故意而为，还是木释天等人的布局。
    又或是，太一与姬天行设下的局？
    想到后二者，吾周眼底就明显阴翳下来。
    “太一应该也来了。”吾周忽然道。
    海拉皱眉：“你不该直呼他的名讳，他已经具备了超脱者的某些特质。”
    吾周指了指上方，道：“隔着这株菩提树还有上面那重苦海倒影，太一要还能听到，他就不是具备某些特质，而是真正迈过这一步了。”
    海拉冷哼一声。
    吾周自语道：“他一直都对苦海感兴趣，只是难以接触。”
    “他不是对苦海感兴趣。”海拉冷冷道，“他是对赫东煌和木释天达到的‘彼岸’感兴趣。”
    “怎么，你还没猜到他为什么会和姬天行合作吗？”
    常理而言，坐忘对应八境。
    而九境超脱对应的心灵境界、道境，名为【大自在】，意在超越了道之极尽，达到了大道之上，再无拘束。
    但木释天与赫东煌却将自身证得的心灵境界，命名为“彼岸”。
    两人所走道路不同，方向不同，却是不分高低，皆为“彼岸”。
    太一一直觉得，这两人能在数百年间就踏入真圣领域，甚至触碰到超脱门槛，全因这重名为“彼岸”的特殊心境。
    所以他一直在试图触及，只是唯二证得了这一步的，是赫东煌与木释天。
    在海拉看来，距离这二人最近的姬天行，必然是以这一重境界为底牌，和太一达成了共识，让其助自己夺取吾周的神座。
    在太一眼中，这大概只是一场……
    实验。
    吾周沉默片刻，道：“你被镇压后，太一曾偶然提及过，木释天与赫东煌之所以能证得‘彼岸’，或许就与苦海有关。”
    海拉并不意外，因为同样的猜测她也有。
    只是未经证实，没有一点证据，就只是猜测。
    其实从木释天留下的许多经义典籍中，都有类似的“痕迹”。
    比如在世尊一脉中，所谓的“禅”，从此岸世界到往彼岸世界的重要途径。
    “苦海之眼，太一惹不起，但这里，目前暂时只有苦海的气息。他若从朝歌那察觉到，定然不会放过。”
    “你就想说这个？”海拉嗤笑道，“你当各家的真圣都是吃干饭的吗？这次聚拢的强者可不少，太一再变态，也不敢公然冒头，更别提还有朝歌在。”
    “希望吧。”吾周轻语，注意力重回季惊秋身上。
    与海拉不同，他更关注这里出现的苦海气息。
    难道这就是朝歌不得不强行突破的源头？
    ……
    海拉与吾周间的对话，原本瞒不过季惊秋的感知，但他现在却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地，难以自拔。
    浓烈到极致的道韵，结合光阴碎片，让他看到了许多发生过的奇景碎片。
    就如一场神游，神游的却不是天地，而是过去未来。
    在其中，他目睹了此界灭世前的画面，真圣开路，万族争渡，却都难逃最后的染血画面，什么无数年不出的奇才、天命之子，在这场灾难中，什么都没剩下，哪怕是天尊道祖，也难保自身。
    强如诸圣陨落前的不甘怒吼，凡灵中孩童挂着泪水的稚嫩面庞……都在惊鸿一瞥中掠过。
    “这才是一界之灭……”他自语，重复着，“这才是真正的一界之灭。”
    远比他在苍青一脉中观测到的一界之灭更真实，也更具象化。
    一界之灭，最触动人心的不是大道崩殂，法界湮灭，而是万灵的争渡和求活。
    “这就是朝歌想让我看到的？”
    季惊秋还在前进，内心情绪归于平静，他拨动了因果线，冥冥中仿佛有清脆的声响，尝试干涉这些看到的画面。
    但他的尝试，就如海边沙滩的沙堡，被海浪轻易推平，抹去一切痕迹。
    “光阴的力量……不愧是这世上最恐怖的几种本源大道。”季惊秋低声叹道。
    他以因果之力干涉光阴，却最终还是回到了正确的轨迹，被拨乱反正了。
    季惊秋看不到回去的路，只能继续前进。
    渐渐地，他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救人者溺水太久了，需要心肺复苏！”
    “救人者病史查出了渐冻症！”
    “什么，这个年轻人才二十几岁，就染上了渐冻症？”
    “难怪这么拼死救人，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吗？”
    ……
    季惊秋微微皱眉。
    这些奇怪的声音，勾起了他前世的记忆。
    他没有理会，继续前进。
    “梦该醒了，你的性灵之光已经点燃，可以回归彼岸了，你要明悟何方才是你的家。”
    新的缥缈之声，就像从时光的夹缝中钻出。
    “归来，魂归来兮！你听得到吗？我在接引你回归彼岸！速速醒来！”
    季惊秋神色平静，漫步在黑暗中，对身周种种虚无缥缈的话语中，置若罔闻。
    他踏入心灵坐忘，联邦武道又侧重“本我”，若连真假虚妄都分不清，这些年当真是白修了。
    幻觉？不，倒更像是心魔作乱。
    季惊秋慢慢闭上眼，感应着冥冥中的本我。
    越是深入，周围就越安静，无限区域沉寂，只有那些杂乱无章的呓语声传来。
    最后，他就像穿越了层层朦胧迷雾与交错光影，踏过了此岸与彼岸的交界，最终抵达了一处无法形容的地界。
    这里仿佛是时空的尽头，时间失去了刻度，空间失去了边界，一切都回归到了起点，也是终点。
    那些呓语声，也无法抵达这里。
    他感受到了水流蔓延过脚边的触感。
    当季惊秋重新睁开眼。
    海水没过了他的小腿，拍打在沙滩上，又很快退回大海。
    他望向前方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的海天一线。
    许久后。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原来就只是苦海？”
    季惊秋喃喃。
    “朝歌藏的这么深，就只是这片虚幻的苦海？”
    他低头看向脚下，他赫然站在岸上，却不知是此岸还是彼岸，潮涨潮落，海水不时漫过他的双脚。
    季惊秋有些怀疑，觉得这可能依旧只是假象。
    他开始向前走去，从岸上，主动步入了微凉的海水中。
    很快，海水没过了他的腰。
    他一个猛子扎入了海中，借助潮流的力量，向着深处游去。
    哪怕天尊道祖都容易沉溺其中的苦海，对于季惊秋，却如鱼归大海，他从未如此自在过，只觉得一身原本已经触及巅峰的道力，居然又在缓慢攀升，不讲任何道理。
    说起来，苦海之眼不是被木师镇压了吗？
    这里的又是什么？
    难道苦海不止一处？
    又或是，苦海之眼，不止一处？
    想到这，季惊秋向着深处潜去，那里幽深黑暗，他便演化世尊一脉诸多经典、法门，让此处开出朵朵金色婆罗，照亮了深海。
    到了此时，他的感受又变了，如履平地，不再随海水飘荡，悠闲漫步深海，一直走到最低端，循着海床寻找所谓海眼。
    ……
    虚帝再次睁眼抬手，狐疑地看向朝歌的方向。
    与她一样的，还有诸家超脱门庭的无上强者。
    他们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朝歌在刚才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虽然一闪即逝，但足以证明这是朝歌一时间都没能压制住。
    是发生了什么？
    还是朝歌已经撑不住，即将身死？！
    诸强都在心中如此猜测着。
    同时祈祷朝歌能再活久一点。
    他们还没夺得这方界域的本源权限，一旦朝歌死前掀桌，大家都没得玩，这方界域也就彻底崩塌。
    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此时此刻。
    朝歌既是欣喜又是震惊。
    季惊秋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哪怕只是虚幻的无边苦海，也没几位真圣愿意接触，更别说是深入！
    此子当真无所畏惧吗？
    不，是他一时间昏头了！仅是无所畏惧，又岂能徜徉无边苦海而不沉溺！
    这个连自己都看不太透的年轻人，不仅没让他失望，反而给了自己一份大惊喜。
    不说其他，季惊秋当下表现……
    让自己能再节省下一份力量。
    只是，朝歌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季惊秋进入朝霞山比他预计的更早，这小子还没达到预想中的高度，在里面有出现意外的可能。
    而以现在的表现，季惊秋完全能背负起他的期望。
    心念一动间，朝歌开始牵引另外两道劫胎，让他们在杀劫的催动下，不得不向着朝霞山前进。
    ……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
    季惊秋在茫茫大海中走了不知多久，没有看到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生灵。
    一直到他浮出海面，走在海上，看到了前方竟有类似外面的光阴迷雾。
    他向着迷雾走去，在接近后，看到迷雾中静静站着一名女子。
    隔着迷雾，她的身形很朦胧，但依旧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那种风华绝代，以及一种很奇特的气质。
    四周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道韵，她缓缓回过头，感受到了季惊秋的目光，气质空明出尘，端庄秀雅。
    那双眸光仿佛穿透时光，落在了季惊秋身上
    季惊秋同样神色严肃。
    苦海中，除了他居然还能有其他人矗立？
    对方难道与超脱者有关？
    亦或是顶尖真圣？
    迷雾中，她似乎在开口，声音却像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
    “你也看到了世界的真实，加入我们吗？”
    加入？还是“我们”？
    季惊秋皱眉审视着女子，道：“你们是谁？”
    “窥见真实者，在茫茫苦海中寻觅着彼岸之所。”
    女子的嗓音缥缈而轻，就像梦中的呓语。
    “彼岸？”季惊秋有某种猜测，主动试探道，“你说的是岸边？我就是从岸上来的。”
    刹那间，女子原本空明出尘的气质陡然一变，渐渐凌厉起来，就像披上了甲胄，随时准备出击。
    “你在与我说笑话吗？”
    缥缈的话语也变得冰冷，就像温度骤降了几十度。
    季惊秋依旧在审视着她，突然道：“你似乎没我想象的强。”
    女子冷淡道：“一道投影罢了，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同为投影，杀你，依旧反掌之间，届时我还会溯源寻到你的真身坐标，你逃不掉，要么加入我们，要么成为尘灰。”
    季惊秋心中一震，对方真是无上强者不成？
    等等……
    难道这些人，就是迫使朝歌不得不突破的根源？！
    他压下心中惊色，试图继续从对方口中套话。
    但对方很快意识到，季惊秋所知晓的不符合他们的身份，眸光冰冷，竟主动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一袭青衣，美得不可方物，也强势的一塌糊涂，身在苦海，却有种超脱一切的气质。
    “你究竟是谁，怎么混入的此地？”
    她开口斥问，直接伸手抓向季惊秋的脖子。
    季惊秋突然发现，她看似站在海面上，实则脚下与海水中隔了一层。
    他目光闪烁，硬挨了对方一下，顺势潜入海水中，目睹这一幕，对方明显大吃一惊，完全没料到季惊秋竟敢沉入苦海中。
    季惊秋抓住机会，拽住对方的双腿，一把拉入了海水中。
    刹那间，女子展现出了慌乱，就像不会水性一般，在那乱扑腾。
    季惊秋则已经远离，冷眼旁观。
    最后，他确认了女子不是演的，而是真的“不会水性”。
    因为她在沉入深海的半途中，融化为了一长串泡沫，从外到内，连丝毫痕迹都不剩下。
    苦海再次重归沉寂。
    季惊秋眉头皱起，喃喃着：
    “原以为朝歌藏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没想到却只是一方苦海投影。”
    “原以为这女的很强，却发现只是个不会游泳的旱鸭子。”
    “这都是些什么事……”
    (本章完)

 第419章 万山磅礴看主峰

    第419章 万山磅礴看主峰
    不会水性的旱鸭子，自然只是一个玩笑。
    真相是对方这道投影，并不具备与苦海相抗的力量、手段。
    季惊秋根据现有的情况推测。
    根据旱鸭子的态度和说辞，对方显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且不是善茬。
    毕竟不加入就是死，这帮人的行事作风霸道到了极点。
    “朝歌在的这座界域，难道是在无意中，惹上了这批人，被对方‘线下’追杀，下了江湖追杀令，最后迫于无奈，不得不强行突破？”
    季惊秋皱眉自语，有了新的猜测。
    朝歌作为界海中最顶尖的真圣之一，或许窥见了某个无上领域，继而招惹到了这些人。
    如果真是如此，那集聚在大道之地外的真圣中，是否就有对方的人？
    季惊秋还未来得及深思，有所感，看向前方，这片天地开始了扭曲、模糊。
    当女子沉溺在苦海中散为泡沫，这座虚幻苦海的基石就像被人抽去一样，沦为空中楼阁，即将崩塌瓦解，远方的海面上蒸腾起光雾云霞。
    至于承载女子的光阴迷雾，早已消解。
    “这片虚幻苦海的道韵气息正在消散。”
    季惊秋发现了不对之处。
    这一幕，让季惊秋神色愈发严肃。
    难道这虚幻苦海，就是对方召唤而来的？
    这么说，对方还掌握着引动苦海力量的手段。
    之所以是引动，而非调动，自然是因为对方是个旱鸭子，和苦海间的关系趋向于上下级，苦海在上，她在下，只能因势利导，借其力。
    季惊秋一时间有些出神。
    还有这等手段？
    对方可以做到，同样是上下级的自己，没理由做不到。
    四舍五入，自己的“职位”比旱鸭子高两级。
    季惊秋尝试观想火宅佛狱。
    自从进入此方天地后，他就和外界，以及吾周、海拉、斩月剑光都失去了联系。
    他在此刻运转观想法，试图重新与内景天地搭建联系。
    很快，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燃烧的淋漓鲜血从天幕上洒落，火光吞没了大地……
    不见苦海，却是世如苦海，世间万物沉沦其中，不可自拔，任你如何挣扎，都会被一波波浪潮当头打压而下，不得超脱！
    这一幕，让站在潮头的季惊秋有种异样的安心感。
    回家了。
    转瞬间，这方即将崩塌的虚幻苦海，重新“站稳”了脚跟，得到了新的砥柱。
    哗啦啦的海潮声回荡在天海间。
    比之前更浓烈、真实的道韵随着海潮而弥漫，撑起了这方原本即将破碎的虚幻天地。
    季惊秋放眼望去，惊鸿一瞥中，竟看到了市井喧嚣如潮，贩夫走卒吆喝声此起彼伏，孩童嬉戏，老人闲谈，学子吟诗，武者论道……
    众生百态，尽在眼底。
    这片天地，远比之前更“真实”。
    季惊秋不由轻叹，繁华盛景，转眼便是世如苦海，众生皆在沉沦。
    有生皆苦，如何能够渡尽。
    心念一起，季惊秋忽然回头望去，就像得到了答案。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身后三尺，是青灯一盏，引渡世人。
    身后三丈，是一株弥漫温润碧光的菩提树，撑起了无边净土，恍如彼岸所在。
    ……
    朝歌再难压制心中震惊，首度睁开了眼，眸光炽盛，洞穿重重虚空，锁定了朝霞山道场中心。
    仅是心念起伏间的涟漪，散发的宏大道韵就如星云般旋转，横贯苍茫星域，造成大片星空在灿烂与熄灭间轮回。
    朝歌心中凝重，在他的不断封锁下，那片淹没了整座界域的虚幻苦海已然被他压缩、镇压在了朝霞山中。
    如今，这片虚幻苦海终于走向了沉寂，其中藏着的敌人神意也被自己消磨的差不多了。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这片虚空苦海就会崩塌，季惊秋的进入也加速了这一步骤。
    可现在……
    又突然“稳定”了下来？
    朝歌盘坐星空中央，仿佛以一人之力延续着这座界域，他的眸光沉静无比，眼底如有星海缓慢转动，浩瀚、无垠，难窥深浅。
    季惊秋在苦海深处，究竟遭遇了什么？
    难道他潜入了最深处，被那位“红莲界主”的投影发现了？
    朝歌神色罕见的有些不好看，直接表现在脸色上，弥散的道韵就像沸腾般，让不远处的各家真圣如临大敌。
    但最终，朝歌还是压住了性子，因为季惊秋在朝霞山的本体，还没有出现状况。
    ……
    “真的稳定了。”
    季惊秋喃喃，然后陷入了沉思。
    之前只是一个设想，连旱鸭子也能做到，他自然也能做到。
    但问题是，在做到之后，该干什么？
    季惊秋望着面前这片“重生”的苦海，感应着其中的联系。
    道韵源头，是他内景天地上空那片同样虚幻的苦海投影。
    时至今日，已经不再需要十二神君为他遮风挡雨，他单凭自身与菩提树，就能支撑起这片苦海投影。
    “我在外界能否调动？以观想法为媒介，引动苦海的力量降临现实？”
    季惊秋眸光熠熠生辉，这次的体验让他有了新的视角，他需要返回现实逐一尝试。
    至于如何返回现实——
    季惊秋再度深深看了眼这片天地。
    这座由他支撑的世界，“生灭”只在他的一念间。
    不知道对于前面那女人而言，是否也是如此。
    可惜，哪怕同样如此，自己的出手超出了她的意料，让她反应都来不及，就沉溺了进了苦海。
    季惊秋念头一起，这座苦海天地瞬间走向了结束。
    刚返回现实，季惊秋就听到吾周和海拉的追问声就响起：
    “你刚才去了何处？”
    “你都看到了什么？”
    这两位似乎比他还着急和关心。
    季惊秋略微琢磨着，看来这里的情况真不小。
    他忽然抬头，木师留下的青灯苦舟老祖竟是主动悬在他头顶，神兵中蕴藏的神祇自主苏醒，全力催发。
    “这盏青灯是突然亮起来的，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自主护主。”海拉直白道。
    季惊秋眸光一凝。
    三尺后是引渡世人通往彼岸的青灯……
    难道是自己观想火宅佛狱时引发的异象？
    随后他将所见之景，以及自己的猜测，告知了二人，同时联系内天地中处于半沉睡状态的斩月剑光。
    “立于苦海之上，疑似具备引动苦海的力量，却无对抗苦海的力量、手段，沉溺苦海后依旧只能等死……”
    海拉皱眉，在记忆中搜寻着相关的阻止和强者。
    这种情况倒是稀少。
    吾周不语，他更关心为何这里出现了苦海。
    倒是剑光兄，诡异地陷入了沉默，许久没有发声，季惊秋敏锐地觉得这家伙也许知道什么。
    但这厮不主动说，他也只能干瞪眼。
    所以，季惊秋去表达了下对吾周和海拉的鄙视：
    “你俩好歹也是闻名界海，令无数生灵胆寒的四魔之二，就一点相关的消息都没听说过？”
    “我没猜错的话，对方恐怕与超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保不准你们畏之如虎的苦海，在对方眼中，就是踏入超脱的重要媒介。”
    “你们是瞒着我，还是真的半点不知情？唉，这些年你们都混哪去了，越混越回去了。”
    说到最后，季惊秋摇起了头。
    海拉脸色当即黑了下俩，冷哼了一声。
    吾周倒是没什么反应，他身为天魔，什么蛊心之法没见过，更被说这种劣质的激将法。
    退一万步，他也没沦落到海拉当下“人性主导大局”的局面，自然不会在意这等嘲讽。
    “我们的行动受限于幽海，有些恶名，其实是我们替幽海担了。”吾周意有所指道，“你的猜测其实很有意思，因为就连幽海，也在追寻着‘苦海’，所以才找到了你们的界域。”
    “对抗苦海……这看的不仅是硬实力，还和所走道途有很大关联。”
    海拉解释了一句。
    别说真圣，他们四人在真圣领域敢自诩最强一档，却依旧是避之不及，唯恐沾染丝毫，被苦海纠缠上。
    尤其是她所走的是神灵之路，香火念力最惧苦海之意。
    反观木释天，昔年却能以尝试一己之力背负苦海诸般因果，扛着苦海到处跑。
    “但如果按你说的猜测，其实答案很明了。”海拉话锋一转，冷笑道，“界海中，还有谁能让朝歌这般忌惮？让这座界域走向毁灭？”
    季惊秋神色陡然严肃，是了，如果按这个推论，答案简直是显而易见。
    “是那些一界之主，伪超脱者？”季惊秋喃喃。
    “有可能！但不大。”
    海拉否决了他的猜想，
    “一界之主一旦离开所在界域，力量、位格会大幅跌落，这种情况被敌对势力的无上真圣联手，陨落是大概率的事，所以他们很少冒险离开所在界域。”
    “最有可能的，是诸家超脱门庭征伐界海的核心，那些实力超出了真圣领域，具备某些超脱领域特征的无上强者。”
    “我与吾周昔年巅峰时都算在此列。你背后的苍青等人，当年弱了我们一线，但他们若将融入大罗天的底蕴取出来，持之在手，哪怕离开所在界域，也是这个领域的强者。”
    “我们这类人，才是当世距离超脱最近的存在。”
    季惊秋道：“朝歌也在这个领域？”
    “他勉强算是吧，和没有底蕴的苍青等人算是一个台阶，他道业积累够了，大道高度也不低，但还不具备超脱领域的特征。”海拉平淡道。
    “你们掌握的超脱特征是什么？”季惊秋不由问道。
    “最基础的一个——神座。”
    说到这里，海拉瞟了眼某个连自己神座都弄丢的人，露出嘲弄之色。
    吾周平淡道：
    “梳理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该出去了，去完成杀劫归一吧，那会是你真正承载此界诸圣遗志的时候，到那时，一切谜题都会揭晓。”
    “可以开始期待了，季惊秋，你或许真有刀斩朝歌的机会。”
    季惊秋看了眼内天地，发现剑光兄还在沉默，是这件事背后站在的存在，让它很是忌讳吗？
    他轻吐一口气，看来他们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对方的实力的确很恐怖。
    不知道自己打杀对方一道投影，是否会引来对方本体的注视……
    看来，自己确实需要快些了，尽快完成杀劫归一。
    季惊秋突然扬眉，在他的感知中，那两道原本距离他很远的劫胎，此刻竟是纠缠着向着朝霞山道场的方向赶来。
    这是要在路上分出胜负，然后来寻自己？
    在他思索间，一道劫胎，突然从这片星空下消失了。
    季惊秋终于生出了浓厚的兴致。
    他睁开眼。
    前方还是那座如同悬于宇宙中心的朝霞主山。
    只是四周弥漫的光阴碎片，与苦海气息，却是消散一空。
    他轻轻拍了拍身下孔枭：“去主山上，我要闭关一下，顺便等待各方强者来‘围猎’我。”
    他看向来时的方向，心灵坐忘，与道合一，天王发挥不出这一重心灵境界的真正威力，却也让他轻易洞穿虚无，看到了后方云集而来的诸强。
    其中，不乏有天君级数的强者。
    “只有五位天君吗……其实我更期待，这五人互相飱食，最后要么斩杀劫胎，要么被劫胎斩杀，养出最强的蛊。”
    季惊秋的自语声，让孔枭浑身翎羽一紧。
    重返现世后，季惊秋身上就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道韵，令孔枭一身翎羽炸起，本能地惊惧。
    若非季惊秋贵为世尊，而他又是新晋护法天君，真想直接把前者甩飞，而后远离。
    那是一种杂糅了生死超脱与清净沉沦的道韵，又仿佛身含诸天劫数，可畏八苦，生老病死爱恨情仇皆蕴其中。
    在最深处，还隐隐有一股藏得极深的惊天杀意。
    若非孔枭为护法天君，能感知到季惊秋的部分状态，知晓后者并未被杀意侵染理智，当真会将这一刻的季惊秋视为以身入魔，披了人皮的劫胎！
    “世间种种，不过浪一朵，又如何能撼动礁石？”
    季惊秋乘着孔枭终于登临了朝霞主山，放眼望去，大道唯我，风景独好。
    他走下孔枭的背，提前安置好了进入某种悟道的苦河，与愈发恭敬、谄媚的心魔落英。
    随后，他屹立磅礴山巅，混杂着杀意的气机涟漪向着后方激荡而去，
    这一刻，季惊秋的气质变了。
    他主动放任杀劫随心，竟是不在压制。
    一时间，气机如虹，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去。
    如铁骑叩关，下达战书。
    那渐渐云集朝霞山之外，却因忌惮其中守卫，而暂时没有攻入的诸强中，不经意间，竟是梦回年轻时，额头、背后布满了冷汗。
    他们抬头望去，看见了一道缥缈、模糊的身影。
    那人遥遥站在远方山巅，毫无举动，却如脚下巍巍高山，裹挟了一股只身横扫苍茫诸敌，气吞万里如虎的磅礴气势。
    “这是……在向我们下达战书？”有人喃喃道，不知是该惊还是怒。
    (本章完)

 第420章 无敌

    第420章 无敌
    “是那小子吗？”
    “根本看不清。”宁凤渊摇头，目之所及，只能看到那尊立于主山山巅上的身影轮廓。
    “好家伙，如果真是那小子，我们已经沦落到站在山脚下往上望，却连看清背影都是奢望的地步了吗？”李渊鲤喃喃道。
    柯青柳收回目光，瞅了眼季临渊，传音道：
    “感觉有点像，这气质就挺像的，当然，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姿态了。”
    季临渊神色不改道：“是啊，前浪都给拍死在沙滩上了。”
    前浪们斜眼睨他。
    “这是不是你孙子，你分不清？”宁凤渊摇头道，“小季啊，你这祖父怎么当的？”
    “我们家流行放养式教育。”季临渊不以为意道，“真正的天才，哪怕是系统性的培养也是一种约束，只需要野蛮生长，与天地合，就能开出最璀璨的。”
    众人嗤之以鼻。
    “放养？你真该好好谢谢龙青阳帮你照顾这小子。”宁凤渊斜眼看他。
    “哦？”听到这个名字，季临渊不禁道，“说起来，龙前辈去了何处？”
    龙虎道场的龙青阳，他昔年亦有过短暂交际，彼此性格相投，这位当年是有望宗师的，却卡在天人巅峰久久不得突破。
    “在我那。”
    宁凤渊叹道，
    “他当年路子出了问题，和我一起入了【元一观】后，倒是找到了解决方案，但缺了些关键性的神药，还在积攒观中贡献点。”
    “这家伙应该也料不到吧，几十年那个还在他羽翼下的小家伙，已经站在他都望而不得的高度。”
    “神药……”季临渊沉吟道，“我在门中倒是能弄到，回去后保持联系，这趟回了门中，我就问问看。”
    姬伯羽严肃道：“行了，晚些再聊，如果真是那小子，那他就危险了，这次来的人可不少。”
    季临渊依旧不在意道：“野狗再多，也狩猎不了独行的猛虎。”
    李渊鲤环顾周围，传声道：“别吹了，这次的阵仗太大了，各家门庭都出人了，这么多天王，还有天君带队，天尊来了都得跑路。”
    季临渊扫了一圈周围，神色凛然，这阵仗确实大的离谱。
    感觉至少一半以上的道争试炼者都到了。
    众人都不禁蹙起眉，如果真是那小子，这一战危险了啊，他们也根本帮不了什么忙……
    前方。
    曲成阳忽然回头：“宁师弟，待会跟在我身后，莫要散了，不然我也护不住你。”
    宁凤渊拱手道：“多谢师兄！”
    曲成阳神色有些凝重道：“这季惊秋举手抬足间，竟能引动朝霞主山的大势加身，他在道境上的领悟怕是不低，这场除魔之战，弄不好就是血流成河，你和你的旧识自己注意。”
    宁凤渊犹豫了下，有些话想说，譬如师兄待会你离我们近些，若真是故人，或许能免去一番毒打。
    但想了想，暂时还是罢了，毕竟他们也无法肯定。
    随后，曲成阳便应邀前去，参与了天君间的会谈。
    “……十二位天君？那他是怎么打进去的？”
    刚临近，就听到【星空楼】的姜万景在质疑青舟的说辞。
    这位黑色长发披散，身着一身宽松长袍，站在一头脊背如山岭起伏的天龙头上。
    本就以肉身著称的天龙，身着一身漆黑甲胄，流动着危险而冰冷的金属色泽，龙眸狞厉而凶猛，身上散发的气息远远凌驾在一般天王之上，踏入了绝顶层面。
    十二位天君？
    听到这个数字，曲成阳只觉震惊。
    他历经千辛万苦才跨入天君层面，哪来的十二天君？
    待他上前，了解了详情后，才释然。
    “都是此界历史上的强者，朝霞山虽然不是超脱门庭，但也不弱了，历经数劫而不朽，漫长的光阴中，积累下十二位天君的光阴烙印，并不离谱。”
    【还真观】的乾缓缓道。
    他的身旁女子坤则不满道：“是不离谱，但我们要对付十二位天君这件事，就离谱到家了，其中居然还有掌握了完整鸿蒙神通的顶尖天君。”
    “那位我知道，朝霞山的【大巫】乾龙，巫族出身，掌握了一门名为【祖巫真身】的鸿蒙神通。”
    【蜉蝣宫】的洛晟开口。
    很快，他又补充道：“另外，朝霞山历史上掌握了鸿蒙神通的，一共有两位。”
    听到这里，众人神色愈发难看。
    要想除魔，就必须进入朝霞山核心腹地。
    而哪怕算上乾坤兄妹，以及新晋的曲成阳，他们这边的天君战力，也只有七位。
    这还是算上了还在路上的师刀。
    “这一战，不仅是除魔卫道了，更关键的，还有他在里面得到了什么。”洛晟突然道。
    几人心中了然，朝歌在外围设下了这么强的守备力量，其中必然藏着大机缘。
    他们不能给季惊秋消化的时间。
    所以这一战再难，也得硬着头皮打下去。
    “那就用人堆。”
    姜万景突然杀气腾腾道，
    “让人拖住这十二道烙印，只是烙印，不是本体，缺啥变通，没必要和他们死磕。”
    “那怕是会死不少人。”青舟皱眉。
    “若不尽快拿下季惊秋，等他借助朝歌留下的机缘再进一步，最后依然要死不少人。”姜万景冷冷道，“现在他们是为了除魔而战死，但之后，那就是单方面被屠杀。”
    曲成阳神色不是很好看。
    这姜万景还真是疯子。
    要想拖住十二位，其中还有掌握了鸿蒙神通的天君……各家要死伤多少天王？当天王是耗材吗？！
    而在晋升天君前，他同样只是对方眼中的“耗材”！
    但曲成阳又必须承认，姜万景说的没错，等季惊秋再度“破境”，在杀劫加持下，只会死更多人。
    并且，死在过去强者的烙印下，和死在季惊秋手下，还不是一个概念。
    后者，反而会推动季惊秋越来越强。
    青舟冷眼扫视众人的神态变化。
    他原本想提下季惊秋也许并未被杀劫所裹挟，但眼下，显然没了意义。
    洛晟平淡道：“那就通知各家，分摊下名额。”
    坤冷着脸道：“怎么通知，通知他们准备好去送死？”
    洛晟看向乾，警告道：“【还真观】没了孔枭，就运作不了了？别忘了，这一战，也是在替你们【还真观】找回场子，早些出手，说不定孔枭还能救回来。”
    乾拦下了妹妹的发言，沉声道：“【还真观】会安排好一切。”
    姜万景扫向诸家天王，突然道：“这一战，我等才是核心，其他家门庭若是没有天君坐镇，那就多出点人吧。”
    对此，众人无不是冷漠点头。
    哪怕是前面驳斥的坤也没有异议。
    不想死自家人，那自然只能多牺牲些其他门庭的弟子。
    他们自认已经足够留有余地，还考虑到了出去后的影响和余波。
    不然其他家门庭，就不只是多出些人了。
    “师刀怎么还没来？”站在姜万景不远处的，是一位中年道姑，悬佩法刀，头戴鱼尾冠，头戴黄冠，嗓音清冷。
    她道号白鹿，来自一家隐世超脱门庭，是其中核心弟子，界海中划分隐世的标准，就是是否参与界海开拓。
    【截天教】代表师刀前来的绝顶天王，恭敬道：“不知道是否是天地杀劫的影响，另外两位劫胎正在向着此处赶来，天君正在阻截他们。”
    几人神色顿时变幻不定。
    “未必是坏事。”青舟平静道。
    姜万景微微颔首。
    季惊秋能化劫胎为己用，必要时刻他们也可以。
    另外，如果两位劫胎合一，势必会与季惊秋决一死战，这同样是他们想看到的。
    洛晟扫了眼场中，语气森然道：“幽界也没来人，他们自己造下的孽，都不准备亲手抹除吗？”
    青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够了，解决季惊秋再说。”
    洛晟看了眼青舟，眉头微皱，不理解为何青舟突然阻止了他借题发挥，向幽界发难。
    两人虽然彼此互为竞争，但终究同出【蜉蝣宫】，对外需要协力，所以洛晟暂时打住了。
    随后，诸位天君的命令迅速吩咐、传播下去。
    一时间，在各家门庭中引起哗然。
    原本只是来看能否混到些好处，没想到却有被丢上战场送死的可能，一时间自然有不少人反对。
    但面对各家天君的压力，诸家天王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胆敢试图逃跑，反抗的，都被就地格杀。
    很快，在诸位天君亲自出面镇压下，各家门庭很快妥协，选出了牺牲者。
    其中，曲成阳这边的【元一观】门人不多，只好在追随者中挑，最后看在宁凤渊面子上，才没将季临渊等人送上去。
    在签订下相关契约后，大军开拔，正式进军朝霞山道场。
    ……
    朝霞主山。
    山巅上，大片流动着红霞的流霞树林立两旁，一眼延伸向最深处的道宫，这里便是朝歌曾经的道场。
    季惊秋踏入其中，孔枭则在外守着。
    他仰头看去，这些原本只是凡树，但长期沐浴在朝歌散发的道韵下，早已晋升为了异种，褪去凡根，近乎神药。
    换个场合，孔枭不介意将这些半神树全部迁移进自己的内天地，只是今日，孔枭看着火红一片的树林，微微皱眉，就像看到了不久后血流成河的场景。
    这时。
    季惊秋从道宫走了出来。
    里面空荡荡，仅有几缕朝歌残存下的道韵，已经被他捕捉。
    他走出道宫，看到了山脚下开始进攻的各家联军，微微摇头。
    从本心而言，季惊秋并不想大开杀戒。
    他心怀一颗慈悲心，不喜欢没有意义的杀戮。
    但现在，各家以他为魔，试图围剿，他自然也没有夹着尾巴而逃的可能。
    突然间。
    季惊秋看到了人群中的几道身影。
    面容都很陌生，但又有异样的眼熟感。
    季惊秋心中微震。
    ……
    随着一头头古兽的血液飞溅天地间，众人杀入了朝霞山中心区域，遭遇了大片光阴迷雾。
    “这些迷雾……似乎比之前淡了不少。”青舟轻声道。
    洛晟冷冷挥手，示意各家门庭出动。
    随着一位天王冲入迷雾，触发了天地间的某种规则，一道光阴烙印随之亮起，显化出一尊身形修长、挺拔的身影，抬手间，就将前者压死在虚空中。
    仿佛他按下的不是天王，只是一个虫豸。
    这一幕看的场中不少天王恶寒。
    “唔，确实只是光阴烙印，只有战斗本能和经验，但无清醒灵智。”姜万景点头道，“先不急，我试试看。”
    姜万景突然主动出战，驾驭着天龙冲入迷雾中，上手就是杀生大术。
    同为天君，不可能留手。
    而且他们已经从青舟那听闻了，孔枭击杀过一位烙印的战绩。
    先前抬手按死一位天王的强者，同样冲了过来，抬手间，一手演化九重天清气，一手弥漫着九幽浊气。
    迷雾中，轰然巨震，两人展开了激烈厮杀。
    洛晟等人没有插手，仔细观看着这一战，想确认彼此的差距。
    最后，姜万景染血归来，成功斩敌，但面色却不是很好看，因为他受了些伤，而按照青舟所言，孔枭全力拿下了对方，自身无损！
    岂不是说，自己连孔枭都不如？
    “朝霞山的天君，也不是同一个层面的。”乾开口，算是安慰了一声。
    姜万景冷哼一声，挥手喝令各方开始出动。
    随着诸多天王一齐涌入迷雾，迷雾深处传来暴动，一道道强横的身影从历史的光影中走来，一连十二道恐怖绝伦的气息威压天地，让有些人感觉喘气都难。
    “走！”姜万景喝道。
    几人皆为天君，各方面都没有明显短板，在各家门庭天王争取时间的刹那间，就冲过了迷雾，前方豁然开朗。
    各家绝顶天王紧随其后，随后就是大部队。
    见先头部队已经成功，各家门庭组建的敢死队中，有人果断开始后退。
    一个照面间他们就死伤惨重，不少人被打破了胆气，头也不回地跑路。
    最顶尖的强者已经度过，他们接下来只要找个地方熬到大道之地关闭即可。
    而这一举动，让后面的大部队，遭遇了危机。
    “小心！”姬伯羽喝道。
    他们原本跟在曲成阳身后，但中途被一股人冲撞了下，打断了他们的速度，而曲成阳断无为了他们回头的可能。
    “是洛晟那王八蛋的人。”李渊鲤杀气腾腾道。
    季临渊沉声道：“向我靠拢！”
    “我说，咱们是不是喊一声试试，说不定真是小小季呢？”柯青柳咬牙道。
    “若真是他，自然能认出我们！”宁凤渊祭出一件临时性道兵，是他拜入门庭后，师尊赐下的保命器物。
    柯青柳质疑道：“不是，那小子怎么认？我、姬老还有李前辈，压根没和那小子打过照面，至于你俩，姓宁的，摸摸你那张‘返老还童’的脸蛋，还有季临渊你当初陪在你孙子身边，用的是现在这张面孔？！”
    被柯青柳点名的二人神色一变。
    好像真是如此！
    但二人一声不吭，毫无变回去的准备。
    季临渊宁愿取出原本对付洛晟或者青舟的底牌，也没准备变回原样，等季惊秋来救命。
    宁凤渊也差不多。
    这种情况下，季惊秋强行来救场，怕是瞬间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危局！
    “行行行，那就拼命吧。”柯青柳无奈道，一咬牙，拿出了先祖当年留下的最后底蕴。
    “真以为我们没底牌了？”李渊鲤青筋暴起，祭出一把神枪，是先祖那件神兵的临摹品，只有三击之力，但威能却直追天尊。
    在他们前方，赫然有着三尊强横一时的身影矗立，如三座不倒的神岳，拦住了他们以及身后其他人的前路。
    而在他们后面，同样有天君缓步而来，形成了围杀之势。
    几人神色冷漠，不仅准备强行拼命杀出去，还磨刀霍霍，已经瞄准了给他们使绊子的那几位天王。
    后者们，在洛晟的接引下，已经安全去到了迷雾尽头，即将离开，冷笑回头，嘲讽地看着他们
    李渊鲤忽然瞳孔一缩。
    噗！
    一道惊天动地的五色剑光，从迷雾外斩来，刹那的光亮照彻迷雾，将迷雾边缘志得意满的几人斩成了血雾！
    “杀的好！”柯青柳大喝，只觉痛快人心。
    而季临渊几人，在看到这一幕后，没有喜悦之色，反而有些凝重。
    他们既希望看到，又不希望看到的一幕发生了。
    那位恐怕真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季惊秋。
    但此时，这孩子为了救他们，即将冲入这片战场，腹背受敌。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深入了光阴迷雾中，抓向季临渊等人，在第一时间引来了迷雾的反击！
    原本就处于暴动的光阴迷雾，彻底沸腾。
    那三尊原本拦腰截断大部队路线的三尊天君，同时回身，施展杀生大术，试图截断那只大手。
    ……
    当诸家天君冲过迷雾时，赫然看到一尊身影站在一头巨大的孔雀背上，俯瞰着闯入这片中央天地的众人。
    随后竟是不管不顾，掠过了他们，直接杀到了迷雾边缘。
    在目睹孔枭一剑斩杀了自己的数名手下，洛晟神色震怒：
    “孔枭，你真被一个小辈奴役了吗？！如果真是如此，今日我送你去解脱！”
    “那就是季惊秋，他在做什么？”乾目光锁定了孔枭背上的季惊秋。
    这位无视了所有人，反而出手向了光阴迷雾中！
    “……救人！”青舟一字一顿，看到了迷雾中的季临渊，目光锐利道，“他来自幽界炎煌联邦，迷雾中有他那边的人！”
    “出手。”白鹿道姑言简意赅。
    姜万景不怒反笑道：“真有胆！他是看不到我们吗，还敢在这个关头救人，真是不知死活！”
    此刻的季惊秋，前面要面对迷雾中十二天君的阻拦，后方则是他们！
    哪怕有孔枭为他护法，也拦不住他们七人！
    诸家天君联手进攻，没有任何言语，或捏拳印，或施神通，或祭出法刀，力求一击毙命！
    刹那间，这片天地间的大道沸腾了起来，混沌气息弥漫，浩瀚炽盛的神通淹没了前方，但那站在孔枭背上的年轻人，依旧纹丝不动！
    他一手伸入光阴迷雾捞人，以单手迎击诸位天君联手，神色依旧平静、沉稳，乃至是……自负！
    (本章完)

 第421章 同阶无敌，俯瞰诸敌

    第421章 同阶无敌，俯瞰诸敌
    这是何等居高临下的姿态。
    任何一位天君，都是触及了天尊壁垒，横推天王领域，是天王领域的无敌者。
    但现在，有人却试图以单手对抗他们的联手！
    孔枭振翅，五色神光冲天而起，既可杀敌，也可五德齐聚用以护身。
    在季惊秋智慧光的加持下，五色神光的威能暴涨，接连挡下了洛晟、青舟的神通大术，但最后仍是不敌诸天君联手，被杀穿。
    七人中，足有超过六位天君的战力，乾坤兄妹二人联手，威力还胜过曲成阳这样的新晋天君不少。
    法刀弧度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直奔季惊秋头颅而去。
    法刀“斩首”，是道姑白鹿昔年因缘际会所得，本体是一件残破圣兵，后请师门长辈出手，取其一尺锋芒，重炼为法刀。
    这把刀虽然略小“娇小”，只比飞刀大上些许，却是无物不斩，其锋锐程度，天君道体在其面前，也如白纸一般。
    这一刀以洛晟与青舟的神通开道，悄无声息，潜匿无形。
    “铮——”
    一声清越金鸣，传荡虚空。
    中年道姑神色一变。
    法刀斩首刚破开五色神光。
    前方就有一只修长如玉的大手伸出，食指抵在刀锋最锋锐处，连皮肉都未破开。
    道姑神色一沉，驱动法刀。
    刀势本就未尽，在道姑驱使下，瞬间爆开！
    余威肆虐，哪怕这方天地有禁阵和真圣大道压制，崩塌之势依旧绵延方圆百万里之遥！
    可那只抵住刀锋的手，依旧纹丝不动，仿佛他们不远处那座朝霞主山，任你天崩地裂，依旧巍然不动。
    最后，法刀全力之下，仅仅在其指尖留下一点殷红。
    “铮——”
    他屈指轻弹。
    法刀震颤，发出哀鸣声，倒飞回向白鹿手中。
    虚空中，狰狞的天龙龙首猛然从侧方虚空中咆哮而出，俯冲而下，张开血盆大口，连带大片虚空一口吞下！
    “定！”
    天龙头颅上，姜万景轻叱，一指点出，化万物为混沌，定住了前方虚空，连孔枭都被其短暂禁锢。
    但那只大手似根本不受影响，五指张开，仿佛挤压满了天上地下，镇压而下！
    五指如五座神岳压下，掌心幽暗，虚空不断扭曲与坍缩，原本龙脊蜿蜒如山脉，大可不言的天龙，在这一掌下竟渐渐缩小为了一条泥鳅，被压入无尽深空。
    随后，这只大手依旧未停，遮蔽天地，一路压下了曲成阳的开天神通，以及乾坤兄妹的出手试探！
    这一幕震惊四野，各家紧随而来的天王只觉头皮发麻。
    诸天君联手，本该势如破竹，无人可挡，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轻松就攻破了孔枭的五色神光，但最终依然折戟，没有撼动孔枭背上的那道身影一步！
    “那是……开天神通？？”
    “不是说，他的境界是受杀劫加持而来，根本没时间去演化开天神通吗？”
    “可如果不是开天神通，这么可能力抗七位大人的联手？！”
    此刻间。
    季惊秋另一只手握住了青主，刀锋形如彼岸，斩开了通往苦海的裂隙，对抗迷雾中的六位天君联手阻截。
    他以无上观想图，让苦海重现世间，无形海潮弥漫光阴迷雾中，以苦海之力消磨着其中的光阴之力。
    这是一场拉锯战，只需不断消磨光阴之力，这片迷雾迟早会散去，届时十二道光阴烙印不攻自散。
    但随着诸家的敢死队死的死，逃的逃，迷雾中越来越多的天君腾出了手，调转攻势。
    李渊鲤等人也爆发了，驱动自身底蕴攻向后面围攻而来的天君，拖延攻势。
    季临渊眯眼，在等待一个扔出底牌的时机。
    而后方初攻无果的青舟等人，神色或是凝重，或是难看到了极致。
    深空中，姜万景黑发乱舞，眸光慑人，一声怒啸似十万祖龙齐吟，恐怖的大道天音扩散而去，让各家诸王都觉震耳欲聋，根本没法进入战场。
    他骑乘天龙重返天地，就像从古老的光阴长河中走来，周身混沌光雨绽放，笼罩范围内，天地万物都返溯至天地未分之时，
    与此同时，刀光横掠天地。
    中年道姑亲手握持法刀斩首，横贯长空，挥刀横斩！
    无论是出于何等原因，现在都不是停下的时候，因为季惊秋居然还在试图从光阴迷雾中捞人！
    一手捞人，单手镇压他们的攻势，这是何等嚣张和自负！
    “不要留手！”洛晟嗓音如万年寒冰，杀意却是一路高涨沸腾，从来没见过同阶有人在他面前敢这般猖狂！
    霞光万缕，曾经从季惊秋手中逃脱的万法书再次呈现，诸般道法经文浮现，恢弘而浩大。
    但此刻，这本道书竟轻微颤鸣，认出了身前敌，引起了洛晟的注意。
    “……是你？原来是你！”洛晟瞳孔爆射出精芒，怒极反笑道，“姓季……好好好！原来是一家人，难怪如此！”
    他看了眼在光阴迷雾中的季临渊等人，露出冷笑，没有出手针对，而是留下给季惊秋造成牵绊。
    一把仿佛承载万道的大伞在洛晟身后浮现，遮天蔽日，与万法道书融合，道韵流转间，气息攀升到了一个恐怖的层次。
    “今日先镇压你，再送季临渊上路。”洛晟喝道。
    轰隆一声，万道伞撑开，交织着万法道书，神通竟需以潮水来形容，淹没天地！
    与此同时，青舟看了眼洛晟，猜出了他方才话语中的含义，但局势不容他留手，三十六重神环在此刻凝一，化作唯一神环，禁锢向季惊秋。
    诸位天君围猎的局面再起！
    这时。
    一尊形若恢弘帝城的古怪道兵在季惊秋的接引下，冲破了光阴迷雾。
    看到这一幕，曲成阳神色骤变，对方救的居然是宁师弟？！
    阳师伯居然特意打造了件【不灭帝城】的仿制品给宁师弟护身，这怕不是关门弟子的待遇……
    一时间，曲成阳的出手慢了下来，迟疑不定。
    站在孔雀背上的年轻人，挥刀斩退了似要挣脱迷雾束缚，冲出来的天君烙印。
    随后，他挥袖将濒临破碎的道兵的数道身影，收入了自身内天地中。
    直到此刻，他才似乎终于抽出手，转身看向攻伐而来的诸位天君，吐出两个字：
    “找死！”
    他就像长身而起，从无穷高出的道台上走下，睥睨一切挑战者，有种谁与争锋的无敌气魄，自负而超然。
    一道无量光绽放天地，轻易压过了姜万景的混沌光雨，也让万物演化混沌的进程就此中断。
    轰隆！
    天地大道巨震，他向前镇压，竟没有挥动持刀的手，而是单手演绎世界生灭，再度压向骑乘天龙重返而来的姜万景，要将其再度压入深空！
    “【太初劫指】！”
    姜万景怒极反笑，一指点出，指尖演化万物为混沌，最终化为一枚太初奇点，吞没一切，打杀着万物的“存在”本身。
    这是他的开天神通，可同化接触到的一切，成为自身的一部分。
    季惊秋变掌为拳，拳如白玉，流转着坚若金刚之意，无视了四周的苍茫混沌，轰然打落！
    这一拳中，骤然爆发的惊天杀意，无法用言语文字来表述，一切形容都在此刻显得苍白单薄。
    轰！
    姜万景演化太初之景，季惊秋则以天地杀劫推动一切，无论是生是灭，最后都将在杀劫之下归于死寂。
    所以这一拳无可阻挡！
    直接硬生生砸穿了姜万景的开天神通，后者身形巨震，以内宇宙雏形承载这一拳的冲击，却险些被其贯穿，半身都在滔天拳力下瞬间消融！
    而其坐下天龙，则是直接爆开在天地间，龙血如雨般落下。
    洛晟的万道伞撑起天穹，及时接应姜万景。
    这一幕，让隶属于【星空楼】的诸多天王变色大骇，强如姜天君，也没能挡住对方一拳吗？
    这个人究竟被杀劫推到了何种高度？！
    天尊？！
    季惊秋收拳，持刀踏前一步，扬起青主，刀锋下万物塌陷，演化混沌天地，重定地火风水。
    这一刀并非开天神通，却是以强绝无匹的道力，强行演绎开天辟地，轰然中将周围一切吞没。
    道姑从破碎的虚空中及时退出，身形踉跄，前方刀势未尽，一线而落，冥冥中牵连着诸般因果线，当头斩下，仿佛天意锁定，让人有种逃无可逃之感。
    下一刻，道姑披头散发，手中法刀断成两截，其中刀锋的一截飞射向半空，被季惊秋摄取。
    道姑神色惊怒，还想抢夺，季惊秋持刀横斩，刀光流转，摄人心魄，将前者直接腰斩。
    对天君而言，这一刀并不致命，却是极尽羞辱。
    身为天君，她已经忘了多少年没受过如此重创，被人两刀当中腰斩！
    道姑咬牙，不得不暂时后退。
    一声呵斥，一拳两刀，就让两位天君败退，险些折戟当场。
    隶属于各家的天王们，别说插手战场，根本没人敢有任何言行，站在原地，只觉毛骨悚然。
    最早时的感受不是错觉。
    此人不仅有只身压盖苍茫诸敌的气势，更有对应的实力！
    季惊秋眸光凌厉扫视而去，如同仙剑出鞘，杀意冲天，摄人心魄，直攻道姑心灵元神。
    后者面色苍白，这一道元神冲击中，竟然蕴含着一缕她拿捏不准的力量，正在横冲直撞。
    季惊秋抬手，一刀斩碎了围绕而来的唯一神环，气吞万里，眸光慑人，锁定了那把救下了姜万景的万道伞，以及那本似曾相识的万法书。
    原来是“旧识”。
    季惊秋面无表情，杀气滔天，二话不说，直接斩向了那把恍若撑起了一方世界生灭的万道伞。
    洛晟无惧，祭起两件本命道器，万法万道相合，道力如江海般汹涌澎湃。
    伞骨如天柱，伞面则有万千大道纹路流转的奇景，亦有星河万象，每一象都代表一种道则、神通。
    这位所走之路，竟是【万法】之路，与季惊秋存在相似之处。
    “杀劫加持，终究不是个人之力，连开天神通都没演化，真以为外力无敌？！”
    洛晟大喝，彻底展开万道伞，方圆百里竟出现了如同时空凝滞的局面，天地如同永寂。
    “万千大道，独尊时光！”
    这一幕，青舟不由动容，洛晟居然真的练成了这门小时光术！
    天下万道，真圣之下，以光阴、命运独尊。
    这门神通以时光为名，其中真意不言而喻。
    浓烈的道韵中，天地如同一幅静止的画卷，唯有洛晟如光阴的过客，独行此间，上方万道伞镇压时空，以掌为刀，斩向季惊秋！
    先前横行无忌的季惊秋，此刻也似随着光阴的止步而静止不动。
    这一幕落入远方诸王的眼中，不禁怔然，这位终究还是不敌诸位天君的开天神通吗？
    洛晟抓住机会，冷酷出手，掌刀劈开了天地，他甚至已经听到了季惊秋的道身被强行剖开之声！
    但当他来到季惊秋近前时，面色陡然一变。
    他感知到了一股古怪无比的力量，仿佛沉沦之道，又似消磨大道，一切进入、接触的东西都在被快速消磨，而后无限沉沦。
    他在瞬间化掌为刀，一指点向季惊秋眉心，力求一指快速将其点爆！
    然后下一刻，季惊秋抬起了头，
    四周天地间，那股奇怪的力量骤然浓烈，连光阴的力量都被消磨殆尽！
    季惊秋探出手，遮拢天地，那股金刚之意无坚可摧，直接一把将主动攻来的洛晟攥在手中。
    万道伞轰鸣，与万法书交织，两件道器绽放极尽璀璨，竟如拼命般杀向季惊秋。
    季惊秋神色不变，只听噗的一声，洛晟的道体在其手中被生生捏爆！
    鲜血飞溅虚空。
    这一幕在诸强眼中算不上血腥。
    在他们的修行路，本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笔，但那人画下这一笔所蘸的墨水，却是天君的血。
    青舟猛然冲上前，还有一旁终于缓过气的白鹿道姑，同时传音白鹿道姑和乾坤兄妹，绝不可就这么目睹洛晟死在这里！
    以天君的生命力，哪怕被一下攥爆也死不掉，但如果被季惊秋继续打杀消磨其生命力，洛晟必死无疑！
    刀鸣声穿透虚空，刺入他们的耳畔，初时轻盈，逐步低沉，最后高昂，威压万物！
    冲上前的众人顿时色变，那股生死超脱和清净沉沦之意，让他们震惊，其中蕴含的无上杀机更是让他们都觉得悚然。
    这一刀下，仿佛诸天劫数倾巢而落，何止是天地杀劫！
    “苦海？！”
    见多识广的乾骤然变色道，旋即毫不犹豫地拉着坤倒退。
    这一刀，是融合了杀劫之力的【一线生机】，杀力悍然超出了天王的层次，冲过了二阶道力的门槛！
    诸天君在这一刀下，皆要寻觅自身的一线生机，哪还有余力去救援洛晟，自顾无暇。
    季惊秋梳理周遭大道，镇压洛晟的元神和残存肉身躯壳。
    真人到底不是烙印能比。
    天君之难杀，在此刻一览无余。
    哪怕季惊秋已经站在天君顶点，俯瞰这个领域，但要想打杀一位天君，依旧需要时间。
    就在这时。
    后方沸腾的光阴迷雾中，传来至强者的怒吼声，似乎被外界的战斗所刺激，竟然有人强行伸出一只手，抓向了距离迷雾最近的季惊秋！
    季惊秋横眉扫去，一身杀机隐隐有引动这方天地大势加身的趋势，做出了一个超出所有人预料的举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回身冲入了光阴迷雾中。
    这一幕，让青舟等人神色骤变。
    坤脱口而出道：“疯子！他到底有没有被杀劫裹挟？！这是战到疯魔了，路边的野狗都要踢上一脚？”
    方才一战中，他们兄妹可谓划水到了极致，还在曲成阳之上。
    概因乾拦下了妹妹，认为对方的救人之举，说明了他并未被杀劫裹挟，存在交流的可能。
    而随着几次交手，乾更坚定了划水的念头，因为对方的实力明显压过了他们不止一个层次。
    杀劫的加持，让这位站在了天君的顶点。
    而他们在场中，无人触及这个层次，最直接的佐证之一就是完整的鸿蒙开天神通。
    乾凝眉望向光阴迷雾中，即使以他们的视线，也无法洞彻分明，只看看到部分清晰，大部分模糊的画面。
    光阴迷雾中是此界诸强的烙印，可不是路边一条，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在此刻杀进去，但这季惊秋……难道真杀的入魔了？
    姜万景艰难恢复半身，还在平复内宇宙雏形的动荡，他受伤太重了，内宇宙险些被一拳贯穿。
    对方这一拳中蕴含的寂灭、杀意，如附骨之疽，让他的天君道体迟迟无法复原。
    他神色阴沉地望着迷雾，咬牙切齿道：“以一敌十二，他以为自己是谁，无敌者吗？最好直接被拖死在里面。”
    道姑白鹿则是浑身微微颤栗，太强势了，这位的一应实力，都毫无争议地站在了天君顶峰，非他们所能对抗。
    青舟面色难看道：“他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洛晟大概率要死了！”
    光阴迷雾中沸腾之势愈演愈烈，竟似在缓慢扩散，这一幕看的众人神色一变。
    难道光阴迷雾有变，十二位天君烙印都将破封而出？！
    众人心惊胆战，好在迷雾只是暂时性扩张，很快回复到了正常形态。
    迷雾中，此刻只能看到朦胧画面。
    在青舟等人锐利目光下，一道模糊身影横击四方，所向无敌，直接杀穿了这片战场，最后浴血而归。
    当那道身影从迷雾中浴血走出，天地皆寂，唯有一人气焰滔天。
    那道身影沐浴的血，既有自身的，也是大片敌人的血，后者如点点光雨，正在消散。
    迷雾中，不再仅是怒吼声，还有至强者的叹息声。
    孔枭主动落在季惊秋脚下，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之气，在他的胸腔中流转，最后酣畅淋漓地随着一声长鸣中吐了出来。
    这才是无敌！
    同阶无敌！
    碾压一切同阶，纵使单手迎敌，依旧稳稳镇压六位天君，待其抽出手来，天君首级，也不过翻掌之间！
    此时此刻。
    诸强只觉一道目光扫过了天地，让他们背后发寒。
    那站在孔枭背上的年轻人，终于开口，语气平静、沉稳，仿佛在说着什么天地至理：
    “杀人者，人恒杀之。”
    “但我辈有好生之德。”
    “今日跪下投降者，可以不用死。”
    (本章完)

 第422章 杀劫归一，外界波澜

    第422章 杀劫归一，外界波澜
    季惊秋的一句话，就将诸位天君逼到了绝路。
    他们兴师动众而来，最后却被其一人压服，待这件事传回去，丢脸都是其次。
    “此人一身道力，在杀劫加持下，稳稳站在了二阶的层面。”
    中年道姑传音道，
    “这还是没有神通加持的情况下，所以他出手之重，超乎想象，我们还没完成开天神通的演化，不是他的对手。”
    乾接过话：“不止，最关键的是他还能汇聚天地大势于一身，这片战场，相当于他的‘小天地’，我们先天就吃亏，这一战我不建议打下去，季惊秋很明显没有被杀劫裹挟。”
    “不打，跪下投降等死？”姜万景冷冷道。
    “或许能坐下来谈一谈。”乾道。
    “对坐相谈的前提，是先打完，而不是先投降。”姜万景不耐烦打断道。
    青舟收回了目光，沉声道：“我感受不到洛晟的命数了。”
    众人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此刻听闻此事，心中依旧不免受到剧烈冲击。
    一位与他们同层次的天君……就这么死了？
    “这一战，你们【蜉蝣宫】怎么说，要收手？”姜万景冷声道。
    青舟沉默片刻道：“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拼死的话，你我谁先死？”
    这话一出，一直坚持打下去的姜万景也陷入了沉默。
    “退吧。”中年道姑突然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是为了意气之争继续打下去，恕我不奉陪。”
    “你是说，逃？”姜万景面无表情。
    “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中年道姑开口，示意远方。
    他们通过心灵元神私下交流，只在眨眼间，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各家集结而来的天王中，已经出现了不小的骚动。
    甚至有不拘小节者，在季惊秋的气势压制下，直接就半跪下，以示臣服。
    姜万景一声冷哼：
    “这群废物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根本没资格插手这一战。”
    “只可惜，张元师兄他们似乎在另一处战场，不然由不得他这般张狂……”
    若是诸王奋不顾身，季惊秋也要头疼，蚁多还咬死象，遑论这是一群天王。
    只是代价，却是期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而在目睹季惊秋以一己之力镇压两边天君后，指望他们主动“送死”，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他口中的张元师兄，则是掌握了完整鸿蒙神通的顶尖天君，与那光阴迷雾中的烙印不可同语。
    中年道姑平淡道：“现在来也晚了，还有两道劫胎正在往这里赶来送死，待杀劫归一，他的实力——张元、天燕一流来了，也是送死。”
    这回，姜万景也无话可说，一时间，似乎他也默认了逃跑这个提议。
    “往哪逃？”坤问道，“四散而逃拼运气？怕是会被他一一击杀。”
    “要么往回逃，要么往朝霞山道场更深处逃，寻个禁制密布之地，季惊秋也得心生忌惮。”
    “这些人怎么办？”曲成阳忽然问道。
    他们召集人马，率人攻杀而来，却在此刻弃人儿逃，传出去日后如何立足，门中长辈怎么看他们？
    中年道姑叹息道：“你留下来，要么死，要么跪下投降，和逃跑没差别。”
    姜万景森然道：“此人受杀劫裹挟，迟早要疯，这些投降的蠢货，终究要死在他手中。”
    乾忽然道：“我们兄妹二人就不走了，我想试试，能否和季惊秋进行交流，劝其镇压杀劫。”
    这番话顿时引来众人异样的目光。
    中年道姑默然，道：“也好，那就麻烦二人帮我们拖延下了。”
    曲成阳踌躇片刻，想到对方既然救下了宁师弟，自己说不定也能借这重关系，和对方有所缓和余地？
    只是风水转的未免太快了些……
    不久前，宁师弟还需要遮蔽于他的羽翼下，如今就已调转了。
    而就在他犹豫间，中年道姑、姜万景、青舟三人已经分散转身，冲入各家天王中，将门中交好的师弟师妹，或者是手下收入内天地中，逃向朝霞山道场的更深处。
    初时，见三位天君一齐冲了过来，各家天王还有些手忙脚乱，以为要拉他们一起拼命。
    可下一刻，就看到三位天君毫无留恋地奔往道场深处跑去，俨然抛弃了他们，令人大跌眼镜。
    他们不知道该庆幸不是拉他们拼命，还是仓惶于被舍弃丢下。
    各家天王心中悸动，不由看向那拦在光阴迷雾前的季惊秋，感受着对方弥漫的凛然杀气，只觉毛骨悚然，一股寒气从尾椎腾起，从脊椎蔓延向后脑，惊悚中夹杂着敬畏。
    强者在任何地方都值得尊敬。
    季惊秋望着三人逃离的背影，并未第一时间追杀，目光落在了曲成阳与乾坤兄妹身上，问道：
    “为何蝼蚁尚且偷生，天君却不知惜命？”
    三人神色凛然，这句话是何意思？
    不知惜命的是他们，还是选择逃离的姜万景三人？
    乾的目光落在季惊秋身后，心中震撼。
    不知是季惊秋还是其他缘故，那片光阴迷雾，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消散。
    “季道友，似乎没有被杀劫裹挟？”曲成阳拱手客气道。
    他方才一战，并未出太多力，自觉应该能说上几句话——嗯，主要刚晋天君，根基不稳，造化级的开天神通被对方挥手就压灭了。
    季惊秋没有理会曲成阳。
    至于选择遁往道场深处的姜万景三人，只是瓮中捉鳖，他并未多关注，而是回头看向了身后。
    在他进入光阴迷雾，连续一对一打穿这片战场后，这片光阴迷雾就开始了消散。
    而在他以苦海之力消磨下，消散的速度就更快了。
    所以不只是他，包括曲成阳、乾坤兄妹二人，都能清晰地感知到，正有一道身影如流星般划破浩瀚星空，向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是劫胎，还是师刀？！
    乾坤兄妹对视一眼，心中直跳。
    季惊秋则是心有所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无穷高处。
    他现在怀疑，朝歌无时无刻不在注意这座战场，推动着这一切的发生。
    在惊疑不定中乾坤兄妹，以及曲成阳，突然听到季惊秋道：
    “你们说，我杀了他，再去追杀逃跑的那三人，期间需要多久？”
    乾沉声道：“虽然不清楚季兄为何没被杀劫裹挟，但还请三思而后行，杀劫归一，其中‘天意’也会愈发浩荡，非人力所能挡！”
    季惊秋已然回过身，身形挺拔如山，尽夺天地之大势，眸光所向，天地皆动，虚空中涟漪扩散，扫向远方。
    “这么等不及了吗，是在催我尽快杀劫归一？”
    远方，随着那道身影越近，已然能感受到那股同样不加遮掩的浩荡杀机，澎湃而来。
    在那道身影周围，是天地寂灭之景，一切都在腐朽，宇宙间落满黑色的雪，万法破灭，诸世皆朽。
    “师刀……？”
    乾忽然变色。
    来者居然是师刀？！
    师刀一人杀了两位劫胎，然后融合劫胎之证于一身了？！
    他怎么会选择融合劫胎之证，与杀劫相合，这是自毁前程！
    除非……
    感受着从前方扑面而来的无形杀意，森森死意，仿佛任何一处地方都可能爆射来一把无形飞刀。
    乾的心中猛地一沉。
    师刀……被杀劫侵染、控制了？！
    天地间，一道刀光幽幽暗暗，像是从九幽射出，搅动漫天杀机，画出一道暗合天地至理的轨迹弧线，出现在众人感知中。
    这缕幽暗刀光上一秒刚出现在众人的感知中，下一刻就来到了季惊秋的面门前，直指眉心！
    似乎锁定了命运，锁定了时空！
    “小心！”乾下意识喝到。
    相比已经被杀劫裹挟的师刀，季惊秋才更适合合作！
    但这一刀……是神速，锋芒毕露！
    乾心中惊惧，连据说刚入天王不久的季惊秋，都在两道杀劫加持下，达到了当下的程度，本就是天君的师刀……又将达到什么高度？！
    “可惜……”
    乾忽然听到季惊秋的惋惜低语。
    他看向季惊秋。
    这位在可惜什么？
    却见在季惊秋眉心前，一把小巧精致，却杀意盈野的飞刀被他的两根手指夹住。
    飞刀虽停下，可其中蕴藏的凶戾杀意，却依旧不减分毫。
    乾忽然意识到季惊秋在可惜什么了。
    这等磅礴杀机，师刀能把控住吗？！
    一旦师刀彻底沦陷于杀劫中，哪怕他在杀劫的加持下，硬实力在季惊秋之上，恐怕也难与他相抗。
    “这世上，总有人痴迷于自己把控不住的力量，却最终被其奴役，惨遭反噬。”
    季惊秋语气幽然，想到了自己的过去，也曾有一位名为李布衣的迷路之人，试图从他这里夺走菩提树，最终惨遭反噬。
    “力量再强，也要以自身能把控为前提，尤其是……外力。”
    季惊秋轻语。
    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一直在克制己身，就是不为了被杀劫趁机而入，但现在，另外两道杀劫归一，主动“送”到了他的面前。
    “你真的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吗？”
    乾、坤三人，突然听到季惊秋莫名其妙说了这样一句话。
    大敌当前，季惊秋却有些失神。
    杀劫归一，也远不够斩杀朝歌，后者究竟还在谋划什么？
    最主要的，自己又是否要沿循此路走下去？
    在前方那道锁定了他的意念威压下，季惊秋回过神，神色平静。
    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况且，这条路是真的能让他省去无数年积累，提前看到前路所在。
    修行之路，哪有“易”事。
    一道刀鸣声响彻虚空，一道雪亮刀光破空而至，第二把飞刀斩向季惊秋！
    刀锋所指，只一瞬间就洞穿无垠虚空！
    这一刀下，哪怕不是主要瞄准目标，众人依旧感到头皮发麻，曲成阳也在这个行列中。
    这一刀的目标如果是他……会死！
    这一刀，隐隐超过了天君的层面！
    众人心中猛地一跳。
    “【太上斩劫飞刀】！”坤脱口而出，“他居然已经打造完成了！”
    “这世间，原来还有这等飞刀之术。”
    季惊秋也不吝赞词，一步踏出，天地倒转，一道冰冷而浩瀚，杀机内敛的意志，横压于天地间。
    “只可惜，心神失守，彻底沦为了杀劫的傀儡。”
    季惊秋目光锁定了远方而来的身影，
    “便以我草创的‘开天神通’，渡道友于无形杀劫中吧。”
    听到这句话，曲成阳等人神色震动，季惊秋真的已经完成了开天神通的构筑！
    随着第二飞刀折戟，那道已经被杀劫侵染掌控的身影，厉啸一声，六口飞刀在其指尖盘旋，直接洞穿虚空，锁定季惊秋六处要害。
    孔枭撑起五色神光，演化开天辟地之景，却是被飞刀轻易洞穿，如纸糊的一般。
    “太上斩劫飞刀……”乾低语，“可惜，已经被劫力侵染，斩劫之名名副其实。”
    这六道飞刀中蕴含的杀伐戾气，足以一击钉死任意一位天君，却失了斩劫的真意。
    师刀所求之物，他大致能猜到，可惜终究没能敌过杀劫侵染……
    乾不由看向季惊秋，满心不解。
    师刀融合的杀劫之胎，应该与季惊秋一致，是两份，可连身为天君，修行的还是【太上斩劫】的师刀都扛不住，季惊秋又是凭什么无视了杀劫的影响？
    六口飞刀齐射而来，仅是裹挟的威势，就让天地无颜色。
    季惊秋身前，浮现出一点白意，就如与孔枭一战的那一幕相似。
    他在杀劫加持下突破天王巅峰，没有足够时间去完成开天神通的构筑，当下只是在和孔枭一战后的某些设想和感悟。
    孔枭浑身翎羽炸起，只觉致命的危险从心底腾起。
    他能感知到，这点白意与当日有着极大的差距。
    “虽然不完整，但也可一试。”
    季惊秋的自语声回荡在孔枭耳畔。
    后者警觉，这个家伙只是一个初步构想，就敢拿来对付师刀？！
    就不怕翻车？
    对季惊秋而言，这一战不存在翻车的可能。
    因为此刻的他，能感受到无穷高处的……天意垂青。
    就像是在千万人中就钦定了他，没有其他的选项。
    哪怕是眼前这位不知名的天君，也不过是幕后黑手为他送上的一份“养料”。
    结合来前，死魔透露的未来隐秘，季惊秋已经猜到了部分真相。
    既然朝歌这么想让他成为杀劫之主，上应寂灭劫，那他就如朝歌所愿一回，他也想看看，自己是否真能……刀斩朝歌！
    一点白意炽盛，其内似漩涡般旋转，又似深不见底的黑洞，吸引着天地间的一切之物，包括时空与命运。
    六把飞刀射到近前，就如陷入泥沼，艰难前行，被白意如渊海般的引力所摄！
    这一点白意，便是季惊秋的天王之道。
    是自万象中穷尽一切变化得来的一，也是一生万物，包罗万象的万。
    同样，更是他未来踏足八境的基础，开天辟地的最大难关。
    这一点白意，就是他未来要开辟的“天地宇宙”，其中包含万物万道。
    某种意义上，他的开天神通在晋级八境前，只能完整地用上一次。
    也就是这一次，开天尊之基，进军八境。
    他当下没有时间去深度完善，毕竟他当下的境界也是从杀劫处借来的，却也相当于一次提前尝试。
    当季惊秋全力催发时，这看似微毫如介子的白意，渐渐演化无边际，无穷尽，无形无象。
    这便是——
    无极。
    万象归一，可见元始无极。
    六把飞刀突然投身入了白意中，不见踪迹。
    当白意炽盛到极致，煌煌之光从其中照破天地，演绎万物生灭，光阴、命运、两仪、四象、五德……皆蕴其中。
    季惊秋似有所悟，在这初次尝试中找到了这门神通的重要缺漏！
    一刹那，他将这门残缺的开天神通催发到了极致，一指点出，如推动一座苍茫宇宙而行，隆隆而过，无极无量，无生无灭！
    浩瀚磅礴的道力如惊涛拍岸，本就触及了二阶层面的道力，在神通加持下，再度高歌猛进！
    ……
    ……
    “朝歌，道争还未结束吗？你还能撑多久？”
    深空中，一道道身影就如浩瀚汪洋中的一座座璀璨灯塔，照亮了荒芜黑暗。
    诸圣的身影矗立星空深处，在这十年间，越来越多的后来者赶到了此地，试图分一杯羹，但被提前到来的各家协力击退。
    这些后来者没有就此离去，而是潜伏在界海中，遥望此地，等待一个绝佳的出手时机。
    只要这方界域一出现崩毁迹象，又或是朝歌身死，他们就会联手，搅浑这湖水，从而浑水摸鱼。
    随着赶来的强者越来越多，界域内各家门庭都有些坐不住了。
    在这些人中，他们甚至发现了【太一】的身影！
    朝歌缓缓睁开眼，轻描淡写道：
    “道争哪有这么简单就结束，如天尊的道争之地，十年时间，才爆发了寥寥几场战斗，你们的门人一个比一个阴，当真是随了尔等。”
    这番话，让先前开口直言的真圣无言且无颜。
    他们之前，曾在朝歌的放任下，接触过一次几座道场的门人弟子，传达了信息，也得知了某些情报。
    天王的道争之所内还算正常，争斗不休，数年前就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天王死在了其中，各家间开战不止一次。
    但天尊的道争之地，却令各方难言，其中一个比一个，轻易不爆发战斗，听朝歌的意思，直到现在，里面也没经历过几场战斗。
    “就以天王战场为结果吧。”截天教的无上强者，止开口说道。
    一众强者微微点头，再拖下去，局势只怕会愈发混乱。
    朝歌眸光微动，目睹到了某个结局，平静回了一声：
    “如你们所愿。”
    听到朝歌同意，各方都松了口气。
    这次的对峙，已经持续够久了，该结束了。
    站在止身边的聂山岚，传音道：“这么久，师刀、天燕他们应该已经拿下季临渊和季惊秋了。”
    止微微颔首：“不出意外应该如此，但【蜉蝣宫】和【还真观】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知这一次的道争，我教的门徒能取得什么成果。”聂山岚扫了眼其他门庭处，凝眉道，“【蜉蝣宫】的洛晟、青舟，【还真观】的孔枭、乾坤兄妹，乃至【星空楼】的姜万景、张元……都不是易于之辈啊。”
    止则是看向朝歌处：
    “这次的道争该怎么结算，都是朝歌说了算，不过有师刀和天燕在，我截天教怎么也不会差就是了。”
    “事实上，这次的结果我已不再关注，只关心他们是否有将季惊秋拿下。”
    说到这，止加重了语气，暗含冷意：“希望师刀和天燕这一次，能听令行事。”
    聂山岚连忙道：“止师兄放心，一个初入天王的小辈，哪怕他们不出手，随意派个手下，也能将其轻易擒下了。”
    “按理，当如此。”止缓缓点头。
    ……
    【蜉蝣宫】的阵营。
    “师兄坐的这么安稳，就不担心门下弟子的安危？”
    一位身材圆滚滚的真圣，似笑非笑地看着闭关打坐的无崖子，道，
    “师兄马上要面临真圣大劫了吧，这还离开山门，护送门下弟子，这份情谊真不可谓不重。”
    无崖子睁眼，淡淡道：“师弟不如关心下你门下的弟子，说不准，这趟就回不来了。”
    身材圆滚，道号陆广的真圣大笑道：“我那弟子早已晋升天君，师兄真以为你那隐匿的手段，能奈我门下子弟如何？”
    他摇了摇头，目露怜悯道：“天君之威，师兄年轻时不是见识过吗？怎还抱有这等不切实际的幻想。”
    无崖子闭眸，懒得与这厮争执。
    另一侧，同样来自【蜉蝣宫】的一位白眉真圣，眉头微挑，心中叹了口气。
    不想山门中各道脉的斗争，已经激烈到了自毁宫中根基的程度，那位副宫主到底想做什么？
    ……
    朝歌环顾全场，淡淡道：“若是诸位都没意见，那这次道争，就以天王道场结算最后的成绩了。”
    幽界这边，虚帝传音诸圣道：“做好准备，差不多要开战了，朝歌会给我们发送信号。”
    孔老一沉吟道：“不管天王战场的结果了？”
    虚帝叹气：“你不会还指望我们这边，能拔得头筹吧？在朝歌帮助下，我争得了半成的此界本源，倒是在诸圣中独占鳌头，但如果天地杀劫落入其他门庭之手，被这些家伙借此撬动天道本源，那就被动了，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众圣微微点头，认可了这一说法。
    眼见各方没有意见，朝歌眉眼微垂，轻声道：
    “那就让老夫，来添把火吧。”
    (本章完)

 第423章 破境，破境，破境！

    第423章 破境，破境，破境！
    季惊秋一指点出，如推动着苍茫宇宙而行，碾碎前途一切，在杀劫加持下，气势高涨，再添数分破灭的肃杀气息。
    这一式开天神通，季惊秋调动了杀劫加持，毫无留手。
    携杀劫之力而来的师刀，似乎收到了某种牵引，体内杀劫之力陡然紊乱，被这一指直接点在眉心。
    注意到这一点时，季惊秋心中并无惊讶，但依旧忍不住暗中吐槽。
    朝歌是真的坚持不住了，还是觉得临近尾声，藏都不藏了？
    磅礴道力于一点爆发，足以开天辟地，甚至还引动了师刀体内的杀劫之力，瞬间摧毁了师刀的道身。
    黑发飞舞，天地间，一名男子恍惚而立就像做了一场大梦，终于在此刻醒来，回忆起了此前种种，最终都化为一声叹息。
    他原本欲斩劫问道，可最后却是沉沦其中，不可自拔，道业尽毁。
    若非季惊秋将他拉出，他哪怕身死，也无法魂归故土，而是随着这一界一同寂灭。
    “多谢道友相助，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消散前，师刀行礼问道。
    “季惊秋。”季惊秋坦然道。
    听到这个名字，师刀神色明显一怔，想起了什么，随后深深看了眼季惊秋。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提醒季惊秋，但最终目光复杂，还是放弃了。
    季惊秋虽然渡他于杀劫中，让他得到了解脱，可师门道脉待他更是恩重如山。
    “也罢，这把飞刀，便赠予道兄。”
    最后，师刀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偿还因果，不舍地递出一口葫芦，七寸许，浑身赤玉，如血般殷红，不知是不是杀劫侵染，葫身遍布鲜血般的纹路，葫芦口缠绕着一缕混元之气。
    “只希望此刀之下，莫要沾染我【截天教】门人弟子的鲜血。”
    师刀长叹一声，残存元神就此消散。
    他脱离了杀劫束缚，依靠门中手段，日后尚有转世之机。
    季惊秋目露异色，最后颔首，算是一个承诺，不会用这件道器沾染【截天教】门人的血。
    这是对方的本命道器，若师刀不想留下，一念间就将随之一同陨亡，只剩一个空壳，无人能强行截留。
    且观其材质，单是这容纳飞刀的养兵葫芦，都是一件罕见的先天之物，那看上去不祥的血脉纹路，实则是先天道纹，只是被杀劫侵染了。
    和师刀比起来，洛晟的格局胸怀就小了不少，选择自毁了万道伞和万法书。
    哪怕季惊秋出手截留，也只夺下部分残骸，其中灵性和大部分道韵都消散一空。
    所以，季惊秋也选择彻底毁洛晟天君道体，将其元神剥离出来，拘押进了内天地，交由祖父他们处理。
    师刀消散，被他融于体内的一半劫胎之证，也随之浮现了出来，并且主动冲向季惊秋。
    季惊秋反手收起了飞刀葫芦，尝试拦截，却发现反而加速了劫胎的融合。
    他心中和拉酱交流，朝歌这厮，感觉不演了一样。
    “我怀疑这还不是杀劫的全部，你要有道力暴涨的心理准备，届时如果你驾驭不住这股力量，就会反过来被力量驾驭！”
    海拉再次警告他，她不清楚朝歌在打什么算盘，但隐隐有种不安。
    季惊秋点头。
    这时，杀劫之证的融合也已经开始了。
    “还差了些……杀业？这是嫌我杀的太少了，要我自证心意？”
    感受着天地杀劫传来的“抗议”，季惊秋目光先落在在场的天君、天王身上，看的彼辈毛骨悚然，随后落在了这片道场深处。
    只一个刹那，他就已横掠万万里虚空，依循着因果线，探手压下，从道场深处凭空拘禁来了两道身影。
    似乎任由对方跑了千万里，也逃不过其手掌间。
    这一掌如含恒沙世界，无论掌中两人如何挣扎，打破重重世界，总会踏入新的世界，根本无法脱身。
    “季惊秋……”
    熟悉的怒吼声从季惊秋掌心中传来，随着季惊秋掌心合拢，而戛然而止。
    “是……姜万景和白鹿！”
    曲成阳背后寒气陡生，无比庆幸自己方才没有选择逃跑！
    乾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熟读门中道藏，看出了季惊秋当下处于的玄妙状态。
    这种状态下，别说天君了，门中的天尊来了，见了也得变色，需要避其锋芒。
    “只有青舟逃了吗？”坤在旁边凝声道，“是那家伙的本命神通发力了？”
    乾微微点头：“应该是，但未必能逃得掉，只看季惊秋想不想抓他……”
    “季惊秋现在是……”坤迟疑道。
    “或许是……杀业不够？”乾喃喃道，“上应杀劫者，要么所行之道与杀道相合，要么先天秉性相合，天生就是无双杀胚，可这季惊秋却似乎两点都不搭边，难以理解，为何杀劫会独独这般钦点于他，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在帮他！”
    乾忽然响起了季惊秋方才旁若无人的自语声，神色微变，难道是……
    朝歌？！
    季惊秋缓缓合拢五指，触目惊心的殷红飞溅，透露着几缕凄厉艳美之色，看的众人一阵失神。
    同阶中，天君何曾死的这么“轻描淡写”了？
    哪怕是面对天尊，天君也该有抵抗之力才对。
    自此，率众围杀而来的诸位天君，仅剩下一个刚晋升不久的曲成阳还算安好，另外就是合力才有天君战力的乾坤兄妹。
    两位天君，以及被他们收入内天地中的两家天王，所造下的杀业尽数加身，海量磅礴道力率先从无穷高处滚滚落下。
    如一条天瀑般横贯深空，不见源头处，汹涌澎湃地冲刷着他的天王道体，以及内天地！
    他周边大道奇景显化，映照出一片崭新的朦胧大宇宙，仿佛刚开辟而出，正在孕育万物。
    随后，天地大运推动着他窥见自身天命，他一直所欠缺的福德和阴德，也在这一刻由天地劫力暂时补全，临时踏入五德齐全之身。
    这一幕，让脚下的孔枭瞳孔骤缩：
    “逆先天之证？！”
    这场杀劫，居然在重塑季惊秋的体魄道身，溯源本体，让其从后天之灵，逆转为先天之灵！
    “这也是馈赠的一部分吗？”
    季惊秋没有放任劫力就这么重塑体魄，而是在海拉的建议下，引导向了本我。
    先天之体虽强，但以界域本源塑造的先天之体，存在“地域限制”。
    而武者从天人开始一步步铸就的道体，到了后期，绝不会输给所谓的先天之体，更没有所谓的“地域限制”。
    到了这一步，四份杀劫正式归一。
    朝霞山道场上空，无穷光芒自天穹倾泻而下，那是亿万缕雷光，天意的体现，凿穿了朝霞山道场自带的禁阵守护，而后一股脑淹没了季惊秋，推动其形神蜕变。
    对这一幕异常熟悉的曲成阳，瞠目结舌道：
    “这是天君劫，还是天尊劫？！”
    乾坤兄妹以个人而论，都距离天君还有一步之遥，尚未渡过天君劫。
    反而是曲成阳，在不久前身渡天劫，与不可能中拓路而行，踏入禁忌的天君领域，对这一幕是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扑面而来的大劫气息。
    陌生的，是这大劫的规模，胜过他不知多少！
    孔枭已经从季惊秋坐下离去，他若还待在下面，或许会被动应劫。
    他很清楚，季惊秋之前并没有踏入天君，仅是战力达到了这个层面。
    所谓天君，是天王巅峰后的拓己路者，于巅峰境界纵身一跃，迈入新的层次，仅靠自身就能跨过八境这重天关。
    而季惊秋纯靠杀劫加持，冲进了天王巅峰。
    他在天王巅峰就可匹敌天君的顶尖层面，待其踏入天君……横击天尊几乎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
    仅以道力而论，天尊的常规上限是三阶巅峰，季惊秋当下就已触及了二阶的门槛，等他走到天君的终点，有极大概率能跨过三阶的门槛。
    虽然战斗不能单以道力而论，但这个层面，在理论上……
    已经有了斩杀常规天尊的资格。
    大劫裹挟着杀劫，以季惊秋为中心，一阵阵浩荡波动瞬间传遍整座大道之地，群星摇曳，星海震动，无数不灭的道韵交织呈现。
    雷霆近乎无穷无尽，但杀劫的加持更在其上。
    在天地杀劫面前，这道天君劫再是如何逆天，也最终走向了沉寂。
    当雷光隐没，大道平息，众人可见季惊秋的身影静立在天地间，浑身焦黑的皮肤簌簌而落，下面是新生的肌体。
    此刻间，他心念如流水，轨迹暗合天地经纬，在杀劫加持下撬动天意，踏入了我心如天心的境界。
    而最令众人，乃至是季惊秋自身都心悸的，是这滚滚天地杀劫没有丝毫减弱，推动着他向着更高的境界攀登。
    目睹这一幕，远方还在迟疑的诸家天王，直接滑轨了。
    这位融合完整杀劫，大道之地谁还是这位的对手？！
    季惊秋心中念头掠过，第三份杀劫，让自身踏入天君层面，那么第四份杀劫……
    是天尊？
    他的全身都流动着浓烈的道韵，大道奇景纷呈而现，演化未来的道路。
    破天君劫……
    窥见自身天命……
    开天神通的演化……
    道路前方的种种曲折坎坷，皆被杀劫硬生生给“蹚平”了！
    天地间蒸腾起漫天的大道纹理，勾勒出一条长河的轮廓，仿佛横贯古今未来，汹涌而来，将季惊秋吞没。
    那是此界残存的【法界】。
    季惊秋在最后关头，将苦河、祖父一行人送到了孔枭的身边。
    如果真是天尊之劫，他的内天地也要重塑，祖父他们留在自身内天地中，恐有不测。
    在没有了后顾之忧后，他全神贯注迎上了法界所化，一步踏出，就像迈入了另一座天地，天地间的精气如百川归海般涌入他的体内。
    冥冥中，有古老的祷告声响起，如来自众生的心语，他心中一震，猜到了这些声音的源头。
    那是杀劫的来源，众生于最后灾劫前无助的祈求、祷告，以及——
    怨恨、不甘、癫狂、愤怒……
    万灵众生的一切负面情绪，在特定的时期上应天心，掀动了命运长河与光阴长河，汇聚成一股令众圣都心悸的力量。
    季惊秋慢慢仰起头，看到了无穷高处的那一双眼眸。
    那是朝歌的眼眸？还是众生所化的眼睛？
    季惊秋忽然有感，自己似乎即将离开这片天地。
    在临走前，他恍如立身无穷高处，背后是天地杀劫加持，俯瞰天地众生。
    他看到了乘一叶轻舟，先前从自己手中逃离的青舟，再次伸手抓去。
    无尽虚空中，青舟忽然面色大变，只觉天命难测，天地晦暗。
    他抬头望去，只见五根神岳般的手指下压而来，任由他如何驱使先天神通，也逃脱不得，只能落入那只大手中。
    季惊秋编制天地道纹，将青舟一身道行镇封，屈指将其送到了祖父一行人脚下。
    季临渊一行人眼见宫中另一位天君被送来，神色复杂的同时，难掩不怀好意之色。
    而在处理完青舟后，季惊秋看到了同样正在往朝霞山道场这边赶来的幽界诸家武者。
    此时此刻。
    在杀劫的推动下，他的因果大道率先从虚幻凝为了真实，就像取代了天地间冥冥中的大道。
    在因果线的呈现下，季惊秋神色平静，一指点出。
    诸般恶果，悉数消散。
    大道之地的星空中。
    “谁？！”
    天圣湖的无逍子神色惊悸，和身边众人一同停下，领头者赫然是冥墟一脉的洞虚天君。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们的队伍中，有数道身影同时爆体而亡，其中竟还包括了【不死山】的天冠！
    一枚大印沉浮在天冠道人消失的地方，无人催动，却在此刻爆发出璀璨神芒，其中的神祇自主苏醒。
    洞虚神色凝重，这是九山真圣给天冠准备的神兵，却连触发都来不及，天冠就被人干掉了？
    就连他也未能捕捉到这一式神通的来源……
    这座大道之地，还有这等强者？！
    ……
    “天尊……”
    季惊秋心有所感，他已经在杀劫推动下，悄无声息地突破八境天关，迈入了天尊层面。
    其中，因果大道率先凝为真实，合道天地，成为他的天尊之基。
    随后晋升的，是元始无极。
    一身道力宛如渊海，诸般大道奇景围绕着他的肉身沉浮，抬手间似乎就可打破这片大道之地。
    走到这一步，不能说是预料之外。
    真正的预料之外，是杀劫的加持……
    还在继续。
    “大道之高，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得见……”
    季惊秋了却了这片大道之地的纷争，开始向着更高处踏步。
    在下方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那道身影如闲庭信步，踏穿了深空天幕，步入了无穷高处，那是——
    光阴长河。
    他以天尊之境，重返破碎的光阴长河。
    这一次，已经无需再将自己想象为一粒微尘，于河水中化为莲，逆流而上。
    他站在那里，就俨然是一块“礁石”，四周皆是混沌，浪拍打在身前。
    到了天尊之境，寿命已经没有意义，近乎不朽，只要能一次次渡过灾劫，就能永享长生不朽。
    也正是以此为基础，才有资格慢慢探索光阴长河。
    他主动向着上游前进，横渡这条破碎的长河，跨过干涸的光阴河道，迈过翻涌的时光浪，在这条承载此方界域无数万年兴衰的长河中，留下自身的足迹。
    这一次，在一段过去的光阴流水中，他找到了这方界域陨灭的真相。
    (本章完)

 第424章 请斩朝歌

    第424章 请斩朝歌
    在界海周边，朝歌所在界域，被称为【朝霞界】，自然是取自朝霞山之名。
    这也是界海的底层规则，强者为尊，一界的代表自然是那些最强者。
    对于朝霞界的绝大多数生灵而言，这场近乎天灾的人祸，是突然间一夕降临的。
    哪怕对于此界诸圣而言，这也是一场……
    无妄之灾。
    其中部分真相，就如季惊秋之前猜测的那样。
    这方界域，的确是被某个恐怖的势力盯上，不惜引动苦海的力量葬送此界，让这方界域走向永寂。
    最后，朝歌不得不尝试冒险突破，为这方界域撑起最后的庇护，留下了最后的香火。
    究其根本，是朝歌门下的一名弟子，在冲击真圣领域时，意外迈入了另一重神秘领域，被一位自称“红莲界主”的强者锁定。
    对方背后的势力，给了这位道号“无拘”的门人弟子两种选择。
    加入或者死亡。
    而要想加入，就必须献祭所在一界，来换取己身真正的无拘。
    是一起死，还是独活——这就是对方给朝歌门人弟子的选择。
    在生死的压迫下，无拘选择了以一界之灭，换取自身的无拘自在，亲自为那位红莲界主打开了此界的“大门”。
    当朝歌，以及其他真圣强者，察觉到这场“天灾人祸”的到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而这个势力，被朝歌称之为【此岸】。
    在佛家中，“此岸”指存在生老病死的凡尘之世。
    此岸者生死也，彼岸者涅盘也。
    就在季惊秋继续尝试溯源时，海拉急促的警告声传来：
    “季惊秋，你的道力还在源源不断提升，即将超出天尊位格能承受的范围！”
    “此界杀劫并不完整，空有道力而无位业，如果你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你将直接爆体而亡！而不仅是被道力所奴役了！”
    这一点，季惊秋隐隐也能感受到。
    磅礴到无尽的道力还在滚滚而下，好似没有个尽头。
    四份杀劫合一，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通往此界本源的大门。
    季惊秋继续前进，流水潺潺而流，一幅幅光景画面缓缓变化。
    里面坐着的，是尚未突破的朝歌，他在以一己之力镇压欲图夺舍于他的一道恐怖心灵化身，二者斗的不可开交。
    这时，那道不可揣测的心灵化身，突然抬起头，就像注意到了来自光阴的窥探。
    他循着窥探，反过来锁定了季惊秋，似笑非笑道：
    “区区天尊，也敢窥探我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子，我看到你了，尝试逃吧，当然无论你跑到哪里，我们都能找到你。朝歌和这方界域，就是你的下场。”
    季惊秋嘴角扯了扯。
    对于朝歌这样的至强者而言，这座光阴长河中，留存的应该只是烙印，而非真身，自身光阴早已收束归一。
    能和朝歌缠斗，对方的实力只强不弱。
    可当下，这道理论上应该只是烙印的心灵化身，依旧透过光阴长河，看到了从下游而上的季惊秋。
    这般手段，简直骇人听闻！
    好在，对方并没有直接透过光阴长河出手的能力。
    季惊秋看完了这幅最后的光阴流水图，了然了全部。
    朝歌在最后关头不得不尝试突破超脱，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突破终究还是失败了，朝歌的死亡已经注定。
    但他成功将那道恐怖心灵化身镇压在了自己体内，也封锁了被对方唤来这片苦海投影，保住了所在界域的残存香火。
    所以……
    斩杀朝歌，也是为了斩杀这道心灵分身？
    季惊秋沿着光阴长河往前看去，又回首望去，这片光阴长河，这座界域，天地间再无一处光明，有的只是在苦海侵染下的破灭之景。
    无数有灵众生皆如行尸走肉般，木然等死。
    可即使他们死了，也不得解脱，因为这座界域被苦海侵染，他们将随之一同沉沦在苦海中。
    而他们之所以还未彻底沦陷，是因为朝歌还在坚持。
    就好像此世再无炬火，而朝歌成了那道唯一的光。
    季惊秋俯身，掬起一捧光阴流水。
    这场灾劫，究竟该怨谁？
    是那位卖一界而独活自己的无拘？还是弟子不教，师父之过的朝歌？
    此界有灵众生何其无辜，当真是天灾人祸。天大地大，怎么就连想活着，都这般艰难？
    他抬头望去，恰好与这条长河中的另一个自己对视，那是代他承受杀劫侵染的灭生。
    后者的眼中，倒映出朝霞山的无穷世界。
    季惊秋已然明了灭生的意思，也是他自身的心意。
    他叹了口气，回身道：“前辈，还不出面？”
    流水潺潺，一幅流水图中，有人抬头望来，嗓音温和道：
    “小友，这件事终究还是要麻烦你了。”
    季惊秋摇头道：“前辈将我置于这不上不下的境地，再开始和我谈条件？不厚道。”
    朝歌面露歉意道：“是我的错。此事对你自然不公平，可我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此番因果，只能来世偿还。”
    “前辈还能有来世？”
    这倒不是季惊秋特意扎人心，或者僭越，而是在海拉与吾周的说法中，朝歌彻底身死道消是必然的，不可能有来世。
    “孽徒不死，我心难安。”
    朝歌神色有些狞厉，又夹杂着对自身的讥嘲道，
    “不瞒小友，昔日我有个喜爱的弟子门人被外人拐走，为此不惜追寻数万年，以至于落下了对其他门人弟子的管教，那孽徒就是其中之一。”
    “错过了心性培育的最佳时机，再想扳正，无异于天方夜谭，可我却心存侥幸，觉得有我这个师父在，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
    “今日种种，实是我朝歌自种苦果。”
    季惊秋沉默片刻后，道：“为何这么多人中，独独选中了晚辈？”
    “世尊一脉，纵然我远在朝霞山，也略有耳闻。”
    朝歌笑道，
    “另外，我也算到访过‘幽界’，以超脱之能，一息洞穿万古，并非难事，哪怕我情况特殊，也能往前追溯个千百年。”
    “小友开道而行，自斩道基赠予世人的风姿，当真英气逼人；贵师谋划万年，镇压四魔的风采，同样令朝歌神往。”
    季惊秋心道，超脱者也会给人捧场的吗？
    他不由叹了口气，一位超脱者临终前不惜吹嘘阁下师门真是太牛逼了来请人帮忙，这让人如何是好？
    朝歌真挚道：“其实，在我原本推算中，你走到当下这一步，只有三成把握，所幸你真的走到了这里。”
    他真正想问的，其实是季惊秋在朝霞山主山脉那附近的虚幻苦海中，究竟遭遇了什么。
    只是末了这或许是人家师门底牌，便不再多问。
    “三成？”
    季惊秋总结，这次能走到当下，【一炁化三清】算是立了大功，没有灭生替他分担劫力侵染，他不可能这般轻松。
    “接下来，前辈想要我做什么？”
    “应杀劫之请，此界万灵之求，请斩朝歌！”
    虽然早有预料，但目睹、听闻朝歌一字一顿地如此说道，季惊秋心头依旧难免一颤。
    许久后，季惊秋终于切入正题，直言当下的难关：“前辈准备，怎么解决我的位业问题？”
    这是海拉先前提到的“德不配位”的难题。
    先前他并不担心，是认为朝歌必有准备。
    以朝歌之能，不可能预料不到这一幕。
    朝歌神色肃穆，这将是接下来决定胜负的关键。
    “我将以超脱道果，助小友推演前路，铺就脚下位业，想来应该能临时将小友推到真圣层面，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
    朝歌继续开口道，
    “我观小友身上道脉传承似乎不少，好在走的是万法归一的路子，也就无所谓杂而多了。只是这几条路要想走通，难度可不小，今日便助小友一臂之力，演化前路尽头处的风景。”
    “以超脱道果，助我推演前路？”季惊秋刚陷入思索，就听到海拉迫切的嗓音响起：
    “不需要犹豫，直接答应他！”
    “真圣走到极尽处，自身大道也同样攀升至顶点，要想踏入超脱，就必须继续开路，他是准备燃烧自身位格，助你照亮前路所在！”
    “这是天大的好事！你这趟至今的所有收获，不，是这趟前来的所有人！他们得到的好处，加起来，都比不上朝歌燃烧自身道果，替你照亮前路所在！”
    “这个条件放出去，别说你，所有超脱门庭都得轰动！”
    季惊秋这才明白，这其中的含金量。
    他面色不改道：“前辈终于拿出了几分诚意。”
    “算是给小友的部分补偿，我朝霞山日后在贵界的传承，也请小友照看一二了。”朝歌神色一黯，最后他忽然笑道，“另外，不如此，小友也难以斩杀我。”
    季惊秋眉头微动道：“斩杀朝歌，是天地杀劫的‘目标’，那对于前辈来说，又算是什么？只是为了平息万灵之怨恨？”
    “这是一点原因，但不是全部。”
    朝歌指向自身心田，坦然道，
    “你也看到了，我镇压了对方的一道重要分魂，却无力再将他彻底打杀，论难杀程度，这位不会输给昔日的天魔，所以希望能借天地杀劫的特殊道韵，将他磨灭殆尽。”
    季惊秋恍然，吾周之难杀，纵然是跌落了神座，木师也需想尽办法将其拖进苦海之眼。
    对方能和吾周比肩，足可见实力超然，手段诡谲。
    想到那些人，季惊秋忍不住问道：“‘此岸’究竟是哪些人组建的势力？”
    朝歌沉默片刻，徐徐道：“据闻，这个势力的背后，站着真正的超脱者。”
    季惊秋神色凝重。
    “我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只清楚他们的强大毋庸置疑，但行事仍有顾忌，显然这片界海中存在他们的制约。”
    说到这，朝歌自嘲道：“若非我管教无方，以至于孽徒领路，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朝霞界就算有劫，也不会是这般灭界之祸。”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朝歌缓缓道，
    “我来助小友一臂之力，补全承载道力的业位。”
    “小友切记，杀劫加持道力再强，终究是外力，届时你只有出一招的机会，一招之后，就要开始剥离天地杀劫，尽早散去，不然会被杀劫之力侵体，以小友真实道行而言，远不足以对抗。”
    “这一招，还请小友全力施为！最好是以贵师的最强神通！”
    朝歌郑重拜托道。
    季惊秋能感觉到，体内道力已经接近“饱和”，可天地杀劫降下的加持依旧源源不断。
    再继续下去，他真会如海拉所言一般，力不配位，最后被汪洋般的道力“淹死”。
    “前辈，开始吧。”季惊秋郑重道，心中同样升腾起期待之情。
    天地杀劫加持，超脱道果补其位业……
    这两点，前者还好，后者……上哪去找一位超脱者不惜燃烧自身道果，为外人照亮前路，补全业位？
    两点迭加在一起，哪怕在界海中，也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真是……
    “时也，命也。”
    吾周唏嘘道，
    “当真是时也命也啊，季惊秋，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好运之人！”
    “当年若有人愿意为我不惜燃烧道果照见前路，我又岂会走上弯路，早就证就真正的超脱神座了！”
    好运？
    季惊秋如此认为，也如此不这么认为。
    “今日之果，他日之因！”
    海拉嗤笑一声，当了一回嘴替，
    “若无世尊一脉一次次的选择，季惊秋这一路走来的种种抉择，朝歌能选中他，这天大的好事又岂会落在他的身上？”
    “换成是你吾周，朝歌只怕拼死也要将你斩杀，更别说这份气运了，压根就不会落在你头上！”
    见吾周挑眉刚要说话，海拉直接道：
    “你猜吾周先前说，他那喜爱的门人弟子，究竟是谁拐走的？”
    吾周不再言语。
    听闻此事，季惊秋也不由一怔。
    此事居然还有吾周掺和其中？
    “季惊秋，把握住机会，一位超脱者牺牲自己为你照亮前路……”
    拉酱不厌其烦地提醒季惊秋。
    “另外，朝歌之所以让你施展木赫二人的神通，是因为哪怕你受了杀劫加持，也是空有道力和位业，而无对等的杀生大术，缺乏对大道的理解。”
    “这种情况下，施展木释天或者赫东煌的最强神通，是你最好的选择。”
    季惊秋顿时皱眉，木师和赫师并没有传授他神通大术。
    当日他曾和木师讨教如来神掌其余诸式，木师也只是摇头，说神通不过小道尔，自身对大道的领悟方是真实。
    至于赫师，就更别说，教育极其粗犷，留给他的刀法传承，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两把万古刀。
    他在晋升天王后，总算得到了第一把的认可，得以窥见其中高出天外的刀道。
    季惊秋心思流转，突然想起曾经目睹过的赫师风采，已经第二把万古刀，心中有了定数。
    只是……
    他似乎还缺了一把趁手的神兵。
    以青主的锋锐，妄图斩杀朝歌，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时——
    “我来助你。”
    一缕剑光自内天地中射出，游走如浩浩大日，无上剑意流转天地，映照出了一条巍然剑道！
    正是保持沉睡状态已久的斩月剑光。
    自从进入苦海后，这位就始终保持沉默，此刻终于主动现身！
    剑光一经现世，瞬间就冲入光阴长河，恍如融为一体，剑光、剑气与流水相接处，迸发出七彩琉璃之色，河面逐渐出现了结冰的画面，并且“冰”分两路，同时向上下游而去。
    不多时，大半条光阴长河都被剑光冻结，随后在如碎冰的咔擦声中，大半条被冻结的光阴长河，似乎在被无限挤压一般，越来越坚固紧密！
    最后，天地间就像蓦然出现了一把以光阴长河打造而成的长剑，剑身如冰棱般泛着七彩琉璃之色。
    在这一幕前，季惊秋震撼难掩。
    以无上剑意冻结光阴长河，剑光相融，化长河为剑，这才是斩月剑光的真容吗？
    (本章完)

 第425章 朝歌，领死

    第425章 朝歌，领死
    “无需惊讶，这是去了你们那一界后的某些心得，尝试了一下。”
    剑光融合光阴所化长剑，悬浮在季惊秋面前，平静传音道。
    是老家的那两件等同于超脱神兵的长河……季惊秋似乎猜到了真相。
    他感受着这道剑身蕴含的磅礴伟力，哪怕他当下已是天尊，仍觉难以驾驭，似乎只是稍微触碰，都可能招惹来不幸。
    “你应该能猜到，我和【此岸】有些过往，只是暂时没法与你说。”
    “你与朝歌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这般机会对你来说很珍贵，今日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光阴剑铮铮而鸣，让整条近乎干涸的光阴河道震动不止。
    联想到剑光兄之前的态度，季惊秋觉得可能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但他没有继续探究。
    “多谢剑光兄！”季惊秋道。
    一声轻微剑鸣响起：“让我感受下，你那位赫师的刀道，究竟有多高。”
    这是让他以剑施刀法？
    季惊秋思索间，只觉眼前的世界截然不同了。
    哪怕是面前的光阴剑，都陷入了一种类似光阴静止的凝滞中。
    来自朝歌的“馈赠”——
    降临了。
    而伴随着位业的补全，天地杀劫的道力愈发咆哮而落。
    季惊秋一身道力、一身道业，在此刻如水涨船高，重重破境！
    而当他的境界达到一个不可测的高度时，他突然感受到了有东西在呼唤他——
    那是幽海。
    这一刻，季惊秋莫名想起一种说法。
    据说幽海是无数人心的聚拢，所以才会被许多人称为“心灵海洋”。
    那么，苦海又是什么的聚合？
    ……
    “你真以为，那个原本境界不过天王的小子，能够斩杀你，斩杀我？废物就是废物，哪怕承了天地杀劫，也是一样。”
    朝歌盘坐界域中央，闭眸打坐，心神沉入谷底，与一位旧识兼恶客相对而坐。
    后者似笑非笑道：“朝歌小贼，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般天真。”
    “道友似乎与我是旧识，可说来也怪，无论如何我都想不起道友的身份。”朝歌面色无澜。
    何止是旧识，对方不知有何布局，有何手段，居然在他的道体内设下了后手，以至于他突破超脱后，固然将此人镇压在了体内，可对方居然有余力影响他对自身道身的掌控权！
    朝歌暂时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只有一个。
    却令他不寒而栗，不敢更不愿去深思。
    这个答案，某种程度与季惊秋也有些关联。
    ——大道之祖。
    “何必多想，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位联合红莲界主闯入此界，大闹了一场的心灵化身大笑道，
    “不过该说不说，老夫当年的眼光当真不错，朝歌小儿你虽然还是差了些，但真的摸到了超脱的边缘。”
    “你且安心去吧，这具道身我来替你接管，你没完成的道业，我来替你完成。”
    对方步步紧逼，朝歌仍是不怒，反而微笑道：“道友应该没这机会了，不过我料想你我日后应该还有相见之时，我会恭候道友到访。”
    心灵化身摇头道：“朝歌小儿，你这趟就算元神不死，转世重修，没个千万劫数，也配让我去寻你？”
    “若我真有重来之日，应该用不到这么久，道友就会主动寻上门。”朝歌突然大笑，笑声中的畅快竟不像是作伪，让对方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这小子，到底是哪来的自信，简直就和你认为这小子真能斩杀你我一样。”
    心灵化身摇头，神色淡然道，
    “原本还想放纵你自燃道果，助他补全道业，让我看场好戏的同时，也减少接下来我接手这具道身的阻碍。可现在，老夫改变主意了，老夫要你亲眼看着那个小子被杀劫撑的爆体而亡。”
    “说来，区区一个借了外力才到达天尊的小子，居然敢透过光阴长河窥视老夫，本就是死不足惜。”
    在他看来，若他不想，朝歌根本就无暇以自燃道果去助季惊秋一臂之力。
    朝歌一应建立在这上面的计划，都是纸上空谈。
    而就在这时，朝歌徐徐吐出了四个字。
    原本如渊海般深邃难测的心灵化身，陡然沸腾！
    而朝歌需要的，就是这个时机！
    自他到访幽界，看到季惊秋后，他就无比期待着这一刻！
    无比期待这些一心试图寻到真正苦海所在，妄图横渡苦海来开辟超脱之路的孽畜听到这四个字的第一反应！
    这个字是——
    苦海之眼！
    朝歌畅然大笑，一举抓住了时机，将原本还具备反抗之力的心灵化身暂时镇压在最深处！
    直到此时，他才算是无阻碍地接管了自己这具道身，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
    超脱者。
    一刹那即是永恒。
    当朝歌再次睁开眼，这方天地陷入了某种沉静。
    各家诸圣，同时结束深层冥想，第一时间感应到了朝歌气息的变化。
    有真圣开口道：“朝歌道友，幽海的入侵愈发严重了，道争还是早日结束的好。”
    这段时日，众圣可谓腹背受敌。
    尤其是界域内幽海的入侵，众圣也不愿过多接触。
    面对诸圣的询问，朝歌微笑开口道：“天王战场，胜负已分，诸位，这一战结束了。”
    在朝歌眼中，这场所谓的道争……
    不，是这次界域之争，主角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位，其他人，包括他在内，都只是某人的陪衬。
    当然，前提是季惊秋能走到最后。
    众圣终于松了口气，界海外有后来者虎视眈眈地徘徊，界内有幽海入侵，再耗下去，他们也耗不动了！
    有人催促朝歌快点给出优胜者的归属。
    这场道争完全由朝歌说了算，至于会不会有人私下联系朝歌，与其交易，来换取道争结果的偏向，各家都不在意。
    因为各家都是这么干的。
    所谓道争，不过是给小辈的一次机会、试炼。
    真正决定此界归属的，还在于界域本源的争夺，只是各家发现苦战僵持无果，才决定交由朝歌决定，加速战局。
    而将争夺界域本源的先机托付于道争的结果，就是朝歌的意思。
    在朝歌死前，他们也无法忽视朝歌的态度，自认也能猜出朝歌这番所为的意图，所以皆在私下联系朝歌，开出价码，愿意给予朝霞山剩余者庇护，来换取朝歌的偏向。
    而朝歌在私下给各方的答案，非常统一，且言简意赅，就两个字。
    ——好说。
    所以此刻的各家真圣，无不是信心满满，尤其是在想到门中那些优秀小辈后。
    打铁自身硬的同时，又有“裁判”偏心，怎么输？
    这里面，唯有幽界这边，气势愈盛，有种杀气腾腾之感，做好了血拼的准备。
    “此次道争的优胜者，是幽界的一位道友。”朝歌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刹那间。
    各方强者面色同时凝固了。
    他们听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开什么玩笑，我【还真观】的孔枭怎么可能输！”
    “道友，是不是说错了？我【星空楼】有两位天君，怎么可能落败？！”
    “两位天君很多吗？”有人喝道，“我【蜉蝣宫】也有两位天君，朝歌，你到底是怎么排位的？”
    这个结果让原本胜券在握的众圣一下炸开了窝，无不将目光在朝歌与幽界两边徘徊。
    难道说，幽界那个疯女人，开出的价码比他们都高？！
    虚帝愕然中带着茫然，看向一旁的孔老一：
    “他说啥？”
    在得到肯定答案后，已经做好了火拼准备的虚帝，看向朝歌时不禁眨了眨眼。
    事到临头，你都不带演的了吗？
    朝歌道友，这不太好吧？
    “各位，承让承让！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愿赌服输四个字应该不用我教大家怎么写了！”
    虚帝充满愉悦的声音震动虚空，心中已经在梳理获胜者的人选。
    是九山门下的天冠，还是冥墟一脉的神孙，小洞虚？
    好像也就这两人了。
    她不顾众圣黑着的脸，联系朝歌，询问获胜者是谁，却发现朝歌已读不回。
    虚帝深吸一口气，看在朝歌脸都不要的面子上，她也忍了。
    星空中，一时间陷入了诡谲的气氛。
    各家真圣都在衡量，胜者的幽界不属于任何一家超脱门庭，他们是否有翻脸不认的必要，可如果翻脸，又是否需要面对朝歌的压力……
    众圣犹豫时，无形的心灵风暴席卷天地。
    有人亲眼目睹一粒种子在幽海中生根发芽，迅速生长，每一条根须都通往幽海深处，最终成长为一株连天接地的巍然菩提树。
    枝条为道，树叶为规，竟是直接链接了此界的大道本源。
    包括虚帝在内，所有争夺了这方界域大道本源的真圣们，无不在此刻变色，感受到了本源的流失！
    轰——
    菩提树所立之地，一座内外明澈的琉璃净土，横贯无垠无量无边十方世界，所到之处，皆为佛国，无一处不具禅意，无一处不为净土。
    虚帝陡然变色，脱口而出：
    “木释天？！”
    昔年曾有人沿着光阴长河一路逆流而上——
    他们幽界的光阴长河，可非是此界能够相提并论，那是相当于超脱级数的神兵！
    纵然是如五大神主这般的无上强者，依旧不敢轻易干涉过去与未来，唯恐遭来光阴反噬，可偏偏，竟有后来者逆流而上，打破禁忌，只为面见过去的五大神主。
    此人，便是彼时以一己之力担起苦海之重的木释天。
    此时此刻，虚帝仿佛梦回过去，再次看到那个沿着长河逆流而上的男子。
    而出乎虚帝意料的是。
    那株连天接地的神树突然间崩解在星空中，化为无数光点、道韵。
    不等诸圣心中疑惑，天地间，又出现了一团最为纯粹的光。
    恍如一轮大日升起，恢弘壮阔，高悬天际，以无量光照耀十方世界，遍洒无边光明，宛如无数人心的聚拢。
    随后，这道大日也开始了崩塌，星从无量无边，内缩为无尽幽暗的一点，星空也陡然幽暗，就像天地间一切光线，皆被吞没！
    “这是真圣大道显化？”终于有真圣看出了些许苗头，惊疑不定道，“有真圣在尝试开路超脱，将自身大道推演到极尽？”
    这话一出，诸圣神色无不是肃然沉凝。
    大道推演，对他们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可对方推演道途中展现的气象，却令他们心悸。
    “难道是朝歌之道？”
    这时，异象再生——
    一座连绵山脉如真龙般蜿蜒盘踞天地间，天地万道如地脉山根，扎根山脉间。
    “还没完？！”有真圣面露惊容，“此人到底身怀几条通天道途？！”
    【截天教】的止眸光深邃。
    对方这三条大道之路，哪怕只是遥遥相望，也能感觉到其中不凡，任意一条，都能造就出道之极尽的无上强者。
    幽界阵营中，九山真圣在目睹眼前这座山脉后，神色大变，当场失声道：
    “无妄山？！”
    这三个字，瞬间在幽界诸圣中掀起轩然巨波，诸圣都暴动起来，齐齐看向了曾经进入过无妄山的九山！
    “九山，你确定那是无妄山？！”
    “虚帝，你曾经也见过无妄山，可能确定？！”
    诸圣追问，而虚帝却是自顾无暇，她感觉到自己先前争夺的界域本源，竟然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流失！
    那座巍巍山脉很快消失在诸圣眼中。
    “这是第三条了，不会还有第四条吧？”有圣人喃喃道。
    这一次，天地间久久没有异象显化，众圣不禁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一人身怀三条通天大道，当真是令人艳羡不已。
    “我怎么感觉……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消磨我的道力？”
    一位真圣自语，仔细探查前方星空，突然如遭雷击，一个字都没有多说，直接无限倒退！
    目睹此景，其他真圣神色警觉，小心探查，却依旧有不少人着了道。
    很快，有圣人探查出，这片天地星空中，遍布了无形无相的力量，宛如海潮般无声吞没了这片天地。
    有人骤然高声怒骂道：“这特么是苦海！谁家好人的大道之路在这演化虚幻苦海？！”
    诸圣色变，闻声而退。
    幽界诸圣也不例外，只是他们面色愈发诡异。
    无妄山、苦海……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第四条可演化道之极尽的通天之路……”
    有真圣喃喃道。
    “苦海也算通天之路？”有人忍不住质疑，“这条路怎么走？走得通？！”
    听到这句质问，前者哑然无言。
    可在场的各家诸圣中，却不乏有人听闻此言后面色一变，想到了某个势力，将目光投向了朝歌，有些惊疑不定。
    这一界陨灭的真相，他们一进入此界，就猜到了部分真相。
    哪怕朝歌已经镇压封锁了那些人牵引来的苦海之力，但仍旧瞒不过他们的感知。
    “朝歌的气息，似乎在跌落？”
    有人很快发现了异常。
    “还真是朝歌所为？他在做什么？”
    众圣惊疑不定，事到尾声，朝歌还有余力反扑，准备闹什么幺蛾子？！
    随着天地间的苦海气息消散，众圣眉宇凝重，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们不觉得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果然，不出所料。
    众圣遥遥感应，却觉得无比陌生，又有些诡异的熟悉感。
    不经意间，有人觉得心灵中有一丝涟漪被勾起，恍惚间，好似做了一场大梦，醒后时却如春水无痕。
    天地间，浓烈的道韵隐隐勾勒出了两道虚影。
    一尊人首蛇身，头戴帝王冠冕，俯瞰星空。
    另一尊则是白衣白发，矗立天地，气质净如琉璃，仙气空灵，蕴藉无穷道韵，眉心似有一轮黑莲徐徐转动。
    二者面容皆是模糊不清，如云水飘摇不定。
    “这是什么道路？”有人疑问。
    “那是……灭世黑莲？！吾周？”
    有人在认出其中一道虚影后，倒吸了口冷气，最近不是有传闻，吾周翻了大船，没有翻身之日了吗？
    为何朝歌演化的大道显化，还涉猎了吾周的天魔之道？！
    在季惊秋的内景天地中。
    海拉与吾周互看一眼，一人眸光冷冽，一人似笑非笑，看向对方的目光都如看到“大道食粮”。
    朝歌演化的这一条道路，是天魔之道，也是大梦之道。
    虽然受限于季惊秋，残缺无比，可对二人来说，无异于一次“肯定”。
    两道虚影如云雨般散去。
    众圣目光闪烁不定，无人开口，只是静观天地间的异变。
    界海中，都有人忍不住探身，窥探此界内的异变。
    朝歌这是垂死前的挣扎，试图跃过最后的“龙门”不成？
    五条大道显化……是结束吗？
    就在这时，天地间竟如先前一样，又有一轮大日缓缓升起，却又截然不同。
    那是旭日东升，煌煌泱泱的横压一世！
    “……刀道！”
    【截天教】的止一字一顿，眸光骤然炽盛。
    从未见过如此之高的“刀道”！
    就像高出天外，一骑绝尘。
    ……
    界域中心，朝歌竟是略显怔然地抬头，心中苦笑，随后是失神。
    匪夷所思。
    一介天王，身上所怀道途，他燃烧自身道果为其推演，居然感到了无比吃力。
    甚至于，每一条道途，他都未曾推演到极致，就在中间崩散。
    有几条道路，更是在一开始就崩散，其中固然有季惊秋涉猎不多，所以朝歌无法以其为原点前行的原因在。
    但同样，也是因为朝歌“力所不逮”。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季惊秋所涉猎的这些道途，每一条都是直指超脱的大道坦途。
    季小友啊季小友，你还真是……令人惊喜。
    朝歌眉眼垂下，添上了最后一把火，将一切推向最后的尾声！
    当第六条大道显化一瞬而过，在众圣面前掠过后，似乎就此结束了。
    众圣明显注意到，朝歌的气息跌落到了一个谷底。
    就在他们都以为到此为止时。
    那正在源源不断涌入此间的幽海中，一座恢弘的大道法相蓦然拔地而起，身形缥缈，气象浩渺，无垢无暇，道力磅礴到牵动整座宇宙以为中心运转！
    先见元始，万般异景皆归一。
    再见彼岸，苦海无舟问如来。
    只见大袖飘摇，这道法相巍然而立星空中，万法不拘，光阴无限，诸般大道异景环绕，开落，金莲沉浮，每一片叶中，每一瓣莲中，都蕴含了恒沙般的宇宙世界。
    一朵朵叶开了又落，如梦似幻，暗合“无常”之理。
    当这尊法相，众圣明显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可不是方才的大道显化了！
    一时间，众人竟是感应不出这具法相的深浅，哪怕是各家的无上强者。
    这一点，令诸家将警惕提高到最高！
    “朝歌，你到底在做什么，此人又是何人？”一位无上强者站出，喝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这一切异象，似乎都与朝歌有关！
    幽界这边。
    “我们要不要为朝歌站台？”孔老一沉吟问道。
    虚帝却是死死盯着那尊法相：“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
    守真直接道：“你想说他是木释天？没这可能。”
    虚帝摇头：“不，不是木释天，我见过木释天，木释天没这么……”
    她迟疑了下，似斟酌用词，片刻才一字一顿道：
    “唯我独尊，霸绝天地……？”
    那道法相面容模糊，却是气吞天下，睥睨群雄，似乎这世间无人能够匹敌。
    “铮——”
    一声悠长剑鸣，像是横穿茫茫历史，过去未来，显化天地间。
    那是一把剑。
    剑身通体如万载玄冰所铸，却流淌着时光的涟漪，流转着岁月沉淀的浩瀚气息，每一道棱面都倒映着不同的一面光阴，涵盖过去现在与未来。
    它沉浮在法相面前。
    当法相握剑的刹那，剑鸣响彻九天十地，剑身流转的七彩琉璃之光骤然暴涨，映照诸天万界！
    剑锋所指，时光止步，万物皆寂。
    无数时光碎片在剑锋四周飞舞，过去、现在、未来的虚影交织重迭，仿佛这一剑，已超脱光阴束缚，凌驾于万古之上。
    界域中，一众围观的真圣只觉毛骨悚然，仿佛被一道无形无上剑意指在了脖间。
    哪怕是远在界海中徘徊，冷眼等待时机的真圣们，此刻都不禁神色凝重，严阵以待。
    他们望向朝霞界所在，一道无上剑意冲破天地拘束，肆无忌惮搅乱了周遭界海。
    这到底是外敌侵入，还是朝歌自导自演？！
    在众人疑虑间。
    那道法相就只是握住了面前之剑，平静道出了骇人听闻，声传诸天世界的言语：
    “朝歌，领剑。”
    这一刻，似有无穷人声回荡在天地间，上应天地杀劫，下应有灵众生！
    界内界外，诸圣同时心生难以置信，临死前的朝歌，是绝对的超脱层面，谁敢在这一刻让朝歌领剑？！
    盘坐界域中心的老者，抬起头，目光慨然，他想要畅快大笑，可当他望着季惊秋身后那无穷“讨命”的幽魂时，却是怔怔出神，从喉咙深处发出压抑至极的笑声，似哭似笑道：
    “朝歌，领死！”
    下一刻，季惊秋以手中剑，施展无上刀道。
    一剑落下，原本被法相无量光照彻无暗的天地宇宙，如得赦令，刹那间，天地昏暗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唯有一线雪白剑光，内蕴一界杀劫的加持，好似开天辟地，霸道无俦，笔直落在朝歌庞大金身道体的眉心处。
    在场中死寂一般的氛围中。
    所有人都听到了，朝歌这具道体金身的眉心处，出现了开裂的声音。
    而若身处界外看来，可以看到这座本就垂垂沉矣的界域，被人仗剑一分为二。
    巍然天地间，一座庞大无比的道体金身，就这么在这一剑下崩碎，其中蕴藉的无穷道韵，化作一场磅礴大雨，迸溅在天地间，为那些身死之人，争夺一个往生的机会。
    这时。
    在这具崩碎的道体中，一道残存的心灵分身破空而去，速度极快，行踪极为隐秘。
    哪怕是诸圣，也多数未曾察觉，而察觉到的，则是不敢招惹。
    有人下意识看向那道法相，此人和这位难道是一伙的？
    可转瞬，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
    因为那道法相再次递出了一剑。
    这一剑，相较方才，略显随意，好似“随手”一剑。
    却依旧是以无上刀道驾驭无敌剑意，也依旧是无人可阻，似乎超越了真圣的层面。
    自朝歌体内逃出的残缺心灵化身怒吼道：“老夫乃是……”
    一剑落下，天翻地覆，万道归一。
    连个渣滓都不剩。
    你是谁，关我屁事。
    此时此刻，诸家真圣抬头望着这一剑下，天地万物从生至灭，又从灭至生的瑰丽壮阔景象，无不是怔然出神，怅然若失，目睹了一场前无古人的壮举。
    真圣位阶，剑斩……超脱！
    亘古未有之！
    (本章完)

 第426章 太平寰宇斩痴顽

    第426章 太平寰宇斩痴顽
    特等观众席位上。
    吾周与海拉近乎普通人般噤声、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季惊秋，以这天地间最近的“席位”旁观季惊秋显化的大道法身落剑。
    直到此刻，海拉才明白，昔日赫东煌何敢言在杀力一道上，敢教死魔何谓‘高出天外’！
    此人于刀道一途，已经触摸……不！只是临摹在季惊秋体内的刀法神通，就有如此神威，这不是触摸了，而是臻至！
    万年之后，赫东煌在刀道一途，已然臻至【超脱】级数，跨越了那道门槛！
    这是阎修行至今，都在苦苦追求之事。
    祂认为，要想斩开超脱大门，要么杀力通天力达永恒，要么道至超脱，超越道之极尽。
    这一步，已然可以无视阶位，无视境界修为。
    理论上，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子，也可凭此伤害到超脱者。
    当年赫东煌敢尝试突破超脱领域的依仗，不仅是心灵彼岸，更有这重原因？！
    可他又是如何将刀道推演入的超脱领域？
    这依旧是个死结，不达超脱，又是如何看的到超脱领域的大道风光？
    就在海拉与吾周念头百转千回间，那道驰骋于天地间，违背朝歌警示，强行斩出两剑的法相，一身杀力、气象不跌反升，愈发高涨。
    气象之巍峨，武意之鼎盛，无不呈现出一种横压此界的气魄！
    似乎斩杀朝歌，就如那烈火烹油之举，让其得到了天地杀劫毫无保留的加持。
    仅是存在本身，就在星空中激荡起一一圈圈道力涟漪。
    天地间，阵阵洪钟大吕般的声响，震耳欲聋，传荡到界域之外，化作涟漪荡漾在幽海的无尽太虚中。
    这是何等道力？！
    八阶？
    九阶？
    还是那高无可高的九阶顶峰？！
    众圣或是惊悚或是凝重，这其中主要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单纯震惊于这突然冒出来的强者，居然敢问剑临死的朝歌，偏偏朝歌还真的领剑了！
    甚至是那种完全配合的领剑！
    任由对方一剑斩落，超脱级数的道体金身就此崩塌，将一切都归还于此界！
    这让他们痛惜不已，哪怕朝歌注定将死，也不该是死在他人之手，化为他人的修道资粮！
    他们宁可看着朝歌自爆！
    而另一部分，则猜出了那道残缺心灵化身的来历，除了神色凝重外，更是不寒而栗。
    一方面不寒而栗于这些人的肆无忌惮，毁一界就像吃饭喝水，另一方面则是震惊这突然出现的强者的“肆无忌惮”。
    真不怕因果报复？
    那些人，可是最擅长沿着命运锁敌，哪怕是茫茫界海混名太虚，也拦不住他们的“目光”。
    “那人究竟是谁？朝歌先前，难道是在助他推演大道极尽？”
    “仅凭这两剑，就可断定他俩是旧识！朝霞界还有真圣活了下来？！是谁？！”
    “杀劫，这是杀劫之力，朝歌耍了我们所有人！”
    “可有人能推演出此人真身？”
    “难难难！此方天机已经彻底紊乱，界域崩塌了——”
    天地间。
    一道道黑色的大裂痕在蔓延，四下皆化生出一口口深不可测的渊口，如黑洞般侵吞一切，大道规则也在其中，哪怕是众圣的心神，都要被入其中。
    这是一界倾塌的标志，寓意着此界正式走向毁灭，万界崩塌，界域之灭。
    幽海也在此刻蔓延，无声突破了诸圣的联手封锁、镇压。
    众圣同时出手，顾不上那斩杀朝歌的未知强人，开始尽情出手，争夺界域本源。
    尤其是幽界这边，诸圣在虚帝的带领下，在众圣心惊肉跳的时候，就抢先下手，将方才流失的界域本源全部夺了回来！
    各家门庭的真圣连忙一同出手，打碎了大道之地的封印，将自家门人接应了出来。
    “万景何在？”
    有【星空楼】的真圣一眼俯瞰尽数座天王领域的战场，却都没找到门中天君的身影，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而相似的一幕在各家内都有发生。
    “洛晟呢？！青舟，我门下洛晟身处何方？！”
    【蜉蝣宫】的陆广真圣脸上肥肉一颤，怒目看向与季临渊站在一处，勾肩搭背的青舟，门中另一位天君。
    无崖子出手挥散了陆广抓去的大手，护住了季临渊等人，淡淡笑道：“陆师弟这是在做什么？要对我脉弟子动手吗？这份责，你担得起吗？”
    陆广面目狰狞道：“事关我宫中天君弟子安危，无崖子，你敢拦我，今日我便与你分生死！”
    无崖子呦呵一声：“竟然要为了门下弟子与我这个师兄分生死，这可真是师生情谊深重。”
    就在陆广眼泛冷冽寒芒，将出杀生大术时。
    一道冰冷眸光从二人身后而来，代表了门中无上强者的意志。
    “够了，你俩要战，回去我亲自为你们铺设战场，谁敢再在此时耽误了救援，本座亲自送他上路！”
    看着无崖子那张无辜的老脸，陆广一腔怒气全憋在心口，却无从发泄。
    无崖子挥袖，将自家道脉的奇才卷入袖中，笑呵呵道：“师弟，还是早些接回门中优秀子弟吧，可不要贻误了时机，死伤了各脉的子弟。”
    随着各家门庭的真圣接应门徒，天王战场的胜者，似乎也浮出了水面。
    “幽界的季惊秋？何人？幽界的天君不是叫什么洞虚吗？”
    “你说什么，应劫之人？！那季惊秋是杀劫的应劫之人？！”
    “姜万景，白鹿，洛晟……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随着真相被挖掘，变色的不只是各家门庭的真圣，还有幽界这边负责接应门人的守真与九山。
    诸圣同时看向那道依旧矗立天地间的巍然法相，心中悚然，这尊法相的本尊，难不成只是一介天王？！
    守真寻到了身处数座战场的幽界子弟，唯独没有找到季惊秋，不由心中一惊。
    那真是季惊秋不成？
    他和朝歌间，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可能！”一旁的九山断然道，“一介天王，纵然身受杀劫加持，也不可能被推到当下这一步，中途就爆体而亡了！”
    他没找到门徒天冠，只找到了他亲手赐下的重器。
    询问洞虚，这位冥墟一脉的天君也不知情况，只知他们赶去支援季惊秋的路途中，天冠突然爆体而亡！
    这让九山不得不怀疑，朝歌有在其中横插一脚，毕竟能让一位天君都毫无反应，至少也是道祖以上的层次。
    守真将幽界各家弟子收入袖中，喝道：“先走！有事事后再说！”
    九山深吸一口气，压制了心头的无名火，将赐下的重器回手，冷着脸跟在身后。
    他专程来接应门人，本是为季惊秋而来，可别说季惊秋了，就连他的门徒天冠，都已死不见尸！
    而就在这时。
    这方宇宙天地中，所有真圣，包括那些无上领域的强者，都在此刻毛骨悚然，整条脊椎骨都在冒寒气。
    那取代了朝歌，屹立在此方界域中的巍然法相，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光阴剑！
    就像一把天剑，悬在此界所有真圣头顶，随时可能斩下！
    而这把剑能斩朝歌，能斩【此岸】大人物的心灵化身，自然也可斩此地的任意一圣！
    “道友！”有无上强者喝道，试图阻止这位的第三剑落下。
    但这一剑已然横空，剑光煌煌无匹，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剑意，却是一样的恐怖绝伦。
    一剑斩下，天地宇宙皆化作了一幅静止的画卷，所有真圣都成了这片星空图的画中人！
    ……
    随着第二剑斩出，幽海愈发沸腾。
    季惊秋感受着体内杀劫之力的翻涌。
    这就是真圣之力？
    朝歌低估了他，或者说低估了幽海对他的加持。
    随着朝歌以牺牲自身为代价，为他照见前路，铺平位业，幽海也随之响应他的意志。
    他以海拉和吾周此前交予他的幽海合道之法，以真圣位阶合道幽海，只觉一身道力在杀劫下，再上一层楼。
    随后，以手中光阴剑，心中万古刀，一剑斩碎朝歌道身，圆了朝歌心意，也让此界有灵众生“得偿所愿”。
    在这之后，根本无需季惊秋自散劫力，杀劫其实就隐隐有跌落消散之势。
    斩杀朝歌后的烈火烹油，也是一种最后的“反扑”。
    “季惊秋，你还能斩出第三剑？那要挑选一个合适的目标了。”海拉的嗓音响起，“你看，九山如何？你既然斩了天冠，就好人做到底，送他们师徒重逢。”
    吾周适时插入：“我倒觉得，你应该抓住最后的机会，来探寻此界苦海的来源。”
    海拉道：“或者，你也可用这一剑提前为你自身‘开天辟地’，日后破入天尊，当能少很多事。”
    季惊秋目光落在星空中。
    随着朝歌身死，一身伟业皆化作无数金身碎片，还于此方天地，加速了这座界域的崩塌，也让这座界域有了一丝“重来”的可能。
    一切有灵众生的妄念、执念、怨念，皆被朝歌以“身”抚平。
    若干年后，这座死去的界域，或许会迎来新生。
    此刻间，有真圣洞穿了这一切，开始掠夺天地间的金身碎片，不满足于仅仅是掠夺此界本源，要行那挖根断底之事。
    所以，季惊秋举剑。
    此身大半道力，皆源自此界，自当还于此界。
    遗憾的是，他心中万古刀已然用尽，无法再施展得自赫师的刀道，接下来的出手，可能会出现“德不配位”的情况。
    虽然道力依旧无匹，一力降十会，可终究少了神通、大道的增幅，不知能否再斩圣。
    就在季惊秋决心已定时，手中“光阴剑”，突然传来了斩月剑光的意志，那种炽热，藏都藏不住。
    “季惊秋，我已领教了你那位师尊的刀道，的确高无可高，接下来，我想让你领悟下我的剑道。”
    季惊秋动容，一道惊天动地的剑意自手中之剑散发。
    虚空中不断传来细微的丝帛撕裂破风声，每一声响，都代表了一种剑意，或是绵长，或是厚重，或是密集攒簇，或是大气磅礴，或是古老沧桑，或是朝气蓬勃……
    万千不一。
    无数剑意充斥天地间，无处不在，如那九天罡风，撕碎所有擅闯者，循着季惊秋的目光，锁定了那些试图夺走此界最后生机，朝歌陨落后的大道本源。
    “这一剑，名为【太平寰宇斩痴顽】。”
    “斩得是古往今来所有颠倒妄想。”
    “断的是诸天万界一切痴顽我执。”
    “求得是寰宇清平，众生皆渡。”
    煊赫剑意冲入季惊秋心灵，留下独属烙印。
    剑势、剑意、剑术——皆蕴其中。
    就像有人手把手，引导季惊秋斩出了剑光自身都无法斩出的一剑。
    季惊秋将最后“回光返照”的道力全数汇聚其中，是八阶，还是九阶，亦或是九阶巅峰，高无可高？他自身也难以甄别。
    只知这一剑斩出，一气呵成，便是超脱之剑。
    惊天动地的雪亮剑光拖曳起一条金色长河，天地都变得模糊，无数光阴碎片飞舞，其中那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蓬勃剑意，竟是为这一界日后新生铺平了道路。
    随后。
    剑指诸圣。
    ……
    穆玖洲刚接应回了天尊战场的木禅天，就目睹了这光寒界海的一剑，面色骤变，脱口而出道
    “【太平寰宇斩痴顽】？”
    “怎么会是这一剑？！”
    木禅天刚从战场返回，身处战场这些年，其实和在道观里静坐没差别，都是找出地方静坐。
    他还没弄清眼前这一幕，就见到这位穆师兄首次如此失态。
    “穆师兄，这一剑来历很大？”木禅天诧异询问道。
    穆玖洲神色前所未有的庄重肃穆，沉声道：
    “当然大！”
    “这是超脱之剑，更是证道之剑！”
    “昔年有人就是以此剑，证道‘超脱’，成就大自在之境！”
    木禅天神色肃然，此时的他再清楚不过超脱的含义。
    他望向那座居于界域中心的巍然法相，而在发现这一剑落剑之处，竟是那些在收集天地中散落的金身碎片的真圣。
    “一剑锁定诸圣，当真是无双气魄。”木禅天喃喃道，望向那道法相的目光充满了敬意。
    一旁的穆玖洲，则是面皮止不住地抽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木师弟说。
    他已经从其他家门庭的圣人口中得知，此次天王道争的胜利者，是天地杀劫的应劫之人，名为……
    季惊秋！
    所以眼前这座巍然高远，剑斩朝歌的法相，也极有可能就是季惊秋在朝歌的帮助下，结合天地杀劫的大道显化！
    先后三剑，一剑斩朝歌，一剑斩【此岸】的未知强者，最后一剑更是锁定了所有试图行刨根断底之人，其中一点都没有顾忌和迟疑吗？
    这就是这一代的世尊传人？！
    当真是……
    “唯我独尊”。
    ……
    季惊秋持剑斩下，只觉一剑斩开诸般枷锁，有天地，也有自身，长剑所指，是那些刨根断底的诸圣！
    无论耳边有谁传音，他只当没听见，反正这一剑后，他就准备回大宇宙窝着先。
    一剑倾力斩下，时空静止，天地间多出了十数条悬空停滞的丝线，皆是分化而成的剑光，撕裂了如画卷般的天地，钉穿数位真圣的头颅，就这么贯穿而去。
    一位真圣，直接被这一道剑光钉着推去了界海，双眼死死盯着那道法相，只等一个机会，一个喘气的机会，更是剑意稍缓的机会！
    但界海潜伏的后来者们，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一只毛茸茸的漆黑大手遮天蔽日，直接将其拖入了界海深处，只见大道陨落的异象闪耀于界海中，一位真圣就这么被瓜分了。
    直到此刻，被先前一幕震撼到的真圣们，才意识到，为何直到现在，一只脚踏入超脱的朝歌陨落后，并无任何异象？！
    按照常理，朝歌这个级别的强者陨落的异象，足以在界海中都掀起浩大波澜！
    (本章完)

 第427章 旱鸭子，朝霞落幕

    第427章 旱鸭子，朝霞落幕
    一时间，各家的无上强者，除了争夺界域本源外，就连那道连出三剑的法相也顾不上。
    事实上，自第三剑出后，那道法相的气象虽然还在上涨，可在他们眼中，却如无根之萍，这是因为此界已经走到了尾声。
    这是天地杀劫最强也是最弱的临界点。
    相比那道神秘的法相，各家门庭的无上强者，更关心的是朝歌的身死。
    先前那场身陨，是否只是一场障眼法？！
    他们仔仔细细筛查着这方界域的任何地方，试图找出朝歌可能遗留的残魂，或者其他后手，但一无所获。
    最终。
    他们将目标放在了……幽海。
    这不知沿循着什么渠道入侵而来的幽海，已然吞没、覆盖了大部分界域残骸，让他们难以像往常一样，收取这些残破界域。
    此界的价值，直接因此缩水大半！
    不少人将目光放到了幽界的诸圣身上，目光冰冷阴翳，觉得这件事和这帮人脱离不了干系！
    ……
    在出了第三剑后，季惊秋感觉这具大道显化的法相，就到了极限，若是不顾一切斩出第四剑，杀劫道力的反噬会直接损害到他的本体。
    杀劫加持的道力性质凶悍无比，其反噬也不是一般层面，在其面前，他的本体就显得有些“孱弱”了。
    若非幽海的“鼎力支持”，季惊秋在出第二剑时，就会受到重创，损害自身道基。
    所以，此刻的季惊秋，衡量着幽海的裨益与修复，想试试能否斩出第四剑。
    这一剑，他准备为自己而出。
    朝歌虽说不惜燃烧自身道果为代价，为他照见前路，将他推到真圣位业，可这位不知道是力有不逮，还是其他原因。
    送他登上真圣果位的，不是他的元始无极，也不是无相如来，更别提天魔大梦了，而是——
    因果大道。
    这同样是宇宙天地间最本源的大道之一，与命运齐名，是这世间最诡谲莫测，难以捉摸的大道法则，但到底不是他的本源之道。
    不过，误打误撞，也是得益于因果之道，让他在此刻看到了已方内部的……恶意。
    其中因果缠绕最多，恶意最深者，当属九山！
    等回到大宇宙后，他的境界会回落到了原本位阶，而九山仍是仅次于五大神主一线之差的顶尖真圣。
    与其届时彻底被动，不如现在抓住机会，主动出击。
    哪怕事后需要养伤一段时日，也比日后吃瘪强。
    可惜在引导自己斩出【太平寰宇斩痴顽】后，剑光兄也近乎处于“气力耗尽”的萎靡状态，显然没法助他再斩出一剑。
    所以，这一剑要想斩杀疑似无上阶位的九山，几乎不可能做到。
    但就算斩不死对方，也能让这位回山养伤，和那位月神一样。
    若是能让其道途首创，那就更妙了，九山会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修补自身大道。
    此刻，季惊秋心中一定，前后得失皆在掌握，不再犹豫，开始孕育第四剑。
    就在这时。
    一道熟悉的叹息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耳畔。
    “我代此界未来芸芸众生，谢过小友大义。”
    朝歌。
    内景天地中。
    “这老不死的东西。”
    海拉直接骂了一声，冷哼道，
    “幸好你没有听吾周的蛊惑，拼尽全力，连续三剑皆斩了此界此敌之上，不然这老东西指不定闹什么幺蛾子。”
    吾周瞥了眼这厮，公道自在人心，懒得搭理，只是说了句他眼中的公道话：
    “活得越久，就越谨慎，老而不死是为贼，此贼何意？大道之贼，天地之贼。朝歌若一个后手都没留下，将一切都寄托在你身上，那才是竖子不足与谋。”
    季惊秋不禁眯起了眼，笑容意味不明道：“朝歌前辈，在下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坚守本心，没有私心？”
    朝歌自然能听出这句话背后的试探，嗓音歉疚道：
    “这是哪里话，第一剑成功斩下，小友就不仅不欠我们，反而是我们欠小友的。”
    “之后两剑，为自己而出，趁机除去旧仇道敌，是理所当然，应有之举，只是未曾料到小友如此大义，竟是一举连斩三剑，当真不愧是世尊一脉的传人——”
    同样是吹捧，可在季惊秋眼中，这番话与之前相比，就显得不那么得劲了。
    朝歌叹道：
    “小友不要误会，在下之所以还留有后手，是在防备一些人。接下来就请小友旁观，我已经为小友留下了后路，以小友和幽海的相适，届时可顺着幽海直接返回大宇宙。”
    “此外，我还为小友准备了一些回礼，代表朝霞界感谢小友的出手。”
    季惊秋想了想，不客气道：“我有个道敌，想要对付下，前辈可能助我？”
    朝歌略顿，惊讶：“小友还能斩出第四剑？”
    “这一剑斩出，反噬不小，还在犹豫。”季惊秋也叹，语气中有忧色道，“前面三剑损耗太大了，哪怕有幽海加持，也顶不住了。”
    “我明白小友的意思了。”朝歌温和道，“若是普通真圣，我可代小友直接将其镇杀，让其应劫而去，若是无上阶位，也能将其重创，让其闭关千百年不得出世。”
    “这就足够了。”季惊秋重新露出笑容道，“此人名为九山真圣，同样来自我幽界，前辈可能锁定他？”
    “九山吗？”朝歌微顿，“此人我有关注过，已经步入了无上阶位，不过藏得挺深的，只是瞒不过我的眼睛，我会代小友出手。”
    “那就麻烦前辈了。”季惊秋笑容爽朗。
    “应有之举。”朝歌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低沉道，“小友，注意了，以那位为代表的，就是你我未来的大敌，【此岸】中人，我虽对他们了解不深，但在方才的试探中，得出了他们的目标就是苦海，如传闻一样，一直在寻找那所谓的‘苦海之眼’！”
    季惊秋神色凛然，循着朝歌的指向望去。
    只见一道身影破开了茫茫界海，笼罩在朦胧光影中，面容模糊，可那一身睥睨万物的威严，气象之大，仿佛是统御亿万群仙的无上天主！
    她一路前行，前方万灵退避，哪怕是那潜藏在界海中的无上真圣，也是闻风而退，神色倒是没有难看，只是纯粹的幸灾乐祸。
    反而是朝霞界内，各家超脱门庭的真圣，面色难看。
    这位来势汹汹，气势冷冽高昂，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开杀的意味。
    “怎么会是这位……”
    “晦气，这一界还真被这帮人盯上了。”
    “小声些，莫要被这疯女人听到了。”
    诸圣中，不乏有人认出了这位。
    界海广袤，各方公认惹不起，不建议惹的，在各家内部都有一张清单。
    而这位横渡界海，毫不遮掩气息的女子，道号红莲，哪怕是在各家超脱门庭中，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这位合道一界，自称红莲界主，可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哪怕离开所在界域，实力大跌，却依旧保持在一只脚踏入超脱的层面，所以常年活跃在界海中。
    木禅天身边的穆玖洲，在方才见到那一剑的震惊退去后，也不禁皱眉，传音木师弟，做好随时与他撤退的准备。
    木禅天不禁诧异道：“这位难道已经一只脚踏入了超脱？”
    不然他这位穆师兄，可从未虚过谁。
    穆玖洲似乎斟酌了半天言辞，才严肃道：
    “她应该是来寻朝歌的，咱没必要掺和进去。”
    听到这句，木禅天就心中明了了，对方即使没踏入超脱，穆师兄也打不过。
    而且就穆师兄的态度来看，对方来历似乎不小。
    ……
    “是旱鸭子……”
    季惊秋喃喃，神色凝重。
    如果真如朝歌方才所言，那的确称得上他们共同的大敌。
    而季惊秋的称呼，也让朝歌首度有些茫然。
    双方彼此语言不通，但到了他们的层次，最主要的交流方式是心灵、元神传音，所以朝歌很清楚季惊秋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旱鸭子？为何是旱鸭子？
    这位季小友，还真是令人看不懂。
    朝歌压下心中异样，挥手护送季惊秋本体进入了他事前就准备好的撤离通道。
    至于那道法相，一身道力、气息已经直线跌落，随后落入了朝歌的掌控。
    朝歌道身本体确实已经被季惊秋一剑斩碎，只剩下部分果位，托庇于界域本源中。
    各家至今在争夺的界域本源，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朝歌营造出的假象。
    感受着季惊秋这具法相内残存的杀劫之力，朝歌不禁叹了口气。
    在他以死安抚了此界万灵怨念后，他也能掌握这股天地杀劫之力了。
    他先前劝季惊秋莫要强出头，只出一剑即可，的确是为其着想，只是没想到对方和幽海的相适居然这么好，连出三剑，而自身无恙。
    同时，接连三剑后，加上此界走向灭亡，天地杀劫的残存道力不多了。
    朝歌掂量了掂量残余的道力，心中已经有数，眸光幽深。
    他方才也没有骗季惊秋。
    之所以留下后手，不是因为担心季惊秋出手不够尽力，而是在等待某些可能出现的人。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
    “我不甘心啊，季小友。”朝歌轻声道，恍若自言自语，“我朝霞山历经三劫不灭，自认门风严谨，可最后却亡的这般不明不白，哪怕我朝霞山有罪，可我朝霞界万万亿生灵，何其无辜？”
    此时此刻。
    季惊秋的本体站在幽海中，诸圣忌惮的幽海水流，对他来说却是亲切异常，相距不远处，便是他来往此地的通道。
    这条通道已经被幽海覆盖，让虚帝等人头疼该如何回返。
    朝歌的低喃声音传入季惊秋的耳中，可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
    “朝歌，滚出来！将那胆敢灭杀我分身的小子交出来，不然你朝霞界剩余幸存生灵，有一个算一个，上天入地，都没有他们的回路！”
    一道冰冷的呵斥声回荡天上天下。就连诸圣的内天地中，都被此声覆盖，回荡不息！
    这般神通，称得上莫测！
    熟悉的呵斥声传来，季惊秋下意识抬头，却是怔然当场。
    站在他面前的，是朝歌的投影，他看着他，神色似笑似哭道：
    “季小友，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啊。”
    季惊秋张口无言。
    “人弱气短，马瘦毛长，可怜可怜。”朝歌自语，“季小友，不要重蹈我朝霞界覆辙。”
    说罢，他挥手，送季惊秋离去，大笑道：
    “小友，我不就送了，且看我为你顶个锅，哈哈哈哈——”
    季惊秋立于百川横流中，逆着幽海回返天地，最后惊鸿一瞥，只看到自己原本凝聚的那道大道显化，被朝歌所入主。
    顿时明了，对方口中的顶锅为何物。
    他这次出手，第二剑和第三剑，着实招惹了不少人、不少势力，这老道是要为自己担下这两剑的因果。
    转瞬即逝的视角中。
    那道法相顶天而立，面容不再模糊，赫然是朝歌本人！
    他弃剑不用，弹指间，道法通神，一方天劫雷池压顶，令人望而窒息，其中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老道意，竟如深潭积水，足以“淹死”一位真圣。
    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出手之人，不是那莫名闯入此界的女子，而是指向幽界！
    幽界诸圣神色大变，好在这一招落在了九山身上，这才让诸圣神色一松，其中不少人露出幸灾乐祸。
    “朝歌？！”
    暴怒声从雷池下方传来！
    天地间，突然出现两尊九山，在逃脱不得后，以双拳力抗天劫雷池，每一拳递出，天地间亿万火光迸溅，绚烂如无垠虚空中的瑰丽星河！
    “又是一尊无上？！”
    “根脚应该是天生凤凰种，道身居然也入了真圣位阶，两身合一，这才踏入无上，难怪先前能瞒过我们的眼睛！”
    其余门庭的真圣，有人眼尖，敏锐察觉到幽界那边，竟然还有一位潜藏的无上级数的真圣！
    目睹此景，诸圣心中震动，不仅是因为幽界的藏龙卧虎，更是因为朝歌这老不死的，方才果然是自导自演！
    若非那疯女人跨海而来，只怕他们都要被朝歌玩弄于鼓掌之中！
    “朝歌！你这是在做什么？！”
    九山惊怒交加的声音传来，同时不忘求援于己方真圣，
    “虚帝，还不助我！”
    虚帝眉头紧锁，她很想救援九山，但是情况不允许啊。
    从朝歌出手的那一刻起，源源不断的界域本源就在涌向他们！
    不仅是她，其余真圣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们很难在此刻放弃争夺界域本源，选择去支援九山。
    “道友，你太聒噪了。”
    朝歌话语平淡响起，一句话让天劫雷池下方的九山差点吐血。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他何时招惹了这位？他们幽界与其难道不是盟友吗？！
    突然间，九山心中惊怒转为了惊惧！
    这方天池雷劫，竟在消磨他先天而生的福德与功德！
    他身为先天之凤，先天就具备五德，只是在这方面不如孔宣，但也不弱了，其中尤以福德为盛。
    九山拭去嘴角的金色鲜血，眸光冰冷，不再藏力，全力施为，对抗这方雷池。
    但对于此时的朝歌来说，依旧只是屈指一点，就将九山镇压下了无尽深空。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好整以暇，迎上那位远道而来的……“恶客”。
    道号红莲的女子，冷漠道：“朝歌，听清我刚才的话了吗？”
    朝歌没有回话。
    他在很仔细地打量着来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似乎要想这个覆灭了他朝霞界无尽生灵的领头女子，牢牢记在心中，千百世不敢相忘。
    突然间，他面色有些疑惑地开口道：“道友为何敢以道身来此见我，是不怕死吗？”
    女子那双粹然金色的眼眸，陡然死死盯住朝歌，一字一顿：“你真是不怕死。”
    朝歌哈哈大笑，只是这般姿态，在诸圣眼中，近若疯癫！
    “老夫何止是不惧死，更不惜与魔为伍，只为拉着道友一起赴死！”
    朝歌的笑声戛然而止。
    “只是……”
    那双眼眸中流露的惋惜遗憾之意，近乎化为实质，流淌在天地间。
    “为什么，你来的只是道身呢？”
    女子骤然暴怒，天地间，竟恍若有海潮声回荡。
    她一字一顿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谈死？”
    轰然一声！
    在诸圣震惊的眼中，原本还尚存了一些时间的朝霞界，在这一刻轰然破碎，天地杀劫无限逼近于最强时刻，也无限接近最弱的时候。
    朝歌悍然踏出，脚踩太虚，挟最后的杀劫道力，施展通天道法！
    各家诸圣无一人犹豫，皆在此刻退避进界海之中，哪怕是各家的无上强者也在此列。
    朝歌的临死反扑，还是别凑太近了，不然一不小心被牵涉其中，应劫而去，死的何其冤枉？
    有人仍觉太近，竟是一退再退。
    唯有那与朝歌对峙的女子，不退反进，抬手间神通如雨落，冷漠前进，要硬生生打碎朝歌这最后的杀劫法相。
    虚帝率领众圣退到界海中，其中有真圣看了眼来时的地方，苦笑道：
    “通道真没了？我等，难不成只能横渡界海回去了？”
    虚帝还在体察着这次收取的界域本源，算了下账目，只觉是大获丰收，心情大好道：
    “横渡界海而已，你们若是怕死，就到我的内宇宙去闭关，睡一觉的功夫，本座就带你们回去了。”
    守真看了眼九山的落处，皱眉道：
    “九山内宇宙中，还收容了各家的门人子弟，是否要拉他一把。”
    虚帝的目光一刻未曾离开朝歌与那女子的大道之争，随意道：
    “不急，我看朝歌并没有想杀死他的意思，但也绝不好受就是了。”
    “事后九山必然受不小的道伤，若他连各家弟子都没护住，他麻烦就大了，他不是蠢货。”
    “对了，我们这边的天王战场获胜者，是谁？”
    守真顿了顿才道：“是炎煌联邦的季惊秋。”
    虚帝终于舍得从战场中移开了视线，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这小子人呢？拉出来我问问！”
    不等守真回答季惊秋不知所踪，前方战场，战局突变。
    原本势均力敌，各不畏死的两尊存在，因为一人的横插一脚，而局势陡然扭转。
    “你是……太一？！”
    女子的怒斥声响起，
    “你也想死吗？！真以为身为四魔，这天下就无人能杀你们了？！”
    周遭诸圣突然哑口无言，朝歌所谓的与魔为伍，指的就是……
    四魔之首的太一？！
    虚帝目光一凝，低沉道：“太一身边那位，就是夺取了天魔神座的姬天行？”
    这话一出，幽界诸圣神色无不凝重。
    只见朝霞界湮灭的太虚地带中，三道身影竟在联手攻伐女子，这一幕让各方心悸。
    不多时。
    那行事风格无法无天的女子，就在朝歌、太一与姬天行的联手压制下，血溅太虚！
    无论她如何高傲，也挡不住三人联手，只能被一步步压制，陷入被强势绝杀的局面！
    虚帝突然幽幽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诸位，都记得吸取教训，不要沦落到朝霞界今时今日的处境。”
    众圣无言。
    虚帝说的是，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
    那神秘女子身死，朝歌也彻底身陨道消，朝霞界也彻底覆灭。
    “可惜……”虚帝摸了摸肚子，看着朝霞界覆灭的地方，舔了舔唇瓣，惋惜道，“偌大一界，一点残骸都没留下吗？我还以为，此次可以吃个饱。”
    (本章完)

 第428章 朝歌馈赠，舍身开道

    第428章 朝歌馈赠，舍身开道
    幽海通道中。
    在杀劫道力离去后，季惊秋陷入了暂时性的虚弱。
    这也是朝歌直接将其送往被幽海吞没的通道，而不是幽界诸圣手中的原因之一。
    另外就是，这个时间段，季惊秋出现在幽界诸圣手中，可能会引起怀疑。
    在朝歌看来，季惊秋既然能合道幽海，自然也能横渡幽海，直接返回幽界就是，无需和幽界诸圣一样，绕道远行，通过界海返回幽界。
    “有点像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季惊秋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逆流幽海，此刻略感惋惜道。
    他在杀劫加持下，一举登顶天王，而后更是踏入天尊，一路节节攀高，拥有了真圣层面的位业和道力。
    而在杀劫离去后，这一切都烟消云散，让他重回原点，其中落差不可谓不大。
    尤其是那种放眼间天地皆是道理，每一处都在阐述大道至理的“视界”。
    骤然剥夺，有点像是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了，令人事后难免生起一种切不中厉害的瘙痒感，越急越无奈。
    季惊秋闭眸静思，坐忘的心境让他很快恢复。
    “这次收获太大了，天尊前的路，基本一览无余，哪怕是天尊后的道路，也有所照亮，只可惜……”
    季惊秋想起最后朝歌试图为他照亮超脱前路，却是屡屡中道崩殂，不免有些遗憾。
    不过得失皆我命，他的心态很快放平。
    季惊秋忽然睁眼，一道剑光从后方而来，眨眼间就追上了他。
    正是斩月剑光。
    这位显然无惧幽海，季惊秋和剑光的初遇，就在幽海深处。
    委实说，季惊秋现在对这位的身份来历的猜测，又多了好几种。
    “朝歌让我捎给你一些东西。”剑光传音道，一枚通体剔透，宛若玉石的圆球被丢到了季惊秋面前。
    季惊秋下意识接住，却是面色大变，被这枚圆球带动着猛地下沉。
    剑光一闪，这才意识到季惊秋已经不是方才那个真圣季惊秋了，变回了曾经的天王季惊秋，忙从季惊秋手中夺回朝歌准备的礼物。
    “这是什么东西？！”
    季惊秋震惊道，他再跌境，现在也是天王三重天的强者，居然连这东西都提不起来？
    剑光似有些不满，朝歌这老道，准备一点不充分，还要它来动手。
    随后，剑光斩出一道封禁，渗透进圆球内部，这才重新抛给季惊秋，随后不请自入，一眨眼就蹿入了季惊秋的内天地。
    “朝歌给你的礼物。”
    “我需要沉睡一段时日，借你内天地一用，先前传你的剑意好生揣摩、领悟，绝不会在你那两位师尊之下！”
    最后，剑光哼哼了一声：
    “也就是看你小子顺眼，不然百八十个无上领域的强者跪我面前，我都不带搭理的。”
    季惊秋小心接住圆球，在发现已然轻如飞羽后，才放心接住。
    而剑光兄已经飞入了他的内天地，强行霸占了真灵池，将某个睡觉的小家伙一屁股挤走。
    “那一剑吗……”季惊秋喃喃，忍不住以指代剑，在虚空中比划了几下。
    剑光兄近乎手把手传授他的那一剑，确实惊艳且绝世。
    尤其是剑光兄的传授方式。
    剑势、剑韵、剑意、剑术，无一遗漏，全部以一种传承的方式，铭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哧——
    一道微弱剑光划过指尖，剑意剑韵间，有了几分【太平寰宇斩痴顽】的意味。
    季惊秋仔细体会着方才的所得，静静做着推演。
    这一剑的气象极大，以他的境界都难以驾驭。
    到了一定高度，刀道剑道虽有差别，但刀式剑术却是触类旁通，真正重要的，还是其中道意神韵。
    季惊秋觉得，这道剑术中蕴含的道意神韵，与世尊一脉有着相似之处，自己应该能从中大有收获。
    一时间偶有所得，让他连手中的朝歌馈赠都暂时放在了一边，沉浸在了剑意的揣摩中。
    不知过了多久。
    逐渐陷入半沉眠状态的剑光，突然醒转，瞥了眼远处虎视眈眈，似乎准备找回场子的虚空巨兽幼崽，不禁嗤了一声：
    “小家伙，等你成年再说。”
    随后，它猛然醒悟，自己是怎么被惊醒的？
    这天地间……好生熟悉的剑意。
    它的感知瞬间蔓延向外天地，如果它有眼睛，此刻在瞬间就已经瞪圆了。
    道韵神意流转，季惊秋在演道“拆”剑，拆解剑术中的所有细节，然后直指最本源的核心。
    随着深入，他以指代剑，忽略了剑术本身，主要揣摩和推演那最本源的剑道妙理，一指划下，剑光微弱，可其中那千万人吾往矣的意韵，却已有了六七分。
    剑光兄有些震惊，它并不怀疑季惊秋有朝一日能掌握这一剑，之所以传授季惊秋，也是因为季惊秋的所行所为得到了它的认可，有资格承载这一剑。
    但这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些？
    还是说它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数十上百年过去了？
    当真是沉眠不知寒暑与岁暮。
    它决定再睡一觉。
    “这一剑还真是晦涩深奥……”季惊秋自言自语，“要想完全学会，恐怕得等我境界再高些，不知能否取其神韵道意，先行融入过往自创刀式中，又或是再创一式刀法？”
    “唔……说起来，开天神通或许能提前演化，且有改善的余地。”
    季惊秋在幽海中漂流了许久，才暂时停下了感悟，终于又注意到了来自朝歌的馈赠。
    “这是……”
    季惊秋心灵探入其中，只觉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有些无法确定。
    他晋升入天人后，从皇天古路意志那，弄了不少小世界碎片、位面碎片，来填补自身内天地。
    这种吞噬外天地的方式，能极大的增补自身内天地根基和底蕴，只是需要消化的时间较久。
    而朝歌留给他的，似乎是……界域的残骸？
    只是因为“量”太过庞大了，让他一时间都有些不敢认。
    这就是朝歌先前所说的馈赠？
    这是把朝霞界能剩下的残骸，全一股脑搬给了他？
    季惊秋有些咋舌。
    一界残骸，价值自然难以估量，但以他现在的境界，要想消化，所需时间也是难以估量。
    “朝歌居然没有将这些留给他的门人弟子？”
    海拉也有些惊讶，而在透过季惊秋的视界，看到这些残骸中，竟然还有生灵时，愈发惊讶了，
    “好家伙，他这是彻底和朝霞界分割了？不过想想也是，闹出这种乱子，朝霞山也没脸再统御朝霞界残存生灵了，朝歌这次，是将剩下的朝霞界，都托付给你了啊……”
    海拉心中震惊，朝歌这次的手笔不可谓不大。
    各方超脱门庭齐聚朝霞界，试图分一杯羹，看情况吃绝户，谁曾想到了最后，最珍贵的好处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全被朝歌喂给了季惊秋。
    也就是界域本源，估计给了幽界那些真圣。
    “你将这些界域残骸中的族群生灵，都迁徙到你的内天地中。”
    “其实从天人开始，内天地内就可以豢养一些生灵了，有助于内天的大道法理完善和成长。你现在也不算太晚。”
    “我日后开天辟地，演化完整内宇宙，不会影响到他们吗？”季惊秋询问道。
    “这种级别的内天地蜕变，不是一次性爆发的，相对缓慢，你到时候准备个地方，安置好他们就行。”
    海拉指点季惊秋正确的处理办法，突然想起什么，直起身，兴致勃勃道：
    “另外，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朝霞山的道场！”
    季惊秋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找到朝霞山的道场核心地。
    海拉不由可惜道：
    “那地方虽然被搬空，但在无数年的道韵滋补下，每一块石头、泥土都称得上宝物，还是现成的道场，拿过来改造下就能用，可惜朝歌还是留给他的门人了。”
    “罢了，你先迁徙吧，可以选择性一些残骸融合进内天地。”
    季惊秋想了想：“我会先问下他们的态度，若愿意追随我，就留下，这种事我觉得强求不得，这毕竟是我的内天地。”
    海拉不置可否，心道你上承天道杀机斩杀朝歌，此界残余生灵都心有所感，不投靠你还能投靠谁。
    “说起来，这些界域残骸，是否可以炼化为我的内宇宙雏形？”季惊秋问道。
    若可以，他还迁徙什么，直接全融入就是。
    海拉摇头：“你见过凡蛇吞龙象吗？这是一座界域的残骸，你不过小小的天王三重天，拿什么来炼化？你真想炼化外天地来拓宽内天地的底蕴，就回去找皇天古路，要点零嘴啃啃。”
    “那这些……”
    海拉打断道：“朝歌将这些残骸尽数给你，也许还抱着让你帮助朝霞界重建的意图，你准备助朝霞界重建吗？”
    季惊秋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他又不是圣人，自顾都无暇，哪有时间去帮朝霞界重建。
    这方面，他也算是谨遵赫师的教导。
    成为太阳，并不是为了高悬天际，照耀天下，而是为了照耀身周之地，独属于自身的净土。
    一个人的伟大，如果伴随着私心的壮大，那是可悲的。
    但如果一个私心无限大的人，开始伟大，将他的私心范畴渐渐从“己”，延伸容纳至天下的范畴，这或许就是圣贤。
    所以季惊秋谨记，实力与私心并进。
    “那就丢给你的那头虚空幼崽吧。”
    海拉随意道，
    “它跟着你，也算是吃上好东西了，这个层次能啃上界域残骸，在它们这一脉，也算是头一遭了。”
    “等它吞噬完这些本源，应该能跨过成年期，直接进入巅峰期，追上你的境界——我说的是你之前杀劫加身的天尊位业。”
    “对了，你到时候观察下，看这小家伙跻身天尊时，是进入了巅峰期，还是仍旧停留在成年期。”
    海拉想起什么，叮嘱了季惊秋一声。
    “有什么差别？”季惊秋好奇问道。
    “差别大了去了，这代表的是它的未来潜能和上限。”
    海拉不由撇嘴，
    “虚空巨兽这种东西，之所以只要活得久就能变强，就是因为它们的先天业位极高，每进入下一个阶段，业位还能水到渠成地抬高，羡煞无数生灵。”
    “若它进入天尊，还停留在成长期，日后八成又是一头【六天祖龙】。”
    季惊秋已经知晓，五大神主间的虚帝，本体就是虚空巨兽【六天祖龙】，是他们这方界域开天辟地第一兽。
    听海拉的意思，小家伙似乎有机会和虚帝比肩。
    二十多年过去，小家伙也早就进入了青年期，相当于天人巅峰层面，直追它那位兄长。
    跟在自己身边，小家伙晋升速度远超同等位格的虚空巨兽，但想跟上自己，难度不小，平日里总嚷嚷着要超越自己，结果就是天天吃吃睡睡。
    这次，或许是一个机会。
    “跟着我，你这小家伙，命是真好。”
    季惊秋唤出了吞界之蛇，看着缠上自己手指，处于家被偷了的愤慨中的小家伙，感慨道。
    大小如意，是这小家伙生来就掌握的，以它的本体，若是不加遮掩，足以将一颗星辰缠绕。
    当然，距离这一族以光年为长度单位计数的长度单位，还差了许多，这是八境后的事了。
    季惊秋逗弄了下小家伙，只需要吃吃喝喝就能野蛮成长到天尊，真可谓羡煞了不知多少人。
    这一关壁垒，拦住了不知多少曾经的天纵奇才。
    联邦万年前那一代，天纵奇才，更是得天独厚，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可最后只靠自身跻身天尊的，算上七帅，也不过十余人。
    而各家超脱道场，就更别提了。
    天尊的位置，都是有数的。
    季惊秋停止遐想，在季幽澜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界域残骸。
    他姓季，小家伙自然随他姓，他为其取名为幽澜。
    除了大小如意外，虚空巨兽同样掌握着化形之术，理论上是能化作人形的，但小幽澜不愿意，整日就躺在真灵池中呼呼大睡，偶然醒了，就和皇天古路讨些世界残骸，然后吃了继续睡，日子过得也滋润。
    季惊秋也就随它了。
    缠绕在季惊秋指头上的幽澜，顿时大眼放光，嗷呜一声扑了上去。
    季惊秋弹指点在幽澜眉心，笑道：“等我安置好了里面的生灵再说。”
    说罢，不顾幽澜的反对，他将其重新送回了内天地。
    抬头看去。
    朝霞界的入口，已经小到看不见了。
    季惊秋心中沉思，幽海封路，诸圣出于对幽海的忌惮，怕是不会走“水路”。
    绕道界海而行？
    那诸圣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
    而留守的诸圣中，苍青与圣王前辈是扛鼎者，短时间内，自己应该无需担心来自真圣层面的压力了。
    季惊秋思忖。
    他这趟所行，所得收获不少，尤其是看清了前路，回去只需闭关，就可冲击更高位阶。
    可惜，这趟没能把祖父他们带回来。
    想到这里，季惊秋有些惋惜。
    他最后担心杀劫加持，突破境界，会影响在内天地中的祖父他们，便将他们交给了孔枭看护。
    不过……
    根据他们之间短暂的接触来看，祖父他们似乎也没有想和他们回来的意思。
    身处超脱门庭，对他们而言不是坏事。
    祖父好像都天王四重天，都超过他了……咳。
    而听几位联邦前辈所说，木老宗师被一方神秘势力领走了，青阳祖师则在门庭中找到了办法，有望补全过去的道路残缺……
    “故人安好，日后总有相见时，倒也不急于一时，等我突破天尊，也就有了独自进入界海的资格。”
    季惊秋精神振奋，愈发期待接下来的破境。
    这次在大道之地杀的重要人物有些多，接下来正好在大宇宙安分一段时日，那【星空楼】、【蜉蝣宫】什么的，总不能进大宇宙来寻他麻烦。
    季惊秋心中暗道，抬头看向通道终点，全速前进，终于回到了幽海的深层区域。
    他回头望去，海中暗流湍急，沿循通道涌向对面。
    这个时间点……
    朝歌恐怕已经和旱鸭子分出了高下胜负，朝霞界也彻底毁灭，诸家圣人也到了散场的时候。
    就是可惜了他的护法天君……
    季惊秋念头纷呈，想起了孔枭。
    ……
    ……
    “孔枭，你当真臣服于了那季惊秋？！”
    还真观的真圣金陀沉声喝问，道音振聋发聩，同时洗涤孔枭的元神内外，旨在当头棒喝，将其从那季惊秋的邪异手段中唤醒。
    金陀先前反复检查过了，都未能检查出什么异常，犹豫是否要寻此次带队的普陀师兄帮忙看看。
    孔枭不答反而平淡道：“金师叔，还请护送我回观中，我需要尽快闭关，演化【鸿蒙开天】。”
    金陀震惊道：“你的开天神通不是已经定型在了准鸿蒙位阶吗？！这次大道之地又有领悟？！”
    孔枭点头：“不错，还请金师叔尽快护送我回去，我证道鸿蒙时，就是开天辟地，踏入天尊之日。”
    金陀神色终于好看了不少，赞赏道：
    “好！等你这趟回去顺利跻身天尊，之前一切黑历史，都将烟消云散，成为你途径的风雨！”
    “来日，你定有机会一雪前耻，将那季惊秋拿下！”
    孔枭没有回答。
    在他的元神中，一缕无量光取代了过往的五色神光，照亮元神内外，无有幽暗，一片澄明。
    待他踏入天尊，才有借口游荡界海，寻到佛主所在，近距离沐浴无量智慧。
    ……
    “你们之所以没事，全是因为你们联邦联邦那个后辈，季惊秋？”
    【蜉蝣宫】这边，无崖子一边与死了弟子的陆广对骂，一边从临渊口中得知了真相。
    不禁有些恍惚。
    白白被那陆广多骂了好几声。
    “好小子。”
    无崖子眸子如含日月，熠熠生辉，
    “能这般威压一众天君，恐怕比之常理中的顶尖天君层面还要高出半个到一个档次！”
    “你们若是能代宫中将他收入门庭，我可担保，必引他拜入宫主门下！”
    季临渊诧异道：“还能拜入主脉？不是说主脉早就封闭，不再收徒了吗？”
    他当初也是有些这方面的想法的。
    能当龙头做什么凤尾。
    可惜，【蜉蝣宫】主脉早就对外封闭了。
    无崖子干咳一声，解释道：
    “我也是听到了些消息，在这次道争前，就有消息传来，宫主对那季惊秋似乎另眼相看，通知了远在幽界的竹青师弟，尽一切可能将季惊秋收入门中。”
    “如今又有如此战绩，主脉也不是不能破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默契地看向后浪，不，现在也被卷成前浪的某季。
    季临渊无言，瞥了眼一旁还在放狠话的陆广，委婉道：
    “还是不了吧，他杀了陆师叔门下的洛晟天君，只怕刚入门中，就要被陆师叔清算。”
    无崖子笑了笑，早已不把陆广的话语放在耳中，这是身为胜利者的自信与大度。
    他意味深长地对季临渊道：“真到了那时，陆广算什么？别说宫主亲自出面了，单是副宫主，就能让陆广缩起头做圣人。”
    关于那位副宫主，季临渊他们倒是有所耳闻。
    现在的【蜉蝣宫】副宫主，其实是宫主的开山大弟子。
    甚至有传闻，宫主之所以走上合道一界的超脱之路，就是自觉此世没有了超脱之望，所以舍身为大弟子铺路！
    (本章完)

 第429章 一家欢喜一人愁，天君的真正含义

    第429章 一家欢喜一人愁，天君的真正含义
    诸圣亲眼目睹朝霞界彻底崩溃在眼前。
    而朝歌在太一与疑似天魔的男子联手帮衬下，将那位红莲界主镇杀在了朝霞界的旧址，随后也一同消散在天地间。
    这次……应该是真的陨落了？
    诸圣神色阴晴不定，不仅仅是此间局势变幻扑朔迷离，以及【此岸】的参与，还有一无所得的恼怒。
    其实各家倒也不算一无所获，门下弟子，凡是进了道争之地，只要活下来的，道业都有所精进。
    但界域本源在最后关头全被朝歌收走，连此界残骸都没留下，各家真圣完全相当于白跑一趟，就给下面的小辈当了回保镖。
    而对以【星空楼】为首的门庭来说，更是损失惨重，门下天君力战而亡。
    即使对于各家超脱门庭而言，天君也是最重要的种子，未来的门庭扛鼎者。
    所以现场局势，是一家欢喜大家愁。
    愁的是大家，欢喜的自然是幽界。
    在朝歌最后的拉偏架下，界域剩余的本源，除去朝歌的损耗，大半数都入了他们的口袋，可谓大丰收。
    而幽界这么喜庆的内部中，同样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局势和外界相反，是大家欢喜一家愁。
    愁的自然是九山。
    在朝歌死后，镇压着他的雷池终于化作无尽道韵散去，让他得以逃脱。
    但他先是被雷池镇压，后又被朝歌几人交战的余波所波及，太一身边那个疑似新晋天魔的男子，更是抽空给了他几剑，让他双身皆受重创！
    其中被消磨的道行和福德，更是难以估量的损失。
    九山面色阴沉地从深空走出，在察觉到朝霞界的本源早已空荡荡后，咬紧牙根。
    朝歌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此刻间。
    幽界诸圣身怀“重宝”，在朝歌的帮助下，界域本源十之五六都落在了他们手中，已经准备撤离了，就在等九山一人，却见这家伙站在朝霞界的旧址，迟迟没有动身。
    他们自然能猜出九山此刻在想什么，但都不在意，一个个都在盘算这次剔出需要分润给圣王和苍青之外的收获。
    最后大家不禁笑开了。
    “这家伙怎么还不过来，磨叽什么，再不过来，我们就要撤离了。”帝鸾嘿了一声道。
    孔枭的本家，孔宣幸灾乐祸道：“你们说，这家伙是不是在暗地里有什么小动作，惹恼了朝歌，临死前还要给他一下。”
    诸圣一听，顿时就像找到了根源所在，纷纷点头，觉得大有可能。
    连虚帝也不禁狐疑起来。
    九山先前爆发出的力量，很明显已经步入了界海所谓的无上阶位，勉强能说和她处在一个层面。
    他若真要做什么小动作，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察觉。
    难道真是如此？
    “别发呆了，我们要撤退了。”
    虚帝直接传音催促九山。
    至于来时的那道门户，早已被幽海吞没，朝霞界已经崩溃，但幽海依旧未曾散去，反而在缓慢包裹朝霞界旧址。
    如此反常的情况，诸圣可没兴趣以身涉险，宁愿绕道而行。
    全当是沿途见识下界海的“乡土人情”和“风貌”了。
    九山心中愤懑和憋屈，准备将这笔账，全算在搬迁到幽界的朝霞山道统，以及季惊秋身上。
    虽然那道法相最后显化为了朝歌的模样，但他本能地觉得这件事与季惊秋脱不开关系。
    在虚帝的带领下，幽界诸圣首次踏入了界海。
    “早闻界海广袤之名，如今一见，当真名不虚传，说起来……诸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吗？”
    “虚帝，朝歌没给你坐标吗？”
    虚帝没好气道：“这厮又没去过幽界，怎么知道我们的坐标。”
    诸圣：“……”
    “没事。”虚帝早有腹稿，冷笑道，“我们先离开这，到时候堵一波【蜉蝣宫】、【截天教】或者【还真观】的人，他们肯定有幽界的具体坐标。”
    在场门庭势力中，以他们幽界来的人最多，一家抵得上五六家，不然虚帝不久前何敢有率领诸圣，大干一场的底气。
    只要上面几家敢单走，她就敢围堵！
    诸圣大为头疼，回自己家，还要堵别人，逼问出自家地址？
    虚帝喃喃道：“不知道超脱门庭的真圣手中，有什么好东西……”
    诸圣突然跃跃欲试。
    ……
    目送幽界诸圣消失在茫茫界海中，各家门庭的代表交换了目光，最后还是没有出手。
    归根结底，幽界这次来的真圣队伍太过浩大，还有两位无上真圣领队。
    真要尝试围剿，可能导致的损失不是他们能承受的，更别说各家不可能齐心。
    【截天教】的止收回了目光，看向身后的天燕。
    后者身为【截天教】目前的两位……
    不，当下是唯一一位，而且是掌握了完整鸿蒙神通的顶尖天君，纵然面对止，也没有太过拘束，显得较为随意。
    “你在另一处战场，和张元几人，遇到了一位劲敌？”止问道。
    想到那位敌手，天燕神色有些难看，皱起眉头道：
    “不错，那人名为‘赤荧惑’，来自幽界的炎煌联邦，此人很怪异，明明没有开辟‘开天神通’，但……”
    “赤荧惑？”止打断了他，“幽界的赤荧惑？那就难怪了。这位前世是幽界的太阳古神，位阶之高，仅在那边的五位神主之下，在我们的考据中，其巅峰时，距离我也不远了。”
    天燕怔然，旋即有些释然。
    难怪，那位连开天神通都没开辟，只凭一身道法神通，就将他们压制。
    只因这类先天古神，起点至少就是天尊，甚至……
    是真圣！
    生而为圣！
    彼辈根本没有什么开天神通的概念。
    “可惜，天燕师弟你没有和那季惊秋在一处战场。”一旁的聂山岚咬牙切齿道，“不然哪怕他上应杀劫，也不会有成长起来的时间！”
    天燕皱眉道：“师刀师弟真死在了他的手中？”
    在他看来，师刀有不小的机会追赶上他，演化鸿蒙神通，为日后的无上道果奠定根基，没想到居然死在了这场道争中。
    聂山岚目光狞厉，没有说话。
    止忽然冷冷道：“没有可惜不可惜的，如果我没猜错，这都是朝歌的刻意安排。”
    聂山岚霍然抬头道：“那朝歌图什么？他和幽界应当没什么来往才对！”
    止看着幽界诸圣离去的方向，淡淡道：“发生的已经无从改变，朝歌也已身死，无需再深究，看前路吧，天燕，你突破天尊的进度暂且延缓，回去准备下，教中需要你出手。”
    天燕点头，早已习惯。
    像他们这样在某个境界站在极巅的强者，除了修炼外，道场门庭需要他们在许多场合撑场子，档期排的还挺满的。
    而真圣层面鲜少出动，一旦出动，几乎就是掀桌子翻脸了。
    聂山岚激动道：“师兄，门中已经决定了吗？”
    止点头：“戈在路上了，我们前后夹击，延缓幽界诸圣返回的时间，同时尝试留下一些人。”
    天燕挑眉，这才明白二人打的什么哑谜：“教中准备对幽界动用武力征伐？”
    止淡淡道：
    “一次尝试，原本教中已经放弃了，但没想到幽界这次出动了这么多圣人，实属意外之喜。”
    “我原本和门中联系，是准备尝试将这波真圣留在界海中，但门中的意思，是不如趁机攻入幽界。”
    “你们在大道之地的这些年中，门中已经联系其他门庭在筹备了，我们现在只需要拖住这帮真圣即可。”
    天燕神色凝重道：“需要我做什么？”
    “待会，聂师弟会带你迅速返回教中，再送你前往幽界大宇宙。”止说道，“幽界大宇宙当下只容得下七境生灵，你的一个任务，就是抓捕季惊秋，注意，是活捉，实在不得已，允许你将他杀死，然后将尸体带回教中。”
    聂山岚沉声道：“杀劫皆散，那小畜生如今必然跌回了天王初期，以天燕师弟的实力，拿下他易如反掌！”
    可没想到，天燕却是摇头不止，断然拒绝道：
    “要我深入幽界大宇宙？若是遇到那个赤荧惑怎么办？幽界底蕴深厚，必然还有其他强者，我不去！”
    止瞥了眼这“胆小”的家伙，道：
    “不是说了吗，教中还联系了其他门庭，去的岂止你一人。”
    “另外，抓季惊秋只是顺带，你这趟的主要目的……”
    止顿了下，沉声道：“等你回教中后，教主会亲自接见你！”
    天燕震惊道：“教主亲自告诉我？！”
    截天教的教主，自然就是那位合道一界而成的超脱者！
    据天燕所知，似教主这等站在大道之上的存在，所求之物，自始至终只有一件——
    那就是摆脱界域束缚，成就真正的大自在大超脱！
    至于有没有希望，前方是否有路，又是如何走，那就不是他天燕能知晓的了。
    但哪怕是十万年前那场开拓战，惨烈到陨落了超过两手之数的真圣，教主也始终未曾出面一次。
    这幽界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位出面？
    天燕顿感压力，既然是教主钦点，他就不可能摸鱼了。
    “明白了。”天燕叹气道，“不过先说好，我会优先完成教主的任务，季惊秋什么的，顺手的话，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止点头：“抓捕一个季惊秋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你要注意的，是其他门庭，比如【星空楼】。”
    止看向了【星空楼】强者的方向，那边的气氛同样不好，毕竟战死一位天君，哪怕是领队的无上强者，也要头疼如何回去交代。
    这位隐隐知晓教中所求的无上真圣，意味深长道：
    “经此一役，出手的势力，恐怕会比我们预计的更多，希望不是狼多肉少的局面。”
    ……
    ……
    幽界。
    三千阎浮提。
    朝霞山。
    曾经与季惊秋交过手的菁华和崇圣，分别袖手站在一名红衣女子的身后。
    而在这位红衣女子的身边，赫然站着五大神主的苍青。
    苍青负手而立，来的仅是道身。
    “来了。”红衣女子轻启唇瓣道，“朝霞山剩余弟子听令，恭迎祖师！”
    一瞬间，朝霞山上下，无不以大礼相迎，面露哀戚，尤其是菁华，瞬间红了眼眶，身躯颤抖。
    祖师“归来”，只有一种结果。
    苍青望去，只见虚空中水波荡漾，一座缩小了无数倍的巍然山脉从中落下，在途中恢复真形，漂浮在星空中。
    下方的红衣女子以道力牵引，最终这座巍然山脉落座于这片新生道场的中心。
    至此，朝霞山才算是名副其实。
    苍青目睹此景，感慨朝霞山传承不绝。
    这位道号霓裳的红衣女子，正是朝霞山新一届山主，仅以方才显露的道力而论，就高达八阶，境界不知，但单纯道力，足以匹敌古老者层面。
    “苍青道友，又见了，日后少不得要麻烦了。”
    高空处，一道真灵显化的模糊身影拱手向苍青。
    苍青还礼，郑重打量对方当下的状态，恭喜道：“恭贺道友，尚有重来之日。”
    依他们之前的判断，朝歌还能转世的机会，不超过五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运气使然，也是我朝霞一脉命不该绝。”朝歌叹息，“此事，也还要感谢季小友。”
    苍青诧异道：“道友说的是季惊秋？”
    季惊秋和这件事也扯上了关联？
    朝歌颔首，但并未深谈，传音嘱咐了几句门人弟子后，便与苍青继续道：
    “通道生出变故，幽海暴动，诸位道友恐怕会绕道界海，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苍青点头道：“幽海暴动一事，我们也察觉了。”
    朝歌环顾四周，秘密传音道：
    “苍青道友，我若没看错，幽海似乎有与此界相合的征兆，还请小心提防着些。”
    “此外，日后与界海交涉，需小心之前提及的【此岸】，他们的目标确凿是苦海无疑。不久前，其中一位的道身被我联合太一、天魔将其镇杀。”
    “最后，诸圣归来时间延缓，界内防守空虚，要小心各家超脱门庭的动向。”
    苍青郑重谢过：“多谢道友多次提醒。”
    “客气了，彼此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道友，我去了。”朝歌最后拱手。
    他并未久留，在门中弟子的相送下，化作一道流光，遁入了三千阎浮提中，最后竟是在大宇宙天意的接引下，遁入其中。
    苍青目睹朝歌转世而去的背影，眸光深邃。
    按照约定，这位若能“活着”回来，会在幽界内转世重修。
    当然，这位不会投胎转世于朝霞山中，而是会以一点不灭真灵，投胎于大宇宙中，真正成为此界中人。
    同时，这也是避免出现被“一网打尽”的情况出现，保全山门传承不灭。
    毕竟只要朝歌的转世不显，一位触及超脱领域的转世，足以令各方忌惮，不会轻易对朝霞山出手。
    而苍青作为幽界的“监督者”，这次以道身而来，也是在表达无意干涉、插手的意思。
    两边皆是庞然大物，彼此联盟，哪怕有共同的大敌，也不敢大意。
    “霓裳道友，告辞。”苍青冲红衣女子颔首，身化虹光，消失在星空中。
    红衣女子站在原地，怔然望着恩师离去的地方，久久才回转过身，轻声却不容驳斥道：
    “遵循师尊最后命令，挑选天尊之下的优秀弟子，送入大宇宙，担任炎煌联邦客卿身份。”
    “菁华、崇圣二人，日后需向炎煌联邦季惊秋赔礼道歉，不可结仇。”
    “此后千年，朝霞山需主动融入此方界域，与各方道统交好，共同抵御界海之敌，警惕【此岸】生灵。”
    朝霞一众门人低头称是，唯有菁华似有不服，却被崇圣拉住，严厉传音道：
    “你现在不再是托庇于祖师门下，不可再任性而为，随心所欲！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朝霞山在外的态度！想好再说话！”
    菁华眼底黯淡，低头不再言语。
    崇圣则是看向霓裳师叔，元神交流道：
    “师叔，祖师是否有可能转世于……”
    “不要妄言。”红衣女子淡淡打断了他。
    “弟子明白了。”
    ……
    ……
    季惊秋从幽海深处上浮，先行前往了苍青一脉的驻地。
    这趟朝霞界之行，有些事涉及的不仅是他一人，与整个幽界都息息相关，他需要先行前往通个气。
    “咦，季惊秋，你们已经回来了？”
    他刚步入苍青一脉的辖地，就被那位苍幽师叔所察觉，挥手将他拉到了苍青主殿。
    苍幽好奇伸手，准备捏捏他的脸，怎么才十多年不见，这家伙的气息变得愈发深远广阔，境界似乎也连跳两下，简直匪夷所思。
    天王一重天的积累，百千年都是寻常。
    哪怕各种珍稀资源照着日常吃饭喝水的进度灌，也没这么快。
    毕竟到了这一步，还需要对大道法理的感悟。
    季惊秋尝试避开，但没能逃过不知多少万年修持的老女人的手。
    “师叔，别闹了。”季惊秋严肃道，“苍青神主呢？我有事寻他。”
    “有远道而来的贵客登门，圣王在闭关，所以师尊亲自出面招待，还有诸圣出席陪同。”苍幽解释道，“据对方所说，他们所在界域和我们同样属于心灵体系，希望能够与幽界结盟。”
    “心灵体系？”
    “不错，对方是幽海上上上个依附……或者说入侵的界域，也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修行体系以心灵为主，和你们联邦的武道存在相似之处，尤其是心灵修行方面，不过他们的偏重更彻底。”
    苍幽认真道：
    “可惜，你来晚了，不然还能参加下友谊切磋赛。”
    “这次他们登门拜访，在各个境界，甚至每一重小境界，都有相应代表，希望能和我们切磋，我们这边自然没有拒绝理由。”
    “每重小境界都有？”季惊秋诧异道，“这是在摸我们的底？”
    苍幽笑道：“我们也想摸他们的底。”
    旋即，她面露惋惜道：
    “其他境界都还好说，我们的赢面更大些，但在天王这个阶段，我们吃了不小的亏”
    “天王六场比斗全输，被对方从头打到尾，尤其是最后一场天王巅峰战，对方有一位道号‘戚天’的男子，号称天君，意为俯瞰同阶者。”
    “此人的确有两手，实力直追天尊，我们这边的天王，几乎没人在他手下撑过第四招，全都是三招出局。”
    季惊秋了然，他们这边最优秀的一批天王，都和他一样前往了朝霞界，以至于这个层面出现了短暂空白。
    若是那批天王还在，比如那位在道争之地被证实有天君实力的洞虚子，绝不会输的这般难看。
    “原来这才是天君的真正‘含义’。”
    季惊秋不禁有感而发。
    这个层面，没有同层次的对手牵制，就是绝对的俯瞰天王领域，没有例外。
    苍幽好奇道：“怎么，你在朝霞界也见过了‘天君’？”
    季惊秋点头道：“见了不少，活着的，死了的都见过。”
    (本章完)

 第430章 所谓“真人”，卖师求友之辈

    第430章 所谓“真人”，卖师求友之辈
    苍幽惊讶到咋舌：“你们这次打的这么激烈？天君这等强者，都战死在了战场中？”
    以她目睹到的戚天战力而言，天王这个领域根本不存在敌手，拥有独自横跨八境壁垒的能力，唯一能打败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而天君这个层面的强者，同阶想死都难，打赢和打死是两个概念，除非两边死磕，来了场有你无我的死战。
    季惊秋所参与的这场道争，绝对比他们这边进行的切磋较量，残酷血腥了百倍不止。
    “好小子，你这回也算是长见识了吧？”苍幽由衷道，“界海广袤，强人辈出，再难出的奇才，在光阴与生灵的大基数下，也总能冒头。”
    “确实激烈，也确实涨了不少见识……不提其他，各家超脱门庭在这个领域，都有天君坐镇。”季惊秋缅怀过往，“就连朝霞山，无数年历史中，也一共出过十二位天君。”
    苍幽挑眉，这小子口中的“死了的天君”，不会是朝霞山历史上出现过的人吧？
    “你这次，可有遇到生死难关？修行一途，唯有生死最是磨砺人。”
    “自然有……只是说了估计你也不信。”季惊秋感慨道，“罢了，好汉不提当年勇，等我重返天王巅峰，再来和师叔你说道一二。”
    苍幽哑然失笑，什么重返，这小子怎么说的好像他是赤荧惑一样转世重修，一路跌境下来的一样。
    “那你这次收获如何？”苍幽关切问道，转瞬又摇头道，“差点忘了，你小子十多年就从天王一重迈入了第二重天，收获显然匪浅。”
    “确实是受益匪浅。”季惊秋道，“这次回去就准备闭关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尽早将境界提上来。”
    他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照亮了前路，省去了不知多少参悟大道真理的时间。
    “嗯，加油。”苍幽随意点头。
    “对了……”
    季惊秋将朝霞界内的某些事情向苍幽阐述了下，例如幽海暴动，通道被阻，诸圣可能会绕道归来，如此回来的时间谁也无法断定。
    “虚帝和诸圣若是不能尽早归来的话，我们恐怕就要提醒唤醒冥主了。”苍幽神色凝重道。
    虚帝带走了幽界绝大部分真圣，都是幽界的顶梁柱，一旦有意外发生，苍青和圣王一脉的压力将会很大。
    季惊秋讶然道：“冥主还没归来？”
    他离去前就有耳闻冥主即将归来，这次离去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
    “出了些意外。”苍幽摇头，“冥墟一脉是这么说的，具体的就没透露了。”
    季惊秋不由想到，难道是阴土那边出了差错？
    不知主动走入阴土的护法神地藏，如今是否安好。
    “你要不要代苍青一脉，去接触下冥墟一脉？”苍幽忽然道。
    “哦？”季惊秋眼睛一亮。
    吾周和海拉都有点评过五大神系，其中对于冥墟一脉的评价，是阎在幽界中最大的对手，甚至有可能成为第二位死魔。
    简单来说，若这一界域也走到了天地杀劫降世，横推天地的地步，那位冥主几乎就是杀劫的首选。
    联邦能将死魔镇压，也是用了冥墟一脉名震寰宇的【太上九天灭劫杀阵】，号称此界第一杀阵。
    “你若想和【阴灵界】有接触，我也能安排，这些家伙对心灵一道，确实有许多独到的见解，不单单停留在心境修行上。”苍幽微笑道。
    “阴灵界……？”季惊秋奇怪道，“怎么叫这个名字？”
    苍幽神色顿时无比古怪道：“因为这一界都是死人。”
    “死人？”季惊秋茫然道。
    难道是僵尸一族，又或是类似于葬地中人，由死而生？
    “对，都是阴灵身，他们的主张是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可入圣。”
    季惊秋愕然，他只听说过“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
    “你们炎煌联邦不也有独属于自己的心灵武道吗，可以去和他们交流下。”
    季惊秋想了想：“会有机会的。”
    “对了。”
    苍幽突然提醒他道：
    “他们最近对你似乎挺感兴趣，和我打听了好几次，估计是听闻了你开道而行时引发的异变，暂时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你自己注意些。”
    “嗯。”季惊秋点头，感觉有些怪异。
    说起来这帮人昔日被幽海入侵还不够，如今居然还主动寻上门？
    季惊秋忽然问道：“阴灵界的人，最近有在接触心灵海洋吗？”
    苍幽摇头：“我不可能监视着他们每一个人，而且进入幽海的方式并不难。”
    季惊秋点头，是他想岔了，要想进入心灵海洋并不难，心灵海洋有着包容、接纳一切的特质。
    除了葬海。
    那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命运、光阴，皆无法触及。
    随后，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季惊秋还提及了此前葬海中出现过的神秘强者。
    这位的身份至今还扑朔迷离，也是整个幽界的重大隐患。
    在季惊秋看来，这位始终是个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爆。
    可偏偏诸圣对葬海也是束手无策。
    拜别苍幽后，季惊秋去了冥墟一脉的驻地，准备拜访一下，顺便打探下情况。
    ……
    “其实相比幽海，我更喜欢这一界的称呼——心灵海洋。”
    一座临时开辟的虚空道场中，老者与面貌年轻的男子对坐。
    后者，就是在不久前的切磋中，力压幽界一众天王的天君戚天，成道不过万载。
    此刻，戚天好奇请教师尊道：“是因为那个传闻？幽海是无数人心的汇聚——”
    “天生万物，惟人最灵。非人能灵，实心是灵。心为主宰，一身之君。役使百骸，区处群情。物无其物，形无其形……此心即失，此身亦倾。”
    老者当着徒弟的面，一字一顿念出了他们这边祖传的吕祖心经，最终点头又摇头，
    “是，但不全是，此中玄妙不可言说，等你走到我这一步，就能亲眼目睹了。”
    戚天想了想，道：“我最近灵体有些不稳，不知是否与心灵海洋有关。”
    老者抚须笑道：“好事，你们这些小家伙，命太好，又不太好，没有接触过幽海，如今骤然‘相见’，就像是一种冥冥的大道补全，能潜在拓宽你的道基。”
    戚天笑道：“师尊，我已是天君。”
    “天君又如何？”老者笑骂道，“真当自己天下无敌，道基无匹了？超脱门庭哪家没有个天君？”
    戚天不由好奇道：“天君之上，难道还要阶位？”
    老者意有所指道：“境界到了一定层次，是没有意义的，只是用来形容庸人。天君确实是常理的极限，但修行哪有极限可言，不过是前人探路，后人登高，总有前浪后浪之分。”
    戚天有些明白了师尊的意思，事实上，这番话前半句师尊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但之前还有个后缀
    ——尤其是真圣领域。
    不过，戚天还是笑着道：“我和您，也是庸人？”
    若我与师尊都是庸人，这天底下，又有几人不是庸人？
    “痴儿，我辈皆庸人。”老者抚须微笑道，“若不能性合于道，登假于道，明照于旷，体洞虚无，谈何以‘真’，又谈何得道成真？”
    戚天愕然，有些哭笑不得道：“原来师尊将所有未见超脱之人，都比作了庸人，只有超脱者，才是‘真人’？”
    超脱之境，在界海不同界域，有着不同称谓。
    有人称之为“源境”，意为大道之源头；
    而如戚天师尊之流，则称其为“真境”，是大道至真，也是本我之真。
    “能说出这番话，所以你才是庸人。”老者摇头悠悠道，“真人之心，若珠在渊。众人之心，若瓢在水。”
    戚天拍了拍脑袋，师尊又开始了。
    “师尊，接下来要我做什么？”戚天开口问道。
    老者沉吟片刻，才道：
    “……这一界很特殊，比我们之前拜访过的任何一家被幽海入侵过的界域，都要来的特殊。”
    “是因为那五大支柱？”戚天不由问道。
    “不仅仅是那五位支柱。”
    老者摇头，继续道，
    “就我们最近所知，这方界域有三位号称‘拓路者’的存在，昔年都曾冲击过超脱壁垒，虽然最后失败，但无一例外，都活了下来。”
    “冲击超脱壁垒，还活了下来？”戚天当场动容道，“他们居然没有当场兵解？难道他们走的路是正确的？！”
    据戚天所知，超脱壁垒是一道门槛，踏过去了，要么身成超脱，证道永恒，要么身死道消，情况好些的，或许还有兵解转世的机会。
    至于失败了，退回来，日后再次尝试……
    哪有这等的好事。
    所以诸界真圣，皆视这个门槛为禁忌，绝不敢贸然冲击。
    “那就不清楚了。”老者摇头道，“总之，这一界实在太特殊了，藏着诸多秘密，这也是我之前提醒你给人家留点颜面的原因，日后好相见。”
    戚天默然。
    他之前与幽界天王一战，只觉在场无一合之敌。只是在师尊叮嘱下，才在三招后，再解决对手，出手间也留有余地。
    “你接下来的任务，是代我拜访前往大宇宙，拜访炎煌联邦，接近炎煌联邦的季惊秋，搞清楚，他和幽海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此外，炎煌联邦中，同样有一位‘拓路者’坐镇，你可代我去拜访。”
    老者沉声道，严肃且郑重。
    戚天突然道：“炎煌联邦，不是有两位前贤‘超凡脱俗’吗？不需要我尝试去接近？”
    老者突然笑道：“按年岁算，那两位也就比你痴长个千百年，可一身道业，你这一生拍马都不知道能不能赶及，你说，你是不是庸人？”
    戚天神色自如道：“得道不看快慢，他日我若得道，一年和万万年，又有何差别？”
    老者欣慰：“你有此心，倒是可以去试试看接触了，至少为师不需要担心你被打击的体无完肤，道心皆枯。”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戚天面露微笑道，“修道是一条漫长且孤独的路，每个人皆有缘法，走自己的路，修自己的道，天塌不惊，我心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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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老者收到了一则消息。
    他一眼扫完消息和来源，抬头看向戚天：
    “你可以启程了，季惊秋已经归来，不久前拜访了冥墟一脉。”
    “去吧，记住了，第一件事或关系到了我阴灵界的存亡！”
    戚天神色一震，豁然抬头看向师父。
    后者，却已消失在此法虚空道场。
    戚天未曾料到，师尊竟把这件事看的这般重要！
    接近季惊秋，弄清他与幽海的关系吗？
    戚天暗道，这是别家地盘，季惊秋又是此界开道天下的奇才，来硬的似乎不妥，加上师尊坚持“日后好相见”的政策，只能徐徐图之了。
    至于该如何接近这位……
    戚天很快想起——
    前不久似乎有人注意到了他们对幽海的关注程度，在暗地里故意泄露季惊秋的消息给他们，似乎想引诱他们对季惊秋出手……
    戚天不禁摇头，看来这位季小道友的处境，也没那么平稳。
    这幽界到底是活人太多，活人一多，事就多。
    不像他们阴灵界，凡是修行者，都要先死过一次，这天底下哪还有比生死更大的事呢？
    历经过生死间的壮美，一切争斗似乎都显得轻淡了。
    唯有得道成真，证实自身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才是一切的终点。
    戚天准备以此为突破口，向季惊秋主动释放善意，提醒他小心内部敌人。
    虽然这位日后大概率能和他一样跻身天君领域，但现在终究境界尚低。
    以他天君之身，主动尝试接触对方，释放善意，季惊秋想来不会拒绝，这个任务应该不难。
    ……
    “万法道友，我就不远送了！”
    冥墟一脉的神殿中，一位年迈老者哈哈大笑，热情洋溢地将季惊秋送出了神殿。
    这位正是季惊秋，在大宇宙冥墟一脉的辖境内，遇到的那位原道号“万法”的长眠者。
    他也是后来才知晓，这位在冥墟一脉中，境界不高，但辈分极高。
    哪怕是冥墟一脉，地位类似赤姬的幽九，在这位面前，也需要行晚辈礼，某些时候更要乖乖听话。
    如今异地重逢，昔日强行夺了别人道号的季惊秋略感尴尬，好在这位全无在意，反而以此与他打趣，亲自招待了他。
    就是其中有没有促狭之意，那就不清楚了。
    “阴土若有变化，道友随时可以通知我，今日我就先回去了，告辞！”
    季惊秋行礼，多谢了这位的相待。
    “一定！”见面后自称千法的老人郑重道。
    在他看来，若冥主能安然归来，阴土能够降临于世，区区一个万法道号又算得了什么？
    整个冥墟一脉，都欠世尊一脉良多。
    最终，季惊秋心满意足离去，这趟他从冥墟一脉手中，弄到了一部分杀阵。
    一次性就把人家的最强杀阵套走显然不现实，而且完整的杀阵他也施展不出来，这部分足够他参悟一段时日了。
    只可惜，四大神主当年得到的杀阵，无法外传，不然他也不用来冥墟一脉讨了。
    季惊秋准备到此为止，趁着诸圣的目光还没偏转过来，直接返回他的【一真法界】，进入闭关。
    路途中，前方走来一位气度不俗的年轻人，青衫长褂，头别玉簪，像是一位古人。
    季惊秋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他很快察觉到，眼熟的不是对方的外貌外型，而是对方闲庭信步间的那种当仁不让、渊渟岳峙的气度。
    在朝霞界中，季惊秋曾在每一个与他交手前的天君身上，都能感受到这种非凡的大宗师气度。
    按照联邦的旧例，每一位天君，都相当于万年前的……无上大宗师？
    季惊秋想了想，赫师应当是比不过的，赫师是bug，但和四位神主相较，应该差不多。
    对方身份，季惊秋隐约有了猜测。
    这时，对方似乎才注意到季惊秋，看了一眼后，神色间露出几许惊讶，似乎认出了他，微笑传音道：
    “小友可是来自炎煌联邦的季惊秋？”
    季惊秋心中莫名生出怪异，这家伙，该不会是特意在这堵他来着吧？
    什么偶像剧，制造偶遇呢？
    不，也许是自己的猜测有些离谱。
    再看看。
    季惊秋微微颔首。
    对方主动介绍道：“在下戚天，来自阴灵界，近来久仰季兄大名了。”
    “客气。”季惊秋点了点头，神色没什么变化。
    来者自然是戚天。
    见得季惊秋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他心中纳闷，这位是不是不清楚，何为天君？
    可传闻季惊秋和此界一大批天王领域的强者，共同奔赴了朝霞界，参加界海中诸家超脱门庭的道争。
    天君虽罕见，但各家超脱门庭一个世代，总能找出一两位。
    季惊秋如果参加了道争，没道理不清楚天君之威。
    明白了，季惊秋还没从幽界这边得到消息。
    换句话说，他的自我介绍还是太谦虚了，应该直言自身是天君才是。
    这可让他如何是好，总不能再介绍一次……
    戚天心中苦笑，面上微笑道：“不久前，在下与幽界诸强切磋，所获颇丰，期待能与道友切磋两手。”
    季惊秋点头：“阴灵界天君戚天，在下也是闻名已久了。”
    “道友欲拜访冥墟一脉？”季惊秋忽然又问道。
    戚天心中错愕，这位知道他？然后下意识摇头。
    下一刻，戚天顿觉不妙！
    季惊秋意味深长看了眼身后。
    那里正是冥墟一脉的驻地。
    五大神系之一，驻地何其广袤，这个方向可不存在其他势力了。
    “明白了，道友这是特意来堵我了？”
    戚天尴尬一笑：“误会……”
    迎着这位似笑非笑的目光，戚天索性采取备用的真诚策略，痛快道：
    “不错，不久前，我们从某些好心人口中，得悉了季道友开道天下时引发的幽海异象，我和师尊对此都很重视，所以特来拜访道友，想与道友交流下心灵修行方面的心得。”
    “不知是哪些人这么好心？”
    “一位似乎来自月神宫，一位似乎来自太幽一脉。”戚天干咳一声，最终还是决定以委婉的口吻出卖好心人。
    两个似乎……季惊秋眨眼，这位倒也是妙人。
    “多谢道友提醒，没有什么事，在下就先走了。”季惊秋拱手，直接从侧面绕道而走。
    戚天不由拦在前方，真诚道：“季道友可是要返回炎煌联邦？正巧，我也欲拜访贵邦的青莲圣人，不如你我同路？”
    季惊秋认真道：“不合适吧？”
    戚天真挚道：“道友放心，我并无恶意。”
    季惊秋左右找借口，再三拒绝下，确认了这位始终没有用强和不耐之意，反而诚意满满后，开始沉吟。
    戚天忽然道：“道友其实无需担忧，我师尊正在苍青之主的主殿中做客，若我胡来，以苍青之主对道友的看重，绝不会轻易放过我师尊他老人家。”
    季惊秋当即肃然起敬，重新认识了这位孝子贤徒。
    只听说过以亲子、弟子为人质的，倒是首次得见倒反天罡，以自己师父为人质的！
    太孝了！
    “再则，在下出身阴灵界，以心灵之道踏足天君，在这方面还是颇有心得的，走出了自己的路，正可与道友互为切磋。”
    戚天淡淡微笑道，这番话，他已经相对委婉了，他心中真正所想的，是与炎煌联邦的前贤隔空讨教一番。
    纵使在师尊的命令下刻意交好季惊秋，可他依旧有着天君的傲气！
    季惊秋重新上下打量了番这位“卖师求友”的憨憨，突然觉得，或许自己……
    不是，是绝对能从他口中，套取阴灵界的具体情况和此行目的！
    不多时。
    在季惊秋终于点头下，戚天心遂所愿地与季惊秋一同上路了。
    路途中，季惊秋试探性问了不少问题。
    例如——
    “戚道友，我听闻这次阴灵界拜访，有传出你我两家同为心灵体系的说法，这其中有什么说法？”
    “心灵体系——”戚天沉默片刻，徐徐道，“界海广袤，有太多种力量体系并行，我们心灵体系，便是其中的一条主脉，而心灵体系的最初源头，就与幽海的起源有关！”
    “据说，幽海是一位最初超脱者以自身为材料炼制的……至宝！”
    (本章完)

 第431章 我执，一真法界

    第431章 我执，一真法界
    就在戚天使尽浑身解数，终于与季惊秋踏上一同前往炎煌联邦的路上时。
    戚天之师，道号丹青的阴灵界真圣，也在苍青的相邀下，来了一场私下里的开诚布公。
    “丹青道友，阴灵界此行，究竟所为何事？”
    苍青单刀直入，
    “不瞒道友，我们遇到了些麻烦，如果阴灵界无法表明自身的真实目的和立场，我们只能请阴灵界的各位道友，暂时离开。”
    来前虽然有了些准备，但这位神主的直截了当，还是让丹青圣人有些惊讶。
    他不禁思索，是什么让这位如此的开门见山和急切？
    “是【此岸】的道友找上门来了？”丹青试探性问道。
    苍青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在这位口中又听到了【此岸】的名字，而且丹青的口气，似乎早有预料【此岸】会找上他们？
    虽然心中惊讶，但苍青表面依旧是不置可否的模样，模棱两可道：
    “出现了些状况，还请道友见谅。”
    丹青微笑点头，术业有专攻，以他的道行和所走道路，能依稀感受到这位神主的心路脉络，对方似乎有些惊讶。
    惊讶从他口中听到了【此岸】这个名字？
    看来他没猜错，对方果然已经接触到了【此岸】的势力。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有些事要加快进度了。
    心念起伏间，丹青开口：
    “此次拜访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点就不赘述了，前些日子所言非虚，同为心灵体系，阴灵界很愿意与幽界结盟。”
    “第二点，其实道友应该也猜到了，自然是探索心灵海洋。”
    苍青反问道：“贵界当年饱受幽海折磨，如今却掉过头探索幽海，不怕引火上身？”
    丹青却是一声叹息，意有所指道：“很多机会，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苍青眉宇一扬道：“道友这句话，难道是想说幽海是尔等错过的机遇？”
    丹青神色复杂，自嘲道：“机遇吗？或许吧。云烟影里见真身，始悟形骸为桎梏。”
    苍青突然道：“在道友眼中，幽海究竟是什么，超脱者亲手炼制的至宝？”
    听闻这话，丹青不禁看了眼这位，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就在方才，在戚天进入大宇宙前，丹青也掐灭了留下他身上的一粒心神芥子。
    有此“贤徒”，真是令人欣慰。
    丹青不答反问道：“道友是先天神圣，生而便是真圣，这么多年无所寸进，难道就没有尝试探寻幽海？”
    “不瞒道友，昔年功败垂成，就是受幽海阻路。”苍青叹息道。
    丹青的笑容中却是突然异常苦涩：“道友有没有想过，幽海也许不是拦你，而是……救你一命？”
    ……
    ……
    “最初的超脱者？”
    季惊秋对于戚天最后提出的“据传”，没什么太大的感想，至少没有流露出戚天期待中的震惊。
    类似的说法，季惊秋此前早就听过了，这类从未证实的消息，都只是猜想。
    戚天见此，不由暗道，季惊秋果然是他们这边的人，修成了一颗不动心，他特意在诸多传闻中挑选出的最震撼人心的一则传闻，也没让季惊秋丝毫动容。
    “这最初的超脱者……”
    二人走在返回大宇宙的路上，戚天斟酌了片刻言辞，重振旗鼓，誓要让季惊秋今日破功，继续道，
    “听说季兄不久前，有那开道天下的壮举？”
    “顺手罢了。”
    “……”戚天差点捏着鼻子道，“那季兄可曾想过，这天地间的各条大道之路，又是谁开创的？”
    季惊秋神色凝重道：“你是指——大道之祖？最初的超脱者，是各条路途尽头，第一个踏入超脱的存在？”
    戚天纠正道：“准确的说，是开创了超脱一境的道祖。当然，也有人认为是‘证实’而非‘开创’。”
    季惊秋好奇问道：“真的有人见过这些存在吗？”
    戚天摇头：“哪怕是我阴灵界现存的最古之圣，也从未得见那些大道之祖。”
    “那又该如何证实他们真的存在？”
    “界海沉浮，曾有真圣捕捉到他们留下过的痕迹。”戚天补充道，“另外，理论上某条道路上首位踏入超脱者的存在，就是最初的超脱者，所以也没什么人质疑他们的存在。”
    季惊秋了然。
    “类似关于心灵海洋的传闻，还有哪些？”
    “那就多了。”戚天摇头，忽然道，“但我先前所言的这则，其实是界海中认可度最高的。”
    季惊秋道：“我也听闻过类似的传闻，称心灵海洋是众生心灵的聚合。”
    “这并不冲突。”戚天笑道，“先有至宝，继而汇聚众生之心，仅以这点论，逻辑并不冲突，反而可以推演出那位超脱者的最终所求！”
    “比如？”季惊秋严肃道。
    眼见季惊秋终于郑重了起来，戚天很欣慰：
    “不清楚。”
    “？”
    “我确实不清楚，我境界太低，还没到那个层面。”戚天干咳一声道，“这个答案，或许我师尊，和其他前辈高人有所猜测，但他们没告诉我，季兄如果有兴趣，我可代为引荐。”
    季惊秋点了点头，这家伙还是有点心计的，都在给他洒饵了。
    他话锋一转：“我听闻阴灵界都是死人？”
    “什么是死，什么是生？”戚天反问，“季兄做过梦吗，是否有可能，你我都只是他人梦中的……一物？”
    在季惊秋眼中，戚天就像触发了什么被动，陡然变得深沉，不仅是语气，气质同样幽邃，难以揣测。
    他神色幽然，却同样严肃无比，就像在面对一个困惑了他修道至今的难题。
    戚天伸出手指，前方虚空泛起水波般的纹路，向着四方蔓延。
    其中画面，从模糊到清晰，从白描到书画、画卷，最后栩栩如生，竟如电影般播放着某一段光阴中的经历。
    “季兄，我曾经一梦三千年，在梦中历经百世轮回，以梦为根基，衍生出了一方世界，梦中我遇到的每个人，都近乎真人，他们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有自己的……”
    “人生。”
    戚天神色平静，一指点出，以自己钻研出的小手段，将过往经历，化作眼前的一幕“水帘”。
    “一梦三千年，历经百世轮回……”季惊秋喃喃着，似乎大为震撼。
    戚天微笑不变，心道季道友，终于攻破了你的不动道心，他继续开口，语气依旧淡然：
    “也是这一步，助我立下未来的无上道果之基，顺带勘破了天君门槛。”
    “这么算下来，一世才三十年？”季惊秋疑惑道，“戚天道友，每一世都如此早夭？”
    戚天：“？”
    我说我一梦三千年，历经百世轮回，勘破天君门槛，你在那算我一世多少年寿命，担心我世世早夭？
    “虚指。”戚天深呼吸，“三千年光阴是外在光阴流水，但在梦中可远不止三千年。”
    季惊秋这才释然。
    戚天继续深呼吸，方道：“自那以后，我心中就升起了一种疑惑，是否我也只是他人梦中一蝶？”
    “为什么是蝶？不是虫……”
    “你闭嘴。”
    “哦。”
    戚天看也不再看季惊秋，似已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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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夫俗子中，有人说那天上大日，是神明的眼眸，睁眼为昼，闭眼为夜，我寻遍阴灵界诸天，还真在某地寻到一尊类似的异兽，那是否在某个地方，也存在着一尊类似的无上强者——”
    “无垠界海，只是祂沉睡中的一缕念头，一场梦。当祂睁开眼，梦醒时分，天地间的一切就都陷入了混沌。”
    “循环往复的宇宙，生灭不断的万灵，都只是祂的梦中一隅……”
    “云烟世界，如真如幻，其中虚虚实实，应当如何分辨？”
    “世间一切大道法理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证伪，纠错。”
    说到最后，这位已经完全陷入了自问自答的模式，浑然忘记了身边还有个季惊秋。
    季惊秋心中诧异，阴灵界的人都这样吗？思考自己是否他人梦中一蝶，继而怀疑自己，怀疑整座天地的真实性？
    这可真是……
    浪（神）漫（经）啊。
    吾周入此界，岂不是虎入羊圈，随地忽悠？
    联邦武道，以本我为重，若连自身存在都心存怀疑，这条路别说走到尽头，哪怕心灵晋升磐定，理论上永不会跌落的心境，也会随之崩塌。
    而这阴灵界，却似乎在执着于颠倒梦想。
    季惊秋忽然在心中联系拉酱：“你以前是不是去过阴灵界？”
    “既然是幽海覆灭的界域，我自然到访过。”海拉不以为然道。
    吾周突然‘回礼’，爆料道：“岂止，此界本名为【梦蝶】，是海拉的福地，就是在那一界，海拉完成了本命法《大梦几千秋》的更迭，彻底丢弃了过去的法与道。”
    海拉神色一变，骂道：“要你多嘴！”
    吾周不为所动，微笑建议到：“你修行了《大梦几千秋》，确实可以和这一界接触下，看看他们在这条路上，是否找到了新的方向。”
    季惊秋愣了下，他修行的不是《大梦之术》吗？
    “季惊秋，你这趟朝霞界一行照亮了前路，可你留在联邦的【一真法界】，却大大落后了，远不完美。”
    “你可以引导此人前往，让他给你打工，助你完善【一真法界】。换其他人不行，但这继承了海拉昔年本命法的阴灵界之人——”
    吾周留给季惊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季惊秋若有所思。
    一旁的戚天仍在自言自语，言辞前后不通，就像自己与自己较劲。
    “季兄，你们联邦武道，于心灵修行上，是否也曾有过类似困扰，怀疑除自身心灵外，一切皆为虚妄？”戚天忽然问道。
    季惊秋不答，伸手在虚空中做笔，写出了一个“觉”字。
    “这是我们联邦的‘觉’字，有两种读音，不知贵界是否也是如此——”
    “一念觉（jiao），是道友念念不忘的‘春秋大梦一场空’，醒来即是颠倒梦想，庸人自扰。”
    “第二个发音，念觉（觉），在我们这一脉中，这个读音匹配的字，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是‘见实相，诸法空，刹那顿悟万法同’的自觉与觉悟。”
    “你方才问我怎么看？我只知——”
    “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惟吾蜩翼之知。”
    戚天怔然，他千方百计试图让季惊秋流露出的震惊之色，此刻在他的脸色一览无余。
    他依稀在季惊秋之言中，感应到冥冥中存在的某种大道契机！
    可他无暇顾忌，只是追问道：“季兄，何谓‘实相’？”
    “真实相，相对一切虚幻假象而言的真实相。”
    季惊秋神色严肃，搬出世尊一脉的理论来引戚天入圈。
    “季兄以什么来分辨其真实？”戚天质问。
    “世间一切，皆要历经生住异灭，不得长久，唯有真实相，亘古亘今常存不灭，见得真实相，了悟诸法，彻悟因果，了却四相执着，破除迷惘，远离颠倒梦想……”
    在季惊秋的描述中，戚天如大梦初醒，却又陷入了另一个梦，我执不断，就像是另一种循环往复。
    “戚天道友，我们到了。”
    季惊秋忽然道，体内人身天地，竟如天人感应般，发出春雷震动之声，呼应着不远处的【法界】。
    戚天却是恍恍惚惚，好似还在沉思中。
    季惊秋自顾自指向前方：“这便是我的天王法界，戚天道友可有兴趣一探究竟？”
    戚天下意识抬头，却是再难移开目光。
    前方所立，是一座矗立在大宇宙中的大陆，可在戚天眼中，却仿佛看到了天地间的“唯一道”。
    其中蕴含道韵法理，不可言说，不可描述，却又真实不虚、离妄绝相，恍若统摄天地间一切法，是众生本心显形的某种——
    汇拢。
    “好美……那是什么？”戚天喃喃道。
    “此为我炎煌联邦辖下东煌天，也是在下的天王法界笼罩之地，我称其为——”
    “【一真法界】。”
    ……
    ……
    大罗天。
    太幽天。
    此地为太幽神系的所属辖境，同为五大神系，太幽神系近年来鲜少有人出动，但知情者皆知月神的背后，就是太幽神系。
    同时，此前接待界外来客一事，也主要由太幽一脉负责。
    送走苍青一脉的使者后，幽清川面无表情盘坐殿中，与身后老妪淡淡道：
    “诸圣归来时间不定，但晚归已成定局，难怪【截天教】突然联系我们，希望我们能接应他们的人手进入幽界。”
    老妪嗓音低沉，神色冷淡，手中龙头拐杖重重砸在地面，掷地有声道：
    “蝇营狗苟之辈，殿下，绝不可与其为谋！”
    幽清川却未第一时间响应，而是深思许久，方道：
    “对方让我们接应的，仅是天王。”
    老妪皱眉道：“仅是天王？”
    若来者止步天王，对幽界断无任何威胁可言。
    老妪思虑片刻，依旧摇头道：“殿下，界外广袤，需得小心各家的诡谲手段，不可冒险。”
    幽清川轻声道：“对方承诺，可助神主疗愈姬天行留下的道伤，缩短归来时间。”
    老妪神色一凝，这无疑是直指他们当下最头疼的一点。
    自数十年前，那登临了天魔神座的姬天行，不知怎的锁定了自家神主，无故出手，联合太一重创了他们的太幽神主，致使神主归来时间大大延缓！
    幽清川目光幽然道：
    “不久前，我邀请赤姬做客，对方竟是理都未曾理会我，换做神主在世——他们岂敢？！”
    老妪叹了口气。
    近些年来，太幽一脉此前对界外势力的态度，引起了其余神脉的不瞒。
    加上神主未归，太幽一脉的确受了不少的气。
    “殿下不可因私废公。”老妪再次劝道。
    幽清川面无表情道：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可追溯到炎煌联邦身上，而【截天教】告诉我，他们此行的目标，就是炎煌联邦。”
    “秋姥放心，清川心中有数，这次事情，会请月神出关，只是放进来几个天王，在这幽界还翻不起什么大浪。”
    (本章完)

 提前请假黄山抽奖

提前请假+黄山抽奖
    感谢大佬们，这本书混了个黄山征文三等奖。
    客户端大封推有个顶峰相见，大佬们本书粉丝值达到一千就可以去抽奖。
    明天可能要去爬黄山，所以提前请个假。
    之前就有朋友劝我弄月票抽奖也算是回馈大家，但是一直不好意思弄……这本书完本的时候，会单独弄个抽奖回馈，真的很感谢读者老爷支持到现在！
    orz orz orz
    (本章完)

 第432章 幽界伏击，死魔警告

    第432章 幽界伏击，死魔警告
    【蜉蝣宫】
    “派我们前往炎煌联邦？”
    姬伯羽诧异抬头，望着面容比他年轻，真实年岁在他后面加两个零都拍马不及的中年道人。
    道人面容古板，一丝不苟道：“因为姬师侄你们来自炎煌联邦，所以这次任务原本轮不到你们，是副宫主力排众议，将此次任务交给了你们，望你们执行任务时公私分明，不要让副宫主失望。”
    姬伯羽回头看了眼几个老伙计。
    众人对视一眼，目含深意，意思很明确。
    回家了兄弟们。
    可说实话……
    他们暂时还不是很想回去。
    尤其是“家里”出了一个妖孽晚辈。
    “王师叔，崇山道脉的季临渊，是否与我们同行？”李渊鲤问道。
    道人摇头道：“洛晟身死，宫中天君的位置就空缺了下来，临渊师侄通过了道业天途，是首位候选人。”
    “这还有位置？”李渊鲤诧异道。
    “宫中底蕴何其深厚，只要想堆，总能堆出来的。”姬伯羽摆手。
    道人淡淡道：“宫中确有资源，但天君也不是光靠资源，或者光看天赋，就能达成的，二者缺一不可，还要有命。”
    “命？”
    “宫中扶持天君的名额是有限的，临渊师侄刚到天王后期，天君之位就空缺了出来，这不就是命定之数？”
    姬伯羽古怪看了这位一眼，心道这位和死去的洛晟所在的道脉，关系应该也不太好。
    李渊鲤则是心道，姬老头这次真没算错，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反过来不就是后人栽树，前人乘凉？
    柯青柳心中唏嘘，临渊这小子乘的一手好凉啊。
    “这次返回幽界，副宫主想让我们做什么？”姬伯羽开口问道。
    道人看向姬伯羽，原本古板，面无表情的脸上，罕见地露出几分赏识：
    “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是副宫主让你们去完成一些任务，而不是宫里。”
    “具体做什么，路上会有人转告你们的。”
    “执行任务的，只有我们几人？”姬伯羽问道。
    “对。”中年道人言简意赅，他忽然看向柯青柳，道：“柯师弟的道伤是否有好转？”
    柯青柳知晓对方提及的是他们柯家以前的大宗师柯千尺。
    他们这边虽是通过临渊的路子拜入【蜉蝣宫】，但进入门中后，柯千尺就被宫内的一尊大人物看上。
    这位毕竟是联邦的无上大宗师，哪怕不能与七帅相提并论，潜能天赋乃至实力也都不弱了。
    可不知何故，那位虽然收了柯千尺入门中，却是不闻不问，只给了些基础资源，似乎是要让柯千尺自己熬过这一难关。
    柯青柳眉头舒展道：“比当年好了不少。”
    中年道人点头道：“柯师弟若能熬过这一关，宫中会出手助他踏破天尊壁垒，给他一雪前耻的机会。”
    “复仇？”柯青柳神色微变，“师叔指的是……在【截天教】修行的张天成？”
    道人平静点头：“界海开拓马上要开始了，柯师弟若能赶在此事之前突破，就有机会前往，战场上总有遇到张天成的机会。”
    说罢，他有些惋惜道：
    “若柯师弟没受这道伤，只等熟悉界海的大道法则，就能自然而然踏入绝顶天王，天君也不是没可能，眼下就算能痊愈，天君也是难了。”
    几人无言，对视一眼，眉头都不由皱起。
    派他们执行任务，却将临渊与柯老爷子留下，又表示可以助柯老爷子突破天尊……
    这算是提醒警告外加大枣？
    ……
    ……
    【还真观】
    “让我前往幽界？”
    刚返回观中，就进入道场闭关的孔枭，被师尊强行唤了出来，神色冷然道，
    “观里不知道我即将推演至完整鸿蒙神通吗？”
    “为何要在这个时间打扰我？”
    孔枭之师，空无圣人打量着这个往日骄傲的上了天的弟子，在确认他并没有主动赶赴幽界的意图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孔枭回归后，就由副观主亲自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放其闭关。
    但越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越是怀疑。
    若孔枭表现的很主动，只能证明那季惊秋的未知邪法还在起效，他绝不会放任其前往。
    “我们这次不是没什么损失吗，为什么要横插一脚？”
    【星空楼】、【截天教】等，都战死了一位天君，各家超脱门庭自然难以咽下这口气。
    可他们【还真观】，也就是略丢颜面，和直接死了天君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空无冷哼一声：“原本观里确实在观望，暂时没准备出手，但不久前传来消息，你普陀师伯在归来途中，遭遇了幽界埋伏！如今队伍失散，有人更是已经被幽界诸圣俘获了！”
    “幽界埋伏？”孔枭愣了下，惊疑道：“什么情况？！幽界诸圣，伏击了我们【还真观】的队伍？！”
    他急着回来闭关，推演开天神通，因此让金陀师叔带着他提前归来，没想到后续归来的普陀师伯等人，居然被幽界的诸圣埋伏了……
    “一群无法无天之辈！初次进入界海，半点规矩不懂！”空无面无表情道。
    孔枭疑惑道：“界海的规矩不就是弱肉……”
    空无瞪了他一眼，道：
    “此事还在调查，副观主亲自带队搜寻幽界诸圣的踪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前往幽界，一雪前耻。”
    “如今杀劫退去，那季惊秋最高也就是天王前中期，也就是你抬手的事，不要把这个机会拱手让给其他门庭。”
    孔枭面色不虞道：“此次还会有其他人一同前往？我的开天神通怎么办？”
    “星空楼、截天教……凡是死了天君的势力，都会寻季惊秋算账。”
    空无简单解释了句，最后叮嘱道，
    “你先上路，路上一样可以在你金陀师叔的内天地中修行。朝歌之死在界海中掀起了不小波澜，最近‘浪潮’大，从这里前往幽界，怕是要个二三十年的行程。”
    孔枭沉声道：“在内天地中修行，怎么可能与观中修行一样！”
    空无叹气道：“你暂时克制下，事关你好几位师叔师伯，观中希望你将季惊秋拿下后，能从幽界诸圣手中，换回你那些同门。”
    孔枭不禁惊疑道：“幽界诸圣，到底俘虏了我们多少人？”
    空无面皮抽动，最后道了句：“你准备准备吧，到时候金陀会来寻你。”
    末了，空无想了想：“我委托器脉帮你炼制了一件开天神兵，以防万一，你去趟器脉，将那件还在蕴养中的神兵也带上。”
    孔枭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就在空无即将离去前。
    孔枭忽然喊住了师尊：“师尊，【还真观】收录的力量体系中，可有一种心灵之光，能使得一切神通威能，无视位阶，强化至少半个档次？”
    空无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道：
    “没有。”
    “如果真有这等无视位阶强化的心灵之光……”
    他顿了顿，径直离去，只淡淡留下一句话：
    “那超脱，将是举目可望。”
    孔枭默然。
    原本是准备开辟了完整鸿蒙开天神通，再去寻佛主，看来这次要提前为佛主护道了。
    ……
    界海中。
    不久前伏击了【还真观】门人的幽界诸圣，已经踏上了归途。
    “按这个进程算，我们返回幽界，至少还要个四五十年？这‘浪潮’也是越来越大了。”
    虚帝盘算了一阵，随手拍散了前方打下来的界海浪潮，皱了皱眉。
    这界海，应该说是太虚之海才对，虚空之极，也可视为虚空的源头。
    他们身处其中，每时每刻都在承受一种无形的消磨。
    更别说是这当头打下的浪潮，还有界海中的各类高危“天灾”了。
    难怪都说界海凶险。
    “四五十年不算什么，就怕迟则生变。”孔宣沉吟，看向一旁的男子，“道友，有没有近路？你要不说，我只能自己翻了。”
    后者怒目而视道：“你们幽界的都这么喜欢在别人记忆海中来回搅弄的吗？！”
    孔宣摊手：“道友你一点不配合，我也很难办啊。”
    “放屁！”
    后者，也即是被他们俘获的【还真观】真圣，此刻怒道，
    “我一开始没说？！你们自己不信罢了！不信我，又为何要绑我？！”
    孔宣不禁摇头，叹道：“道友身为真圣，却这般粗俗，真是令人怀疑【还真观】的门风。”
    其他人，包括幽界这边的强者，都不禁看了眼孔老一，有点诧异这家伙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番话。
    守真摇头道：“道友应该清楚，界海凶险，有些事不是我们信不信，而是必须慎重又慎重。”
    “好了。”九山沉着脸，“直接搜，不要浪费时间了，跟着我们的那批人可还没放弃。”
    【还真观】的这位俘虏闻言，没有再发怒，而是冷冷看了眼九山，似乎在记住这位。
    孔宣一声冷笑道：“还跟在屁股后面？要不就按我说的，找处地方再伏击一波。”
    他们不久前按照虚帝的计划，成功弄到了幽界的具体坐标，结果赶路期间，隐隐发现后面居然有人在跟着他们。
    “确实要找个地方解决他们，事不宜迟。”虚帝开口，看向几位俘虏，客气道，“几位道友，麻烦你们想一想，这附近有什么利于埋伏的地方。”
    几位【还真观】的真圣，神色冷淡，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守真忽然道：“那些人盯上我们的时间，在我们伏击诸位道友之前，显然不是【还真观】的门人，贵观在界海中名声这么好吗？”
    后半句显然是嘲讽，却让【还真观】的几位神色变了变。
    他们确实没理由替其他门庭的人守口如瓶。
    甚至换句话说，有难同享是最好的结果。
    “这个方向，此去三年，有一处绝地。”一位【还真观】真圣忽然开口。
    ……
    ……
    幽界。
    季惊秋领着戚天返回了联邦所在。
    他并未刻意遮掩身形，刚一接近东煌大陆，就被联邦这边捕捉到了踪迹。
    姬安权率先发了个消息过来：“十四年未见，季兄可还安好？”
    十四年——
    季惊秋不由感慨，这十四年当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最后他总结了下——
    杀劫是他应的；朝歌是他砍的；期间还当着祖父等人的面捏死了几个天君，小小露脸了一次；最后又凭借一身正气从剑光兄那白嫖了一招无上剑术；就连九山真圣最后关头也被他坑了……
    “还挺顺利的。你和联邦呢？有麻烦就说，仅限于大宇宙内，都好解决。”
    季惊秋回了消息。
    他这趟领回来一个天君，瞅戚天现在的模样，估计请动他出手应该不难。
    很快，姬安权再次发来消息：
    “你离去了十四年，期间和部分势力有些小摩擦，但都在可控范围。另外，我在突破天王的过程中，上应天心，找到了四位神主的转世身。”
    季惊秋不由动容。
    三十四年前那场镇魔之战，联邦四位神主联合十位前贤，一同赴死，将死魔镇压在联邦之下。
    事后，十位前贤在季惊秋的真灵池以及八宝功德池中温养了一段时日后，已经相继转世归来。
    唯有四位神主，和四魔对峙多年，加上当年一战的散道，真灵“破碎”的最为彻底，按照木师的意思，即使他们归来，也不再是他们了。
    但季惊秋与姬安权合计后，认为哪怕四位神主轮回后不再是他们，他们依然应该找到他们，至于后续如何做，再说也说不迟。
    没想到姬安权仅是突破天王的过程，就寻到了四位神主转世的轨迹。
    “干的不错！”
    “你这趟在界外，有没有见到联邦的各位老前辈？”
    “见到了一部分，个个活蹦乱跳的，都很有精神【竖起大拇指】。附：你们姬家的姬伯羽老爷子让我抽空带话给你——悠着点，别把姬家搞没了。”
    “哈哈哈，老爷子还是那么幽默。”
    季惊秋放下终端前，似想到了什么，又给姬安权发了个消息：
    “通知下去，如果接下来发现一个看上去痴痴傻傻呆呆，但一身气息又很不好惹的家伙，不要打扰他。”
    “罢了，你还是派人跟着吧，帮他善后，位置和照片我待会发你，我这次略有突破，接下来会去死魔的镇守地，闭关一段时间，将法界也提升、补全到同等层次。”
    季惊秋拿起终端，往旁边咔擦一声，发送给了姬安权。
    在他身边，戚天好似大梦一场终于梦醒，可又转眼进入了下一场梦境，恍恍惚惚，似醒非醒，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当下处于何种状态。
    (﹃）
    看上去确实痴痴傻傻呆呆的。
    但若认为这时候的戚天可欺，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这家伙真的陷入了某种悟道的玄之又玄的境界，像是证道得道，在迷障与破障之间徘徊。
    就连季惊秋此刻，也不敢随意触碰戚天，后身身上的道韵愈发浓郁，近乎大道护身。
    季惊秋嘀咕着，他前面随便说了几句，难不成真让这位顿悟了？
    他还是希望这位能顺利破障的。
    不然跟他回了趟老家，人傻了，阴灵界那如何交代？恐怕会引起外交纷争！
    这时。
    戚天舍弃了季惊秋，徒步走在东煌大陆之上，似乎要以双脚丈量这片天地。
    这座大陆时刻被季惊秋的法界笼罩，到处是他的气息，而在季惊秋回归后，更是弥漫起一股独属于他的道韵，成为了吸引戚天的关键所在。
    季惊秋没有打扰戚天。
    只是留下一道心灵化身，确保戚天不会闹出大的乱子。
    随后。
    季惊秋再度化出一道心灵化身，归来后，多年未见，自然要去拜见下阳师，见见大师兄，以及阔别已久的刀哥、梅姐他们。
    尤其是后者，自他进入闭关，筹谋突破天王领域，加上刀哥也在尝试突破天人，双方就几乎没见过面。
    粗略一算，也有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
    直到此刻，季惊秋才深切感受到了修行无甲子的含义。
    接下来，季惊秋准备在联邦待到晋升天王巅峰为止，期间他会尝试助阳师等人更进一步。
    交代好事宜后，季惊秋的主身则前往了死魔的镇封之地。
    先前与戚天交谈途中，他就感受到了大宇宙间的无形变化。
    来自幽海的熟悉气息，交织弥漫在大宇宙天地间。
    一步来到死魔的镇封之地。
    季惊秋看到了镇守在此的青莲前辈。
    可惜，赤前辈现在应该与诸圣在一起。
    已经恢复了部分道果的青莲，微笑看向季惊秋。
    两人还未来得及交流，封印中被镇压的死魔，突然暴动。
    大地之下，就像一张面孔欲图强行挣破封印，凸显了出来。
    季惊秋看向这位，感谢道：
    “多谢阎前辈提醒，晚辈这趟的确杀劫加身，最终成功剑斩超脱。”
    不等阎给出反应，青莲率先惊讶道：“你小子这趟界外之行，引动天地杀劫加身？好小子，你是真能折腾！”
    这时，隆隆沉闷之声从封印地下响起：
    “世尊一脉的小子，你的身上不仅有超脱的道韵残留，还有【此岸】的腐朽气息。”
    “你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若不想界毁族亡，就放我一缕分魂出去，我能指引你切断与【此岸】的联系。”
    季惊秋二话不说，一缕心神直接进入内天地，痛心疾首道：
    “你们两个加起来，怎么还没死魔知道的多？！”
    (本章完)

 第433章 【此岸】所求，闭关

    第433章 【此岸】所求，闭关
    吾周与海拉对视一眼。
    后者冷笑，前者则是若有所思。
    他们四位诞生的时间并不一致，有先后之分，其中最古老者不是太一，而是阎，其次是吾周。
    至于太一……
    这位是由吾周亲自“邀请”来的。
    海拉则属于四魔中最“小”的那个。
    所以昔年太一与吾周一拍即合后，盯上的首位目标就是海拉。
    理论上，阎知晓的各类秘闻，确实可能在他们之上。
    甚至于，阎当年极有可能与这个名为【此岸】的组织有过往来。
    吾周以此为根底，倒推【此岸】与阎彼此接触的原因，由此推测【此岸】这个组织的真正所求。
    在他看来，任何一个联盟的组成，都必然有着一个共同目的，尤其是【此岸】这等横跨界海的隐秘势力。
    按朝歌之言，苦海之眼就是他们的所求，但显然不是全部，因为寻找苦海之眼，和覆灭其他界域，并无直接关联。
    一界之灭？
    吾周自顾自摇头。
    他与海拉的界域，都有遭遇过类似的情况，但从未听闻【此岸】的消息。
    吾周梳理着已知信息——除了阎外，就是朝霞界，此界被【此岸】之人亲手引导向毁灭，致使朝歌不得不冒险突破。
    亲手引导向毁灭，冒险突破……
    吾周眸光幽邃，猜到了一种可能。
    这些人的目的，难道是为了推动类似朝歌这样的生灵，强行突破超脱？
    心念流转间，吾周忽然开口道：
    “季惊秋，你复述我的话，我要看看阎的反应。
    ——前辈当年在【此岸】的引导下，上承杀劫，屠戮出生界域，最终却只得到一个不完整的超脱之境，还被迫流离失所，不得不委身于幽海，苟延残喘。世人皆说前辈杀性最烈，有仇必报，现在看来世人传言多是谣言，单看前辈对【此岸】的态度，还是挺能……忍的。”
    季惊秋大吃一惊。
    死魔突破超脱的秘法，是【此岸】所授？！
    吾周这话，是他当下的猜测，还是哪听来的秘闻？
    按照吾周之前对【此岸】毫无反应的态度，季惊秋暂时猜测是前者！
    可这家伙究竟是凭借什么论据，推演出的这番猜测？
    季惊秋心中好奇，只是情形不对，他便暂时压下，照本宣科地复述了一遍吾周的话语。
    吾周这家伙，不仅考虑到了“敬语”，连这番话的语气，都给他安排的妥妥当当。
    一份表面上的尊敬，十分几乎不加遮掩的讥嘲。
    当季惊秋控制语气和神态，完美重述了一遍吾周的嘲讽后，这方封印之地的气氛，顿时压抑了下来，宛如风雨欲来，又如凛冬前的肃杀。
    那张凸显于封印之地下的巨大面庞，在已经接近破开封印的极限前提下，居然再度缓缓上抬。
    “谁告诉你的？”
    冰冷的嗓音下，那冲天的戾气与杀意，哪怕隔着封印，都几欲有搅得天翻地覆的阵势。
    后方的青莲不禁啧啧称奇。
    他不是很清楚什么是【此岸】，但必须得说，季惊秋这小家伙，是真能瞄准这位死魔的薄弱点，狠狠打击。
    自打这位被镇压后，就没见这般怒意冲天过。
    于是，青莲坐镇封印中枢，挪了挪屁股，把这位的反扑再度镇压了下去。
    而对于季惊秋和吾周来说，这般态度，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季惊秋在心中惊叹道：“吾周，真被你猜中了！死魔当年屠戮一界跻身超脱的方法，居然真是【此岸】所授！加上朝歌……这伙人难道是在排除突破超脱的错误办法？”
    吾周微微一笑。
    季惊秋还不算蠢笨。
    另外，他和太一从始至终都未曾想过要率先解决阎，只因为这家伙相较其他人，实在太好懂了，且是这世间最锋锐的几把刀剑之一。
    这就是习惯了通过杀戮来解决一切问题的弊端。
    吾周从来不齿，却很是支持他人以此为行事作风。
    此刻，哪怕是从封印下流溢出的部分杀机，都引得这方天地出现了异变，无尽杀意凝聚为一把杀剑，类似一种无形的大道显化，指向季惊秋。
    剑尖处，无数条细微剑气纵横交错，杀意杀机浓郁的近乎化为实质，哪怕在青莲的压制下，这一剑的道力，依旧达到了天王层面。
    至于其剑韵剑势剑意……
    可以这么说，这一剑本身，对任何一位习剑练剑之人，都等同于一本无上剑经！
    这次无需吾周指点，季惊秋也知道该如何交流了。
    “前辈何必如此，我又不是【此岸】中人。”季惊秋状若无奈道，“不过是去了趟朝霞界，此界覆灭，也是【此岸】一手造成。这个消息，也是对方透露的。”
    “对方透露？”
    “那帮人围杀朝歌时，为了乱其心神，曾举例过往伟业，前辈也是他们的‘伟业’之一。”季惊秋信口拈来，不带眨眼的。
    “伟业？好一个伟业！”
    这位俨然怒到了极致，难以压制熊熊怒火，怒极反笑道：
    隆隆之声震动天地，这等情况下，竟依然引动了大道轰鸣，一身道业当真难以想像。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这位的语气陡然低沉道：
    “姓季的小子，你就算将我激怒又有何用？你觉得，我对【此岸】的敌视，和对你们联邦的敌视比起来，孰轻孰重？”
    “不如这样，你将我放出来，我先与尔等一同打杀了【此岸】的人马，如何？”
    这番话语间的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季惊秋笑道：“前辈说的有理，等【此岸】的人马来了，我再来与前辈谈谈暂时联手结盟的事。”
    阎冷哼一声：“快了，那帮渣滓一旦盯上一个人，就不会放弃。”
    “在那之前，还要借前辈之手，磨砺下的我道行。”季惊秋感慨道，“这次出门，上应天地杀劫，也算是体验了下前辈当年的‘壮举’，所获良多，但又担心晋级太快，根基不够扎实，思来虑去，还是这里让人安心。”
    这一次，阎没有再答话，懒得再搭理这只有嘴皮子利索的小辈，就连天地间的杀意都一敛而空。
    内景天地中，吾周心不在焉道：“阎不是随你摆弄的蠢货，此事不急，有了突破口，日后总有机会从阎口中套取更多的消息。”
    季惊秋来到青莲真圣面前，对坐而下，与这位心灵交流了此行发生的种种。
    听闻朝霞界覆灭的真相，以及季惊秋身应天地杀劫，一剑斩碎朝歌的金身法相……
    青莲一度有些失神。
    早闻界外之广阔无边，没想到竟是精彩和凶险到了这等地步。
    一步之差，就让整个界域覆灭……
    青莲叹息一声：“难怪五大支柱，会坚持打造大罗天，以取代大宇宙，怕是早有了防范之心。我们这边，有异心的可不是一位两位。”
    季惊秋神色严肃。
    幽界的实力哪怕放在界海中，也属于极强的一档，但麻烦就麻烦在幽界没有一统的势力，哪怕是五大支柱内部，也有各自的矛盾和利益冲突。
    一旦有某方势力心甘情愿给界外“领路”，那真是防不胜防。
    “【此岸】……”
    在听到季惊秋对【此岸】的描述，以及方才诞生的推测后，青莲突然陷入了沉默。
    “前辈怎么了？”季惊秋有些诧异道。
    “我之前应该与你说过——”
    青莲沉声道，
    “此界诞生之初，五大支柱与诸多先天神灵应运而生。”
    “那是一段蛮荒的岁月，没有礼法，没有善恶，没有秩序，也没有战争。一切都‘随道而行’。”
    “一直到有界外来客找到了这座界域的门户。”
    “那些人为这座界域带来了神道之法，也破坏了这片天地的秩序。最后，五大支柱联手诸多先天生灵，一同将他们赶了出去，奠定了最早的统治。”
    “这些人，是第一批造访此界的界外来客。”
    青莲竖起一根手指。
    听到这里，季惊秋神色微变。
    “这些人和【此岸】有关？！”
    青莲摇头，轻声道：“这伙人自称‘道祖一脉’，我不确定他们和【此岸】有没有关系，但第二批界外来客，很有可能与你所谓的【此岸】有关联。”
    “第二批……”
    季惊秋回忆了下。
    相关的秘闻，在上次【葬海】中的大物显露真形后，他就从苍幽那听闻过了。
    第二批接触者，要追溯到五大支柱统治的中期。
    这个时候，五大支柱已经察觉到了自身的瓶颈，试图更进一步。
    第二批界外之人的接触，让五大支柱和某些先天神灵，都得到了不少秘法。
    其中【万古千秋史】，就是五大支柱从界外之人手中交易得到的珍贵残经之一。
    按照吾周的推测，如果【此岸】的目标真是推动其他人突破超脱，以此验证法门，那第二批接触幽界的这些人……还真有可能就是【此岸】成员。
    可是……
    这帮人不怕反噬吗？
    季惊秋皱眉，譬如朝歌，一旦朝歌真的突破成功，这帮人焉能有好下场？
    除非，他们笃定了朝歌必然失败！
    这么看——
    【此岸】的成员，行事作风显然不同，朝霞界和幽界，乃至是死魔，所遭遇的就截然不同。
    其中以朝霞界的遭遇最为粗暴直接。
    至于第一批闯入幽界，试图为幽界传道的那批人……
    “道祖一脉……”季惊秋瞳孔微缩，“难道是大道之祖？”
    不久前，戚天提及到了“大道之祖”，季惊秋当时格外在意。
    这是因为朝歌将他送入幽界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他日后提防大道之祖。
    “五大支柱恐怕已经有所猜测了。”青莲摇了摇头道，“这些还不是你需要担忧的事情，你当下首要，还是尽快提升自己。”
    季惊秋点头，感慨了一声道：“除了【此岸】，还有一个【道祖一脉】，这界海果然水深的可怕。”
    “别说界海了，我们这一界同样如此。”青莲叹息道，“就说【葬海】中潜藏的敌人，五大支柱事前也只是怀疑，而不是笃定。”
    季惊秋与青莲前辈再度聊了几句后，便一同进入了修行状态。
    他是准备借死魔的剑意打磨下天王三重天的道业。
    而青莲，则是在重修道果，步步重回昔日巅峰。
    大宇宙当下只容得下天王，但这处地界却是例外中的例外，而身为此地镇守的青莲，更是独享一份大道福祉。
    季惊秋已经和朝霞界界域残骸中的诸般生灵谈妥了，后者如海拉说的那样，都愿意暂时寄宿在他的内宇宙中。
    其中有族群在听闻他还有一头虚空巨兽相伴，甚至提出，愿意与虚空巨兽相伴，奉其为族群图腾……
    让季惊秋大开眼界的是，有同样想法的族群还不少。
    季惊秋暂时没有答应，准备等幽澜消化完这份界域残骸后再定夺。
    此刻间，季惊秋将残骸的族群都搬迁完后，将剩下的界域残骸丢给了期待到现在的小家伙。
    望着小家伙迫不及待一口吞下那看似拳头大小，实则内蕴无量天地的水晶球，季惊秋不由眉头一跳。
    他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喂”，季惊秋也是准备让死魔前辈出一份力，助小家伙早日消化完成。
    此刻。
    哪怕死魔刻意收敛杀意，但在这座大阵的压迫下，依旧是杀意满溢高涨的气象，如江海般深广，将季惊秋淹没，被其借此打磨自身。
    于天王而言，道力积攒，如山岳累土，海面积水，百年不见增高都是常事。
    而对季惊秋来说，却不是如此。
    一来，他的道业实在太过深厚，心灵境界又太高。
    二则是此界至今，仍有诸多天人、天王，在参悟【守虚静】的真意玄妙，每一位对他而言，都是一道无形的大道增补。
    三，自然是朝霞界的诸般馈赠和奇遇。
    这才让他一跃攀升到了天王三重天的地步。
    青莲忽然再度睁眼。
    眼前这小子，一身道韵磅礴如大江，内外天地勾连，身周比以往更为瑰丽的大道奇景浮现，一方宇宙雏形若隐若现。
    这时。
    一道分身从季惊秋体内走出，坐在了他的对面。
    正是季惊秋在朝霞界，以【一炁化三清】斩出的第三道分身，灭生。
    在朝霞界中，季惊秋上应完整杀劫时，就将灭生收回了体内。
    此刻，灭生再度走出，与季惊秋对坐，前者吞纳死魔杀意、剑气的速度，竟然还在季惊秋之上。
    “此岸……我欲到往的，是彼岸。”
    季惊秋轻语，心灵之彼岸，是他未来晋升真圣的最大倚仗。
    但这一境……此刻的季惊秋，却是毫无头绪。
    季惊秋边以杀劫打磨自身，边感应着三道分身。
    除去无天只有淡薄到只有依稀一点“信号”外，面前的灭生，以及远在皇天的真佛，都同时睁眼看向了他。
    要想快速晋级天王巅峰，对季惊秋最好的办法，就是尝试收回、融合分身。
    只是灭生刚斩出不久，境界太低，而真佛分身那边维系着各方势力，也不可轻动。
    这种收回融合是永久性的，哪怕他日后再修行【一炁化三清】，也不可能再斩出一道。
    在理清、认清了自己接下来的路后，季惊秋沉浸入了闭关中。
    为了以防万一，一道心灵化身待他行走在联邦中。
    修行无甲子。
    好在身边，尚有死魔前辈，与小家伙陪伴。
    (本章完)

 第434章 天命所归者，是我

    第434章 天命所归者，是我
    在一家路边的火锅店内，季惊秋的心灵化身，寻到了八哥张重八。
    “弟？！你回来了？！”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光头，衬衫，大金链子，依旧是那么匪气十足。
    三十几年，似乎没什么变化的光头男人惊喜地起身，迎上季惊秋。
    “刀哥呢？”季惊秋好奇道，“我没有在东煌大陆上，感应到刀哥的气息。”
    张重八乐呵地拉着季惊秋入座，然后唉声叹气道：“那家伙突破天人后就开始单飞了，不要我了，前不久去外边执行任务了。”
    “刀哥已经突破天人了？”季惊秋讶然道，这速度可不慢了。
    张重八啧啧道：“还不是你这边的压力给的太大了，差不多突破有十年了。”
    “刀哥执行什么任务去了？”季惊秋问道。
    张重八捂住心口，一脸心痛道：“阿刀他不告诉我。”
    季惊秋不由来了兴致。
    现在的炎煌联邦，可谓今非昔比，在九宫、太阳帝国等诸多九洲势力的加盟下，单是眼下的东煌大陆上，就足有近二十道天王气息各自镇守一方，威慑茫茫星海。
    这是各家势力共同凑出来的【常驻天王】。
    毕竟因为各方面原因，东煌大陆没少被各家真圣势力明里暗里的觊觎。
    季惊秋来前特意与姬安权打了招呼，也是怕这些前辈与戚天间产生冲突，那就不妥了。
    以戚天的实力和所处的特殊境况……
    这近二十位前辈一起上，也是挨个陨落的结果。
    天王都有近二十位，天人就更别说了。
    各家同盟，每三十年，都会委派一些门中核心弟子在炎煌联邦中任职，供联邦调度，来换取其他方面的权益。
    比如，进入死魔的封印地，直面、感受死魔的杀意洗礼。
    这对各家道脉的天王而言，都是无比珍贵的机会。
    而这些核心弟子，往往起步就是心相，其中不缺天人，都是为了自身而积攒功勋，为日后的突破做筹备。
    这种情况下，联邦执行任务不缺得力人手。
    而需要刀哥去执行的任务，只能是不容交于外人之手的机密。
    季惊秋忽然想起姬安权之前提及的四位神主——
    这家伙出手这么快，已经派人去接触四位神主的转世身了？
    而看情形，四位神主的转世身似乎不在联邦内？
    不知是否是大宇宙的安排，四位神主临死前若有遗愿，以他们的功绩，大宇宙天意都会尽可能满足。
    “这些年，联邦内后辈天才如雨后春笋冒出，有不少你的崇拜者，有没有兴趣见见？”
    张重八忽然咧嘴笑眯眯道。
    季惊秋没急着离去，与八哥对坐火锅前，火锅就酒，聊了聊近年来联邦的改变。
    听八哥所言，冷刀的侄女，昔日曾经和季惊秋同样患有孽毒症的女婴，季惊秋甚至还亲手抱过对方，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武道一途也不落下风，拜入了龙虎道场，十几年前就拿下了那一届的【天刀】称号。
    另外，还有个季惊秋的“熟人”。
    昔日季惊秋游历联邦西部星空，曾有一个少女，拉着他来到了一处墓碑前，骄傲地告诉他，里面躺着的是她的父亲，和季惊秋一样，也是联邦最天才的武者之一，是曾经的【天剑】。
    离别前，少女曾坚定的告诉他，自己的目标就是和父亲一样，夺得天剑的称号。
    季惊秋在离去后，曾经给星辰集团发过消息，听闻星辰集团的楼青澜派人将她接了出来，彼时的少女还没到习武的年龄。
    在那之后，季惊秋就很“忙”，许久没有听闻少女的消息了。
    而在八哥的口中，名为严青萍的少女，在二十多年前就拿下了那一世代的【天剑】称号，在晋升枷锁境后，就踏上了游历三千阎浮提的路途……
    听着这些联邦后辈的事迹，季惊秋有些失神。
    他这些年急于修行，联邦内部的各种要务、矛盾，都丢给了姬安权。
    修为道业是上去了，却也距离联邦越来越远。
    火锅对面，张重八隔着锅子中上升的热气，好似看到了季惊秋身后，走出了一个个“季惊秋”。
    他揉了揉眼，刚才的似乎都只是错觉，眼了？
    “八哥，喝酒。”桌对面，季惊秋笑着举杯。
    张重八乐呵道：“来来来！”
    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随着季惊秋的心神起伏，一个个“季惊秋”从他的身后走出，就好似一缕缕心念显化天地，分身千万，前往不同的地方，见了不同的人。
    ……
    东煌大陆，神庙。
    两位季惊秋一左一右，分别走入了最中央的神庙，以及不远处的一间仿佛藏在巷子中的无名神庙。
    “道友。”
    神庙中，昔日的李家子李应天，显化了一道分身，无声与季惊秋拱手，算是见过了。
    望着这位似乎还在与自己较劲的道友，季惊秋心中叹了口气。
    在四位神主离去后，这位就在姬帅的安排下，体会了形销骨立的惨痛，成为联邦神道最后的挑大梁者。
    如今三十多年过去，这位的气息也在越来越壮大的联邦子民的供奉下，沾染了一丝浑浊。
    依照这个速度下去，李应天最多撑不过千、万年，就会彻底堕落深渊，被众生心念侵染，坠入混沌，再无挽回余地。
    在这之前，收下了四大神主最后馈赠的李应天，仍是联邦目前在大宇宙中最后的防护。
    千、万年……
    这个“时间”，不知是姬帅为自己所留，还是给季惊秋留的。
    千、万年之后，无论是谁归来谁又崛起，联邦都不再需要李应天。
    想到姬帅的种种，季惊秋不由轻叹了一声。
    ——七人成圣，不如一人超脱。
    昔日赫师的警告，犹然在耳，他们都需要提防姬帅的不计一切代价。
    季惊秋出手，虽然仅是一道心灵分身，却依旧点亮了一缕智慧光，赠予李应天，助他抵御众生信念的侵袭。
    ……
    季惊秋走入巷子深处，这里也藏了一间神庙，里面供奉着赫师的无面神像。
    季惊秋隔着远远的，就听到了里面有孩子们的喧闹声。
    走近一看，一位身姿笔挺，样貌堂堂的年轻人，正在神庙的后堂，带着一帮孩子们学习些基础把式，算是强身健体，为日后习武打下基础。
    季惊秋望着那个穿行在孩子们当中的年轻人，就像看到了时光流逝的具象化。
    当年那个被他安置在神庙帮忙打杂的少年阿诚，如今也到了能够帮助别人的年龄了。
    在季惊秋眼中，阿诚已经到了枷锁境后期。
    四十几岁的枷锁境后期，在联邦内不算慢了，而且阿诚的根基十分扎实，气息流转间，依稀有赫师的武学传承气象。
    季惊秋抬手，将自己此次于朝霞界中窥见的前路与感悟熔炼为一部独属于自身的刀典，化作一道刀痕，悄无声息留在了阿诚的脚下，这座后堂的地板上。
    他没有打扰正在纠正孩子们姿势的阿诚，分身消散于天地中。
    ……
    过去的联邦西部星空，如今已经归入了东煌大陆的西部边陲星空。
    所有可居住星球，都被搬迁到了这座超级大陆的外沿，就像是在星空中开辟了一座庭院，容纳了诸多可居住星球。
    季惊秋旧地重游，徒步走在过去曾经到访过的星球、街道，又一次找到了一位旧识。
    这里是一座武道学院，牌匾上鲜明印着联邦扶持的字样。
    而里面的少年少女们，大多衣着朴素，显然家境都是一般。
    而这里的院长，名叫成心。
    与三十多年前相比，成心的面容成熟了不少，并没有如季惊秋等人一样，武道驻容，至少要心相境，而成心的境界和当年比，就只是从真种晋升到了神游境。
    放在边陲地区，神游境也算是一位小高手了。
    季惊秋站在高空，没有与旧友相见，只是遥遥望着。
    三十多年后，昔日仰望崇山峻岭的少女，也成为了别人眼中连狂风也撼动不了的……靠山。
    季惊秋抬头看去，一眼间，天地奇观，诸般星辰，皆入眼中。
    他只是抬手抓去，就像随手从自家中取物一样，从虚空中摄拿到了一条条天地灵机，其中甚至还有一条是九尺九。
    多年未见，目睹旧友活成了她渴望的模样，这也算是一份赠礼。
    下方的演武场中。
    成心猛然间抬头，张望四野，却只看到了浩渺云海，不由怔然许久。
    “院长！他们说您当年和季帅交过手，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咱们这里可是联邦大力扶持的武道院校，可院长阿姨才神游境咧！”
    少年少女不安分的喧闹声，将成心拉回了现实。
    听着某些捣蛋鬼的嘻嘻哈哈声，成心眯起了眼睛，神色有些危险，让一众少年少女瞬间噤声，显然成院长的威名还是很足的。
    “一群小兔崽子，”成心笑骂了一声，“整天就会偷懒，我不过出个神的功夫，你们就想翻天了？以后还想不想走出这颗星球，去往大陆中心，联邦中心了？”
    少年少女无论出身还是年龄，都是最会读人“眼色”的时候，立马看出院长没有真生气，嘻嘻哈哈地围了上去。
    “院长！给我们讲讲季帅的故事吧！”
    “这有什么好讲的，书上不都写了吗？”成心笑吟吟道，“你们若真有出息，就都努力点，进入中心区域，说不定哪天就在路上看到他了。”
    她顿了顿，拉长了声音道：
    “这样吧，如果你们有谁，可以在不久后的选拔赛中，进入联邦新世代的重点序列——我就送他一缕天地灵机，这天地间最顶尖的灵机！”
    听着后方传来的声音，季惊秋有些失笑，自己何时成为季帅了？
    联邦之前确有为他颁布这一军衔的意思，但被季惊秋婉拒。
    联邦不需要七帅之外的后世新元帅。
    而他季惊秋也无需前人的荣耀加身。
    他会走出自己的路。
    终有一日，这天下将再无比他高者。
    ……
    在拜访了阳师等前辈后，季惊秋的心灵化身分化千万，如戚天一般，步行驻足在东煌大陆的每一处，拜访旧友，修缮【一真法界】的不足，实时传回本体。
    他本尊闭关，心灵化身千万行走天地，观天地大势，体悟岁月变迁，视人间红尘为铜炉，熔炼一颗不动道心，法与道都在缓慢提升。
    在这当中，他心灵无拘，大道独行，渐渐寻到了所谓的“天命”，也感应到了幽界的【命运长河】所在。
    天命所归者，天地顺其意，万物遂其心，所愿皆成，所恶难存。
    这是八境之始，也是八境最重要的特征。
    有人曾经比喻，窥见自身天命，就像跃出河流，看到广阔世界的真实，哪怕河水即将干涸，也有了挣脱河流，去往更广阔的天地的资格。
    ……
    “浑噩间”行走于东煌大陆的戚天，抬头望去，就像看到了一只只梦蝶飞过天际。
    他比这片大陆上镇守的任何一位天王，都更能清晰感受到这方天地的……补全。
    除了大道、法理，天地间的秩序，还有一丝独特的韵味，非是道韵，非是法理，而是一种缥缈的人间烟火气。
    “究竟何谓‘一真’，是人间还是红尘？我愈发看不清这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妄……”
    戚天的痴痴声回响在一位位常驻天王的耳边，令这些一直在暗中关注戚天的存在，头皮发麻，心神颤栗。
    戚天的话语，就像有某种魔力，哪怕他们初听嗤之以鼻，却会渐渐认同，而后陷入其一样的泥沼。
    有人醒悟及时，及时自斩心魔；有人却是深陷泥沼，难以自拔，一颗道心随着戚天而流转。
    戚天仰望一只只梦蝶飞掠过天际，神色竟是逐渐恢复了平静，眸中神韵内敛，又一次踏上了路程。
    他要以双脚丈量这方【一真法界】，找到季惊秋口中的“真实相”。
    或许只有到那时，他才能真正梦醒。
    ……
    季惊秋的本体盘坐于山川之间，如坐心斋，任由死魔杀意化作一把把长剑劈砍在身心，火光四溅。
    而他的心灵化身，已然离开了东煌大陆，就像得到了某种真正的大自在，与星河共游，看那光阴流水落春去也。
    无数个念头神游万万里，有些交错而过，有些背对远行，有些同伴而游，季惊秋没有丝毫约束，就只是放任，好似一种信马由缰。
    是梦蝶，还是心猿意马，都随他们去。
    最终，当一道道纷杂念头神游无穷远归来，带回来这趟远行的见闻，季惊秋就像是见过了天地众生，从中印照出了最真实的……
    自己。
    他看见了自己，看见了自身天命所在，最后就像无穷心神芥子归一，来到了一方陌生的虚空境界。
    在无垠的渊海中，他缓缓沉降，穿越层层朦胧的迷雾与交错的光影，踏过了此岸与彼岸的交界，最终抵达了一处无法形容的地界。
    曾经到访过此地的他，对此并不陌生。
    他抬头看去，看到了站在了自己面前的另一个自己。
    他们彼此对望。
    这就是他的本我。
    时隔多年，他的本我再无被孽毒症本我之毒孽缠绕的萎靡与虚弱，笑容灿烂地望着他。
    仅是在这一眼中，季惊秋就已窥见了自身的天命所在。
    人生在世，世界天高地阔，自身小如芥子，可本我之真，却绝不会有错。
    何谓天命？
    我。
    天命所归者，是我。
    天地顺我心，万物遂我意。
    此身所立之地，即是彼岸之所。
    这便是他季惊秋的天命。
    (本章完)

 第435章 命运长河，界外来客

    第435章 命运长河，界外来客
    振聋发聩的大道天音响起在季惊秋的耳畔。
    “天命……”
    有些出乎季惊秋的意料，他这次窥见自身天命还在晋升五重天之前。
    在朝霞界，他还是在纯粹杀劫的加持下，才得以在最后窥见天命所在。
    而且那一次窥见的天命，也和当下截然不同，前者是纯粹的“杀戮”，以杀止杀，屠尽苍生，斩杀眼前一片的猩红；后者却是浩瀚星空，唯我一人的唯我独尊。
    是因为杀劫的干扰，还是天命也会受所在界域的影响？
    季惊秋静静体会着窥见天命后的改变。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他能直接感应到命运长河的所在。
    那条诡谲莫测的长河，不再无影无踪，而是与他建立了某种联系。
    感受着那仿佛无所不在，又仿佛始终居于无穷高处俯瞰一切的浩荡长河，季惊秋无声感慨。
    他在朝霞界中，不仅是命运长河，连光阴长河也曾逆流过。
    但这两者，和他此刻感受到的命运长河，根本不是一个级数！
    哪怕前两者处在未曾破损的情况下，也远远不能与之比拟！
    后者的磅礴与浩瀚，根本难以揣度！
    这就是超脱级数的“神兵”？！
    忽然间。
    在季惊秋尝试接触命运长河的时候，他突然感受了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注视感。
    如果说这是一道目光，必然是冷漠而冰寒刺骨的，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这是……命运长河的注视？”
    就像被一种无形的压抑感覆盖，季惊秋身躯不由紧绷起来。
    在朝霞界中，可完全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说来，之前就有人提醒，甚至是警告过他，日后突破天尊时，务必前往界外，尽量不要和此界的命运长河，产生牵连……
    季惊秋神色凝重，迭加智慧光，将自身的感知催发到了极致，结合因果之感，于冥冥中捕捉未知的注视。
    但随着他的“抬头望去”，那冥冥中的注视感，反而消散了。
    他静坐许久，没有继续追溯下去，而是掐灭杂念，继续闭关，借助窥见天命的反馈，他已经成功踏入了天王第四重天，如今继续沿着前路冲关，尽早达到第五重天。
    ……
    ……
    大宇宙的一角。
    荒芜的星空深处，有人在此处点燃了一簇篝火，火光跳动，照亮了幽暗的星空，就像一处鲜明的坐标，得以被外界锁定。
    跳动的火舌扭曲、模糊了空间，后方慢慢出现了一条深邃的道路，连通未知的界外，在大宇宙上悄然打开了一道口子。
    点燃篝火之人，悄然退后，消失在了这片星空中，仅剩下火光在荒芜星空中跳蹿。
    随着这条通道逐渐稳定链接。
    刹时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庞大身形，试图从通道强行挤入这片星空，这方星域猛然塌陷，时空如同扭曲了一半，景象变得不真实。
    无穷高处，有一道宏大到了极致的意志在凝聚、苏醒。
    这番动静，已然惊动了冥冥中的大宇宙天意。
    一声冷哼间，那道庞大的身影消失在了星域中，收回了试图迈入的那只脚，留下一方扭曲、塌陷的星域。
    气象宏大而威严的意志从天而降，镇压当世，漫天道韵流动，化作繁星，绚烂异常，开始重新梳理这片塌陷的星空。
    界外。
    “果然强横的异常。”
    来自【截天教】的真圣神色凝重，看神色似乎很是不理解道，
    “这方界域的万灵意志居然强盛到了这种程度！真是离奇，不是传闻幽界拥有着不逊于我等门庭的真圣强者吗？他们为何会放任万灵意志成长到这种地步？”
    【还真观】的金陀真圣护送孔枭来此，开口道：“先护送小辈进去再说，不要多生事端。”
    孔枭扫了眼周围，来的势力不少，包括他们三家超脱门庭在内，就连距离较远的【星空楼】也来了，还有几家他不认识的门庭。
    但最让他在意的，还是那几道纵然站在真圣身后，依旧不逊风采的傲然身影。
    【截天教】的天燕，【星空楼】的张元……
    这几位，无不是掌握了完整鸿蒙神通的顶尖天君。
    孔枭在金陀师叔的内宇宙中修行了二十七年，距离跨越最后一步，还差了些。
    不是积累，而是单纯的环境。
    纵然是真圣开辟的内宇宙，也无法与完整的大宇宙相比，其中蕴含的大道法理不是一个级别。
    所以孔枭要想完成最后一步，只能留到大宇宙中进行。
    【截天教】的天燕感受到了孔枭的目光，淡淡笑了笑，对后者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他和孔枭的出身类似，但却远没有孔枭这般尊贵的出身，仅是凡禽出身，成道以后，最喜欢碾杀孔枭这等先天之灵。
    立身于天燕身前的模糊身影道：“再联系里面的接引者，还想尝试的，等先把小辈们送进去再说。”
    众人先后点头，有人再次联系上了负责在幽界大宇宙内部接应的人手。
    很快，在诸位真圣眼中，一点蕴含着不朽意味的火光，为他们指点了坐标所在。
    这一次的坐标，不是荒芜的星域，一轮新月当空，在没有大日照耀的情况下，洒落的月辉照亮了无垠深空。
    月辉铺就了一条通道，将各家送出的天君接引入大宇宙星空。
    很快，包括孔枭在内，诸家的天君都被送入了幽界的大宇宙中。
    众人刚一“落地”，就如临大敌，神色骤变，密密麻麻的大道符文交织，很快就适应了这方星空的独有道韵。
    一位身批长袍的清冷女子背对着他们，她就像这片天地的中心，不可撼动，令诸位天君高山仰止。
    身为各家最顶尖的天君，对方身上的道韵，他们再熟悉不过——真圣！
    可幽界的大宇宙，不是仅能容纳天王层面吗？！
    消息有误？！
    还是在他们赶来的这二十几年中，事态发生了巨变？
    “安静些。”女子真圣冷漠说道。
    赫然是曾被斩月剑光伤了重要道基的月神。
    只是一道气息压落，就让这些眼高于顶的天君，安静无声地站在她身后。
    月神抬头看去，感受到了界外贼心不死，还在试图通过通道闯入的气息。
    但她并未阻拦，反而为其大开方便之门。
    在月神的接引下，对方很快找到了正确的门户，就像一位登门的恶客，试图强行闯入。
    这时，先前在另一方星域中出现的宏大天意，再一次降临，对界外之人发出了警告。
    一道精神波动犹如混沌天雷，冷漠呵斥天地：
    “界海都消磨不了本尊，区区万灵意志，也敢来熔炼本尊的道身？！”
    宏大到极致的拳意从天外而来，像是星海决堤，茫茫无边，每一次挥拳，都像是一整座宇宙压落而下。
    轰！
    一拳砸出，就像是两座大宇宙在碰撞、硬撼，针尖对麦芒，天地大道就像被挤压般发出轰鸣声。
    随着一声巨响，拳锋沿着通道，破开了界域的阻隔，近乎摧枯拉朽地砸入了浩瀚星空中！
    紧接着，是一只大脚迈了进来，踩塌了大片星域，半边身子无比强势地挤入了这片天地，鲸吞般将周遭星光月辉卷入体内，道体表面呈现出密密麻麻的大道纹理，神圣而璀璨。
    他在将自身的大道铭刻这方天地，从而成为天地的“主人”之一。
    这一幕，看的诸位天君目露异彩，无视一界阻隔，来去自由，以双拳打碎身前所有的规则枷锁，这等大自在，才是他们的所求！
    然而无人得见，那背对着他们站在前方的月神，依旧面无表情。
    包括她在内，此界诸圣一直都想弄清一件事，那就是取代了五大神主的大宇宙天意，到底强横到了何种程度。
    但他们从来不怀疑大宇宙天意能够屠圣！
    因为某种意义上，这东西完全可以视为五大神主的“替代品”！
    噗！
    突然间，那砸入星空的拳头突然爆开，骨血飞溅星空，每一滴都溅起了大片涟漪，其中有生灵生灭的景象，恐怖而神圣。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骇然。
    月神抬头望去，眸光幽然。
    不是这位不够强，只是幽界的天意自始至终都未使出全力罢了。
    这位出手的真圣就算没到五大支柱的层次，也已经接近九山了，但幽界天意就像是在诱敌深入，而后毫不留情地将其碾杀！
    在众人的目光中，那踏入此界的半边身子，在瞬间爆开！
    那庞大的道身气血也在瞬间炸开，汪洋般的金色圣血冲起，弥漫了天上天下，绚烂而神圣，还有覆盖周遭星域的浓郁道韵。
    界外传来怒吼声，那只剩半边身子的真圣欲图收回自身的底蕴，但大宇宙天意根本没给他机会，全数镇压，用来滋补这方星空。
    天燕神色难看，自家真圣居然惨败了！
    区区万灵天意，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碾杀一位真圣？
    这一战就此草草落幕，本就是界外对幽界天意的一次试探，结果超出了他们的所料，后者不仅强势，更具备强势的资格。
    而对于月神来说，这帮界外之人太过谨慎，别看先前叫嚣的有多强势，实则怂的一逼，只探进半边身子，就试图搅动界海，铭刻自身大道道则，引来大宇宙天意的绞杀。
    最后依旧没有试探出大宇宙天意的底线。
    她看向身后的一众小辈，心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君吗？
    听闻不久前，来自阴灵界的一尊天君，一人就挑了他们这边剩余天王领域的场子。
    这些界外的门庭果然底蕴深厚的可怕，能一次性联手送来超过一手之数的天君！
    她开口道：“这是炎煌联邦的坐标，你们可以自由行动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不要在大宇宙内肆意杀戮凡灵，这座宇宙和你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同。”
    这是来自月神的善意警告，她希望这帮人能活着到炎煌联邦。
    自从季惊秋开道天下后，幽海和大宇宙隐隐有相连的趋势，往常视大宇宙为牧场的各家诸王，都遭受了不祥！
    有真圣亲自出手探查，发现那不仅是天罚，还有幽海心灵天灾暴动的影子，最后总结出了相关规律——杀戮、镇压都可以，但大规模地屠戮凡灵，就会引来不祥。
    诸位天君沉默，哪怕是最为桀骜的天燕。
    在目睹了此方界域天意的恐怖威能后，他们虽然不理解天意连这都管，但却无人质疑。
    “前辈，这大宇宙中，是否还存在如您这样的真圣？”有天君忽然问道。
    月神淡淡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是特例。”
    “那前辈为何不亲自出手，将那季惊秋擒下？”天燕压住心底震动，低沉问道。
    “有神主在保他。”月神冷淡道，“我难道要为了一个蝼蚁小辈，和那几位翻脸吗？”
    诸位天君对视一眼，暂时也没法从这位的说辞中找出问题。
    “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月神挥袖，直接将各家的天君，送出了这方星系。
    随后，她看向自家被斩成两截，至今还未恢复的月宫，神色冰冷而阴沉。
    不久前的一剑，她至今没有调查出出剑之人的身份。
    但除了她之外，还有谁能在大宇宙中自由行走？
    大宇宙中的特例，此前只有她和赤荧惑，哪怕五大神主也没有当下行走大宇宙的特权，可自从炎煌联邦镇压四魔后，又多了一位青莲。
    除了这二者外，月神找不出其他答案。
    赤荧惑如今前往界外未归。
    这些界外天君若是能直接将季惊秋俘获、杀死，最好不过。
    倘若不能，以他们的实力而言，炎煌联邦要想阻拦，甚至拿下他们，只有青莲出手这一种可能。
    青莲恢复到了何种程度，届时一目了然。
    且如他们这些人，虽然能在当下的大宇宙中行动，却也是一种画地为牢，大宇宙天意不会容忍他们肆意而为，随便出手。
    凡出手，必有代价。
    月神神色恢复平淡。
    幽九这次做的不错，这些界外之人的确都是当下环境中上好的棋子。
    ……
    ……
    被强行送出脚下星域后，诸家天君一时间散落各地星空，并不处在同一地。
    孔枭抬头望去，这方星空的确很奇怪，与他去过的任何一方天地都不同。
    那在他心中静静绽放的无量光，在进入此方星空后，就像幼苗得到了水的灌溉，有种茁壮成长的感觉。
    他站在原地，感受着智慧光的变化，本就趋于完善的开天神通，竟是开始自主踏入了鸿蒙层面。
    孔枭心中震动，佛主赐予他的这缕光究竟是什么？
    翻遍【还真观】的记载，也寻不到这等能助开天神通强行提升半个等阶的外物！
    这奠定的可是未来的无上根基！
    在开天神通趋于完善之际，孔枭竟然感受到了来自天地大道的馈赠。
    这方星空，居然并不排斥他们这些外来人，同样给予相应的大道馈赠？！
    ……
    “这是……命运长河？！”
    天燕瞳孔骤缩，他早已窥见了自身天命，一身道业道力无不达到了天王的顶峰。
    似他们这种外来人，贸然闯入一界，基本都会受到界域大道规则的排斥，需要时间磨合，这一套流程天燕并不陌生，直接以自身天命，去窥探此界的命运长河。
    作为一界根基的命运和光阴，只要能适应，就能加速他们的磨合。
    而当天燕感受到来自命运的伟力时，只觉头皮发麻，这方宇宙的命运长河磅礴强横的深不可测。
    只是初次感受，可此界命运长河给他的感觉，竟然不在自家教主之下！
    “超脱？！”
    天燕终于明白，为何这一趟前来时，门中的戈师伯再三提醒他，抓住季惊秋替师刀报仇，只是其次，他真正的任务是调查这一界的特殊之处。
    什么是特殊之处？
    这命运长河就特殊到了极致！
    而作为与命运并列，甚至隐隐高出一截的光阴长河，又将强到什么程度？！
    天燕面色当即就变了，此前而来的那份俯瞰的居高临下视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震撼。
    这座几乎未曾与界海有过接触的“乡下地方”，仅仅是天地大道规则，就相当于两位自缚手脚的超脱？！
    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
    ……
    在诸位天君进入大宇宙前。
    已经有人领先他们，提前潜入了这方天地。
    作为大宇宙出身的姬伯羽等人，进入幽界根本无需他人引路，只是因为沾染些外界气息，被大宇宙天意丢进法界中以道韵冲刷后，才放了出来。
    对于几人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几人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往联邦，在诸家天君之前，就将消息传回了联邦。
    虽然不清楚宫里为何会选择站队幽界……
    但几人显然乐见其成。
    而当几位离去多年的老前辈重返故土后，站在曾经的联邦坐标前，望着一眼无际的浩瀚大陆，不由心神震动。
    在他们的感知中，这片超级大陆上，还有着数十道不加遮掩的宗师气息！
    “嘶，我们是不是走错地了？”李渊鲤愕然道。
    柯青柳喃喃道：“才几年未归家，变化这么大吗？过去万年，也没这段时间变化的大啊，我等究竟错过了什么？”
    姬伯羽忽然抬头，神色无比凝重。
    那气息……是天君？！
    有天君赶在了他们的前面，抵达了炎煌联邦？！
    片刻后，几人都有些茫然。
    那位流露着天居气息的男子，深一脚浅一脚地从他们面前踉跄走过，口中喃喃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什么天地为梦我为蝶，一真无妄两相绝，浮生若寄烟波里，醒也翩然醉也斜……
    这位真是天君？
    突然间。
    那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痴痴的目光恢复了刹那的清醒，似是在警告他们，随后继续远行。
    “我在我家，被外人警告了……？”
    柯青柳不由喃喃道。
    (本章完)

 第436章 我还没出手就

    第436章 我还没出手就……
    联邦近年的变化，可谓是日异月新。
    几位老前浪情不自禁地转悠了一会，才陡然想起此行而来的正事。
    所幸他们先人一步，姬伯羽以血脉为基，寻到了姬家子弟所在之处。
    可不等他找上门，就有人主动找到了他们。
    “叔祖，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那是一个笑容温和的年轻人，容貌俊美无暇。
    只是第一眼，姬伯羽就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家族秘传中记录的先祖真容……
    “你是……安权？”
    姬伯羽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气息，不由大吃一惊，
    “你也突破天王了？你得到了先祖的真正传承？！”
    联邦这一代出的妖孽竟然不只季惊秋一人，他们姬家的姬安权不落人后，这让姬伯羽很是震惊。
    因为他们这脉的传承，想要进步，越到后面就越是艰难，直至寸步不得进，哪怕知道前方路就在那，也是一步难行。
    所以万年间，姬家宗师不断，却罕有大宗师，更别说是天尊了。
    似姬安权这般年轻的宗师，说是先祖在世也不为过了。
    “运气好。”姬安权笑眯眯道，“几位前辈，还请这边走。”
    李渊鲤突然反应过来，沉声道：“闲话之后再唠！季惊秋在哪？！界海内的数家超脱门庭派人来围猎他了！让他立即遁离大宇宙！”
    姬安权问道：“几位前辈，这次代表的是哪方势力？”
    “【蜉蝣宫】。”李渊鲤言简意赅道，“出手的势力有【截天教】、【星空楼】和【还真观】等诸家超脱门庭，此外还有几个隐世势力！”
    “是真超脱，还是伪超脱？”
    “合道一界者。”李渊鲤补充道，“此次出手者，皆是各家天君，你不知道天君代表……”
    “晚辈有数了。”姬安权打断道，“天君者，不久前有界外势力拜访幽界，其中就有一位号称戚天的天君，如今正在我炎煌联邦游历。”
    几人愕然。
    有一位天君在他们炎煌联邦游历？
    莫不就是他们方才所见那位？！
    可堂堂天君，一座一眼就可望尽的超级大陆有何可游历的？
    据他们所知，各家天君要么闭关冲击最后的八境壁垒，要么与长辈同行，游历广袤界海，增长见闻，尝试迈出不可能的一步。
    姬伯羽忽然询问道：“四大神主，可还在世？”
    若四大神主还在世，天君……
    天王领域固然可称无敌，甚至其中顶尖者可抗衡天尊，但依然不是四大神主的对手。
    “四大神主已经历劫转世。”姬安权忽然笑道，“几位前辈来的正好，晚辈正愁该派何人去暗中庇护神主转世。”
    “你说什么？！”
    包括姬伯羽在内，几名出自六大家族的老前浪呼吸急促，一窝蜂涌了上来，将姬安权围在中间。
    “四大神主已经转世归来了？！”
    “可有我李家之祖？！”
    “我柯家先祖现下何在？！”
    姬安权缓缓道：“这件事还得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招惹来四魔的视线。”
    “屁个四魔，哪还有四魔？！”姬伯羽瞪大眼，“你小子别跟我们绕圈子，速速道来！”
    姬安权神色肃然：“四魔确实去其三，但最棘手的那位，可还在世。”
    “好你个小子，不愧是姓姬的，忽悠是刻在血脉里的？”柯青柳不满道，“就算是剩下的那位，如今也远在界外，我们之前还在朝霞界看到了。”
    “这位虽然已经远行，却始终没有结束对联邦的窥视。”姬安权摇头，轻声道，“另外，还有新生的天魔。”
    姬伯羽刚要张开，就与姬安权投来的幽然目光碰撞，霎时间读懂了这位后辈的含义，身躯止不住颤抖。
    先祖他……背弃了联邦与袍泽不成？！
    最后，姬安权以先祖为饵，成功让几位老前辈随他而去。
    至于季惊秋？
    几位老前辈倒也不是有了先祖就忘后浪的人，只是见姬安权如此，料想联邦当下定然还有后手！
    “诸家天君……”
    姬安权心中喃喃了一声，
    “若是全部拿下，不知幽界这边的诸圣，能否顶住外边压力，又是否愿意为我联邦顶……打死几个，放走几个？”
    “要想全部打死，让诸圣都挑不出理，且不得不为我联邦顶上外界压力……”
    姬安权心中思量，方法倒也不难，无非是让这些人，譬如窥见了此界的某些隐秘，一旦带离，就会引来界外窥探、觊觎，对诸圣都将是大麻烦。
    届时，诸圣不想留下此辈，也得留下。
    “几位前辈是通过什么渠道回来的？”离去途中，姬安权忽然问了一声。
    “我们本就是此界中人，幽界的大宇宙天意接纳了我们。”
    “界海各家天君，与诸位前辈并非一路人？”
    “自然。”姬伯羽看了眼姬安权，猜出了他真正想问的，补充道，“界外之人，要想进入，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想不引起天意注视、诸圣侧目，必然要有人接应。”
    姬安权当即就明白了，诸界真圣能进入大宇宙，背后还有内应。
    会是谁？
    幽界大批诸圣都还在界外，留下驻守的真圣中，排除苍青与圣王两边派系的，最有可能者……
    那位月神？
    或是在五大神系中，已经落后再落后的太幽一脉？
    相信如今的太幽一脉，最敌视的首位就是他们炎煌联邦，其次……另外几家神系？
    姬安权自然能猜出先祖还没坐稳天魔神座，就迫不及待地对太幽神主出手的原因。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五大神系内部制造矛盾，让彼此互拖后腿。
    五大神主为此界支柱，一旦联手，界内无人能敌，哪怕是其余诸圣联手也难抗五位携手齐力。
    而“一”家独大永远不会是好事。
    重创太幽之主，压制太幽归来，放任【公正】的圣王，与对木帅有旧情的苍青之主归来，会让联邦在诸圣环伺的环境下有足够的盟友力量，同时也必然会导致五大神系内部的力量失衡。
    尤其是在目睹其余几脉顺利归来，唯有自家神主还在沉眠后，其中的人暖茶凉，太幽一脉的子弟心中，自会体悟。
    五大神系内，自然而然就会生出间隙。
    甚至于，先祖很有可能抓住这个机会，以天魔权柄，侵入太幽一脉的核心中……
    姬安权不语，关于此事，他心中已有定计，旋即通过特殊渠道，联系上了深在封印之地的青莲前辈。
    季兄如今应该还在闭关，且以他之能，也没法对抗这么多天君。
    不多时。
    青莲那边回了消息：
    “我已知晓，无需担忧。”
    有这位真圣担保，姬安权也没了后顾之忧，待交代完四位神主的事后，他就好好与大罗天那边掰扯掰扯。
    届时，自然是顺着先祖早就撕裂的伤口，深耕。
    ……
    ……
    “这里就是坐标点……”
    一道雷光划过无垠星空，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来到了月神所给的坐标处。
    “看来我是第一个到达的？”
    【星空楼】出身的张元环顾四周，淡淡笑道，没感应到其余几位同道的气息，目光看向下方的超级大陆。
    “好弱。”
    “姜师弟就是死在这里的土著之手？”
    纵然下方足有数十位天王坐镇，但在张元眼里，全是土鸡瓦狗。
    张元目露惋惜，他和姜万景关系还算不错，初时听闻他死在一个天王初境之人手中，只觉匪夷所思。
    “真是好运的小子，天王初期就能得到杀劫加持，直接窥见前路所在。不知道此子窥见的前路，能否剥夺，大道跟脚又是否能为我所用。”
    张元自语，开始不加遮掩自身气息道韵，缓缓释放，压临这方星域。
    “咦？这方天地似乎有些意思——”
    张元忽然挑眉，他一“落地”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此地，只为抢先为姜师弟报仇，拿下季惊秋，送回门中，此刻感知周遭星域，方才察觉到了明显的异常。
    “这是……命运长河？”
    张元骤然惊到，
    “怎么会有如此磅礴的伟力？！”
    他欲以自身天命撬动命运长河，如往日一样，借助后者观测下此地可能藏有的威胁，防患于未然。
    可这一刻他所感受到的，与往日相比，就像是浩荡河水与小小井水之分。
    仅是刹那。
    他就看到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精准的画面，那是未来的一条支流。
    “福缘……天大的福缘！”张元喃喃着，突然振奋，罕见地狂喜，遮掩都遮掩不住。
    修行之人，不怕天关险峰，只怕前方无山可攀，可关可过。
    可似他这等顶尖天君，一直面临着前方无路可走的困境。
    再往前，似乎就只有破境一说。
    可张元总觉得自身还能更上一层楼，那是冥冥中的心觉有感，却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这帮家伙，难道是察觉到了此界的异常，才耽搁了时间？”
    张元猜测道，不禁摇头，对付一个季惊秋能耽搁什么时间，倒是能从门中领不小的赏赐。
    门中认为这季惊秋与朝歌间恐怕有什么联系，命他可伤可废不可杀，需活着带回去。
    张元看向下方芸芸大陆，自语道：“好一座超级大陆，不让我大范围杀生，这找人怕是有些难度。”
    忽然间。
    张元看向一侧。
    那是一位如画如仙的少年，面如刀削，英气迫人，眉梢间那股枭烈睥睨之意如若实质，霸道凛冽，看向他的神色很冷。
    “孔枭？”张元笑道，“你来的倒是快，怎么，你要和我抢？”
    张元自顾自摇头，淡然道：“你还不够格，回去再练练。”
    他身为开辟了完整鸿蒙神通的顶尖天君，自有足够底气俯视孔枭。
    “对了，我听闻你在大道之地中，曾败给季惊秋，被后者降伏，沦为护法坐骑？”张元突然似笑非笑，“不如这样，我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不过人最后还得活着交给我。”
    “【星空楼】张元，七百年前开辟完整鸿蒙神通，被誉为【星空楼】历史最强天君，手中沾染了敌对势力至少两位天君之血，号称弹指间，群星陨落——”
    骤然听闻孔枭嗓音平静地道出他的来历与过往，张元眯起了眼。
    眼前这个孔枭，和传闻中枭狂霸道，眼高于顶看不起一切后天生灵的家伙相比，似乎不是很对得上号？
    “不知今日将你打死在这里，群星是黯淡还是璀璨。”
    孔枭平静道。
    张元嘴角扯了扯。
    传闻不虚，的确枭狂的没边了。
    “来，让我看看，你准备怎么打死我。”
    张元露齿而笑，笑容森然，眉心发光，毛孔中流溢出无尽星光，玄奥莫测，宛如天光在燃烧。
    他的血肉中仿佛蕴含了无尽宇宙星空，将内天地完全融入了肉身，纳银河为丹田，化星辰作窍穴。
    仅是站在那，就让这方星域有塌陷于一点的趋势。
    在对方的气息相激下，孔枭一身道骨发出剑鸣般的铮铮声，身后孔雀神形显露，五色神光流转间，竟有一方朦胧的大宇宙浮现。
    张元瞳孔微缩，凝视着那方朦胧大宇宙，洞彻了其中几分玄妙，冷笑道：
    “我说你在我面前还敢这么狂，原来是补全了最后一步，是师门所赐？啧，了不少代价吧？”
    “废话太多，滚过来领死。”孔枭双手负后，目光睥睨，主动移步向另一方空旷星域。
    张元只道对方是忌惮先前那女子真圣所言，一步跟上，
    两人在刹那间碰撞，五色神光撕裂开星空，直接斩在张元的体魄上！
    后者全无畏惧，以身搅动漫天星光，如雨落下，锋芒不下剑光！
    孔枭神色平淡，大袖一挥，宽大的袖袍遮住星空，覆盖了天地万物，无物不刷，将漫天星光都收纳其中。
    他以指化剑，指尖五色神光交织轮转，演化朦胧混沌气，一如鸿蒙开天之象，寰宇生灭其间，竟不知其广袤几何。
    他能感应到佛主尚在闭关，所以他准备先斩了这张元，再一一解决其他人。
    ……
    就在二人一路战至星空深处。
    一道身影缓步走在联邦上空，平淡扫了眼孔枭与张元的身影。
    “没想到，【还真观】的孔枭也突破到了这一步。”
    这是一个青年男子，面容平平无奇，却被一重神光笼罩，身后若有若无地传来神圣的祷告音。
    “孔枭……不会还臣服于那季惊秋吧？”男子说出这句话，又觉得没这可能，摇了摇头。
    孔枭回了趟【还真观】，那季惊秋再是神通莫测，也没道理能瞒过【还真观】诸圣的耳目。
    “这算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男子不禁摇头笑了笑，并未太过在意。
    他道号【伏道】，乃是隐世门庭的核心弟子，他们这一脉不像其他超脱门庭，门人极少，自然也更为护短。
    没想到一次道争，竟然他的师妹白鹿，陨落朝霞界。
    若是公平一战输了也就罢了，可死在一个被杀劫裹挟了的可怜虫手中，又算什么？
    道号伏道的男子看向下方，面无表情，抬手压下。
    咚！
    这一掌像是挑动了宇宙星空的脉搏，发出沉闷的声响，唯见星空中一只琉璃般晶莹的手掌压落，弥漫着一丝永恒的气息。
    下方，有天王感应到了相应气息，却不等冲天而起，就被这一掌覆盖其下。
    这一掌太快，也太重！压垮了这方星域，下方的大陆自然不言而喻。
    一掌，东煌陆沉！
    伏道冷漠望着下方，绵延无数里的大陆彻底崩塌，在星空中看似缓慢地分崩离析，近乎全部生灵都在瞬间死亡，死的极为干脆，这是幸运也是不幸。
    幸存下来的，只有寥寥几道气息，皆是提前醒悟的天王，虽然躲避不及，但也保住了小命，此刻惊怒交加地冲天而起。
    伏道弹指，每一次弹指，都伴随着一道血绽放在星空中。
    只是顷刻间。
    这方星域内，就彻底死绝，再无一道剩余气息。
    而亲手造就这一切的刽子手，伏道神色都没有变幻刹那。
    那位真圣的警告，他并不在意，因为来前就得了掌教的恩赐。
    师妹死了，此地千亿生灵，自该与之一同殉葬。
    至于那季惊秋？
    如此情景，好像也没必要去寻其尸体了。
    若是没死？
    其实更好。
    就让他目睹家乡惨剧，此后余生皆在无尽悔恨中度过。
    做完这一切，伏道并未离去，而是在原地静立片刻，却没有等到任何来自天意的威胁。
    不禁面露讥笑。
    是那位女子真圣诓骗他们，还是此界天意已经察觉到了他身上来自掌教的手段？
    就在伏道准备转身离去时。
    他突然间心有所感，回头望去。
    那座被他一掌压灭的大陆，赫然完好无损地悬浮在星空中。
    伏道神色一沉。
    幻象？！
    八境之下，谁能让他陷入不自知的幻象？！
    他身周光轮浮现，于虚空中缓缓转动，将他映衬如立身于诸世中心的神祇，不容侵犯，照破一切虚无，看到了那就站在他上百米开外的男子！
    这个距离，近乎于为零！
    后者神色自若，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好似大梦一场终于梦醒，又像是出世之后就未能真正酣睡一场的疲惫之人，终于在此刻入梦，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在近乎自讨苦吃的作茧自缚后，戚天终于迎来了属于他的破茧成蝶。
    于他们这等勘破了极尽的天君而言，最怕的就是前方无路，而戚天近乎自己为难自己的举动，就是为了在不可能中，找到一条通道极境之上的道路！
    “先有大觉后知此为大梦也，还是先有大梦后有大觉也？”
    戚天喃喃。
    前后两个觉字，却是不同读音，正是从季惊秋此前的开导中寻得了此间真意。
    “此生不过一小梦，梦醒时分，吾道可见矣。”
    戚天就像悠悠醒转，看向面前神色凝重，忌惮异常的伏道，洒然笑道：
    “原来是【大千观】的伏道道友。”
    “阴灵界的戚天？”伏道终于认出了这位的来历，只觉戚天的手段，比传闻中更为莫测。
    “你与此地有什么关联？”伏道缓缓道，“我倒是没听闻，你们阴灵界与幽界也有关系？”
    戚天拱手，面带歉意道：“今日打死道友，送与季兄为礼，还望伏道友恕罪。来世我定当亲自引渡于你。”
    伏道沉下脸：“你阴灵界要与我大千观为敌？”
    “是又如何？”戚天淡然道，“与季兄为敌者，便是我阴灵界的敌人，”
    (本章完)

 第437章 做减成空，大自在极意（恢复更新）

    第437章 做减成空，大自在极意（恢复更新）
    伏道没料到戚天的态度居然如此坚定。
    而且对方袒护的不是幽界，仅是季惊秋一人！
    伏道皱眉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将一人绑定于一界，在伏道眼中，是一种极为可笑的说法。
    对于广袤界域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舍弃的。
    戚天没有多言，一指点出，恍如一盏灯火，随后万家灯火，流转出红尘万象的味道。
    感受着大道规则的更易，伏道神色凝重，戚天竟然在改变这方天地的大道！
    同为最顶尖的天君，伏道没有怯战的理由，尤其是戚天当下似乎又有精进，这更让伏道感兴趣了。
    ……
    远方星空中。
    声音仿佛消失了，世界变得无声，大道显化的群星在破碎，如陨石般砸落，宛若一幕令人窒息、头皮发麻的天祸。
    张元凭一己之力，强行征调了周遭星系内的群星，呼应亿万万里外的星辰，
    铿！
    五色神光化作无上神剑，冲天而起，这一剑如擦画之布，将眼前星空所有一切都尽数抹平消除！
    二者间已然出现了大道之争的迹象，看孔枭的剑更利，还是张元的群星取之不尽。
    这时，星空中突兀地出现一条白线，而后是一道刺目白光，冷芒吞吐，横贯虚空，就像从宇宙的深处射来，赫然是【截天教】的【太上斩劫飞刀】！
    飞刀折迭空间，融合了无所不至的本质，哪怕彼此相隔千万光年也仅是一瞬，一刀射来，不断地压迫，斩灭，整片星空都被其割裂！
    刹那间，原本还占据上风的孔枭，就陷入了生死危局！
    在正面战场张元的牵制下，来自【截天教】的天燕出手即是绝杀大术，一口飞刀化空间为咫尺，刀势磅礴恢弘，其中蕴含道力，更是直接斩碎了孔枭为中心附近星域的一切事物！
    在这股刀意与张元的压迫下，孔枭心神合一，心灵中的那缕智慧光犹如猛火浇油，绽放炽盛光芒，提升到了极致，竟是引动了天地间弥漫的幽海之力！
    这一突兀的转变，让孔枭也不由心中震惊。
    “天燕！”
    呵斥声回荡星空，含着警告之意，却不是出自孔枭之口，而是张元。
    同为顶尖天君的对决，哪里容得下其他人插足。
    张元也不认为他与孔枭的对决，需要天燕的出手。
    “好好好，就当我好心办坏事。”
    远方的天燕言语散漫随意道，带着淡淡笑意，缓步走来，看向孔枭的目光如同盯着猎物。
    在其身周，一口宛若游鱼般的飞刀环绕飞旋，将周遭一切都斩灭！
    张元收手而立，没有追击，眸光凛冽兼锋锐。
    天燕不禁摇头道：“道友何时这么刚直不阿了？不说其他，你我所在门庭都死了一位天君，而【还真观】可是毫无折损。”
    听了这番话，张元眸光变得深邃。
    “不如你我联手先斩了孔枭，季惊秋我不争，让与道友便是。”天燕微笑道，“毕竟，我也不是很喜欢师刀，死了就死了吧，没人与我争天尊之位了。”
    张元深深看向他道：“你身为天君，还要走门中的老路？”
    八境壁垒，拦下了无数天王。
    这一关的难度，不仅是本身，还有天地果位的限制。
    各家门庭中的道脉，最本质的含义就是天尊果位。
    哪怕在超脱门庭中，天尊果位也是个稀罕物，之所以各家天王都愿意参加开拓之战，就是为了去界外争夺一个果位。
    但这些和他们无关。
    天君的真正意义，就是单凭自身，从无到有，以开天神通，硬生生开辟出新的天尊果位，不受任何限制。
    这等道途，虽然走的会比各家传承有序的道脉要慢上不少，却没了上限天关，尤其是他们这些开辟了完整鸿蒙神通的顶尖天君，理论上可直指无上真圣阶位！
    可现在，开辟了完整鸿蒙神通的天燕，却表示他欲走门中老路……
    天燕似笑非笑道：“若贵门庭主脉腾出一个空缺，不知道友是走还是不走？”
    张元瞳孔骤缩，【截天教】的教主门下，又多了一个空缺？
    难怪……
    道脉的天地果位，自有上限，有些止步天尊、道祖，最好的也就是止步真圣。
    可各家主脉的果位，无不是直指无上真圣的大道坦途！
    且一入此门，立即就成为了各家超脱门庭的真正掌权者之一，不再是“年轻后辈”。
    张元感慨道：“好运的家伙。”
    这等道位空缺出来，只有一种可能……
    【截天教】主脉中有人陨落身死！
    最近没听说【截天教】有在大规模对外开拓吃大亏，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截天教】中又有人尝试突破超脱失败？
    张元心思一定，看向不远处似有些出神的孔枭，沉声道：
    “我知晓你一向看不起孔枭这等先天生灵，我助你拿下孔枭，季惊秋让给我。”
    “张道友是个明白人。”天燕笑容灿烂。
    张元没有继续搭话，只想快些解决。
    星空中，陡然浮现密密麻麻的纹理，就像是在开天，无数星辰于此诞生，让原本荒芜死寂的星空瞬间绚烂起来，带来了无限生机。
    轰！
    无边无际的大道规则之光，倾泻而下，瞬间照亮了星空身处，宛如万轮大日升起，绚烂至极，杀气森然！
    “起手就是开天神通？”天燕笑容愈发灿烂道，“不知你我齐力，能否一击重创、斩杀孔枭。”
    下一刻，那把流转在星空中的斩劫飞刀，骤然射出，化作一条玄妙到了极点的弧线，阐尽天地至理——
    ……
    ……
    封印之地。
    青莲观四方混战，就如观掌心纹路。
    他不仅将伏道与戚天，孔枭与张元间的战斗尽收眼底，还费了些时间，找到了大宇宙中其他两位类似孔枭等人，强到离谱的天王。
    在青莲这等真圣眼中，这几人就像茫茫宇宙星空中的一座灯塔，根本隐藏不了，只要想找，总能费时间找到。
    其中最令青莲侧目的，不是前面两场战斗，而是在星空的另一处，一位同样出身于炎煌联邦的武者，恰巧与一位外来天君相遇。
    遥观战场的青莲若有所思，或许不能说是恰巧，而是“命中注定”。
    来自界外的这位天君，掌握的是万象大道，而他的对手，正是万象神国的当代教宗，那位万象神主选定的继位者。
    万承苍。
    这位当年是由姬天行那厮亲手做局，将此子送到了万象神国，成为了上一代万象神子。
    在数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中，万象神主和赤荧惑一样，是幽界这边出了大力的几位真圣之一。
    之所以如此，不仅是因为吾周，据青莲所知，还因为万承苍早早与万象神主做了一场交易。
    “万承苍……”青莲惋惜地叹息一声。
    不出所料，万象替其偿还与联邦的过往因果，而代价就是由此子替万象背负过往道业。
    万事顺利的情况下，这会是件天大好事，万承苍将成为下一位万象神主，直指真圣大道，而万象也能借此从神国的泥沼中脱身，恢复“自由身”，甚至冲击超脱！
    但若不顺利，自然只有一个死字。
    只是相较于前者，死亡其实显得微不足道。
    青莲必须承认，姬天行这厮，从不做亏本乃至是保本的买卖。
    “万象手中这‘做减求空’的法门，不知道是否从守真那得来的。”青莲自语，想起了季惊秋另一道分身。
    【天圣湖】的守真算是最早起势的一批后天生灵，历经过五大神主统治的中期，和第二波界外来客有过接触。
    在青莲看来，这家伙当年顺水推舟下得一步好棋。
    虽然无天仅是季惊秋分身，可日后分身归一，道果还是应在了季惊秋身上。
    待季惊秋完全接下这道果，说不得真能让他走通【做减求空】这条路，凭此冲击超脱。
    别说季惊秋了，当下已经开始背负万象果位的万承苍，就能力抗来自界外的那位天君，短短百合交锋，就已经出现了优势。
    青莲不由看了眼无喜无忧的季惊秋，后者仍在闭关中，心灵化身徜徉漫步大宇宙，肉身则在经历无上杀意打磨。
    他不由嘀咕了一声——
    这帮界外来客都是来寻这小子的，结果这小子人都没露面，来的恶客中，就要么内斗，要么被其他人提前“接”下了。
    在青莲感知中，没有参战的那两位界外天君，其中一位，已经将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了探索此界中，全无来炎煌联邦凑热闹的意思，似乎还在寻找着什么。
    这时，想到了姬安权这小子某些要求，青莲适时出手，引导这位天君探索此界某些见不得光的隐秘。
    身处大宇宙，他确实不方便出手，不然同样会引来大宇宙天意的压制，但只是因势利导，受到的限制就会少上不少。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位客人。
    青莲眯起了眼，看向竟然摸到了此处封印之地的外客。
    有意思。
    这家伙是如何寻到此地的？
    哪怕是此界的各家超脱门庭，都暂时不清楚此地的具体坐标。
    一个界外来客，是如何寻到的此处？
    心念转动间，青莲抬手间，就将这位压制不住喜意与震惊的年轻天君，纳入掌心。
    幽界中，唯他青莲掌握的道法最是“杂”，早年很多人都怀疑他的大道根底是万象，就如万象神主都对他忌惮有加，似如梦、幻象之道，早年也略有涉及。
    青莲于掌间演化一界虚幻，将这位界外天君丢入其中，顺着对方的“所想”继续演化。
    在这场幻象中，这位天君“得偿所愿”，暴露出了他的真实意图，甚至在自言自语中，将他之所以能寻到此处的关键透露了出来。
    “张天成……怎么会是此人？”
    青莲眉梢间逐渐染上凝重之色。
    此人明明早已离开联邦，离开了幽界，他又是从何得知这处封印之地所在方位？
    就在青莲失神间，掌心的天君竟隐隐有挣扎出幻象的迹象。
    这让青莲不免讶然，他再是不擅长此道，可他终究是真圣阶位，哪怕道果还未彻底未恢复，但这小子居然能显露出挣扎，甚至有清醒的迹象……
    看来天君这个特殊位阶，果然有些门道，也就难怪能被各大超脱门庭看重了。
    青莲来了兴致，仔细打量着掌心间的“虫豸”，渐渐看出了一些苗头，神色趋于严肃。
    “竟然有一丝……大自在的意味？难道这才是天君的真意所在？”
    青莲露出惊色。
    “天君，天君……此境门槛到底是什么？”
    自语声中，青莲再度出手，从掌心的男子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开天神通……无需天地果位，也能踏入天尊之境？”
    “难怪。”青莲忽然喟叹一声，“原来大自在真意来自此处。天尊之前，演化无上根基，以开天辟地之身打破天地拘束，无需外力也能踏入八境，最重要的是……竟能从此间领悟一丝大自在极意？！”
    青莲不禁面露苦笑。
    他口中的大自在极意，也即是道境的最后一重，等同于炎煌联邦这边心境划分中的——彼岸。
    当年可没人告诉他，八境之前，天王终点，还有这一关隘，能助他们提前掌握一丝大自在的皮毛。
    哪怕只是皮毛，日后也能求图索骥，沿着这个方向探寻下去，不至于苦求五门。
    当下幽界中掌握大自在极意的真圣数目，据他所知，是零！
    至于传闻中勘破，见到了等同于大自在极意的心灵彼岸的木释天与赫东煌，暂时还没有被证实。
    或者说，诸圣一直很想从这两位的口中得到证实，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就是不清楚五大神主是否知晓了。
    青莲不由想起木释天曾经逆流光阴长河而上，与诸位神主达成共识一事。
    沉思间，那在他掌心间的天君终于抓住了清醒的时机，跳脱了出来。
    这位原本恼羞成怒，只觉落入了敌人陷阱，被他人玩弄，丑态尽显。
    但当他真正跳脱出青莲掌心，直面后者，却是如坠冰窖，最后露出一丝苦笑。
    又是一位真圣！
    唯一的特例？
    那位女子真圣的话语果然都是放屁！
    这位道号【玄颐】的天君，突然心中恍然，太幽一脉答应他们做内应，恐怕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局！
    望着眼前这位走在正确道途上的天君，青莲也叹了口气，若他当年也能走上这条路，当下不至于对大自在一境毫无头绪。
    这便是两边赤裸裸的底蕴之差。
    他突然有些索然无味，甚至暂时消了杀意。
    想了想，青莲画地为牢，然后指了指画出的牢笼。
    玄颐再是如何不愿意，也只能主动走入其中。
    青莲将此事发了个消息给姬安权，包括张天成一事，头疼的事都让这个小家伙去烧脑吧。
    随后，他再次看了眼季惊秋。
    闭关三十年不到，不仅勘破了自身天命，一身道业也即将冲入天王第五重天，走完了寻常天王千、万年都走不完的路，这等速度……
    当真离谱到了极致！
    ……
    ……
    “别吊胃口了，我柯家先祖到底转世到了何处？！”柯青柳一把拽住姬安权的肩膀，恶狠狠道，“姬家的小子，你到底说不说？”
    接收到了来自青莲消息的姬安权，眼睛明显一亮，甚至都顾不上老前浪的威胁。
    已经捕获了一位天君？
    为何才一位？
    “这次界外到底来了几位天君？”
    听闻姬安权的问题，姬伯羽回忆了一番：“应该有个六七位吧。”
    六七位，才抓了一位，青莲前辈也是摸鱼的狠啊……姬安权心中嘀咕，发了个消息给青莲，劳烦这位前辈能抓就多抓两个。
    如若手上掌握的人质多，他便可以设局故意放走一位，通知界外的那些“长辈”，让他们将此间一切，都当成一场阴谋。
    届时，根本无需他去寻接应这些人进入大宇宙的幕后黑手，界海来客自会视其为敌寇。
    (本章完)

 第438章 万法归一，一为真实

    第438章 万法归一，一为真实
    “还让我多抓几个……”
    青莲不禁摇头，姬家的这小子还真和他那位先祖有几分相似之地，逮到一个人，就拼命薅。
    当年赫东煌怎么就没打死那厮呢？
    说不得如今能少很多事。
    青莲看了眼在“家”门口打的火热的年轻后辈们，又看了眼身为“主角”而不自知，还在打坐闭关的季惊秋。
    “似乎只差临门一脚了？”
    青莲思虑片刻，他坐镇大阵中心，强压了死魔一头，迫使后者逸散开来的杀意骤然高涨，炽盛凌厉！
    在这股威压的冲击下，季惊秋陡然打破了最后的关隘，终于迈过了最后一重天关，踏入了天王第五重天，一身道力疯狂增长，踏破了第一阶道力的门槛。
    门内门外，就是两座世界。
    “这等道力……”
    青莲时刻注意着季惊秋的状态，不由惊讶道，
    “堪比初入天尊者了吧？天王五重天，道力就能达到一阶层次，果然是追着当年的赫东煌去的——”
    据青莲所知，赫东煌当年与姬天行暂时决裂后，明心见我，看到了属于他的彼岸之路，大道根底以“至简”两字为基，追求绝对的道力。
    也正是因此，赫东煌在天王巅峰时，就有了斩杀天尊的壮举。
    赤荧惑转世后，就在有意无意地靠近赫东煌，他在重返天尊前的目标，就是以天王之身，斩杀天尊。
    在青莲看来，季惊秋也有了相应的苗头。
    季惊秋仍旧闭着眼，没有结束闭关，身周却有大道奇景自动浮现，若有若无的禅唱声响起，像是在阐述他这些年对道新的领悟。
    在那宛如一座崭新宇宙的奇景中，连天接地的菩提树，以枝条为道，树叶为规，扎根幽海，蓬茂于大宇宙。
    当满树枝叶哗啦啦而响的那刻，像是一本本古经翻动，演绎万法生灭，诸道沉浮。
    这时。
    伴随着去往无穷远方的“自己”一一归来，带来远方的见闻与此行的所得。
    季惊秋终于睁开了眼。
    修道无甲子。
    闭关多年，终于在照见前路的情况下，将一身道力提升到了极限，“重返”天王第五重天。
    熟悉的澎湃道力涌上心头。
    他以指代刀，在虚空中比划着，此次闭关，心灵远行，见诸天有感，让他将过往刀法做了重新推演，还有了开辟新的刀法的启发。
    “还需要打磨好一阵，才能跻身天王巅峰。”
    季惊秋默默盘坐，感知着自身的状态，准备一次性到位，待跻身天王巅峰，他就会考虑接下来是否前往界外，来躲避命运长河的那种无形窥视。
    他暂时不清楚那是什么，却本能地感觉其中有大问题。
    “既然破关了，就出去解决下私人恩怨。”
    青莲的嗓音打断了季惊秋的思索。
    后者疑惑看去，他哪有什么私人恩怨？
    青莲也是好奇道：“你此前去往朝霞界，到底做了些什么，让这些界外门庭对你如此‘念念不忘’，都不惜代价追杀到了联邦来。”
    季惊秋眨眼，界外门庭……是【截天教】、【还真观】等人？
    他突然发现，场间多了一个陌生的男子。
    后者盘坐在角落，感受到季惊秋的目光，睁眼看来，眸光平静。
    季惊秋认真了几分，对方一身流散的道力、气息都不在他之下。
    这是一位天君？
    大宇宙除了戚天外，哪来……
    季惊秋突然联想到青莲前辈方才所言，神色间几分错愕。
    那些家伙，不会是特意追杀他到了幽界来吧？
    “一些误会罢了。”季惊秋有些心不在焉道，心中估量着自己“复健”了几成实力。
    他重回天王第五重天，相当于第一道杀劫之证加身，道力突破一阶，足以和天君匹敌。
    不知这次来的天君，都是什么层面。
    “这位不是已经被前辈拿下了吗？”季惊秋突然反应过来。
    “姬家的小子让你多擒下几个天君，好和界海势力做交易。”青莲漫不经心道。
    季惊秋试探道：“要不前辈代劳了吧，我有些想继续闭关下去。”
    青莲白了他一眼：“真当我能随意出手了？除非那几人主动走入这处封印之地，就像那个一样。”
    季惊秋顺着青莲所指看去，原来这位坐在角落的道友，是“自投罗网”。
    角落处的玄颐，也听出了这番意味，露出的笑容很是苦涩。
    “道友来自何处？”季惊秋突然拱手问道。
    “……玄颐。”
    “这次，界海各家门庭来了多少人？”
    玄颐叹了口气：“算上我，六人。”
    季惊秋暗自咋舌，六位天君……都是来寻他的？
    朝霞界一行，死在他手中的天君有四位，就算每家再派出一位，还有两位是来凑热闹的？
    “敢问道友，其余五人的道号与来历——”
    玄颐也没藏着，甚至介绍的很是详细，连他们此前处于什么层面，擅长何等神通都一一道了出来。
    他们六人并不是来自同一处门庭，而他已经“失了足”，所以现在最好的局势就是季惊秋这边给力些，让大家有难同当。
    “道友大义。”季惊秋听完后不由赞叹了一声，随后惋惜道，“下次莫要轻信了他人，堂堂天君，栽的如此冤枉，我都为道友感到委屈了。”
    听闻这话，玄颐神色明显沉了下来，不知是想起了谁。
    青莲哑然，这臭小子和姬家那小子还真有点臭味相投，心肠都是黑的，这就在给人挖坑了。
    季惊秋则传音询问青莲，这家伙是怎么找上门的。
    对方找到了东煌大陆，他不会惊讶，但这处封印之地，岂是一个界外来客能寻到的。
    “是张天成。”
    季惊秋皱眉，又是张天成？他怎么会知道这处封印之地的所在坐标？
    这位身上藏着不小的秘密啊。
    “对了，不要急着突破天尊，先踏足天君。”青莲忽然传音季惊秋，“这一境，似乎能感悟到‘大自在极意’的皮毛。”
    季惊秋讶然，是指和彼岸同层面的道境修为？
    这他在朝霞界中，倒是没有任何发觉。
    “除了玄颐道友外，还有其他天君找上门来了吗？”
    “就在联邦周围的星域打架，已经波及到了九宫的辖区星域。”青莲笑道，“你惹得麻烦，自己去处理。”
    季惊秋点头，起身走出了封印之地，强横的心灵之力瞬间与宇宙运转轨迹相合，天人合一，物我两忘，仿佛宇宙星空才是他当下的“身躯”。
    他以坐忘心境，站在另一重高度，俯瞰宇宙星空，很快就锁定了联邦周围的两处战场。
    与朝霞界不同，那里的天意濒死，大道将死，宇宙星空都早已支离破碎，季惊秋心境修为再高，也难以撬动几分一座死去世界的力量。
    但此刻……
    季惊秋终于真正领会了何为【人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此中真意，随着他的心灵广度不断攀升，统御无垠虚空，引来茫茫大力加持己身，而彻底了然于胸腔。
    “自有，自在……”
    季惊秋喃喃，心念起伏间，便是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天王第五重天，让我真正支撑起了坐忘心境，当下的我……只会比朝霞界，更强！”
    季惊秋目光灼灼，看向东煌大陆所在，也看到了自己的【一真法界】。
    随着他的突破完成，【一真法界】也在进行着某种蜕变。
    在那其中，季惊秋看到了一缕光亮。
    ……
    ……
    星空战场中。
    在张元与天燕的联手下，孔枭不得不且战且退，先前在二人的杀生大术联手下，哪怕有五色神光护体，依旧受了重创。
    无奈下，孔枭只得将战场引向另一边。
    他记得伏道与天燕间，曾有过不小的仇怨纠葛。
    果然，随着他插足另一座战场，伏道喝止了戚天的出手，冷冷看了眼孔枭后，就将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天燕身上。
    后者挑衅地回敬目光。
    戚天神色也不由凝重。
    这么一看，不是一位天君，而是……四位？！
    这天君何时成大白菜般随处可见了？
    戚天虽然没见过眼前这几位，但同为同一个时代的天君，背靠阴灵界，自然早就知晓这些人的道号、真容以及战绩，不难认出。
    哪怕他方才有所突破，这些也都是不容小觑的强敌，除了孔枭外，都是各家顶尖的天君。
    戚天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这几个家伙从哪来的？
    不是各家门庭间的道争，也非是开拓之战，为何各家的顶尖天君会齐聚此地？
    就算是为了幽界的神异，也不该齐聚在炎煌联邦才对。
    “四位，究竟为何而来？”戚天心中思索间，直接开口询问。
    张元冷淡道：“阴灵界的戚天？我劝你不要插手此间事，炎煌联邦的季惊秋倚仗杀劫之力，残杀我【星空楼】天君姜万景，此獠必诛。”
    天燕似笑非笑道：“我那可怜的师刀师弟也死在了季惊秋之手，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他，但门庭有令，必须用季惊秋之血来洗刷这段耻辱。”
    戚天陷入了沉默。
    这词怎么感觉都有些小众？
    残杀【星空楼】天君姜万景……残杀？
    【截天教】的天君师刀，也陨灭在季兄之手？
    说来，他为何会说“也”？
    伏道也怒哼一声：“我那白鹿师妹，也是死在其手中！姓戚，你还要插手？”
    第三位受害者……
    “季兄如今不过天王三重天，何以残杀贵门天君？”戚天犹自不信道，“这恐怕是个误会。”
    张元语气不好道：“你知道什么，此獠与朝霞界的朝歌不知达成了什么约定，上承天地杀劫，一身伟力最后更是直冲真圣，连那朝歌都主动死在其剑下，更遑论我那姜师弟！”
    上承天地杀劫……
    朝歌……这不是朝霞界的最强者，号称真圣领域最强的十人之一吗？
    他主动死在了季兄刀下？！
    戚天不由当场呆滞。
    他突然想起，自己与季兄相遇那年，季兄表现的似乎对天君这个称谓没什么概念。
    结果现在事实证明，这不是没概念，而是早已杀穿了天王领域，连朝歌这等无上强者最后连死在其手，哪怕是有杀劫的缘故，也是宠辱不惊了……
    在其眼中，似自己这样的天君又算的了什么？
    戚天倒吸了口凉气，只觉痛心，有种转身就走的冲动。
    季兄这等风范，哪里还需要他插手！
    下一刻，戚天就收到了来自季惊秋的心灵传音。
    “这心灵修为……”戚天神色凝重，早就听闻炎煌联邦的心境修行在幽界中独一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当年一梦三千年，历经百世轮回，才达到炎煌联邦的“坐忘”划分。
    不远处，孔枭长身而立，虽然衣衫染血，却完全没有遁逃的想法，突然间神色一动，也收到了来自佛主的传音，神色渐松。
    天燕敏锐捕捉到了孔枭的神色变化，眯起眼，突然环顾虚空道：
    “季道友，这么吝啬一见吗？”
    伏道与张元，也随之察觉到了天地间的异样。
    他们身为外来者，时间尚短，对天地大道的感应远没有季惊秋的“本地人”来的融洽。
    天燕忽然扬起右手，雪白刀光横空，像是一道闪电划过宇宙星空，嗤啦一声，裁断了星空，将之一分为二！
    张元也抬起右臂，神色沉稳无波，捏出拳印，一言不发地轰出一拳，拳光如骄阳横空，整片星空都随之剧烈晃动！
    孔枭横眉冷竖，刚要出手，却收到了某个命令，这才按捺住出手欲望。
    戚天则是双手抱胸，心中哼哼着准备一睹季兄风采。
    瞬息间。
    天地像是永寂，两位顶尖天君联手，欲图将心神居于无穷高处俯瞰他们的季惊秋，强行拖拽出来！
    打破后者的超然姿态，让其重回“凡尘”。
    飞刀之光斩灭一切，比季惊秋之前在朝霞界遇到的要更快，更锋锐！
    后发先至的拳光，更是贯穿了无形有形的界限，开辟一方天地，强行将季惊秋拖曳进去。
    不愧是两位顶尖天君，比最初的孔枭都要强上不少！
    季惊秋从封印之地走出，心中惊叹，却是全无惧意。
    以道力而言，他距离这两位还有些差距。
    但胜就胜在，此地是他的主场！
    随着两人齐力，季惊秋真身显现在众人面前，就似被强行拉入尘世一样。
    伏道神色微沉，季惊秋的境界似乎有些不对劲。
    天燕则是冷笑一声，一个天王，再是未来可期，又怎敌得过他们两位顶尖天君联手？
    目的达到，他却未曾收手，刀光划过玄妙轨迹，内蕴斩灭劫数的毁灭力量，洞穿而去，沿途一切都湮灭的无声无息，如归虚无，连空间、时间也不例外！
    这一刀下，天地仿佛都坍缩破灭为了无，笔直洞穿了季惊秋的道体。
    目睹此景，慢了一步的张元刚要不满地说些什么，就见得了前方异景浮现。
    天燕没有露出得手后的淡笑，反而神色首次严肃了起来。
    这一势在必得的一刀，却像是打在了……散沙上？
    飞刀所指，万象万法生灭不息，诸般规则浮现，如同开落般，最后自成一界，在飞刀的斩劫破灭之道下，依旧牢牢屹立，未曾有崩毁迹象。
    【一真法界】——
    一尘一世界，一粒沙中显化三千大千世界。
    天燕这突如其来的全力一击下，无穷道力都被分散到三千微尘世界中，消弭于无形。
    “开天辟地？！”张元惊疑道，“不对……天王法界？！”
    在这突然显化的世界中，众人仿佛看到了天地间亮起一缕光亮。
    它超越了光与暗的相对概念，是一种无光而不暗，无暗而不光的绝对状态。
    这种光亮中，弥漫着奇妙的道韵，那是无生无灭的恒常、绝对的宁静与与智慧之境。
    望着这缕光亮，孔枭的眼中熠熠生辉。
    在他的感知中，这是智慧光，又不只是智慧光！
    “这就是一真法界！”戚天看到的和孔枭不同，此刻神色近乎狂热。
    他于半悟道的境况下，徒步行走此地近三十年，若非这座大陆早已“有主”，早就被他“合道”了。
    这一刻，梦中初醒后的戚天，终于得见了【一真法界】的真貌！
    季惊秋首次收回【一真法界】，以第一种特性，就将天燕的进攻消弭于无形。
    【一真法界】统摄十方三世一切法，所有进入其中的物质、能量、因果乃至是大道，皆会按他的心念重组。
    万法归一，一为真实。
    凡他否定，皆为虚妄。
    (本章完)

 第439章 法界特征，超脱出手

    第439章 法界特征，超脱出手
    “你这是开天神通……雏形？”
    短暂沉寂后，天燕率先开口，最后特意补上了两个字。
    不知是传言有误，还是其他原因，季惊秋当下的境界已经到了天王第五重天……
    这让天燕等人都有些匪夷所思，如果传言为真，那季惊秋的破境速度，未免就太过骇人听闻了，让他们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朝霞界的朝歌。
    原本各方只是猜测，季惊秋或与朝歌达成了私下的协议，可现在来看，八九不离十了。
    “好福缘。”天燕眸光锐利，“我入道万年，还没见过比你更走运的人！”
    以一座残破界域的剩余底蕴来为自身铺就天王大道，已经不是一个“好运”能够形容的了。
    “只是捷径走多了，小心误入歧途。”天燕神色冷淡道。
    “界域神通……最麻烦的一类。”不远处收拳而立的张元，皱眉道，“以方才的程度来看，借助地利，此子也有了天君水准，才三十年不到，就生了这等变故？”
    众人见多识广，似季惊秋这等‘界域神通’，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算是各类神通中最为棘手的。
    这类型神通攻守兼备，立身其中就相当于天地之主，先天占据“天时地利”。
    再加上这季惊秋是此界土著，这份“地利”，就更厚重了。
    要想克制，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以纯粹道力差距碾压，或是主动踏足对方法界，以己身之道干涉对方的大道运转。
    “这次一次性解决麻烦，不留后患。”伏道开口。
    另外几人都听懂了其中意思。
    季惊秋的成长速度让他们都有些难以接受，不得不警惕。
    不过是他们赶路的功夫，此子居然已经一跃到了天王第五重天！
    “孔枭，敌人当前，你还要与我等为敌？”张元目光锁定孔枭，沉声开口。
    一个季惊秋加上戚天，他们联手对付不难，但如果再加上孔枭，那就是三对三的局面，就有些烫手了。
    眼见孔枭完全不为所动，天燕嗤笑道：“传言不假，你还真被一个年轻后辈给降伏了？今日之事传回去，不知道你们【还真观】的脸面该放哪！”
    “几位想多了。”季惊秋终于开口，“既然主动入了瓮，哪里还有放你们走的道理？”
    说罢，他回身看了眼染血的孔枭。
    他也没料到，此次的外来者中，孔枭居然也在其中，看这架势，他这位护法天君显然是尽心尽责了，他怎么也得替其找回场子。
    “主动入瓮？”张元眯起眼。
    “无需废话，先拿下再说。”
    伏道一步踏出，眉心神光闪耀，混合着丝丝缕缕的混沌气，开出了一朵“道”。
    这是真实大道的显化，天尊开辟真实大道，将自身之道合于天地间。
    只是伏道身为界外之人，气息“浑浊”，暂时无法合道。
    但道一经绽放，依旧成为了这片天地间的唯一，唯它至高，光华绚烂，压制一切外道。
    季惊秋审视着面前三人，给出评价：“一共来了六位，却只有两个聪明人，一个自投罗网，三个自寻死路。”
    “无知者无畏。”伏道漠然。
    道绽放，天地寂静，一切都仿佛置身于琥珀中的凝固状态，唯有道摇曳生姿，向着季惊秋镇压而去。
    道飘入法界领域，却是不受侵染，真实唯一，看似轻飘，却蕴含着恐怖、不灭的道力，其中倾泻下的浩荡道韵完全超越了天王层面。
    季惊秋这边，一缕心灵之光惊世，横亘星空，撕开了真实大道带来的压迫和禁锢。
    季惊秋不退反进，一步踏出，将伏道踏于脚下，心灵之光化作刀形，斩向那缕唯我唯一的大道之。
    伏道见此，同样没有退避，冷笑一声，主动驾驭道迎上。
    季惊秋就算踏入了第五重天，距离开辟真实之道，也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区区心灵之，何敢斩他道？！
    噗！
    伴随着瓣飘落的声音。
    心灵之光斩过道，星空中落英缤纷，一片片瓣解体，飘落宇宙，而后炸开浓烈到近乎实质的浩荡道韵，涟漪荡开，直接湮灭了范围内的星球！
    变色的不仅是伏道，就连张元和天燕都被震惊到了。
    这是什么心灵之光，怎么能斩得动伏道的道？
    季惊秋一脚踏下，失神间的伏道被直接踩下，回过神后，神色震怒。
    “幽海？！你竟然能借用幽海的力量，腐朽我的大道之？”
    伏道眸光慑人，举拳迎上，拳光照亮星空，与季惊秋硬碰硬，动用了根本道法真经，一身道力全面绽放。
    瞬间，两人拉近了距离，展开了最贴身的搏杀，各种拳印、神通、道法全面绽放，彼此对轰。
    季惊秋以【一真法界】，压制着伏道的诸般道法神通，自身却在以神通攻敌，哪怕道力略弱一筹，却依旧出现了压盖一头的局面。
    而因为先前心灵之刀斩道的一幕，伏道心有顾忌，不敢再祭出道镇压季惊秋，只能眼睁睁目睹自己落于了下风。
    两人在星空中战至激烈，其余四人却敏锐捕捉到，伏道嘴角有殷红一闪而逝。
    天燕眉头微皱，这是咳血了？
    伏道当下没有任何留手，出手即是杀招，如此居然还负伤了……
    这季惊秋未免有些太古怪了。
    等他踏上天王巅峰，岂不是无需突破极境，就能压过他们一头？
    有伏道的前科之鉴，张元和天燕都未曾再托大，直接祭出道攻敌，而是与戚天与孔枭遥遥对峙，互相提防。
    “你拖住他们俩，我看伏道是拿不下此子了。”
    天燕传音张元后，后者颔首同意了。
    随后，天燕的每一寸血肉中都有刀光喷薄，带着斩劫灭绝之意，举手投足皆是太上无情的斩灭刀意，撕裂霄汉。
    他身后浮现一道与己身相似，却是鸟头人身，顶天立地的元神法相，璀璨发光，眸光慑人，一身刀意弥漫着不灭，永固，破灭一切的锋锐之感。
    就在天燕蓄势待发时，赤青黄白黑五道光亮唰的亮起，突破了张元的阻拦，覆盖包容天地万物，将那把围绕天燕而飞的斩劫飞刀刷落！
    这是孔枭首度施展晋升后的开天神通，五色智慧通明，拘押一切，不可阻拦。
    轰！
    随着飞刀被拘押，天燕看向孔枭的目光如欲择人而噬，那道威压天地的元神法相更是仰天嘶吼。
    他在第一时间尝试驱使斩劫飞刀回归，却被五色神光死死按下！
    “孔枭，你找死！”天燕神色阴冷。
    这时。
    季惊秋一掌压下伏道，一掌平平推出，以心灵之广大，驾驭天地之力。
    天乱坠间，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泛着金刚色，咫尺无距，出现在天燕面前。
    这一掌下，天燕那顶天立地的元神竟然也显得异常渺小。
    掌心纹路如一条条江河溪流，开满了一池莲，开枯，如梦似幻，印证了无常二字。
    世间万物，没有永恒不变的道理，哪怕广袤如朝霞界，强如四魔，高如道法，也会有折戟的一日。
    法是如此，人是如此，一界也是如此。
    不成为超脱，就注定逃脱不了无常之变！
    一掌落下，没有任何哨，无常之意让一切永恒兴盛都归于寂灭。
    哪怕是天燕那永固、锋锐的元神，依旧不敢正面接下，一退再退！
    季惊秋猛然撑起【一真法界】，将天燕纳入其中，竟似要以一己之力，同时应对两位天君。
    目睹这一幕，孔枭神色不是很好看。
    佛主当下仅是天王五重天，仅相当于第一道杀劫加身，而他在天王的最强状态，应该是第二道杀劫之证加身，踏入天王巅峰，更进一步的时期。
    同时应对两尊顶尖天君，哪怕占据地利，恐怕也是极为艰难。
    只是佛主不让他与戚天直接出手，另外……
    孔枭看了眼张元，后者神色凌厉，死盯着他们二人。
    孔枭冷笑回应，回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季惊秋以一敌二，翻手间，挡下伏道的拳光，却又被天燕砸下。
    同时应对两位顶尖天君，境界尚未打磨至圆满的季惊秋显然有些吃力，依仗着法界的天时地利才能维系。
    他以两位天君的出手打磨自身，同时借此机会，参悟【一真法界】的妙用和特性。
    这座天王法界，融合了他的过往神通手段，以一元之始为根基，还有观想法，可以说他的大道跟脚，皆在其中。
    否定进入法界内一切事物的“真实性”，这是【一真法界】的根本妙用之一，名为“万法唯识”。
    同时，万法唯识还能让他所施展的神通威力倍增，一增一减，攻守兼备。
    除此之外，是“一尘一世界”，他先前以【一真法界】硬接天燕一击，不仅是第一重特性的妙用，他能改易、重组大道法理，却不能消弭敌人道力。
    正是“一尘一世界”，将蕴含道力分散到三千微尘世界中，最终消弭于无形。
    最后一项，“真如映照，一念永恒”。
    天地无常，唯我恒常，这与他的因果大道，以及昔日从神性中勘破的一丝恒常有关。
    尤其是最后一点特征，季惊秋尚未掌握完全，感觉还差了关键的一块拼图，并无完整。
    甚至前面两点，他也只是暂时掌握，正随着这场战斗的持续而不断加深掌控。
    伏道一拳递出，暴喝道：“我不信打不碎你这龟壳！”
    轰！
    他右拳递出，前方天地都在瞬间被压缩为了一张近似折迭的薄纸！
    “【万物归虚】！”
    拳光恢弘，天地间一片黑暗，别说空间，就连光线都被吞没，仿佛也没了时间之分，这方星空崩塌，层层坍缩，演变为最初的地火风水，随后便是彻底的黑暗。
    恐怖的余波蔓延，迅速波及周遭星域，万物返虚，幽暗自生，天地星空中的一切，都像是在回归混沌，重现最初的本质。
    顶尖天君的全力一击，完全达到了天尊层面，哪怕天地大道自发有感，开始压制，可终究不是大宇宙天意亲自出手。
    这一拳毫无悬念地撼动了【一真法界】，只见水色琉璃光荡漾，笼罩季惊秋的法界神通有些摇摇欲坠，其中道韵被迅速磨灭大半！
    季惊秋以【一真法界】压制外道，不是没有代价，代价就是【一真】的道韵、概念被消磨，需要重新观想、补充。
    伏道没有就此收手，身躯暴涨，再次握拳，身周浮现的大道奇景瞬间收入拳中，凝力于一点，压的虚空发出闷响。
    “给我开！”
    伏道口绽春雷，一声暴喝下，力量凝一，以开天神通驾驭纯粹无匹的道力，拳前虚空无声坍缩，竟散发出恐怖的吸力，限制这方星域，让季惊秋脱身不得。
    就连天燕，都在这倾力一拳的波及范围内！
    这一拳……法界挡不住！
    季惊秋心中瞬间生出这个念头。
    他境界略低，道力还是不如。
    季惊秋反手从虚空中抽出青主，不退不让，举刀斩下，刀势沉重，缓缓扬起，刀意暴涨，抵挡住了对方这让天地万物返虚的拳势。
    刀尖如同一粒尘沙，散发着淡淡朦胧的光晕，渺小至极，却又似一方完整的世界。
    一刀斩下，渺小如芥子，却沉重如须弥。
    这一刀，就名为【须弥芥子】。
    在季惊秋以心灵看尽诸界，将大千世界的风光尽揽眼底后，终于有了斩出这一刀的底气。
    斩出这一刀时，季惊秋脑海中观想的不仅是木师留下的【大须弥山真形图】，更有心中那座无妄山。
    隐约间，他的身后耸立着一座雄伟、神圣巍峨至极的神山送礼，宛如三千世界的中心，群星拱卫，诸日环绕，天地间一切山岳加起来，也不及这座山的雄伟高大。
    而此刻。
    这座山岳随着这一刀而落，崩塌了。
    原本气势鼎盛的伏道，面色凝重，只觉拳锋之上，沉重的难以想像。
    拳与刀相碰撞，等同于两种大道撞击在一起，谁也不弱下风。
    到了此刻，季惊秋愈发强势，手中长刀没有停顿，第二刀直接斩出，万物皆静，唯有刀光炽然，所蕴真意，只有一个“空”字。
    【万法皆空】！
    结合【一真法界】的大道压制，重新压制了伏道，却很快又被天燕逼至下风。
    在与二人的生死搏杀中，季惊秋照见“诸法实相”，法界由虚化实。
    他以无妄山为地骨，八宝功德水为水脉，心念为火，无常无相为风，将【一真法界】推向了新的圆满，镇压一切外道！
    伏道只能眼睁睁看着，方才还摇摇欲坠的界域神通，不仅重新修复，还更上一层楼。
    这一战打的二人格外憋屈，尤其是天燕，太上斩劫飞刀被孔枭收缴，强行镇压，一身威能凭空削减数成。
    而在伏道眼中，季惊秋这界域神通诡谲到了极致。
    季惊秋不语，只是出手，双方都受了不小的创伤，但都没到致命的地步。
    随着对【一真法界】的感悟渐深，他觉得自己朝霞界借助杀劫之力推演的开天神通，恐怕又需要大刀阔斧地改动了。
    这时。
    “我必须承认，若再让你成长下去，必然会成为我等大敌，甚至在天王领域称无敌。”
    伏道收拳，沉声道，体内有某种无形的恐怖力量在酝酿、渐渐沸腾。
    感受着这股力量，季惊秋心头也不由悸动，罕见地感受到一种寒意，沿着脊柱蔓延向全身。
    这股力量，绝不是伏道的！
    “季惊秋，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伏道深呼吸，神色冷峻道，“白鹿师妹死在你的手上，不冤！”
    一旁的天燕似乎猜到了这家伙想做什么，神色骤变，毫不犹豫地转身逃离。
    而伏道却完全不担心季惊秋逃离，因为季惊秋的背后就是东煌大陆。
    “可惜，你得罪了我大千观。”
    伏道神色漠然，一字一顿道，
    “奉掌教师伯之命，今日斩幽界季惊秋于此——”
    季惊秋瞬间汗毛竖起，第一时间呼唤内景天地中沉睡的剑光兄。
    对方这是眼看久战不下，直接玩赖，场外求助了！
    戚天和孔枭似乎也看出了什么，神色巨变，喝道：
    “季兄，退！”
    伏道之言，宛如无上赦令，苍茫星空中，大星转动，宛如一盏盏灯火亮起，群星如沙粒般旋转，就像是一种……
    标记？
    在那无尽星光勾勒出的恢弘“画卷”中，一道就像坐在书桌前的模糊身影，抬起了头，隔着无尽时空，看到了远在“天外”的季惊秋。
    这一刻，季惊秋毛骨悚然。
    这绝不是真圣！
    超脱者？！
    这时，那道模糊身影并未起身，只是直接抬手碾来，压迫感挤满了整座星空，像是要从“画卷”中，走进现实。
    季惊秋动容，这位是伪超脱，还是真正的超脱者？
    隔着无穷时空，仅是一道气息为引，就能锁定他的坐标，咫尺无距，一指直接碾来？！
    远处，天燕终于逃到了自以为的安全地带，回首望去，神色难看。
    这帮所谓的隐世门庭，全是疯子！行事作风一如既往地无所顾忌，居然敢违背界海公约！
    这只大手下探抓来，沿途无阻，哪怕大宇宙天意及时苏醒，也来不及替季惊秋拦下这一击。
    “道友，你的手伸得太长，过界了！”
    季惊秋身后，同样有一只大手伸出，是青莲出手了。
    二者在深空中交手，大道真形显化，撼动了整座大宇宙！
    无边星空疆域崩溃，出现大面积的瓦解、腐朽。
    但在他们的交手后，一切破碎都在逆转，顷刻复原，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这等莫测神通，看的人心神摇曳不止！
    “真是【大千观】的那位掌教！”
    戚天一字一顿道，目光如炬，第一时间扫过张元和天燕。
    (本章完)

 第440章 超脱折戟

    第440章 超脱折戟
    在确认这二人神色同样难看后，戚天心中稍松。
    在他看来，【截天教】和【星空楼】这次应当没有违背界海公约，不然这两位不至于这般神色。
    大宇宙中短暂的交手，引起了轰然巨波，宛如星海决堤般，狂暴的道韵倾泻，毁灭沿途一切。
    这股余波席卷向深空，引来大宇宙天意震怒苏醒的同时，还让大罗天之上的诸圣有所察觉。
    真圣间的交手波动，却出现在大宇宙，诸圣一时间误以为是月神与青莲道友产生了交锋。
    但很快，有圣者俯瞰望来，发现了异常。
    “界外来客？！”
    “这是……神主级，还是传说中的超脱者？！”
    “传讯圣王，有界外强者潜入了幽界！”
    ……
    在季惊秋等人眼中，真圣之上的交锋就像持续了千百年，但在真实界中仅有刹那。
    谁也不知道两位间的输赢，但星空像是透明般，画卷中的模糊身影庞大无边，横跨天外与界内星空，挤压满了天上地下，这片星空都容不下他。
    这位距离幽界似乎愈发近了，一只脚就能迈入其中。
    威势、气象之浩大，让戚天等人脑海、心神中一片空白，仿佛时间静止，一切都趋于停滞。
    只有在青莲庇护下的季惊秋，才保持了有限度的自由。
    “超脱……这就是超脱？”
    季惊秋心中悸动，遥隔不知多少星域，对方硬顶着界域的排斥之力空降，还能显露如此威势。
    他能察觉到，时空真的陷入了凝滞，大宇宙天意的降临都在这一刻被拖慢了。
    在他眼中，对方至今仍是一道模糊的光影，领悟心灵坐忘的他能看到法界所在，看清大道的轨迹，却无法用肉眼捕捉对方的真形。
    下一刻。
    沉稳、平和乃至威严的嗓音响起在这片星域中。
    “我虽不是真身至，却不是寻常真圣能拦下的。最有趣的是，我在你身上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道韵，突破超脱门槛失败还能活下来，幽界都是你这般有趣的生灵吗？”
    戚天眸光晦暗，果然是那位【大千观】的掌教，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这位掌教话语中指向的幽界强者。
    接下一位伪超脱者的投影显化，幽界除了几位神主外，居然还有这等强者！
    不出所料，这位就是此界的三位拓路者之一，青莲真圣！
    远处的天燕和张元，一样面色明显再三变幻。
    这位大千观掌教话语中透露的含义太过重大。
    正如这位所言，哪怕他不是真身降临，且遥隔无尽时空，传递道力层层减弱，也绝不是寻常真圣就能拦下的。
    甚至因为某些超脱特征，无上级数的真圣一不留神都要吃大亏。
    而若是新圣，说不得刚才就和季惊秋一起，被这一指碾成血与尘土了。
    且最重要的一点，突破超脱门槛失败居然还活着……
    闻所未闻！
    两人同时生出了类似于玄颐的念头——
    那位女子真圣之言果然都是胡诌，这方大宇宙不仅她一位真圣，且另一位真圣就镇压在炎煌联邦！
    张元和天燕对视一眼，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难怪这季惊秋这般肆无忌惮，背靠真圣，有真圣兜底，他们几人根本就是自投罗网的罗雀，没有其他可能。
    二人现在只能期待。
    期待这位【大千观】的掌教能够镇压这位幽界真圣！
    “青莲见过道友，不知道友道号？”
    “【大千观】，天藏。”
    “天藏……”青莲缓缓开口，“招呼也打了，天藏道友该离去了，大宇宙天意垂落，我也挡不住。”
    “确实很强。”
    那道模糊光影似乎抬起头，看到了无穷高处缓缓垂落的倾天震怒，平静低语道，
    “还是首次得见强到这种程度的‘宇宙天意’，看来幽界的诸位道友，从未得到真正的自由。”
    “是阎的气息……小友居然以身镇压死魔，在真圣领域，称得上一声‘壮哉’了。”
    道韵流转间，这道光影似在俯仰天地。
    有青莲在，拿下季惊秋基本无望，他趁此机会，洞彻幽界的虚实。
    而这也是他令伏道来此的真正目的。
    青莲眉头皱起，刚想出手阻拦，却在最后关头停下，任由对方肆无忌惮地搜寻幽界的异常，只是警告了对方一句：
    “道友，现在离去还来得及，再深入，哪怕你合道一界，今日也得留下些什么。”
    后者置若罔闻。
    下方的伏道，神色沉重，没想到掌教出手，居然还是没能拿下季惊秋，这是情报有误！
    谁也没料到炎煌联邦居然时刻有一位真圣坐镇。
    太幽一脉，可没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和传闻中一样，光阴和命运都近乎超脱级数的神兵，有些恐怖啊，这一界难道是最初的大道源头？”
    “要加大力量投影注入吗？”
    “这位青莲小友居然丝毫不阻拦我探寻幽界底细，总感觉像是有陷阱在等我……”
    天藏自语，哪怕早有耳闻，但在真切感知到幽界的异常后，他还是不免生出几分震撼。
    他甚至都已经忘记自己上次出现震惊的心绪是何时了。
    另外青莲的丝毫不阻拦，让他反而心中生疑。
    最后。
    这道模糊光影，反而渐渐变得清晰，显化出了基本的轮廓，同时无限倍缩小，屹立于星空中。
    天藏最终还是选择了加大力量投影注入，机会难得，而幽界所藏的大秘密，让他也久违地生出了探寻之心。
    “光阴、命运还有……葬海？”
    “这是……？！”
    ……
    青莲道身法相显化在天地星空中，季惊秋等人被其收入袖中。
    从他与对方交手到现在，仅有几息，对方以某种威能莫测的道法，让自身定格于某个时空，哪怕大宇宙天意降临，也寻不到其真形，需要时间寻找。
    这般手段，无愧超脱之名。
    甚至青莲觉得，若再给对方一些时间，恐怕能无视大宇宙天意，真正降临此界！
    所幸这位似乎只是合道一界的伪超脱者，哪怕真身降临，一身实力也会跌落回真圣……
    说起来，一位降临外界的伪超脱者，能投入多少力量？
    噗！
    血光绽放在星空中。
    变故惊人，那道立身于星空中的身影，肩头血色溅起，刺目光束不知从何而来，贯穿了这位外来强者的肩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青莲都不由心头一跳。
    这家伙是触怒到了葬海中的存在，还是坐镇光阴长河的赫东煌，亦或是赫东煌口中，命运长河中疑似存在的不祥？
    幽界之谜，就连他们也是忌惮异常，这位若仰仗界外的境界和力量，必然会吃大亏。
    很快，青莲听到了天藏的低语声，后者竟没有遮掩，好似有意让他听闻。
    “命定之死？有意思——谁敢为我谱写未来，锚定死期？”
    他肩头染血，可语气却似没有任何波动，原本缩小为常人体态的身形开始扩张，庞大无边，像是要撑破宇宙星河，俯瞰着某处地界。
    哪怕只是一个投影，但超脱不可欺，他锁定了方才那道光束的来源，强行出手，气息盛烈，抬手就撼动了此界的大道源头，挟无上威势，一掌劈下！
    但下一刻，这位身形突然一滞。
    就连不远处的青莲，也在眼前的场间面前呆了下。
    天地无穷高处，无尽道韵流转，像是一座道韵之海在起伏，其中无数光柱落下，每一道都等同于贯穿了天藏肩头的那缕光。
    “大道源头……此界真是又一处古之源头？”天藏的语气重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你是哪位故友？何以能藏身在道源中？”
    道源？
    青莲心中喃喃，这位天藏道友还在源源不断投入力量，就这般执着吗？
    轰的一声，重重圣光中，天藏的身影轮廓在愈发清晰，举手投足间，气息压盖星空，元神之光照亮苍茫宇宙，仅是散开的气息，就让星海崩灭！
    至高的道韵正源源不断从界外涌现，恍若要真身降临。
    青莲神色严肃，对方难道真的能真身降临？
    合道一界而成的超脱者，在界外又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这或许会是一次检验。
    一道有一道乌光蔓延，割裂了天地星空，撕裂虚空，皆为恐怖的大道显化，磨灭一切，复归混沌！
    到了此刻，天藏真正显露了真形，不再是简单的投影，融合了真正的部分道业，立于天地中心，是一位英伟的中年男子，有气吞星河的气度，冷硬而强势。
    这一幕看的下方的伏道狂喜，哪怕是在门中，他也未曾得见掌教真容，如今掌教真身降临，这方大宇宙何人可……
    轰！
    法界之上，道海传来了轩然巨波！
    天藏竟是突然身形踉跄，后退，肩头再度绽放了血色，不知被什么击中。
    不等他站稳脚跟，无穷高处又有一道刀光落下，茫茫无垠，刀光中竟在演绎起源奇景，映现出无边光海，其中星系生灭，繁星无数，世间万灵都似从刀意中迸溅而出！
    这一刀没有在天藏身上留下创伤，却让他神色一震，那藏于时间长河中的核心被人寻到了！
    原本已经显现轮廓清晰的身影，竟是刹那间变得模糊不清，就像马赛克一样。
    “一个两个，全是藏头露尾之辈！”天藏呵斥。
    他不顾肩头伤势，拼着这具融合部分道业的分身崩毁，也要将幕后之人揪出，看清对方的真实身份！
    但就在这时，在天藏身后，天地溶解般崩塌，显露一道仿佛承载了无尽文明，历经无穷纪元的轮廓身影，他单手一掌无声印出，道海骤然沸腾！
    海量的光雨溅起，浇灭了天藏大片的元神之光。
    他再度被重创，回身望去，却只看到无尽遥远的地方，一道身影朦胧，流转的气息却是恐怖异常，令天藏异常熟悉。
    那是至高级别的波动！
    幽界超脱？！
    被掌教庇护下的伏道瞳孔骤缩，眼睁睁目睹了全部过程，心神惊惧。
    掌教这是被人联手围攻了？！
    不是说幽界大宇宙只能容得下天尊之下呢？！
    这些连真容都未曾显露，还敢狩猎掌教的强者又算什么？！
    太幽一脉，欺人太甚！
    ……
    青莲唏嘘，他能感觉到来自大宇宙天意的“放宽”，他此刻出手完全不受任何限制，看来这位是真怒了。
    另外，方才出手击退天藏的，是几方“势力”？
    两位，还是三位？
    ……
    天藏再是怒吼不甘，依旧消失在了此间，先后被重创，又在最后被大宇宙天意寻到了真身所在的时空，强行驱逐了出去，这具分身已经濒临崩溃。
    而在他原本出现的地方，出现了无边的宇宙深渊、星海裂缝，诸多星系瓦解，大片星球被碾碎为了宇宙尘埃，一片破败景象。
    对于广袤的大宇宙而言，就像是一块疮疤。
    而这仅是一位不知真伪的超脱者试图强行进入幽界造成的创伤。
    在季惊秋的注视下，道韵浓郁如水波般蔓延散开，光阴的力量流动在天地间。
    大宇宙天意唤来了光阴长河，试图重塑这片星空，让其重新回到破碎前，就像青莲与【大千观】掌教天藏交手后的情形。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片“疮疤”迟迟没有恢复，哪怕光阴的水波流转抚过每一角落，也没能让这片星空的时间倒流。
    “此人真实位格，绝对是超脱层面，看来我们之前都低估了那些合道一界的另类超脱者，至少从位格而言，对方和真正的超脱者，没有区别。”
    青莲前辈的声音，回荡在季惊秋心底，带着明显的疲惫之色。
    “这片星空，沾染了独属于他的道痕，超脱独立于一切时空之外，就像一座礁石，简单的时光逆流，绕不过他。”
    “这是高位者入侵外界，最常用的手段，留下道痕不仅是标记，也是在侵占天地大道，是一种掠夺性的合道。”
    季惊秋问道：“我们这边的光阴长河不也是超脱级数吗？难道也冲刷不尽对方留下的道痕？”
    “大宇宙天意并不是独立的个体，它就像这座宇宙的保护机制，在对方没有真身进入大宇宙的前提下，大宇宙天意也没法调动光阴长河的全部力量来清除异己。”
    青莲叹道，
    “另外，光阴长河的主要力量，都被赫东煌用来镇压自身，与牵制命运长河了。”
    “牵制命运长河？”季惊秋瞳孔微缩，捕捉到了关键词。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青莲顿了顿，“先解决这几个小辈吧，本来想看看你去了趟朝霞界有没有什么长进，但既然对方不讲礼数，我们也不和他们客气了。”
    紧接着。
    青莲平静出手，大手探下，就能抹去星海中的一切，却是点到即止，只擒下了四位天君。
    就连那位远渡星空，没来此地掺和，一心求道的界外天君，也被青莲顺手捉来了，不留余患。
    做完这一切后，青莲望着自称天藏者消失的地方，喃喃道：
    “要热闹起来了。”
    “看似结束，可余波散开后，才是开始。”
    “一位超脱者都在我们这折戟，等这消息传出去，不知会吸引多少界海势力……”
    他的目光很快移到了幽界的界域边缘，在那里，属于各大势力间的“扯皮”已经开始了。
    (本章完)

 第441章 饕餮，飱食佛性

    第441章 饕餮，飱食佛性
    回味着方才亲眼目睹的一幕幕。
    季惊秋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
    他甚至都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猜测第二个出手，以刀光斩落天藏的，应该是赫师。
    他望着茫茫星空，突然感觉原本很安全的大宇宙，也不是那么安全了，存在着致命的隐患、危险！
    一位超脱者降临，居然被联手狙击，强行驱逐出了这片星空，传出去不知会震动多少界域……
    待季惊秋回过味，又目睹了包括伏道在内的几位天君瞬间伏诛。
    先前哪位被强行驱逐出幽界，连伏道都顾不上。
    而在青莲前辈面前，这几位天君也根本无从躲避，哪怕已经逃至深空深处，依旧在眨眼间被青莲前辈拿下，丢入了封印之地中。
    季惊秋心中不禁腹诽。
    果然是老登，前面还说除非对方主动进入封印之地，不然不会出手。
    此外，理论上天尊和真圣同境不同阶，但差距实是云泥之别。
    能抗衡天尊的天君，在真圣面前，完全毫无还手之力，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季惊秋望着前方大片破碎崩塌的星空，心中凝重，对于超脱者也有了全新的认知。
    “青莲前辈，幽界的命运长河是否存在问题？”季惊秋开口确认道。
    青莲沉吟道：
    “你先打磨自身，等你也踏入天君后，再去考虑天尊和命运长河的问题，在这之前就算命运长河真有问题，它也找不了你的麻烦。”
    “日后晋升天尊，我建议你离开幽界，也去界外开拓下眼界。”
    季惊秋点头，他也有这个想法。
    青莲看了眼季惊秋，没说什么，只是心中轻声叹息。
    幽界内忧外患，哪怕是他，也有点不看好未来前景，若季惊秋离开幽界去往界外磨砺，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或许还能避开灾殃。
    等这小子踏入真圣，拥有了左右战局的资格，再回来也不迟。
    另外还有幽海那边，在他的推演中，季惊秋的远行，或许能让幽海也随之动上一动……
    “那几个小辈我已暂时镇封，要想处置的话，你需得自己动手，也算是给你磨砺下。”
    青莲交代道，
    “等你抽出空来，就去寻姬安权，他那边有事找你处理，我这边抽不出身。”
    季惊秋应下，转身去接待和安顿戚天与孔枭了。
    ……
    ……
    幽界边缘地带。
    这片区域荒凉而死寂，没有任何光源，一道狭长的裂缝中有淡淡微光透出，像是有人在界外持刀斩下，试图闯入。
    但随着幽界诸圣反应，侵略戛然而止，变成了互相对峙。
    圣王真身降临，双眸开阖，如星空般深不可测，沉静中带着无法言喻的气场，只身负手站在最前沿，平静地望着界外。
    界外诸圣神色凝重，哪怕他们当中也有无上阶位，却依旧心惊于这位圣王的强大。
    虽然早有耳闻，但真正直面后，越是强者，便越是能看出这位的虚实。
    这位幽界的五大支柱之首，已经不是简单的真圣阶位了！
    一尊恐怖的身影突然出现，庞大无边，被强行驱逐出大宇宙，落于幽界与界海的隔膜中。
    上一秒还在与界外诸圣扯皮的幽界诸圣，在圣王的带领下，毫不犹豫地出手，似乎早就在等这一刻。
    一只大手横跨不知无垠时空，覆盖整片星空，如同一座宇宙压下，掌心中无量天神光爆发，神光一扫，万物皆灭。
    其中涌荡的浩瀚净化之力，就像是涤除一切不属于此界之物！
    这一刻，界外诸圣都震住了，他们尚未理清，就见那道突然冒出来的身形，被圣王与诸圣协力，当场打爆了半边身躯！
    那道身影从清晰化作朦胧，其中道韵被磨灭大半，还有骨骼噼啪作响声，似断成了无数截。
    只是眨眼间，这位的道体就已支离破碎，散作无尽星空残骸，沾染了超脱气息的鲜血飞溅，其中演化大道生灭，被幽界的一位真圣全部收容。
    圣王并未停手，天神光演化六道规则神光，禁锢天地，牢笼般锁住了对方的元神，让其不得脱身。
    眨眼的功夫都不到，界外诸圣终于回过神，观察战场。
    那模糊身影身上竟然有着丝丝缕缕的至高波动，这让一众界外真圣惊疑不定，这是……
    超脱分身？
    其中来自【大千观】的真圣老者神色骤变，认出了这是自家掌教。
    他当场暴走，怒吼而出：“住手！”
    这位不计代价出手，相助自家掌教。
    身边诸圣迟疑了片刻，也有人一同出手，掩护这位【大千观】掌教挣脱束缚。
    有真圣从侧面支援，阻截圣王的出手，却被一道横贯古今未来的天神光直接扫飞，道躯内传来令人心悸的天地崩溃瓦解之声。
    这一幕触目惊心，一位古圣在这位手中竟是一回合都没走下！
    在界外诸圣齐心下，那道磅礴的元神带着六道天神光枷锁，终于退出了幽界辖地，回到了界海所属的区域，原本岌岌可危的垂危气息顿时得到了补充，沟通了远在【大千观】的本体。
    此刻。
    天藏短暂凝聚的道身只剩下了残骸，血滴不间断滴落太虚，演化无尽生灭，又随之消弭。
    一而再，再而三的袭杀、围猎，让这位高位者心中出现了久远的怒意。
    随着远方滚滚而来，横跨太虚落下的道力涌入，庞大无边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界海中。
    一瞬间，风云动荡，磅礴的道韵宛如狂风般席卷界海，冲击幽界的界域壁垒。
    界外诸圣神色严肃，这是要直接掀起界域之战吗？
    重新显化完整道身的天藏仅是立身于此，就给幽界一方带来了难以想像的压迫感。
    怒意在他的心中如波澜，却只是平静望着这方谜团重重的界域。
    圣王负手而立，眸光平静，打量着对方。
    在他看来，对方这具道身只是徒有其表，一般的无上真圣或许会忌惮，但他却不在意。
    听闻合道一界的超脱，若离开界域，位格、道力皆要降半阶，从不可触犯的超脱，降格为半步超脱。
    如今看来，传闻是真。
    今日受了如此大辱，这位仍旧没有真身出动，只是再度显化了一具道身，是想吓唬他们吗？
    圣王平淡道：“幽界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各位若没其他事，不送了。”
    界外诸圣都没有回答，有人看向【大千观】这边，发现那位似乎在思索、迟疑，依旧没有任何动向。
    重霄来到了掌教身侧，怒而传音道：
    “掌教，是否要通知门中诸圣，我【大千观】久未出世，这一世却横遭数次屈辱，世人已经忘记了我们的声名！”
    天藏没有回答，他在抽丝剥茧，试图从不久前的袭杀围猎中，找出幕后之人的“身影”。
    先前明里暗里的出手，一共是四次，但分身的不圆满，加上同时对抗天意的压制，让当时的他无法确定出手的是几位。
    他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刀光的来源，与其他幕后之人，显得泾渭分明，明显不是一路人。
    而出手者，纵然不是超脱，也不远了，甚至其中可能有传闻中的自降位格者……
    这让天藏想起了某些古老而久远的传闻。
    又是一处最古的大道源头……
    藏于道源中的神秘强者……
    难道那些早已远行的超脱者，真的在回归的路途中了吗？
    想到这里，纵然真身已然走上另类道途，踏入了超脱层面，天藏依旧久违地生出了名为不寒而栗的情绪。
    相较于他们，这些存在才是真正的“饕餮”！
    哪怕是合道一界者，在这些“饕餮”眼中，也只是有些不好下嘴的盛宴，需要延后些处理。
    此界难道是一条回归的通道？
    “我们不会是最先开战者。”
    天藏深深看了眼幽界的方向，竟是出乎周围诸圣的意料，选择了直接离去。
    在最后离去前，他告知重霄：
    “这位圣王暂时不敢离开幽界，你且留在此地，看看伏道是否有回归可能，有机会就接引他归来，我先前被人阻击，无暇顾及他。”
    重霄神色骤变，他们并不清楚大宇宙中的变故，可掌教只在伏道身上留下了印记，所以掌教口中的阻击发生在大宇宙？！
    可太幽一脉说，大宇宙当下不是只容得下天王层面吗？
    他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兆。
    待天藏的身形消失后。
    界外诸圣中，有人低语道：
    “【大千观】掌教分身降临幽界，居然都被幽界打退，这幽界到底有多邪……”
    重霄恶狠狠瞪向故意如此低语的真圣。
    “大宇宙中有变故，诸位还是多担心自家的天君吧。”
    听到重霄所言，各家门庭的诸圣一时间，面色难看了起来，猜到了真相。
    有真圣沉声问道：“贵门庭的掌教，方才难道是在大宇宙中受阻？是天意出手，还是另有其他强者？”
    如果只是天意驱逐还好，但若是后者，他们各家的天君都危险了。
    重霄冷哼一声：“区区天意，掌教就算只是分身降临，也自有办法暂时应对。”
    那就只能是另有前者出手了……
    最坏的境况出现，诸圣无不皱眉。
    在方才与幽界诸圣的对峙中，两边的关系可不太好。
    如今自家的天君若是落入了幽界之手，要想救回来，赎金还是其次，只怕此次颜面都要丢不少，甚至可能到了最后丢了颜面，人还救不回来。
    他们看向远处神色冷淡的幽界诸圣们，只觉无比头疼。
    棘手啊……
    ……
    ……
    历经这一战。
    季惊秋将孔枭与戚天，领进了封印之地。
    迎面而来的滔天杀意，让两位天君，都面色骤变，这股杀意的滔天还是其次，其中隐含的高位气息、道韵，才是真正关键。
    “无上阶位的真圣？”孔枭沉声道。
    “死魔！这里就是贵联邦镇压死魔的封印重地？！”戚天脱口而出。
    相较孔枭，他对幽界的情况更为了解，知晓季惊秋所在的炎煌联邦先后镇压了四魔中的三位，功绩骇人听闻，底蕴更是深不可测。
    “死魔？四魔中的死魔阎就被关在这里？”
    孔枭脸上的惊异之色，不比先前【大千观】的掌教出现时少。
    这可是亲手屠杀了一界，跻身过超脱境界的狠人！
    哪怕在广袤界海中，死魔也是数得上号的顶尖强者，放眼各家超脱门庭，除了那几位掌教外，也只有屈指可数，公认最有希望证道超脱的强者能与之匹敌。
    孔枭突然真切意识到，他已经来到了佛主所在的炎煌联邦。
    在【还真观】调查中，炎煌联邦有三位存在被标上了醒目的标记。
    赫东煌。
    姬天行。
    与最后的木释天，也即是佛主之师。
    这三位都是在【还真观】评估中，幽界有史以来最大的异数。
    “季兄，敢问我等是否有机会见到木前辈和赫前辈？”戚天目光灼灼道。
    孔枭也不禁投来了关注，他很想见见木释天，或许能解开他心中对于智慧光的迷惑。
    季惊秋正蹲在被镇压的伏道等人面前，闻言头也不回道：
    “见不到。”
    伏道冷冷道：“有种就放我出来，你我一对一死斗。”
    “不急，会有机会的。”
    季惊秋安慰道，
    “这段时间你先熟悉下大宇宙的天地规则，免得届时使不出全力。我也打磨下境界，等到了天王巅峰就来寻你们试试手。”
    “到时候如果几位惨败，我也没什么要求，就劳烦几位和我签订下契约，日后帮我看守‘大门’吧。”
    “我的境界越来越高，在联邦的时间却越来越少，需要有人帮忙照看着。”
    天燕瞳孔骤缩：“你要将我们变成孔枭那样？你究竟对孔枭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唯命是从，且哪怕回了【还真观】，也没被诸圣察觉出手脚所在！”
    在天燕看来，这完全是不可理解之事。
    “你们对我有很深的误解，我并没有对孔枭做什么。”
    季惊秋不由摇头，却迎来了三位天君的冷眼相待。
    还有那位原本在游历大宇宙，却横遭一劫，被青莲掳来此地的第六位天君的苦笑。
    季惊秋摊手道：
    “有灵众生皆有天性，也皆有佛性，我并没有改变孔枭的本心，只是唤醒了他心中的佛性，浸染了他的天性，稍微改变了些性情，就像劝人良善，他依旧还是那个孔枭，诸圣自然找不到问题所在。”
    “至于他为何会坚定来寻我，或许是因为我让他看见了大道。”
    “大道？”张元沉声道，“什么大道？孔枭出身【还真观】，以他的天赋，只要不中途陨落，真圣是按部就班的事！”
    “大道无情、无常也无境，更无拘。”季惊秋笑了笑，“对你们来说，或许还有无望。”
    ……
    内景天地中。
    吾周忽然睁眼，就像梦中惊醒一般。
    他看向面前的海拉，仔细端详，惹得后者不耐烦地瞪了他几眼，然后眼不见心不烦，闭上眼小憩。
    一直到许久后，吾周似乎验证了些从季惊秋方才所言得来的启发，终于笃定道：
    “原来如此，你竟主动让季惊秋的佛性侵染了你这分身的天性，而不是单纯的增加了人性的份量……”
    “不对！是分身，还是本体？”
    “你早就和木释天达成了交易？”
    “你在飱食季惊秋身上的佛性？！”
    吾周神色间，竟是流露出完全超出预料和掌控的惊疑之色。
    似乎此事的重要性，几乎可与当年太一与姬天行谋划了他的神座相提并论！
    昔年他们四尊，除去阎外，包括太一在内，对炎煌联邦内的某人都是垂涎欲滴，笃定了只要“吃”下对方的全部大道根本，就能找到踏入真正超脱者的契机。
    同样，万年前姬天行三人也是以此人为饵料，从而引诱海拉彻底入局，最终跌落神座。
    这个人，自然就是木释天！
    沐浴在八宝功德池中多年的海拉，突然间就像迷雾散尽，显出真容，神色冷漠，一双眼瞳寂然如渊，又粹然如金，仿佛在说她从来不是人，自始至终都是——
    至高神灵。
    (本章完)

 第442章 神主之祸，太一死期

    第442章 神主之祸，太一死期
    大罗天。
    太幽天，此地是太幽一脉的天域。
    “我不指望月神敢出手，但她连大宇宙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没胆量去观测，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一位真圣级的古神？！”
    幽清川怒极反笑，心中翻涌的是不可思议之感，这位月神还敢再谨小慎微一些吗？！
    手执龙头拐杖的老妪，叹了口气，道：
    “殿下也无需如此动怒，月神如今之所以如此，全是当年赤万阳种下的果。”
    “‘日月同辉’的传闻，让她吃了不少苦，一度成为当时众多古神的首要目标，谨小慎微已然印入了她的天性中。”
    “况且，月神也不是毫无收获，只是在那超出了真圣层面的道韵波动出现后，才停止了一切观测，回到了大罗天中……”
    “那不是回，是逃！”幽清川嗤笑道，“一位真圣级的古神，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直接逃回了大罗天！”
    老妪顿了顿，继续道：“根据月神看到的内容，殿下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炎煌联邦的季惊秋一人就能力抗界外的两名天君，阴灵界的戚天也站在他的这边。”
    幽清川沉凝道：“季惊秋突破天王满打满算不过几十年，百年都没过，他就能力抗天君了？他在朝霞界到底得到了什么好处，又为何只有他一人归来？”
    老妪不语，若能将季惊秋拿下，这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可在界外天君都全部折戟的当下，完全是妄想。
    至少目前苏醒的几位神主中，苍青就是鲜明站在炎煌联邦这边的，绝不会容许他们擅自对季惊秋出手。
    这一点，幽清川也很清楚，却是完全无可奈何。
    天君的强大，他们在不久的交流中已经完全见识到了，可季惊秋闭关数十年，就能以一抗二……
    这个出身炎煌联邦的年轻人，已经有了左右幽界局势的资格，放眼幽界，也不是单纯有潜力的后辈了。
    “将消息传给【不死山】。”
    沉默片刻后，幽清川开口道。
    老妪摇头：“九山未归，【不死山】也没有能耐对季惊秋造成威胁。”
    这一点幽清川很清楚，但他不想完全放任季惊秋就这么无阻地成长下去，不仅是因为姬天行的缘故，更有来自神主命令的原因。
    太幽神主有旨，绝不可放任季惊秋合道幽海，一旦有发生的征兆，不惜一切代价阻止！
    就在幽清川沉默的关头，老妪忽然转身望向天外，神色凝重。
    来自圣王一脉的古神，面无表情来到了二人面前，目光扫了眼老妪后，看向幽清川，淡淡道：
    “太幽一脉幽清川，跟我走吧，圣王要见你。”
    幽清川神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这位是圣王一脉的古神，刑。
    由这位出面，通常没什么好事。
    上古年代，圣王一脉率军征战诸天，这位就是领军者之一。
    老妪沉声道：“圣王召见清川殿下，所为何事？同为五脉，清川殿下贵为我太幽一脉当下的主事人，哪怕是圣王也该给予一定的尊敬——”
    刑淡漠道：“太幽一脉幽清川，与界外势力勾结，出卖幽界，圣王要见你。”
    幽清川心中猛地沉落向无尽深渊。
    哪怕他刻意没有去联想，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他自信太幽一脉没在这次的行动中留下手尾和痕迹，但到了一定的层面，证据只是次要的。
    老妪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拐杖龙头的手明显用力，无声嵌入下方大地，大殿中无形的气机交缠，泛起重重涟漪，如惊涛骇浪。
    “要本尊亲自来请吗？”
    一道冷漠高远的声音从无垠高处传来，先前还与刑对峙的老妪面色猛然涨红，踉跄倒退数步，苦笑看向幽清川。
    方才出声之人，是圣王本尊！
    幽清川身形踉跄起身，拦下了还想出手的老妪，深呼吸道：
    “秋姥退下，不要冲撞了圣王尊驾，我作为晚辈理当亲自登门，解释清楚其中误会。”
    ……
    苍青一脉的所属天域。
    苍幽目光呆滞道：“师尊，你没在开玩笑吗？”
    苍青若有所思道：“是界外真圣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季惊秋在朝霞界杀了他们各家的天君，才有了这次报复。当然，报复或许有，但借此机会探查我们这边的异样也是真。”
    苍幽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心态。
    就在方才，她从师尊口中得知，朝霞界天王道争的最后获胜者，居然是季惊秋！
    一场天王道争，各家战死超过一手之数的天君，几乎都死在了季惊秋一人之手！
    她突然想起之前与季惊秋的对话。
    那时她问季惊秋是否在朝霞界见到了各家的真圣，结果这小子来了句“活着的、死了的都见过”。
    当时的自己还以为是战况太过惨烈，连天君都战死在了天王战场中。
    结果搞了半天，是这小子亲手打死的？！
    “也不用太惊讶，季惊秋当时是合道了天地杀劫，将境界拔高到了天王的顶峰，才能斩杀同境天君。”苍青替其解释了一句。
    “所以，这小子只要提升到天王顶峰，就能碾杀天君？”苍幽喃喃道。
    苍青无言，也确实是这个理。
    这小子的道业积累，深厚的简直匪夷所思，连界外各家超脱门庭精心培育的顶尖天王，都没法与其比肩。
    “季惊秋现在如何了？”苍幽忽然问道，“是青莲前辈出手了？”
    苍青点头，青莲确实出手了，但在之前，突破到天王五重天，尚未圆满的季惊秋，就已经力抗两位天君合力。
    这小子……感觉比当年的木释天和赫东煌，还要超规格。
    苍幽晃了晃神，暂时排除季惊秋的干扰，严肃问道：“先前出手的，是界外的超脱者？”
    苍青平静道：“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得悉，当世没有一位真正的超脱者，目前已知的超脱者都是另类成道。”
    “没有一位真正的超脱者？”苍幽惊疑道，“这是什么意思，是阴灵界那边的消息？可木释天不是自称他与一位真正的超脱者有过问道吗？”
    苍青沉默片刻，道：“你忘了木释天能够无视光阴长河的反噬了吗？”
    苍幽心头震动，木释天是在过去的光阴流水中见到的超脱者？那是本尊还是烙印？
    这家伙当年背负了苦海之重，哪怕是光阴长河的反噬，对其来说也属于不痛不痒。
    严格来说，木释天早就死在了万年前，当下的他，仅是苦海的“延续”。
    苦海真正崩塌之时，木释天也将随之彻底消失。
    苍青缓缓道：“据阴灵界所说，所有的超脱者都离开了界海，去往了大道之上，没人知道那里究竟在何处，但有传言，这些存在迟早一天会归来。”
    “归来……”苍幽低语。
    “幽界内忧外患，我们需要尽早做出抉择，是自斩大罗天，就此剥离出去，还是彻底扎根幽界，开出璀璨的新。”
    苍青负手而立，仰头望向无垠深空，苍幽能感觉到师尊复杂而涌荡的思绪，这很罕见。
    “师尊……”苍幽轻咬唇瓣，“无需担忧，以季惊秋的晋升速度，说不定能复刻当年赫东煌等人的晋升速度，成为重要的战力。”
    “时不待他。”苍青叹息道，“我和圣已经达成暂时的共识，幽界需要尽快出现一位超脱战力。”
    苍幽神色大变，她很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对于志在真正大自在的师尊等人而言，这意味着牺牲！
    需要有人做那个合道一界者，放弃过去所有的积累与尝试，断去未来道途，成为幽界的护道者。
    “情况有这么严重吗？”苍幽难以置信道。
    在她看来，现在的情况不能说一片大好，也远没迫切到这种地方。
    苍青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提及太多，只说不久后，幽界或许就会迎来界外势力的联合入侵，让苍幽通知下面做好准备。
    就在苍幽心潮起伏时，突然收到了来自季惊秋的消息。
    ……
    ……
    大宇宙。
    孔枭与戚天都决定暂时在封印之地驻留一段时日，借死魔之手打磨下自身道业。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怕他们出身不凡，游历界海，也罕有这等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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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天心中暗道，自从遇上了季兄后，虽然遭受了些许打击，却也是实实在在地因祸得福，勘破了一重梦境不说，如今还有这等福缘……
    至于另外五位被囚的天君，除了最后一位算是半个无妄之灾，道号天然的道友外，其余五人都只有折损的命，而无打磨的好事。
    至于天然，青莲前辈似乎另有安排。
    最后孔枭表示，他在此地待上一段时间，补全开天神通后，就想游历联邦，拜访下木家及世尊一脉所属的诸家武道传承。
    在安置好孔枭与戚天后，季惊秋联系上了姬安权，闭关小三十年，不知道这厮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寻常之事，这家伙根本不会托青莲传讯给他。
    片刻后。
    “事关四位神主？”季惊秋严肃起来，“到底出了什么岔子，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四位神主转世后的踪迹了吗？”
    通讯那边，姬安权叹了口气：“不错，但有一位神主的转世，处境有些微妙。”
    “四位神主皆有大功德于此方界域，理应受天地意志庇护，顺风顺水都是常态，就算成为诸天的天命之子，也是屈尊纡贵……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季惊秋心中已然起疑
    背后难道有某些真圣的手笔？
    可后者又是如何寻到的四位神主转世身？
    姬安权道：“我就是根据这一点，找到的几位前辈的踪迹。”
    季惊秋瞬间明了。
    他不清楚姬安权具体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或许与姬帅的传承有关。
    但这条路确实理论上可行，至少可以进行初步筛选，真圣自然完全能做到大范围筛选出这些年的天生福运者。
    运气好的话，真能在所属辖境内，寻到四位神主的转世。
    但这也意味着，四位神主没有转世在大宇宙，而是去了三千阎浮提？
    这是他们的本意，还是大宇宙的安排？
    “这里面，是否有人在设局？”季惊秋问道。
    姬安权沉默片刻，道：“我怀疑此事中有太一和先祖的手笔，至于是否有其他真圣的参与，我无从得知。”
    “你说怀疑，那就是肯定有了。”季惊秋皱眉，难道姬帅终于要落子了？
    无论是木师还是赫师都曾提醒他要再三小心姬帅。
    可姬帅当下，应该不在幽界吧？
    在延缓了太幽神主的归来后，他就与太一一同去往了界外。
    按照剑光兄最后带来的画面，姬帅与太一也到了朝霞界，并且和朝歌达成了某种契约，共猎【此岸】的强者。
    难道姬帅已经归来，还赶在了虚帝为首的诸圣前头？
    季惊秋顿感头疼，姬帅的手段，早在心相时他就见识过了，就两字，闹心。
    他宁可被天燕等天君联手追杀，也不想和这位对上。
    “是哪位神主出现了意外？”
    “是秦帅秦天凤前辈，我最后算到，秦帅的转世身落在了名为‘枯寂天’的诸天，这座诸天隶属于三千阎浮提，坐落着名为‘枯寂天’的十方教派，同时它还临近葬海。”
    “枯寂天，我有点印象，但是，葬海？”季惊秋低语，“怎么会是这里？”
    自从他开道天下后，幽界谁人不知葬海潜藏的危险。
    听闻可能与葬海相邻后，季惊秋反而开始期许此事与姬帅有关。
    姬帅就算想借他之手探寻葬海，也绝不会致他于险境，因为这是“亏本买卖”。
    “既然在三千阎浮提，我们不能请人吗？”季惊秋突然道。
    三千阎浮提可没大宇宙的规矩，而当下的炎煌联邦也不是独身一人，单是九洲就有他们不少的盟友。
    哪怕没有真圣，天尊也是能请出来的。
    “我们大部分能调动的力量，已经去处理另外三位神主的转世身了。”姬安权苦笑道，“我之所以怀疑此事与先祖和太一有关，就是因为这次我们几乎请不动任何人，这个时间点卡的太精妙了。”
    季惊秋沉默了片刻，听上去，像是“非他莫属”。
    他问道：“那我们和枯寂天的关系怎么样？”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枯寂天之主，是当年进入苦海，随木师一同镇压苦海的真圣道祖之一。”
    季惊秋：“……”
    坏消息不说也罢。
    “枯寂天现在还剩下多少强者？”季惊秋头疼道。
    “两位天尊。”
    季惊秋松了口气，那纵使正面碰上，也有的打了，至少有了周旋之力，待会他就把戚天和孔枭先喊上。
    在知晓具体情况后。
    季惊秋先是尝试联系了远在大罗天的苍幽。
    此事涉及四大神主，苍青一系应当也不会推辞，他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破局之法。
    苍幽传话给苍青后，后者皱眉道：
    “我们这边的强者目前都处于被牵制状态，我的本体则在协助冥归来，值得信赖的人手中，天尊级倒是能挤出几位，你安排吧。”
    “至于葬海？这点反而不用担心，圣一直盯着那边。”
    苍幽点头，将这消息传给了季惊秋。
    ……
    能派来几位天尊……
    季惊秋心中思虑，那戚天和孔枭似乎都没必要喊了。
    他在内景天地询问海拉和吾周对此事的看法。
    吾周一针见血道：“你是一张很有价值的底牌，在当下的联邦内，仅次于姬天行本人，所以这件事如果真是姬天行的谋划安排，你反而不会有任何意外。”
    海拉则反问道：“你为什么能笃定此事与姬天行有关？只是姬安权的一个无端联想？不要神化姬天行，他远没到算尽一切的地步！”
    ……
    茫茫界海中。
    太一与姬天行终于摆脱了【此岸】强者的追杀。
    前者忽然问道：“姬道友，你觉得我们之中，谁会是那个率先破入超脱的存在？”
    姬天行笑道：“道友口中的‘我们’，是只有你和我，还是再算上海拉几人？”
    太一笑眯眯道：“姬道友认为，这三位还有破入超脱的希望？”
    “自然有。”姬天行淡淡笑道，“若释天哪天想不通了，以身饲蛇，海拉也就走在了你我的前面。世间之事，皆是无常，福兮祸依，祸兮福依，哪有说得准的？”
    太一感慨道：“这可不妥啊，真要让海拉率先成了道，倒霉的就是你我了。”
    “说起来，我一直很想问，道友真能算尽一切吗？”
    姬天行摇头道：“要想算到每一步，是永无止境的事，只需要算到结果就行了，只要结果是对的，过程的凶险坎坷，就都不重要了。”
    “那道友这次又算出了什么结果？”太一好奇问道。
    姬天行神色真挚而诚恳道：
    “我算出了道友的死期。”
    太一神色一敛，无喜无怒，只是认真道：
    “在下期待备至。”
    (本章完)

 第443章 妙法天君，枯寂天，真实界

    第443章 妙法天君，枯寂天，真实界
    思虑再三，季惊秋带走了恋恋不舍的戚天，与他同行。
    留下了自家的护法天君，让其在封印之地好生修炼。
    临行前，季惊秋发觉青莲前辈，似乎将几位界外天君当成研究对象。
    “天君这个领域，你要好好琢磨一二，不要急于证就天尊，你的晋升速度已经够快了，想办法继续拓宽你的深度和宽度。”
    青莲再次嘱咐季惊秋，显然是最近有所心得。
    季惊秋与戚天同行，后者虽然惋惜，但也知来日方长，与炎煌联邦打好交道，日后不缺来此地的机会。
    加上此事涉及联邦那四位神主，戚天也有些兴致。
    一路上，季惊秋询问起了天君领域的相关。
    他只待将境界打磨至巅峰，就能着手突破天君门槛。
    天君最重要的开天神通，对他而言，只是时间问题。
    戚天没有拒绝的理由，同时也是回馈不久前季惊秋对他的点醒，说的极为详细。
    “天君之路的由来，其实并不久远，这不是一条古路，而是新路。”
    “最早走出这条路的，被世人尊称为‘妙法天君’，是上个纪元的一位前贤，和当时另一位道号渡厄的前辈，并称上个纪元最有可能踏入超脱者，威名赫赫。”
    “妙法天君为世人开辟了天君之路，这一境的关键，不是道力的提升，而是开天神通的孕育。”
    “通常而言，天王巅峰后，打磨自身突破极境，也就是道力跨越一阶层面，就代表了踏过天君门槛。”
    “但只有完成开天神通的孕育，才能称之为天君，妙法天君完成的就是这一步，在他之前，有人在天王就能匹敌天尊，但从没人完成开天神通的演化。”
    “真正迈入天君后，会有一个醒目标志，我们称其为【人世间】，不过根据史料记载，妙法天君更喜欢称其为【真实界】。”
    “【真实界】，【人世间】？”
    眼见季惊秋好奇，戚天旋即向他展示了所谓的【人世间】。
    以戚天为中心，大道法理就像在具象化，他就像一轮不朽的骄阳，领域辐射四方，演化一方奇景领域。
    这片奇景纤尘不染，空明而带着压迫感，自出现起就在源源不断重塑周边天地的大环境，季惊秋站的近些，只觉就像走入了他人的内天地，有着与世相隔的隔阂。
    而戚天身处其中，却是举手投足间都有种大道相契，妙法天成之感。
    “这是……大道奇景？”
    季惊秋仔细甄别了一二，
    “比奇景更接近于现实，像是内天地，又像是天王法界，两者结合？可又有些差别……有意思，单是这个东西，就完全能碾压天君之下的任何存在了，怎么之前没见你们用过？”
    天王法界是人身天地道场的升华，熔炼了内天地与道场，是天王的根本。
    而大道奇景本质则是大道的显化。
    戚天不以为意道：“同阶中，这东西没什么用，也就欺负下不如我等的人。可一旦这幅图景受损，我们也会随之受到道伤，这可比单纯肉体、心灵上受创要严重百倍，所以装饰性更胜过实用性。”
    季惊秋了然，道伤的严重性非同小可。
    “对了，【人世间】还有个妙处。”戚天回忆道，“如果不幸遗失在界海中，【人世间】可以让我们如同部分真圣一样，无惧界海中太虚的消磨，做到‘无损’。”
    “不过一般也没什么机会。”
    戚天耸肩道，
    “我等贵为天君，道途直指真圣，都是有资格在未来拓路之人，出入界海都有真圣护道。”
    “所以这东西，我们也就一开始觉得新奇，待体会完毕，就会察觉这是个鸡肋。”
    季惊秋再次体悟了片刻，道：“很有意思的天君领域，为何妙法天君更喜欢称其为【真实界】？这重领域在后续的境界中，是否还会发生蜕变？”
    “大概是取自真实不虚之意。”戚天想了想道，“确实会有蜕变，【真实界】会随着道力的拔高，而不断扩大、完善，到了真圣领域，这会成为无上根基，所以每一位天君，都有望踏入无上真圣的领域。”
    季惊秋稍微远离，站在戚天的【真实界】之外，很快发现了之前未曾发现的地方。
    与他所在的虚空相比，戚天的【真实界】，明净、出尘，纯粹，生机盎然。
    而他脚下的虚空，反而像一张早已蒙尘，接近腐朽灰暗的画卷。
    两者间存在着泾渭分明的界限。
    季惊秋皱了皱眉，他从未觉得世间有什么不对，这还是首次感觉到异常。
    莫非这才是那位妙法天君，称其为【真实界】的关键所在？
    季惊秋突然觉得，【真实界】或许才是天君领域最值得探索的东西。
    “那位妙法天君，后来如何了？”
    “不知。”戚天摇头，“和渡厄道人一样，最后都下落不明，谁也不知去了何地，是否已经证就超脱。”
    这一路行程，就在季惊秋与戚天的相互询问中度过。
    在戚天的科普中，季惊秋大大增加了对界海的了解，虽然相较界海而言，仍旧只是冰山一角。
    两人一路上互相交流、印证，戚天对于季惊秋的【一真法界】格外感兴趣，通过之前的战斗中猜到了【一真法界】的第一个特性。
    在戚天看来，季惊秋的天王法界超规到了一种境界。
    法界是自身虚幻大道的承载体，除非掌握特殊的界域神通，不然很少有人直接以天王法界镇压敌手。
    而季惊秋的天王法界，已经被他练成了一门攻守兼备的顶尖界域神通，直接通往天君之路的顶点。
    而对于【一真法界】，季惊秋自己都尚未掌握完全，有望在演化开天神通时，更进一步。
    届时，或许他能将天君的【真实界】也一并融入，有智慧光作为调和，他暂时觉得有不小的可行性。
    最终。
    二人来到了枯寂天之外。
    三千阎浮提皆是诸天之属，比不得完整的大宇宙，但也有自己的天意。
    尤其是枯寂天这等十方教派，往往会培育所在界域的天意，用以监察、护持教派道场。
    所以季惊秋没有贸然闯入，需提前做些筹备。
    “苍青那边的天尊还没赶来，我们可以先行。”季惊秋道。
    戚天站在季惊秋身侧，遥遥望向远方一道恐怖的大裂缝，又像是一片漆黑的汪洋，通往无尽的宇宙深渊。
    “这里就是贵界的葬海？”戚天神色严肃，只觉入目之处一片幽邃，完全看不透。
    有关幽界葬海的传闻，他也从师尊那听闻了，深处沉睡着恐怖的强者。
    “不错。”
    季惊秋点头，他曾经来过临近葬海的地方，还从中垂钓出过一些埋葬其中的古人。
    “圣王一直盯着此处，所以这里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季惊秋道。
    戚天看向枯寂天的所在，发现这座诸天居然就悬在葬海不远处，不禁皱了皱眉：
    “季兄，就算贵界的圣王一直盯着此处，这里也依旧是最危险的地带。卧榻之侧，不容隐患，换做是你，在见识到葬海藏着的危险后，你还会将道场安置在葬海附近吗？”
    季惊秋明白戚天的意思，眯眼道：“戚兄怀疑，枯寂天与葬海深处的大物，存在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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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为上。”戚天平静道，“我教道友一手敛息术，此地幽海的气息如此浓郁，有幽海遮掩，只要不出手，道祖都未必能察觉到你我潜入其中。”
    “麻烦道友了。”
    季惊秋感应了下内天地中的情况。
    他这次之所以赶来，不仅是因为“相信”姬帅，最大的依仗还在于随身携带的剑光兄。
    必要关头，他会不惜代价请动这位出手。
    另外就是圣王。
    在从苍幽那听闻圣王一直盯着此处，他就琢磨着，自己在这位神主眼中，可能已经成为饵了。
    就是不知道，葬海底部的那位，是否还对他有兴趣。
    戚天传给季惊秋的敛息术极为精妙，借助幽海之力遮掩气息。
    “当年阴灵界是如何逃过幽海的倾覆的？”季惊秋有些好奇，问道。
    “前人们牺牲无数，找到了一种共生之法。”戚天沉默了会，苦笑道，“可还没用到这种办法，幽海就主动离我们而去了。”
    季惊秋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猜测，所谓的办法，或许与苍幽之前提到过的“阴灵界都是亡者”有关。
    但戚天的后半句还是惊到他了，历经艰险，牺牲无数终于寻到了共生的办法，可幽海恰在此时主动离去？
    难怪阴灵界对幽海如此念念不忘，时隔多年还要主动找上门。
    换他也忘不掉！
    季惊秋稍加练习，很快掌握了这门敛息术，与戚天一同借助幽海的遮掩，瞒过了枯寂天的天意，潜入了其中。
    按照姬安权推算到的，秦帅的转世身，就在此界当中。
    秦帅当年的尊号是【天刀】，是联邦内刀道一途上仅次于赫师者。
    两人走入枯寂天，这片天地正如其名，加上两人踏足的边缘地带，放眼望去，天地荒凉，像是来到了世界的尽头，深邃，幽远。
    在季惊秋的感知中，附近没有任何足迹，似乎许久没有生灵踏足了。
    天地中，还有灰色的雪在飘落。
    两人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里的幽海气息，居然比界外还要浓郁！
    踏入此间，季惊秋忽然想起，五大神主回归前，在三千阎浮提中，有部分势力属于“投降派”，他们认为幽海必将吞没一切，因此依附于幽海生灵，企图在界灭之后依旧能得到生存的空间。
    季惊秋假设，设局希望他来此的，就是姬帅，那么姬帅希望自己在此行中发现什么？
    他先前有些先入为主，觉得枯寂天在葬海边缘，此事十有八九与葬海中的大物有关。
    但眼下来看，似乎可能与幽海有联系。
    “说起来，阴灵界的历史上，有接触过幽海的附属生物吗？它们好像自称为圣灵。”
    季惊秋回忆起过往听到的传闻，随口问道，主要他探索幽海也不是一两次，但好像还没遇到过有清醒智慧的生灵，大多都是混沌的心灵聚合体。
    “……圣灵？”
    原本还在观察前方的戚天，突然回过头，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神色变得肃穆而冷冽。
    “我的确是这么听闻的，但我也没见过。”季惊秋察觉到了不对，严肃道，“有什么问题吗？”
    “幽海中，没有附属的生灵，只有一些心灵聚合体，没有理智，混沌蒙昧，跟‘圣’字完全搭不上边。”戚天一字一顿。
    季惊秋皱眉，他虽然没亲眼见过，但这个消息的来源应该也不会有错，那是被幽海覆灭的皇天古路意志。
    是他们对“圣灵”的认知有误？
    两人一时间没有继续交谈，季惊秋在确认了方位后，就领着戚天向着枯寂天中心区域走去。
    一路上，依旧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迹象，茫茫天地间，灰色的雪渐渐变为黑色的大雪，唯一的变化，是右侧方有诸多陨星燃烧着，没有下坠，就只是悬空，带着不灭的火光。
    “这些陨星的散布，像是一尊……兽的轮廓！”戚天眼见远超季惊秋，所见众多，很快察觉到了不对，严肃道。
    季惊秋不说话，他没有关注这些陨星的散布，而是盯着其中一座陨星。
    一尊仰头望天的少年盘坐在那，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容。
    季惊秋看了眼戚天，后者似乎完全没发觉那少年所在。
    随后，他指点戚天看去，但后者皱着眉，什么也没看到，神色凝重起来。
    戚天不怀疑季惊秋眼，到了他们这个领域，哪有眼一说，再加上季惊秋与幽海的关系，看到比他更多的东西，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片天地有点……邪。”季惊秋喃喃，“是早就如此，还是近期的转变？若是后者，枯寂天教派的人都去了哪？”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止步，以心灵辐射无限远，而后横跨虚空，加快脚步。
    虽然贵为天君，但戚天对一切与幽海有关的事物，都是忌惮有加，绝无半点掉以轻心。
    季惊秋则是忌惮冥冥中的姬帅，生怕这位又给他上演类似上次的展开，狠狠恶心他一波。
    赶路途中，季惊秋在姬安权此前的指点下，以自身为中心，沿着因果线循着与自己有关的所有“可能”。
    他和枯寂天没有往来，所以出现的因果线大概率就是秦帅，此外他还特意从秦清绝那借来了秦帅的【天刀】。
    后者原本想与他一同来接回先祖，但被他以过于危险而拒绝了。
    突然间。
    季惊秋停下脚步，眼角抽搐。
    密密麻麻的因果线以他为中心，就如一座罗网般辐射向四方。
    不好的预感从出现到无比浓郁，只在眨眼间。
    季惊秋毫不犹豫祭出天刀，唤醒其中的刀魂老祖，驾驭这把劫器一刀斩断所有因果线！
    这把神兵一出，戚天下意识避开其锋芒。
    圣兵？！
    不等他相问，一声哀啼声于二人心灵中响起，如魔音贯耳，带着无数生灵的低语，一股脑挤压入他们的心中，还伴随着光怪陆离的景象！
    戚天本能立身于【人世间】，避开了这一击。
    季惊秋身后菩提树显化，郁郁葱葱，树冠遮天。
    整座天地就像是从四面八方，向着他们倾轧而来。
    季惊秋冷哼一声，主动撤去了菩提树的庇护，心中观想火宅佛狱，这股魔音瞬间消弭，就像是一块石头砸入了深渊，连水都没有。
    既然是心灵的领域，就用心灵的手段来解决。
    季惊秋忽然看向右侧方，神色严肃，那片陨石地带中，背对着他们的少年，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正注视着他们！
    (本章完)

 第444章 苦战少年超脱

    第444章 苦战少年超脱
    顺着季惊秋的视线望去，戚天仍是一无所获，只是隐隐感觉前方右侧方的陨石地带藏着危险。
    自己看不到，但季兄似乎能看到，还有那陨星地带勾勒出的兽的轮廓……
    有关幽海的诸多记载在戚天脑海中被快速翻阅，在当年的阴灵界中，也有类似季惊秋这样与幽海关系较为“密切”之辈。
    阴灵界能抵抗、坚持到寻到共生秘法，就是因为这位前辈的功绩，只可惜这位前辈在黎明到来前，就死在了四魔之手。
    那位前辈留下了许多有关幽海的资料，当中就有类似记载。
    戚天面色渐渐变了。
    他找到了相关记载，当年那位前辈的处境和他们现在差不多。
    且最重要的是，那位前辈身边站在的可不是“戚天”，而是数位真圣！
    那位前辈看到了真圣也看不到的“风景”，记载中描述，那是一道淡淡的人形轮廓，有些模糊，就像光阴流水中溅起的一道水，一闪而逝。
    起初，那位前辈反复与同行的几位真圣确认，差点误以为是错觉……
    “季兄，可是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轮廓？”
    戚天传讯问道。
    听到戚天这么问，季惊秋就知道这趟捎上戚道友是正确的选择，阴灵界作为“前辈”，看来记载了不少与心灵海洋有关的事迹。
    “这模糊轮廓，是人形，或者……兽形？”戚天继续追问。
    “人形。”
    季惊秋略显迟疑，他看的很清楚，那是一个少年，一半人脸一半是兽，人的那一面平和而沉静，兽的那一面则充满了原始的野性和杀戮欲望。
    戚天松了口气：“这在阴灵界的历史上有出现过，当时发现的前辈对此有过探寻，只要不是兽形，就不会有太大危险。”
    “这个也有区别？”
    “记载中描述的并不多。”戚天苦笑，“当年那位前辈就是因为探寻这个谜团，被四魔找到了机会，将之杀死。”
    季惊秋默哀了几秒，在内景天地中强烈谴责了两位当事人。
    说起来……与其问戚道友，为什么不问问半个“本地人”呢?
    吾周难得眉头紧锁，似乎这对他而言，也算是个未解之谜：
    “我当年有两个猜测，一个是，此类身影是盘亘在时光裂隙中的烙印，类似于光阴烙印，被幽海的特殊环境封存，在特定时间显露。而能被幽海刻意封存……我以真圣做过实验，结果是失败。”
    “第二个就有些棘手了，我一直怀疑幽海是有主的，至少过去是有主的，这东西很可能是幽海的主人留下的，至于作用？太多可能了。”
    “说起来……”
    吾周顿了顿，他是透过季惊秋的视野看到的外面，所以他也看到了那极为清晰的少年。
    无论是阴灵界当年那位差点与他们有大道之争的小辈，还是他们，都远没有季惊秋看的清晰。
    如果这是一场考核，那他们只是勉强够格，而季惊秋直接破格开启了简易模式。
    “幽海待你实在不薄，难道真的存在自主择主不成？”
    吾周说到最后，似在自语，还不经意地瞥了眼海拉。
    海拉的态度是翻了个白眼，很是恨铁不成钢道：
    “和幽海相关的东西，你怕什么？你现在完全可以将幽海视为半座主场。”
    季惊秋严肃道：“人家说不定是前任房主！”
    海拉愣了下，耸肩道：“没事，阴灵界的小家伙不是说了吗，人形无害。”
    “这玩意一半人一半兽，你确定无害？”季惊秋反问道。
    海拉又翻了个白眼，蛇尾在荷池中若隐若现：“你这次准备这么充足，就差请一位超脱为你护道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这是谨慎，世道艰难，人心险恶，由不得我不提防。”
    季惊秋转头问向戚天：“戚兄，如果是兽身，会发生什么？”
    话语刚落，右侧方，无数陨星闪耀，以一种奇特的韵律缓缓旋转，每一颗陨星都亮起了古老的纹路，这些纹路如同血管般蔓延，顷刻间覆盖了整个陨星群。
    刺目的血光交织缠绕，竟有生命般自行勾勒起来，血光愈发炽盛，竟勾勒出一尊恐怖而威严的残缺兽身。
    兽首狰狞似龙，额生九目，每一只眼睛都如同一个旋转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吼——
    一声横跨亘古的咆哮直接在季惊秋心灵中炸响。
    到了最后，整片天地都被染成了血黑色！
    在季惊秋眼中，那个少年起身，向着他的方向走来，周身大道法理浮现交织，铺满了整座天地，似乎要与他一战。
    戚天仍旧看不到具体的身影，但他能感受周围的气氛变了，还有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他语气急促道：“道争！会引发道争！当年那位前辈作为阴灵界的希望，被倾尽一界培养，同境战力称尊，甚至可越境而战，却依然最终惨败，对方境界和他一致，但实力简直到了另一重领域！”
    “道争？”季惊秋自语道，“也就是说，他会调整到与我同境界，天王第五重天？看上去，似乎是幽海的某种考验？”
    自语间，他也迈了出去，走入了血色的战场，主动迎上。
    既然是同境，那就没什么可以顾忌的了。
    季惊秋一步踏入血色战场，如果对方真是过去的光阴烙印，那他就是逆流而上的旅者，逼近半兽半人的少年。
    身后的戚天看的一愣，怎么也没料到季兄如此胆大，根本无惧，主动迎上。
    “小心点，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可能，这家伙都大概率与超脱有关，也许是超脱者的过去身。”
    吾周提醒道，由于和木释天的赌约，他必须在一定程度上为季惊秋的修行提供建议。
    此外，他也想通过季惊秋与对方的战斗，来看清更多的东西，不希望季惊秋因为轻敌而败阵。
    “超脱者的过去身？”
    季惊秋眼睛一亮，肉眼可见的战意高涨，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丝毫没有吾周希望看到的警惕。
    他踏上战场，双方气场碰撞，整座天地都为之凝固，竟是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气势交锋，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大道之路在碰撞！
    少年那张古怪的面旁上，属于兽的一面，龙眸般的眼中，眸光狰狞冰冷，身后巨兽虚影显化，压制了天地大道。
    季惊秋【一真法界】自成一界，无惧对方的威势压制。
    他审视着少年，对方境界确实与他一致，但也强的离谱，一身虚幻大道近乎凝实，与天地争辉，很难想象有人能在天王第五重天强到这种程度。
    少年属于人的半边面庞，似乎有些惊讶，没想到后来者不仅没逃，反而主动迎上，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很想与他一战。
    “道友是谁，这片天地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季惊秋开口问道，尝试从对方套出些信息。
    但对方很不讲究，没有与他寒暄一句，直接出手了。
    少年举手投足间，便是璀璨的大道洪流向着季惊秋碾压而来，纯粹到没有神通道法，或者说这就是他的神通，演绎大道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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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惊秋不惧，驾驭【一真法界】，法界不散，他就始终立于不败之地，硬抗对方。
    轰然一声！
    少年硬撼季惊秋的法界，他的心灵与天地大道共振，双手画出大道运行的轨迹，以心灵演绎出一座壮阔无边的道海，大道纵横交错，宛如洪涛，席卷一切！
    在宛若惊涛拍岸的轰隆声中，道韵苍茫恢弘！
    这幅浩大的画卷从他双手中展现，勾连大道之海，其威势让远在后方的戚天头皮发麻。
    他看不到敌人所在，但这大道变化逃不过他眼睛。
    天王五重天就敢演绎这等大道图卷？
    顶尖天君也难以做到！至少他绝对做不到！
    大道浪潮横击，一波更胜一波，仅是轻轻一震，惊涛拍岸，这片天地都似乎要被打穿！
    在这当中，季惊秋感受到了对方的无敌的道心，那是纵使人世沉浮，一纪又一纪，唯我独身独存独尊的无敌道心！
    季惊秋目光炙热，终于有种棋逢对手感。
    对方以纯粹大道相压，季惊秋还以最纯粹的道力。
    一股凌霄刀意冲天而起，搅动天地长空，霸道而蛮横，他没有动用天刀，而是拔出了青主。
    长刀斩下，刀锋恍若彼岸的轮廓，刀光如流水，让本就强横的道力再高一层楼，气可贯星河，将一身道力发挥的淋漓极致。
    两人同为第五重天，纵然没有踏入天君，孕育开天神通，可一般天君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们的强大并不相同。
    少年强在大道本源的感悟，演化真实大道，达到了天尊层面，同时道力也同样是超规格的。
    而季惊秋仅是第五重天，一身道力就堪比天君、天尊，达到了一阶层面，再加上【一真法界】的特异性，根本不弱于开天神通。
    两人出手都未留情，但还都停留在互相试探的阶段，都对彼此的强大感到惊讶。
    在少年看来，同阶内，这世间不应该存在自己的敌手，都当被他摧枯拉朽地碾压。
    但今天，他遇到了一个超规格的存在！
    少年兽性的一面在怒吼咆哮，不能容忍季惊秋的存在，起手间演化一方大界，漫天银河中星系无数，上升到界域面前，任何事物都显得渺小，哪怕是真圣。
    整座天地间的力量，都被其强行调动，形成了一方大道“真空”，如同此方天主！
    轰隆！
    在少年的引动下，仿佛一座界域崩塌，倾覆，苍茫浩瀚之意夹杂着恐怖的破灭之意，天倾之势压灭一切，是举世皆灭之术！
    内景天地中，通过季惊秋的视角目睹这一幕的海拉和吾周，无不神色凝重。
    尤其是海拉，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能在同阶中表现力甚至隐隐压过季惊秋一头的生灵！
    “以季惊秋的实力，哪怕是我等在天王位阶，也不是他的对手，此人究竟是谁？”
    海拉不由看向吾周，心中生出一种怀疑。
    难道这真是一位完整超脱者的过去身？
    战场中。
    鲜血滴滴答答落下，季惊秋硬撼对方破灭一界，最终虎口破裂，鲜血沿着青主的刀锋滑下。
    神兵饮血，自生感应，在季惊秋手中剧烈震颤，刀身蜿蜒，竟是隐隐倒映出一条浩瀚长河的虚影。
    季惊秋盯着自己的虎口，自语道：
    “已经太久了，我自己都不记得上一次能在同阶让我流血的人，是谁了。”
    少年兽性的一面沉怒于季惊秋竟敢在他面前流露出高姿态，人性的一面则震惊于对方居然挡下了这一击，仅仅是虎口破损！
    他再度逼近，道韵如大日喷薄，演化大道横空，诸般无上奇景在他身周浮现，映衬的他宛如一位神王。
    这方天地，都在呼应他的意志。
    能在天王领域做到这一步，传出去简直骇人听闻。
    突然间。
    少年忽然停步，抬头望去。
    有燃烧的淋漓鲜血从倾轧天幕上落下，滴落在他的面庞上，蕴含着无尽沉沦与苦意。
    一座虚幻汪洋随之布满天地间每一角落，淹没一切。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五浊恶世，苦海侵沦，诸世破灭，红尘炼狱……
    诸天万境，无不——
    皆沦苦海。
    季惊秋以火宅佛狱观想法为核心，观想苦海投影降世，继而以【一真法界】认可此举，亲手造就了一方苦海投影。
    少年一退再退，直至再无可退，依旧躲不过那无形无质，却包容一切的苦海。
    他猛地抬头望去。
    诸世苦海中，季惊秋屹立天地中心，心灵高坐中央，一身道体重重窍穴演化诸天宇宙，恍如一座须弥神山镇压三千中心，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净土。
    下一刻。
    季惊秋提刀，踏前。
    正如海拉所言，这里是幽海，也即是心灵海洋，他完全可以视为半座主场。
    时至此刻，战场再非血色，而是幽海。
    对方能强行征调此方天地为己用，他便以幽海为主场
    刷的一声，季惊秋横空而至，青主扬起，一刀力劈。
    砰！
    少年半身染血，璀璨如大日的道韵被生生磨灭大半，一片黯淡，坠向远方。
    这一刀没能将他力劈，少年尝试合道天地，让此方天地代他受了大半道力。
    季惊秋平静跟上，尽情出手，身形空明，可压迫感却挤满了天上地下，无论少年以何等手段为敌，占据主场的他就只是一刀斩下，破尽万法。
    在这场战斗中，少年节节败退，血溅天地。
    那盘绕在其后的残缺而威严的兽影如被触怒，在怒吼咆哮，却无法违背无形的规则，只能眼睁睁目睹“自身”被一个后来者压着打。
    ……
    沉睡着在内天地真灵池中的斩月剑光，悠悠转醒，就像浅浅打了个眠，自语中透露着沉重的疲惫，似乎消耗远没得到恢复。
    它打了个哈欠，自语道：
    “一梦千万年，我又睡了多久？这小子的内天地又有蜕变，啧，这进步速度……”
    “咦，好像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不可能，那些家伙早就离去，难不成这一觉我真睡了千万年……”
    它强提精神，从真灵池中跃起，
    剑光陡然炽盛如一轮神阳，就像是一个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外面的场间，剧烈的精神波动从剑光中蔓延而出——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当年纵横界海，横压三纪而成道的‘狞’，居然在被暴打？！我还在梦中吗？”
    (本章完)

 第445章 狞 红胭，杀阵图

    第445章 狞 红胭，杀阵图
    直到它察觉“狞”的实力只有天王五重天后，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道争……昔日留在幽海中的大道烙印吗？”
    它差点以为在自己沉睡的期间，昔年得道远行，探索彼岸的狞等人已经归来，且正在被暴打，场景过于魔幻。
    在那批人中，狞虽然算是后进末学，但实力不弱。
    只是在确认出手，压着狞揍的是季惊秋后，剑光黯淡了刹那，就像哑火了一样。
    同为天王五重天，季小子的道业已经深厚到超越了超脱者？
    在它看来，季惊秋的天赋确实不错，日后说不得有机会踏足归真领域，更难得可贵的是他心性不错，不然自己也不会传其那一剑。
    只是经此一役，它发现自己似乎还是低估了这小子。
    它就这么旁观季惊秋压着狞一路暴打，后者居然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如梦初醒啊……不对，是恍如大梦！”剑光暗道。
    天地间，随着一声不甘的嘶吼声。
    星光勾勒出的狰狞巨兽破灭在天地间。
    少年属于兽性的一面是癫狂到极致的惊怒，可他的身躯已然如流沙般散去，在最后关头，他人性的一面深深看了眼季惊秋。
    “这就结束了？”
    季惊秋却是眉头皱起，他还没在这场战斗中窥探出对方的根脚。
    他觉得，对方还藏了某些手段，出手间还有克制，却不曾想这般草草结束。
    他盯着远处的陨星群，心中思忖着少年的出现明显和这些陨星有关，是否能再次将对方逼出来？
    “呵呵……”
    有笑声从季惊秋身后传来，像一串银铃被风吹响，又似檐角悬着的铜铃被风轻轻拨弄，婉转地荡开。
    那笑声极轻，仿佛能溅到人心里，激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季惊秋却是当场动容，他的心灵不受控地沉沉坠去，内景天地都受到了一阵剧烈的冲击！
    这是什么神通？！
    仅仅是笑声，居然能直指人心最深处，大道根本之一的内景天地！
    此时，远处交织缠绕的星光间又有变化，星光如水，大道轰鸣碰撞，重新构建，这一次勾勒显化的不是狰狞兽影，而是一道朦胧、曼妙的倩影，明显是一位女子。
    季惊秋鼻尖传来若有如无的幽香，有人站在他的身后，白玉般莹润的双臂张开，肌肤便如浸了水的玉，光润生晕，从后面轻轻托住季惊秋的面庞，向着右边扭转去。
    好似要将他的头颅转过一百八十度，与自己对视！
    这双纤纤玉手的力道之大，让季惊秋道体骨骼间发出瘆人的嘎吱声。
    好在季惊秋仅是刹那，心神沉静，先前吃了未防备的亏，重掌主动权后，他心灵高坐，构筑防线，同时肉身挣脱束缚，伸手扣向强行掰过自己头颅的那双手。
    女子似乎不愿与他硬拼，也未曾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能重夺掌控权，惋惜地缩回了手，如水中游鱼般滑溜，难以捕捉。
    季惊秋横刀斩向身后！
    但女子早已飘然后退，及腰长发下，是一张极其美丽的面庞，笑靥如，一身如火的红裙，绝艳天下。
    她的脚下是一汪血色的湖泊，鲜红灿烂，流转着粹然金色，似乎全是神血。
    季惊秋挣脱束缚后回身望去，与女子对视，后者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有一种天成的魅惑美感，令人心神摇曳。
    隐隐失神的季惊秋突然惊觉。
    他已经有所防备了，却还是险些中了招，就这么点功夫，他居然连中一招半？！
    以他的心灵修为尚且如此，其他人该怎么活？同境中，根本没有抵抗的可能！
    对方的心灵魅惑之术，无孔不入，悄无声息，连什么时候中招的都不知道，防备也是无用。
    季惊秋突然寒毛倒竖，就在他失神的刹那间，红裙女子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杆巨大的古幡，手持古幡扇来，有气吞寰宇的宏大气势！
    红裙女子境界和他同为天王五重天，但这件神兵绝不只是天王层次！
    境界对等，神兵超标？！
    这也是道争的允许范围？
    除非这件神兵本就是由其亲手打造，境界一事，神兵先行，世所罕见。
    女子笑容甜笑，红裙飘舞，风华绝代，漫步在天地间，仙韵空明，但举动却十分暴力，直接抡动手中古幡，似要直接轰翻这片天地，直接扇向季惊秋！
    古幡横扫压来，如一片天宇般沉重压落，恐怖的大道纹理扩张蔓延，涵盖天地，瞬间让虚空破灭，回归地火风水的原初混沌之景。
    季惊秋不语，以【一真法界】硬顶对方的天地破灭，强行近身，一刀竖劈，没有半点留手，刀光爆发，淹没了前方虚空！
    女子单手持古幡，露出幡尖，竟然是枪头，一枪直刺，无坚不摧，爆发出慑人的乌光，枪尖精准点在季惊秋的刀尖。
    轰！
    恐怖的波动自刀尖和枪尖碰撞处迸发，一点深邃黑意在交际处浮现，随后猛地扩张，吞噬周边一切！
    双方硬撼彼此，掀起了恐怖的大道涟漪，轻易便撕碎了虚空。
    季惊秋道力全开，持刀之手竟是缓缓压下，力压对方！
    红裙女子眸光一闪，突然收手，身形侧开，决定以伤换伤，手中化作长枪的古幡再次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
    但季惊秋的速度更快，一脚凌空提出，正中女子肩头，当场塌陷，恐怖的力道直接将女子踢飞。
    “红裙、灭世幡……”
    内景天地中，得亏剑光兄没有人形，不然已经倒吸了口天地道韵，压压提到嗓子眼的心脏。
    “难道是那个杀星？！”
    剑光很震惊，这种情绪流动是季惊秋从未所见，无论是见了死魔，还是去了趟朝霞界，都远不及此刻。
    它震惊的不仅是对方的身份，还有季惊秋这小子的表现！
    同为天王五重天，这小子能一脚踢飞当年猎神无数，却从不杀生的‘红胭’吗？
    论及伟业成就，红胭还在狞之上，未成道前，似太一、梦魔这等顶尖真圣神明，都在她的猎神名单上。
    嘶——
    尖锐的丝帛破裂声中。
    季惊秋持刀力劈，竟是直接撕裂了古幡的幡面，划开了一道口子！
    红裙女子横眉倒竖，气呼呼，终于露出怒容，很是在意手中的兵器，持幡之手轻轻一震，幡面顿时倒卷枪身，彻底化作一柄长枪。
    季惊秋也很是意外，自己这一刀本是想斩下一角的，居然只斩开了一道口子，看来青主的锋锐还有待提高。
    女子身随枪动，原先的仙韵空明在此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锋芒毕露，
    她一枪直刺，一枪凶过一枪，肆意挥洒，枪尖如笔墨，在天地间泼洒出一幅盛世画卷，其中混沌天光交织，竟是显化出一方仙境般的大世界，其中圣山巍峨，天宫仙阙绵延而去。
    这是神兵的内宇宙，这件神兵毫无疑问已经踏入了八境级数，甚至不是简单的天尊级数！
    季惊秋二话不说，一刀【须弥芥子】斩出，一力降十会，道力碾压撕碎一切，宛如一座神岳压落仙境！
    两者在之前就已经试探出彼此的斤两，此刻全力出手，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做到了极致。
    两者交缠对峙的刹那，卷在枪身的幡面突兀展开，道韵暴涨，直接扇向季惊秋，好似要冷不丁抽他一个大耳光子！
    季惊秋面色一黑，不讲究，这位道友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他伸手挡下，死死攥住幡面，道力爆发，试图强行将其撕裂下来，纵然对方材质惊人，也在此刻发出濒临破损的哀鸣声。
    女子咬牙，握枪五指猛然拧动旋转，目光凶戾，再无之前的半分艳绝，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气焰肆意喷薄，不顾幡面撕裂，一枪扎向季惊秋的脑袋！
    季惊秋神色平静，青主横拦，格挡住枪尖，随着清脆的丝帛撕裂声，终于强行扯下一角幡面，以幡面覆盖拳头，一拳轰向红裙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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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瞳孔一缩，这一拳没有没有任何波动，似大巧若拙，可其中蕴藏气相，都她都为之动容。
    拳至身前，那股滔天气焰才就此爆发，拳前无人，纵使女子及时躲避，依旧被一拳砸在另一侧肩头，塌陷当场！
    至此，女子握持长枪的手的都不由一滞。
    季惊秋没有留手，一刀破开长枪，抓住空挡，一刀力劈！
    雪白刺目的刀光下，红裙女子一声未吭，血溅星空，倒飞而去，在半空中散为无数星光点点！
    ……
    “这小子，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也不知道什么是尊敬前辈……”
    剑光闪烁了下，好似“面皮一抽”，心中止不住嘀咕道。
    同时，剑光短暂彻底清醒，透过季惊秋的内天地观察周遭天地。
    它有些疑惑，季惊秋好端端地怎么会和这几位的烙印对上，莫名其妙开启一场道争。
    难道这几位已经在回归路上，昔日留存世间的痕迹，开始寻找载体了？
    剑光逐渐心绪凝重，如果真的是如此，不知道季小子硬生生打爆了“狞”与“红胭”烙印的举动，会不会让他被就此盯上，还是先打上个印记，来日再算这笔账。
    “这可不行啊，万事都得讲一个先来后到，”
    剑光沉思，狞也就罢了，一个后学末进，但红胭这疯女人可不好对付，也从不讲道理，留存下的痕迹真要盯上了季惊秋，会是不小的麻烦。
    “说到底，这小子到底跑哪来了？”
    “这片天地，的确有狞和红胭的气息留存，可他们俩关系何时好到了在同一片天地中留下存世痕迹，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剑光洞彻周遭天地的虚实，突然惊道：
    “这是……两条古路？”
    “真是狞和红胭共同留下的存世痕迹？！”
    ……
    似乎已经结束了？
    远处看的胆战心惊的戚天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心中有种荒诞。
    季兄居然赢了！
    仅这一点，他就胜过了阴灵界历史上那位前辈！
    红裙女子消散在天地间后。
    季惊秋目光直勾勾盯着陨石群，等待着下一尊对手。
    但这次，星光交织间，却怎么也没能显化出第三尊虚影，最终星光破灭，陨石群彻底黯淡，归于沉寂。
    “这是结束了？”
    季惊秋盯着陨石群，自语道，
    “虽然只有两位，但实力都很强啊，属于超出常规的存在，不知道如果刚才是真圣的话，对方境界是否也会提高到真圣层面？”
    他神色凝重，如果这种超规格保持到了真圣领域……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诸圣一直在忌惮幽海了。
    从他踏入武道开始，就不断耳闻心灵海洋的诡异和危险。
    但直到今日，他才算真正得见心灵海洋真正的诡谲之处，令真圣们都为之忌惮，最终绕路走的危险。
    遇到他们这样的同境超规格者，其他人根本没有活路，哪怕到了真圣领域也是如此，会被生生打爆，磨灭一切存在痕迹。
    季惊秋抬手，视野中顿时浮现万千因果线。
    他在因果线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果不其然，发现了两根相较其他可称“粗大”的新生因果线。
    “这也能沾染上因果？”
    季惊秋顺着因果线循去，发现尽头是淡淡的雾霭，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
    哪怕季惊秋驾驭因果大道试图窥探，依旧只能看到一重迷雾，无法窥见深处的真相。
    “感觉迷雾背后，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季惊秋眉头皱起，想起之前的战斗。
    前面那位一体两面的少年也就算了，后面的红裙女子明显不是很讲究。
    “输不起？”
    季惊秋琢磨片刻，向着那片陨星群中走去。
    战斗结束后，这片陨星群就像能量耗尽一般，没理由不探查一番。
    在与戚天说过后，季惊秋步入了陨石群中，心灵感知渐渐扩散，直至覆盖整座星群。
    他清晰感知到了这座陨石群的布局，发现了异常所在，这些陨石的布局就像一座阵图。
    季惊秋开始捕捉每一颗陨石的行动轨迹，在脑海中“落子”，汇聚成一座星海，最后拼凑出了一副残缺的阵图。
    “怎么感觉……这幅阵图比我从冥墟一脉手中得到的杀阵，还要深奥繁复？”
    随着深入的感悟，季惊秋渐渐露出惊色。
    他拼凑出的这幅阵图居然也是一座杀阵，与他从冥墟一脉手中得到的部分杀阵一样，都是残缺的。
    他将两者对比，这里的杀阵明显比从冥墟一脉手中得到的杀阵更为深奥。
    “这算是打赢后的奖励？”
    季惊秋抬头看向这片陨石群，喃喃道，最后闭上了眼睛，竭尽所能地参悟这片陨石群中留下的杀阵图。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的心灵中，呈现出浩大的宇宙星海，其中星系生灭，漫天如沙粒般的星辰流淌，宛如一条“河”，可最终，一切都在归一。
    一念间，季惊秋的心灵就辐射无边疆域，立下一座残阵，心灵光化作神链，封锁虚空，无数恐怖的大道纹理遍布阵中，陷入即死！
    (本章完)

 第446章 超脱者的锚，隐世门庭（补）

    第446章 超脱者的锚，隐世门庭（补）
    杀阵一经构筑，周边的陨石群就像生出了感应般，再度爆射出璀璨星光，铺就出了一条道路，不知通往何方。
    不知为何，后方的戚天在看到这条路后，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催促着他，赶紧上路，机不可失，这会是他此生仅有一次的天大福缘！
    戚天险些迷失其中，在某个惊醒的刹那，果断躲入【人世间】，这才渐渐醒转，心中一阵后怕。
    幽海这等绝地，对他们来说危险系数还是太高了！
    同时，戚天也渐渐发现，【人世间】不是纯粹的鸡肋，而是他们根本没有开发出来，仅是这趟短暂行程，就已经救了他两次！
    “季兄……”
    戚天看向前方。
    季惊秋正站在古路前，他并没有上路，听着心灵深处传来的靡靡之音，打量着路的尽头。
    上路暂时是不可能上路的，他没有忘记此行而来的真实目的。
    此外，他有八成把握，这是红裙女子的陷阱！
    “也太直白了，连心灵魅惑的手段都相似，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吗？”
    季惊秋嘀咕了一声。
    这条通道通往何方，海拉和吾周全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两家伙只会怂恿他上路，借助他的眼睛探寻谜底，拿他当高达使。
    季惊秋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进一步榨取这两家伙的剩余价值，他的内景天地不收闲人！
    季惊秋回身，走向戚天，既然看不穿那就不看了，当下找到秦帅才是关键。
    枯寂天果然出了问题，他在此打了两场，虽然用时都不算长，两场走的都是速战分生死的路，但以天尊之能，不可能察觉不到这里的大道波动。
    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感知到周围有除他和戚天之外的生灵。
    季惊秋忽然驻足，原本在他内天地中沉睡的剑光，在此刻醒转了。
    “季小子，你若不想被两尊归真者锁定，就速速离开此地！这座地界已经被归真者的存世痕迹侵染！”
    剑光兄的语气格外凝重。
    季惊秋一怔：“什么是归真者？超脱领域？”
    一时间，剑光的话语让他生出了诸多疑问。
    “不错。”剑光传声道，“怪哉！在你之前，这里就已经被深度侵染了，说明有人已经成为了归真者选中的锚……”
    “什么意思？”季惊秋严肃道。
    “暂时来不及解释了，你先撤离此方天地！”
    “不行，我是来接应一位长辈的转世回家的！”季惊秋沉声道。
    心念转动间，他就重新上路，同时以坐忘之境强行沟通天地意志，已经无需再顾及被人发现了。
    戚天见此情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知恐怕又是他所不知道的异变，紧随季惊秋身周。
    在强行合道天地意志时，季惊秋察觉这片天地的意志中就像寄生了什么，一种莫大的的危机感扑面而来！
    他本能地链接幽海，借助幽海之力逼退了这股危机，在短暂的时间内，借助天意一眼看尽枯寂天当下的全貌。
    戚天看到季惊秋突然再次止步，喃喃道：“整座天地都死了？这就是你说的归真入侵？”
    归真入侵？
    戚天觉得这个词似乎有些耳熟，曾经在哪听闻过，可以他的记忆和境界，居然一时间回想不起来，这让他神色难看。
    因为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师尊亲手将其封印了，属于他还没资格触及的高危隐秘！
    “真正的超脱者，已经强大到无时无刻不在影响、改变周边的一切物质，哪怕他们不愿。所以他们必须上路，探寻传说中的大道源头，寻找光阴与命运的源头。”
    “而这种‘影响’，就被称为【归真】，或者【归一化】，意为世间万物都在向着超脱者汇聚，最终被同化，成为他们的一部分。”
    “这片天地已经陷入了【归一化】，深度还不低，这也意味着在你来前，就有人被一位归真——也即使你口中的超脱者留下的存世痕迹盯上了。”
    “那些以界海为起点远行的超脱者，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归来，修整与补充远行的损耗，为此他们需要一个能支撑他们归来的锚点。”
    “锚点的选择很重要，每位超脱者的锚点选择都有自己的标准——”
    迫于季惊秋的催促，剑光只能一股脑将这些东西全部灌入季惊秋的脑海中。
    它没料到季惊秋居然这么早就接触到了这东西，在它的推演中，季惊秋怎么也该在踏入道祖乃至是真圣后，才开始在它的引导下接触这个领域。
    这是危机，但也会是季惊秋近距离接触超脱遗迹，获取超脱传承，踏出关键一步的契机所在。
    季惊秋没有作声，再次祭出了天刀，沉声道：“天刀前辈，情况危急，没有时间了，还请全力相助，可能会折损你的‘锋芒’！”
    蓦然间。
    哧！
    刀意冲霄，像是截断了天地，这把天刀在无主的情况下自主全面苏醒！
    天刀横空，刀光所向，无物不斩，凌厉无匹。
    它全面苏醒，一瞬间凝固了这片天地的时空，这一刻，天上地下，刀光茫茫，以斩断一切的锋芒，断去了那密密麻麻的因果线，仅留下最后一根！
    “这居然是一把劫器？！”内天地中的剑光大吃了一惊，不禁问道，“你们这小地方到底生出了多少异数，连劫器都能孕育出？！”
    “嘶，你那位长辈不会是刀主吧？那被盯上的，或许就是你那位长辈的转世！”
    所谓劫器，可镇压气运命数，也可篡夺天地命数，对真圣而言也是稀世罕见之物。
    就剑光所了解的，曾有人以搅乱数座界域的命数，甚至抽干了一座界域的命运长河，就为了炼制出一件劫器，可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此物应运而生，莫测玄奥，根本摸不清其诞生的本质。
    能成为刀主之人，本身就具备着诸般特质。
    “可惜了，是刀非剑，与我大道不符，不然或许能暂时入主，助你一臂之力。”
    剑光惋惜传音道，它在朝霞界出力不少，尤其是违背了自身誓约限制，导致出现了不小的折损，目前还远没恢复。
    季惊秋顺着这最后一根因果线，来到了枯寂天的深处。
    这里似乎是一座大城的原址，此时只剩下空旷的地基。
    季惊秋与戚天先后看到了第二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
    “季兄，慎重！”戚天提醒道。
    这条道路没有给他之前的异样感，只是纯粹的……危险！
    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
    “放心，我有数，不会冒险。”季惊秋点头。
    天刀嗡鸣，剧烈颤抖，刀气击穿了天地，直指道路，如果不是季惊秋在牵制，只怕这把劫兵已经直接冲入通道中。
    季惊秋眉头皱起，秦帅已经或主动或被迫地进入了这条通道？
    如果前面那条道路真是红裙女子所留，那这条就是少年？
    季惊秋突然发现，天地间黑色的大雪停止了，有淡淡的光晕出现在远方天边，如同朝霞破开清晨，一幅生机盎然之景。
    可他和戚天却同时心生大恐怖，仿佛有什么危机将至。
    季惊秋猛然回身望去，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在此刻崩塌，连锁反应正在倾覆整座天地！
    “来不及了！这片天地彻底沦为了祭品！”
    剑光严肃道，
    “往前走吧，这条道路应该是‘狞’留下的，他既然已经选定了锚，那对你们应该没什么威胁了，只是一条通道。”
    “通往何处？”
    “没猜错的话，应当是狞当年留下的道场。”
    “你口中的‘狞’，是一位真正的超脱者？！”
    “不错，他的本体是一尊吞界兽，本质和你那条虚空巨兽有些类似，却更高位，是七个纪元前的生物，横压天地三纪而成道。”
    一位真正的超脱者留下的道场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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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惊秋一时间眸光闪烁。
    他突然问道：“成为归真者的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锚的意义是承载他们的道法、道果或是存在痕迹，乃至仅是理念这等虚无缥缈之物。”剑光快速道，“至于是好事还是坏事，那要看超脱者本身的习性。”
    季惊秋明白了。
    有些类似于强行收徒，至于好坏全看师父如何，若是脾气不好的，不认这个徒弟，回来随手斩了也是大有可能。
    秦帅被名为“狞”的归真者，选定为了锚？
    季惊秋一念百千转，瞬间想到了许多。
    秦帅若真被一位超脱者选定为了锚，近乎传承者，真的需要自己来救援、接应？
    此事如果真有姬帅谋划的身影，姬帅又是从何得知的诸般隐秘，从而顺利落子布局？
    他早早就在斩月剑光也是超脱遗留，后者是否也将他视为了锚，这才传授了他【太平寰宇斩痴顽】？
    “没时间让你想了！”
    剑光一声心灵棒喝，催促季惊秋尽快上路
    “那疯女人是盯上你了，试图强行将你拉入她的道场，这方天地虚空都被封锁，你无可能通过无所不至离去，只能走前面这条路。”
    季惊秋回头望去，血色氤氲。
    第一条道路崩毁后，从路尽头涌出了一汪浩荡血湖，吞没沿途一切。
    在踏入前，季惊秋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前辈被我一刀砍死的女人，叫什么？”
    “……红胭。”剑光郑重警告道，“别自言自语在外面说出这个名字，对超脱者而言，直呼真名，足以被对方感知到，从而在某些未知领域锁定你！”
    “戚兄，来不及了，稍后再解释。”季惊秋抓住戚天肩膀，在血色潮流浩荡涌来的前一刻，冲入了通道中。
    ……
    枯寂天的坐标处。
    三位天尊先后走出虚空，联袂而至。
    这三人便是苍幽安排的支援，分别来自苍幽与圣王一脉。
    三位天尊互相对视一眼，颔首算是行礼，目光锁定枯寂天的坐标，却都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只见枯寂天原本的坐标处，空空荡荡，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剜去了一块！
    三位天尊再次对视，只是这一次的目光含义截然不同，震惊中夹杂着惊悸。
    那么大一座【枯寂天】，怎么会无声无息的消失？！
    以【枯寂天】的体量而言，就算就此崩解覆灭，也会掀起强大的波动，席卷周边数十座诸天！
    “速速通知两位神主，季惊秋似乎已经提前到了！”
    ……
    ……
    季惊秋抬头望去，高天上流云浩荡，十数轮天阳横空，无数虚空裂缝如龙盘踞，通往不知多少天地。
    他们刚才就是从上方的一道虚空裂隙中掉落下来的。
    “季兄，你感应到了吗……”戚天严肃道。
    就在刚才，季惊秋简单与戚天解释了下他们现在的情况。
    此刻间。
    两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朦胧而未知的意志，虽然没有大宇宙的浩瀚难测，却也远超朝霞界的残留。
    这股天意锁定了他们，让他们一时间寸步难行。
    这时，天刀悬空，暂时斩去了这股锁定，同时发出一阵悦耳刀鸣声，似乎发现了什么，直接遁入虚空而去。
    季惊秋知晓，天刀前辈八成是找到了秦帅的所在！
    “不知这里是哪座超脱门庭。”
    戚天审视这方天地，沉吟道，
    “若是与我阴灵界有交情，你我应该能顺利离开，只要能联系到我阴灵界长辈，你我就能无忧，重返幽界也不是难事。”
    季惊秋转达了剑光的消息，道：“这座门庭应该名为【元初宫】，最早立于四纪前，好像一直处于隐世的状态。”
    戚天苦思良久，最后讷讷道：“完全没听说过……”
    “有人找来了。”季惊秋望去。
    一尊气息恐怖的白色天狼从虚空中垂首，眸子开阖间，虚空生灭，身躯极具压迫感，体态雄浑，周围虚空都在扭曲模糊。
    “至少是天尊，甚至可能更高，先套交情。”戚天传音道。
    虽然他从未听过【元初宫】的名字，但不代表对方不知道阴灵界！
    阴灵界在界海中也算略有名气，讲明是误入，对方应该不至于半点不讲人情，至少会有核查的阶段！
    就在戚天准备措辞时，季惊秋直接开口，神色平淡：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众生皆在宇宙牢狱中。”
    这尊天狼神色肉眼可见地严肃起来，似乎这句话有着更深层的含义，十分客气道：
    “可是【天狱宫】的道友？你们总算来了，还请随我来，”
    戚天神色愕然，他没听过【元初宫】，但却听过【天狱宫】的名头，后者的祖师爷是界海中少数证实为踏入了真正的超脱领域！
    【天狱宫】更是横亘十数纪不灭，底蕴雄浑恐怖，非阴灵界能比拟！
    季兄何时与【天狱宫】扯上了关联？！
    季惊秋表面淡定，心底嘀咕，他刚才是在剑光的指导下说出的这番话，意在先震住对方，从而找到离开的机会。
    此外，若能找到秦帅，也会是不错的选择，按剑光的说法，秦帅要么成为【元初宫】的座上贵宾，地位堪比祖师亲传，要么直接被【元初宫】囚禁。
    不过听这位方才的说法，【元初宫】似乎也在等待【天狱宫】的来人？
    这不是撞上了吗……
    季惊秋再次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天阳，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片天地坐镇的可不是一位两位真圣。
    “没想到这座【元初宫】隐世数纪，还没消亡。”剑光啧啧道，“这么久没声音，我还以为这家道统早就绝户了。”
    季惊秋心中道：“真出事了，你记得帮忙先顶一顶。”
    在季惊秋的有恃无恐下，戚天真以为季惊秋与【天狱宫】也有关系，不禁松了口气。
    两人并肩跟在天狼身后，横跨无垠虚空，来到了一座悬空的神山前。
    前方抱团林立着不同的人群，显然来自不同的势力。
    【元初宫】不是隐世门庭吗，怎么会聚集这么多外人？
    季惊秋隐隐猜到了答案，如果真如他所想，那对他和戚天来说是好事，至少危机大减。
    突然间。
    季惊秋瞳孔骤缩，在前方看到了一位……
    “熟人”！
    张天成？！
    他没见过其本人，但在联邦中看过照片，从年少到鼎盛时的照片都有。
    排除撞脸的可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这家伙不是拜入了【蜉蝣宫】吗，难道是代表【蜉蝣宫】而来？
    季惊秋直勾勾盯着人群中，少数形单影只立于天地间的身影，完全不像代表偌大【蜉蝣宫】而来。
    他在朝霞界中，与祖父等人的短暂相处间，得闻了不少消息，此人不仅彻底背弃了联邦，还疑似早早与太一为伍。
    (本章完)

 第447章 超脱者到底有多强？

    第447章 超脱者……到底有多强？
    张天成出现在此地，怎么看都是疑点重重。
    根据祖父他们那边的消息，张天成在与联邦众人翻脸时，说过一句极有意思的话。
    ——在他眼中，小小炎煌联邦，从万年前的七人到后世所有联邦的子民，都欠他良多，而他不曾亏欠任何人。
    季惊秋若有所思。
    除此之外，祖父还有个极为关键的信息，那就是在过去的几千年中，太一一直在观测一个人。
    看来有赤前辈璞玉在前，张天成的身份来历恐怕要打上一个问号了。
    不过之前倒是没有听木师和赫师特意提及过，或许两人也不清楚？
    联邦内大概率知晓的……
    姬帅？
    季惊秋皱眉，秦帅被选中，以及这次引他前往枯寂天，难道都在姬帅的算盘珠子里？
    那姬帅未免也太过于逆天了，海拉之前说的没错，没必要过于神化姬帅，他不可能做到如此样样俱细，全盘皆在掌控。
    尤其是，这里面涉及了超脱领域，甚至只是太一，就不是姬帅能随意摆上棋盘的。
    那位四魔之首，是这世间最顶尖的存在之一，绝对的第一梯队。
    更重要的是这位不是单凭一身无匹道力、道业，所走之路与姬帅相似。
    用木师的话来说，姬帅与太一当下的同行，是一种潜在的大道之争。
    季惊秋没有一直盯着张天成，在确认了这位身份后，就移开了目光，以免这位神觉惊人，感受到他的注视。
    “季兄认识？”戚天明显注意到了季惊秋的视线。
    “敌人。”季惊秋简单定性。
    他将祖父那的消息，分享给了内景天地中的吾周和海拉，想听听这二人是什么看法。
    戚天了然点头，能出现在这里，对方大概也来自隐世门庭，看来季兄真的认识【天狱宫】。
    内天地中，剑光忽然提醒道：
    “看这阵仗，你那位长辈应该没什么问题，十有八九因为锚的身份，被列为了祖师亲传，这是邀请各家门庭来见证此等盛宴。”
    季惊秋暗道，秦帅的转世这次是一步登天了，不知道先行的天刀，是否已经找到了秦帅。
    “两位道友，你们的长辈还在路上吗？”
    天狼缩小为了正常体型，领着他们走入人群深处，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季惊秋在半途中以秘法换了副面孔。
    这一切都在天狼眼中，只是季惊秋神色太过自然，又恰似随手之举，再加上天狼以神目洞彻，居然都看不穿季惊秋这幅面容下，所以误以为这才是季惊秋的真容，先前才是隐藏。
    而季惊秋这门秘法得自吾周，莫说天尊、道祖，真圣来了都未必能轻易洞穿。
    在即将进入一座大殿时，天狼突然回头询问其他的【天狱宫】门人。
    季惊秋淡淡道：“我与戚师兄同至，两位天君参加贺礼，还不够重视吗？”
    天狼顿时大吃一惊，惊疑不定地看了眼季惊秋和他身旁的戚天。
    在他的感知中，这两位的确是天王顶峰上下，且灵魂气息十分“蓬勃”，证明了他们很年轻，但它未曾想过，这两位居然都是天君！
    虽然综合而言，还是不及真圣有分量，但以天君在各家的地位来说，一次性派出两位拜访，自然称得上重视。
    戚天微笑接话道：“其余长辈自有计划，我们二人只是先行。”
    “了解，二位天君这边请。”天狼的态度显然热情不少，以天君的业位，日后只要不死，晋升真圣是大概率的事。
    “那边那位来自哪家门庭？”季惊秋示意向张天成的方向。
    此时，恰好张天成也看向了他们这个方位，二人间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对视。
    季惊秋神色平淡，目光却是无比锐利，毫无避让的意思，这个态度，让张天成微微皱眉后，主动侧开了视线。
    天狼看了眼张天成的方位，微微摇头道：“那位是拿着某座隐世门庭的信物而来，不是我接待的，所以我也不清楚他具体来自何处。”
    天狼都不知道的隐世门庭……
    【蜉蝣宫】怎么也和隐世门庭搭上边，看来不出意料，张天成果然有来历。
    这时。
    内景天地中的海拉忽然开口，提及了一件往事，问向吾周：
    “我记得，你和阎在此之前，一直认为四守星下镇压的，乃至是大宇宙的‘开天之物’，又或是某种无量劫器，是谁引导你们产生的这种错觉？”
    吾周面无表情，这是他的痛处之一，信息的不对称，或者说太一的隐瞒，让他在数十年前的一战中战败，最终跌落苦海。
    同样，炎煌联邦这群家伙也是根本不讲究，往死里防守的四守星下，镇压的居然是诸世苦海的一座海眼。
    最让他迄今难以接受的，就是为何诸世苦海的海眼，会出现在幽界，炎煌联邦之下！
    哪怕吾周拒绝回答，海拉依旧自答自问道：
    “是太一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
    “太一在炎煌联邦中所在观测的对象，就是张天成？”
    吾周忽然皱眉道：“你想说，张天成可能与幽界的来历有关？他才是那件‘开天之物’？”
    海拉冷笑道：“那要问太一了，这家伙如此干脆地舍弃幽海而去，你就不觉得可疑？”
    季惊秋旁听完了这两家伙的对方，心中对于张天成的来历又多了新的猜测。
    看来要找个机会，试试这位。
    季惊秋看似不经意地回头，发现张天成居然同样望着他们的背影，眸光无澜。
    季惊秋笑了笑，他特意换了张面孔，不知以这位的能耐，是否能识破天魔吾周的秘术。
    随着季惊秋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
    还站在神山之外的张天成眸光深邃。
    先前那两个年轻人身上，有一种让他发自灵魂深处厌恶的气息。
    他仔细回想后，察觉到这股气息来自幽海。
    当然，对方未必来自幽海，似阴灵界、葬域这等曾被幽海摧残侵蚀过的旧地，出生的生灵，或者在里面待久了，也会沾染类似的气息。
    ……
    季惊秋二人跟随天狼走入巍峨大殿，里面别有洞天，容纳的是另一座天地。
    他们走过一座围廊，旁边是一座巨大的苑，和园子搭不上边，广袤到一眼望不到边，甚至可以看到远方的神兽群，近处是一簇簇仙道蕾，馥郁芬芳，瑞气蒸腾，极为养眼。
    穿过围廊后，两人一天狼，见到了一位似恭候多时的古圣。
    “这位是乌天师叔。”天狼介绍道。
    季惊秋和戚天还没开口。
    乌天圣人就已锁定了季惊秋，目光陡然锐利道：“你身上，为什么有我【元初宫】传承的气息？”
    气氛骤然降温、凝固。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随着乌天的目光一齐落至季惊秋身上，让两人压力倍增！
    季惊秋面不改色，缓缓道：“我来自【枯寂天】，和那位大人的大道烙印有过同境交手。”
    “你是说道争？”乌天圣人神色一惊，随后皱眉道，“你和秦小师叔一样来自幽界？你不是【天狱宫】的人。”
    季惊秋点头：“实不相瞒，贵方口中的秦师叔是我的长辈，我是追寻秦师叔的转世而来，之前解释起来颇为复杂，才随意借了【天狱宫】的身份，天狼道友还望勿怪。”
    他以赫帅、木帅为师，自然能称秦帅秦天凤一声师叔。
    天狼眸光古怪，这两个家伙怕不是因为解释复杂，而是不清楚小师叔祖的处境到底如何，分不清是敌是友吧？
    乌天圣人自然也能看出这一点，但他没有在意，笑了笑，竟是多了几分热情，一扫方才凝冰的气氛道：
    “那也算半个自家人了。”
    戚天这才松了口气，季惊秋也暂时打消了最坏的打算。
    这位先前只是锁定了他，就让他心神不受控地摇曳，濒死感过电般浮现。
    真圣还是不可敌啊……
    至于道争结果，乌天并没有问。
    根本无需多问，同境中除了那些人，谁能打败自家祖师年轻时？
    天狼很清楚为何乌天师兄完全换了个态度。
    【元初宫】遵循祖师之令，隐世已久，只经营着下属诸天世界，几乎从不参与界海中的纷争，势力范围越来越缩减，这一代的弟子门人中，别说天君，绝顶天王都寥寥。
    当然，以【元初宫】的地位，哪怕祖师未归，那些当世的超脱门庭也不敢招惹他们。
    而一旦祖师归来，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绝非虚言。
    对他们这等真正的超脱门庭而言，门人的数量和优秀程度，其实意义不大。
    因为再优秀也不可能超越祖师！
    只是接下来与各家盟友相聚，总不能显得太过寒碜，给祖师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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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师叔即将出关，两位小友随我一同去迎接吧。”乌天圣人道。
    季惊秋自无拒绝的道理，对方也是要验证他的身份。
    乌天圣人挥袖间，时空轮转，几人已经来到了另一座巨型宫殿前。
    未等乌天开口，守门的老人淡淡道：“师叔已经知道了，姓季的进去，其他人在门口候着。”
    乌天圣人轻咳一声，和颜悦色道：“这是我元初宫的罗师兄，也是小师叔的护道人。季小友，既然师叔要见你，你便独自进去吧。”
    眼见季惊秋的身份被证实，乌天圣人的态度愈发和善。
    季惊秋和戚天对视一眼，主动迈步走上前，在老者的注视下，跨入了无声自开的门后。
    “戚天小友也来自幽界？”乌天圣人饶有兴致问道。
    那位小师叔的故土不是一片混乱之地吗，连界主都没有，居然同时诞生了两位天君，看来的确是块风水宝地。
    戚天回礼：“在下来自阴灵界。”
    “阴灵界？”乌天圣人顿了下，听过这个称呼，沉吟“之前被幽海吞噬同化的阴灵界？”
    “正是，在下希望能借用下贵方的渠道，和界中长辈取得联系。”戚天拱手道。
    确认戚天已经“有主了”，乌天圣人顿时兴致缺缺，原本的热情也散了大半。
    微微颔首后，他招手唤来天狼，让其陪同戚天离去，自己则是守在门口。
    待戚天离去后，此地只留下乌天与守门的老者。
    “罗师兄，那位师叔情况如何？”乌天传音询问。
    老者眼皮都未抬，闭着眼睛，道：
    “方才有劫兵主动相投，师叔也随之觉醒了前尘往事，状态比最初时稳定了不少，真正有了几分祖师亲传的气度。”
    “劫兵主动相投？”乌天震惊道，“师兄说的是传说中的劫器？小师叔还有这等福缘？还是说这是祖师留下的手段？！”
    “当是师叔前世执掌的神兵来投。”老者道：“不出所料，应该是方才那年轻人带来的。”
    乌天微笑道：“这么说来，这位是我等的福星了，说不得接下来还要麻烦他。”
    老者忽然抬起微垂的头，眼眸微眯：“不久前，万神殿发来消息，询问我们最近是否有新的‘锚’诞生。”
    乌天神色冷冽道：“什么意思，他们盯上了小师叔？”
    “应该不是。”老者摇了摇头，迟疑道，“好像有人激活了万神殿那位女子祖师留下的道痕，开启了一场道争。”
    乌天不由发寒道：“那岂不是尸骨无存？”
    超脱前的同境一战，怕是祖师也要任由那位宰割！
    老者斜眼睨他：“真若是尸骨无存，万神殿会特意发消息来询问我们吗？”
    乌天倒吸一口浓郁道韵道：“有人在与那位的道争中活了下来？万神殿也找到了当世的锚？！不对！他们没找到人，误以为人在我们这？”
    乌天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看向门后，眸光仿佛洞穿了虚空。
    应该……
    没可能吧？
    ……
    季惊秋走入门后。
    门后出乎意料地只是一间书房，窗外可见庭院荷池，屋内古色古香，一盏香炉点燃了神香，可助人更近于道。
    书案后，站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身侧悬着一口无物不斩的天刀，此刻温驯异常，任由少年轻轻抚过最锋锐的刀尖，却没有受半点伤。
    少年时期的秦帅……
    季惊秋眨了眨眼。
    补等季惊秋开口，少年头也没抬，率先开口道：
    “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
    “这一世，我名为秦清川，与炎煌联邦没有因果纠葛。”
    季惊秋不由愕然当场。
    少年也不管季惊秋的反应，继续道：
    “我之所以出现在此地，与青衫有些关系，当年青衫将枯寂天的宝库洗劫一空，枯寂天的老道祖出手时，是我代其出手接下，期间触发了藏在枯寂天中的道痕印记”
    季惊秋对此有印象。
    数十年前，大宇宙和三千阎浮提相通后，万年前诸位前辈的身份、功绩也随之曝光。
    其中，就有杨帅和枯寂天的一段过往纠葛。
    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等往事……
    季惊秋下意识问道：“姬帅知道吗？”
    秦天凤——如今的秦清川，看了眼季惊秋道：
    “他是知情的。你怀疑你我出现在这里，都是他的布局？”
    “不要神化这家伙，他的命运之道，只能算到结果，推演不了过程。”
    “或许你我在此地相遇，的确有他的原因，但这绝不是主因，只是他的因势利导。”
    季惊秋默然片刻，缓缓开口道：“秦师叔，我方才进来时，在神山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同样出自联邦，名为张天成。”
    秦清川淡淡道：
    “我有印象，严格来说，联邦确实亏欠了他，这点我们几人都有些数，只是我们一开始就没准备还，这天地间很多事不讲对错，只分生死。”
    “让他转世到联邦，还活到了现在，举世都难寻我们这般人。”
    季惊秋哑然。
    联邦居然真的在某些地方亏欠了张天成。
    而秦帅代表的七帅态度更是让他讶然。
    坏消息，真亏欠了。
    好消息，没准备还。
    季惊秋还想询问更多有关张天成的事，但被秦帅摆手打断。
    “他的事你不用多管，日后真有矛盾冲突，打杀便是。”
    “你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帮我些忙。”
    季惊秋眨眼道：“师叔这算不算与联邦重拾因果？”
    秦清川不置可否道：“你若不想，就自己横渡界海，打道回府，我不会派人送你回去。”
    内景天地中。
    季惊秋问：“秦帅以前就这样吗？”
    “差不多吧，他一直挺别扭的，喊着奉天而行的人，能是什么正常人。”海拉啧啧道。
    最后。
    “我还有一个问题——”
    季惊秋神色郑重起来，直视如今转世身仅是少年的秦帅，
    “真正的超脱领域，到底有多强？”
    秦清川目光落在桌案上，从中取出一幅画卷，上面是一幅鲲鹏背负青天图。
    画卷上，每一笔都熠熠生辉，流转着神秘道韵。
    “这张是狞师留下的一幅画，画的是昔年某位超脱领域的前辈，其中保留了一丝神韵，而仅是这幅画——”
    秦清川目光在此刻微怔，轻声道，
    “就能杀死界海中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真圣。”
    季惊秋陷入了沉默。
    他自信跨入天王巅峰，乃至更上一层楼后，就能力压、斩杀天尊。
    届时，在开天神通的加持下，三阶道力都未必是他的极限。
    如此在他的推算中，日后他说不得能在真圣领域就力抗超脱。
    可在秦帅描述中，超脱领域与真圣的差距……已经不是单纯的云泥之别能形容的了。
    秦清川轻声道：
    “你要走好每一步，不要求急，相较我们，你会有足够的时间，一定要每一步都走到极致，超越所有人，打下最扎实的根基。”
    (本章完)

 第448章 地藏，辈分越来越高

    第448章 地藏，辈分越来越高
    幽界。
    大罗天。
    “我知道了。”
    苍青受到了来自苍幽的第一时间汇报。
    苍幽咬牙道：“师尊，您不能出手吗？”
    苍青沉默片刻，缓缓道：
    “现在暂时没有时间去管季惊秋，不如选择相信他，或者相信姬天行。”
    “我们马上就要开战了。”
    苍幽原本还准备争取的话语，随着师尊最后一句话，而全部化作泡影。
    “局势怎么会变得这么快？！”苍幽神色骇然道。
    “有第三方势力在幕后出手了。”苍青平静道，“我们猜测是【此岸】的人手。在虚归来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守住防线。”
    结束与苍幽的联系后。
    苍青抬首望去。
    黑色雾气涌动着，遮掩了远方的天空，这里不见日月星辰，大地是血红色的，开满了红色的彼岸，一条腐朽而古老的长河贯穿了这片大地。
    千法道人站在他的身后，望着远方的目光充满了忧虑
    这里就是冥墟一脉的冥土。
    冥主原定几十年前就可回归，却因冥土之变，而被拖住了脚步。
    “苍青神主，冥土的变故是否为葬海下的存在所为？”千法道人沉声道。
    苍青摇头：“不能确定。”
    他遥望冥土的最深处，黑雾涌动，让他都有着不安的感觉，而在最深处，一座浊意幽邃，幽深难见真形的山岳矗立，似乎就是这滚滚黑雾的源头。
    正是这黑雾，拖住了冥归来的时间。
    千法道人忧心忡忡道：“这黑雾太过诡异，类似当年幽界的幽雾，却又蕴含着截然不同的力量性质，若非有地藏冕下替我们阻挡，后果不堪设想。”
    苍青回头看向身后。
    在他们身后，一座净土世界撑开，内有大自在大极乐之意，仿佛所有生灵最终的归宿，也是最初的家乡，弥漫着脱俗的清光，青如琉璃，迷似梦幻。
    无数愿力化作朵朵金莲盛开天地间，每一朵金莲都容纳了一道魂影，庇护他们不受黑雾侵扰。
    净土中央，一尊身形枯瘦的金身端坐无数愿力共铸的十二品金色莲台。
    丈六之身，面含慈悲，无量之光充塞天地，使得净土内满是安宁清静之意。
    在冥数十年来的帮助下，这片净土已有漫无边际的气象，堪堪与黑雾对峙。
    “报身佛……”苍青低语。
    木释天的传承，果然是这天地间第一等的报身之法。
    方才，他就已和这尊大佛通过了心念，知晓季惊秋如今并无什么大碍。
    至于接下来可能遭遇的危机？
    季惊秋不是温室的朵，修行也从不是儿戏，唯有历经千帆万难，才能攀登极巅。
    这时，名为地藏的佛陀睁开了那双慈悲怜悯的眼眸，在他的眼中，苍青仿佛看到了冥土众生的苦痛挣扎。
    “多谢道友相助。”
    苍青颔首致谢。
    若无这位，冥的状态只会更差，比太幽还要严重无数。
    佛陀双手合十，道：“三界无安，犹如火宅，我佛赐我法名‘火棍’，便是希望我能主动入世，入火点拨而自身不燃，救助世人而自身不难，如此殊荣，自当竭尽全力。”
    苍青隐隐皱眉，这个法名……有些不太好评价，可寓意却是极好，是木释天所赐？
    听这位所言，祂之所以能如此“特殊”，正是来自这个法名。
    法名不同法号、道号，前者看似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又是木释天的倒果为因，让这位报身佛，掌握了天地间某种极为特殊的大道规则？
    念头流转，苍青并未多问，而是沉声道：
    “接下来，还请道友再助我一臂之力，接引冥归来，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战事，我们需要一位……超脱战力！”
    “自当尽力。”
    ……
    ……
    包含张天成在内的诸多门庭，已经在神山外等候多时。
    众人原本并未当回事。
    些许等候算不得什么，与之相比，见到那位“锚”才是当下的重中之重，能让他们证实某些秘闻。
    但随着季惊秋二人被引进其中后，众人间渐渐有了异声。
    “为何会有特殊礼遇者？”
    “呵呵，这想不通？那两个年轻人显然来自另一家隐世门庭，师承归真者。”
    “往日看不见一家，近日倒是接连冒头，难道时代真的要变了？”
    “龙不与蛇游，却与凤舞，道理就是这般简单。”
    “看来这些隐世门庭要相继出世了……”
    “原来世间真的有真正的超脱者，真圣之后，还有崭新的道路，为何我等迟迟不能见？前人故意截断了前路？”
    “超脱即归真，归真是自己的路，你若有本事，谁也拦不住你。”
    “会有希望的，实在不行，一纪终结时，以养蛊之法，彼此竞逐、血战，在最终极的交锋中有机会看到前路。”
    “荒唐！”有人沉声道。
    只是展望下对方描绘的情景，就仿佛看到了无尽的血与火。
    “历史上确实有数人走上了这条路，在不同道路的碰撞中，诞生了灵感的火，开辟了超脱之路。”
    有知晓旧事的人解释道。
    “历史上确实爆发过数次流血事件，引起战火者要么被各方共诛，要么在被诛杀前找到前路者。”
    有活的足够悠久的老古董低语，带着近似天魔的蛊惑，在众人心中留下烙印，显然绝非善类。
    有真圣冷哼一声，眸光扫了过来。
    突然间，有人提醒众人：
    “这里是元初宫。”
    原本即将爆发的冲突这才暂时消弭了下去。
    “你还没进去？”
    张天成身侧，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道韵如雾般翻涌，让他的真容十分模糊，似乎出现在此地的并不是真身，可其气息依旧冠绝在场。
    张天成平静道：“元初宫的那位尚且年幼，需要调理一阵，才会见客。”
    “是吗？”出现在他身边的朦胧身影，淡淡道，“可为何已经有人被接引入了宫中？这和你描绘的可不一样。”
    这位是蜉蝣宫的副宫主，道号天穹，也是蜉蝣宫那位合道一界者的开山大弟子。
    “门庭间的关系也有远近之分。”张天成神色不变道，“我已经表明身份，元初宫以我背后的势力再是疏远，出于超脱者间的交情，也会礼待于我。”
    “只要让我见到元初宫祖师的锚，自有办法将其说服，然后借道元初宫，回归祖庭。”
    天穹不置可否。
    他对张天成迄今为止的说辞都保持半信半疑。
    此人身份神秘，来历未知，而且早年更是加入了【截天教】，却在不久前突然找他们【蜉蝣宫】的大门，妄图与他合谋，他怎么可能尽信。
    若非他手上确实有些东西，还掌握了某些师尊都只是略有耳闻的秘闻，天穹早就一掌拍死了。
    张天成话锋一转：“我要的人你带来了吗？”
    天穹平淡道：“等你先践行了承诺再说。”
    张天成索要的，是他们蜉蝣宫的一名弟子，名为季临渊。
    天穹遣人做了调查，发现这两人同出自幽界的一家真圣道场，不知彼此间有什么仇怨，让张天成如此“念念不忘”。
    可如今，那季临渊已经是他们蜉蝣宫的道传弟子，即将踏入天君领域，成为“年轻一代”的台面，怎么可能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视若弃子，随意抛弃？
    到了现在，天穹对张天成的话语越发怀疑。
    张天成神色微冷道：“你在质疑我，还是我背后的祖庭？”
    “等我见到你背后的祖庭再说吧。”天穹毫不在意，看向前方的神山，“我观这元初宫，强者也不多，能感应到的真圣气息寥寥，无上阶位似乎只有一位，这也算是超脱门庭？”
    他琢磨着，若元初宫只有这等实力，不如先下手为强，搜刮一圈，至于超脱归来，那是未来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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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们始终没有出现归真者的原因之一。”张天成面无表情道，“另外，对真正的超脱门庭而言，真圣的数量根本没有意义，哪怕蜉蝣宫举宫之力进攻元初宫，最终惨败的也一定是你们。”
    “哦？”天穹眯起眼。
    “不信？你连这座山门都攻不进去！”张天成冷笑。
    天穹没有再开口，审视着面前的神山，他的真身并未到此，来的仅是一道投影，但仅是这道投影，就足以力敌真圣。
    论及实力，他是当之无愧的超脱之下，真圣之上。
    似他这类顶尖强者，在界海中被冠以半步超脱的美誉。
    可现在，在张天成口中，他连超脱者留下的一座山门，都攻不进去。
    严格来说，天穹对张天成很不待见。
    因为初次见面，张天成就告诉了他一条踏入超脱的途径。
    这条途径很简单，只需要他将他那位合道一界的师尊“吃下”，就可以力证道。
    这等挑拨之言若是被他那多疑的师尊听去了，蜉蝣宫内乱只怕就在朝夕之间。
    所以当时的天穹差点没忍住，直接伸手捏死张天成。
    场中，各家众人重新按捺住性子，继续等待那位超脱亲传出世。
    这种等待持续了数月之后。
    这一日。
    一行十数人，由数位真圣带队，无视了在场所有人，径直向着山门大殿走去。
    就在众人等着看笑话，坐观这行人碰壁时，大殿内，走出一位元初宫的真圣，笑着将这行人迎了进去。
    这次，山门外的众人再也有些站不住了。
    对他们来说，几个月几年，其实算不得什么，弹指之间。
    他们要么来自界海中的伪超脱门庭，要么来自某一界，无一例外，皆是强者，背后站着一尊庞然大物。
    可今日，他们应邀而来，却被集体怠慢了。
    “元初宫如此托大吗？”天穹在旁冷笑着。
    张天成神色依旧，淡淡道：“你不懂，这些势力，或者他们所在界域的前身，曾经都只是元初宫的下属、拥趸。”
    “只是元初宫避世太久，和下辖势力失去了联系往来，你真以为这些人里面没人知道内情？只是故意寻事罢了，自由了这么久，怎么会轻易低头，元初宫同样是在敲打他们。”
    “敲打？”天穹皱眉。
    若是这样的话，倒也能说得过去，不是单纯的托大。
    只是如此一来，真正的超脱势力的庞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你呢？元初宫也在敲打你？”天穹斜眼看去，“同为真正的超脱门庭，你怎么就被拒之门外，到现在还没被人迎进去？你们两家有间隙吗？”
    张天成冷哼一声道：“我背后的祖庭，单是避世的时间，就已超过了元初宫的历史！”
    天穹依旧是不置可否的态度，对于张天成的话只信一成，剩下九成都是怀疑。
    毕竟此人的诸多话语，到现在得以验证的寥寥无几。
    自称隐世门庭的传人，可现在到了同隐世门庭的元初宫门口，亮了身份后，依旧连门都进不去。
    不远处，已经有真圣公然表示出了不满，接二连三的怠慢让这种情绪正在快速蔓延。
    其中还有人在推波助澜，想借他人之手，试探元初宫如今的底线。
    最终，元初宫似乎终于做出了让步，很快有几人走了出来。
    “元初宫避世已久，许久没有和外面的势力接触了，若招待不周，还望各位海涵。”
    话是这般说，但负责出面的这位圣人，连个笑容都欠奉，态度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施舍，非常倨傲。
    场间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谁也不愿舍身为其他人取义。
    元初宫这边，对此似乎也毫不意外，为首的真圣淡笑道：
    “接下来，就由我来招待诸位，至于祖师亲传，秦师叔，暂时还在闭关，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与诸位相见。”
    元初宫这边负责接待的，共有数人。
    在看清其中的某张面庞后，张天成瞳孔骤缩，一身圆融如一的气息，竟是有失控的迹象。
    “怎么了？”天穹察觉到了他的失态。
    张天成一字一顿道：“你没有将季临渊交给我，是你最大的错误！”
    “呵呵。”天穹只是笑呵呵，压根不当回事。
    张天成目光晦暗不定，望着不远处那个年轻人的面庞。
    此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炎煌联邦就如此阴魂不散？！
    等他回归祖庭，定要重竖战旗，将幽界上下全部屠戮个干干净净，让这片土地重归清平！
    突然间。
    张天成的面色毫不掩饰地冷了下来。
    远处，那张年轻的面庞，冲他灿烂一笑。
    ……
    季惊秋已经恢复了真容。
    用秦师叔的意思是，张天成知道又如何？
    做真实的自己，无需隐藏。
    但季惊秋总觉得，秦师叔似乎是在逼张天成。
    这位在看到自己后的第一反应，最大可能就是惊怒交加，第一时间意识到，不论他来此有什么谋划，自己都会成为他的阻碍。
    届时要么铤而走险，要么转头就走。
    季惊秋微微摇头，现在的他，算是临时加入了元初宫。
    接下来如果有天王领域的“交流”，都由他负责处理。
    无非就是代打，这活他门清。
    同时与之相对的，元初宫的资源，也会对他开放，其中不乏真圣级数的传承，甚至还有那位狞祖师的亲手注释。
    仅仅是数月钻研，就让他的道行有所精进，距离天王巅峰不远了。
    超脱之言，直指大道核心，绝非虚言。
    如今的元初宫其实没多少人，门中历史上的不少真圣都在避世期间觉得无聊，选择游历界海，远行而去。
    因为隐世的缘故，所以这些离去者，就只能等到门庭开放，才有归来的可能。
    所以论目前的综合实力，元初宫无法和幽界媲美，至少在真圣层面的数量远不如。
    但作为真正的超脱门庭，元初宫并不在意这些。
    毕竟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祖师的“存世痕迹”，直到祖师归来的那一天。
    另外。
    季惊秋之前大致扫了眼，秦师叔的桌案上，画卷层层堆迭，至少有个数十幅。
    还不知道那位狞祖师，是否有留下其他东西。
    季惊秋突然心生感应，抬头，冲着张天成露齿一笑。
    这位已经注意到他了，心里不知道在瞎想些什么。
    “季小师弟。”乌天圣人未曾回身，只是心灵传音道，“不久后，会有万神殿的人到访，同为超脱门庭。”
    自己的辈分还真是一升再升，越来越高了……
    季惊秋心中嘀咕，真圣都开始喊他师弟了。
    “万神殿？”
    “不错，万神殿的祖师道号是红胭，与狞祖师勉强算是有些交情。”
    季惊秋心中愕然，红胭？
    这不是那红裙女子吗？
    季惊秋突然注意到，这位乌天师兄微笑看着他，似乎在打量他的反应与神态。
    乌天突然问道：“季师弟，你此前与祖师道争，不知结果如何？”
    (本章完)

 第449章 幽府，幽界（万定加更）

    第449章 幽府，幽界（万定加更）
    “狞祖师手段通天，道业深厚，天王时就将自身大道推演至天尊层面，令我辈大开眼界，自叹不如。”
    季惊秋赞不绝口，满是钦佩之情。
    “不瞒乌天师兄，我的武道生涯，一路走来，颇为顺遂，几乎可称得上无敌手，可与狞祖师的一战，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季惊秋说的情深意切，似乎句句是肺腑之言。
    严格来说，他没胡说，狞祖师的少年身在正面硬撼中让他虎口撕裂流血，他都忘记上一次同境中能让他流血的是谁了。
    而仅是前半段评价，乌天就能确认，季惊秋的确与祖师的大道烙印来了场道争，种种评价都符合宫内的记录。
    狞祖师在天王就将虚幻大道推演至真实，在晋升天尊前，将自身大道合道入天地，从而无需外力，单凭己身，便顺畅无阻的踏入八境。
    那个时代，还没有天君、开天神通一说，不靠外力突破八境壁垒，一度被视为未来归真的最初门槛。
    乌天笑了笑，传音道：
    “祖师的威能自是不用吹嘘，但季师弟也不简单，能和祖师过招，证明你已经踏过了天君门槛，可我观师弟还没到天王巅峰吧？”
    “不久前，万神殿传讯我们，询问我们是否有接引到新的锚，他们应该也是收到了祖师的传讯，有人得到了那位女子祖师的认可，你自己注意些吧。”
    望着乌天摇头离去的背影，季惊秋心中嘀咕，这位看来还真猜出了些。
    早知今日会暂时加入元初宫，当初和那两位……至少与少年祖师交手时，他肯定不会这么不讲情面，点到为止即可。
    一路压着元初宫的祖师暴打，这让他如何与元初宫这边描述？为了双方都好，只能略加修饰了。
    季惊秋叹了口气，自己怎么还是那么年轻气盛，一点也不知道尊重前辈。
    ……
    ……
    乌天将各家势力的使者引入一座偏殿后，就寻了个借口暂时离开，直接找到了罗师兄。
    “他这么说？”老者相当直接，开口问道。
    乌天面色中的笑意根本藏不住，笑骂道：“这小子贼精，滑头一个，对着祖师一阵夸，就是只字不提最后战果。他对祖师的描述也和宫中记载相符，应该是他没错了。”
    “相符的话，就证明他至少真的见到祖师了。”老者罕见笑了笑，随后又摇头，“但还不能证明他就是祖师不久前传讯要找的人，祖师留下的存世痕迹可不止一处。”
    “但和万神殿那位同在的存世痕迹，就只有幽府了！”乌天大笑道，“这小子之前只字不提结果，可他既然能被万神殿那位认可，恐怕在天王一境的实力，不会输给祖师太多，说不定还是略占上风的局面！”
    老者淡笑道：“是他最好。另外，他既然不想承认，也不用强逼问他，这个无所谓，反正人都在这了，我等心中有数就行。”
    乌天点头，好奇道：“祖师到底特意传讯回来了什么？”
    不久前来自祖师的一则传讯，让听闻季惊秋与祖师有过道争的罗师兄，当即盯上了季惊秋。
    祖师在内的诸位大人远行，谁也不知道究竟去了何处，但根据宫中记载，那个地方无法用距离来衡量，传讯自然也是难中之难。
    所以但凡是祖师的传讯，都是重中之重，直接影响到元初宫的运转。
    “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让我们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不惜代价将他留在宫中，待其归来。”
    乌天目露艳羡道：“看来这小子的战绩确实不错，得到了祖师的认可。祖师远在大道之上，还能感应到这里的事？”
    罗世道：“归真之能，非你我能窥伺。”
    乌天点头，有些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自从天君境界出来后，有望归真的门槛，好像就演变为了能在同境比肩各位大人吧？这小子日后有希望与祖师并肩？”
    “希望有这一天。”老者颔首。
    相较乌天而言，他更显天日殒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
    作为祖师当年的追随者之一，罗世很清楚，要想走到巅峰，天赋、才情很多时候都不是决定性关键。
    命才是。
    命不好的，走到一半就被人随手碾死了。
    “倒是幽府那边……”
    罗世皱眉道：“没想到当年被各位大人们打崩的幽府，又一次迎来了新生，还误打误撞被界海各方唤为幽界。”
    乌天点头，从秦师叔“降临”后，他们就做了详细的调查，尤其是秦师叔的来源。
    幽界的幽，是幽海的幽。
    与他们口中的幽府，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幽界，应当是幽府当年的一大块残骸迎来了新生。”
    乌天突然低声道：“我从宫中记载看到，当年幽府是被各位大人联手打崩的？”
    “很久远的事了，那时候祖师都还未出世。”
    罗世缓缓道，
    “根据祖师考究，幽府当年野心太大，试图开天下之‘轮回’，真让他们成功，日后各家各界的强者，只要历劫转世，就会落入他们的掌控，诸位大人自然容不得他们。”
    “对了。”乌天想起来什么，凝重道，“那个手持幽府祖庭身份令牌的人，应当怎么处理？”
    罗世道：“此人应该是想借道返回当年的祖庭。祖师昔日被唤为吞界者，成道后找到过幽府的残骸，其中有属于幽府祖庭的部分，幽府弟子可以此为引，锁定归途。”
    “要接待他吗？”乌天皱眉道，“是否要征询祖师的态度？祖师不见得愿意看到幽府祖庭回归。”
    罗世摇头：
    “太远了，而且我们这边传讯，祖师未必能收到。就算能收到，也不知道何时能收到回复。”
    “这件事就按秦师叔的意思办，他刚到元初宫，是祖师归来的重要锚点，这种事顺着他也无妨。另外……”
    “幽府祖庭确实还是继续沉寂的好。”
    乌天突然道：“我们有希望找到幽府祖庭吗？”
    宫中记载着，哪怕是在诸位大人皆在世的年代，幽府祖庭也是最顶尖的门庭，那位幽府之主更是横行天下，几近要开道“天下”的至强者。
    开一界之道，即可为大道之祖。
    而此人，试图开诸界之道，成为天下大道祖！
    当年诸位大人共诛幽府之主，将幽府打崩，但幽府祖庭却没沦陷，而是被那位幽府之主临死前，藏了起来。
    元初宫若能找到这座祖庭，收获之大，难以想像。
    罗世摇头，严肃道：
    “不要有这个想法，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你以为幽海为何寻到幽界？”
    “意外？偶然？是命中注定！幽海一直在寻找的，就是幽府！有些人，还没彻底死绝！你以为当年祖师没有类似的想法？”
    乌天吃惊道：“幽海难道与当年的幽府也有关联？等等……幽海难道是那位的遗骸化作的禁区？！”
    罗世沉默片刻，道：“幽海出现的时间点，比幽府之主的死期要早很多。但祖师当年怀疑，幽府之主可能藏了后手在幽海中，另外就是……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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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世深深换了口气，才道：“不要继续打探这件事了，有些事你只是知道，就可能沾染上因果。”
    乌天凝重道：“好。”
    “万神殿那边你知道怎么应付。”罗世嘱咐道，“至于那个幽府祖庭的，按秦师叔的意思来。”
    “师兄放心，乌天有数。”乌天颔首，返回了大殿，招待各家来宾。
    大殿中。
    季惊秋原本顶着元初宫天王首席弟子的身份，乌天暂时离去，他便只能顶上，奈何招待这活实在不适合他，换做姬安权在，或许会喜欢这种场合。
    所以他也学着乌天，找了个借口就离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冲张天成老哥眨眨眼，暗示自己盯上他了。
    至于张天成会因此产生什么联想，心情几何，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乌天来去并未太久，刚返回就看到季惊秋离去的身影，最后还是没将他唤回来。
    “乌天前辈。”
    思绪流转间，一道身影突兀站在了他的身前。
    “在下来自幽府祖庭，想借道一……”
    乌天直接打断道：“张师侄，幽府祖庭什么情况，你应该很清楚，元初宫不会插手这件事。”
    哪怕已经有所预料，张天成面色依旧不免难看了几分。
    他沉声道：“还请让我与贵宫的祖师亲传一见，幽府祖庭这一次是带着诚意来的，不瞒前辈，我们这一脉在两纪前就诞生了第二位超脱。”
    乌天神色微变，两纪前确实有超脱者诞生，却没听说与幽府祖庭有关……
    而且张天成这话说的也很是隐晦模糊，什么叫诞生了第二位超脱？
    第一位是那位陨落的幽府之主，还是说除了那位外，幽府已经拥有了两位超脱者？！
    而无论是哪种，这帮家伙都必然是蓄谋已久！
    想到这，乌天对幽府遗民这帮人的忌惮愈发深了。
    这帮家伙如此隐忍，所图必然极大，元初宫绝不适合参与其中！
    乌天断然道：“不必了，秦师叔已经表态，他不想见你！”
    张天成深深看了眼乌天，平静道：“祖庭无意追溯当年之事，但幽界必然会回归到正确的地方，元初宫还是不要与幽界有太多的往来比较好。”
    乌天冷下脸：“你在威胁我？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扇门。”
    张天成神色同样归于冷淡：“在下敢来，自然做好了安然离去的准备。”
    乌天不怒反笑，露出一口森白牙齿，道：“很好，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在元初宫的地盘，这是本圣看在同为超脱门庭的份上，给你的忠告！”
    张天成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他看似平静，但心中已然无限沉底。
    通往祖庭最快的道路，终究还是与他们无缘了，而破坏这一切的，大概率就是炎煌联邦的那小子！
    此刻的张天成，恨不得立即联系门庭，彻底清洗幽界，尤其是拔出炎煌联邦这根眼中钉！
    “看来你的谋划失败了。”
    带着嘲讽的语气响起，朦胧的身形浮现在张天成身侧，引起了乌天的注意。
    乌天再次回头望来，眉头皱起，这股道韵波动……
    恐怕唯有请动祖师留下的手段，才能拿下此人！
    此人已经走到了真圣领域的尽头！
    张天成面无表情道：“你可以用你的办法，比如直接杀进去，强抢。”
    天穹道人冷笑道：“你让我直接杀进去？那我偏偏不如你愿，你可以好好想想来怎么挽回我对你所剩无几的信任了。”
    张天成脸色很不好看，谁也猜不到季惊秋会出现在元初宫，这次的计划完全宣告失败。
    就在他恰好离开这座大殿时。
    元初宫深处，就像升起了一轮特殊的太阳，光芒神圣中带着超然的神韵，宛若一方真实的净土仙境，又似一方宇宙的源头，独立于天地间，围绕在一尊处于模糊朦胧中的身影。
    众人抬眼望去，洞彻其虚实，却依旧看不清那道身影。
    “真实界……？”
    “元初宫，有人在突破天君？！”
    “倒是好福缘。”
    乌天也诧异了半晌，在察觉到突破居然是季惊秋后，心中啧啧称奇。
    这小子这段时间借秦师叔的权限，翻涌了不少祖师留下的注释和对大道的感悟。
    没想到在此刻“厚积薄发”，有了崭新的突破！
    此刻，元初宫深处，星河灿烂如薄烟，神圣绚烂的道韵流动，隐约可听见潮汐之声，宛如道海的投影。
    在场都是识货的人，一眼便在其中看出了开天辟地，造化万物的真意，只觉其中道韵、立意高渺不似凡间物。
    张天成驻足，回首望去，神色间的难看，化为了心中的沉重。
    此子崛起的……实在太快了！
    比当年的赫东煌等人，都要快到不可阻挡！
    他们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要下手了！
    想到此处。
    张天成不再迟疑，转身就走，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行人。
    “滚开。”
    为首的是一位红发女子，青丝飞扬，身段曲线惊人，红裙都遮不住，气质偏冷，但在杂糅那张明艳娇媚的面庞后，一种魅惑感无法形容。
    只是美则美矣，这位开口间，就是冰冷而不客气的呵斥。
    一天内，遭受两次折辱，张天成怒目而去，还未开口，就被一股真圣级的波动扫到了一旁，如秋风扫落叶，又或是垃圾。
    这行人无人接应，却是毫无阻碍地踏入了元初宫的山门，如入无人之境。
    红发女子抬头看向元初宫深处，目光闪烁：“穆师伯，此人是否有可能，就是祖师下令要找的人？”
    她身侧的男人摇头道：“开辟【真实界】，只是初入天君者，还入不了祖师的眼中。”
    (本章完)

 第450章 晋升天君，【真实界】之变

    第450章 晋升天君，【真实界】之变
    “那位被元初宫祖师选中的少年，才是最有可能的。”
    男子以元神交流，平静叮嘱女子和隨行者，
    “这次我们的目的，就是寻一个合適机会，將那秦姓少年请回神殿。”
    红裙女子哑然，什么请不请的，强行掳走就强行掳走，师伯还是放不开。
    不过也是，同为超脱门庭，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那秦姓少年出现的时间，与祖师传讯回来，似乎对不上啊。”红裙女子暗中道。
    男子摇头：“这传讯本就没个准，晚到也是正常。”
    红裙女子依旧保持怀疑道：“但祖师怎么可能被元初宫那位抢了先？”
    男子一时无言。
    这確实说不通，以他们万神殿祖师的霸道，元初宫那位敢伸手，祖师就敢剁下去。
    “许是大道烙印留存的缘故。”男子缓缓道，“我等也没想到，界海北部的幽界，居然是昔年幽府的残骸，门庭已经派人前往调查祖师遗留烙印的情况了。”
    “幽府……”女子心中呢喃，竟是有些失神。
    这时。
    “可是万神殿的诸位道友？有失远迎了。”
    乌天代表元初宫迎了上来，皮笑肉不笑，看著这几位不请自来，甚至连门都不敲，就直接闯入其中的恶客。
    红髮红裙的女子笑靨如道：“万神殿与元初宫同气连枝，何分彼此？前辈这么说，就有些疏远了，晚辈来元初宫，就像回了家一样。”
    乌天眼角抽搐了下，果然还是这般厚顏无耻。
    万神殿是为数不多，在祖师远行后，没有选择隱世不出的超脱门庭之一。
    行事风格更是完美继承了那位红胭祖师，一贯霸道，且厚顏无耻，將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今天元初宫敢承认两家同气连枝，保不准哪天，万神殿就来“拉”元初宫回家了，美名其曰入伙，实则是吞併。
    乌天之所以这么篤定，是因为歷史上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不要脸加上能打，难缠啊……
    乌天心道，也不知道万神殿这次而来，抱著什么心。
    正当乌天开口，却是戛然而止，回首望去。
    在场眾人，半数注意著这边的动向，不乏有人认出了万神殿的代表，剩下半数则都在“观礼”，目睹一位天君的诞生。
    而此刻，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元初宫深处。
    轰隆隆！
    大道之音响彻天地，原本明净、神圣的领域，突兀间，变得异常晦暗，有血雨坠落长空。
    这惊人的转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天降血雨，宛如一场……
    “天哭？”
    红裙女子眼中掠过异色，笑道：“乌天前辈，元初宫的这位师弟似乎”
    乌天神色凝重无比地看向季惊秋所在之处，心中惊悸。
    突破的好好的，这么会突然有这等变故？
    突破天君时出现天哭，这可不是好徵兆……
    “唔，不是简单的天哭。”女子忽然轻咦一声，饶有兴致道，“这位师弟到底是什么来路，【真实界】居然从神圣转为染血，是杀业太重，还是魔根深种？元初宫培养了个魔胎？”
    乌天也怔然在那。
    似元初宫这等势力，倒也没什么正邪之分，祖师当年被唤为“吞界者”，就是因为肆无忌惮地吞噬界海中的界域！
    只是……看不出啊，是他看走眼了？
    乌天很快醒转，季惊秋真实品性如何，事后再议即可。
    “万神殿的几位道友，请隨我来。”
    乌天在前方领路，目前抵达的真正超脱门庭，加上万神殿已有三家，自然不会安置在这里。
    被安置在这里的，皆是元初宫早年的麾下拥躉，如今需要好好敲打一二。
    红裙女子兴致盎然道：“没想到元初宫避世已久，还这么与时俱进，这个时代门中还有天君诞生。这位师弟叫什么？不如唤来见一见，我指点他几手。”
    乌天微笑道：“不急，路上应当能看到他。”
    ……
    ……
    季惊秋放下一卷竹卷书册，神色平和。
    原以为还需要一段时日的打磨，方能突破到天王巔峰。
    只是秦师叔扔给他一册祖师手稿，在这份手稿的推动下，季惊秋顺势將早有了腹稿的开天神通，向前迈出了扎实的一步，同时一身道业也跨入了天王巔峰。
    季惊秋神色感慨。
    狞祖师虽然在天王领域不太行，但后续境界却走的极远，尤其是对大道的阐述，对他来说，不亚于振聋发聵。
    此刻，他如沐浴在一片混沌光晕中，道韵流转间，流光斑驳生灭，其中映现出无穷宇宙、诸世。
    季惊秋以【一真法界】为基，打造了自身的开天神通。
    但此刻以他为中心所展现的，却不是开天神通，也非是【一真法界】，而是【人世间】。
    或者说【真实界】。
    季惊秋心中思量，他还没突破极境才对，只是完成了开天神通的第一步，正常到了天王顶峰。
    但【真实界】不虚，这是迈入天君的標誌领域。
    季惊秋打量著自身的【真实界】，他之前见过戚天的【真实界】，两者有明显的差异。
    如他的【真实界】，就映现出万法万道，诸世生灭的景象，最深处还可在朦朧中得见一座光海，流动著神圣的道韵。
    立身其中，他就像是晋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特殊状態中，足以完全睥睨天王领域。
    “这座【真实界】……確实太『脆』了。”
    季惊秋感悟了片刻，认可了戚兄的说法。
    这座【真实界】笼罩范围內，万法皆寂，足以碾压任何非天君的天王，且其中蕴含了一股神秘的力量，但却太过脆弱，恢復性也远不如【一真法界】。
    一旦受创，就是道伤。
    果然是近乎鸡肋。
    说起来，五大支柱联手开闢的大罗天，另一个名字也是【真实界】，不知道是单纯撞名，还是有共同的深意。
    季惊秋心念起伏，就像冥冥中的感应一样，【真实界】隨他的心意突然发生了改变。
    原本神圣、朦朧、明净的【真实界】，被血色侵染，宛如一滴墨水落入了水中。
    这血色来得毫无徵兆，猩红仿佛自虚无中渗出，起初只是最上方落下的一点，却很快化作千丝万缕，最后竟如决堤之洪，浩浩汤汤漫过整片天地！
    季惊秋皱著眉，耐心等待【真实界】突如其来的变化。
    很快，他的神色变了。
    这血雨竟给他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他猛地往內景天地里看了一眼，尤其看了眼天上。
    血雨纷飞，落在菩提树的树冠上，由枝叶收集，层层下流，最终滴落到功德池时，已经是无比澄澈。
    “这是……苦海投影？”
    季惊秋早年就能观想苦海，引动苦海之水淬炼体魄与心神，这些年的闭关苦修时，也有坚持。
    “我的【真实界】，被苦海取代了？”
    季惊秋喃喃著，有些不能確定。
    但隨著时间的推移，这座真实界彻底被血色覆盖，天地间仅剩下淒艷的血色，掀起腥风血雨，夹杂著鬼哭神嚎，令见者脊背冒寒气，季惊秋看的都有些不適，觉得太过诡异了。
    而在血色最深处，隱约可见一座山的轮廓，十分模糊。
    就连这座【真实界】的主人，季惊秋自己一时间也看不真切，各种尝试下，依旧只能看到一座模糊的轮廓。
    “【真实界】会隨著境界的提升而逐步扩大和完善……”
    季惊秋回忆戚兄的说法，觉得可能找到了答案，这座山怕是本身就是模糊的，根本没有成型。
    “苦海中的山……难道是无妄山？”
    季惊秋心中琢磨著，若真是无妄山，一切就可以解释了，他自己观想中的无妄山就是不全的。
    他看向內景天地深处，那座已经淋了几十年的巍峨山体，相较最初確实清晰了不少，就像得到了补全，可整体上来，还差的太远。
    若要补全，可能需要耗费万年，十万年，乃至更久的光阴。
    “日后有机会，我要再前往一次无妄山，一窥究竟……”
    暂时捋顺了【真实界】的变化根本后，季惊秋心念一转，想尝试將恢復原貌。
    出乎意料的是，他这座【真实界】就像是一体两面，在他的意向下，直接恢復了原本神圣的样貌，金色光海中，神澜起伏，浩浩荡荡，恍如无数日月沉坠的归宿。
    两面的变化，就像是一面神一面魔。
    不知除自己外，歷史上的各家天君，是否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隨著【真实界】重归本貌，季惊秋抬首，双眼看到了天地间沸腾如火的气运。
    隨著他躋身天王巔峰，无限接近天尊领域，原本虚无縹緲的气运，在他眼中有了真实的显化。
    元初宫上空，如鲜著锦，烈火烹油。
    整体气运正在源源不断地高涨，节节攀升。
    能直观看见气运，也就意味著开始接触命运长河。
    命运与光阴，一直被视为位格极高的两种大道。
    什么是命运？以他的位业来说，还有些为时过早了，哪怕是姬帅本人，也未必敢说自己瞭然彻悟命运的本质。
    但什么是气运，季惊秋隱隱有了新的感悟。
    他望向元初宫深处，气运如火如荼，其根源处，却有人心起伏，元初宫上下所有弟子，皆是这气运的一部分。
    他听闻过幽界的大道发展，最初的求道者，师法於天地，师法於神灵，神灵也在万灵的身上，发现了前所未见的力量。
    譬如生死，譬如气运。
    想到这里，季惊秋询问拉酱，神道与气运间的关係。
    四魔当中，唯有她与太一从一开始就走的是神灵之道，不像吾周二人半路出家。
    “你想问的是，何谓气运吧？”
    海拉一眼就洞穿了季惊秋的所求，以及当下所处的某种境地。
    她淡淡道：
    “天地间的有情眾生聚集在一起，就会诞生包含人心气运在內的诸般神异。”
    “同样，气运的背面，是因果劫数，这也是到了天尊后就需要面临大劫，哪怕是真圣都躲避不了。”
    到了天尊，可借用命运长河的力量，心念一起，天地顺其意，万物遂其心，所愿皆成，所恶难存。
    而这份“瀟洒”的背后，就是会劫数的源源不断累积。
    “你问我气运和神道的关係——人心所向，即为眾生信愿，而一切的总和，就是气运，或者……命运。”
    季惊秋反覆咀嚼著海拉的话语，心头间有新的明悟源源不断生出。
    突破结束，他缓缓从天上落下，重回秦师叔的“道院”。
    其他三帅不知如今是何境况，但秦师叔这边却绝对让自己都羡慕不已。
    如今身为元初宫的祖师亲传，秦师叔直接搬进了狞祖师的个人道场，一应珍藏隨他翻阅。
    这哪里是亲传，分明是亲子的待遇。
    季惊秋也跟著混了进来，这才能翻遍各种道藏奠基，其中不少都是狞祖师亲手批註的。
    ……
    等到万神殿的眾人，在乌天带领下向元初宫核心地走去时，那天上的突破异象也隨之结束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倒是少见。”红裙女子点评道，“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昔年的突破持续了数月之久，乌天师叔，还是让这位师弟来见我下吧，也好给他些指点。”
    乌天充耳不闻，只道：“青霞师侄，这边请。”
    天地间的诸般纷呈异象奇景在此刻散去，原本血色的天地异景也重归神圣超然，这更让红裙女子，青霞心生好奇。
    同为天君，她还没听闻过这【真实界】能有两种形態的。
    只要与【真实界】有关，她就誓要探查到底。
    只因在大部分天君眼中形同鸡肋的【真实界】，在祖师给出的评价中，却是这个领域最重要的东西，未来的成道之基……
    青霞眸中泛著异彩，动用了一门眸术神通，试图洞彻远处异象环绕的季惊秋的【真实界】。
    但直到诸般奇景彻底散去，只留下一条通天彻地的道路，她依旧没看出任何神异。
    下一刻。
    一名男子沿著通天接地的道路，双手拢袖，缓缓走下，身披一身象徵著元初宫嫡系身份的金色道袍。
    大道奇景已经散去，但宛如净土的【真实界】却依旧展开在他身周，无数星系旋转生灭，其中尘沙般的星辰渺小如一粒粒珠子，飞旋在他的身侧。
    他立身於【真实界】中，从天上走下，整个天地都像是失了顏色。
    如此气度神姿，怎么会是大奸大恶之辈……乌天心道，微微頷首，定是有什么误会。
    青霞愣了半晌，恢復了下心境，重新露出微笑道：
    “这位师弟的样貌倒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打起来是什么手感。”
    一旁被其称为师伯的男子瞥了眼青霞，说这话前，先擦擦嘴角吧。
    青霞抬手间，一只由神光化作的彩蝶停留在她的指尖，如剎那芳华，绽放出了璀璨绚烂的光芒。
    彩蝶忽然振翅，掠空而去，飞向季惊秋的方向。
    乌天皱了皱眉，想要阻止，却听青霞开口道：
    “乌天前辈，还是让我与这位小师弟交流一下吧，元初宫避世这么久，总要让我们这些盟友看看，元初宫的刀，朽了没有。”
    乌天眸光幽邃，他们留下季惊秋，任由他隨秦小师叔在祖师的道场中驻扎，就是想將天王战场交给他。
    但季惊秋如今刚入天君，乌天想给他爭取一些时间。
    乌天一时不语。
    眾人便目睹著那只神光所化的彩蝶飞向了季惊秋。
    这是万神殿师承祖师的一式元神神通，算是青霞的“问好”。
    即为天君，接下这一招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就算是猝不及防下，也顶多吃点小亏。
    彩蝶掠空而去，很快来到了季惊秋身边。
    而季惊秋仍旧毫无察觉的姿態，明显出神了，类似於神游的状態，看的乌天心中一紧。
    可不能刚开始就吃亏啊。
    在眾人眼中，接近季惊秋身侧的彩蝶，突兀地停落在了季惊秋的肩头。
    “嗯？”青霞身侧的男子神色动容，看了眼青霞。
    那只彩蝶在瞬间变幻了气息，就像从青霞的手下脱困，换了个主人。
    可这彩蝶是青霞的元神分化而成，怎么可能出现易主的局面！
    青霞瞳孔骤然放大。
    她感觉自己失去了对彩蝶的掌控！
    季惊秋微微仰头，彩蝶翩翩，围绕著他温驯起舞。
    他就像心有所感，看了过来，对著乌天师兄点头，打了个招呼。
    至於乌天身后那紧紧盯著他，仿佛要將他吞下的红髮红裙女子，不过是一介天王罢了，不值得他投注视线。
    乌天心中一动，莫名有了几分把握，旋即笑著朗声道：
    “季师弟，万神殿的道友远道而来，想与你切磋一二，你可有余暇？”
    季惊秋摇头，信念强大到引发了天地共鸣，他的气息，他的话语，他的意志，都在此刻化作实质一般。
    “天王领域，我的对手只剩下了我自己。”

 第451章 道友，闹够了吗

    第451章 道友，闹够了吗
    这番话入耳。
    眾人不由郑重打量了眼这位。
    季惊秋一身道袍，衣不染尘，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平静和淡然，整个人笼罩在一层神圣、超然的光辉中，不知是【真实界】的缘故，还是另有神通。
    他从天上走下，如神人降世。
    单以姿容气象而论，眾人的確没的说。
    可方才那番话，口气还是太大了。
    刚入天君，就敢俯瞰这一领域所有的强者，是狂妄自大，还是真有倚仗？
    一旁的乌天则是暗道，以往怎么没发现，他们元初宫的核心道袍穿上，竟能如此风流？
    此刻间，乌天面露笑意，他知晓季惊秋极有可能在同境道爭中匹敌祖师，甚至得了万神殿祖师的青睞。
    如今踏足天君境界，有这等气吞天下，同阶无敌的气魄，绝不是自大，而是自信。
    青霞深呼吸，深呼吸……
    一旁的男子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幅厚顏无耻的不要脸模样，和青霞师侄有些相似，两人算是棋逢对手。
    可以往一向只有自己给他人脸色看的青霞师侄，哪有被人给脸色的时候，加上方才出手被对方拿捏，现在气得咬牙也是正常。
    他突然笑了笑，原本是来请元初宫那位秦姓少年回神殿一敘，不曾想遇到了这么个有趣的“年轻人”。
    “元初宫多久没出过天君了？”青霞转头看向乌天，笑容恢復灿烂道，“才让这位师弟敢如此小覷天下人。”
    乌天心道他还真不记得元初宫上一次出天君是何时了，主要避世已久，早就没了“生源”。
    “人生在世，都在爭渡，想见到更高处的风景。”乌天笑道，“既然万神殿的道友再三相邀，那就相逢即是缘，大家点到即止，见识下彼此的手段。”
    “好！”青霞答应的乾脆利落，直接走上前。
    远处的年轻人在听到乌天之言，微微摇头，却终是止步了，没有继续离去，侧身相对。
    青霞走到季惊秋正面，发现对方居然还是没有正眼瞧他，眸光看似盯著前方，实则早已出神，不知神游去了何处。
    还来这套？！
    青霞冷哼一声，她篤定对方绝对出手了，只是手段诡譎莫测！
    她看著那只翩然在季惊秋肩头的彩蝶，心中恼怒，眉心走出一道朦朧法相，与她相似，一把抓向季惊秋肩头，试图救回自己的元神分身。
    同时，青霞动用了神通瞳术，势必要看清季惊秋何时出的手。
    哧——
    青霞瞳孔骤缩，这次她的確看清了，她的元神法相在进入季惊秋周身【真实界】领域后，就有失去控制的跡象，她在第一时间让法相后退。
    这元初宫的新晋天君，居然敢以【真实界】对敌？！
    青霞没有放弃，以自身为中心，瞬间腾起刺目的光芒，动用了门中传承的《元神斩道剑》，元神化剑，剑光如虹如烟霞，喷薄而出，直接斩向了季惊秋！
    但这缕剑光进入【真实界】领域后，依旧消弭於无形。
    “好手段！”
    青霞神色凝重起来。
    能以【真实界】接下这一击而不损分毫，证明了对方在【真实界】的挖掘上，绝不只是新晋天君这么简单。
    这难道是元初宫多年来的成果？
    原以为元初宫避世多年，早就落后了，没想到门中还有这般惊艷的弟子，以及成熟和新颖的体系。
    剎那间。
    青霞一身红裙下，道身白玉莹然，净如琉璃，原本的红髮在此刻化为雪白长发，看上去仙气空灵。
    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剑，雪白长发飞扬，如若一位女子剑仙。
    她手持长剑，还未递剑，一身锋芒毕露的剑气就充塞天地间，肆意贯穿天地！
    乌天双眸微眯，万神殿的大炼之法还是那么“得天独厚”。
    天君之身，就炼出了一把近乎天尊级別的神兵。
    根据祖师留下的资料记载，当年那位名为红胭的女子祖师，就是先炼出了一把归真神器，而后再真身躋身归真领域，俯瞰诸世。
    这青霞不愧是万神殿的嫡系，这把神兵距离天尊，恐怖也只是些许火候的问题了。
    乌天琢磨著，是不是要寻个机会“物归原主”一把神兵给季师弟，如此万神殿也挑不出理。
    只是神兵入手，所需要的炼化时间可不是一时半会，几十上百年都是常態。
    不能圆融如一，战斗中一旦有丝毫“意外”，都可能导致覆辙。
    青霞神色冷凝，举剑之时，偌大广袤天地，在瞬间被数以万计的剑气切割，这些剑光看似毫无章法，却充塞天地。
    对方仗之一界之力横行，如何？
    我自有一剑破之！
    青霞心念落於剑身，一道璀璨至极的剑光亮起，摧枯拉朽地破开天地虚空，开闢出一条通往界外太虚的登天之路！
    青霞心中战意如火，原以为只是个后生仔，没想到竟是如此强敌！
    敢用【真实界】来对敌？
    等此界破灭，身受道伤，別怪我！
    心念一起，属於青霞的大道异象横生。
    剑气纵横天地，浩荡百川流，引发大道共鸣。
    青霞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
    无数璀璨剑光直落人间，倒映入眾人眼中。
    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无穷剑光拖曳而下，繁密攒簇，竟匯聚成一条剑气长河，苍茫雪白，浩大成阵，炼长河为剑池，剑光如天威！
    乌天神色都不由认真几分，这一剑的威势，放在天尊领域都不弱了，不愧是可逆伐的天君！
    无数剑光如雨落下，当剑气太过炽盛浩瀚，便没了照耀天地的惊天动地，只剩下吞没一切的万籟俱寂，淹没下方的一切。
    若非乌天及时出手，隔绝这片战场，要么大片山门被毁，要么被一介天王触发祖师留下的大阵，无论哪种，都是丟人。
    眾人目不转睛地盯著前方，剑光如长河灌下，吞没了季惊秋所立足之地。
    青霞眸光炙热，倾力一剑下，剑气万仞可斩太虚！
    终有一日，她要效仿祖师，剑开诸天，破开归真领域！
    这般剑瀑冲刷的盛景，持续了不知多久。
    渐渐的，此前一直站在青霞身侧的男子，也是这次万神殿真正的带队人，瞳孔微缩。
    在他们这等顶尖强者的眼中，青霞那足以斩灭无数天王的剑气长河下，季惊秋始终岿然不动。
    他唯一的变化，就是原本神圣超然的【真实界】，像是侵染了无边魔性，被血色侵染。
    而在被血色侵染后，这重【真实界】就像不会破损般，无尽剑光涌入血色的天地，与亿万血雨短兵相接，竟是互相磨损，最终消弭於无形。
    【真实界】本身，別说被斩开，似乎就连消磨其中道韵都是一种奢望！
    道號赤霄的男子神色凝重，这是什么手段？
    同为天君，动也未动，就接下了青霞师侄的鸿蒙开天？！
    乌天心中同样吃惊，面上却是保持微笑。
    他们原本只收下了秦小师叔，万万没想到后续还有人寻过来。
    严格来说，季惊秋算是买一送一。
    而现在来看，送的超值！
    天地间。
    “道友，闹够了吗？”
    淡然的声音迴荡。
    无边剑光震慑人心，堪称天王领域的绝巔，可逆伐天尊！
    但当剑光尽数散去，在场眾人无不陷入了沉默。
    那年轻人依旧双手拢袖，立於原地，別说是他身上的道袍，哪怕是周遭同样被【真实界】笼罩的土地，都没有丝毫破损。
    他神色平静，抬手的动作就像掸去尘灰，接引了肩头的彩蝶，將其放飞。
    彩蝶翩翩起舞，穿越虚空，最终竟是停落在了剑锋之上。
    “你我点到即止，若没其他事，在下就先走了，刚突破，有些感悟需要巩固。”
    万神殿的赤霄突然嘆了口气。
    这般气度、胸襟，当真不是刻意偽装，而是出自绝对的实力，绝对的自信。
    乌天险些笑的没绷住，很不矜持，他猜到了结果，但没料到过程，更是没想到这位季师弟在同境中的表现竟然逆天至此！
    难怪祖师会特地发来传讯，要求找到並留下此人！
    他主动站出，刚准备打下圆场，就见一道煌煌剑光撕开了天地，显照出了宇宙生灭、万灵轮转的壮阔奇景！
    赤霄眸光异样，青霞师侄在这位的刺激下，这一剑居然小有突破？
    当真罕见。
    也不知道算好事还是坏事。
    “你给我站住！”
    怒吼声响起，青霞身合仙剑，一道犀利绝伦的剑光割裂时空，剑道长河化作剑海，惊涛骇浪，拍击向季惊秋！
    季惊秋突然回身，先后递出两拳，一拳硬撼剑光，隨后一拳递出向青霞本人。
    这一拳正中青霞面门，鼻樑骨断裂的声音清脆可闻，后者头后仰，一声不吭地晕死了过去。
    若非天君道体的坚韧，仅这一拳，就得被生生打爆。
    天地间陡然一片寂静。
    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寂静。
    赤霄微微张开了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乌天也看呆了眼，心中翻涌著一股很是陌生的情绪……
    这倒霉孩子，就算同境之爭不留余力，哪有冲人女的面门一拳轰去的？
    这打死也就算了，不打死不得结下死仇？
    季惊秋也有些诧异。
    上次那位红裙女子，纵然是千钧一髮，依旧躲过了正面，他数次进攻，最终只能砸落在对方肩头。
    是自己变强了？
    嗯自己的確变强了，但这一次也得手的太容易了。
    季惊秋不禁摇头，原来是这位学艺不精，距离自家祖师还有不少距离，得回家再练练。
    一拳砸昏青霞后，季惊秋衝著乌天师兄点了点头，转身飘然离去。
    他是真有些领悟，需要回去巩固，以及和狞祖师留下的部分道藏互相印证。
    尤其是开天闢地这一环，要想突破天尊，接下来最至关重要的一步，就是將开天神通推演到极致，最终开天闢地。
    一座完整的宇宙，成坏住空四阶段。
    开天闢地，便是第一步……
    ……
    赤霄压制了身后隱隱暴动的门中子弟，抬手招来了陷入昏迷的青霞。
    元神扫过后，赤霄嘴角抽搐了下，发现这一拳可著实没留手，別说鼻骨、面门了，就连最坚硬，早已铭刻上了道痕的头骨，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他隨手为青霞治理了面上的伤势，再唤醒了她，不然整张大饼脸，青霞势必不要命地去寻季惊秋拼命。
    至於头骨的裂痕，只能让青霞自己去修补。
    青霞扶著头，悠悠醒转，还有些不知身处何地的迷濛。
    “师伯……”
    赤霄一脸同情，这倒霉孩子，別被打傻了，不然回去他可不知道如何与殿主交代。
    “青霞师侄没事吧？”乌天一脸关心地凑了上来，唉声嘆气道，“我那师弟，都提醒他点到即止了，还是出手没个轻重……”
    赤霄斜睨他，看的后者訕訕然，好像表现的有些过了。
    直到此刻，青霞终於恢復了部分记忆，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她猛地抬头搜寻季惊秋的身影，却发现这位早已不知所踪。
    “人家回去巩固突破后的感悟了。”赤霄淡淡道，“你平时总小覷天下人，这次被他人小覷的感想如何？”
    他摇了摇头：“人家动也不动，你都拿他没辙，就更別说后面的一拳了。”
    青霞面色一阵青一阵红，牙齿咬的嘎嘣响，秀拳早已紧握，死死攥住。
    她的记忆愈发清醒，尤其是季惊秋那句淡然的话语，就仿佛赤红的烙铁般刻在了她的脑海深处。
    ——道友，闹够了吗？
    青霞的脑海中，痛得就仿佛烙铁被烧红了。
    在此人眼里，自己的鸿蒙开天神通，也就只是……
    玩闹？
    “师伯！此人绝对就是祖师要找的人！！”
    青霞努力扫除杂念，让心神归於冷静沉寂，竭尽全力地冷静分析，传音赤霄。
    而赤霄自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转头就与乌天攀谈起来。
    “这位季天君，可是出自元初宫下属界域？”
    “呵呵，算是吧。”
    而青霞在横遭一“劫”后，陷入了沉默，一方面是修补伤势，一方面则有些自闭。
    季惊秋在天君领域的表现，刷新了她对这一领域的认知，到了最后她也没能窥破季惊秋的根底，不清楚他动用的何等神通，又为何能如此强大。
    至少，一门都与元初宫对不上！

 第452章 天生神力，归真之地

    第452章 天生神力，归真之地
    “我观这位季师弟方才的一拳，就有了差不多一阶顶峰的道力层次，刚入天君就有这等道力，这小子是‘天生神力’不成？”
    赤霄玩笑般开口道。
    后方的青霞这才惊觉，竖起耳朵。
    难怪她方才都未曾躲开这一拳！
    此人刚晋升天君，只是一拳，就有了一阶顶峰道力，若他稳固境界，施展开天神通，怕是二阶都打不住！
    一时间，青霞神色变幻不定。
    似她这等开辟了鸿蒙神通的顶尖天君，在驾驭开天神通时，道力同样能达到二阶层面，但常规状态下不可能突破这重壁垒，这是道业和境界的限制
    乌天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
    暂且不提季师弟是如何接下青霞的剑气长河。
    仅说最后一拳，确实接近二阶了。
    这可比什么大道领悟，大炼神兵，都要令人匪夷所思！
    因为道力是道业的直接显化。
    何等道业，才能在天君，就接近二阶道力的领域？
    寻常天尊，也需要漫长光阴的打磨，才能晋升二阶道力。
    乌天大笑了几声道：“季师弟确实自幼就神异不凡，自幼就得了祖师传承的看重。”
    他顺着对方的思路随意扯了几句，以此掩饰季惊秋的身份，避免暴露。
    “哦？那为何季师弟没有被元初宫祖师看上？”赤霄神色惊讶道，“贵宫祖师眼界如此之挑吗？”
    老狐狸……乌天心中暗骂一声，神色不变，摇头道：
    “选定驻世之锚，未必和天赋有关。有时天赋绝佳者，反而不会被选中，以防出现意外，祖师也是惜才的。”
    赤霄微笑道：“道兄说得有理。说来不知何时，我等才能见到贵宫的那位秦师叔？”
    “快了，这边请。”乌天继续在前方带路。
    沿途中，两人你来我往，赤霄突然一声叹息：“恭喜贵宫已经选定了驻世之锚，不日就可为祖师的归来指引方向，不像我们万神殿，迟迟没能选定。”
    乌天心中一凛，开口道：“以万神殿的势力范围，迟早的事罢了。”
    赤霄摇头：
    “祖师的标准实在是太高了，哪怕我等拼命开疆拓土，广纳门生，依旧看不到希望。”
    “所幸不久前，祖师在外留下的大道烙印被人触发，引得祖师特意传讯，令我等不惜代价接回此人。”
    严格来说，万神殿祖师的命令，是找到此人，抓回神殿，待祖师归来后任由其处置。
    赤霄心中起初难免疑惑。
    这可和一般的找到锚，不太一样。
    只是祖师太久没有传讯归来，这位又是触发了大道烙印之人，还引得祖师着重关注，不是锁定锚定之人，好像也说不过。
    万神殿的一众圣人，最终研究定论，觉得要么是传讯过程中出现了某些纰漏，要么就是负责接受祖师传讯者，工作出了纰漏，导致最后翻译过来的内容出现了“误差”。
    反正只要将这位接回去，放到祖师神殿中，到时候是否为驻世之锚，一眼可见。
    一旁，乌天心中哼了一声。
    这厮在打什么主意他还能猜不到吗？
    白日做梦！
    他们敢招待万神殿，自然早有准备。
    期间，赤霄漫不经心道：“乌天兄，可有听说，【天狱宫】最近也有了出世的迹象，此外就连昔年的幽府残党，都在这一纪冒头了。”
    乌天皱眉，说起来季师弟最初就是冒充【天狱宫】的弟子，难道季师弟与【天狱宫】也有关系？
    至于幽府残党……
    “不瞒赤霄兄，你们先前来时，正好与幽府残党擦肩而过。”
    “哦？”
    赤霄这才想起此前被青霞直言呵斥的男人，不由笑了笑。
    “看来我这青霞师侄，难得做了一件对事。乌天兄如何看待幽府的残党？”
    乌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述了张天成的话。
    “疑似两位超脱祖师？”赤霄眯起眼。
    ……
    ……
    季惊秋走进一间闲散院落。
    几株挂着硕果的异树下，摆着一张竹椅，上面半躺着一位少年。
    这间院落，本是狞祖师昔年成道后的居住之所，如今被他与秦师叔“鸩占鹊巢”了。
    院中心还有口古井，季惊秋早已探查过了，井底只是一口普通的灵泉，他觉得这很反常。
    一位归真者的落脚之地，所谓灵泉，也不过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之物。
    事实上，整间院落都显得很普通，除了那些狞祖师留下的手书外，有些不符合季惊秋对超脱领域的幻想。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境界太低，暂时看不出来。
    季惊秋走入院子，带着突破后的感悟，向着书屋走去，需要印证下某些猜想。
    “破入天君了？”秦清川合上书册，问道。
    “嗯。”
    “这么快吗？”秦清川歪了歪头，“我看元初宫这边的资料记载，短则数月，长则数年。”
    季惊秋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我之前就进入过了这个领域，这次只是走个过场。”
    如何踏入的天君，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过程太过顺遂，难以解释。
    “宫中有上一纪元，妙法天君的相关资料吗？”季惊秋好奇道。
    他想了解一番这位开辟了天君之路的开道者，或许能弄清原因。
    “就算元初宫没有，总有其他同盟势力有。”秦清川淡淡道，“我会让人帮你收集，也是为了我日后铺平道路。”
    季惊秋知晓，秦帅目前还在重修的准备阶段。
    在天刀唤醒了他的前尘往事后，秦帅结合前世之路，以及狞师留下的道藏典籍，试图找出一条超脱之路。
    “赫师与木师当年，有踏入过天君领域吗？”季惊秋好奇询问。
    秦清川摇头：“我们那时候根本没听说过天君这个阶段，到了天王后，就各走各的道途，顶多互相印证借鉴。”
    季惊秋若有所思，一纪之前，也没有所谓的天君，可那个时代依旧有人单靠自己，就能打破天地限制，突破八境壁垒，乃至是日后突破超脱领域。
    可见，所谓的天君，并不一定就是天王领域的极境，只是前人竖起的一块标尺。
    季惊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他还未经测验，但能清晰感知到，道力再次得到了暴增。
    且这次的道力暴涨，从他初辟开天神通时就发生了。
    这么说来……
    季惊秋若有所思。
    难道他是因为道力的暴涨，突破了某重限制，才顺遂无比地踏入了天君的层面？
    这或许也可视为一次极境的跨越。
    “对了，你先前和人打了一场？”秦清川忽然问道。
    季惊秋还在思索方才诞生的猜测，漫不经心地点头道：
    “一位其他势力的女子，随便过了两招。”
    他如今踏入天君，虽然开天神通还未孕育完全，但道力再次得到了飞跃。
    已经等同于朝霞界中，那个熔炼了两道杀劫之证的自己，当时哪怕是一众天君合力，也仍是负隅抵抗。
    如此情况下，一位女子天君自然不被他放在眼中。
    “师叔，容我翻阅下狞祖师留下的典籍，验证些东西。”
    说罢，季惊秋快步走进书屋。
    他想调阅的，不是如何突破天尊，而是【真实界】。
    在切身感受过【真实界】的衍生后，他觉得这和之前翻阅过的某个东西，有些相似。
    而能让狞祖师留下手书，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谨守而勿失，是谓反其真……”
    “斩尽虚妄，方见真我；一念生灭，即是永恒……”
    “万法皆空，一念即真……”
    “体悟天道，解脱无累……”
    “醒时如梦，梦中求真……”
    随着季惊秋如痴如醉地翻阅过一本本出自狞祖师的手书，他心中对于“归真”二字，或者说对于狞祖师眼中的“归真”，有了全面的理解。
    何谓归真？
    不仅是万物归一，世界归真，一切都向着超脱者汇聚，最终被同化，成为他们的一部分。
    更是洗尽铅华，返璞归真，见得真实。
    不。
    应该说是求真才对！
    返璞归真后，是求真忘我。
    其中忘我之意，竟与联邦的坐忘真意，有着某种重合。
    而其中的求真，则暗合天君的【真实界】。
    果然是大道殊途而归。
    求真问道，万物归一——
    这便是狞祖师眼中的归真真意，直指一切的大道根本。
    季惊秋如饥似渴地翻阅着诸般手书，也不管一时间能不能完全理解，先囫囵吞下再说。
    “归真之地，真实之界？”
    季惊秋突然在某个手书中，找到了这样一个词，神色凝重。
    这部分，狞祖师并未多言，留下的只有只言片语。
    不过季惊秋仍能看出来，这片归真之地，似乎就是诸位超脱者的所求。
    “也叫真实之界，难道与天君的【真实界】有关？”
    季惊秋自语，继续翻阅下去。
    渐渐的，一张稍显清晰的脉络网呈现在他脑海中，像是迷雾被吹散了一半，还剩一半，清晰与朦胧交错。
    “狞祖师曾经在天王领域，开辟了一座特殊天地，后来证实，那是归真之地的部分投影？”
    季惊秋神色严肃，或许狞祖师当年也曾迈入过天君领域，开辟过【真实界】。
    “狞祖师在晋升真圣领域后，就曾顺着这座特殊天地，寻觅归真之地的踪迹，虽然没有找到，但也受益匪浅……”
    “当年的妙法天君将此命名为【人世间】，又取名【真实界】，是否早早预料到了什么？”
    “归真之地……”
    “嗯？！”
    季惊秋忽然瞳孔骤缩，发现了最关键的一条消息，猛然看向庭院中的古井。
    狞祖师记载，曾有人带着一块归真之地的碎片归来，证实了归真之地的存在。
    “幽府主宰……这位又是何方大人物？”
    季惊秋嘀咕，狞祖师留下的记载中，以【天狱宫】为首的超脱门庭，联手围猎幽府，这方归真之地的碎片，才就此流落在外。
    在经过漫长纪元的演化后，变成了一方悬于界海之外的天地。
    【天狱宫】他有印象，正是剑光兄先前随口胡诌，让他忽悠那位天狼师兄的。
    在季惊秋的情况稳定后，斩月剑光就继续进入了沉睡。
    “居然连续打上了三个很危险的标记……”
    季惊秋盯着书上的红字，然后抬头看向庭院中的古井。
    狞祖师昔日成道后，费了不少时间寻找这座归真之地的碎片，终于找到了其坐标，开辟了一条偷渡的路线。
    只可惜，彼时他已经到了真正的归真领域，真身无法挤进去，只能分化分身，一路降低境界到天王，才得以进入探索。
    但前后数次探索，都因为大意，而意外失败告终。
    就在他继续想要尝试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这方归真之地的碎片锚定，无法再进入。
    无奈之下，狞祖师开始培育麾下弟子，希望他们能代自己进入。
    只是这个时间没有持续多久，狞祖师就在某个带头大哥的率领下，去寻摸真正的归真之地所在。
    考虑到这片归真之地的危险性，狞祖师并未对门下弟子公布，不希望他们白白送命。
    只在手书中提及，算是给未来可能出现的杰出者指条路。
    这是一条能够提前探索归真之地的路，或许能让自身的道基得到提升，沾染上真正的归真气息，提高日后破境的可能。
    季惊秋没有急着去探索古井，古井就在那，跑不掉。
    他仔仔细细继续翻阅着狞祖师留下的手书。
    看似只是一间书屋，一排书架，却是内有天地，这位留下的包含手书在内的各类书籍超过千万本。
    数日后。
    季惊秋才从书房走了出来，当着秦师叔的面，来到了古井旁，打量了起来。
    他已经弄明白了这条路怎么走，但还在迟疑，是否要前往。
    毕竟这是一座狞祖师都特别标记高危的绝地。
    虽然这位在手书中记载，是因为大意，才导致前后几道化身都失败了。
    但懂的都懂。
    可话又说回来。
    祖师不可往，他亦可往。
    毕竟祖师同境打不过自己……
    季惊秋心中衡量着得失。
    一座让昔日踏入归真领域的祖师，都尝试各种手段，也要探索其中奥秘的天地，自有其不可替代的价值。
    回忆着狞祖师留下的手书，记载的危机，季惊秋自语道：
    “很危险，但不是绝对的死地，开辟了【真实界】的天君都有机会一试，要不要把戚天兄喊上？”
    这段时间，戚天同样待在元初宫内，因为他的缘故，加上戚天也是天君，所以元初宫的待客之道还是很不错的。
    季惊秋琢磨了片刻，暂时放弃了，主要对面危机四伏，他也是初探，还是等到稳妥些了，再把这家伙喊上。
    随后，季惊秋将这一切，告知了秦师叔，与时刻“守门”的罗师兄。
    后者惊讶于院中这口古井果然另有玄机，至于支持季惊秋前往，这位还有些迟疑。
    “我想起来了，祖师之前确实培养过好几位优秀的弟子，但最终都不知所踪，当时在门中还引起了不好的舆论风波……”
    罗世的老脸上浮现出凝重，那些弟子中，不乏比他当年更优秀的，但最终都不知去向。
    现在看来，都牺牲在了这口古井链接的世界中。
    秦清川从竹椅上起身，绕着古井转了两圈，淡然道：
    “你有把握，就去，这是你的修行路。”
    罗世欲言又止，很想开口劝阻季惊秋莫要冒险，孰料……
    “师叔放心。”季惊秋认真道，“祖师的化身当年其实是有机会退回来的，所以我稳妥些，安全归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罗世老脸抽搐了一下。
    这臭小子，这也能损上祖师一句！
    “就是元初宫这边，和其他几家超脱门庭的交涉，是否还需要我出手？”
    季惊秋询问。
    据他所知，目前抵达的超脱门庭，已经有三家了。
    秦清川道：“元初宫的事情，我们自会处理，你不用有顾虑。”
    罗世也颔首，相较“接待”其他几家的天王，自然是这座古井藏着的秘密更为重要。
    达成共识后，季惊秋当着两人面，念诵了一段咒文，古井深处，一株藤蔓慢慢伸了出来，乌黑如黑铁所铸，却带着淡淡的清香。
    罗世目睹这株藤蔓的出现，神色凝重，在此前他从未发现这东西的痕迹，想来当是祖师的手笔。
    他忽然道：“要不要带上幅字画护身？”
    季惊秋摇头：“超规格的力量会被排斥，祖师第一次进入就是这样挂的。”
    罗世：“……”
    随着藤蔓慢慢伸出古井，似在辨认什么。
    季惊秋释放出【真实界】，藤蔓瞬间锁定了目标，慢慢缠上了季惊秋的腰。
    “我去了，等我归来。”
    季惊秋主动跃入古井中，在藤蔓的接引下无限下坠。
    听着他自信满满的声音，罗世叹了口气，希望真能安然回来吧，总觉得不该答应的。
    秦清川盯着古井，片刻后才道：“让乌天去万神殿打听下，万神殿是否也有类似的通道。”
    “这就去。”
    ……
    ……
    随着季惊秋无限下坠，周围的天地愈来愈广阔，这株藤蔓也越来越粗大，仿佛能撑起一座宇宙，每一片叶子，都能托起大片星球。
    他能感觉到，一座更为宏大的世界，就在眼前。
    途中。
    季惊秋看到了一座倒悬的山脉，有些眼熟，又似是而非，喃喃道：
    “无妄山？”
    “难道这里才是‘无妄山’的起源？”
    (本章完)

 第453章 归真路上颂我名

    第453章 归真路上颂我名
    几日时间，在众人眼中不过弹指一瞬。
    乌天将万神殿的众人引到了一处落脚点，单是邻里两家“同行”，就让万神殿特意登门拜访。
    这日，乌天再次登门。
    闲扯一顿后，方才进入正题。
    “万神殿中，可有相关归真之地碎片的记录？”
    赤霄深深看了眼乌天，缓缓道：“看来，元初宫祖师昔日也找到了通道，也是，毕竟出了季师弟这等大才。”
    他直接点破，让试探变为了开诚公布。
    “什么归真之地的碎片？”一旁的青霞狐疑道，“我怎么没听闻过？”
    “等你那位青木师侄打磨完开天神通后，才会告知你俩。按照殿中计算，至少两位天君同行，互相照应，方能大大增加生还率。”
    赤霄想了想，又道：“事实上，这一世未必会为你们开门，我们还在犹豫，因为幽府残党开始活跃了。”
    “这和幽府有什么关系？”
    “这一块归真之地的碎片，昔年就是幽府之主带回来的。”赤霄意味深长道，“昔年诸位祖师围猎幽府，可不只是因为那位野心太大，欲为天下开轮回。”
    乌天皱眉道：“幽府残党，掌控着这座地界？”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当日不该放任张天成这般离去。
    “不清楚。”
    赤霄摇头，
    “说掌握可能过了，但理论上，他们确实会比我们更了解那处归真之地。”
    “那个地方很诡异，强如祖师，都曾因为一时不慎而折戟其中。”
    赤霄特别补充道：“当然，祖师们去的都是分身、化身。”
    乌天心中琢磨着。
    以季师弟之前的表现来看，两位天君联手怕也未必是其对手？
    不过罗师兄那边也太莽撞了，怎得答应的如此之快，若能与万神殿的青霞同行，怎么也多个垫背，必要关头还能舍她为己。
    青霞皱眉，这元初宫的真圣什么脾性，怎么老是偷瞄她？
    “元初宫准备探索那处真实之界？”赤霄问道。
    已经探索了……
    “确实有想法。”乌天请教道，“在赤兄眼中，那处地界到底有多危险？”
    赤霄沉默片刻，语气莫名道：
    “万神殿这些年来，凡是进入其中的人，最终安然归来者，不足一成。”
    “我年轻时还没有天君这个境界，但也达到了祖师留下的标准，和另外几名师兄弟共同前往，最终遇到了【天狱宫】的那位祖师，最终只有我侥幸逃了出来……”
    乌天瞳孔骤缩：“你遇到了【天狱宫】的祖师？什么时候？！”
    青霞也大吃一惊，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赤霄师伯，居然能从祖师手中逃脱生天？
    “不可能！”乌天突然道，“你出世前，那位早就离开了！就连我等祖师，也没能与那位见上一面！”
    赤霄叹了口气：“这就是问题关键。那个鬼地方没有时空与命运的底层规则，所以只要你运气好，就能遇上所有进入其中过的生灵。”
    乌天倒吸一口气，这岂不是说……
    季师弟在里面，有可能见到当年祖师的分身？
    他突然松了口气。
    还好，已经“招安”了，应该不会出现梅开二度的情况。
    但很快，乌天就意识到了赤霄这番话的真正含义。
    “连踏入了超脱领域，无视光阴与命运的祖师，也被束缚了？”
    说到这，乌天倒吸了口道韵，联想到了一种恐怖的可能，低声道：
    “如果是后世进入的强人，时间错乱导致的因果，难道也会应在各位祖师身上？！”
    “是时间混沌，不是错乱，这两者有本质区别。”赤霄平静道，“再精准的说，也不是束缚，而是被‘归一’了，被那片归真之地，所‘归一化’。”
    乌天瞪大眼：“这种关头你跟我咬文嚼字？！”
    “很重要，错了直接影响全部。”赤霄神色严肃道，“另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我万神殿牺牲众多奇才换来的信息。”
    乌天刚要问什么代价，可转眼想到季师弟已经迫不及待跳入了古井中，问出来也没法告诉他，便暂时按捺了冲动。
    他叹了口气，只能寄希望于季师弟会是那一成中的一员。
    ……
    ……
    沿着巨大的藤蔓而下，季惊秋很快来到了一条街道前。
    他尝试了各种手段，最终点燃了一缕心灵之光，照亮了前路，踏上了青石板路。
    这里不像是荒地，反而像是有人居住过……
    他抬头望去。
    倒悬之山似乎远在天际交界处，只能远远看到，不知中间间隔了多远。
    这座山体的轮廓初看，很像是无妄山……
    季惊秋感受着手背处，有一处烙印传来些许热度。
    这是他昔年攀登皇天古路，走到了极致，被打上的烙印。
    此刻间，它时隔多年再次触发，其中意义不言而喻。
    季惊秋已经有七八成把握，无妄山与归真之地有关。
    “无妄山，无心海……”
    季惊秋尝试重返内景天地，想要询问海拉和吾周是否知晓更多内情，却发现在这里，他居然被隔绝了。
    或者说是一种压制，让他无法与内景天地取得联系。
    “这算是压制心灵之力吗？”季惊秋自语，“如果是这样，无妄山压制幽海，似乎真不是虚言。”
    他没急着动身，而是适应着这里的环境。
    这座天地与外界存在明显的大道差异，让他很不适应，一身实力都难以发挥。
    想到狞祖师留下的资料，季惊秋展开了自身【真实界】，原本与大道的隔阂感瞬间消失，状态重回巅峰。
    “看来【真实界】是硬性指标，不然再强，进来也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季惊秋维持着【真实界】的神圣一面，向前走去。
    他走上了青石板路，前方出现了厚重的迷雾，前方的道路都笼罩在迷雾中，就像一座深渊，吞噬了一切。
    在看到这重迷雾后，季惊秋神色严肃，审视片刻后，缓缓吐出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词汇：
    “幽雾？”
    “这可真是……老朋友了。”
    昔日在大宇宙、九洲踏入禁忌行列时，都需要面对不完整的幽雾的侵袭。
    这东西理论上无视位阶，属于幽海中的【天灾】之一，真圣见了也头疼，驱不散，也无法镇压，只能隔绝。
    甚至特殊情况下，哪怕是真圣道场，必要时刻也只能搬家，给无穷无尽的幽雾腾地方。
    当年季惊秋以心灯破解了迷雾。
    可眼前这重迷雾，明显比幽海中的更为幽邃漆黑。
    季惊秋施展心焰万象灯，重燃心灯，灯光落下，扫清前方的雾气，照亮了前路。
    “这次也许还能寻到幽海的根本隐秘。”
    “唔……狞祖师和万神殿的那位红胭祖师，昔年在幽界留下大道烙印，难道也不是偶然？”
    “可以那两位的实力，要想找到无妄山，应该不难吧？”
    季惊秋自语，这座归真之地的碎片，只是一个照面，就给他带来了两个惊喜。
    以前的很多谜团，这次也许都能得到答案。
    他锁定遥遥相隔的无妄山，决定以那个地方为目标，尝试触及。
    就在他踏上前路时，一道剑光扫破迷雾，剑中竟是苍茫宇宙、天道主宰万物的气象，就连时光、命运都在其中显现，一剑涵盖万物！
    这一剑并不是针对他，似乎只是一个……招呼？
    仅是一个招呼，剑中气象就令人惊叹。
    “又来人了。”
    迷雾深处，有人踩着青石板路走来。
    “咦，这是哪家的神通，竟然能轻易驱散此地的诡雾？”
    那出剑者忽然惊讶道。
    另外两道身影紧随其后，踏破迷雾走来。
    季惊秋扫视过前方走来的几人。
    一共三人，先前最先出手的，乃是一位剑仙，白衣飘飘，手持仙剑，气度很是不凡。
    另外两人，一位是老者容貌，身着道袍，眸中神光慑人，有至高的大道纹理浮现，一双神眸洞穿季惊秋的虚实，淡淡道：
    “气息浮动，似是刚完成突破，就这么迫不及待进来？想死吗？回去继续打磨去。”
    先前出剑之人似笑非笑道：“道友倒是好心肠，只是此人身上有某种奇异神通，能隔绝诡雾，还是先交出来再说其他。”
    老者凝视着季惊秋眉心亮起的一轮心灯，皱紧了眉头，渐变严肃。
    剑仙挑眉，似乎就连这位也没能看透、解析出心灯的原理。
    他们三人虽然结伴而行，但却都遮掩了身份，没有露出真容，而老者明显走的是类似万法的路子。
    看来，这位身上的神通的确有一手，值得期待下。
    季惊秋没有搭理这两位，目光主要落在第三人身上。
    那是一个少年人，面容稚嫩，清秀绝伦不输秦帅，但双瞳中的沧桑无法掩饰，深邃的气质中还带着些忧郁。
    季惊秋不禁叹气。
    倒不是惊讶能在此地看到狞祖师。
    手书中有提到此地没有时间的概念，是纯粹的混沌。
    所以后世子弟进入其中，很有可能遇到前人，狞祖师本人进来的目的，除了探索归真之地外，也是想找到某个人。
    季惊秋感慨，刚进来就遇到了狞祖师，难道是因为他们二人间冥冥中的因果牵连？
    季惊秋思索，是就此相认，还是梅开二度？
    说起来，祖师堂中的狞祖师，不是这般容貌啊，为何这位留下的存世痕迹，以及进入此地的分身，都是少年的样貌？
    是某种执念吗？
    难怪这位选定了少年时期的秦帅作为存世之锚！
    最终，季惊秋决定后续再“认亲”。
    现在“认亲”不太合适，会导致辈分骤降，真出现了不顺心的事，比如让他去淌路，不方便他以下克上。
    不知情的情况下出手叫误会，知情了就是欺师灭祖。
    还是误会的好。
    正好，狞祖师的外貌和祖师堂不一致，认不出来也不是自己的问题。
    对方不出手，他就不出手，争取友好交流！
    在季惊秋打量三人的同时，这三位也在打量他。
    在他们眼中，季惊秋身周神光绽放，撑开一方神圣超然的天地，壮阔无边，像是要遮拢诸世，囊括一切。
    三人面色不变，心中则肃然，都未曾见过这等神圣、超然的天地，且能在这方归真之地中释放出来，与内天地有着本质区别。
    “归真领域？”
    剑仙心中轻语，怀疑季惊秋这重天地，与他们的归真领域一致，却总觉得有些差异。
    老者双手轻轻摩挲，眸光幽深，他居然还是没有解析出季惊秋这心灯的源头，简直不可思议。
    这世间，还有他看不懂的神通术法？他早已勘破了大道本质！
    是这具化身的受限吗？
    “小子，你叫什么？来自何方门庭？”
    剑仙目光锁定季惊秋，单手按在剑柄上，姿态高高在上，相当有恃无恐，因为季惊秋明显和他们不同，带着明显的“稚气”，一看就是各家的年轻后辈。
    同时。
    一阵炽盛的意识灵光从他身上点燃，似可随意开天辟地，短暂定住了周围涌动的诡雾，也锁定了季惊秋，让其无法脱身逃离。
    “你的这门神通很有意思，自报师门，看看是不是某位道友的门生，若是没冲突，留下这门神通，放你离去。”
    剑仙又补充道：
    “不用担心会违背门中律法，出去之后，本座亲自登门替你解释！”
    “勿要忧虑，本座何等身份，岂会诓骗于你。”
    老者和少年都未曾阻止，任由剑仙试探季惊秋的来历背景。
    季惊秋斜眼看了眼持剑之人：“让我自曝来历？你算什么，真当我年少可欺？”
    剑仙轻哼一声，这小子着重在“年少”二字加重语调，是指他欺负后辈吗？
    “罢了，交出神通，放你离去。”他淡淡道，“怎么样？条件够宽厚了吧。”
    季惊秋却是冷笑道：
    “想要神通？简单——”
    “归真路上颂我名，护汝道途永太平。”
    三人或是面色一黑，或是目光定格在季惊秋上，相当凛冽，无异于六把天剑同时射来。
    不是天君，此刻已经跪了，三人的气势太过强盛，压迫感凝若实质。
    最后，三人斜睨他，哪怕季惊秋真身实力和他们相仿，也不是他说这句话的底气！
    “臭小子，你在这跟本座玩押韵呢？让本座颂你名？”
    “小小的人儿，天大的口气！”
    剑仙呵斥上前，笑容狞厉，十分恶气，身后一尊虚影浮现，朦胧而模糊，却是顶天而立，俯视万古，喝道：
    “让本座来称称你的斤两！”
    “先提醒你，你最好别被本座窥见根底，不然出去后本座亲自登门论道，拜访你家祖师！”
    他一剑斩来，带着俯视姿态，剑威剑势根本不是青霞能相提并论！
    他的姿态气度，乃至是剑道之高，都远远凌驾在青霞之上，不是这个层面的生灵能拥有的！
    剑芒亿万缕，斩破了周遭幽雾，他手中仙剑铮铮作响，剑光灿烂，映照出万道永寂的场景！
    季惊秋气息陡然深邃，立身于【真实界】中，仿佛立于超凡的源头，彻底睥睨这个领域，直接一掌扇过去，有法界道海的呼啸声传来。
    轰！
    掌心纹路如山根水脉，山是无妄，水是苦海。
    红尘万丈，苦海滔天，凡俗畏果，山巅惧因。
    霎时间，两人中间爆发出刺目的大道涟漪，击穿了重重迷雾，就连他们脚下神秘的青石板都猛地裂开，塌陷，承受不住双方的伟力！
    一掌横扫而过，扫灭亿万剑光，势如破竹地拍向剑仙。
    爆喝声回荡天地，久久不息！
    “让你念，你就念！不然待会想念也没机会了！”
    (本章完)

 第454章 我为世尊

    第454章 我为世尊
    两人极速穿行在长街中，激战、纠缠在方寸间，这对于他们两位而言都是久未的“巷战”。
    这方天地的确奇异，两人的交手余波，也仅是踩碎了脚下的青石板。
    绝大多数余波都被幽雾吞噬，对周围的环境造成的破坏寥寥，且周围的硬度都非是凡物。
    季惊秋探手抓去，五指温润如玉，坚若金刚，能断一切法，直接抓住了剑锋，与对方夺剑！
    剑仙大怒，于剑修而言，剑的意义不亚于自身姓命，自他真身证道以来，再未有人敢如此“羞辱”于他！
    剑锋之上，随着大道撕裂的尖锐啸声，无尽规则骤然交织蔓延，由点即面，覆盖为一张罗网，天地万物皆在罗网之上！
    可不等他爆发最强的真义，季惊秋指掌间就先一步爆发出恐怖的拘押和封禁之力。
    他徒手一把抓住了剑锋，铿锵作响，纵然火星四溅，可血肉之躯依旧没有被斩开一道口子，反而剑锋爆发的大道涟漪越发微弱，被逐渐镇压。
    剑仙神色骤变。
    他明明已经展开了归真领域，不受此方天地规则束缚压制，可此刻间却再度身陷囹圄。
    无奈之下，他只能尝试后退。
    同时，这股力量让他有种熟悉感。
    突然间，他猛地抬头望去，就连手中之剑一时都忘了争夺。
    目光所视，是远方那座倒悬山。
    “和我战斗，还敢走神？”季惊秋猛地一攥，“本事不大，胆子不小！”
    仙剑脱手而出，季惊秋打量了片刻，发现至少是一件天尊神兵，处于沉寂期，无法准确判断神兵的位阶。
    季惊秋反手收起对方的仙剑，自己则取出了青主。
    只剩一个仙字的男子倒吸一口天地间的奇异道韵，遇到个不讲武德的对手！
    “阁下有种别用刀！”
    他神色一沉，没有选择退后，而是继续与季惊秋交战，且激季惊秋放下兵器，与其徒手交战，以此验证某些猜想。
    后方的老者和少年完全没有插手的准备。
    他们三人本就不是一伙，只是临时搭伙，暂时同路。
    “居然走眼了，生猛的年轻后辈。”老者自语道，“沾染道韵并不浓郁，证明与大道共处的时间不会长，对大道感悟不算出众，可道业却不同凡响，居然能徒手撼仙兵。”
    少年祖师皱眉盯着战场上，随后看向远方的倒悬山。
    为何战到关键时刻，自称“剑主”的男人，会看向远方的那座巍然神山？
    是感应到了什么吗？
    “年轻人就是不受拘束，真好。”老者突然感慨了一声。
    少年祖师重新看向战场，面色无言。
    这老不死口中的不受拘束，就是季惊秋没有在剑主的激将下收起长刀，反而出刀凌厉，刀芒滔滔，接连得手，将剑主压制的没脾气。
    剑主原本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肉身撼神兵，缴下季惊秋手中的长刀。
    但最终，鲜血横飞，差点被季惊秋直接斩下整个手掌。
    “再来！”
    剑主大喝一声，周身隐隐变得缥缈，宛如化作了一团伸缩不定的剑气，弹指间，朦胧模糊的剑光射向季惊秋。
    这些剑气或是刚硬肃杀，或是炽烈阴柔，却俱是无相无形，一瞬间遍布虚空，茫茫一片。
    剑光一起，周遭天地的幽雾都散尽一空，呈现出万里澄清之举，同时引起幽雾的暴动。
    但剑主顾不得这些，以身化剑，无物可不斩，纵然光阴命运的起源也是一样！
    下一刻，一道蜿蜒刀光似乎超越了时光。
    与此同时，季惊秋身周的净土不再神圣，血雨纷飞，八苦皆蕴，恍如由神入魔。
    这一刀斩出，斩开了八苦沉沦真意，于红尘中争渡。
    噗！
    剑气所化的身躯重现显现，剑主神色再变，他又一次被对方大道压制了，被迫退出最强状态。
    这本是他的最强姿态之一，可对方的手段，与这座归真之地中的某种力量相符，就像是否定了他的法，他的道，他的一切，让他回归本源！
    归真……这是他们所在追寻的归真真意！
    嗤——金色的淋漓鲜血横飞，代表着大道根本，灼烧着地上的青石板，发出诡异的腐蚀声。
    剑主横飞倒退，胸前留下了一道刀口，皮肉翻开，已经伤到了骨头，神色略显狰狞。
    待停住身形，剑主单手在身前抚过，强行暂时缝合伤口，凝重道：“你到底是谁？能拥有这种力量的种子，绝不是归真路上的新人！”
    这一战他不仅败了，而且败的摧枯拉朽，同境中简直不可思议，他甚至感觉对方未曾动用全力，仍有不少的隐藏。
    季惊秋还未开口。
    一旁的少年祖师忽然道：“你说的是什么种子？”
    老者呵呵道：“剑主兄打不过了，就说别人不是新人，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哼，你们若不信，可以自己上场，去掂量他的实力！”剑主冷哼一声。
    老者却是直摇头道：“既然你打不过，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了，只能说未来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生猛，好事，大道就该愈发昌盛。”
    这番言论，让季惊秋不由看了眼这位。
    与此同时。
    剑主暗中传音两名同伴：“此人掌握的力量，近似那座倒悬山，要么联手拿下他逼问来历，要么就尝试拉他入伙。”
    老者反问道：“三人联手，就一定能拿下吗？此人道力非同寻常，随时能寻机会逃出我们三人的包围圈。至于之后？嘿，我们三个就提心吊胆吧，随时防备他从哪个角落杀出来。”
    少年祖师主动走了出来，沉声道：“我来陪你过两招，你若能压制我，仅限这条归真路上，我们三人尊你为领头人！”
    剑主心中暗赞，好一个台阶！
    少年祖师走出，指尖丝丝缕缕的混沌天雷，如水流粘黏，垂落在地，抬手就是无上雷法，无尽雷霆！
    坏事了……季惊秋心中不由嘀咕一声，怎么感觉要被迫倒反天罡了？最坏的结果还是来了。
    他心中叹息世事无常，却也只能出手，但终究还是收起了长刀，免得一不小心出手太狠。
    而这一幕看的剑主扯了扯嘴角。
    季惊秋单手迎上，无量神圣光芒绽放，涌动，浩瀚无边，与雷光对轰。
    而在三人眼中，季惊秋压根不怵他们，空手与自称‘元’的少年硬撼，掌拳间，雷光与无量光碰撞、湮灭，瘆人的爆破声响起，宛如宇宙星河的生灭。
    片刻后，少年就感受到了双手发麻了。
    对方的力道重的匪夷所思，常态下就不只是简单的二阶层面！
    季惊秋没有收力，只是没有施展神通，生怕一时不慎，发挥超常，而纯粹的道力则更好掌控，圆融自如。
    两人眨眼间交手上百合，季惊秋才顺势一掌印在少年祖师胸口，随着胸前塌陷部分，少年祖师不受控地踉跄后退。
    剑主冷哼一声，怎么感觉这家伙在放水？
    而少年并未就此退下，因为他没有在季惊秋身上感受到了那种力量。
    “你在小觑我吗？！”少年祖师震怒，同时也不在留手，身后有一方宛若深渊之口的黑洞呈现，弥漫着不朽的气息。
    轰！
    无尽大道符文扭曲虚空，将这片天地化作死地，恐怖的牵引、同化之力爆发，宛如吞没一切的终末之点，拉拽着季惊秋进入深渊般的黑洞。
    无奈，季惊秋只能全力爆发，血色真实界再现，一只手压下，宛如天幕倾垂，压垮了诸般大道纹理，将那轮黑洞攥于手心，随即合拢掌心，硬生生湮灭了天地异象。
    这一次，季惊秋还动用了从“书房”中学到的某种法门，较为隐晦，但少年祖师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神色震惊的无以复加，差点忘了出手，被一掌扫飞了出去。
    剑主“贴心”地接住了元道友，注意到了后者脸上的震惊，以为他也是惊讶于季惊秋的实力，以及那力量种子的来源，不禁笑呵呵道：
    “看来我们这次真遇到高手了。”
    少年祖师甩开他的手，有些恍恍惚惚。
    他很确定，那就是自己留在宫中的某种小术法，属于闲暇时研究出来的。
    这让他难以置信，元初宫的后代子弟中，还能有这等在同境中，力压祖师一头的杰出弟子？！
    他建造元初宫，只是留下一个存世痕迹，确保自身的道统不灭，未来有回归可能。
    还是说……后世的元初宫，已经破灭了，就连他的所有珍藏都被敌对势力卷走？
    他没有出声，更没有揭露季惊秋的身份，甚至连多余的传音都没有，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眸光无澜，静静打量着这个可能存在的“逆徒”。
    一旁的老者神色严肃，方才的战斗让他也证实了剑主的说法。
    对方真的具备近乎那座倒悬之山的力量，虽然并不等同，却至少是相似的力量种子。
    难道真是他们猜错了？
    此人不仅不是年轻一辈，反而可能是那岁数远在他们之上的老不死？！
    不然他何以能引动那座山的力量？
    剑主私下怂恿老者也上去领教下，理由是以他的眼界和道途，说不定能分析出季惊秋的大道根脚和来历。
    “阁下到底是谁？”老者严肃问道，压根没有理会剑主的话语。
    季惊秋还没准备与狞祖师相认，只是让这位惊疑不定，不然再打下去，他怕一个手痒没忍住，真的梅开二度。
    他看了那座倒悬山一眼，方才的交战，他也从天地间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波动。
    “万古千秋史……”
    季惊秋心头自语，想到了葬海中的存在。
    这趟归真之行，他或许会需要一些帮手。
    他收敛心神，看向三人，缓步走去，原本簇拥而来的滚滚幽雾，随着他的脚步再次退散。
    目睹季惊秋所到之处，诡雾无不是退避三舍，三人瞳孔再次一缩。
    他们虽然有手段驱散迷雾，但远做不到这般随意，就像出入自家后院般，只是走近，就让幽雾主动退避三舍。
    “万古夜未央，残烛照新霜。一纪又一纪，你们也不过是其中有趣点的生灵，能在我手中一招不败，同境中足以自傲。”
    季惊秋神色冷峻，语气淡漠，将来自葬海中的存在的这番话复刻、删改，主打一个震慑人心。
    但不得不说，这等“谜语”很有效果，境界越高，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浮想联翩，随之被唬住。
    三人神色无不凝重，处于惊疑不定间，猜疑着对方的身份。
    剑主沉声道：“阁下到底是谁？！”
    “我身处无心，却在追逐无妄，归真尽头可见真身。”季惊秋侧头看向那座倒悬山，冷漠道，“你们诵念吾名，可得天光庇佑，无视幽雾侵袭。”
    “你说了半天，就是没提及你的真名！”剑主忍不住道，他对此人的身份很是怀疑。
    “世人皆称我为世尊。”季惊秋平静道。
    老者神色沉凝：“好大的口气！”
    无论出世、入世、避世，又或是前世、现世、未来世……
    三世十方天地，皆在世间！
    何等之辈，敢自号世间最尊贵者？！
    “世尊？”剑主敢想敢喊，半点不含糊，直接验证季惊秋的说法。
    另外两人同时看向他，既然这位以身试法，他们就没必要尝试了，直接确认他的状态即可。
    很快，他们发现，剑主的眉心间似乎也有一轮朦胧心灯幽幽照亮，驱散四方迷雾。
    剑主眉头皱起，什么力量可以无声无息侵入他的体内？
    他将全部元神力都灌注在眉心，探寻心灯来源，最终查询无果，对方的力量并不扎根于体内，而是真的近乎一种……冥冥中的呼应？
    三人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诵念此人尊名，真能得到某种无形的庇佑？！
    若真是如此，此人绝对来历不凡，大概率与归真之地脱不开干系，甚至相当密切！
    “道友好本事。”老者眸光深邃，“老夫法号一个‘苍’字，见过世尊道友，依照之前元兄的约定，归真路上，愿尊你为领路人。”
    季惊秋负手而立，目光遥望远方，淡漠道：“与我同行，带你们觐见归真尽头，这是你们天大的福祉。”
    剑主脸色怪异。
    这家伙先前还说归真尽头可见他的真身，如今又说觐见归真尽头，这是拐弯抹角拉着他们去觐见他的真身吗？
    三人对视一眼，互相传音，最终决定遵从之前的约定，哪怕尽头危机重重也无碍，本就是一道分身，为了寻找一切真相。
    而且有这位带队，恐怕能避过沿途不少危机，让他们走的更远。
    仅是这一点，就是莫大胜利了！
    “我们三人愿意以你为首，为你沿路护法！”
    最终，剑主捏着鼻子，带头表示，相当输得起。
    一旁的少年元还在恍惚中，迟疑不定，他尝试与季惊秋元神交流，但全部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季惊秋看向青石路尽头，随着他目光所视，迷雾一路退散，这般神异的场景让三人神色无不凛然。
    “既然决定，就随我上路。”季惊秋平淡道，“若生二心，敢反我水，日后沿循因果，斩你真身。”
    自称“苍”的老者颔首：“无非是一具分身，我等输的起，自不会食言而肥，世尊道友可放宽了心。”
    他口诵季惊秋的“真名”，目光向一旁的迷雾看去，发现果然有退散征兆，虽然没对方这般明显，也很是不得了了。
    苍心中自语：
    “什么样的真名，可以烙印在这方归真碎片中，成为天地间的规则大道？此人要么与归真之地有关，要么……那位幽府之主？”
    众人刚踏上前路，剑主突然想起：“世尊道友，沿途若见其他人，怎么处理？”
    季惊秋已然飘然前行，率先在前方开路，真有领路人的意味了。
    闻言后，他的回答相当粗暴霸道。
    “信我的留下。”
    “不从我的，杀无赦。”
    (本章完)

 第456章 净极光通达，寂照含虚空

    第456章 净极光通达，寂照含虚空
    剑主磨剑霍霍，苍与狞则默不出声地从两侧走上前，迷雾中的身影也依次现身，数量超过了三位。
    虽然人数占据劣势，但三人都很淡定，不仅是身后还有世尊，更是因为在对方阵营中，感受到了浓烈的“稚嫩”气息，就如最早遇到世尊一样。
    很明显，这里有不少新人蛋子，各家培养到天王顶峰就丢进来探路了，对付起来大致就像世尊拿捏他们一样。
    迷雾中的身形在围拢，剑主三人同样在迎上，反包围，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而季惊秋则站在石桥口。
    那在大道交感中与他擦肩而过的身影，带着血色的脚印，就像历经了一场大战，身上沾染的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
    这位在过河后，还特意出手断了石桥，是否是为了阻止其他人通过？
    那问题来了，是阻止后来者去往彼岸，还是阻拦彼岸之人踏入此岸？
    季惊秋凝望着迷雾中的身影，对面也在凝视着他。
    双方目光碰撞。
    而后，季惊秋主动向前，迈步走向断桥。
    那正与剑主三人对峙的迷雾中人，注意到了季惊秋的举动，神色一惊。
    “他想要做什么，强行渡河？”
    他们方才之所以以神兵为饵，丢入河中，就是为了看看能否“骗”季惊秋一行人接触河水。
    只要接触此间河水，哪怕强横如他们，也会在瞬间“融化”，成为这座河的一部分，是这座归真之地的死地之一。
    计划失败不算什么，但对方此刻居然在主动接近河水，欲图强行渡河！
    一抹刀光跃起，众人眼皮不由一跳，刀光如霜，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一刀斩下，轨迹暗合石桥弧度，横空而去，竟是补完了石桥的残缺，在众人间引发轰动！
    “此人是谁，竟能补完石桥？！”
    “不是万千秋，也非太虚，难道是那位幽府之主？”
    低语声从迷雾中传来。
    苍厉声道：“这到底是什么桥？诸位，抬头不见低头见，今日出去后，本尊终有相见时，若是认出来，现在不讲情面，也别怪到时候我等不讲情面！”
    迷雾中，一道身影冷眼扫过，道：
    “你是青冥道友？有些显眼了，些许纷争，影响不了你我交情，日后本尊相见，你我依旧如故，促膝长谈，彼此交心。”
    “我记住你的气息了。”苍冷哼一声，对方这话初闻细思极恐，就像他是自己的多年老友，可谁又知道不是离间之计？
    至于能认出他，不算意外，他并没有太过遮掩，敌人或者故人都能认出他。
    天地轰鸣，众人脚下的沿河青石板路剧烈震动，河水翻涌四溅，惹得迷雾中人纷纷身形躲闪，不愿沾染分毫。
    剑主三人见此情景，同样躲闪，没有涉险。
    两道强绝一时的气息在不远处升腾，天地间就像两种无形的大道碰撞，引得地动山摇！
    石桥对面，那道朦胧而模糊的身影，恐怖的气息冲天而起。
    一缕不朽神光洞穿迷雾，他睁开了眼眸，那是他的眸光，刹那间就让众人坠入一片尸山血海的大道幻象中！
    这般气象，令在场众人心头震动。
    哪怕他们中的部分，真身本尊在外界高高在上，俯瞰界海生灭，此刻依旧久违地生出了惊悚感，像是一尊万古不见的禁忌存在，苏醒在身前。
    一刹那，血色的大手探出迷雾，抓向季惊秋，手掌中如握着一方宇宙，容纳诸天星斗，翻手间就要将季惊秋镇压其中！
    季惊秋不由拿对方与死魔相较。
    除了力量层次受限于这方天地外，单论那股道韵、杀机，竟是这位更“高”！
    轰！
    一道雪亮的刀芒爆发，季惊秋再次劈出一刀，刀光璀璨浩瀚，倾泻而来，没有任何留手！
    刀光横扫一切，诸天星斗炸开，当场化为齑粉，一刀破开万法，斩断了那只血手！
    桥对岸的身影无动于衷，只是抬眼望来。
    就像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对岸的迷雾深处。一尊又一尊古老的身影睁开了眼，目光落至此处，令在场众人或是窒息，或是凝重无比，仅是这目光就证明了对手的强横与恐怖！
    “敌人不止一位啊……”
    剑主不禁侧目，听到迷雾中的身影有人如此低语道，神色也随之沉凝起来。
    桥对岸。
    “遗弃之地的蝼蚁，也敢对我挥刀？”
    冰冷淡漠的声音从对岸传来，没有一点感情。
    那道立于最前方的身影，气势骇人至极，眸光冰冷，纵使透过迷雾，依旧璀璨如刀尖流转的寒光，他看来的姿态就如仙神俯瞰人世，哪怕他被眼中的蝼蚁砍下了一只手。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故弄玄虚？”
    季惊秋斥道，一步迈出，沿着补全石桥的刀光横跨，竟是主动攻伐，直接出手了。
    这一幕看的剑主等人瞳孔骤缩，剑主明显听到迷雾中有人倒吸了口冷气，显然被世尊的举动惊到了。
    “哪来的疯子？”
    “不是疯子，就是旧庭的古仙神……”
    剑主眸光扫去，这帮家伙知道的秘密不少啊！
    轰！
    季惊秋身如天日，无量光迸发，从每一个毛孔中射出，照破迷雾，锁定对方真身，一刀当头斩下——
    【须弥芥子】！
    这一刀沉重如无尽星辰迭加，堆积如山，更像是十方宇宙浓缩，一同压下，镇压一切。
    迷雾中，死灰色的眸子射出恐怖的神光，仿佛一挂星河浓缩，却被刀光力压下，长刀当头斩下，毫不客气，若斩中，只有力劈一种结局。
    面对这一刀，纵然是迷雾中的存在，也无法托大，他不愿退后，翻手另一掌迎上，却是血溅当场，溅落进河中，消融无形。
    两种神光在迷雾中碰撞，季惊秋展现出了【真实界】血色苦海的一面，以血色对撞对方的血色神圣。
    刹那间，地动山摇，整片地界都在剧烈颤动，似乎要崩开了。
    “这是天王层面的交锋？”
    “两人的道力已经达到了三阶层面，且还在不断攀升，天尊后期也不过如此！”
    “这世间，竟还有人的道业在我之上？”
    听着迷雾中难以置信的低语声，剑主扯了扯嘴角，很想说你们这帮藏头又藏腚的家伙，连我都未必打得过。
    季惊秋强势杀入了迷雾中，终于看到了对方的真容。
    那是一具缝合的尸体，身高数丈，四肢、躯干、首级皆不属于同一个生灵，似人似兽，难怪先前被斩下一只大手，毫无反应。
    季惊秋神色凝重，对方就像肢解了多位存在，拼凑的这具尸身。
    这种混合肉身，理论上根本不协调统一，居然也能爆发出和自己匹敌的道力，而不先行崩溃？
    迷雾深处，涌来一股寒风，带着苍茫而晦涩的道韵，就像是尘封多年近乎腐朽般的气息，还有一阵锁链晃动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试图挣脱镇压。
    季惊秋暂时只管眼前，【真实界】全面展开，同时动用了自身的开天神通压制敌手。
    这门神通以一真法界为基底，和他在朝霞界时有感初辟的神通有很大不同。
    季惊秋道力之强，已能强行以力开天，但他所走的开天神通，却是以真如自性自然演化，主掌万物圆融，因果无碍。
    以一真法界为根底，绽放无上光明，照破混沌，开辟新天。
    ——净极光通达，寂照含虚空。
    他心念一起，眉心心月大放光明，一念成界，便是重重无尽，无量智慧光照彻天地，混沌辟易，法随心生。
    无量光化作开天之光，季惊秋举刀斩下，斩开鸿蒙，分化阴阳！
    这门神通尚未孕育完全，还未臻至完整鸿蒙阶段，可此时在季惊秋手中展现，依旧爆发出恐怖的威势。
    在开天神通的加持下，季惊秋一身道力再次得到了增幅，水涨船高！
    刀光如洪流，截断天地，斩断了缝合尸身与后方的某种无形联系，一刀斩断他的另一只臂膀，彻底将后者压制的不得动弹。
    “你是谁？！”
    这尊缝合怪，语气终于出现了波动，沉声道，
    “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不止一种熟悉的气息，你是哪位失落的故友？”
    季惊秋举刀，嵌入对方的肩膀，加大力度，最终迫使缝合怪不得不跪下，才从仰视变为了俯视。
    缝合尸体冰冷道：“你在辱我？长夜漫漫，无论你是谁，待归真之劫降临，你我终会再见，哪怕你早已死去，我也会从河中捞出你的真灵，让你为今日举动付出代价！”
    季惊秋原本想说等他日后攀登至巅峰，终有相见之时。
    只是联想到身后的三位祖师后，话锋一转，改口道：
    “你的口气从一开始就很大，可你的实力却不匹配。”
    “何须寻我，待我重返极巅，道行恢复，自会主动登门，与尔等进行终极一战。”
    他抬头看去，迷雾深处的一尊尊恐怖身影，正冷漠望着这边。
    “在此前，我会先梳理一遍这块归真碎片，你们最好自行退去。”
    季惊秋同样冷漠回望去，毫无退意。
    ……
    迷雾中的领头者神色凝重，低语：“难道真是一位旧神？”
    他看向剑主三人：“你们与疑似旧神的存在为伍，疯了吗？”
    苍冷漠道：“讲清楚，什么是旧神。”
    “你们是刚进来，还是后世生灵？”领头者眉头深深皱起，“亦或是说，你们其实是引路人，将跌落此岸的生灵带来了归真之地，欲图让他们替你们找到归途？”
    三人一时间没有轻易开口，对方知晓的很多啊，纵然是套话，也不能乱说，需得步步为营。
    然而就在此刻，石桥上的战斗走向了终点，迷雾中的身影终于露出真形，被长刀压在肩头，迫使其单膝跪下。
    这一幕，让众人瞳孔骤缩。
    剑主三人神色严肃，这种被迫跪下的姿态，无异于一种君臣间的觐见！
    难道这是一桩旧王归来，扫平叛臣的戏码吗？
    三人是真正的见多识广，此刻浮想联翩，结合世尊之前的言语，做出了自认为最接近真相的推测！
    而迷雾中的生灵，则心头巨震，神色大变地快速后退。
    他们先前被浩荡的神光吸引，准备以季惊秋等人为祭品，献祭给这条长河，换取快速度过的时间。
    但此刻，有疑似旧神的生猛存在，硬生生架上了断裂的石桥，还将对岸中的守桥者打跪下了！
    这一幕太过震撼人心，他们不敢赌合众人之力能拿下对方，只能撤离。
    毫无疑问，这必然是一尊老怪物，不可力敌！
    “道友，现在想走，怕是有些晚了。”
    剑主、苍、狞三人冷笑着围上，三方合围，有他们出手，一时半会拿不下也无所谓，能拖住就行。
    他们三人锁定了两位目标，首先就将带着“稚嫩”气息的小家伙排除在外。
    对方的阵营中，除了一些新兵蛋子外，只有这两位是疑似他们这样的人。
    而这两位，才是他们的首要目标，也是最有可能身怀大量情报者。
    ……
    季惊秋刀尖下压，将缝合尸首斩首，同时捕捉到对方残留在这具缝合道身中的一缕残缺心念，从中提炼出一则重要消息。
    “收回这块归真之地的碎片？”
    季惊秋仰头看向灰黑色的天幕，自语着。
    对方似乎来自真正的归真之地，之所以以这种身份出现在此地，是想收回这片失落的归真之地碎片。
    那自己是否也有机会，将这块归真路收入内天地，化为内天地的一部分，甚至作为未来内宇宙的根基，开天辟地？
    “容纳归一碎片于内天地，而后引动内景天地的苦海浇灌，或许……”
    季惊秋自语，
    “这才是真正的【真实界】。”
    季惊秋心中主意已定，看向迷雾深处，先前那位的实力其实不算超纲，毕竟连真身都不算，但是隐隐能借用这方天地的力量，压制敌手。
    而在此人眼中，石桥对岸，才是所谓的【归真之地碎片】。
    那么岸对面，又会是什么风景？
    链接着真正的归真之地？
    这个问题的答案……
    季惊秋回首看向后方，心念锁定了那一道道来也匆匆，却也仓惶的身影。
    在他的气机锁定下，迷雾中的存在神色一沉，领头者喝道：“你们先走！我等只是分身！你们以保全自身为主！”
    “呵呵，真是师徒和睦的画风。”剑主笑眯眯道，手下却是没留情，一剑斩下一位“年轻人”的首级。
    领头者之一当场暴怒道：“藏剑，真当本尊认不出你吗？！”
    剑主露齿而笑，笑容很冷：“认出我了就好，认出我了就不该抱有幻想了。老东西，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不是那几个人就行，今日你若不老实交代，我便屠了你的门人！”
    (本章完)

 第460章 虎啸山林，珠玉入手

    第460章 虎啸山林，珠玉入手
    当刀锋落于天幕之上，斩出一道通往至深处的通天大道，执刀而立的身影，仿佛也站在了这方天地的至深处，连大道本身也难以企及之地。
    画卷前，韩万生久久不能回神。
    依循观主所言，画卷中的各位祖师皆为天王。
    可同为天王，韩万生却怎么也无法想象，何等道途，什么样的道业，才能支撑得起这磅礴无边的一刀。
    当画卷中的光阴流水走到尾声，天藏才缓缓道：
    “没人知道这位是谁，我曾为此特意询问过其他超脱一脉的嫡系，各位祖师都未曾留下相关信息，却都有留下类似的画卷，画卷上的他，容貌都是这般模糊不定……”
    “最后，我们根据仅有的情况，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位出生于百纪前，却来自后世——”
    韩万生张口结舌：“后……后世？这是什么意思？”
    天藏缓缓道：“此人诞生最早于百纪前，尊号‘世尊’，但他进入这片混沌之地的时间点，却很有可能来自后世，所以诸祖都未曾留下相关信息，选择了隐藏，这是为了防止对界海的命运脉络造成动荡，最大程度保证既有的历史线。”
    韩万生忍不住问道：“这是根据什么做出的推断？”
    “门。”天藏直接道，“通往归真之地的大门，还没有关闭，有一天这座大门关闭了，就是那位出现之时。”
    “是那座归真之地的碎片？”韩万生怔然。
    作为观中这一纪元的天君之一，他知道那座地方，但没有选择前往，因为死亡率太高，而且观中也不支持他前去，认为没有必要。
    现在，韩万生终于明白，什么是“没有必要”。
    祖师早已进入归真之地的终点。
    韩万生忍不住道：“这期间，如果有人提前找……”
    “没有人能扛得住涉及诸祖的因果修正。”天藏淡淡道：“哪怕同为祖师级，也会被瞬间镇压，这是决定界海命运脉络变迁的大势，无人能阻。”
    韩万生心中震动，这件事果然已经影响到了界海的整体脉络。
    纵然未曾发生在界海中，却牵动着整座界海的未来。
    “现在如果进入归真之地，是否有可能……见到那位？”韩万生轻声道。
    “你可以试试。”天藏并不反对，指向同在三楼，不远处的门户，“那就是归真路的门户。”
    韩万生忍不住几步上前，观摩面前的门户。
    正是这道门户，在过去的时间中，让大千观折损了不少天君，而有幸能从中归来者，也无不是进步神速，甚至有幸者，更是从某些祖师那得到了指点。
    “观主……”韩万生突然深呼吸，慢慢回头，“这座门户，好像……失效了？”
    天藏皱眉看了眼韩万生，一步上前，查看归真门户的情况。
    在确认不是韩万生的问题，而是这座门户真的关闭后，他面色骤变。
    天藏仰头望向穹顶，万千流星如雨落的场景，那预示着祖师已在归来的路上，他不禁喃喃道：
    “难道这才是诸祖选择在这个时代回归的原因？”
    整座三层小楼，在此刻轰然震动，传遍整座大千观！
    天藏沉静片刻，才抬手压下了这座小楼的暴动，传音通告各方：
    “祖师已在回归路上，大千观正式启封，结束避世，所有道脉做好出世准备，我将结束主界域光阴长河的冰封，回归当世。”
    随后，天藏看向韩万生：“三座大道祖地都开始陆续解封，我大千观位居界海东部边缘，你可随同你那几位师兄去往【太虚界】，看看是否有机会夺得那位留下的道韵垂青。”
    “这是道争？”韩万生沉声道。
    “看你如何理解。”天藏平淡道，“且去吧，若能得到那位的道韵垂青，日后在界海中，好处颇多。那位可一直被诸方视为界海的‘意志’衍生。”
    “弟子遵命！”
    ……
    ……
    踏过彼岸，至今征战了多少年？
    季惊秋自己也记不清了。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一切皆是混沌，于外界而言可能是瞬息，也能是无数。
    他只记得前面的敌人永无止境，而他们这边偶尔会有人从后方增援，但也陆续倒在途中。
    敌人是谁？
    血战途中，身后诸祖的低语声给了他答案。
    “老夫终于知道，众生的天魂与地魂，去往了何处……”
    “难怪幽要开天下之轮回，让有灵众生皆可完整进入轮回，拥有下一世——”
    “错了，都错了！”
    “为何他不与我等说明？！”
    “谁信？不亲眼见证，谁能相信？”
    “可笑，当真是可笑！吾等所在界海，彼辈口中的此岸，难道只是他人的牧场？！”
    季惊秋抬头看去，迷雾尽头已经不再遥远，前方朦胧模糊的山形逐渐清晰。
    他转身，对身后众人说：“我们要打到那座山上。”
    众人沉默，他们并非真身，虽然对方也同样不是巅峰战力，可数量却是无穷无尽，而他们身处彼岸，却还要受天地压制，道韵磨损。
    当然，他们并不畏惧身死，不过是分身一道，只是觉得想走到终点，太难，看不到希望。
    前方的路，只会更难走。
    剑主轻拂断剑，轻描淡写道：“来都来了，自然要去见一见。”
    羽化：“放心，你肯定死我前面。”
    道号多宝的老者笑呵呵道：“尝试一番，总是无错的。”
    那看似身处众人中，却又像独立于外的【太虚】，抬头看去，浅笑道：“我倒真有些去看看的兴致了，你们不要拖我后腿。”
    道号玄谷的神人与肩头的女子剑仙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队伍后面，浑然浴血的少年祖师狞，微微喘气，同样什么也没说，如果不是剑主和世尊护持，他应该已经和其他人一样，在前面就撑不住了。
    最终，季惊秋一锤定音，为众人提振士气：
    “我又突破了。”
    众人顿时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哪怕是太虚，也不禁目露异色。
    这位在天王领域，难道能永无止境地提升吗？
    剑主沉默了下，点头道：“挺好笑的，你赢了。”
    太虚饶有兴致道：“世尊道友是在汲取此方天地间的道韵？”
    众人皱眉，彼岸天地间的道韵，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大补，而似一种毒药，只会消磨他们的道行，世尊却反其道而行之，难道这与他的来历有关？
    他们早有猜测，世尊就是从彼岸而来。
    季惊秋没有避讳，点头承认。
    眼见季惊秋承认，众人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面色复杂。
    因为这意味着他真的与彼岸有关，也意味着他真的……突破了。
    “休整片刻，我带你们走到山脚下。”
    季惊秋双手拄刀而立，遥望远方天幕中央的倒悬山，最终静心、凝神，斩去所有杂念，汲取天地间的道韵，温养自身。
    众人刚结束一场血战，开始了最后的喘息。
    当远方天幕上传来隆隆之声。
    季惊秋睁开了眼，率先拔刀开路，为诸位祖师指引前路，迄今为止最惨烈的大战于天幕之上爆发。
    一位位祖师的分身在半空中炸开，拼死凿开前方的登天路，战到最后，十数人只剩下寥寥数人。
    季惊秋依旧走在最前方，真实界随着心灵之光而愈发闪耀，恍如一座真正的大道源头，无止境地扩张，吞吐天地间的道韵，好似要取代此方天幕。
    他立身真实界，如同铸就万法不侵之地，绞碎一切拦路者，目光所望，唯有前方。
    此时，还跟随在他身后的，仅有三人。
    最后之人是被他有意庇护的狞祖师。
    其次就是剑主，羽化终究还是死在了他的前面。
    紧随季惊秋身后的，正是【太虚】。
    这位双手拢袖，跟在季惊秋身后，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元神之光闪耀，就让一切接近者，皆在空中爆碎。
    “归真路，天地双魂，亿万族群，皆在路上……”
    道号太虚的男人，目光看向季惊秋，突然传音道：
    “世尊道友，可是来自后世？”
    季惊秋没有回应，对待这群祖师级人物，多说少说都是错，最好的就是闭口不言。
    太虚不以为意道：“道友应该不是彼岸生灵，却能炼化这方天地间的道韵，日后可前往太虚界，我会在那里给你留下些东西，以此验证下我的某些猜测。”
    季惊秋依旧闭眸不语。
    “诸位，在下先行一步。”狞突然开口道。
    狞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为何这位如此关照于他。
    就连最初同行的苍，也早就陨落半途了，可他却走到了最后面。
    而到了此刻，众人来到了倒悬山脚下，狞也撑不住了。
    纵然有季惊秋扶持，可这方天地间的道韵，却如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这具分身消磨殆尽。
    “世尊道兄，多谢这段时日的照顾。”
    在分别最后，狞传音季惊秋道。
    季惊秋回首看了眼少年祖师，抬手间以一门狞昔日独创的神通，算是间接告知后者真相。
    见到那门出自他手的神通术法，少年祖师头皮发麻，神色错愕，最后关头，犹自不可置信地盯着季惊秋，似乎在说，又是巧合？
    还是说你在与我开玩笑？！
    藏剑不由好奇道：“你私下和他说了什么？这家伙离去前，怎么神情突变？”
    季惊秋笑道：“什么也没说。”
    旋即，他深深看了眼藏剑，之前在剑主与羽化道人的对话，季惊秋猜到了这位的真实身份。
    可惜，身处彼岸世界，他与自身内天地的感应降低到了最小，剑光兄也还在真灵池中沉睡。
    不过这段时日，他从这位身上着实偷学到了不少东西，待出去后，或许能给剑光兄一个惊喜。
    三人未曾停步驻足，继续前行，在经过一段路后，剑主突然止步，惋惜道：“诸位，剩下的路，靠你们了。”
    最后，他看了眼季惊秋，突然笑骂道：“可惜，还是要忘了你，也罢，记得不见的是好事，说不定会引发历史更正，未来归真路再见吧！”
    季惊秋点头，目送剑主分身消散于天地，而后于沉默中前进。
    太虚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互相照应，终于杀出了一条通天路，来到了山脚下，仰头便是倒悬的无妄山。
    两人同时发现，山体明显有一块缺失。
    看到此处，季惊秋回首望去。
    在此刻的他眼中，归真路一览无余，就像一块遗失的不规则珠玉，恰好对应无妄山的缺失。
    “好手段。”太虚自语道，“走到现在，对方真身未现，却已让我方折损殆尽，不知昔年幽又是如何杀入此地真迹，强行夺下的一块碎片。”
    季惊秋立于山下，算是第二次更清晰地看清了无妄的真形，上一次还是在幽海中，也是这般倒悬山脉。
    无妄与幽海必然有着联系。
    而如今来看，无妄真形竟是归真之地的重地？！
    季惊秋缓缓闭上眼。
    纵然天地大道压制，他仍在强行贯通内景天地的感应，心灵之光闪耀若红日初升。
    “道友在做什么？”太虚饶有兴致问道，一路而来，他对这位世尊的兴趣，隐隐还在归真之地之上。
    季惊秋依旧未曾理会，心念为刀，一刀横扫，宛若要再开新天，不顾对自身可能造成的伤势，终于强行贯通了与内景天地的阻隔！
    刹那间，无量智慧光冲破重重阻碍，光照天地，其道之光，横贯八荒！
    他猛然睁眼抬头望去。
    无妄之上，非是山巅，而是比之山巅更高的天穹，有一道道模糊朦胧的身影轮廓浮现，俯瞰而下，眸光洞穿无尽虚空，冷漠森寒。
    太虚眯起眼，突然笑道：“看来真有必要去趟归真之地了。”
    贯通与内景的联系后，季惊秋暂时没有理会两个暂时只会哇哇叫的家伙，他心灵分身显现净土，目光锁定苦海浇灌已久的无妄山。
    就在他试图尝试能否趁机补全这座观想之山时，他突然看向巍然山脉中，有一道再非当年的身影显现，行走山野，落脚无声，却仿佛与山势相合，无声无息，让人莫名心悸，如君王巡视疆土。
    万灵噤声，鬼神避让。
    与此同时，一直在分心观察季惊秋与上方倒悬山脉的太虚突然抬头望去。
    “吼！！！”
    远山回响，层云翻涌。
    一声宛若自深谷中迸发而出的虎啸声，震颤群山万壑，裹挟着无匹的凶威，横压在天地间。
    忽然间，长河对面的天地发出轰然之声，万事万物，如失去了最底层的约束，被撬动了底层规则，天地翻转，化为“大自在”的状态，缓缓上升，竟是化作一枚珠玉，越过河流，向着此地飞射而来，就像是要补全山体缺失的轮廓。
    季惊秋抬手接下，直接截胡，却是神色怔然，有些分不清是内景还是外相。
    “恭喜道友得一奇宝，却也是天大的因果。”太虚意味深长道，“日后回归当世，需得多加留心，界海中未必没有对方的‘走狗’和‘耳目’。”
    季惊秋点头。
    “可惜，来到了山脚下，却无能力继续攀升。”
    太虚惋惜看了眼上方的无妄山，前路已经被阻断，再想前进，不现实。
    “此次回归，我会说服其他诸祖，杀入归真之地，一探究竟。”
    太虚突然摇了摇头，
    “可惜，他们对我的信任度太低，不愿将记忆交给我，由我带回去，不然能省去不少口舌。”
    “好在，我不计前嫌，还是给他们都准备了一份礼物。”
    季惊秋也忍不住多瞅了眼这位。
    在诸祖中，这位也是相当特立独行的一位，其余祖师级人物对这位明显非常忌惮和警惕，这种情绪显然不正常，不知是有什么前科，才让诸位祖师级如此忌惮。
    伴随归真之路化为珠玉，落入季惊秋之手，这方天地逐渐崩裂，像是幻灭一般，天地间遍布恐怖的黢黑裂隙。
    太虚再度看了眼那些立于天上的“轮廓”，笑容冷冽。
    “世尊道友，在下先走一步，日后若有机会，去【太虚界】看看，我也会给你留下了一份礼物。”
    最后，太虚深深望了眼季惊秋，消失在了此方天地，无形无踪，手段诡谲莫测。
    就连季惊秋也未曾发现，这位是以何等方式离开的这片天地。
    听对方先前之言，他明显不是分身身陨，而是真的有把握离开此间，并且带着完好无损的记忆。
    季惊秋轻吐一口气，世间从不缺奇人。
    他再次抬头看向头顶的无妄山，目光恍惚，是巧合还是什么，那声虎啸，到底是不是胖虎？
    内景天地的观想之山，也隐隐超出了掌控，独立于苦海雨水中，不受他的驾驭。
    他尝试唤回胖虎，却是始终未得回应，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无相之风。
    两者是他的观想之物，理论上也是他的心灵衍生之物，如果真有这般异变，那只有一种可能，它们承载了苦海的某种大道规则？
    轰！
    远处天地彻底崩塌，这方由归真之路衍生出的投影世界，也回归于幽无。
    季惊秋一刀斩下，劈开了天地，刀光照亮虚无，开辟出一条通道，他最后望了眼已模糊的无妄山真形，转身步入了通道中，选择了离开。
    而就在他离去时。
    模糊的山形中，巨大无边的阴影一闪而过，伴随着低沉的虎啸。
    ……
    ……
    这一日，所有掌握着归真路门户的门庭，都发现门户的异样。
    在确认这座门户已经不可再使用后，各家门庭的掌舵者都意识到——
    当年那位以天王之身，却为诸祖开道的“世尊”，终于在这一世出现了。
    ……
    元初宫。
    祖师小院中。
    秦清川、乌天、罗世以及元初宫另外几位主事人，皆在院中，围绕着祖师留下的那口古井。
    “多宝阁与不周山这次主要是来祝贺的，至于万神殿，他们想与我们结盟，秦师叔怎么看？”
    秦清川瞥了眼眼围在井口的几人：“你们没事围着转干什么？”
    乌天与罗世对视一眼，神色复杂，带着明显的苦涩意味，不知该如何与秦师叔开口。
    不久前，曾经的盟友传讯询问他们，归真路的通道是否还能开启，他们那边的门户已经关闭。
    虽然他们不清楚关闭代表着什么，但是季惊秋却还未归来……
    “我不清楚两家间的交情如何，如何决断，你们自己思量。”秦清川平静道，“不过我能感应到，狞师的确已在归来路途中，大概千百年后就会归来，所以你们行事也无需太过顾忌。”
    除了罗世与乌天外的几人，顿时松了口气，喜笑颜开。
    这句话就差直白告诉他们，不用忌惮万神殿。祖师即将归来，有祖师撑腰，万神殿再是肆无忌惮，也不敢在这一世乱来。
    “多谢秦师叔指点，我等明白了！”
    几人兴冲冲而去，留下愁眉不展的乌天，与沉默的罗世。
    “你们俩到底想说什么？”秦清川皱了皱眉，放下狞师手札。
    在罗世的目光胁迫下，乌天硬着头皮，苦笑道：“师叔，归真路封闭了。”
    场间陷入了沉默，二人皆在观察秦清川的神色变幻。
    季惊秋天资绝对没的说，能在天王领域与祖师比肩，说他有超脱之望可能夸张些，这重领域已经不是天赋的问题了，但日后合道一界，称霸一方，绝对是十拿九稳。
    但现在……
    罗世久违地有些后悔，当日他不该放任季惊秋就这么进入其中的。
    哪怕这小子再是天资纵横，战力变态，可进入其中的，不乏祖师分身……
    他早该想到的。
    “知道了。”秦清川平淡道。
    两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去。
    却见秦清川已经重拾手札。
    两人对视一眼，难道秦师叔在强忍悲痛？
    “师叔，季师弟未必身死，等祖师归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乌天斟酌言语道。
    秦清川挥手道：“退下吧，这方面我比你们清楚，那家伙应当还死不掉，你们对外不要公布他的消息。”
    两人犹豫片刻，还是走出了这间小院，罗世一如既往守在门外，乌天则回头望着小院古井的方向，叹了口气。
    院落中。
    秦清川神色平静，翻阅着手札。
    一直到了此地，秦清川才渐渐明白万年前的某些疑点。
    譬如为何当年幽界独独炎煌联邦，连出他们七个外人口中的异数。
    又譬如当年他们在姬天行的推动下，舍弃、赠予阿赫的到底是什么。
    同时，他也互相印证，理清了诸多手札中藏着的疑点，譬如当年狞祖师为何寻到了幽界所在后，纵然发现万神殿的那位殿主已经“先到”，也仍旧冒着得罪人的风险，留下了存世痕迹。
    一切谜底，都在他手中这本手札中，其中主要记述了狞师成道后，探索界海的记录。
    他翻到了其中一页。
    ——最近寻到了【太虚界】的坐标，久闻“太虚”之名，纵然处于永寂冬眠期，本座也要去瞧瞧。
    ——唔，一切顺利的超乎想象，还在其中得见了太虚所留存世痕迹。
    ——狗日的世尊，你是我门下弟子？！
    (本章完)

 第461章 幽府之谋，吞界之蛇

    第461章 幽府之谋，吞界之蛇
    秦清川合上手札，他虽未洞悉始末，祖师也没留下更详细的信息，但却能猜出一些真相。
    秦清川不禁摇了摇头，能让狞师如此失态，季惊秋在归真路上整出的动静绝对小不了。
    感觉在搞事这方面，这家伙随的不是阿赫或者释天，而是姬天行那厮。
    所以秦清川不是很担心季惊秋的安危。
    就是不清楚如今元初宫的归真路封闭，这小子会从何处出现。
    ……
    ……
    截天界。
    这方界域是【截天教】立教之地，也是【截天教】的大本营。
    当代教主，更是合道一界者，目前界海中的最强者行列。
    此类存在很少离开合道界域，因为一旦离开，自身实力、位格都将跌落半阶，虽然面对寻常真圣依旧是碾压局面，却再不是不会“死”。
    历史上，出现过合道一界者离开所属界域，被各方强者围猎，最终战死界海，所属界域也因天心消亡，而随之走向衰亡。
    此刻间。
    一位身穿黑色长袍，须发皆为金色的男子点燃了一张纸船，青烟袅袅，在前方虚空中开出一道虚空裂隙。
    其后氤氲幽暗，灰暗荒芜，像是阴间之地。
    有一团黑影从裂隙中走出，单膝跪地：“拜见心尊。”
    男子开门见山道：“说正事。”
    黑影顿了下，语速极快道：“目前已经检查过炎煌联邦转世的杨青衫三人，他们都失去了祖师的‘魄’，再不是祖师转世身，从此只是普通人。”
    “秦天凤还没有消息？”心尊问道。
    “枯寂天彻底消亡，我们派去的人也都死在里面，且枯寂天如今被苍青神系监测，无法追溯时间线。”黑影语气无奈。
    “命运因果线呢？”
    “不敢因为这些事，去惊扰那位大人。”黑影语气仓惶道。
    心尊皱了皱眉，也没有继续深究，而是问道：“我们派出去的那些弟子身死后，返魂轮回殿了吗？”
    他们手中执掌府主留下的轮回殿，纵然门人战死，也能随心意转世轮回，不受天地魂残缺之苦。
    最重要的，他们能随心意地选择投胎的天地界域，而这也是他如今出现在截天教内部的原因。
    如今截天教中的重要道脉，有六成皆落入了他们幽府之手。
    自从幽府重新诞生归真者后，幽府一改过往的“招摇”，走进了暗处，借府主留下的轮回殿，布局万古，棋子可谓遍布界海。
    “最近‘苦脉’在镇压轮回殿，五大神主中的冥主，与冥土中出现的那尊大佛，有逆转局势的趋向，所以‘苦脉’选择强行镇压了轮回殿，断绝那位冥主有与轮回殿产生感应的可能。”
    听到这，心尊神色明显有些不虞，冷哼道：
    “当年原本只想作为遮掩，未曾料到，最后竟成了新患。一群放养的家狗，竟然敢向主人吠叫？”
    黑影低头不语。
    心尊沉思片刻，道：“通知各脉，归真路的门户封闭。昔年府主带回来的归真之地碎片，应当已经落入了那位‘世尊’之手。让各脉尽快确认，我们落子的古门庭中，有哪些在最近动用了归真路，想办法找到这位。”
    “遵命！”
    “回去吧，让他们尽快找到秦天凤的转世身，确认府主七魄所在。”心尊不容置疑道，“这一纪，七魄必须齐聚。”
    挥手遣走此人后，男人负手而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久后，一道身影出现在他后方，赫然是不久前拜访过【元初宫】的张天成。
    “情况如何？”心尊直截了当。
    “元初宫确有新的锚诞生，但我没见到。”张天成神色阴翳道。
    心尊点头，并不在意后面半句：“元初宫拉开了隐世门庭回归的序幕，各界解锁封印，我们也就能下手了。”
    张天成并不看好道：“诸祖即将归来，你们有多少时间布局、落子？”
    心尊平静道：“路要一步步走，事要一件件做，像你这样什么都想一步到位，只会把自己的胃口撑坏。”
    张天成冷哼道：“蜉蝣宫的天穹道人原本就对我戒备极深，加上这次元初宫的失利，先前那条路走不通了。”
    心尊不以为然道：“蜉蝣宫不足为惧，我们随时可以促成那位宫主与他的大弟子反目成仇。”
    “你们彻底掌握了【截天教】？”张天成问道。
    “差不多，但还差了些。”心尊低语道：“当年一战，【截天教】核心子弟死绝，我们布局了部分【截天教】核心子弟的转世身，同时发现暗中还有一股势力在入侵【截天教】。”
    “那位教主不是已经成为了你们的人吗？那还能有什么争议？”张天成皱眉，他深知这帮人的手段。
    不仅悄无声息侵占了【截天教】六成以上的道脉，更是推选他们选定的人，成为了【截天教】的教主，合道一界。
    而一手策划此事的，就是站在他面前这位，当年幽府残余下的老人，更是幽府上一位新生归真者的引路人，两相叠加，这位在目前的幽府一脉中，话语权高的不可想象。
    “这些事你不需要管。”心尊摇头道，“你要做的，就是尽快提升修为，静待七魄归一。”
    听闻此话，张天成眼神炙热道：“炎煌联邦那是否有消息传来？”
    “已经确认，转世的四人中有三位已经彻底剥离了府主之魄，但还未察觉剩余之魄的来源。”心尊神色平静道。
    张天成忽然皱眉道：“被剥夺的魄，会不会落入了姬天行之手？”
    “你该用敬称，姬天行身怀府主七魄之一，还未剥离，那就是府主的转世身之一。”心尊神色平静道。
    张天成冷着脸，没有接话。
    在他看来，联邦七人也配称为师尊转世？
    他们自己都不认！
    “那季惊秋到底是什么情况？”张天成忽然问道。
    心尊眉头皱起：“应该是异数。”
    异数？
    张天成神色嘲弄，这个词他没在联邦中少听闻，昔年联邦七帅，皆被天地各方视为“异数”。
    可哪来这么多异数，不过是承载了师尊七魄的七个幸运儿罢了。
    “你确定木释天所在的世尊一脉，和你们最近搜寻之人，没有关联？”张天成反问。
    “你担心季惊秋就是那位世尊？”心尊摇头，“幽界没有渠道供他前往那条归真路。且他虽然出色，但也不可能在天王领域力压诸祖。”
    “我觉得，他日后会是如五大神主一样的隐患。”张天成沉声道。
    “暂时不用管他，我一直怀疑他和太一有着某种关联，也许用不着我们出手。”心尊缓缓道。
    “太一……”张天成眯起眼，道，“此人真的与第五位大道祖有关？”
    “也许吧。”心尊平静道，“等七魄归来，加上命魂，我们就能找到府主的道果所在。”
    张天成目光灼灼，命魂即人魂，一旦寻到师尊道果所在，他们就能得到掌控幽海与苦海的力量，从而让幽府重立世间，开辟天下轮回。
    “承载师尊命魂的那位，若是不合作，怎么处理？”张天成忽然问道。
    在他看来，这些分别承载了师尊一魄亦或是一魂者，根本谈不上师尊的转世，因为对他们而言，真正决定他们意识、存在的主体是其他的三魂六魄，或者两魂七魄。
    尤其是天地二魂。
    “由不得他。”心尊哂笑道。
    明明先前还在纠正张天成应对府主转世身用上敬称，可此刻他却对承载了府主命魂之人，没什么好态度。
    “谁能处理？”张天成反问。
    承载师尊命魂的那位，如今就栖息于幽界的天命长河中，与赫东煌分庭抗礼。
    论实力，这位执掌天命长河，没有拖累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视为一位合道一界者。
    这样一位存在，坐在天命长河中不动身，谁能杀他？！
    心尊冷冷道：“我们自有手段，你最近就不要出去执行任务，留在教中修行。”
    张天成沉声道：“太虚界启封，我想去看看！听闻那位曾在界中留下了些东西！”
    心尊眉头皱紧又舒展：“那位【太虚】当年不见得会输于府主。你虽然体质特殊，但也不见得能得到那位的青睐，没必要去冒险。”
    “那是大道祖地之一，哪怕只是吞吐、解析其中道韵，都足以令我收获匪浅。”张天成坚持道。
    突破八境壁垒，到了天尊领域，再想往上，只有“水磨”一种办法。
    参悟大道，打磨道力，渡劫避厄……
    一切的根本，都回到了最根本的道与力。
    理论上来说，只要活的够久，渡过足够的灾劫，任何一位天尊，都能踏足真圣领域。
    而对于张天成而言，若能解析太虚界这等大道祖地的天地大道规则，对他的道法领悟、内宇宙构筑，有着莫大裨益。
    若还能得到那位留下的存世痕迹的青睐……
    心尊沉思片刻，道：“既然你执意，那就晚些再去，最近太虚界有些混乱，陷入了乱战。”
    ……
    ……
    季惊秋抬脚迈步于太虚中，就如涉水而行，每一步都没入小腿，而后艰难抬脚。
    他的视野抬升到了一种不可言的极高处，能看见万千“灯火”，每一盏灯火都代表了一方界域，加起来就是诸天万界。
    “太虚之海？”
    从归真路离开后，季惊秋没有找到归途，因为归途已经入了他的手中，不再复曾经归真路的模样，那些通道自然也不复存在。
    他在一种无所探查的境地中“漂流”了许久。
    如今终于漂到了水浅处，可以站起身，向着远方眺望而去。
    在这座苍茫浩瀚的太虚之海中，无数世界群飘荡其中，于混沌中隐隐绰绰，难以真实捕捉。
    他还能看到诸般大道真形，如丝如缕，织罗成网，越过无尽太虚，也自无尽太虚深处蔓延出，涵盖无垠虚空。
    “这里确实是太虚之海。”
    吾周快速应了声，就追问季惊秋先前这段时间究竟去了何处，居然被压制的和内景天地断了联系。
    季惊秋没有理会两人，踏着水波向前而去。
    这趟于他，也是一次非凡的远行。
    与诸位祖师的分身齐上路，他的压力相当大，除了要装神秘，不被诸祖拆穿来历，以免引起可能发生的因果线震荡，还有忍住一位位打过去的冲动，可谓相当辛苦。
    季惊秋把玩着手中的“珠玉”，看了眼内宇宙雏形中，宇宙核心的真灵池中，剑光兄还在沉睡。
    没有意外的话，这位应该就是剑主，藏剑留存于世的存世痕迹。
    这趟旅程中，藏剑与狞师，是陪同他走最久的两位祖师。
    季惊秋继续前行，终于“上岸”，踩到了天地实处，感受了天地间遍布的大道规则。
    “这般天地大道……”季惊秋神色讶异，刚想继续探查，就听前方传来一声——
    轰！
    远方白玉般的拳锋盖压天地，宛如九天十地溃落而下，压满了整座星空。
    “天尊？”季惊秋远眺去，发现不远处居然就是一座战场，遍布各种残骸，有神灵金身，亦有不朽道体，各种交错的大道规则纵横千古。
    在他的心灵感知中，方才出手的强者，元神意志如一轮亘古如一的天阳，自宇宙极东之地升起，凝实、强横到无可撼动。
    那位挥拳镇压天地，元神浩瀚如汪洋般涌动，精气神混凝如一，轻易掀起撼动法界道海的力量，拳势引动天地命势，一瞬间道力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境地，破灭拳下一切，压得这方宇宙都生出哀鸣。
    “天尊……不止一位，似乎还有道祖？”季惊秋自语，早已对这一境界有了详细的了解。
    天王领域，若没窥见天命，那别说伤到天尊，就连触碰的资格都几乎不存在。
    天尊一念命中注定，窥不见天命，就只能随命漂泊。
    各家门庭中，能跨境一战的，唯有绝代天君，而且也只是抗衡。
    毕竟窥见天命终究不如干涉、掌握天命。
    “这里到底是哪里？这么乱。”季惊秋心灵为桥，架通天地，要探寻这座天地的来源。
    就在此时，威严之声从天心处，强行映照入季惊秋心中。
    “你是何人，气息不属于任何一方，何敢闯入诸家超脱门庭的战场？”
    下一刻。
    一尊金色巨人浮现在季惊秋面前，在这尊巍然法相面前，季惊秋异样渺小，就像凡人于浩瀚无垠的星空。
    他没有等季惊秋开口，一掌拍下，苍天被一只手压塌，黑沉沉的破灭之景正快速蔓延向下。
    一掌翻天，就要将季惊秋纳入掌心。
    季惊秋神色古井无波，抬手拔刀。
    在幽界时，各家真圣、道祖、天尊，他都见了不少。
    但这是他第一次与此辈为敌，直面一位完整天尊的威势。
    相较于这尊顶天立地的巍然法相，季惊秋的身形渺小如芥子，可他的气息却愈发幽深难测。
    一趟归真路之行，他不仅站在了天君领域的顶点，开天神通真正成型，还走出了自己的极境，路途中不忘揣摩诸祖的神通妙法。
    如今自己有多强？归真路上他没有遇到可以测量出这一点的存在。
    锵！
    刀光如雪，在眨眼间照亮了幽暗星空，刀光有无量之势，而后收束如一，无量刺眼光芒都纳入一点，照亮了道海深处，引发诸道齐鸣。
    在这刀光下，一切都显得黯淡无光。
    什么？！
    那道金色法相神色明显变化。
    天意被撼动了，他的大道居然正在被压制！
    天尊之道融入天地间，可被视为一种近乎无时无刻的合道天地，但对方的这一刀，就像斩断、压制了他的道合天地，让他身如孤舟无定处。
    刀光捭阖，煌煌如柱，被压制了大道的金色法相不得不主动退后，却是未来得及，被刀光擦过，法相都破碎了部分。
    这一刀的威力，让这位天尊神色震动。
    一个天王，只是一刀擦过，就让他的法相破碎不少？！
    刚走过归真路的季惊秋看向金色法相，似乎像是习惯了沉默，只管出刀。
    他驾驭血色真实界，一身金色道袍飞扬，宛如一位太古魔神，身形骤然拔高，飞跃至无穷高处，站在了比金色法相头颅更高处，一刀斩下，刀光横亘天地！
    刀光幽暗，似蕴含了无穷宇宙，而后一刀斩下，与真正意义的“开天辟地”没有什么区别，一刀沿着法相的中心直劈而下！
    仅是两刀，就将一尊天尊法相力劈当场！
    “谁斩我法相？！”
    一声厉喝声从远方传来。
    季惊秋眯眼看去，仿佛看见无数身影从不同的命运线中走来，层层堆叠，最终汇聚成一条最“正确”的命运脉络，原本被力劈的金色法相竟是重组。
    “只是命运之力，就能做到近乎逆流光阴的程度吗？那到了真圣领域，命运与光阴同掌，又将难杀到什么程度？”
    季惊秋沉思，难怪赫师曾经与木师特意讨教过因果之道，到了这个层面，循着因果“清理”对方一切的存在痕迹，实是最直接的方式。
    金色法相重组，怒目圆睁，右掌再度拍出，充满肃杀灭绝之意。
    但是这一掌中，季惊秋就仿佛看到了无数种可能……但在这无数可能中，都是自己被一掌压入无尽深渊的结局，近乎命中注定的一掌！
    这就是天尊的天命？
    季惊秋眸光微异，刚要出刀斩天命，忽然面露讶异。
    他的内宇宙雏形中，传来一股非凡的波动。
    下一刻。
    天地间被苍茫“云海”覆盖。
    那无形无质的太虚之气，竟无声无息间蔓延在这方天地间，仿佛将此地同化为了太虚之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金色法相，乃至是周围的几方势力都暂时停手，望向这个方向。
    只见白茫茫的太虚云海中，有一条巨大的躯干破开云雾，缓缓移动，似龙似蛇。
    但它实在太大了，就连金色的巍然法相都无法与其媲美，每一片鳞片中都仿佛倒映出了一方完整的天地宇宙，众人的视野根本无法窥见它的真实面目！
    战场中的众人只听到一声怒吼声，那尊金色法相就彻底无声，云海中传来咀嚼吞咽声。
    当太虚云海渐渐散去。
    众人只见到一尊庞大到无法形容的蛇躯盘踞在天地间，上通苍冥，下接玄黄，一双金色威严的金色蛇眸，毋庸置疑的天尊级波动弥漫天地！
    (本章完)

 第463章 归真门人，须弥格局

    第463章 归真门人，须弥格局
    中年男子一锤定音道：“你我联手，拿下他不是什么问题，一介天君而已，纵然真是那位‘世尊’，也不可能力敌你我联手。”
    清虞点头认可。
    她为天尊，就差一步即可完整内宇宙演化，晋升道祖。
    而身边的男子，更是已经步入了道祖境，于内宇宙中开辟诸道雏形，也是这座太虚界当下能容纳的最高境界。
    两人联手，纵然这……季惊秋？
    有一头天尊级数的吞界种护道，也没有第二种可能。
    清虞忽然惊觉：“季惊秋？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天尊之身，便是遗忘也能瞬间检索自身过往，待清虞想起上一次在何处听闻这个名字后，不由脱口而出道：
    “朝霞界？！”
    “此人是当日在朝霞界中，与朝歌共谋，破坏了几位界主计划的那个黄口小儿？！”
    “不对！那季惊秋分明是幽界之人，何时加入了元初宫？他先前在诈那几家超脱门庭？”
    “好个奸诈的小子！”
    清虞盯住远方那身影的目光豁然变了。
    原本只是怀疑。
    现在此人是不是世尊都无所谓了，他们必擒之！
    拿下此人，红莲界主那边定有恩赐赏下，说不得就能助她突破道祖！
    “破坏了红莲界主计划的那个小子？”
    中年男子双手负后，笑道，
    “有意思，上次朝霞界计划只算成功了一半。虽然成功覆灭了朝霞界，可事后的‘回收’却是寥寥无几，红莲界主震怒不已，不惜真身出动，追杀那和朝歌联手的太一……”
    清虞目光炙热道：“负山道兄，不宜耽搁了，你我出手将他擒下！”
    负山道祖摇头道：
    “这里距离战场太近了，一旦爆发冲突，那几家的强者都会察觉，你我还不宜暴露。”
    “另外，这小子先前可是冒充的元初宫名头，其余几家说不得会出手相助。”
    清虞冷笑道：“那人世阁之人也太好糊弄了。”
    负山微微摇头，以季惊秋这架势，换了其他人，怕是都会被其唬住，本身就天君之身，战力超群，还有天尊级别的吞界种护道……
    负山突然也如清虞方才一般怔住，自语道：
    “天君？不是说此人当年只是天王初境，这才过了几年，就是天君了？”
    他越说越惊疑不定，这世间哪有这等修行速度？！
    难不成此人是古之强者转世重修，重拾过去道果？
    清虞也意识到了不对，嘴角笑容愈发灿烂：“此子秘密越多，你我这趟收益就越大。”
    负山刚要颔首，元神有感，目光陡然锐利，元神化为剑轮，璀璨夺目，直接锁定了周遭虚空。
    但最终，还是无所收获。
    “怎么了？”清虞警惕道。
    负山没有开口，神色冷然，扫视周遭天地，目光最终落至远方的季惊秋身上。
    方才窥探他们的，难道是此人？
    “跟上了，这位手段可是非同小可。”负山元神传音道，“他已经察觉到我们在跟踪他了。”
    清虞皱眉：“难道你我方才的对话都被他窃听去了？”
    负山不语，眉头也不禁皱起。
    幽界走的是心灵一脉，这小子的心灵修行到了什么地步，居然连他都无法在第一时间洞穿其行踪？
    “追。”
    半晌后，负山吐出一个字，平静而冷漠，随后一步踏出，天地倒转，一切都变得朦胧、模糊，欲将季惊秋强行拉入一座混乱之地，断绝他逃跑的可能。
    一瞬间，他们就来到了季惊秋的身后，后者回头看来，紧皱着眉，让负山心中出现了动摇，难道方才是他算错了？
    念头飞速掠过，负山喝道：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众生皆在宇宙牢狱中！”
    一瞬间，他们所在地带的时空凝固，陷入静止，仿佛一座立体画，如同一座牢笼。
    清虞在旁迫不及待伸手，拘押向下方的年轻天君。
    “拿下你，就可回去交差了。”
    就在清虞伸手镇压住季惊秋时，一团无色之火陡然从季惊秋体内冒出，化作滔天大火，笼罩此法天地，视一切为燃料，极尽恐怖。
    清虞一时不察，引火上身，瞬间发出痛苦的低吼，这火竟是直攻心灵元神。
    负山面色一沉，他们面前的季惊秋和那吞界之蛇，居然不知何时替换为了幻象，二者真身则在前方遥遥观望他们。
    念头流转间，一股无色忿怒火在他心中翻涌，这引动了他的警觉，第一时间镇压，但就只是这点时间，遥望他们的那两个身影，已然遁入了虚空。
    “好手段！”负山怒极反笑，“天王就有这等手段，不愧是上了红莲界主必杀名单的人！”
    在他身旁，清虞虽然扑灭了身上的无色火，却远没有负山这么云淡风轻，显得有些狼狈。
    尤其是那张冷艳动人的脸上，多了几缕烧伤般的痕迹，看上去就像胎记，大煞了一张美人脸。
    就连清虞一时间也无法抹除，只能水墨，其中残留的道韵极其诡异，且还在反复灼烧着，这让她彻底失态，咬牙切齿道：
    “这是什么诡谲手段？！”
    “不管你逃去哪里，我必要将你擒下，再百般折磨！”
    负山冷冷道：“别放狠话了，你先前应该已经锁定了他，立刻施展秘法搜寻他的行踪。”
    清虞施展秘法，追溯季惊秋残留的因果命数痕迹，追杀而去。
    ……
    季惊秋收回了神游天地的心念。
    以他如今的境界，心神念头生发间，便是天地无拘的惊人气象，转瞬之间可来往天地之极。
    此刻。
    他骑乘在蛇首上，遁入虚空深处。
    后者大小如意，收起了以光年为单位的庞大身躯，身形似蛇似龙，带着季惊秋一路穿梭于重重虚空，躲避追踪，藏匿行迹。
    “嗯，这次干的不错，再接再厉。”季惊秋拍着季幽澜同志的脑袋，语气鼓励。
    方才小家伙得意洋洋地与他邀功，季惊秋自然是不吝赞词，表示当年那个吹牛要罩着他打穿古路的小家伙终于长大了，继续努力，不要和另一条母蛇学，如今只会躺在八宝功德池中摸鱼……
    季惊秋感慨，现在单以遁法、速度论，自己远不及幽澜。
    身为虚空巨兽，各种虚空秘法皆是刻印在血脉中的，信手拈来，
    “红莲界主……居然是【此岸】的人。”
    季惊秋开始复盘方才窥听到的消息。
    原以为在他表明了元初宫身份后，还敢图谋不轨者，大概率是元初宫的过往敌对势力，却没想到会是【此岸】中人。
    而且他们的真正目标，居然是“世尊”！
    季惊秋神色怪异。
    其他不说，还真被这两位蒙中了。
    “【此岸】势力这么大吗？连元初宫这等超脱门庭都是他们的抹除目标？”
    季惊秋思索，他在归真路上听闻过，名为【凤王】的超脱联合另外几名超脱者，共同创建了【此岸】。
    而他们的目标，是引苦海之水进入界海，所幸当年幽府之主在他们之前，合道苦海。
    另外，还有一件事令季惊秋有些在意。
    对方最后说的那句——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众生皆在宇宙牢狱中”
    他曾在剑光兄口中听闻过，出自【天狱宫】。
    【此岸】与【天狱宫】还有关联？
    这超脱领域的水，犹如无尽深海，实在太深了……
    季惊秋沉思着，指尖缭绕着一簇无色之火，恰如一朵婆罗盛开在掌心。
    这是大忿怒明王火，以嗔恨为柴，专烧世间一切邪祟、执念、妄心。
    一旦沾身，便如附骨之疽，直烧本我。
    这是他在归真路上的研究心得之一。
    无限接近天尊门槛后，季惊秋的本我也随之成到了足以支撑坐忘心境的地步。
    二者合一，相辅相成，互不拖累。
    到了这一步，他开始修行世尊一脉的炼心法门，也即是木师当年探索彼岸心境时，做出的种种尝试。
    木师在内的七帅，昔年从天人到天王领域，罕有对心境的修行，因为在这期间，他们破境极快，一直到了八境，积累不足，才让他们放慢脚步，将重心转移到心灵的修行上。
    其中，木师在归纳、提炼佛门经义后，做出的第一个尝试，便是祓除“三毒”。
    也即是众所周知的——贪嗔痴。
    这三者被认为是一切烦恼与痛苦的根源，也是众生轮回的根本原因。
    如何祓除三毒，木师给出的答案是“狂心歇处，即是菩提”。
    意为如脱缰野马般狂乱不休的念头一旦歇息，澄明觉悟的菩提境界便会自然显现。
    而如何才能“心歇”？
    内景锁心猿，灵山拴意马。
    贪嗔痴如毒药，心猿意马如狂风。
    当心不再被三毒和散乱牵制，本具的智慧光明自然显现。
    季惊秋如今算是初步入门，点燃大忿怒明王火。
    能这么快入门，也和他身具一颗慈悲有关。
    忿怒相并非只是嗔恨，而是诸佛为救度顽固众生所现的猛烈慈悲。
    “嗯？”
    季惊秋忽然回首，神色凝重。
    “居然这么快追上来了？是用了什么寻迹类秘术神通吗？”
    后方虚空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眸光如冰冷的寒芒，洞穿虚空，气场恐怖，就如一座“火药桶”，随时都可能如浩瀚星空碰撞。
    季惊秋神色严肃，一位天尊也就罢了，但那位疑似道祖的男子，就颇为棘手了。
    对方的道力至少踏入了第四阶的层面，且内宇宙完全成型，开辟了大道界宇……
    不可力敌！且暂避其锋芒，待自己突破天尊，再与其一较高下——
    季惊秋心念一起，身上气息却是猛然攀升到极巅，手段齐出！
    苦海无边的真实界显化，又撑起一真法界，道身容纳无尽虚空，尤其是那等一往无前的凌厉与霸道气势升起后，他的身形在外人眼中，仿佛膨胀无数倍，俯瞰天地宇宙洪荒。
    突破天尊需要时间，怎可一直逃窜！
    唯有以战止战，让对方心生忌惮，才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追杀他！
    同时，还要先斩断对方锁定自身的秘法，此类秘法大概率与因果命数有关。
    季惊秋心念一起，便要先下手为强。
    他回转身形，迈步如龙，一步落下，仿佛于虚空中掀起惊涛骇浪，牵动远方诸天星辰摇曳，仿佛下一刻就将坠落人世间！
    在归真路上磨砺、熬炼的凌厉气势一经出现，便让他占据了气机上的主动权，纵然是天尊与道祖，也被他慑住！
    下一刻，刀光划破虚空，横击三万里，映入追杀而来的清虞二人眼中，伴着无形波动，无坚不摧，破灭万物！
    “这是……”清虞面色大变，失声惊叫道，“三阶道力？！这世间竟然有人位居天王，一身道力就登顶天尊巅峰，踏入三阶？！”
    她修道迄今，百般打磨，道力也不过是二阶层面！
    负山眼神中流动着冰冷与残酷的浓烈杀意。
    这可不只是三阶道力，而是三阶顶峰！
    距离朝霞界结束，不过半百，此人就踏入了这等地步，简直骇人听闻！
    先前没对上也就罢了，如今已经明确敌我，绝不可放任此子逃脱。
    一刀斩出，季惊秋不做停留，转身就走。
    斩的不是男子，而是一旁的女人，他已通过因果大道窥见无形间的道则锁链，正是来自女子。
    清虞勃然变色，刀光瞬间就来到她面前，当头斩下！
    她手中妙法神通齐出，大道规则交织如星海，瞬间倾泻而出！
    可这一刀下下万道都被压制，万法皆寂，扫灭了她的一切道法，纯粹以力压人！
    这一刻，清虞终于知晓前面那位人世阁的天尊，是怎么败的如此轻描淡写！
    “废物！”
    负山喝道，他原本直奔季惊秋而去，却察觉清虞陷入危机，不得不折返，伸手抓向刀光。
    任由刀光吞吐锋芒，切割混沌，在其手中铿锵作响，最终彻底磨灭在他的掌心中。
    负山望着掌心中的刀痕，神色冰冷，这一刀当真是三阶顶峰的水准，且毫无水分！
    而最重要的是，季惊秋再次抓住机会，在他们面前逃之夭夭。
    “不好！”清虞忽然面色难看道，“他察觉到了我的因果锁定，方才斩断了我的秘法！”
    负山冷硬道：“意料之内，此子的棘手程度远超预料，我们太小觑他了，现在你说他就是那位‘世尊’，我也至少信五分！”
    清虞神色惊悸，方才那一刀太过恐怖，她身为天尊，理当力压任何天王才对，可在那一刀面前，却有直面生死危机的大劫之感！
    “我去找增援！”清虞果决道，“狮子搏兔，绝不可给他且战且突破的机会，必须一击必中！”
    负山扫了眼这个女人，就知道她是没了追下去的心气。
    方才那一刀破了她的胆气，面对一位可给她致命威胁的存在，清虞完全没有了追下去的胆魄。
    负山没有阻拦，任由其离去。
    似清虞这等只知道窝在宫中靠时间打磨道力的天尊，也就能打打境界低者，面对势均力敌者，敢分生死者，只有逃命的份。
    “你回去吧。”
    负山不愿多言，丢下一句话，深入虚空，追溯季惊秋的行踪而去。
    留在原地的清虞神色变幻，伸手轻抚脸上的烧伤，咬牙不语。
    就在她转身离去时，准备先行联系增援时，突然发现负山猛然调转身形，向着自己的方向赶来。
    “速走！这小畜生顶着元初宫的身份唤来了增援，其中一人若与我撞上，哪怕我改匿了身形样貌，也有被其认出的风险，我的身份绝不能暴露在此地！”
    负山急促传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只是眨眼间，身形竟已越过了清虞。
    清虞愣神片刻，就听后方传来暴喝声：
    “何方宵小，胆敢以大欺小，围猎我等归真门人！”
    清虞神色骤变，察觉到身后出现的数道如不朽天日冉冉升起的恐怖气息。
    皆为道祖！
    混沌虚空中，几尊无上生灵显露真形，一身不朽气息浓烈到淹没星海，神芒的目光洞穿而来。
    他们并未追杀清虞二人，只是冷漠矗立虚空，威慑虚空，直至清虞二人消失在此方天地。
    后方虚空中。
    季惊秋缓步走出，清了清嗓子，拱手道：
    “多谢几位师兄相助！还请告知身份来历，回去后，师弟定然告知乌天师兄，传讯贵门庭，来日必有厚报！”
    他方才斩出一刀后，就转身遁走，谁曾想没走出多远，就遥遥感知到几尊八境强者正在采摘天地道韵。
    想到之前战场的情况，便试着喊了一声，同时第一时间取出了代表元初宫嫡系的身份证明。
    最终，效果十分显著！
    听闻他自称出身元初宫后，几人顿时回首望来。
    在一眼扫过，确认了某些东西后，几人的神色都当场柔和了下来，目光都不再漠然。
    此刻间，几人中，其中一尊身形比之雄浑山岳还要庞大无数倍，肩扛遮蔽巨斧，仿佛开天辟地的巨人，血气汪洋如海，扭曲了周遭虚空。
    他豪迈大笑道：“季师弟不必客气，我等归真门人在外，只要不涉及道争，自当彼此互助！”
    又是万神殿？
    先前的人世阁，就是万神殿的下属势力，他们这是包场了太虚界不成？
    季惊秋心中嘀咕，再次拱手道：“原来是万神殿的师兄，在下出来前还与贵殿的门人打过照面。”
    巨人肩头，站着一位宫裙女子，仪态端庄，微笑道：
    “季师弟说的应该是赤霄师兄与小青霞吧？季师弟可曾与小青霞交过手了？那妮子同为天君，性子好战，应该是不会‘放过’季师弟你了。”
    季惊秋眨眨眼，对方说的，似乎是当时硬要与他交手，后被他无视的女子天君？
    “交流过了。”他含糊道，“那门元神化蝶术，十分神异，颇有可取之处。”
    女道祖嘴角噙着的笑意愈发柔和。
    因为青霞确实修有这门祖师传下的神通，对方显然是真与其打过了照面。
    “季师弟不如与我等同行？”巨人发出邀请，“这方太虚界危险重重，还暗藏着不少贼人，师弟仅有一天尊护道，还是太危险了。”
    季惊秋想了想，还是婉拒：“在下此行为突破天尊而来，些许危机还能应付，先前是不慎被【此岸】的贼人盯上。”
    “哦？”巨人沉声道，“又是【此岸】的贼人？”
    又？
    季惊秋疑惑望去，不等他发问，巨人主动开口道：
    “元初宫避世已久，我万神殿却常驻世间，与这【此岸】敌对多年！这些畜生已经覆灭了两家真超脱门庭！”
    他突然杀气腾腾道：“方才真该追上，一斧头劈了那两人才是！”
    他们先前只是替季惊秋站台，不可能真与另一位道祖打生打死，吓退即可。
    他肩头的女子沉吟道：
    “季师弟可前往这处坐标，此地已经被我万神殿、青冥山在内的几家超脱门庭清理出了一方据点，到了地方后报元初宫之名即可。”
    “以据点为中心，向四周探索，应当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就算【此岸】贼人再现，支援也能及时赶到。”
    “多谢师姐指路！”季惊秋感谢道。
    “同为归真门人，只要祖师间没仇，就都是自己人。”女子温婉一笑。
    她传完季惊秋坐标后，便和几名同伴转身向着先前清虞二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目送这几位离去，季惊秋又一次感受到背靠大势力，有人罩的好处。
    他轻拍蛇首，与幽澜心意相通，向着坐标之地赶去。
    沿途，暂时解决麻烦的季惊秋，开始思索如何破入八境，踏足天尊领域。
    他的内宇宙雏形已经无限逼近“真实”，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
    以他的底蕴，凭借开天神通破开八境壁垒，演化开天辟地，根本不是问题。
    他唯一还在思虑的地方，是内宇宙的格局。
    天尊开辟、调和内宇宙，重塑地火风水的格局，鼎定乾坤，最终使其欣欣向荣，真正成为一座自我运行的宇宙界域。
    这座内宇宙界域，就是整个八境的根基。
    【真实界】、一真法界，都会是他内宇宙界域的核心部分，但光有核心还不够，还要有大体格局，这决定了未来内宇宙的演变方向。
    此刻，季惊秋心中初步有了想法——
    从初入武道起，他就与“山水之形”有着解不开的缘分。
    最早可以追溯到他体内亲手开凿出的山水气脉图。
    如今涉及奠定未来宇宙格局，季惊秋首要想到的，同样与山水有关。
    那便是以须弥山为中心构筑的诸天万界格局。
    “天尊……”季惊秋望着遥远虚空，喃喃道，“终于到了内景天地与内天地相合的阶段。”
    (本章完)

 第464章 唯一真实界，沧海横流显本真

    第464章 唯一真实界，沧海横流显本真
    一日月照四天下，涵盖六道众生，为一“小世界”。
    一千小世界为一“小千世界”。
    以此类推。
    最终一“大千世界”包含一千中千世界。
    而三千大千世界，并非指有三千个大千世界，而是一大千世界包含了小、中、大三种“千世界”，故称“三千”。
    理论上，一大千世界包含了十亿个小世界，故而到了这个层面，已经等于“无穷”。
    季惊秋所在犹豫，踌躇的，正是这等内宇宙格局实在太大，太过浩瀚了。
    要想推动、开辟十亿个小世界，从零到无穷，哪怕是季惊秋，一时间也是看不到尽头。
    根据他的了解，木师当年构筑的是“十方世界”的内宇宙格局。
    “十方世界”即遍虚空界，尽一切世界的无量宇宙，谓之十方无量。
    比“三千大千世界”更宏大，包含的不仅是空间的无限，还有过去现在未来，三世时间。
    这条路，也是无相之路的终点。
    从万有到空，最终抵达大象无形的境界，自身圆融无碍，清澈完整，通彻天上地下，遍满十方。
    但季惊秋并不准备沿循木师之路。
    木师也是如此认为，因为无论如何，他这条路都已经走失败了。
    “三千大千世界，十亿小世界……”
    季惊秋静静望着手中躺着的那枚圆润玉珠。
    构筑无穷世界，哪怕仅仅是开天辟地，定下地火风水，都艰巨到令人头皮发麻，更别说后面的大道完善、生灵繁衍……
    既然看不到从零到无穷的可能，那是否可以从一到万？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萌发。
    他或许可以打造一座唯一真实世界，成为诸天万界的中心，也是一切的起源，而后映照诸天，分裂、衍生万界投影？
    而若要做到这一步，那么“唯一真实世界”就是首要。
    它必须强大到足以支撑投影万界。
    季惊秋遥望内景世界的那座山体，有关须弥山的天地格局在他心中沉浮。
    “首要是有日月在天。。”
    “而后‘须弥’坐镇中央，八山八海环绕，入水八万由旬，出于水上高八万由旬，纵广之量亦同，水是八功德水……”
    “在此中，‘须弥’既是宇宙支柱，亦是心性幻影。”
    “……以无妄代替须弥，八山八海替换为幽海，形成山海格局，如此，无妄山、无心海，皆具此间。”
    季惊秋眸光熠熠，脑海中无穷念头与灵感生发，心神振奋，迫不及待想寻处地方坐下来，闭关验证自己的设想。
    不久后。
    立于蛇首上的季惊秋，见到了几家超脱门庭共同开辟出的“据点”。
    那是一座立于虚空中的悬空之山，不坠不落。
    山体通体如墨，泛着幽蓝色的微光，下方阴影中的虚空如水面般泛起涟漪，似乎有什么生物在下方游弋。
    当幽澜载着季惊秋临近时，下方虚空中明显出现沸腾现象，有不明生物探出庞大的身形，忌惮地盯着他们的方向。
    幽澜扫了眼下方虚空后，就再没正眼瞧过。
    季惊秋好奇询问，小家伙趾高气扬表示，它不和血脉低劣的家伙“玩耍”。
    季惊秋一时间无言，摸了摸它的头，心道若是不算在卵中的漫长沉眠，幽澜的小孩心性也就合理了，本就还是个孩子。
    一人一蛇临近据点，很快招惹来看守者的注意。
    季惊秋走下蛇首，幽澜则施展大小如意，化作指头大小，盘在季惊秋头顶，好奇张望四周，难得出世，暂时没有回内天地的打算。
    季惊秋由着它，走上前表明了身份。
    在验证了身份后，坐镇此地的道祖客气道：
    “原来是元初宫的季师弟，不知元初宫是否有入驻太虚界的打算？”
    季惊秋想了想道：“暂时就我一人，方便的话，麻烦帮我传个话给宫中。”
    “举手之劳的小事。”
    这位道祖道号守极，貌若中年，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给人一种亲近感。
    季惊秋察觉到这位应该是修炼了某种秘法，但不是直接改变别人对他的观感，而是潜在改变自身的气场，让他人更容易对其产生好感。
    “元初宫这一纪率先结束隐世，贵宫那位祖师亲传，这次是否会亲至太虚界，采撷‘太虚本源’？”
    守极含笑问道。
    “秦师叔怕是不会来此。”季惊秋又好奇问道，“这太虚本源是指太虚于天地间残留的道韵？”
    不曾想，守极神色骤变，警戒地左右四望，似乎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
    片刻后，确认四方太平，守极才松了口气，收起了手中时刻准备捏碎的玉牌，看向神色愕然的季惊秋，警告道：
    “季师弟，不要在此地单念那个名字，尤其是念这两个字时，绝不可能在脑海中想象那位的存在，不然可能会有天祸！”
    “这次算你我运气好。”
    季惊秋顿感意外，可以直呼太虚本源，却不能单念这个名字？
    “多谢守极师兄提醒。”
    守极神色舒缓下来：“不错，对那位来说是道韵残留，可于我们而言近乎大道本源之气。”
    听闻季惊秋来此是为了图谋突破天尊，守极为他安排了一座洞府。
    “【此岸】的人也来了？”守极略显惊讶，旋即冷笑道，“师弟放心，【此岸】的渣滓若敢来此，我们三家势必联联手将他们围杀殆尽！”
    从守极这，季惊秋得知这处据点除了【万神殿】与【青冥天】外，还有一家同为归真祖师门下，名为【多宝阁】，是一座中立势力。
    另外，季惊秋发现这位守极师兄，对他们元初宫似乎很感兴趣。
    除了各种旁击侧敲，询问他有关秦师叔的消息外，还在打听元初宫除了秦外，是否还有其余锚定之人，又或是新晋核心弟子……
    季惊秋琢磨着，这家伙想找的人，莫不也是他？
    “守极师兄是万神殿的吧？”
    “不错。”
    季惊秋点头，没错了。
    “季师弟是何时拜入的元初宫？”守极状若随意道。
    “我出生就在宫中了。”
    季惊秋面不改色，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说起来，他在归真路上，并没看见那位名为红胭的女子祖师，甚是遗憾。
    片刻后，季惊秋走入守极为其安排的洞府。
    说是洞府，实则是一方小天地，居于无穷高处，接近法界道海，利于修行。
    季惊秋暗自点头，这位真是有心了，不是说万神殿行事极为霸道吗？如今看来倒也有可取之处。
    他接过这座小天地的中枢，走到最高处盘坐而下，尝试登顶法界，一览万道风景。
    但季惊秋很快发现——
    这里的天地与幽界截然不同，天王之身只有一窥法界的资格，无法踏过法界门槛。
    想到先前的战场，场间斗法厮杀者，皆是天王与天尊，而天尊之上的存在，似乎都在另一处战场……
    季惊秋若有所思。
    所谓的太虚本源，难道也都留存在了法界中？
    ……
    元初宫。
    乌天神色惊喜，缩地成寸，一步来到庭院外围，快步道：“罗师兄，秦师叔！刚收到万神殿的消息，季师弟出现在了刚启封不久的‘太虚界’！”
    守在庭院门口的罗世愣了半晌，才道：“那小子没死在归真路上？”
    “已经再三确认过身份令牌和外貌了，应该没错！”乌天也算是长松了口气。
    罗世不由回身看向院落，心想秦师叔之前就这般镇静，难道是早就猜到了结果？
    庭院内，传来秦清川的平静声音：“你们看着办即可，不用询问我。”
    乌天看向罗世。
    罗世沉吟道：“你我皆不能动，挑选几位真圣，让他们带队去太虚界吧，正好这座大道祖地刚启封，里面定然留存了不少那位的道韵。”
    “祖地刚启，怕是真圣进不去。”
    “沿途护道总要有人的。”罗世平静道，“接到了人也不必急于归来，接下来宫中也不太平。”
    乌天了然。
    万神殿那帮人可还没走呢。
    另外，又来了几家，在过往岁月中几家算不得亲密，没什么往来，这次却主动登门，来意不明。
    如今看来，罗师兄是怀疑这帮人皆是冲季师弟而来。
    乌天忽然道：“幽界那边情况不是很好，我们要增援吗？”
    罗世皱了皱眉，元初宫终究大不如从前，不过是顶着祖师的名头。
    真要增援幽界，对他们来说会是很大的负担和隐患。
    说不定会把自己也拖入战争的泥沼。
    “还是等秦师叔下令吧。”罗世缓缓道，“这次挑几个能打的真圣，季师弟若是得知家乡危急，说不定会有回去的心思。”
    乌天询问道：“不尽快将季师弟接回来吗？弄清楚归真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最近有好几家明里暗里地询问我们，近期是否开启归真路。”
    “你怎么回答的。”罗世拧眉道。
    “事情没弄清楚前，我哪敢乱说，自是否认了。”乌天叹气，“避世这么久，再出来，这界海也是换了天了。昔年只道万神殿太过霸道，却不知若无万神殿等势力，界海在这一纪，怕是早就成了某些人的‘后园’。”
    不久前，有人登门而来，开口就是让元初宫举宫加入他们的联盟，若是拒绝，不久后必有灭宫之祸。
    罗世冷淡道：“等诸祖归来，一切都会清算，哪怕在此期间我等真灭亡了，又能如何？祖师归来，一念就可逆流光阴，修正历史。”
    ……
    太虚界。
    清虞与负山汇合后，面色难看道：
    “那小子和万神殿汇合了，接下来怎么处理？”
    负山皱眉道：“先联系我们在万神殿中的内应，查清下情况，你去联系红莲界那边，寻求支援。”
    清虞提醒道：“通知红莲界，届时你我的功绩就要大打折扣了。”
    负山沉声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可给他喘息的机会，我越想越觉得此人有些怪异，成长速度太快了。”
    “好。”清虞干脆应道，没有争执，转身离去。
    ……
    清平山。
    “师叔！”
    一位大髯汉子快步走来，浓眉正目，咧嘴笑道，看着极为粗犷豪放。
    “我有个朋友到了，还有多余的洞府呢？他在筹谋突破八境壁垒。”
    “天君？”守极想了想道，“哪家子弟？”
    “是个散修，我之前历练中遇到的，彼此不打不相识。”大髯汉子道。
    “散修？”守极有些意外。
    “我想作为引路人，拉他进入神殿，师叔你觉得有戏吗？”
    守极直接摇头道：“没戏，哪怕是天君，不是我们自己培养的，都靠不住，我们要的是身家清白的。”
    大髯汉子叹气一声：“我明白了，我能借我的洞府给他吗？”
    守极继续摇头：“你的洞府我已经借出去了，现在洞府真不够，三家还在持续来人，我见你久久未归，人家又急着用，便先借出去了。”
    大髯汉子瞪大眼：“你可是我亲师叔！”
    守极不以为然道：“那位是元初宫的天君，也在筹备突破天尊，而且是核心嫡传，地位比你我在殿中都高。”
    “所以就这么借出去了？”大髯汉子不甘心道，“师叔你当时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守极双手抱袖，淡然摇头道：“你短时间没有突破天尊的可能，要洞府做什么？不如借予元初宫的同道一用。你应该清楚，现在联合各家归真门庭，是殿主的首要大计。”
    大髯汉子叹气道：“所以我被‘牺牲’了。”
    守极自若点头，毫无愧疚之意，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恨铁不成钢：
    “早就跟你说过了，早日突破天尊，不要当基本盘，必要时刻基本盘不牺牲谁牺牲？”
    天尊……大髯汉子苦笑。
    这个阶位，要么等殿中空出位置，或是征伐外界多出位置来，要么就只能单凭自身。
    而后者何其艰难，除了绝代天君外，顶尖天王领域，无不是需要莫大机缘，才有可能自行破入八境壁垒，得享初步的大自由。
    “元初宫那位道友叫什么？”大髯汉子忽然好奇道。
    “叫师叔。”守极纠正道，“他与我同辈，名为季惊秋。”
    “季惊秋？”大髯汉子愣了下，“居然与幽界那人同名。”
    “你最近有关注幽界？”
    “嗯，那几家已经开始进攻了，进度远比预料的快的多，感觉背后有人在操盘。”
    守极淡淡道：“那几家背后，肯定有【此岸】的身影，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哪家势力。”
    “这幽界也是奇葩。”大髯汉子忍不住道，“据闻他们有多达二十几位真圣在界海中赶路，在听说有伪超脱门庭开始进攻幽界后，这帮人直接掉头围攻那几家伪超脱门庭的老巢。”
    守极摇头道：“有合道一界者坐镇界域，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谁想到这帮家伙不玩正面入侵，就隐匿在界外，冒头一个杀一个，还去截杀联军的支援，搁界海打起游击来了。”
    大髯汉子继续感慨道，
    “听闻他们的领头是一头虚空巨兽，最擅虚空之法，还不惧围攻，放眼真圣领域都接近无敌者领域了，所以才敢这么玩，退可攻进可守，将战线直接从幽界拉到了界海。”
    听到这番评价，守极眸光动了动：“殿中的情报显示，幽界确实有几位强者，他们这次若能撑下来，殿中就会认可他们，派出增援，共同对抗【此岸】。”
    大髯汉子从这番话中听出了其他含义，严肃道：“局势很严重吗，【此岸】势大至此了？”
    “你好生修行，真打起来也是上面的人顶着。”
    守极没有多言，而是挥手驱赶，让他赶紧去太虚界多寻些机缘，这里是大道祖地，说不得就能让他突破天尊壁垒。
    “没洞府，总有个落脚地吧？”大髯汉子无奈道。
    守极刚要点头，忽然一声惊咦，回头望向某处。
    这个方位……是季师弟？
    这才进去多久，就有进展了？
    原以为至少还要有个几十年，才会有动静的。
    守极不禁目露欣赏，好一幅日月在天，群星黯淡的奇景。
    看来这位季师弟是积累多年，一朝厚积薄发。
    ……
    幽澜眯着眼，尾巴尖垫在下巴，好奇张望着自己“闺房”里那轮日月。
    季惊秋的内天地它从小躺到大，之前也有一轮日月，却没有现在这般明亮。
    不过，这轮日月再是交相辉映，光彩流转，却也难以照彻天下。
    因为季惊秋的内宇宙雏形，正式开始拓展，早已不是一方天地，而是趋于代表“无穷”的宇宙。
    任你日月再明，在无垠星空下，也如烛火般式微。
    季惊秋在晋升天王前，还曾以月华、日心铸就内天地中的日月，从而奠定根基。
    但到了今日，依旧不够看。
    此刻间。
    内景宇宙雏形中，天幕之上宛如一幅星宿图，日月在天，群星环绕，虚空中道意沛然，星辰运转有序，恍然有无形的规则大道维系其间。
    日月在天之景，就好似季惊秋的一双眼眸，俯瞰“人间”。
    他在尝试拔高这轮日月的位格，不然何以成为唯一真实界的根基之一，日后投影大千？
    初步尝试下来，略有成果，但远远不够。
    不仅是日月不够，这些星辰的道意也太过稀薄，需要填充以浩大道意，方能支持日后的投影万界。
    季惊秋有些发愁，这些浩大道意若是靠自己观想和积攒，千百年都是常态。
    “苦修不成……”季惊秋起身，自语道，“为今之计，只能和这方天地先借了。”
    道意再是高远、磅礴，又哪及得上真正万古不朽的群星？
    “我记得太虚兄给我留了份礼物，莫非就是这座太虚界？”
    真灵池中，沉睡中的剑光兄，也被季惊秋尝试拔高日月位格的举动扰醒。
    剑光身形变幻，就像是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发现季惊秋竟在尝试塑造内天地格局。
    不由心生感慨。
    这回应该是真的大梦千年了，季小子都要尝试突破天尊了。
    它刚要说些什么，却见一线剑……应该说是刀光。
    一线刀光，笔直落下，让天地接壤。
    同时也抹去了此前“落子”天地的一切，让这方内天地重归清明，扫平一切“痴顽”。
    正是季惊秋推倒了这次的尝试，洒然起身。
    剑光却是怔然当场。
    这一剑中的气象与【太平寰宇斩痴顽】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它一眼就认出这一剑的根底，当是第二剑【沧海横流显本真】。
    这让剑光兄有些惘然。
    是自己睡迷糊了？
    它何时将第二剑教给的季惊秋？
    (本章完)

 第465章 炼化归真路

    第465章 炼化归真路
    季惊秋推倒诸般幻影，回归内天地原本的初始样貌。
    理论初步证实可行，但实际操作需要调整。
    枯坐于此闭关不适合他，他将目标盯上了整座太虚界。
    整个搬走不现实……
    那就一点点搬？
    “要搬就搬太虚界主宇宙的日月星辰，下属的次级位面世界，无论是道韵还是根基，都低了不止一个层次。”
    “不知道搬多了，会不会引起天谴，这种大道祖地，主宇宙级别的天谴……罢了，先搬了再说。”
    季惊秋心中有了定计。
    涉及道基，这种事一次到位才是最省事的，不可追求“节约”。
    “先祭炼核心，再把日月在天，群星荟萃的格局补全……”
    季惊秋没有急着动身，而是摊开手心，以心神将归真路化作的玉珠祭炼。
    离开古路后，他就在研究这枚玉珠。
    传说中幽府之主得到的归真之地碎片。
    季惊秋以心神为引，慢慢包裹玉珠，开始将其初步祭炼，提炼其中的“真实”道韵。
    在他之前，这枚“玉珠”已经被祭炼过了，就是那位幽府之主。
    归真路就是这位一手打造，季惊秋怀疑这位将它带回来的目的，就是警告诸祖……
    季惊秋心神侵入玉珠中，后者目前就像一座世界残骸，天心残破，只要打上自己的标记，就能将其二次炼化。
    很快，滚滚迷雾从玉珠中流水般淌出，四周虚空都在颤栗。
    这点幽雾，季惊秋自然不放在眼里。
    但他仍不敢大意，归真路尽头的遭遇，让他对这东西很是警惕。
    镇压幽雾后，季惊秋快速找到了幽府之主留下的“控制枢纽”，第一时间将自身心灵烙印打入了其中。
    不出意外，只需完成这一步，这座归真路，就算是被他炼化了。
    所以不出意外地出现了意外。
    就在季惊秋即将彻底占据玉珠核心时，异变陡生。
    一股紊乱的强大波动以玉珠为中心轰然爆发，不是能量冲击，也不是心神力量一类的外溢，更像是规则大道的错乱和扭曲！
    无形的立场从玉珠中涌出，否定了这片天地。
    这座洞府的空间如同镜面般皲裂，不仅是空间，而是……时空！
    季惊秋没有停下动作，心神反而进一步，直接占据了中枢的最后一环！
    就在他完全炼化玉珠的刹那。
    无穷远、无尽深、不知跨越了多少重维度壁垒的冰冷时空彼端……
    有人抬头看来。
    就仿佛从永恒的死寂与沉眠中，稍稍抬起了眼睑。
    这道目光无视沿途的无尽时空，其中没有任何情感，有的只是俯瞰尘埃、洞悉万物运转轨迹的绝对冷漠，就像神性的极致。
    季惊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跨越了漫长的距离，这道目光中蕴含的力量损耗巨大，可最后抵达的力量却依旧恐怖，带着高位者的审视与碾压。
    在这道漠然目光下，季惊秋神色微变，与他原先预想的不同，对方并没有直接从力量层面将他抹去，又或是心神层面的碾压，而是从天地大道入手，竟是试图将他抹杀于过去！
    只是这方天地不是季惊秋的出生地，对方无法在光阴长河中锁定他的位置，只能向着更深的地方搜寻。
    季惊秋感受到了一种僵持，如果继续下去，他会变为琥珀中的小虫，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状态，然后被对方彻底抹杀。
    果然不会太顺利……
    但对方展现的力量和位格，同样远超他的想象！
    感受着凝滞感的加重，季惊秋神色恢复平静。
    他在脑海中观想某道身影，突然开口喝道：
    “太虚！”
    “太虚！”
    “姓太的！出来帮忙了！”
    对这一幕，季惊秋不能说早有预料，也是从一开始就在防备可能发生的一切意外！
    早时他还在迟疑，是否返回元初宫，再行炼化一事，可从守极那得知“太虚”一词的禁忌后，就没什么顾虑了。
    在季惊秋一连串的亲切呼唤声中。
    又一道宏大、恐怖的意志跻身战场。
    祂投来了两道目光。
    一道同样来自于无尽遥远的时空，就像与试图抹去季惊秋的存在身处同一方天地。
    第二道，则来自于四面八方，仿佛整座天地都在注视着他。
    这一刻，一切都陷入了绝对的凝固。
    这座洞府，整座清平山，一直向外延伸……
    季惊秋途径过的战场。
    正在试图联系外界的清虞。
    与线人联系的负山……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落入了蛛网中的虫豸，动弹不得。
    如若身处界海，会发现仿佛有一片大幕覆盖了太虚界，古今未来的一切都被遮蔽其中，定格于此。
    茫茫界海中。
    有一尊身影浮现，涉水而立，抬手托起太虚界就如托起一枚……玉珠？
    界海中，以这尊身影为中心，周遭大片区域，都陷入了凝固。
    那试图抹杀季惊秋的冷漠目光，被其伸手捻在手中。
    呵呵。
    冥冥中，似乎有人轻笑，就像在说道兄你还是露出了破绽。
    那道目光中的力量陡然暴涨，就像一种玉石俱焚，同是遥隔无尽时空的投影，谁又会输谁？
    但下一刻，这道目光就被太虚的投影，以手中太虚界“镇压”。
    他轻轻碾碎了手中的目光，仅留下最精粹的部分，化为一道印记，以此锁定某人的真身。
    大家确实都是投影。
    但这里却是我的道场。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的身影也随之愈发模糊，早年的布置在此刻直接清空，力量的折损比他预计的更为恐怖。
    他低头望去，看到了下方的季惊秋，却什么也没做，消散在了界海中。
    这片区域，重新恢复正常，光阴流水奔腾冲刷，将一切拉回正轨。
    太虚界内，所有人都继续着手头上的事，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常。
    哪怕是交战双方，生死瞬间的敌我双方，也未曾有丝毫察觉，生死结果一如既定轨迹……
    季惊秋睁开眼，玉珠在他面前滴溜溜旋转，已经彻底被其掌控了中枢。
    他抬头望去，这算是驱狼吞虎，还是驱虎吞狼？
    方才的一切，似乎都在某人的“刻意”下，被他完整地感知到。
    “终究还是超出了预料。”季惊秋低语。
    他回忆之前的种种，找到那种熟悉感的源头。
    先前那道目光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昔年遥隔大宇宙，感受到来自万象神主的窥视。
    而当时的万象神主，濒临混沌状态，主意识沉睡，只剩下神性的本能。
    这一道剑光跃现在他面前，剧烈闪烁，急促传音道：
    “你刚才直呼‘太虚’之名？！”
    “这里是太虚界？祂为何没有降祸于你？！”
    “不对，我想问的是，你从哪偷学的【沧海横流显本真】？！”
    剑光兄看着面前熟悉的季惊秋，却有种陌生感。
    它到底睡了多久？！
    季惊秋不语，似乎还在失神。
    剑光绕着季惊秋转了一圈又一圈，光晕明灭不定，怀疑这小子故意摆谱，又没证据。
    终于，季惊秋回过神，却依然不语，只是以指代剑，施展剑形，虽然其中剑意寡淡，可最底层的本源“对味”了。
    只要持续修行下去，迟早有一天能得真形，哪怕最后没有相应秘法和正确剑意配对，也至少能得三五成威力！
    除了第一剑与第二剑外。
    季惊秋甚至还在它面前，施展出了第三剑【开彼岸见永恒】……
    剑光陡然炽盛，真圣级的威势骤然爆发！
    却很快遭来洞府之外的天地大道压制。
    这里本就极为接近法界道海，所以剑光只得偃旗息鼓，它可不想与太虚残存的道韵碰上一碰。
    洞中的动静，也引来了守极等人的目光。
    守极更是传音提醒道：“季师弟，太虚界暂时容不下真圣级数的力量，也会有引来天祸的可能，还请注意。”
    季惊秋应付过去后，心中若有所思。
    无论是玉珠的潜在危险，还是太虚的出现，守极在内的其他人都毫无所感吗？
    这种层面的力量……还真是不可想象啊。
    “臭小子！别装了！告诉我，你究竟从何处偷学而来的，难不成我沉睡这段时日，你借我的名义混入了‘人世阁’？”
    剑光悬停在季惊秋面前，当头就是一剑，唤醒装迷糊的心灵。
    季惊秋撇嘴：“人世阁？早就被万神殿吞并了，成为‘分部’了。”
    剑光闪烁，宛如黯淡了刹那，很快恢复道：“无所谓，只要我在，本尊迟早会归来，出手修正历史！”
    “你才是剑主的存世之锚？”
    “剑主？”
    剑光略显疑惑，季惊秋明显在它沉睡期间接触了它本尊立下的道统，却又好像有些差异。
    “我本尊道号藏剑。”
    季惊秋心中顿时猜到了剑光没有归真路上的记忆，但还是问道：
    “你知道归真路吗？”
    “幽府之主带回来的那个碎片？自然知晓。”
    “那你有本尊进入其中的记忆吗？”
    “没有。”剑光突然道，“你进入了归真地，在里面见到了我的真身？！”
    “准确说，是分身。”季惊秋纠正道。
    剑光心情大好道：“原来如此！你是与我本尊交手时，偷学的其中剑意、剑式？啧啧，季小子，没学到位啊，改日我亲自教你。”
    季惊秋没好意思说里面的具体情况。
    主要怕它又急。
    譬如“世尊大哥”什么的。
    到时候铁不承认。
    “你是借元初宫的路子？”
    剑光渐渐了然真相，失控的感觉顿时消散，重新恢复了大局在握感。
    季惊秋将话题引向了自己的天尊路，与其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听闻季惊秋的想法，剑光下意识就是反对。
    采撷真实之物，填补内天地虚幻，这倒也不算罕见。
    可若是其他地方也就算了，这里是大道祖地之一，【太虚】的道场！
    这等行为注定因果缠身，就不怕那位归来后算账？
    剑光忽然警觉道：“你在归真路上，见过‘太虚’了？”
    季惊秋点头。
    “没和他过多接触吧？”剑光严肃道，“此人很邪异，哪怕是我本尊也不愿与其过多接触，分不清敌友，再警惕、戒备也不为过！”
    季惊秋摇头：“有保持距离，主要我看其他超脱祖师对他的态度很奇怪。”
    “正确的决定。如果你知道他前后‘归真’了三位超脱者，你就不会对此感到奇怪了！”剑光直言道。
    “归真？”季惊秋面露惊容道，“你说的不会是归真化吧？太虚吞噬了三位归真者？！”
    剑光没有否认，以默然的态度回应了季惊秋。
    季惊秋这才明白，为何归真路上，这么多超脱祖师，对太虚的态度都十分一致。
    原以为太虚是性子不行，导致人缘差些，现在来看，已经不是人缘差些的程度了，而是但凡实力低点，都早就被人围杀的那种。
    “不过就刚才的情况看，太虚似乎保留了对你的记忆，而且对你有所优待，你直呼其名，他居然没有对你出手……”
    剑光低语道。
    方才它失态导致气息外泄，引来了天地锁定，这可不是警告，更不是玩笑，而是但凡它动作再慢些，就会被锁定镇压！
    那家伙喜怒无常，谁也摸不准他的性子，哪怕是其他归真者门下，说杀也就杀了，而且是那种无法复活的死亡……
    短暂的冷场后。
    季惊秋将话题重新引向他的天尊路。
    “你有把握让太虚不找你麻烦的话，那就干！”
    剑光干脆了当道，
    “这里可是大道祖地，是界海中底蕴最深厚的界域之一，哪怕说是‘最’都不为过。”
    “历史上，太虚曾经多次出手，将界海中的大量残界归拢，作为此界的‘肥’。”
    “那三位被他归真化的所在势力和界域，从上到下，也都沦为了此界的养料。”
    “这种倾力培养下，太虚界的底蕴深厚可想而知。”
    “按照你的思路，打造唯一真实界，而后投影诸天万界……恐怕也只有几处大道祖地的主宇宙，才能满足你的需求。”
    剑光慨然道：“有归真路作为核心，你这想法或许真能实现，这条路和其他人几乎完全反着来，你以此迈入八境，后续的晋升速度或许会很快。”
    “当然，这条路要想走成，难度也不言而喻，你……”
    剑光兄顿了顿，很想说你得做好搬空太虚界的准备。
    季惊秋了然，起身准备离开洞府，游历太虚界。
    旁人采撷太虚道韵，而他的目标是日月星辰。
    经此一役，归真路所化玉珠被他完全炼化，掌握了中枢，归入了内天地中。
    剑光苏醒后，季惊秋将这枚玉珠投入了真灵池中。
    哪怕到了八境这个层面，真灵池依旧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足可作为内宇宙的根基之一。
    季惊秋接下来，准备将这座真灵池与内景天地的八宝功德池对接。
    到了天尊，内天地与内景天地就能完成整合，彼此交融。
    届时，两地会完成融合。
    内景天地中的两个家伙，也得做好搬家准备。
    想到这，季惊秋通知了两个无所事事的家伙一声。
    海拉哼了一声：“反正这池子是我的。”
    季惊秋打量着这方八宝功德池，也不知道这么久，泡入味没有，算不算蛇汤？
    顶着季惊秋不怎么友好的目光，海拉冷笑道：
    “季惊秋，以后别说我没提醒你，你现在最好对我好点。”
    季惊秋不由目露诧异。
    这家伙最近哪来的底气？
    他看向吾周。
    吾周同样忽然道：“季惊秋，你若真能打造你设想中的内宇宙，待你突破天尊后，我便以【真空天魔道】助你完善万界投影。”
    (本章完)

 第466章 只手摘日月，太虚为炉

    第466章 只手摘日月，太虚为炉
    这两家伙……
    季惊秋琢磨了下，难道是自己近日的冷落，让他们有了危机意识？
    可海拉这厮看着可不像是有危机意识的模样，反而不知道何处来的底气。
    季惊秋暂时没有理会吾周，对海拉道：
    “那到时候，你去当个水神吧。”
    他构造的内宇宙格局，须弥居于中心，被八功德水汇聚之海环绕，拉酱正好人身蛇尾，当个水神守山正合适。
    “什么水神？”海拉眉头蹙起，狐疑看向季惊秋，总觉得这家伙不怀好心思。
    季惊秋则已经转身离去，心中感慨，相较于吾周来说，自己对一路相伴走来的拉酱还是偏爱的，不仅搭理了她，还许了日后的“封地”。
    至于吾周的提议，说得好像自己没成功，他就能偷懒似的。
    等自己突破天尊，就将开始尝试木师留下的彼岸之法，届时心猿意马，皆需要天魔为引。
    当年木师就是借吾周之手，斩出了心猿。
    “你不进内天地？”季惊秋准备离开洞府，询问剑光兄。
    剑光绕着吞界之蛇转了一圈，惊讶道：“长得挺快的啊，这小家伙境界比你都高了。”
    幽澜认出了抢它床的剑光，眸光不善，很想拍对方一尾巴。
    不过作为虚空巨兽的本能告诉它，纵使自己突破了八境，对手依旧很危险，来日方长。
    小家伙头一扭，向着季惊秋跑去。
    “咦，你家这崽子还没进入巅峰期。”剑光微微发亮，惊讶道，“进入天尊，还是成长期……有意思了，接下来就看这条小蛇能否打破种族上限了。”
    “什么意思？”
    季惊秋走了过来，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后者眯着眼蹭了蹭他的手心，然后腾跃到了季惊秋头顶，趴卧在那。
    “成长期就意味着它还有成长的空间，最后进入巅峰期时会有一个大的跃升，也将就此定型，这就是似它这等生灵的上限。”
    “元初宫那位祖师当年就是如此，昔年不知以什么秘法拖延了自身进入巅峰期足足数个纪元，最后借助巅峰一跃，挣脱了界海光阴长河的束缚，迈入归真领域，成为巨兽一族的祖兽之一。”
    “你家这位，看日后能否在成长期即将结束前，抵达真圣领域，有戏的话，就可去元初宫寻寻秘法。”
    听闻剑光兄的话，季惊秋若有所思，问道：“突破归真领域，需要挣脱界海的光阴长河？”
    “准确的说，是诸世。”剑光纠正道，“诸位超脱不在命运与光阴的长河中，彻底跳脱了出去，得享大自在。”
    “这才是突破超脱门槛的关键？”季惊秋询问。
    他曾在赤荧惑口中，听闻过突破超脱的三种路径。
    当时剑光也在，还称这只是某位超脱者的‘大道阐述’，学他者生，似他者死，并不是真的指了三条超脱之路。
    “挣脱束缚是门槛，不是突破超脱的办法。”剑光晃了晃，“这个时代要想突破超脱，远不比以前了，界海容不下这么超脱，事实上从很久前开始，突破超脱的难度就越来越高。”
    季惊秋皱眉：“你是指，一个萝卜一个坑，超脱有定数？”
    “确实有过这种说法……”
    剑光陷入了回忆，
    “但后来被证实不准确，至于究竟如何突破超脱，我之前与你提到过，建功立业，以德服人，也即是功德成‘圣’。”
    剑光回过神：“超脱之道，并无定数，各人有各自的路途，已知的超脱者中，很少有超脱者的路途完全一致，哪怕同为功德成圣者，也有不少区别。”
    “有个叫‘凤王’的超脱者，乃是先天神禽，以先天五德成道，祂的成道路，就是寻遍诸界，纳诸天五德于一身，谁也不知被祂归一了多少先天五德，反正后世再无第二位‘凤王’。”
    “我本尊昔年也是功德成圣，却是以平定界海之乱的无上功德，奠定道基，与凤王相比，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太虚当年是如何成道的？”季惊秋不由问道。
    剑光闪烁了几下：“那几位大道祖，道贯诸界，自身就是大道，谈何成道？”
    季惊秋凝眉，大道祖是成道的途径之一？还是说道贯诸界才是？
    那位凤王也是，合界海诸界的先天五德得以成道。
    听上去，这似乎是一条量变引起质变的路。
    “你先奠定你的天尊之基，再来谋划未来。”剑光开口，化作一尾游鱼，游弋于季惊秋肩头。
    用它的话，它已经封锁了气息，只要不爆发真正的实力，哪怕在外面，太虚界也察觉不到它。
    季惊秋此刻能明显感觉到，剑光对他“开放”了许多权限。
    尤其是关于超脱者的话题，不再避而不谈，甚至开始主动提及。
    好的现象！
    他收敛心神，暂时压下对超脱的好奇，离开了洞府，在暂时拜别了守极后，他便随意选定了一处方向，离开了这处据点。
    不久后，季惊秋寻到了太虚界主宇宙所在，步入其中。
    一股磅礴而浩瀚的意志冷漠无情地扫过了他，就像是一种筛选。
    这股意志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闪而过。
    季惊秋在确认了没什么意外后，向着群星闪耀的地方走去。
    作为大道祖地的太虚界，这片星空显得多少有些“黯淡”。
    宇宙一如既往的浩瀚，深空依旧无尽，大道比之其他地方更显壮阔无边，可却感知不到什么属于强者的气息。
    如幽界而言，文明并存，道场高悬，神国林立，称得上璀璨绚烂。
    但太虚界却很“平静”，这里就像没有超凡的痕迹一般，可偏偏处处残留着浓烈的道韵。
    季惊秋心灵尝试合道天地，以天地万物并生，借助天道的力量，视野无尽衍生，看到了无穷的晶莹沙粒，那是一颗颗星辰。
    季惊秋调整自身状态，感知周边天地的波动后，锁定前方的一片星海，法相顶天立地，一只手缓缓伸入深空，遮蔽一片星空，一颗星辰在大手面前，也显得无比渺小，被其攥入掌心，从容收回。
    碎金色的星光在掌心间垂流而下，如梦似幻。
    远方，一颗星辰消失在既定的轨迹中，掀起浩大的狂风，呼啸在宇宙中。
    季惊秋翻转着掌中世界的星辰，心中波澜微生。
    年少时觉得星辰所立之地，便是旅程终点，还曾在心中万古刀上刻下过“循此苦旅，可达星辰”。
    今时今日，他翻掌间，便将一颗远方的星辰抓摄在手中。
    摘星拿月，于他而言，已是易如反掌。
    季惊秋轻吐一口气，反手将这颗星辰塞入了内天地中，悬挂于天幕之上。
    而后，他抬头看去，能感觉到冥冥中，有一双冷漠的眸子睁眼注视着自己，没有情绪波动，只有冰冷与空寂。
    很快，这种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
    对方就像闭上了眼睛。
    季惊秋点了点头，虽然会引来天意注视，但短时间内应该无碍，可以放心搬货了。
    剑光嘀咕道：“太虚还真给你种下了标记不成，任你在他的道场中胡来？你在归真路上到底做了什么？”
    季惊秋随意道：“你知道的，我一向尊老爱幼，只是哪里都能遇到刺头，只能出手打服了一批道友，不然这条路都走不顺畅。”
    剑光嗤之以鼻，这小子吹牛不打草稿，能上归真路的，可不仅是各家的顶尖天君，诸位归真者的分身皆在其中。
    但它突然想起季惊秋之前未入天君前，展露过的实力，小心脏突然一跳，选择了沉默。
    测试完成，季惊秋正式开始了“搬家”。
    把别人的家搬进自己家。
    他漫步行无尽深空，举手抬足间，道力无匹，摘星拿月，仿佛神话走进现实。
    一颗颗星辰被其亲手采摘下，送入自己的内天地，飞快充实、壮大着内天地的规模。
    最初，这方内宇宙雏形虽有日月，却无星辰，毫无生机可言，处处死寂。
    而随着一颗颗星辰陈列天上，像是一盏盏烛火于“人间”亮起，连成一片，照亮了黑暗宇宙，生机由此诞生。
    浓烈的道韵充斥于天地间，却没有引起质变，而是继续积蓄，等待破茧，震惊整座天地的时刻。
    剑光就这么目睹着季惊秋如入无人之地，大肆摘星，心中始终有种惴惴不安感，难以落地。
    就像目睹季惊秋走进了别人家的后园，没经过主人允许，就开始大举收割主人精心培育的草草，而它偏偏知晓这户人家脾气极差……
    剑光终于忍不住了，想劝季惊秋悠着点，不如咱下次再来，歇会先。
    就在这时，一种令斩月剑光“毛骨悚然”的感觉，平白无故地生起，没有任何预兆！
    如果它有真身，哪怕它此刻是真圣级强者，也会久违地被汗水浸透衣袍，毛骨悚然，肌体欲裂！
    剑光倒吸了口天地道韵：
    “糟糟糟！季小子，你玩大了！”
    “先前不是太虚给你下了标记，而是几颗星辰不在太虚的动手范围内！”
    “你到底和太虚有没有交情？！没有的话，咱们赶紧跑路，我来掩护……”
    一个念头，在季惊秋的心神深处响起，带着分不清善意还是恶意的轻笑，问候道：
    “世尊道友，吃饱了吗？”
    季惊秋望了眼内天地，如餐后摸了摸肚子，掂量了下自己的肚量，然后真挚而诚恳道：
    “差远了。”
    那道声音哈哈大笑道：
    “那就继续！”
    “贵客登门，岂有让贵客饿着肚子走的道理？”
    突然间，周遭天地变得昏暗，一颗颗星辰凸显虚空，璀璨夺目，连成了一片浩瀚星海，好似整座太虚界主宇宙的缩影，任由季惊秋予取予求。
    亿万缕星辉垂落，季惊秋就像陷入了一座星辰大海，到处皆是璀璨的星辉，万世积攒下的浓烈道韵。
    这让季惊秋彻底动容道：“这就是你说的大礼？”
    那道念头再次于他心湖中响起，如一朵莲展开：
    “这只能算晚宴，大礼能否拿到手，还要看世尊道兄的本事了。”
    “今日贵客登门，可惜主人不在府中，贵客随意便是。”
    轻笑声中，那朵心莲缓缓枯萎，这缕留存于天意中的念头就此消散。
    天地间，大道轰鸣，天意垂落，给予了季惊秋无形的天道庇护。
    季惊秋来者不拒，尽情容纳着这些经过万世积累沉淀的星辰。
    与此同时。
    他的心神如一粒芥子，神游自身内天地。
    只见诸天星辰蕴藉浩大道意，呈现行云流水状，缓缓转动，斗转星移间，道意沛然，大道循环，天理循环，周天无穷尽。
    大千气象！
    这番场间，看的幽澜眼睛一亮，猛地蹿入季惊秋的内天地，就像回了家一样，显露真身，十数光年的身躯直直舒展开来，就像一条界限，它游荡于星空中，穿行于诸星间，梳理着这方天地间的无形“道脉”。
    季惊秋抬眼望去，他的路没有错。
    群星璀璨之景，让这方天地初步有了几分“无尽”的恢弘气象，而在归真碎片的融合下，又增添了几分“真实感”。
    两者迭加下，以假乱真，这方天地可成也。
    “群星璀璨，还缺了日月镇之。”
    季惊秋自语，他自太虚界中搬运而来漫天星辰，原先的日月再是璀璨，此刻也显得黯淡无光，被夺去了光彩。
    下一刻。
    如言出法随。
    宇宙星空仿佛化作一方熔炉，采撷诸天日月，融合阴阳大道，开始炼制一味“大药”。
    太虚为炉，日月为材。
    ……
    星空深处飘荡来一叶扁舟，舟头坐着一道蓑衣人影，手持钓竿，不知在垂钓何物。
    老者忽然停下，远眺而去，在看清远方那年轻人的所为，不禁神色错愕：
    “嗯？哪来的疯子？”
    远方星空中，有人披星戴月，衣衫猎猎，行走漫步于浩瀚星海中，随意抓摄日月星辰，道力延伸至无穷无尽的宇宙远处，千百兆亿里外的星域，将一颗颗星辰从星空中剥离，送入自身内天地。
    就像是一只远古饕餮，吞天噬地，好不畅快！
    老者“嘶”了一声，喃喃道：“这是什么情况，不怕天地反噬吗？不对，为何都这般肆无忌惮了，天地还未出手干预，难道说……”
    他眼睛陡然一亮，就像不世机缘摆在面前，激动地握持钓竿的手都在颤抖，钓竿突然绷直，化作匹练甩去，钩住一座“星河”。
    “给本尊起！”
    老者大笑一声，猛地拉起手中钓竿，竟是将一整座星河拽起，如勾起一幅画卷般。
    而下一刻，老者突然浑身毛发都炸立起来，猛地抬头，只见一道混沌天雷击穿虚空，劈落下来！
    一声怪叫声中，连钓竿都被丢下，老者弃舟逃离，钓竿连轻舟都在混沌天雷下被炸的粉碎。
    老者肉疼地看了眼粉碎无骨的轻舟，转头又满怀希冀地看向那年轻人的方位，期待他和自己一样。
    只是等待许久，也未曾见一道天雷落下，只见得无数日月星辰尽落其手，看的他怀疑人生。
    难道方才是自己运道不好？
    他换了一处星空，再次施展移星之法，但这次不等他下手，无穷高处就传来了雷霆滚落声。
    “贼老天，你他妈讲不讲道理了？”老者大怒，当即破口大骂。
    轰隆一声，巨大的天雷声响中，密密麻麻的雷霆之光覆盖天上地下，轰穿了时空，伴着秩序神文，将老者锁定。
    老者看的头皮发麻，转头就跑路，唯恐跑慢了一步！
    “我甘妮娘！”
    “你不长眼的吗？！那里还有一个！”
    “错了！错了！我认错伏诛！”
    “别劈了！真知道错了！”
    (本章完)

 第467章 吃饱了，心猿吞天魔

    第467章 吃饱了，心猿吞天魔
    茫茫宇宙中，一道身影疯狂逃窜。
    身影狼狈，半身焦黑，浑身还弥漫着雷光的余韵，噼里啪啦。
    “咦，这位不是群星盟的罗道友吗？”
    星空中，有人认出了这位似在逃命之辈，疑惑地询问身边的同伴，一时间有些不敢确凿这位的身份。
    几人交汇的目光带着鲜明异色与不理解。
    这位难道是违背了规则，被此方天地降下了雷劫，遭劈了？
    心也太大了。
    连太虚界的规则都敢无视、忤逆？
    几人不禁同时摇了摇头，很不理解这位的“作死”行为，顿时都收起了出手相助的心思。
    突然间，有人疑惑道：“我怎么觉得，这方星空幽暗了几分？”
    同行几人同样有此感觉。
    不是人世间寻常的夜色，那种黑尚有深浅浓淡的层次，亦有月光、星光和灯火交织的生气。
    而此际的幽暗却沉甸甸，如同凝固的墨汁，又似万物皆被裹入无边无垠的黑布中，全然没有一丝光的痕迹。
    仿佛宇宙亘古不变的底色。
    “群星在减少……”
    有人低语，逐渐发现了异样的来源。
    无尽深空幽暗如汪洋，群星便是汪洋中的一座座灯塔。
    可此刻间，这座汪洋中的灯塔在以众人能轻易感知到的程度……飞速减少！
    群星隐没，日月暗淡，以致于这片星空逐渐沉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幽暗。
    宇宙中的温度也在飞速逸散。
    光热尽消，深寒冻结了每一寸空间，仿佛万法寂灭，天地宇宙走向了大道凛冬。
    这种情况，已经称得上灾祸了。
    众人神色凝重，谁敢在那位的道场乱来？
    有人下意识看了眼还在被雷霆追逐，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的罗道友。
    应该没有。
    而排除有人捣乱的可能，那导致当下这种情况的，难道是天地本身的异变？
    几人对视一眼，向着星空深处掠去。
    越往深处走，这天地仿佛就越“炙热”。
    仿佛这座星空的温度，不是消散，而是凝聚到了中心地！
    “那是……”
    “不能再前进了，前面的温度已经令我元神感到不适。”
    “这难道是大道奇宝现世？！”
    “嘶，难道是开天之物？可也不该这个时候……”
    众人心惊于前方，大片的红色烟霞成海，汪洋般弥漫。
    这红色烟霞海洋带着毁灭性的高温，同时也蕴含着一股万物蓬勃新生的气机，如同天地间所有的大日都齐聚此地，每一缕烟霞都是日辉所化。
    联袂而至的几人，或为天尊，或为道祖。
    可此刻间，他们临近后，元神也随之无比难受，仿佛凡人置身于火炉中，烈火焚身之感。
    前方的温度持续上升，已经抵达了一个恐怖的临界点。
    谁也看不清烟霞海中心处的风景。
    “前方有天意垂落！”有人一字一顿道，“天意垂青，必然是异宝出世！”
    突然间。
    众人感觉这片星空像是明亮了一些，不由回头望去。
    这一眼，就让众人目光凝固。
    他们来时的方向，原本陷入了绝对的幽暗，宛如大道寒冬，深空黑夜，可此刻却是群星荟萃。
    一颗颗星辰鲜明立于天地间，交相辉映，相互间仿佛由一条条若隐若现的大道感应牵引，运转有序，气象万千。
    众人神色大变，拔高身形，升入无穷高处，法界道海所在之地，终于看到了前方一尊若隐若现的身躯。
    那身影立身于烟霞海中心。
    以他为中心，无数星辰渺小如一粒粒尘沙，飞旋盘绕在他身周，如星主坐镇神坛，主持着一场声势浩大的罗天大醮，祭祀诸神，列宿群星。
    “嗡——”
    也是这一刻，天地间响起一声低沉的颤鸣声，像是蝉鸣声，却是无远弗界，响起在这片星空下的每个生灵的心灵中，扎下根。
    先前还幽暗沉寂的主宇宙，此刻被浩瀚星光点亮，日月在后，漆黑天幕上一点点璀璨浮现，皆是星辰，像是诸天繁星汇聚，浩瀚如海。
    道音轰鸣传遍太虚界的诸天，璀璨星光似照亮了太虚界所有的黑暗之所，无一处遗漏。
    所有人都抬起头，共同目睹这一盛景。
    “诸天通传？！”
    有天君者抬起头，语气有些讶然。
    晋升天尊者，异象辐射的范围可不仅是所在星空，而是整座界域内的诸天。
    “日月星辰齐聚……这是有人在晋升天尊，开辟内宇宙格局，如今大道交感，传遍诸天了？”
    “应当是了，这是内宇宙格局映射诸天。”
    “群星之景，日月为主，这种内宇宙格局倒也不算罕见，甚至算得上普遍，但论道韵浓烈、气象之大……绝对是老夫有生以来头一次见！”
    “呵呵，这个关头，能在太虚界自主晋升天尊的，要么是机缘逆天，要么就是各家的绝代天君，有此根基也属正常。”
    “这应该是此次太虚界开放以来，第一位晋升天尊者吧？”
    “单论这内宇宙根基，怕是就足以支撑他走到真圣了吧？天君之姿，实在令人羡慕。”
    太虚界，浩瀚星空下，各家齐聚、探索此方大道之地的强者们，面对这等异象，大多皆是不吝赞词。
    也有人第一时间循着异象的中心而去，想要找到这位正在证道天尊者。
    ……
    清平山。
    守极抬头望去，眉头微挑，这般气象……是元初宫的那位季师弟吧？
    这位刚离开洞府，就开始着手突破天尊了？
    这般说来，前面只是小试牛刀？
    元初宫又多了一位无敌天尊，甚好！
    ……
    季惊秋睁开眼，身形仿佛拔高无数，一双眼眸深处蕴含着日月之辉的光彩。
    他所立之地，俨然已成太虚界的中心。
    此处天意垂青滚滚落，各家强者，根本无法接近，被远远隔离。
    这一刻的他，像是从宇宙深空初升的一轮太阳，浑身散发着柔和而神圣的光芒，照亮虚空。
    净扫迷云无点翳，一轮光满太虚空。
    他抬望眼，自身视角所见与过往再不相同，眸中日月映照诸天。
    以太虚为熔炉，撷取诸天日月菁华，最终炼成了一对无双日月，镇压在内天地中，终于形成了日月在天，群星黯淡的奇景。
    吃下这味“大补药”后，季惊秋才算是初步地……
    吃饱了。
    季惊秋甚至能感觉到，单以他现在构筑的内宇宙格局，都足以顺利开辟内宇宙天地的最终格局，助他晋升天尊。
    但于他来说，这依然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初步的……格局。
    “季小子，你没事？别强撑，不行就吐出来，别把自己的内天地给撑爆了！”
    流转在季惊秋肩头的剑光嗓音极为严肃。
    它心中此时更多的是震惊，这份情绪的来源不仅是季惊秋真与太虚有染……有交情！
    更是季惊秋能吃下这么多日月星辰，还未把内天地撑爆！
    那位近乎将太虚界一整个大宇宙的星辰，全部搬到季惊秋的面前，而后者更是来者不拒，从善如流，饕餮胃口，来了个“胡吃海喝”！
    季小子的道业之扎实，它早有亲眼目睹，可再是如何高估，也早该撑到了“嗓子眼”的地步，远不该如此无休止！
    仅是这些浩瀚星辰，其中蕴含的份量，道韵，别说季小子还没开辟内宇宙，哪怕是那些已经初具规模的天尊，也不敢这么“吞”啊！
    “没事。”季惊秋微微摇头，“有归真碎片作为支撑，这些星辰加上最后的日月，也只是让我吃了个八成饱。”
    剑光陡然炽盛，周围的道韵一时间都有些黯淡，被它倒吸走了。
    这还只是八成饱？！
    季惊秋盘坐此间，心灵蔓延，与天意相连，疯狂向着无尽远方蔓延。
    太虚身为大道祖，昔年开辟的正是“本我之道”。
    他是这天地间，第一个感受到冥冥中的本我、真我的生灵，也是第一个抵达无穷高处，见到真我之身，与之相合，成为完整的“自己”的生灵。
    后世所有走上、涉猎这条道途者，都可以视为他的一份无形资粮。
    哪怕是炎煌联邦也是如此。
    联邦的武道，正暗合本我之意。
    这一刻，季惊秋心灵高坐法界道海中，任由海水冲刷，潮涨潮落，始终岿然不倒。
    在此过程中，他愈发身心通畅、剔透，于太虚的道场，无比清晰地感知到了无穷高处的共鸣。
    那不仅是他的本我，更有……
    幽海的海潮声。
    他居于太虚界，却聆听到了幽海的共鸣。
    他抬眼望去，望见斑驳的流光中，真实与虚假循环互补，生灭而流散。
    身边，淡淡的光晕浮现，他以归真碎片为核心，撑开了自身真实界，血色的雨淋落天地间，他的真身屹立在苦海的虚幻雨水中。
    “季小子……你在做什么？”剑光竟是在季惊秋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久未的悚然感。
    季惊秋不语，真身与本我分别屹立苦海之雨和幽海之水中，面对彼此，就如镜子的两面。
    终于。
    他听到了……
    苦海的海潮声。
    ……
    ……
    幽界。
    炎煌联邦。
    四守星。
    十几轮璀璨天日横亘在天地间，刺目而绚烂，宛若法界道海的延伸，至高大道法理神圣而沉重，压制着下方苦海的潮涨潮落。
    在此中，尤以居中的身影稳如磐石，好似此间的中流砥柱。
    吾周仰头望向那道“中流砥柱”，笑道：
    “释天兄，你真觉得幽界一家能够挡下几家超脱门庭合力？”
    “如今幽界式微，被攻破只是时间，何不将此地众人放出去，增添幽界战力，还能多撑一些时日。”
    这番话，让不远处，陪同木释天一同镇压苦海，经受苦海消磨的诸位道祖、真圣目光闪烁。
    如果可以，他们更愿意出去与界外之敌生死搏杀，而不是在这被温水煮青蛙，被苦海之意慢慢侵染、消磨！
    众人目光汇合的中心，正是此方天地的中心。
    虽然裤脚已经被苦海之水打湿，但男人的气质依旧祥和平静，一身佛法高远，仿佛道尽了“心无垠，法无量”的真谛，对吾周之言置若罔闻。
    诸圣中有人忍不住道：“木道兄，吾周之言，有时候也是能听听的。”
    木释天摇头，正色道：“天魔之言，一个字不能信。”
    众人无言。
    吾周似笑非笑道：“那不然，我反着说？”
    木释天看着他，突然笑道：“吾周道友，天魔之法，永远到不了真超脱。”
    吾周呵呵道：“谢谢你啊。”
    木释天摇头轻叹：“肺腑之言，我以心交心，吾周道友却是不信，如之奈何？”
    吾周目光微异，这厮今日为何突然与他说这些？
    木释天抬头望向高空，自语道：“吾周若想成道，当先吃个饱，吞尽界海五成以上的天魔再说，这是门槛，再继而吞噬海拉，方有一线可能。合道幽海，下下乘之法。”
    吾周扯了扯嘴角，根本没当回事。
    众人则是竖起了耳朵，真的假的？！
    吾周是天魔，天魔却绝不只是吾周，不过若是吾周证道超脱，那他最终大概率会成为界海中唯一的那头“天魔”。
    因为化外天魔之属，一直有种特性，那就是“吞噬”，或者说互为融合。
    如果吾周得道，那么界海中所有天魔，都会在瞬间成为他的“分身”。
    化外天魔之属，之所一直被界海列为最棘手的前十大生灵，甚至一度被排入前三，就是因为它们最是难杀。
    超脱不论的情况下，这世间几乎不存在能够炼化天魔者，只能打杀。
    似吾周这等存在，几乎不可能身死了，就算一时打杀，过段时日也将重现世间，只能镇压。
    但是天魔之间，却有办法让对方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那就是吞噬。
    化外天魔间的吞噬，某种意义上，近似一种……
    归一。
    这天地间如果有人能轻易且彻底地抹除吾周的存在，那必然是另一头化外天魔。
    突然间。
    原本以木释天为中心，集众人之力镇压苦海，一改原本平静无澜的状态，层层涟漪从中心泛起，向着四方荡漾而去。
    这一突发异象，让诸位道祖、真圣，目光定格，神色变幻不定，都不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人看向木释天，发现这厮竟然目露欣慰，顿时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应当是好事了。
    木释天面露欣喜，目光欣慰，清楚着眼前的一幕，意味着季惊秋即将跻身八境了。
    只要跻身八境，真圣指日可待，而这一切远比木释天预料的更快，更早！
    “善哉善哉，我佛慈悲！”
    惊喜之下，木释天伸手挠了挠面颊，这一突兀的动作让吾周面色陡然大变，死死盯着木释天，好似要看穿这张皮囊之下，究竟是什么东西！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何后来每次见到木释天时，都觉只要生嚼咽下对方的真身，自己似乎就能看见超脱之路！！！
    其余诸圣、道祖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场间气氛忽然就变了。
    那吾周浑身紧绷，瞳孔骤缩，如临大敌，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态势，哪怕其跌落神座那日，也未曾如今日这般……
    恐惧？！
    诸圣、道祖只觉错愕。
    他们居然在吾周的身上，察觉到恐惧的情绪？
    木释天看向吾周，面色仍旧慈悲和蔼，祥静平和，却令后者不寒而栗，如被天敌……亦或是同类盯上？
    “吾周道友，到日子了。”木释天轻声说道。
    吾周却是突然震怒道：
    “海拉！你安敢如此？！”
    下一刻，这震怒到极致的声音烟消云散，只剩清晰可闻，也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诸圣、道祖神色怔然，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才那一刻……
    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那佛像前的僧人，诵经念佛到了肚饿饥肠之时，便随手捻起一旁的糕点，小心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尝其味。
    而那僧人的脸上，慢慢显露出细密的绒毛。
    正是。
    心猿吞天魔。
    心猿之属，本就是自心魔中脱壳而出，某种意义上就是天魔的衍生。
    “我佛慈悲。”
    不知是佛还是魔的男人，双手合十，面色悲天悯人，轻轻打了个饱嗝，好似终于填饱了肚子，又似乎在惋惜，惋惜这一日来的太晚，他与吾周都没了得道的机会。
    在场诸圣、道祖，只觉寒毛倒竖，冷意从心底泛起，一路蔓延向四肢百骸。
    难道……这也是他们的结局？！
    而自始至终。
    那人首蛇身，道字之始，斜倚在天上神座的女子神明，就只是单手撑着侧脸，冷眼旁观。
    当木释天的咀嚼声传来。
    她方才微微垂眸，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唇线微启，舌尖轻轻舔舐丰润饱满的上唇，玉指无意识划过神座的边缘，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最后轻点在唇前。
    就像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等候某人端上属于她的……
    “大餐”。
    (本章完)

 第469章 旧天庭，主动出击

    第469章 旧天庭，主动出击
    远方，茫茫界海深处。
    无天忽然回身望去，虽然仅是天王，可到底同根同源。
    那种大道颤鸣，在经过界海、诸世界后变得极为微弱，却在其耳中振聋发聩。
    “怎么了？”守真回头看来，察觉到无天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这很罕见。
    “我的本尊晋升天尊了。”无天轻吐一口气，眉眼舒展开来。
    这回换成守真神色微怔。
    晋升天尊？
    谁？
    季惊秋？
    离开朝霞界后，这才多久？！
    这小子在朝霞界中，到底获得了什么好处，这么快就完成了天王阶段的积累？
    “当真？！”守真沉声道，哪怕知晓无天不会在此话题上胡诌，却还是再次确认。
    无天点头。
    “你能察觉到，他如今所处的大致方位吗？”守真追问。
    无天略微沉吟，指向界海一处。
    守真轻语道：“还好，不是幽界的方向。”
    他们此刻所立的，是一片混沌海的外围。
    在界海中，此地被称为“旧天”，是一片浩大的混沌海，常有强者带着门徒在附近外围感悟混沌的演化，却罕有人胆敢深入。
    消失在混沌海深处的真圣，哪怕是可计数的，都早就超过了两手，从无活着回来的，是一块名副其实的界海绝地。
    据闻当年有人遥遥看见此地深处，有一块刻有【旧天】的石碑，故而其名。
    曾有人推测此地是一座“消失”的大道祖地。
    而一年前，虚帝就带着幽界诸圣，寻到了此处。
    最前方，虚帝凝视着混沌深处，已经站了一年多，毫无动静，不知是等待，还是犹豫。
    对于诸圣而言，这一年可谓度日如年，都在等待虚帝给出最后的答案。
    “呼！”
    众人突然或是睁眼、或是凝目，盯着虚帝抬起的手，以诸位圣人的气度，此刻依旧忍不住屏气凝神。
    虚帝向着混沌深处一指点去。
    指尖落下，混沌剧烈翻涌，后面有神光显现、交织。
    嗡！
    混沌海翻涌处，出现一道缺口，直通深处，众人极目眺去，一座残破的宫殿群，映入他们的视野。
    首座宫殿吞吐混沌，修补自身，散发着雄踞万古的苍凉气韵。
    而随着这座宫殿群现世，沉寂了无尽岁月的混沌海深处，一方难以言喻、仿佛能纳尽寰宇万象的神圣大界，轰然洞开！
    虚帝身后一众来自幽界的诸圣，当场躁动起来，不乏有人语含惊喜地惊呼出声。
    “真有洞天？！”
    “当年那人没有骗我们！”
    “传言竟为真！那位定然是超脱门人！”
    “不然，说不得是某位超脱者残留于世的存世痕迹，如你我之前听闻的那般。”
    一方位于混沌海深处的大界缓缓展开，首当其冲的是一座巨大的白玉碑，上书三个字：
    【旧天庭】
    其中首个“旧”字，明显是后来加上的，显得极为潦草狂放，就像征伐此界得胜者，手中战戟一挥，于昔日圣地之名前加上一个“旧”字，以此羞辱。
    听闻过“旧天”之名来源的诸圣，瞳孔微缩。
    不是旧天，而是旧天庭！
    “真是天庭……之前听闻此地名为‘旧天’时总觉得不对。”孔宣失神喃喃道，“现在最后一环也对上了。”
    幽界历史上，前后曾有两波人马进入过幽界，对幽界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在接触幽海后，诸圣倒推时间，发现第一波界外来客最早可以追溯到三纪前，而第二波则来自于两纪前。
    其中第一波来客，被五大支柱为首的先天神祇们，赶出了幽界天地。
    而第二波来客，则为幽界带来了诸多法门，其中甚至有残缺的超脱经义，例如【万古千秋史】。
    甚至，曾有人开坛传道，为幽界生灵阐述超脱之妙，提出了“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影响深远，连赤荧惑都不惜自斩前身，轮回重修。
    也正是这位存在，在离开前，曾与五大支柱在内的先天神圣们提到过，日后若界域遭难，无处可去，可去某地寻他。
    这番话，幽界的先天神圣起初并未放在心上。
    但随着祂们进入界海，了解到更多的隐秘，以及直面四家超脱门庭的联军压力后，不得不回忆过往，寻找破局的关键。
    在虚帝的带领下，众人找到了此处。
    此刻间，混沌洞开，一方崭新天地展开。
    不知积攒了多久的浓烈道韵扑面而来，幽界诸圣中有人迫不及待，一步跨出，先行一步。
    虚帝未曾阻拦，目光明暗不定，哪怕到了此刻，她也仍在迟疑，不知迈出这一步，是祸还是福缘。
    诸圣止住了躁动的步伐，静观那位先行者。
    “诸位，快来看！此地当真是天庭！”
    混洞深处，传来那位真圣的激动嗓音，
    “神庭巍峨，霞光万丈，琼楼玉宇间还有神人漫步，此地绝对是天庭！”
    虚帝突然道：“道友，你先出来。”
    “出来作甚？！尔等快进来拜见天帝！”
    混洞深处，那声音高昂急促，透露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虚帝面色变幻不定。
    身后诸圣也察觉到了异常，面色凝重起来。
    “虚帝，怎么说？进不进？”九山冷声道，眉眼中戾气十足。
    前些年，他们围堵截杀几家超脱门庭的在外门人，也同样遭遇了反围杀，走到现在的诸圣，无不是硬杀出来的。
    虚帝深吸一口气道：“苍青很反对我来此，这家伙的直觉一直强于我，每次我与他有争执，大半最后都证明了是他对。”
    九山皱眉，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守真开口道：“我们未必要进去，可以引人来此，为我们探路。”
    九山眉头一动，这是要将此地设为陷阱，分散那几家门庭的注意，引蛇入坑？
    虚帝盯着混洞深处，目光晦暗，轻声道：“诸位，我不敢带着你们一起赌。”
    诸圣渐次颔首，接受了守真的建议。
    混洞深处，依旧不断传来先前那位真圣激动地邀约，金光万道，一座座玉楼金殿在霞光中起伏，其中隐约可见一尊尊神人漫步的模糊身影……
    诸圣越发觉得诡异，明明是神圣之景，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说不出，道不明。
    “放出消息，就说……有失落的大道祖地出现，吸引各方注意，我就不信那几家不上心。”
    虚帝一锤定音。
    “对了，选出部分人，回幽界镇守，那边的压力太大了。”
    守真开口道：“我回去一趟吧。”
    虚帝看了守真一眼，意味深长道：“道友，你的野心很大，但双身合一，未必就是超脱之路。”
    守真淡然道：“不过是为道而死。”
    虚帝不再多言，转头看向诸圣：
    “行动吧，太虚界已经分去了诸多门庭的重心，这处地界应该也不会例外，布置得当，或许能让那四家损失惨重！”
    ……
    ……
    天尊者，最早被誉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尊。
    是八境之始，也是不朽不灭的起点。
    真实之道的演化，让他们成为了道在不同层面的人格神圣化。
    寻常界域，天尊者就能独步于天地间，跳脱命运，初步干涉弱一些的光阴长河。
    也就是似幽界这等界域，放眼界海，皆为禁忌之地，仅次于几座大道祖地，才让真圣都不能横行。
    而到了道祖一境，更是在大道上走到了尽头，真实大道孕育到走无可走的地步，故而称祖，亦同主，是为大道之主，追求的是道果雏形。
    大道感悟走到这一境，再往上就是大道祖，所以无路可走。
    在最早的时期，道祖就是八境顶峰。
    而似眼下这般，几位道祖联袂拜访一位新晋天尊的场景，举世罕见。
    到了这一步，别说高一境，高一点都是高。
    但眼下，几位道祖却是和颜悦色，相当主动，一时间有些“宾客尽欢”的气氛。
    “原来是元初宫狞祖门下的高徒！在下天音，来自多宝阁。”
    “在下元英，我方才就在说，似季道友这般强者，又怎会籍籍无名，原来与我等同为超脱门生。说起来，我永恒阁当年还曾接待过狞祖，你我二人理当亲近一二。”
    一位端庄女冠微笑开口，脑后一轮轮神光照耀，神圣而超然。
    这几位，正是早前目睹了群星盟的罗道友被天雷追着劈，又率先察觉星空异常，追溯而来的几位。
    在目睹了季惊秋证道时的惊人气象后，几人有心主动结交，恰好季惊秋也有结交、借力之心，所以气氛相当和睦。
    “在下破虚，不知季兄何以成道？”
    “季某率先以因果成道。”说到此处，季惊秋话锋适时宜地一转，正色，“不瞒诸位，我方才突破后大道交感，因果罗网震动，察觉到有人在背后谋划整座太虚界！”
    三人目光各异，都觉得有些可笑，谁敢觊觎这座太虚界？可这毕竟是季惊秋之言，他们还是耐着性子听。
    而接下来的两个字，就让他们神色严肃起来。
    “【此岸】这个名字，诸位应该不陌生。”
    通过先前与守极的对话，季惊秋明显能察觉到，以万神殿为首的势力，对【此岸】可不客气。
    果不其然。
    道号元英的女冠，在听到【此岸】之名后，眸光陡然锋锐。
    而名为破虚的男子，更是神色沉降下来，冷哼一声道：
    “原来是此辈，那就难怪了，诸祖即将归来，这天下如今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最后的狂欢了。”
    元英目光闪烁道：“元初宫避世已久，恐怕还不清楚【此岸】已经到了何种程度吧？”
    季惊秋道：“此前有过两次交锋，如今也是略有耳闻了。”
    元英低语道：
    “【此岸】的势力之大，遍布已知的三分之一个界海，已然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其中无敌者不下三人，这三位纵使离开合道界域，依旧拥有半步超脱的实力。”
    “这些年若非万神殿在前方顶着，不知有多少家门庭只能无奈隐世，又或是被其吞并、打杀殆尽！”
    破虚淡淡道：“一群阴沟里的老鼠，藏头露尾之辈，哪怕现在占据大势，这帮人依旧不敢站在明面上，暴露的只有少数者。”
    季惊秋神色严肃，没想到【此岸】的势力居然大到了这等程度。
    可势大至此，为何还会“藏头露尾”？是破虚的偏见，还是另有其事？
    许是看出季惊秋的疑惑，破虚主动开口解释道：
    “道友不知，【此岸】在很多门庭中都安插有人手，这个组织的真正核心疑似各家门人，所以很难围剿，摆在明面上的，只有那三位无敌者。”
    “何谓无敌者？”
    “超脱之下，力压真圣领域，【此岸】有此境者三人，第一人道号红莲，二者自称天帝，第三人则是传闻中的四魔之师。”
    季惊秋目光一凝：“四魔之师？！”
    内景天地中。
    海拉仰起头，冷笑道：“我何时多了一位老师？”
    吾周却是眉头皱起，而后面露冷色，似是猜到了答案。
    破虚缓缓道：“据闻，昔年四魔皆由此人引导，最终自毁界域，遁入幽海。”
    季惊秋目光一凝，心中则是问询两人，却一时间无果。
    两人目光皆是冷漠至极，显然是明白了破虚口中的究竟是谁。
    “各家门庭内部的内贼是什么情况？”
    季惊秋继续询问，有些无法理解，什么叫【此岸】的核心成员是各家门人弟子？！
    超脱门庭中，是如何安插内贼的，难道诸位真圣查不出来？
    亦或是说……他们能安插真圣级别的内贼？！
    元英幽幽道：“【此岸】以超脱之路诱之。”
    季惊秋恍然中，亦有无法理解。
    以超脱之路诱之，难怪真圣也会沦为内贼。
    可这些人皆是出身超脱门庭，是门中没有适合他们的超脱之法，还是【此岸】许以的未来太过璀璨，让他们不惜背叛门庭？
    场面一时间有些沉寂。
    季惊秋震惊于【此岸】的势力构成。
    他怎么也没想到，【此岸】会以这种方式存在于界海中，横行多年。
    好在元初宫隐世多年，门中应该还没有与【此岸】接触者。
    季惊秋再度开口道：“难怪，我之前遇到一个【此岸】门人，疑似【天狱宫】成员，我还以为对方是在故意冒充，现在看来……”
    他摇了摇头。
    破虚面色不好看道：“【天狱宫】贵为大道祖地，竟然也被【此岸】安插了人手？”
    “【此岸】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季惊秋询问，“我听闻不久前，朝霞界之灭，就与【此岸】有关。”
    三人对视一眼，元英缓缓道：
    “据我们所知，他们的一个目标，就是断绝所有祖师归来之路，其次就是寻到超脱道途。”
    “他们认为，后世的超脱者之所以越来越少，就是因为诸位祖师占据了天地间无形的‘位格’，唯有彻底断绝诸位祖师与界海的联系，界海中方能恢复‘位格’。”
    季惊秋沉默片刻，闭上眼，查看自身的因果罗网，道：
    “诸位，我寻到了【此岸】在太虚界的大致方位，其中一人很有可能与【天狱宫】有关，你们是否要一起出手？”
    破虚沉声道：“给我些时间，我去通知几位师兄弟！这次定要拿下那【天狱宫】门人，送往【天狱宫】，让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看看！”
    元英平静道：
    “【天狱宫】高高在上惯了，终究是大道祖地，哪怕是各家门庭都不大看得上眼。”
    “你将那人擒下送去，纵然为真，【天狱宫】也不会承认，反而可能倒打一耙，所以还是直接镇杀了事，如此最干脆。”
    “季道友，给我们些时间，好召集同门。”
    “好！”季惊秋一口应下，成功完成统合战线，顺便还了解了一番【此岸】的真貌。
    这个势力……
    和他最初的设想完全不同。
    简直可以称为二五仔联盟，难怪以各家超脱门庭之力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完成围剿。
    问题不是出自外部，而是内部！
    最终，唯有出身多宝阁的天音道人没有参与，他出身多宝阁，祖师在世时就不曾参与任何纷争，离去后多宝阁一直保持永久中立。
    季惊秋摇头道：“天音兄，贵阁祖师既然选择了上路，一同前往归真路，可还是始终秉持中立？”
    天音道人歉意道：“抱歉了，季兄。祖师虽然上路，但也是为了界海芸芸众生，并不参与界海内部斗争。”
    一旁的破虚与元英摇了摇头，他们非常认可季惊秋的立场。
    【此岸】这些年里的确没有对多宝阁下手，可一旦以万神殿为首的各家门庭倒下，多宝阁难道能幸免？
    那帮家伙要摧毁的，可是所有祖师的归来之路！
    季惊秋没有再多言，他在归真路上见过那位多宝道人，这位的确不喜争斗，这一点成功遗传给了门人弟子。
    他与二人约定了再聚的地点后，同样返回了清平山，找到了守极，阐述了他的目标。
    守极几乎没有过多犹豫，在确认季惊秋就是不久前晋升天尊者后，一口应下，转身去通知其他人。
    季惊秋通过因果罗网，锁定了不久前追杀他的两人。
    在他最初看到的因果罗网中，他察觉到了致命危机与大机缘的征兆。
    以他现在的实力，打不过也能逃，可却感受到了致命危机，这说明对方现在，绝不只是先前的二人。
    好在。
    随着一位位各家道友齐聚，战线统一，主动出击，讨伐【此岸】中人，季惊秋再以因果之道窥探命运，已经是再无波澜的格局，宛如一片死水。
    对方的未来，已成死水。
    (本章完)

 第470章 劫运并起，一网抄

    第470章 劫运并起，一网抄
    “原来是万神殿的守极道友。”
    “破虚道友，元英道友，有礼了。”守极微笑颔首，心中略惊。
    不曾想季惊秋除了他们，还拉来了另外两家门庭。
    这两家都是万神殿需要拉拢的势力。
    元初宫刚出世，就和其他道门取得了联系吗？
    “两位，你们应当也有所警觉？”守极心念流转，轻声道了一句。
    两人相继颔首：“道兄放心，我们省得，此次拉来的师兄弟，都在第一时间禁绝了对外联系的渠道，防止有内鬼出现，消息泄露。”
    守极面露笑意：“那就好，我这边同样如此。看来这次，我们能抓到【此岸】的尾巴了。”
    破虚语气森寒道：“希望这次围剿的人中，不会有你我几家的弟子。”
    元英提醒道：“诸位师兄弟，若遇熟人，绝不可留情。对方为了逃生，只有杀了我等一条活路，逃走也只是苟延残喘。”
    众人点头，神色冷淡，都带着些许杀意。
    一旁的季惊秋听得讶然。
    这几位从一开始就在防备内部可能出现的内鬼，为了防止围攻之势提前泄露，早在喊人时就有所布置，都是老江湖。
    而换句话说……【此岸】之势，当真不小了，就连隐隐为诸方领头之一的万神殿，都可能存在心怀叵测者。
    季惊秋暗暗摇头，依照【此岸】的终极目标来看，这已经算欺师灭祖了，难怪这些人杀气腾腾。
    守极回身：“季道友，麻烦你领路了。”
    季惊秋点头，他心念一起，仿佛触及了冥冥之中那不可言说之物。
    其大无穷，其广无垠，其深无限……
    无所不在，却又无处可寻……
    嗡——！
    恍惚间，他窥见一方映照万有、涵摄诸天的玄奥织网，其中万象纷呈，诸气交织，万类生灭之理，诸般运行之机，皆在其中流转不息。
    一侧的守极等人目光含异地看来。
    这是……合道法界？
    合道法界本身算不得什么，天王就能做到，可这里是太虚界，要想合道天心，唯有走到大道尽头的道祖才有资格做到。
    季惊秋初晋天尊，就能合道法界。
    “因果大道……”
    破虚喃喃，他与元英虽然同样惊讶，但好歹之前亲眼目睹了季惊秋的突破过程，有了接受的基础。
    “不久前，那位晋升天尊者，难道就是元初宫的季道友？”
    守极身后，有一位道祖问道。
    守极点头：“不错。”
    “难怪。”后者感慨道，“日月在天，群星环绕的经典格局，也只是其内宇宙的一方背景，真不知这位开辟的，是何等宇宙气象。”
    也就是在此时。
    一道震世的雷音炸响，震得整座太虚界都剧烈震颤起来，这种大道颤鸣传荡四方，让众人心神。
    很快，一条清濛濛的浩瀚长河，不知其始，不知其终，显化在众生面前，自虚无中，瞬间挤满了浩瀚宇宙。
    此时。
    季惊秋缓缓睁开眼，眼中日月照见因果罗网。
    目光锁定星空某处。
    “诸位，找到了，对方似乎也等来了支援，那边气息错乱，强者不少。”
    众人先是惊讶于太虚界中又有异象发生，而后循着季惊秋所指望去。
    沉吟片刻后，守极开口道：“似乎……是同一处方向？”
    季惊秋指向的地方，似乎恰好是那浩荡长河的投影中心。
    “难道是这群人挖出了那位留下的珍藏、宝库？”
    气氛顿时活络了起来。
    原本众人杀气凛然，准备主动出击，清剿【此岸】贼子，可现在却似乎还能有意外收获。
    “呵呵。”守极笑道，“诸位，走上一遭，去看看情况。”
    众人欣然应允，以季惊秋为首，在前领路，一同上路。
    ……
    ……
    “这是……”
    负山震惊地看向前方的少年背影，这位红莲界主座下的三弟子刚至太虚界，就引动了此界中暗藏的机缘，不愧是传闻中身怀天命者！
    前方，独立前方的少年回身，身材修长，五官俊美，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桀骜。
    “两位，之前的事恐怕要暂时搁置了，大道机缘在前，恕玄某不能赴约了。”
    此刻间，零散而立的身影，加上负山、清虞，超过了十位。
    那位红莲界主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超出了二人的预料，他们原以为增援最多也就两到三位，没想到那位连自己的三弟子玄重光都派来了……
    负山与清虞对视一眼，面露无奈，又让那季惊秋暂时逃过一劫。
    他们别无选择，这些跟随玄重光而来的强者，只听从其一人安排。
    “机缘在前，自然是机缘重要。”负山点头，赞叹道，“早就听闻玄兄天生福缘，年幼时走在路上，都能被仙鹤赠予灵芝玉露，今日真是名不虚传，刚至太虚界，就引发异象现世！”
    一旁清虞掩嘴笑道：“如此说来，那季惊秋气数也是不绝，算是个命不该绝的，又让他得了几日生机。”
    玄重光笑了笑，回身凝视前方浩荡长河虚影，目色含异。
    他的确天生福缘，走在路上都能捡到天材地宝，但这次的机缘……与他无关，和师尊交给他的一枚吊坠有关。
    吊坠只算普通之物，但其中似乎封存了一缕奇异的道韵，他在师尊的安排下，一入此界，就强行沟通了天命长河，没想到就引发了这等浩荡异象。
    饶是玄重光，也不禁目露期待。
    这里可是太虚界，那位纵然在归真领域，也属于绝对的强者，远在他师尊之上。
    这位随便手中漏点东西，别说是他，就是他师尊都得眼热！
    随着浩荡长河虚影愈发真实，仿佛随时可能真正降世，清濛濛的浪涛中，雷光生灭，勾勒出一口长刀雏形。
    先前震世之声哪里是雷音，分明是刀鸣声！
    “一口……神刀？”玄重光目露异彩，“不对，是神刀之灵！太虚竟然在此地孕育……”
    他话还未说完，一道混沌天雷就当空劈下，一路湮灭大片虚空，快到不可躲闪！
    刹那间，称得上是惊涛拍岸，雷光淹没了这方天地。
    众人色变，目睹中心的玄重光硬接了天罚雷光。
    负山神色一惊，这位是因为提及太虚真名而被天地降下了灾劫？
    可玄重光不是才得到了太虚界的机缘加身吗？
    当雷光之海渐散，玄重光一身血肉绽放神光，道身重组，伴随着混沌雾霭，重新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大意了……”玄重光神色如常，摇头道，“这雷光还只是一个警告。”
    “重光，你又因祸得福，道身再得蜕变？”一位道祖开口说道。
    玄重光点头道：“这方天地间的天雷同样蕴含太……那位的道韵，且远超虚空间的浓度，我虽然受了些磨损，但也因此勘破了迷障，算是因祸得福。”
    一旁的清虞和负山沉默了下来。
    因为违反禁忌被天雷劈了，反而因祸得福，修为得到突破？
    负山心中喟然，方才是他怀疑错了。
    玄重光再次看向前方，心中变幻不定。
    那位在太虚界孕育了一把神兵之灵，难道是想打造一件顶级神兵？
    可为何师尊会知晓此事，而且还知晓如何引发其显现的办法……
    “世尊……”玄重光低声道，“传闻是真？”
    他忽然看向负山：“你们先前提到，那季惊秋有可能就是‘世尊’？”
    清虞镇定道：“不错，此人在天君领域达到的成就，匪夷所思，常规道力就触及到了二阶壁垒！”
    “哦？”玄重光动容道，“这是得了什么天大的福缘，才能做到这一步？”
    一旁，有人提醒他道：“当年和朝歌一同谋划，应了朝霞界天地杀劫的，也是他吧。”
    玄重光点头：“看来朝歌真舍得下血本，给了他不少好处啊，不过但以此要想证明他是那位‘世尊’，远远不够。”
    负山开口道：“此子确实古怪，不论是不是世尊，红莲界主应该都会想看到他。”
    玄重光扫了眼负山，神色略冷，后者心中一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得罪了这位。
    玄重光淡淡道：“先确认他的方位，等我将此地机缘拿到手，就去寻他。”
    清虞欣然道：“请玄道友放心，我们之前就已经联系到了清平山那边的道友。”
    负山心中疑惑，这位原本对季惊秋没什么兴趣，怎么突然就转了向？
    “道生一，一生二，劫运并起，以运破劫，以劫生运……此次是机缘，也是劫难所在。”
    玄重光心中自语。
    他生来福缘加身，走的更是天命相关的道途，方才虽被混沌天雷劈了下，却也让他链接了太虚界的天命长河。
    “重光，有人来了。”
    突然间，场中有人警示道。
    “异象这么明显，来人是正常的。”玄重光笑道：“不过我等同在，这些后来者，也只能退却。机缘加身，也得守得住机缘！”
    众人哑然一笑，气氛轻松不少。
    的确如此，他们这等阵容，足以横行太虚界内！
    “让我看看，第一位到访者是何人。”
    眼见神兵之灵现世还需要些时间，玄重光笑着回身望去，就见一个外貌年轻者缓缓出现在了远方。
    “居然是一位天尊。”
    玄重光刚要说些什么，却听闻身旁传来难以置信的喝问。
    “是你？！”清虞瞳孔骤缩。
    “他就是季惊秋！”
    负山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此子居然突破了天尊？！
    不久前那个突破天尊，引发诸天异象的，是季惊秋？！
    而后就是下意识一声喝道：
    “不要让他跑了！”
    负山突然无比庆幸，他与清虞提前联系了红莲界主，等到了支援。
    以季惊秋的恐怖道业，如今突破天尊，哪怕是他都未必能压下此子！
    好在，他们如今有将近十位天尊、道祖级战力，足以吃死季惊秋！
    “你就是季惊秋？”玄重光饶有趣味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看来这太虚界还真是我道起之地，这就是心想事成的前兆？”
    季惊秋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望着前方清濛长河中浮现的神刀之影，只觉青主在蠢蠢欲动。
    这莫非就是太虚为自己准备的礼物？
    “别看了。”玄重光笑道，“它不属于你，你还是想想怎么逃脱生天吧。”
    “逃？”
    季惊秋环顾周围，扫了眼面前的众人，诧异道，
    “你是在说我？”
    只见季惊秋气质沉静，目光锁定负山与清虞，淡然道：
    “不瞒诸位，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识相的，就现在主动投降，还能有个生路。”
    “若是负隅抵抗，那就生死难料了。”
    玄重光看向负山，确认道：“你确定这个人真是那个季惊秋？”
    “此人就是！”
    “那就奇了怪哉了，怎么突破个天尊，人傻了？”
    玄重光眯起眼，气质不再出尘，而是锋芒毕露，逼向前方的季惊秋，露齿笑道：
    “小子，现在跪地求饶，我也给你条生路。”
    清虞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确定季惊秋是不是故作镇定……
    季惊秋笑道：“那就看，最后是谁给谁生路。”
    众人神色微变，喊人？
    下一刻。
    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一只巨大的拳头从天而降，拳光显照世间，无情压灭下来，袭向最外围的一位此岸强者。
    一根流动着寂灭乌光的古铜长枪贯穿无量虚空，引发大破灭，战枪无匹，撕碎洞穿了面前一切，配合拳光，让最外围的此岸强者无可躲避！
    而这就像一个开始的信号。
    众人神色皆变，在他们的感知中，人数远在他们之上的气息接连浮现，真的从四面八方围杀而来，一场混战在瞬间爆发！
    包括玄重光在内，众人不约而同向着四面八方突围而去，却都被人强行拦截了回来。
    这座宇宙虚空如同一座纵横交织的大道棋盘，落满了各位强者的道则神通，各种大道的碰撞，在法界中激起了一重重剧烈的涟漪。
    此岸这边的强者皆被强行困锁在了这片星空中。
    玄重光的神色从饶有趣味，到难看、漠然，最后是冷冽，就像是一幅完整的画卷，上面画满了春夏秋冬。
    噗！
    诸家超脱门庭一方人数占据大优势，往往是两三位围攻一位，还以袭击为主，先发制人，占据了主导权，且出手毫无留手。
    很快，守极就率先取得了战果，将其中一位道祖重创，镇压！
    季惊秋没有急着出手，望向清虞与负山笑道：
    “两位，上次一别，甚是想念，这才主动登门拜访，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负山咬牙切齿，深陷围攻，根本抽不出时间回骂季惊秋。
    他闷头苦战，又因为怕泄露身份，掌握的最强杀生大术不敢施展，而对方却毫无留手，很快陷入了被动局面。
    随着他再度咳血，他怒吼道：
    “季惊秋！”
    季惊秋屹立中心，招了招手，充满了善意的问候。
    这时，一位金角道祖披头散发，硬顶着两位同阶强者的围攻，嘴角溢血，道身震颤。
    他突然回头，面色狠厉地锁定季惊秋，头上生有一根金色的独角，哧啦一声，独角劈开天地，带着恐怖的大道神光，向着季惊秋力斩而去！
    季惊秋很淡定，随手一掌拍了回去，将对方斩出的大道神光攥于手中，一丝丝碾碎。
    目睹这一幕，那位强者瞳孔骤缩，愣在当场。
    下一刻，他的道身被从后方接连贯穿，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没能逃脱那扎根进体内的大道锁链，这是专门针对道祖之物，很快就成为第二位被镇压者。
    “你们怎么会觉得，我是软柿子呢？有些看不起人了，我还认真想过，是否不用喊人，单人凿穿你们。”季惊秋摇头，没有参战，而是坐镇中心，俯瞰整座战场。
    战场中，一群天尊道祖激烈搏杀，这个层面的斗争原本可以持续数年乃至更久，但眼下的“不公平”对决，与招招死手，让战斗快速走向尾声。
    有人拎着巨斧，硬生生劈开对方的道身，连带着对方的内宇宙都一斧劈碎，为其重塑天地。
    也有人战枪如星芒，洞穿敌人肉身无数窍穴，配合后方弯弓射箭者，彻底重创对方元神、道身，长箭射过的轨迹，往往就是大道的运行轨迹。
    还有人以身演绎不朽神国，覆盖全场，拼着神国反复生灭，消磨道基，也要困死对手，不给一丝跑路机会。
    平日里看不见的绝杀大术，在此刻盛烈绽放，一时间，血染红虚空，金色的真骨横陈星空
    目睹此景，季惊秋很感慨，这便是独行者与统合战线的区别。
    他若只是幽界的季惊秋，怕还喊不来这么多人。
    可元初宫的身份，让他加入了超脱门生的行列，身份不同，所做到的事也就截然不同了。
    瞅这架势，一网包抄，没有问题！
    突然间。
    季惊秋注意到，那被几人围在中间，先前放言要给他生机的男子，在周围同伴的出手下，抓住机会，冲向了那道清濛长河，一把抓住了其中孕育的长刀轮廓！
    骤然间，恐怖的威势席卷天上地下。
    天地似乎化作了棋盘，纵横交错的线条是大道的轨迹。
    玄重光握住神兵之灵，气势暴涨，回首望向这次的罪魁祸首，扫向战场的余光让他面目狰狞，眼中神光射出。
    大好局面，就在一瞬间颠覆，被此子带来的人毁于一旦！
    甚至直到此刻，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季惊秋何以请来诸家这么多强者助阵？！
    而随着神兵之灵入手，玄重光心中底气、戾气、杀意横生。
    太虚亲手打造的神兵之灵在手，哪怕暂时没有合适容器，他也有信心带领众人杀出一条血路！
    而当下最重要的……是击杀元凶！
    他一声轻叱，天地间到处是刀光，无上刀道演绎，驾驭天下万道！
    不远处的战场中，守极面色一变，居然真的被此人把握住了太虚界的莫大机缘！
    守极抛下手中之敌，快速冲向季惊秋。
    但为时已晚，玄重光誓要斩杀罪魁祸首，以蛮横道力挥动神兵，天刀所向，宇宙间流火四溅，星空中出现大片破灭、崩塌的景象。
    “无论这一战如何，你绝无生机可言！”
    玄重光厉喝，神刀斩至季惊秋面前，后者没有抵抗，甚至都未曾退后，就像是被摄了心神。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都不由紧张起来，神色或是肃然，或是大笑和狞厉，只觉痛快人心。
    然而下一刻，刀光极速黯淡。
    那接触到季惊秋体表的神刀之灵，未曾如众人所想的横斩而过，引发道身崩塌，鲜血飞溅，而是化作了一团清濛水流，轻柔绕在其身周。
    季惊秋抬手间，水流绕指柔，淡淡道：
    “道友，你拿错了，这是我的刀。”
    (本章完)

 第471章 神兵之灵，世尊大哥

    第471章 神兵之灵，世尊大哥
    神刀之灵如水绕指柔，就如一只猛兽顺从而温驯地坐倒在季惊秋脚边。
    这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畴，尤其是玄重阳。
    他出道至今，只有他夺人之宝，还从未有人从他手中夺宝！
    神刀之灵刚刚入手，季惊秋以指代刀，斩下。
    刀光如亘古绵长的水脉洪流，吞没一切，无穷无尽，瞬间就挤压满了星空。
    只一刀，就破开了还处于自我怀疑中的玄重光的神甲防御。
    噗！
    血液高高冲起，凄艳的血色染红星空，带着点点宛如群星般的碎金芒。
    季惊秋以指代刀，却险些将身为道祖的玄重光力劈，半边身子被染红，撕裂出巨大的伤口。
    众人难以置信地望向血淋淋的场景。
    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季惊秋凭什么夺了被玄重光拿到手的机缘重宝，又凭什么一刀险些将其力劈？！
    “重光！”
    一位正与三人缠战，仍不落下风的强者厉喝，唤醒了失神的玄重光。
    他想脱身去相助玄重光，却被反应过来的守极一巴掌拍了回去。
    “这是公平一战！”
    面对守极的义正言辞，这位怒不可遏，差点爆粗口公平你老母。
    但接下来的围攻让他根本无暇他顾，除去先前的三人外，守极也加入了战场，让战况的天平一瞬间倾斜。
    先前以一人之力力抗三位同阶的强者，迎来了生死危机，不得不祭出最强法门，而这也让他暴露了身份！
    守极目露寒光，怒极反笑道：“多宝阁的禁法？！好好好！这次回去，我倒要看看墨老头还有什么话说！”
    季惊秋一刀斩退玄重光后，并未乘胜追击。
    神刀之灵入手瞬间，一道意志便涌入了他的心中，就像是验明正身一般，向他敞开了全部的权限。
    季惊秋瞳孔骤缩，被这位太虚道友的手笔震惊到了。
    这位还真是送了他一份大礼！
    这具神刀之灵，以太虚界的命运长河为熔炉，孕育至今已有十几纪，早已达到完美形态，一直等到今日，才算等到了“正主”。
    此物可融于神刀中，助力神兵蜕变，也可独自为兵，无论哪种，只需完全“炼化成兵”，就是半步归真级别的神兵！
    甚至于……
    它之所以停留在半步超脱，还是受限于他这位刀主。
    若他实力足够，完全可以撬动太虚界的命运长河，以其为媒介，完全将其炼化，蜕变为完整归真级别，同时夺得太虚界的掌控权！
    也正是因此，季惊秋才彻底动容于太虚的手笔之大。
    但凡自己“心存歹意”，就有机会在太虚未归前，完全炼化整座太虚界，成为这座大道之地的新主人！
    到了那时，他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强的合道一界者。
    而哪怕不走这条路，也大概率能凭此跻身超脱领域。
    “对我这么信任？”季惊秋自语，有些摸不透这位的想法。
    归真路上，太虚虽然经常与他套话，但他为了保持人设，罕有搭理过太虚，两人没什么交情才对。
    就在季惊秋了然了太虚的布局时。
    一道心念波动如无形涟漪，悄然进入斩月剑光的核心，仿佛遇见了阔别万载的故友。
    “这不是藏剑道友吗？”那心念波动中带着一丝熟稔。
    剑光骤然如临大敌，低喝道：“太虚！你想做什么？”
    心念波动若有所思，缓缓荡开：
    “若我记忆无差，藏剑道友那具分身，当年可是陨落在最后一段归真路上……莫非道友掌握了连我亦不知的秘法？纵使分身战死、湮灭，亦能将记忆溯回本尊？”
    “你到底想说什么？”剑光凝重道，无法理解太虚的关注点。
    “道友何必隐瞒？也瞒不住。”太虚的意念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你若未曾忆起归真路上的点滴，又岂会早早留下手段，于此世第一时间便寻至他身侧，为你这位‘大哥’护道？”
    虚空中，仿佛有人悠然抚掌而叹，
    “道友的因果大道真是令人惊叹，居然能赶在我之前寻到世尊道友。”
    剑光：“？”
    什么大哥？
    它哪来的大哥？
    它本尊被界海诸方共尊“太平剑主”，万界称雄，何人配让他俯首称兄？！
    哪怕是太虚、罗睺来了，也得先打过再说！
    且纵使落败又如何？打不过他还逃不了了？何至于被逼着认贼作兄！
    “既然有道友护持在世尊兄左右，在下另外的布置也就无需动用了。藏剑道友，他日真身相见罢，这一日已经不远了。”
    剑光陡然炽盛如烈阳炸裂！
    它瞬间明悟——太虚所指，是季惊秋！
    世尊？！
    季惊秋所承的木师一脉，在其起源之地，确实被尊为“世尊”传承！
    联想到季惊秋此前对归真路的态度，剑光沉声道：
    “归真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藏剑兄真不清楚？”
    太虚的意念带着一丝探究，在察觉到剑光的震惊与茫然绝非作伪，不禁笑道，
    “有趣，难道这是冥冥中的因果牵引，最终归一？”
    话音刚落，一份源自“天心”深处的记忆铭刻，如洪流般涌向剑光。
    后者在迟疑刹那后，还是选择了接受。
    一幅幅以“太虚”视角呈现的、尘封万古的画面，在剑灵核心中轰然展开，接连浮现。
    “当年之事，我有留影于此界天心，意在相助遗忘了路途上发生之事的诸位道友，重拾过往，今日也不例外。”
    在确认了剑光真遗忘了过去后，这道虚空中的心念波动多上了一份……
    玩味？
    “藏剑道友，不用谢，好好护持你这位大哥，待我等真身回归，或许还需仰仗他，替我等引路。”
    言毕，那道心念波动倏然消散，只余下斩月剑光悬于虚空，剑意嗡鸣，怔然失神。
    来自太虚的记忆，并非全部，至少在太虚加入前，它的……本尊的分身？
    就跟在了某个年轻人身后。
    归真路一路走到最后，若非那个年轻人护持，哪怕是它的本尊，也早已陨落半途，别无第二种可能。
    通过太虚的视角，听到来自本尊的分身，一口一个“世尊大哥”，剑光只觉得牙疼。
    如果它还有牙的话。
    “这小子……居然在归真路上，成为诸祖的领军者？！”
    一阵时隔不知多少年的燥热过后，剑光更多的是匪夷所思。
    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似乎永远都是面无表情，只管在前方开道，将诸祖都庇护在身后的身影……
    那尊对谁都置若罔闻，只留下一句“我来开路向天，去者跟上。”，而后一刀斩向无形无相无暇天幕，就此斩出一条登天路的神人……
    在此刻与面前的季惊秋重迭了起来。
    这一幕令人匪夷所思的同时，又仿佛早已埋下了伏笔，早在季惊秋尚未跻身天君前，就在道争中力挫狞与红胭二人的一战中。
    一时间。
    斩月剑光似乎能明白为何本尊的分身，会心甘情愿唤其一声大哥，绝不仅是因为他们怀疑季惊秋出生于百纪之前……
    当然，明白归明白，不代表它理解。
    剑光开始默默磨剑，思忖着寻个机会和由头，好好“侍奉侍奉”某位自称“百纪如一，清净无染”的好“大哥”。
    就从……
    【沧海横流显本真】开始吧。
    ……
    “季惊秋！”
    嗡！
    一声奇异的嗡鸣自玄重光身后响起。
    虚空如水波般荡漾。
    玄重光神色狞厉，原本俊美的少年容貌被破坏，身后更是万宝齐放，画卷、钟、刀、剑、枪……无数奇珍异宝、神兵利器的虚影沉浮，皆是他凭自身机缘所得。
    万种品阶不一的秘宝交汇成一幅流光溢彩、不断变幻的万宝图卷，其中道韵沸腾，书写各自的法理与道，密密麻麻，压得天地齐喑。
    这幅宝图刹那铺展开来，威能无边，万法齐现，极为慑人，让守极等人都动容，面露严肃。
    同时，他们也在第一时间识别出这位的真实身份，红莲界主座下的第三弟子，玄重光！
    据传此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机缘”二字的化身。
    他无需刻意寻觅，珍贵的天材地宝、失传的古老传承、蒙尘的神兵利器，甚至是大能遗留的洞府秘境，都会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撞”到他面前。
    此人修行一路顺风顺水，在踏足道祖后，还曾在机缘巧合下，让一位真圣猝不及防下吃了大亏，从而名传界海。
    在那位红莲界主麾下，玄重光单论实力远算不上前列，但一身气运福缘，却可称逆天。
    此刻。
    玄重光暴怒下全力出手，举手投足间霞光万道，瑞气千条，无数神兵秘宝如洪流般倾泻，镇压向季惊秋！
    季惊秋神色平静，纹丝不动，只是再次抬手，神兵化形，朝着前方写意一斩，便扫灭了万法，让周遭天地的道韵都黯淡了下去。
    轰！
    这一刀，就像机缘巧合下斩在了万宝图卷的唯一漏洞上。
    只一刀，巍然画卷，就被斩碎，其中蕴藉的无穷道韵化作一场磅礴大雨，迸溅在宇宙间，可谓炫目至极。
    玄重光心中的震怒就如被一桶水当头浇下，淋个彻底，怒火也熄灭的彻底。
    一种面对大道之敌的寒意蔓延上百骸。
    就如大道压胜一般，他没有半分还手之力。
    这是……命运长河之力？
    季惊秋从他手中夺去的神兵之灵，蕴含着此界命运长河的本源力量？！
    玄重光目眦欲裂，这是他的成道之机！
    此子当时究竟是如何从他手中夺得神兵之灵的？！
    直到现在，他也未能理清先前发生的一切，不知季惊秋使了什么诡谲秘法。
    这一次，季惊秋没再留手，乘胜追击，刀光所过之处，玄重光祭出的万兵一一化为飞灰。
    轰的一声。
    涟漪在虚空中掠过，刀光再度斩到了玄重光面前，破甲，断臂。
    余光目睹这一幕，还在负隅抵抗的清虞，只觉道心崩塌，满心只剩一个逃字。
    季惊秋刚晋天尊，居然就能凭借那柄神兵异宝，完全压制早已臻至道祖一境的玄重光！
    是了！
    季惊秋就是世尊！
    这把神兵之灵正是太虚为其留下的！
    难怪他方才说这是他的刀！
    一瞬间，清虞自觉洞穿了一切真相！
    ……
    鲜血喷涌，玄重光惊怒到了极点，而更令他心寒的是周遭战场竟然在逐渐归于沉寂！
    他带来的这些强者，即将被季惊秋带来的人悉数镇压！
    这溃败之势，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他的道心，让玄重光心神愈发不稳，涌起一股难言的恐惧，这股恐惧不是对季惊秋，而是……
    他的那位师尊！
    季惊秋气息如渊海沸腾，挥动手中神刀，演绎其中的天命之力，将自身因果之道推演到极尽。
    刀光流转，映现出玄重光的种种未来变化，而后逐一消失，就像被他一一打杀，最终刀光尽头只剩下一种归宿——
    死亡。
    他一步一刀光，踏着命运长河而行，斩破了一重又一重神甲。
    他突破天尊时未曾引发天命长河的共鸣，却在此时凭借这把刀，强行撬动了天命长河的力量，故而无匹于此世，将玄重光死死压制。。
    噗的一声，季惊秋再次斩下，玄重光避无可避，血光喷溅。
    “道友，我亲自送你上路。”
    季惊秋最后一刀斩向玄重光首级，以因果大道锁定了其可能存在的保命手段，而后全数斩灭！
    就在此时，这一刀似乎触发了什么。
    季惊秋神色微变。
    一股难以言喻的、恢弘到令诸天颤栗的磅礴道韵，骤然降临！
    人世间仿佛陷入了凝固。
    有未知的强者，遥隔无垠距离施展莫大神通，晶莹的丝线穿越虚空，缠绕到季惊秋身上，化作因果线，锁定他的气息、坐标、元神……一切的一切！
    看到这一幕，玄重光瞳孔中骤然迸发出喜意。
    师尊！
    是师尊出手了！
    可这份狂喜很快化作冰寒，玄重光突然意识到，师尊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救他，而是尝试锚定季惊秋的所在！
    他在电光火石间想通了一些事，却不敢置信。
    他是诱饵？神兵之主，太虚的安排，世尊……
    千言万语，诸般算计与不甘，最终化作一句疑问。
    师尊怎么会抛弃他？
    季惊秋神色郑重，虽然遥隔无尽时空，可对方这手段太过恐怖。
    他拔出青主，神兵之灵瞬间化作清濛长河涌入青主。
    到了此刻，这把刀方才真正有了“青主”的气象。
    长刀剧烈颤鸣，刀身轮廓演化彼岸轮廓，长河骤然沸腾。
    哧！
    刺目的光爆发在宇宙星空中，刺破寰宇、令亿万星辰失色，其芒如开天辟地之初的第一缕光，壮阔到极致，亦瘆人到极致。
    宇宙边疆也被这光芒彻底照亮，如同白昼，景象壮阔，宇宙边疆都被照的透亮。
    这一刀截断了宇宙星空，刀光所向，演化的不仅是开天辟地，更是万物起源，随着混沌洞开，最先出现的是时间，也是天命，万灵的天命！
    玄重光心胆俱寒，一件件神甲挡在前方，却在这一刀前化为纸糊。
    最后，他的身躯被长刀贯穿，无可阻挡的刀势将他高高挑起，钉在破碎的宇宙虚空中。
    血液流淌，其中蕴含的道韵与长刀刀势对抗中快速燃烧，照亮了刀光寂灭后重归冰冷的宇宙。
    季惊秋持刀而立，刀尖挑着垂死的玄重光，缓缓抬头，目光穿透无尽虚空，望向前方。
    那里，一双冰冷、漠然、仿佛蕴含着焚世业火与亘古寂灭的眸子，正跨越苍茫界海，穿透时空壁垒，看到了他的身影。
    季惊秋同样看到了对方。
    “红莲……”他轻语。
    没有言语，也无需交流。
    只是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季惊秋就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冰冷杀意。
    只是……
    这里终究是太虚界，不是红莲能肆无忌惮之地。
    被挑在刀尖，道身彻底支离破碎的玄重光，注意到师尊竟是一眼未曾看向自己，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季惊秋。
    (本章完)

 第472章 红莲，凤鸣

    第472章 红莲，凤鸣
    虚无处那双眼眸，倒映着诸天崩灭的景象，幽深好似日月同天，正淡淡看着下方。
    目光所及之处，破碎的星空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挤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此方天地的光阴长河显露真迹，剧烈震荡，好似被目光中蕴含的意志引动。
    目睹这一画面，守极等人面色大变，这位究竟到了什么地步，竟能在短时间内强行驾驭太虚界的光阴长河之力！
    合道一界者，难道还有前路？！
    缠绕在季惊秋身上的那些晶莹因果之线，骤然变得灼热、沉重，如同烧红的锁链，要将他拖拽向光阴长河中。
    这就是半步归真者的实力？
    季惊秋握刀的手背青筋贲起，青主嗡鸣更甚，一刀横斩！
    不仅斩断了那缠绕向自身的因果线，也将悬在半空的玄重光一刀两断，道躯彻底残破。
    而后者在注意到师尊的态度后，心神沉寂向深渊，再无挣扎余力。
    季惊秋举刀，刀身上那清濛的长河虚影急速流转，调用了此方天命的力量，硬生生压下了光阴长河的沸腾。
    这其中不仅是命运的镇压，还有来自光阴长河自身对红莲的反噬。
    “呵……”
    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从高空落下。
    一朵红莲虚影绽放在虚空，足以焚灭大界的滔天火焰，如同实质的浪潮，轰然蔓延向这片星空。
    季惊秋怡然不惧。
    对于他来说，到了八境，一切就都截然不同了。
    破入八境壁垒后，哪怕天尊之后尤有道祖、真圣，也终究不再是“本质”上的差距。
    某种程度上，他已经掌握了掀桌子的选项。
    至于此刻。
    他手握神兵，占据主场，而对方到来的不过是一道分身，还要抵抗太虚界的反弹镇压。
    没有理由畏惧。
    刀尖轻扬，季惊秋沟通天意，在天意的配合下，调动命运长河之力，镇压外敌入侵。
    此方天意虽然比之幽界更为磅礴浩瀚，却也显得……臃肿，在调动力量、锁敌方面都较为迟缓，远没有幽界天意更具备“灵性”。
    而此刻间。
    季惊秋更为在意的，是这位红莲界主为何这般想杀他。
    这股浓烈杀意，源自于朝霞界的因果旧怨，还是……
    归真路？
    太虚为自己准备的神刀之灵，居然因为他人而现世，单是这一点就值得他警觉。
    若是前者，倒是只需小心即可。
    可若是后者，那问题就大了。
    此刻战场中，在各家门庭的协力下，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在极短时间内镇压了【此岸】的一众道祖天尊，有人已经暴露了身份。
    就局势而言，季惊秋无疑是大胜。
    他们主动出击，包抄围剿，如果红莲不出现，一网打尽也只是时间问题。
    哪怕清虞早已生出不战而逃的打算，也根本寻不到逃跑的机会。
    她和负山退缩一旁，勉力支撑，心中焦急如焚。
    负山神色沉凝，冷静传音道：“不要慌，向玄重光那边靠拢，这位绝不会任由我们牺牲！”
    清虞看了眼玄重光的位置，当场炸毛。
    靠近玄重光岂不就是靠近季惊秋？！
    这家伙未入天尊前，就能斩出将天尊间的胜负压至一线间的刀光，如今晋升天尊，镇压她根本不会费吹灰之力！
    无穷高处，一尊伟岸轮廓显现，天地诸极间，似有诸神万灵在顶礼膜拜，汇聚成浩瀚信仰之身。
    哪怕遥隔无垠界海，一股无可形容的磅礴威压，依旧充斥在天地内，让天地色变。
    她身处界海，俯瞰太虚界，眸光冷漠，无形威势搅动风云，垂落界内镇压向季惊秋。
    季惊秋执掌青主，信手而斩，看也不看一旁已然无力再战的玄重光，更懒得抬头去仰望那位高高在上的红莲界主。
    这位既然不敢进来，那又何必站在界外高高在上？
    摆姿势吗？
    “季师弟，小心！”守极郑重传音，“她还在尝试突破太虚界的封锁！”
    万神殿与此岸交锋多年，深知红莲在内的三位无敌者的实力。
    此人一具分身，结合香火信念之道，投影诸天，也能承载其全盛状态下的八成道力！
    季惊秋放眼望去，当着红莲的面，举刀裹挟天意而斩，相助各家道友，彻底结束了这场围剿。
    这时。
    太虚界震动了一下。
    就像是有人硬撼一整座界域，淡淡的涟漪在界域表面荡漾开来。
    一条混沌气演化虚空通天路，瞬间垂落而下，接引了包括玄重光在内的众人。
    除了个别已经被守极等人镇压进了内宇宙的存在，剩余者都被引渡入了虚空。
    季惊秋目光一凝，举刀就斩，毫无畏惧，看的守极等人眉头一跳。
    事实上这位出现后，守极等人就有了退却之心。
    这位虽然进不来太虚界，也绝不是他们能应对的，需要继续向上摇人！
    季惊秋这一刀向天斩去，恍若一条浩荡长江拔地而起，掀起狂澜，撼动天地。
    “本座救人，你也拦得住？”
    高渺冷漠如天意的话语传入季惊秋耳中，充满了威严的神性。
    立于季惊秋肩头的剑光炽盛，却被季惊秋伸手拦下，平静道：
    “我们在归真路上见过吗？”
    “可我对你没什么印象。”
    界域之上突兀的沉默，却如暴风雨前的宁静，酝酿着令守极等人心悸的风暴。
    剑光闪烁，对方这态度……有问题！
    季惊秋与这红莲真在归真路上相遇过？！
    它游走尘世多年，很清楚红莲的起势，若非如今大道更易，天时地利不在，以这位的天资，早已跻身完整的超脱领域了。
    但在归真路上……
    想到那道踏在前方，引领诸祖前行的身影，剑光还是忍不住“瞥”了眼身边的季惊秋侧脸。
    不得不说，那时沉默少言的季惊秋，的确有着领袖的气质。
    只在关键处出刀。
    刀定乾坤。
    “你会想起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淡漠的声音落下。
    这位就像暂时内敛所有的杀意。
    季惊秋皱眉，这位的态度超出了预料，他方才故意如此说，原以为能激怒此人——单从朝霞界的接触来看，这位应该挺好激怒的才对。
    只可惜了这些原本稳稳被他们拿下的此岸强者……
    太虚界之上。
    茫茫界海沉浮中。
    一道伟岸身影如岿然不动的礁石，矗立其间，令太虚浪潮无功而返。
    这位不知何时等候于界外的真圣突然出手，硬生生从红莲界主手中虎口夺食，截断了虚空接引，将一众天尊道祖拘押于掌心间！
    季惊秋的耳畔响起一道温和之声：
    “是季师弟吧？在下【凤鸣】，来自元初宫，奉罗师兄之命，为你护道。”
    “师弟一看就是斗法少了，还需谨记，到了八境，可不比以往。天王道身再是难杀，也不过是滴血重生的级别，只要斩尽斩绝即可，可到了天尊却不同了。”
    “真实大道一出，天尊即是道之真形，肉身只是尘世之船，身死道不散，便永远有重来的机会。”
    刚刚逃出生天，眼见逃生希望的诸多道祖，面露绝望，被再次掐灭了生机。
    这是一位……无上阶位的真圣！
    他们根本无力反抗，哪怕身死道不散，却不代表他们能永远处于巅峰状态。
    在方才的一战中，他们已经身受道伤，失去了大部分战力，不然先前何以被拘押。
    来自各家门庭的道祖，深谙斗法之精要！
    此刻间。
    “彼辈走到大道极尽，要想杀死一位他们，就必须彻底摧毁其大道，他们没有胆子合道太虚界，那就一定存于其内宇宙。”
    “而纵然是我，也难以一次性打杀一尊道祖，需镇压进内宇宙，消磨其道，也可作为‘肥’，壮大自身内宇宙的根基。”
    凤鸣真圣缓缓收拢掌心，如一座浩大宇宙覆压而下，无尽混沌气垂落，看似丝丝缕缕，却其重无量，阐述混沌山形之妙，化无尽群山大地！
    这一刻，负山站了出来，擎天而起！
    他通过元神传音众人，让大家将剩余道力集中到他体内，驱动从宫中带来的时空神兵。
    这件神兵太具标识性，一旦催发，必然会被认出，届时宫中的计划都有泄露的风险，但他此刻顾不了这么多了。
    一旦被擒下，对方可能从他元神中提取出更多的消息，除非他自杀。
    而在自杀与拼死一搏中，负山选择了后者！
    无穷光影层迭，密密麻麻的符文交织，引发周遭出现时空扭曲。
    古往今来曰宙，四方上下曰宇，天狱宫上下门人子弟，从入门起，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打破一切束缚，包括了时空！
    负山毫无保留地催动手中神兵的力量，引发的异象相当恐怖，让周遭界海都跟着共同震动了起来。
    但这要与一位无上阶位的真圣对抗，仍显得太过渺小。
    但他们只需要一瞬间！
    只要一瞬间的凝滞，他们就能逃脱生天，重回红莲界主的虚空接引！
    但最终……
    凝固的时光中，看似永恒的一瞬，却未曾囚禁凤鸣须臾。
    凤鸣真圣眼皮一抬，淡淡道：“【天狱宫】的门人？有意思，那就更不能让你逃了。”
    负山面如死灰，窥见了一丝真相。
    那镇压而下的无尽混沌山脉，竟只是……那人指端的一圈螺纹！
    此刻间，这根铭刻着圈圈重重山脉螺纹的手指碾碎时空横亘，缓缓弯曲，压下。
    不可阻挡。
    “凤鸣？找死。”
    冷喝之声传来，那无穷高处的分身抽取界海中的先天混沌，演化先天混沌大道，宛如举起群星，镇压下方的一只蝼蚁。
    凤鸣真圣单手拘押众道祖，单手迎上，做擎天之举，身躯随之猛地下沉！
    凤鸣以掌中宇宙镇压一众道祖，这位红莲界主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是这点，就让季惊秋这位打上了记仇、睚眦必报的标签。
    刹那间，无尽先天混沌气压下，压得凤鸣下坠。
    界内诸家道祖心中一沉。
    这位元初宫的真圣虽然极为强横，但对方却是【此岸】三大无敌者之一的红莲！
    一道承载了八成道力的分神，就足以纵横无敌于当下的界海！
    哪怕是主动步入其他合道一界者的主场，这位也能全身而退，甚至曾有占据上风的战绩！
    守极传音道：
    “季师弟，快劝劝这位道友，元初宫避世已久，不知这位的厉害，死在她手中的无上真圣，不止一位！绝不可硬撑！”
    “这些天尊道祖，算不得核心，逃就逃了，无伤大雅！”
    季惊秋不语，只是望去。
    在他的心神感知中，一股磅礴气势如潮如山镇压！
    季惊秋耳边原本的温和之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界海上空。
    那道伟岸身影露出真容，竟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此刻间，这张俊美到了极致的脸，面露似要打碎天地般的戾气，气息如波涛起伏，厉啸一声：
    “你若真身降临，我必退避三舍，可你不过一道遥跨界海降临的分神，纵使承载了八成道力，也依旧是无根之萍，在对抗完太虚界后，还剩几分？”
    “凭什么敢这般与我说话？！”
    凤鸣并指如剑。
    嗡——
    一声铮鸣剑音冲霄而起，好似积压了无数年的火山喷发出最为炽烈的熔浆，带着惊天动地的杀气戾气，纯粹而可怖！
    守极面色动容，倒吸了口道韵，震惊道：
    “元初宫的【凶凤】？！原来是这位！元初宫竟然将这位给放了出来！”
    听到这个称谓，破虚等人只觉得陌生。
    守极沉声道：
    “此人是狞祖徒孙，却得了狞祖看重，亲自传道授法，极为宠爱，说是归真真传没有任何问题！”
    众人彻底动容，归真亲传，极为宠爱，这八个字就足以说明这位的水准实力。
    各家中皆有祖师亲传，皆为底蕴存在，但这么多纪元过去，要么在尝试超脱证道中失败消散，要么就是历劫重修而去，罕有尘封者。
    “当年这位横行界海，无人敢惹，本身是天凤出身，乃是先天五德之禽鸟，却最终养出了一身惊天戾气杀意，各方故而称其【凶凤】。”
    “据传这位当年最后四处搜寻四魔中的死魔，准备一较高低。但狞祖在世时，幽海沉寂，最终又赶上了避世大潮，最终无功而返。”
    守极喃喃道：“随着元初宫避世隐世，这位也随之一同沉寂，原以为他当是耐不住寂寞，远渡界海去了无垠深处，没想到他竟然选在宫中静修……”
    “按照殿中记载，这位当年就已经是元初宫中最能打的几人！”
    守极不由看了眼季惊秋。
    多年静修，这位养出一身惊天戾气的凶凤，不知是否更进一步。
    元初宫放出这位，目的不言而喻，显然是为了季师弟护道而来。
    两尊强者的交锋在界海中掀起浩大风浪。
    “闭关数纪，就涨了这点本事？”红莲冷漠道，“给你们元初宫一个忠告，这个人你们护不住！哪怕你那位祖师归来，也照样如此！”
    凤鸣冷笑道：“若是祖师在世，我都无需出手，只需请来一尊化身，就可踏破你的老巢，斩你本尊！”
    “狂妄！”红莲冷笑道，“你只会搬弄你那位祖师吗？当年如此，闭关这么久，还是如此？半点没有长进！”
    这位显然也认出了凤鸣的身份。
    凤鸣袍袖一甩，一身剑气不知切割了红莲分神多少次，嗤笑道：
    “我有祖师为何不能请？你若不服气，那就自己踏入超脱领域，做自己的靠山。”
    “杀了他，我自有办法踏入归真。”红莲语气平淡道，“你们元初宫既然选择入局，那就做好灭宫的准备。”
    凤鸣戾气十足道：“老子知道你是谁了，等你道兵踏界海之日，就是不知道你此生有无机会了。”
    这位没有与凤鸣继续无用的口舌之争，在尝试了办法依旧无果后，分神最终主动消散在了天地间。
    再拖下去，她也是被凤鸣强行磨灭的结局。
    直到此时，守极等人才算松了口气，旋即是精神振奋。
    最后也没让这些各家内鬼逃走！
    “季师弟，上来一叙。”
    凤鸣的嗓音传入季惊秋耳畔。
    季惊秋应邀而至，同行的还有守极等人。
    凤鸣随手像丢死狗一样，将一众被折腾的死上加死的天尊道祖，任由他们处置，带走。
    “季师弟若有意，也可挑选些肥。”
    季惊秋看了眼，挥手将清虞和负山拘押了起来，送入内天地镇压，随后又加上了玄重光。
    他有些事要询问这三人。
    守极劝季惊秋，玄重光还是交给他们的妥当，这一战过后，此岸必然要报复，而玄重光毕竟是红莲弟子，会引来红莲的重点关注。
    季惊秋摇头婉拒，他不在意红莲的重点关注，毕竟这位方才的态度很是鲜明，绝不会放过自己。
    “季师弟，我收到消息，称你出身的幽界如今正在经受四家门庭共同围攻，局势岌岌可危。”
    凤鸣重新恢复温和的气场，开口道，
    “你准备作何打算？宫里暂时没有实力相助幽界，如果你要回去，我亲自护送你回去看看。”
    季惊秋神色严肃，他才离去多久，幽界的情况就这么差了？
    苍青与圣王何在？
    虚帝还未归去？
    冥主难道还未归来？
    有这几位在，加上主场优势，幽界怎么也不该岌岌可危才对！
    短暂沉默后。
    季惊秋开口却是率先问道：“凤鸣师兄，这红莲界主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他仔细回忆了自己在归真路上见到的所有人，却没有一个可与红莲对上号，甚至相似的都没有！
    当然，不排除红莲刻意隐藏了天王领域的手段、妙法。
    凤鸣缓缓道：“此人，不是界海生灵。”
    (本章完)

 第473章 天魔外道

    第473章 天魔外道
    “并非界海中人？”
    季惊秋一怔，这意味着他方才的猜测全被推翻了。
    不是界海中人，也就意味着不是自己在归真路上遇到的旧识。
    不，未必……
    季惊秋瞳孔微缩，一个骇然的念头浮现，快速道：
    “她来自彼岸？此岸的三位无敌者，皆是来自彼岸？！”
    凤鸣沉吟道：“那就不清楚了。我只与此人有过交锋，彼时她还不叫红莲，实力不弱，却处处遭受天地的‘排挤’，那种感觉就像整座天地都不待见她。”
    凤鸣补充道：“她掌握的力量性质很奇特，故而令我对她印象深刻，有所关注，为此还去请教过祖师，彼时祖师刚从太虚界回归，在听闻此事后，异常关注，曾特意去搜寻过红莲的踪迹，但最终无果。”
    “也是祖师亲口断言，她应当不是界海生灵。”
    守极的声音忽的响起：“此岸的三人，皆是在明面上已知的超脱祖师离开界海后，才开始活跃。一旦期间有新祖诞生，他们就会沉寂下去。”
    剑光嗡鸣，凛冽剑意锁定凤鸣：“狞的意思是……她是被打下‘界’的？”
    直到此时。
    凤鸣方才注意到这位的存在。
    先前它毫不做声，静默无声时，就像融入了虚空，丝毫没有存在感，直到它主动显露行迹，展露锋芒，才突兀闯入众人的感知中。
    纵然是强如凤鸣，也没能例外。
    闻声，凤鸣起初只是扫了一眼，但转瞬间，陡然凝重起来，神色异常客气道：
    “敢问阁下，可是‘太平剑主’留于世间的‘太平剑光’？”
    季惊秋神色古怪，原来不是斩月剑光，而是太平剑光吗？
    那你天天盯着月亮斩个什么劲？
    守极几人神色大变，他们身为超脱门人，对于历史上出现的各家超脱祖师，自是如数家珍。
    这位可不仅仅是那位剑主留下的剑光，而是近似于存世之锚的特异存在，说是其分身都没问题！
    “拜见前辈！”
    “拜见前辈！晚辈来自永恒阁，祖师留下的手札中，曾提及过前辈的英姿！”
    各家强者纷纷恭敬行礼问候。
    唯有来自万神殿的守极等人多少有些尴尬。
    这位剑主曾留下一方名为【人世阁】的道统，但在后来被他们万神殿的祖师亲手拿下，吞并，成为诸殿之一。
    虽然祖师没有大刀阔斧改造人世阁，保留了原有道脉，也未曾干涉人世阁的传承运行，但吞并这一事实无法改变。
    另外……
    为何这位会护持在季惊秋身边？
    剑光微微闪烁，传来一声不咸不淡的回应：
    “嗯。”
    “当年，是狞亲口断定此人不是界海中人，来自归真地？”
    凤鸣拱手道：“正是，但祖师也未曾说过她来自归真地。”
    剑光传音季惊秋道：
    “十之八九了，事实上诸祖之所以知晓有归真地，不仅是因为‘幽’宣称亲身到访过，更是因为界海中偶有跌下界之人。”
    “彼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跌入界海，无不是一心想要重返故土，甚至寻上诸位祖师级人物，想要借他们的力量，返回归真地。”
    “你仔细回想下，是否曾在归真路上见过她——我指的是，你的对立面。”
    剑光试图点醒季惊秋，提醒他该注意的不是各家门庭的人，而是他们踏上归真路后，遇到的……敌人！
    季惊秋若有所思，却是在思考另一件事。
    这家伙不是没有与归真路相关的记忆吗？
    为何现在知晓的这么清楚？
    “你是说，此人之所以跌落界海，有可能与我有关？”季惊秋与剑光心灵交流。
    “我不确定，但她对你的态度明显很古怪，杀意坚定，却又强行压制住，似乎不急于一时。”剑光道。
    季惊秋低语道：“你当年也杀敌无数，诸祖皆是如此，未必是我。”
    “谁领头，记谁仇。”剑光轻描淡写道。
    季惊秋嘴角抽了抽，这番话真正让他绷不住的，是剑光侧面透露出的讯息。
    这家伙上哪知道归真路上，是他领头的？
    只是瞬间，季惊秋就猜到了答案。
    无独有偶，前有狞师，如今又有剑光。
    甚至于还可能有其他人！
    太虚这家伙……
    季惊秋磨了磨牙，感应着青主的沉寂。
    神兵之灵开始与青主融合，这段时候他还无法离开太虚界，甚至需要前往命运长河，借河水之力淬炼刀身。
    期间，或许还可补足他突破天尊时没有获得天命呼应的空缺。
    也罢，看在这份厚礼上，不和这厮计较了。
    至于红莲……
    季惊秋确实记不得了。
    归真路上，他们所遇的“敌人”，用太虚等人的话来说，大部分皆是天魂和地魂。
    界海生灵，一旦轮回转世，天魂地魂皆散，只剩七魄交织着人魂而去。
    此前无人知晓天地二魂的去向，直到他们走到了归真路的对面。
    当年幽府之主欲推动轮回建立，恐怕也是因为他早就得知了这一切。
    众人的话题逐渐转到此岸上。
    他们这次主动出击，一举擒获了近十位此岸贼人，其中甚至还有各家的子弟。
    元英冷冷注视着一位显露了真身，默然不语的男子，厉喝道：
    “祖师与门庭何时对不起你了？”
    后者始终一言不发，若非被限制了行为，不排除有自爆的可能。
    守极告辞道：
    “季师弟，我等需要将这些人押回门庭审问，还要追责所属门庭，具体情报，日后自会整理一份，送到元初宫手中。”
    “前辈，告辞，期待前辈真身回归。”
    剑光冷哼一声，未曾回应。
    真身回归？
    那无论如何，都是要与万神殿那位做过一场的。
    或许归真路上，就已经有过交锋了。
    季惊秋送别众人，与元初宫的增援汇合。
    元初宫这次来的可不止一位凤鸣。
    如今宫中真圣数量匮乏，尚未归来，但也派来了三位。
    除去凤鸣外，另两位真圣师兄师姐，一位道号【隐黯】，极擅虚空遁法；另一位道号【空海】，与凤鸣一样擅长斗法。
    两位斗法一位遁法，元初宫那边的意思很明确了，打不过就跑。
    据凤鸣表示，宫中不阻拦他回返幽界，他们也会适当出手，但绝不会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死拼。
    “目前围攻幽界的势力中，最强的几家要数【截天教】、【星空楼】、【还真观】……”
    听到首位的【截天教】，季惊秋不禁看了眼剑光。
    【截天教】的祖师正是昔年在归真路上，与藏剑不太对付的那位羽化祖师。
    如今，【人世阁】归入了万神殿，而【截天教】的情况更差，根基都被人鸠占鹊巢了。
    剑光流转，全当没感受到季惊秋的目光。
    “季师弟不用太过担心，届时就算幽界被攻破，我们也可出面担保炎煌联邦无碍。”隐黯真圣出言道。
    季惊秋摇头，叹息：“幽界破灭也无所谓，但联邦绝不可弃守，搬迁也是无用，因为联邦之下镇压的是苦海之眼。”
    众人眉头猛地一跳，神色豁变。
    苦海之眼？！
    季师弟的家乡居然还藏着这么一出“天灾”？！
    这鬼东西，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现世了，久远到早已存在于传说中。
    哪怕是他们这些活了数纪的真圣，也没亲眼得见过苦海之“重”！
    “一旦苦海爆发，幽界覆灭还是其次，很有可能以幽界为中心，蔓延向界海四方。”
    季惊秋一顿，沉声道，
    “我听闻此岸的目标就是【苦海】，我怀疑这几家势力背后，就有此岸的推动！”
    隐黯真圣挑眉道：“那反而是好事，我来的路上了解了下界海这些年的格局，若真有此岸插手，这场战争就不是幽界与那几家的战争了。”
    季惊秋转瞬就明白了这位的意思。
    如果背后真是此岸在推动，试图“解放”苦海之眼，那么幽界战争将扩大升级为诸家超脱门庭，与此岸的战争！
    “我暂时不准备回去。”季惊秋做出了决定，“我需要闭关一段时日。”
    凤鸣点头：“正确的选择，两家庞然大物的战争，还不是一位天尊能参与的，季师弟天纵奇才，理当好好沉淀一番。”
    罗世和乌天并未告诉凤鸣，季惊秋可能存在的身份，却告知于他，季惊秋战胜了年轻时同境的祖师。
    隐黯真圣开口：“季师弟先安心闭关，破界战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来了解下具体情况。”
    “麻烦几位师兄了。”
    季惊秋做出决定后，便返回了太虚界。
    他初晋天尊不久，自身突破时所见的诸多异象，都需要梳理。
    “你接下来要消化神兵之灵？”剑光随意道，“有时间的话，我来传你剩下的几招完整剑式。”
    季惊秋心中警觉，这家伙突然主动，肯定有诈。
    再联想到这厮可能已经联想到了归真路上的旧事……
    季惊秋当即叹道：“一朝为兄，永世为兄啊。”
    “你在说什么东西？”剑光似乎很是诧异道。
    季惊秋撇嘴：“没事，就是感慨下。你那几招剑式暂时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接下来会比较忙，除了消化神兵之灵，还要调和内宇宙，开辟地火风水。”
    剑光忍不住道：“你时间这么精贵，能一次性做多少事？”
    “我内宇宙底蕴本身已经到了，开辟地火风水倒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这次回返幽界，恐怕会有一场血战，需得尽快在天尊领域站稳脚跟，届时和人掀桌子才更有底气。”
    说话间，季惊秋以神兵之灵为引，锁定了冥冥中的命运长河，踏足河水中，感受着河水流过脚踝处的潺潺。
    命运是非常奇异的存在，天地众生，万千苍生的福祉汇聚在一起，凝成一条长河，随意波动都可能牵动无数生灵。
    季惊秋拔出青主，指尖轻抚过刀身轮廓，轻吟响起，来自于青主本身，也来自于神兵之灵，命运的回响。
    他依循刀身的渴求，以命运长河之水的冲刷来淬炼刀锋。
    随后，他盘坐于河水中，以命运温养因果，加速因果大道的成长。
    最终，他选择心灵三分。
    其中一份走入内宇宙深处，负责镇压清虞、负山与玄重光。
    三人都被他丢入了内宇宙无妄山的最底部，暂时镇压，先消磨下心气，再来审问。
    眼睁睁目睹自身大道不断消磨，这种感受哪怕道祖也难以忍受。
    第二份心神则负责守着青主蜕变。
    最后一份，也是比例最大的一份，则坐镇内宇宙，梳理调和着宇宙间初生后的清浊之气。
    清气上浮，浊气下沉，是为天地。
    这是一个繁琐的过程，哪怕季惊秋所开内宇宙气象惊人，也避免不了这一点。
    在晋升天尊后，季惊秋发觉自身的【真实界】也随之壮大了一倍之多。
    ……
    凤鸣与空海两位真圣镇守太虚界外，偶尔回应过往的各家真圣。
    随着此岸贼人伏诛了一批，消息传回各家门庭，瞬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尤其是这些贼人所属的门庭，也让太虚界成了各方焦点的中心。
    以万神殿为首的势力开始了新一轮的拉拢，力求建立新的战线，以此对抗【此岸】。
    而很快，一个令各方震惊的消息不胫而走——百纪前的天庭重现当世，就藏于混沌海中！
    昔日的“旧天”，实则是“旧天庭”！
    这个消息不知来源，难辨真伪，却让界海中暗流涌动。
    似乎比之先前各个大道祖地解封，还要令各方震动和关注。
    而此刻。
    元初宫来的三位真圣中的隐黯真圣，已经远渡界海，率先来到了混沌海外围。
    他的目标原本是幽界，却在中途听闻混沌海的传闻，便临时转道，来到了此地。
    “人有点多啊……”
    隐黯真圣自语一声，感知到周遭虚空中矗立的一尊尊气息不一的存在。
    ……
    时光浮沉。
    季惊秋睁开眼。
    青主仍在淬炼中，内宇宙也尚在梳理调和中。
    而在内宇宙的孕育滋养下的因果大道，则完全完成了向着真实大道的转化。
    到了这一步，再想前进，炼化道果雏形，难如登天。
    季惊秋目前身怀两枚无上法衍生的道果，一枚来自守真祖师，一枚来自木师。
    两枚目前都只是道果雏形，皆不算完整，不过得自【火宅佛狱】的道果更为完善一些。
    季惊秋观演这两枚结于菩提树上的道果，试图找出道果雏形的奥秘，却是无从收获。
    屡次尝试失败后。
    季惊秋陷入了沉思。
    这种失败，就像是一重无形的壁障，挡在了他与道之间。
    “我突破的太快了，对大道的参悟不够，还是受到了天地间的无形压制？”
    季惊秋自语，满打满算，他修行至今也就临近百岁。
    放在普通人中算是长寿了。
    但不到一百道龄的天尊……
    纵然是当年的七帅，也没这么快。
    “还是要勘破心灵彼岸。”
    季惊秋心中沉定，当年的赫师等人，就是勘破了心灵彼岸，才能在八境继续保持晋升神速，快速完成原始积累。
    不久后。
    季惊秋登上无妄山的山巅，找到了绕着名为“烧香”，似观非观，似庙非庙的破败建筑来回打转的吾周。
    他直言道：
    “吾周，借你的【真空天魔道】一用，助我斩出心猿意马。”
    吾周当即回头，思绪流转，回忆起了某些往事：“木释天传了你彼岸之道？与心猿意马有关？！”
    “彼岸可见不可传。”季惊秋。
    吾周沉默片刻，道：“可以，但你要解除对我的所有压制。”
    此地的吾周虽然只是一具分神，但对吾周而言，真身、分身并无差别，随时可以互相转换。
    故而这缕分身在进入内景天地中，就被设下了重重禁锢，而在进入后，又被季惊秋丢入外界，受苦海之水消磨道韵。
    “可以。”季惊秋同样点头。
    在季惊秋解除了对吾周无时无刻不在的压制后。
    吾周骤然恢复一袭白袍，而后拔地而起，直入无穷高处，衣衫猎猎，竟似恢复了鼎盛时的真容气度。
    刹那间。
    天地颠倒，大小颠倒。
    吾周之巍然如此间所有星辰之迭加，居高临下，四方景象瞬间坍缩，脚下的季惊秋更是小若尘埃。
    吾周俯瞰而下，就像抓住了瞬间，颠倒主次，完成了一次翻盘，重掌局势！
    下一刻，吾周变成了另一幅模样，那是昔日季惊秋尚在东煌星时，最喜欢吃的米粉店老板娘，秋大娘，她微笑道：
    “季惊秋，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人生从来都在他人布局中？”
    海拉微微皱眉，却又很快舒展。
    下方那小若芥子的道袍身影，盘膝坐下，双手握拳轻放膝盖，心无旁骛，连头也未曾抬起，却是口含天宪，言出法随，于此刻淡然开口：
    “外道。”
    刹那间，二字余音，在天地间轰然回荡，延绵不绝，仿佛在亿万分之一息内，重复了百万千万次！
    那尊顶天立地的庞大天魔，应声而碎！
    如同琉璃齑粉，轰然崩解，化作漫天尘埃星点，纷纷扬扬，又在瞬间倒映出无数张不同的面庞，皆来自季惊秋人生旅途中，所见到的每一个人。
    (本章完)

 第474章 烧香，苦海何在？

    第474章 烧香，苦海何在？
    在得了季惊秋的解禁后，自进入内景天地后，就常年位居地位底层的吾周，终于得到了短暂的自由身，恢复真容气度，天地万物，皆随心“转”。
    季惊秋早就得到了木师的警示——
    吾周一身道业，在界海诸圣中算不上顶尖，但若真的生死搏杀，不限地点，不限时间，九成以上的真圣都只有一个死字。
    区别无非是早些还是晚些。
    剩下一成的九成，会是互为对峙的局面，吾周没有把握必胜，就不会主动出击，而对方也找不到不露面的吾周。
    吾周不主动现身，就没几人能寻到吾周本尊所在。
    最后一成的一成……才拥有将其镇压的部分把握。
    吾周之道，胜在防不胜防，一缕心神几乎就可以演化本尊真身，而真身无所寻。
    此刻间，季惊秋真正见识到了吾周的部分威能。
    一道被木师精心处理过的分神，在彻底解禁后，依旧达到了天尊层面，甚至还在不断攀升，似乎能以此为核心，重新“生”成本尊。
    季惊秋以吾周为修道材料，吾周也在侵占季惊秋这方内宇宙，来拔高自身境界。
    这是季惊秋首次与吾周处在相对公平下的一次同境论道，近似大道之争。
    季惊秋端坐，神色无波，一声外道就否定了吾周演化的天魔法相。
    而吾周则是顺势而为，一化千万，漫天如雨齑粉中，无数张面孔如潮翻涌，汇成混沌洪流，似要将季惊秋的心灵天地彻底吞没。
    真要让吾周吞没成功，那最后走出去的未必就是季惊秋了。
    但令吾周皱眉的是，季惊秋在未曾依靠菩提树的情况下，依旧岿然不动，不为外物所侵。
    纵然是他道出的恐怖“真相”，也未能动摇他心境分毫。
    吾周呵呵一笑，还真是一个比之木释天当年还要怪物的家伙。
    “你既要斩出心猿，又怎能恪守心田？自然要以身入局，看尽众生相。”
    高处，吾周的嗓音高远传来。
    季惊秋睁眼，起身，主动走入了吾周的神通术法中，以吾周之法炼心求道。
    化外天魔，最擅炼心。
    二者就这样以这方内宇宙为擂台，展开了一场无形间的心灵争锋。
    但吾周，哪怕季惊秋主动走入“神通”中，他依然无法撼动季惊秋的心神，化生天魔。
    甚至于……
    他正在被季惊秋的天性反过来所侵染！
    在这种僵持中，季惊秋慢慢皱眉，他已经陆续放开了防线，但吾周还是没有成功。
    他怀疑吾周是在故意设局，想要坑害他，天魔之属，果然半个字都不能信！
    季惊秋想着，看来这家伙平日里还是淋雨少了。
    这时。
    海拉慢条斯理的嗓音传来：
    “季惊秋，给他看看你的天魔化生。”
    季惊秋怔然，与他的天魔化生有什么关系？
    “天魔化生？”吾周来了兴致，季惊秋有门自创神通天魔化生他早已知晓，但是一直未曾见过完整的。
    到了在天王后，季惊秋就很少施展这门神通了。
    踏入天王后，他接触的强敌几乎都是勘破自身天命，道境领悟堪比坐忘的强敌，要想入侵对方心神世界，太难。
    毕竟天魔之道从不是正面强攻。
    这也不是一门擅长以弱克强的神通。
    “你对我施展来看看。”吾周开口，暂时收了神通。
    季惊秋抬手，一点心念如种子，在吾周毫不防备的情况下，扎根其中。
    吾周于虚空中跌跏趺坐，炼化心中的心魔种。
    他的神色，渐渐从最初的好奇到眉头蹙起。
    吾周突然睁眼，问道：“你对自己用过这门术法神通？”
    季惊秋略微犹豫后，点头。
    他昔年以一炁化三清斩出无天时，也加上了天魔化生这门神通。
    他逆推天魔化生，在几位神主的帮助下，方才在天人境，就斩出了一具分身。
    “难怪我刚才无法引动你心中的魔，他就是你的心魔，也就是你的心猿。”吾周摇头，“在他彻底消失前，你不可能斩出第二尊心猿。”
    季惊秋失神，也就是说他早已斩出了心猿？
    无天是心猿。
    那么灭生道人是意马吗？
    还是无上真佛才是意马？
    “你有多久没有见过你的那尊分身了？”吾周突然再次问道。
    “你想说什么？”季惊秋反问。
    吾周慢慢道：“你应该清楚化外天魔的真正难缠之处。”
    化外天魔的恐怖之处，就在于它是无境之物，完全对标于原体本身。
    不论他有多强，化外天魔都只会更强。
    季惊秋自然知晓这点，开口道：“我在几位神主的相助下，结合一炁化三清，为他打造了一具身躯，不再是纯粹的天魔之身，早已不符合无境的特征。”
    吾周想了想道：“木释天的法子，可能不适合你，你要么学学当年的赫东煌，要么就自己找路。”
    季惊秋慢慢点了点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木师踏过彼岸的关键，在于降心猿，拴意马，自己的关键又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趟回去，先与无天、无上真佛见一面。
    季惊秋突然道：“下次做不到早点说，我还以为你想谋害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把你吊哪。”
    在海拉的咯咯笑声中，吾周并未在意，一身道法神通重新被压制，气息缓缓跌落，重新落回了山巅。
    “季惊秋，有没有想过放我出去？”吾周忽然道。
    “觉得在这太无聊了？”季惊秋安慰道，“我已入八境，再等等，到时候我把阎和太一都弄进来，你们四个凑一桌麻将，以后就不会无聊了。”
    吾周淡笑道：“你拘押的那三人，不如交给我，审问这种事我擅长，会把你想要的东西全部‘问’出来。”
    季惊秋愣了下，旋即目露欣慰。
    这家伙终于主动就业了！
    他的一尊分神正在“熬鹰”，但哪怕是清虞在内，也丝毫没有泄露的态度。
    似乎对他们，泄露背后之人的信息，比被消磨道行，乃至是陨落此间都要可怕许多。
    季惊秋想过主动动手，自己翻找想要的消息，但这三人身上都有特殊的禁制，心灵难以入侵，是更高位者留下的。
    若是选择强行进入，则可能引发不可控的后果。
    比如他现在还能压制三人的一切行动，但若这禁制出发，很可能导致这三位直接爆体而亡，压都压不住。
    一位道祖在他的内宇宙中不受控地自爆……
    这可不是好事。
    如今吾周主动揽下这活，他也轻松许多。
    想到这，季惊秋有意无意瞥了眼某个闲的冒泡的“宅女”。
    后者当即瞪了回去：“刚才谁给你指出是【天魔化生】的？”
    季惊秋摇了摇头，懒得和这厮掰扯。
    “你们这段时日有没有去山中走过？”季惊秋询问，“有无发现？”
    他问的是脚下的无妄山。
    吾周开口道：“你担心的是你那只虎崽和那缕无相风？”
    季惊秋默然。
    吾周指向那座破败门匾下方的门槛前：
    “那里，若仔细看，可以找到一道脚印。”
    季惊秋目光一凝，顺着吾周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一处略小的虎掌足迹！
    他看向大门，心中惊疑，难道胖虎进了门后的世界？
    “关于‘烧香’，你们有什么头绪？”季惊秋望着门匾，询问道。
    他突然心神紧绷，注意到“烧香”这两个字，居然是联邦文字？！
    “注意到了？”吾周缓缓道，“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而你身为炎煌联邦人，出现了灯下黑。我如果没猜错，你们炎煌联邦的文明根基，必然与此地有着某种关联，所以‘烧香’二字何解，要问你。”
    季惊秋心中念头变幻。
    烧香……
    在联邦的文明体系中，无论是道还是佛，都存在烧香这一概念，一为通神，二为供神，第三点则是自身修持。
    在联邦内的诸多道统中，烧香是辅助心灵修行的关键。
    季惊秋当年初入武道，拜入阳炎武馆的首日，阳师就点燃了一盏净神香，引领他们奠定心灵修行的根基。
    在佛门，香火之气缭绕，也被视为沟通佛国净土与娑婆世界的一种象征。
    而在道教，烧香敬神，本身就是一种积累功德的行为。
    难不成进入此地的门槛是……功德？
    季惊秋暂时压下了种种联想。
    他过去翻阅的典籍中，对烧香并无太大注释，需要回去翻阅相关资料。
    联邦的文明体系，与无妄山山巅的门匾相撞……
    这件事与幽界的前身幽府，也必然有着某种关联！
    看来，他确实有必要回一趟幽界了。
    “不知道此次回去，是否能再次深入古路深处，寻到无妄山的所在。”
    季惊秋心中安定下来，已经有了决定。
    “不知道胖虎这家伙，是怎么进去的。”季惊秋看着地上那小小的虎爪脚印。
    吾周平淡道：“你那头虎崽可不简单，早已沟通了苦海意志，承载了苦海真意，你大可不必为其担心。”
    季惊秋想到归真路尽头的那声虎啸，有些失神，摇头道：“但它前往的地方可能很危险。”
    吾周意味深长道：“你去了趟归真路后，就开始担心起它，难不成你是在归真路尽头找到了它可能存在的证明？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怎么说？”
    “季惊秋，苦海究竟在哪里？”吾周反问。
    苦海？
    苦海之眼如今被木师镇压，自然在幽界中。
    吾周双手拢袖，笑道：“你知道苦海有多大吗？哪怕是超脱者也只能超脱于苦海，而难以撼动苦海。诸世苦海，岂是玩笑？区区一座幽界，容得下？诸世有多大，苦海就有多大。”
    季惊秋当即明白了吾周的意思。
    幽界中存在的只是苦海之眼，真正的苦海在其后……可其后，又通往何处？
    昔年幽府之主又为何要弃幽海而强行合道苦海？
    季惊秋拧眉道：“你是说……苦海来自于归真地？”
    “这一点，你要去问那位幽界过去的主人。”吾周道，“等这里的事了，就回趟幽界吧，去问问你的那位好师尊。”
    季惊秋忽然问道：“【此岸】三位无敌者中，有一人被唤作四魔之师，是什么来头？”
    “你应该猜到了。”吾周淡淡道，“昔年引导我走上众生即‘一’这条路的，就是此人。”
    自从听闻“归真”的概念后，季惊秋就对吾周的道路很感兴趣。
    吾周之路，就是众生即一。
    能化身亿万，亦能归拢唯一。
    这岂不是与归真之意相符？
    但最终，以吾周的能耐，还是没能突破超脱领域。
    说吾周天资不够，显然不可能，那只能是这条路有缺。
    季惊秋突然道：“他在以你们尝试各种新路？”
    他突然明白【此岸】的目的了。
    剑光提到过，如今大道更易，世道“变”了，过往的超脱之法放到当世，已经走不通了。
    这帮人，应该是在寻找和试验能真正突破超脱的法门！
    例如当年的朝霞界，【此岸】逼迫朝歌不得不走上强行突破这一条路。
    同时，或许还在提前剔除潜在竞争对手。
    吾周淡淡道：“四魔之师，荒诞可笑，我们四人很少会站在同一个立场上，但在杀死这误我等道途之辈，却是罕见的统一。”
    “你们四人昔年谁有把握胜他？”季惊秋询问，想知道所谓的无敌者究竟属于什么层次。
    至于四魔，能藏身幽海，诸世游荡，哪怕放眼界海，也是绝对的强者，这一点他早已知晓。
    吾周思量片刻，摇头道：
    “不是一个层面的，他早已以某种未知手段合道，踏入了伪超脱层面，哪怕离开合道界域，也拥有半步超脱的实力，凌驾在所有真圣之上。”
    “对抗这种人，要么合道一界，时刻待在自家地盘，要么拥有超脱者赐下的超脱神兵，例如赫东煌掌控的光阴长河。”
    “同样，我坐镇幽海，也不会惧他。”
    季惊秋了然，以万神殿为首的势力之所以能和此岸相抗，应该就是掌控了这等手段。
    但神兵终究是神兵，比不得自身掌握的力量，存在着诸多限制。
    联邦一战中，赫师降临当世，不知有借用光阴长河几分力量。
    “那三人交给你了，尽快审问出结果，我想知道关于此岸与红莲的全部消息。”
    季惊秋最后交代了一句，注意力回到了命运长河中。
    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顺着手中握持的刀柄传来。
    命运长河中不存在时间流逝，青主不知淬炼了不知多久，长河冲刷中，刀锋轮廓化为一抹惊心动魄的寒芒。
    其中，透露着一种斩断宿命、撕裂因果的森然锐意，似乎足以斩开所有的“定数”。
    其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
    季惊秋轻抚刀身，神兵之灵已经半融入了青主中，让这把天王级别的神兵，一跃抵达了道祖级数，并且极为接近真圣层面了！
    虽然暂时不比秦师叔的那把劫器天刀，但超越只是时间问题。
    当年在经过业火淬炼过后，青主就有了几分劫器的气象，如今在经过太虚界的命运长河冲刷后，这份气象不知浓郁了几何。
    所谓劫器，同时拥有无惧时光与命运两条长河消磨的不朽特质。
    季惊秋琢磨着，这趟返回幽界，以自己如今的道行，应该有了联系赫师的能力。
    到时候再借幽界“光阴长河”这件超脱神兵为磨刀石，说不得就能顺利迈过劫器这道槛。
    哪怕不行，待神兵之灵完全融合，青主也能晋升半步归真的层面。
    “返回幽界的路上，应该就能突破为真圣神兵……”
    季惊秋五指紧握刀柄，感受着冰冷、沉重而真实的触感。
    狭长刀身流淌着幽邃的光芒，刀意中蕴含着无尽命运洪流冲刷后沉淀下的道韵。
    他缓缓举刀，于自身调和完成的内宇宙中，斩出了青主蜕变后的第一刀。
    所谓地火风水，正是因缘和合的产物。
    这一刀，以因果命运之道为根基，重开地火风水。
    缘起，缘灭，便是世界兴亡。
    (本章完)

 第475章 没有佛教，幽界乱局

    第475章 没有佛教，幽界乱局
    轰隆！
    席卷整座苍茫宇宙的狂风巨浪汹涌爆发，一道白炽光芒闪耀在宇宙中心。
    地火风水肆虐，在清浊二气间奔流穿行，最终六者彻底交融，源头汹涌，漫过茫茫宇宙，为浩瀚宇宙铺就了混沌初开的根基。
    季惊秋目光如电，以刀光平衡着地火风水间的平衡，任由它们彼此碰撞、迸发，衍化出不同的法理，恍若天地开辟之始。
    当地火风水出现，席卷天地宇宙后，诸般“物质”也就随之诞生，仿佛孕育。
    轰的一声，宇宙天地间，无穷无尽的新生“物质”如泉水般喷发，泼洒到宇宙的各个角落。
    季惊秋年少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去远方看一次中子星爆炸，目睹一场“黄金雨”，他也在习武小有成就后，乘船远渡，亲眼目睹。
    而此刻间，在他亲手开辟的这方内宇宙中，亿万场更为恢弘、浩大的“黄金雨”在他的内宇宙中绽放，宛如万物创生的礼赞！
    以太虚界诸天星辰为中心，恒星连成星系，星系演化河系，每一颗星辰都仿佛倒映着一方诸天世界。
    这一切，都在标志着这方宇宙从“无”到“有”。
    下方，幽澜好奇从海水中探出脑袋，张望着四方的变化，感受到了浓烈冲击中，崭新的大道法理如同经纬般在这片天地间确立。
    虽然稚嫩，却是一片万物勃发，欣欣向荣之景。
    到了这一步，季惊秋开始镇压重开的地火风水，使得这方宇宙的演化从“成劫”转向“住劫”。
    属于天尊的“灾劫”，也从这一刻开始计数。
    轰隆！
    当地火风水彻底平息、归位，季惊秋猛地睁开了双眼，内中日月悬天，群星闪耀，一举一动皆有一整座宇宙的磅礴伟力相随，身周更是自然衍生出虚幻的宇宙之景。
    他以指代刀，向前方斩。
    幽暗朦胧间，命运长河仿佛被他所牵动，其流淌的速度似快似慢了一刹那，因果罗网随之震颤！
    随后，整座命运长河开始自我复原。
    然而这种复原太过猛烈，宛如掀起了骇浪，季惊秋盘坐其中，青主嗡鸣，自动护主。
    到了这一步，他已然完成了内宇宙的调和，地火风水的重开。
    季惊秋打量着自己的内宇宙，感受着自己真正在天尊境站稳脚跟。
    “这才十年，你的地火风水就完成了重定？”
    刚想打个盹的剑光还没“闭上眼”，就察觉到了季惊秋身上的明显气息变化，诧异望来。
    季惊秋点头，旋即喃喃道：“有点看不到前路啊。”
    到了此刻，他似乎走到了某种极境，前方一时间根本看不到可行之路。
    剑光明灭不定，心中的吐槽欲正日渐加强，这家伙还真是……
    寻常天尊，谁不是安心悟道个几万年，才能道有所感，找到前进方向。
    这家伙突破天尊没多久，就完成了地火风水的重定，如今一口气还没喘完，就迫不及待锁定下一个突破了？
    “彼岸……”
    良久，季惊秋才恢复了常色，
    “寻找彼岸所在，迫在眉睫了！”
    剑光无言。
    这家伙口中的“见得彼岸”，虽然不是超脱者的“大自在道境”，却也是对标的领域。
    哪怕是超脱者，也有不少存在是在证道超脱后，才领悟了真正的大自在极意。
    老实说，它不是很看好季惊秋的所谓“见得彼岸”。
    因为目前已知中，仅有他那两位师父，木释天和赫东煌才看到了彼岸之所在，且无人佐证。
    能佐证那两位真的证得这一境的存在，要么死了，要么被联邦镇压，哪怕幽界中的诸圣也想知道，到底什么是彼岸。
    而它问及季惊秋，到底何为“彼岸”，这家伙坦言他也不知道，彼岸之所无法描述，看到了就是看到了。
    嗯，这很符合传统心灵修行的本质——唯心。
    “季……惊秋。”
    剑光顿了下，险些下意识喊出之前的称呼“季小子”。
    “你也到了天尊，可以考虑传下道脉了，立教称祖一直是成就道祖最快的途径。”
    剑光建议季惊秋走走“正途”，都到了天尊领域，哪还有什么捷径可走。
    “对了……”
    提到立教称祖，剑光忽然奇怪道，
    “你早年寻了两个真圣师，一位也没完整道统传下，让你能够直接称祖？”
    “你那位赫师崇尚的是以力破法，以力证道，力证超脱的路子，这等人选择独身并不让人意外，反而是‘理当如此’。”
    “可你那位木师……你们世尊一脉，为何没有立教？”
    剑光盘旋在季惊秋身边，流光溢彩，种种疑惑都化作最后一问。
    到了八境天尊，就有道脉传下，这对于天尊而言同样是道业上的积累。
    且立教称祖，一直是突破道祖的最快办法，同时还是完成道祖阶段的业位积累，通往真圣最快的一条路。
    在此前，八境只有天尊、道祖，而无真圣。
    等到那些最早的立教称祖者，在道祖领域走出很远后，才渐渐有了真圣这个领域。
    季惊秋想了想，这一点确实。
    木师给他留下了一枚道果，但是没有道统继承。
    他曾详细了解过联邦内世尊一脉的发展。
    与前世相较，炎煌联邦没有所谓的——佛教。
    因为木师并未立教称祖，甚至连传承都未交给木家。
    百脉中的佛门一脉，也都是木师当年的追随者留下的道统。
    散而不聚，不成体系。
    木家承袭的也不是世尊一脉，仅仅是木师在联邦的地位，也即是“七帅之一”这重身份，而非世尊道脉。
    世尊一脉的传承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练成【火宅佛狱】。
    所以在炎煌联邦，不存在所谓的佛教，只有世尊一脉，或者说佛学派、佛门。
    木师也从不以佛自诩，只自称为觉悟者。
    他认为，每过远久漫长的一段笼罩世界的灵性黑暗时期后，都会诞生这样一个人，藉着自身的努力，重新发现被遗忘的觉醒之路，使自己永远从漫长的轮回中解脱出来，并为众生开道，指引方向。
    所以联邦内从万年前到万年后，都只称木帅，几乎没人称其为——佛祖。
    这个世界，似乎就没这个概念。
    哪怕“世尊”二字，也都是联邦之外，对木师的称呼。
    比如五大神系，以及幽界知晓其存在的各家真圣道场
    “我曾经问过木师类似的问题，木师说修行是自己的事，求佛不如求己，所以不立佛教，只要思想与意志趋同，便是同路人与后继者。”
    季惊秋想了想，说道。
    他暂时也没有立教称祖的打算。
    还不如见得彼岸所在，一次性到位。
    剑光传音有些震惊道：“你那木师，不惜舍弃超脱之路，在万年前强行合道苦海，只为压制苦海现世时间，如此大牺牲，却还坚持众生应‘求己’？”
    “这冲突吗？”
    季惊秋反问道，
    “木师认为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只是尘世存在太多迷障。他希望众生能够以大毅力、大开悟和大悲悯，找到通往觉悟的路。”
    “而在这之前，走在前方的觉悟者，会为后来者遮风挡雨，但不会拉拽着他们通往终点。”
    “开悟一直都是自己的事。”
    “这方面，木师其实与赫师存在某种相似……”
    季惊秋仰头，脑海中回忆着两位前辈的点点滴滴，诸般历史往事节点，喃喃道：
    “当然，他们还是不同的。”
    “木师认为修行是自己的事，求天求地不如求己。”
    “而赫师认为，求什么都无所谓，最后只要学他即可。”
    “另外，木师其实很反对‘神灵崇拜’，这也是他不立教的另一个原因——他不希望自己被摆在案头上，被后世无数联邦子民奉为神明，所以世尊一脉只是佛门佛学，而非佛教香火。”
    “哪怕是后来的无上真佛宗，最初也不是教派，而是在教义被扭曲后，才逐渐形成了一个宗教。”
    说到这，季惊秋突然怔然片刻，缓缓道：
    “其实想想的话，那七位，最初无人走在成神的路上，走上立教称祖之路者似乎也只有李帅一人，先后拜入数家道场，差点在某家真圣道场坐到了顶……但最后还是提前止步。”
    “换句话说，联邦的武道，追求的是极致而纯粹的本我，先天就排斥集众生之念的行为，认为一旦沾染香火信念，我之为我，就不再纯粹。”
    剑光突然道：“他们认为一旦沾染了众生之念，涉猎神道，就不再纯粹，失去了证道之望？”
    季惊秋点头道：“可以这么理解。”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面带惋惜。
    七帅在最初都抵触着这条路，但到了最后，四帅却不得不主动转入神道，自绝道途，木师在合道苦海后，也不得不借助众生的信念之力，来压制苦海的暴动。
    剑光陷入长久的沉寂。
    良久，它才重新闪烁，声音带着古老的追忆：
    “当年‘幽’自归真之地返回后，也曾吐露相似话语。他还断言，那便是超脱者‘归真现象’的根源所在。
    “早期的超脱之路，或多或少，都涉猎了众生信念。”
    季惊秋皱眉，他很早就涉猎过众生的心灵之光，不知道算不算涉猎众生信愿之力。
    哪怕不提已然接替无上真佛之位的分身。
    他眉心的那轮皎洁心月，就与众生的心光脱离不开干系。
    那已经是西部之旅发生的事，饶是如今回想起，仍旧分不清最后究竟是他的心灯映照了众生，还是众生的心光进入了他的心怀。
    而这枚心月……
    一直在随着他的成长而茁壮，不断蜕变，日益璀璨。
    哪怕到了现在，也是如此。
    季惊秋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
    仿佛被毫无征兆地攫住了心神
    就像是命运的脉搏，因果的牵动——
    他预感到，这趟返回幽界，他会得到许多答案。
    同时，冥冥中就像有种莫名的呼唤，在催促着他返回幽界。
    季惊秋压下心念起伏，神色恢复如常。
    分化心神在此刻重聚。
    “如何了？”
    季惊秋的声音隆隆如天雷落入吾周耳中。
    吾周仰头，看向无穷高处那张俯瞰一切的面庞，屈指一弹，笑道：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
    “这三人，都只能算是小人物，没掌握什么隐秘，哪怕有个是红莲的弟子，其实也不过是工具罢了。”
    “你若愿意，我可顶替此人身份，前往红莲所在界域，为你套取身份，如何？我对这位红莲界主，也有些兴趣。”
    季惊秋目光闪烁，并未急着应下。
    放任吾周分化心神去往外界……
    还是算了吧。
    吾周给不了他足够的信任，他暂时也没有完全钳制吾周的手段。
    到时候，吾周把他彻底卖给红莲，都是意料之内的事。
    季惊秋瞬间炼化吾周送来的记忆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世尊……还真是冲着归真路来的。”
    季惊秋低头看去。
    归真路所化的玉珠，已经彻底成为了这方内宇宙的根基。
    如今他已经完成了地火风水的重定，下一步就是投影万界。
    只是他目前没什么头绪可言。
    “先返回幽界吧。”
    季惊秋缓缓起身，拔出了河中心的青主，整座命运长河都不由微微一颤。
    以青主当下的“锋锐”，距离真圣神兵，只剩最后一点打磨。
    他心神蔓延向太虚界外，与凤鸣两人取得了联系。
    “那就同去幽界，正巧我们对幽界也有些兴致，不久前隐黯传来消息，幽界如今的局势不是太好，有幕后之人放出消息，所谓的幽界，即是昔年幽府残骸，轰动一时——”
    ……
    ……
    幽界
    一道青色缥缈、杀意冲天的剑光从太虚深处射来，由远到近，由细长的“一线”到充斥视界内的全部，似无物可挡！
    剑光割裂着虚空，洞开了光阴与天地的界限。
    守真神色凝重，抬手以大袖一笼，遮天蔽日，将剑光收入袖中，而后大步向着幽界宇宙界膜赶去。
    一路而来，哪怕刻意遮掩了身形，避开了几家的主要攻势，依旧遭遇了不下十场截杀，没看到任何一位属于幽界的强者。
    幽界局势，已经糜烂至此，只能完全依托于界膜防守了吗？
    冥主还未归来？
    守真心念起伏，怕是不仅冥主没归来，连苍青都被拖住了。
    最后一段路，守真动了真格，而他气势越是高涨，就越吸引远方的强者投来关注，所遇截杀也随之增多。
    就这样，他浴血在界海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终于来到了幽界界膜前，看到了自己人的身影。
    界海中，一尊伟岸身躯停下脚步，投落下大片阴影，深深看了眼守真的方位。
    他是距离最近者，也是第一个出手拦截之人，但最终还是没能赶上。
    此人很诡异，越接近幽界，一身道力就越强，却没有任何与界域相合的联系，这份道力也不知从何而来。
    不过……
    既然入了幽界，那就是插翅难逃，接下来交由其他同道，慢慢打杀就是。
    大片阴影消散，这尊伟岸身影也随之消失。
    ……
    守真踏入界膜，看到了负责接引自己之人，居然不是真圣，而是他天圣湖门下的天尊，不由心中一沉。
    人手已经欠缺到了这般地步吗？
    局势的倾颓还在他预料之上。
    “祖师！”
    守真抬手压下，以元神交流，瞬间从门人处得知了这段时日发生之事，眉头深深皱起。
    “祖师，这次只有您回来了？”天圣湖的乌金天尊苦笑道。
    “还有部分真圣在回归路上，但应该不会归来，以免遭遇围攻，只在界外牵制。”
    守真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大宇宙的方向，
    “连大宇宙的天意，都全面苏醒，结束了对八境的压制吗……”
    乌金天尊沉声道：“诸圣还在争论，是让大罗天彻底融合大宇宙，打造一座对我们有利的主战场，还是找个时机，让大罗天彻底跳脱出去！”
    守真不语，他已经从乌金的记忆中看到了诸圣的争执。
    已经有不少真圣秉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理论，认为固守不如撤离。
    “炎煌联邦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守真忽然问道。
    乌金给他展示的记忆中，没有与炎煌联邦相关的片段。
    乌金摇头：“之前有真圣前去拜访，希望炎煌联邦能放出之前被镇压的诸位道祖、真圣，作为当下的战力，但是被那边拒绝了。”
    “拒绝了……”
    守真自语，眸子幽邃。
    他不相信那边会全然不顾幽界的生死存亡。
    (本章完)

 第476章 四魔之师，玄祖

    第476章 四魔之师，玄祖
    “无法去了何处战线？”守真询问门下弟子。
    天圣湖有两位真圣，他离开的这些年，都是无法真圣在看护山门道统。
    “无法师叔去了冥土，支援苍青神主与冥主去了。”
    守真叹息一声，最坏的局面出现了，难怪幽界战线崩盘的这么快，顶尖战力只剩下圣王一人，独木难支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内乱还没爆发，葬海深处的敌人尚未趁此机会里应外合，光阴与命运两条长河的问题也没在此时暴雷。
    “先回道场，我有些事要吩咐。”
    守真沉声道，同时传音无天，
    “你做好准备，你本尊既然已经晋升天尊，那你也没必要再压制了，我会将道统过渡给你，由你来立教称祖。”
    无天动容道：“祖师你……”
    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守真平静道：“幽界大乱将至，没有时间了，真到了逃无可逃的时候，我也会尝试奋力一跃。”
    无天心中一震，祖师要极尽一跃，眺望超脱领域？！
    无天回忆起朝霞界发生的事，心中仿佛沉落向深渊。
    突破超脱，何其之难？！
    以守真祖师的积累，只怕这一纪希望渺茫！
    ……
    ……
    浩瀚宇宙，群星沉浮。
    有人位居界海，远眺幽界，看似在观赏那无垠星空，实则在沿着蛛丝马迹，搜寻光阴长河的足迹。
    要想彻底攻占一座界域，需从源头处着手，而任何一座界域的源头都是光阴与天命两条长河。
    而对于突破了八境的强者来说，光阴长河的重要性，更在天命之上，尤其是真圣领域。
    “【截天教】的止道友，可有看出什么？”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的太虚之气中传来。
    【截天教】的无上阶位真圣，止回头，一道伟岸身影矗立在他身后不远处，身周缭绕着灰白色，如真如幻的气焰，喧嚣升腾，浩如烟海。
    “原来是天凤族的皇虚道友。”止眯起眼，淡淡点出了对方的身份，同时认出对方身周环绕的是天魔气焰！
    堂堂天凤族，那位凤王传下的血脉，为何会与天魔搅和在一起，这是走上了天魔道？
    皇虚来到止身边，低笑道：“道友，那边传话过来了，要你尽快攻破幽界，配合我等的计划。”
    止猛地回头，深深看着他，周身气势似乎牵一发动全身。
    但只是须臾间，紧绷的气氛消散。
    止回过头继续看向幽界，语气缓缓道：“倒是没听闻，连天凤族都加入了【此岸】的阵营。”
    皇虚双手拢袖，笑道：“道友说反了，【此岸】本就是我等先祖最初立下。”
    “哦？”止动容，【此岸】背后也站着超脱者？这倒是他首次听闻！
    止定了定神，道：
    “这位圣王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勉力支撑。”
    “如果不是他，幽界的界膜已经被攻破了。”
    皇虚讶异道：“各家来的无上阶位真圣，加上道友，已经有八位了吧？这都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是六位，前不久旧天庭出世，有一家临时退出，另一家也抽调走了一位无上真圣。”
    说到这，止顿了顿，即使是六位，那位圣王也未免太超纲了……
    这等实力，只怕已经走到了真圣层面的尽头。
    往前一步，要么死，要么证道永恒，要么合道一界，画地为牢的同时，也是圈地为王。
    皇虚笑道：“那正好，红莲界主那边传令，让你们逼迫这位一把，让此人终极一跃。”
    止神色不好道：“你确定？哪怕这圣王最后突破失败，仅是突破刹那的余力，都足以让我们造成巨大伤亡！”
    一位突破超脱失败……
    或者说勉强踏入了一只脚，最终依旧难逃失败的真圣，能造成什么程度的破坏力，在不久前的朝霞界，已经向四方证明了。
    朝歌在临死前的反扑，是毋庸置疑的超脱层面，哪怕不完整，却也绝不是寻常的真圣能比肩的！
    纵然是无上层面，也只能等死！
    若那三位亲临也就罢了，一个不在，让他们拿命拼吗？真当他们是彼辈手下了？
    皇虚补充道：“据说，这次至少会有两位大人到场，其中一位听闻已经到了。”
    “谁？”止愣了下，旋即又有些释然。
    这样才勉强合理。
    “玄祖。”
    “什么？”止忍不住惊疑道，“怎么会是祂？”
    他以为不是红莲，就是那位天帝。
    至于这位玄祖……
    皇虚意味深长道：“毕竟是四魔之师，估计是来上演师慈弟孝的戏码了。”
    止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四魔之师，不过玩笑。
    但这位还有另一重显赫尊贵到了极致的身份……
    “本来其实是三位齐至的，幽界藏了不少秘密，尤其是里面似乎还有苦海之所在，只可惜不久前【旧天庭】出世，‘天帝’当场改了主意，甚至还邀请红莲界主一同前往。”
    皇虚面带惋惜道。
    从未见过这三位合力出击。
    三位半步归真同时出手，当今界海谁人能挡？
    哪怕万神殿仰仗祖师留下的诸多余荫，也不见得能挡得下的吧？
    “玄祖如今何在？”止沉声道。
    如果可以，他最近准备避一避，这位的名声可不好听，为了探索超脱之路，早已到了无所不用至极的地步。
    “不清楚。”皇虚摇头，“或许已经潜入了幽界吧。”
    止当即否认：“不可能，幽界的天意强的令人发指，洞察虚实，无所遗漏。”
    皇虚只说了一句：“还是不要小看这位的好。”
    止面色变幻不定。
    以玄祖的见多识广和难缠，若是提前进入幽界，很可能看出幽界的某些布局，届时他们多年苦心经营，都将破产！
    此刻，止已经生出了离去的念头，没了与皇虚继续打探消息的心思。
    然而，皇虚却没准备放他离去，饶有兴趣道：
    “这边如今局势进展到什么程度了？预计还需要多久攻破幽界？”
    止平复心神，道：“我们与那边约定了一场赌战，双方各出九人，最后若是我们的人站在了战场上，幽界就要敞开大门，任由我等进入；若是幽界胜了，我们就休战千年。”
    “那边答应了？”
    “他们没得选。”止淡淡道，“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后的奋力一搏。”
    皇虚若有所思道：“最后幽界若真输了，他们当真会敞开屋门？”
    止笑道：“死了九位强者，幽界还能剩多少战力？真正是负隅顽抗罢了。”
    皇虚赞道：“道友所言甚是。”
    送别皇虚后，止的面色当即沉了下来。
    他在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心尊，告知了玄祖可能已经抵达之事。
    “……无碍。”
    心尊平静道，
    “什么无敌者？不过是诸祖未归前称霸山林的猴子罢了，他若真敢真身进入幽界，会有人收拾他的。”
    “正好，我们一直在忌惮幽界内可能存在的鸠占鹊巢者，让他去探探路。”
    止心脏一跳，能收拾玄祖，自然也能收拾他们！
    “幽界中，到底还藏了什么？！”止沉声问道，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去。
    “你只需要记住，不要冲在最前面，幽界的机缘再好，也不是你们能拿到手的！”心尊警告道。
    止同样警告道：“你也别忘了玄祖的身份！他若真死在了幽界，那不是我们能承担的起的！”
    心尊沉默了片刻，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止沉声道：“不然你以为【天狱宫】凭什么一直选择沉默？”
    ……
    ……
    炎煌联邦。
    东煌天。
    伴随着外敌入侵，凡是有门路的文明、势力，几乎都通过各种渠道，搬迁进了大罗天。
    唯有炎煌联邦，因为诸多原因，只能固守此地。
    联邦高层暂时选择了消息封闭，所以大部分联邦子民，至今不知道偌大幽界已经与外界开战，甚至岌岌可危……
    皓月高挂，城市间灯火璀璨，人来人往，红尘气浓郁。
    偶有一位长发飘飘，气质古风，却穿着现代夏季清凉服饰的女子路过，长发在晚风中扬起，回头率极高。
    一家小吃店中。
    “久未至红尘，烟火气还是这般美好。”少年抹了抹嘴，动作十分接地气，生的唇红齿白，皮囊俊美得不像话，头戴一顶道冠。
    道冠没什么特点，就是高，已经超过了少年身高，直戳屋顶。
    此刻少年摇头晃脑，让人不禁担心这道冠会不会掉下来。
    一旁的男人听了，回头看去，注意到少年差点捅破屋顶的道冠，当场乐道：
    “这位兄台，是哪边来的高人？”
    少年回头看去，笑眯眯道：“你们这边高人很多？”
    男人鼓起大拇指，带着一丝自豪道：“那必须的！皇天宇宙知道吧？如今那的残留，九洲上的诸多势力，要想进入大宇宙，都得从我们这借道！”
    少年目露异色：“皇天……”
    若没记错，当年幽主坐下的两大战将，一位名为皇天，一位名为后土。
    少年目露感怀，他还清晰记得那个名为后土的女子一直倾慕幽主，只可惜那位幽主是个不解风情的。
    最后，这两位随同幽主一同战死在了最后的围杀中。
    两人皆死在幽主前面。
    当然，说是战死，但超脱领域不存在真正死亡，只存在永久镇压。
    而当年幽主逃脱后，这两位更是被各方严加看过，“拆分”成了无数，被各家门庭镇压。
    他们【天狱宫】也有一份，隶属于那位女子超脱，也即是后土，是最关键的元神部分。
    少年摇了摇头，将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甩掉。
    活得太久，记性太好反而不是件好事。
    “你说是吧，后土道友？”
    少年在心中关心地问道，拍了拍脖间的玉坠。
    玉坠中，没有任何回响。
    少年叹了口气，这些年以后土道友做实验，有时难免下手狠了些，可堂堂超脱元神，总不能被他玩坏了吧？
    “老板，结账！”少年喊道。
    一位系着围裙的女子匆匆走来，笑容温婉道：“是那边来的人吧？不用给了，第一顿就当请你了。”
    少年正色道：“这可不行，我可是专门兑了你们联邦的钱币的。”
    说罢，他从兜里取出一迭面额很小的纸钞，蘸了蘸唾沫，当场点了起来。
    这一幕看的老板娘哭笑不得，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纸质货币了，终端扫一下就行，也不知道这位从哪换来的零散钞票。
    “……来，钱货两清！”少年点完钱，豪气道，“我罗玄从不赊账！”
    老板娘只得收了起来。
    见老板娘数都没数，对他竟是如此信任，少年反而有些没了兴致，眸子一转道：
    “老板娘，我听说当年那个谁，年轻时就老来你们这吃饭？”
    老板娘眼睛一亮道：“您说的是季帅季惊秋吧？我们这可是百年老店了，我祖父小的时候，那位时常来，你刚才吃的酸辣粉，就是那位的配方。”
    少年一双眸子好似秋水长天，如光阴的痕迹静静流淌在河床上。
    他笑道：“原来如此。”
    他顺着光阴长河看了一眼。
    老板娘口中的那位祖父，乃至是后者父母，都只是普通人，没有任何因果变化。
    奇了怪哉，他那头号孽徒难道真没有在季惊秋身上布局？
    这般说来，此人的起势根本不在太一的计划中，就连太一也没能提前预测到季惊秋的起势？
    这就有趣了。
    “后土道友，你说这季惊秋会不会，是那位幽主的某具转世身？”自称罗玄的少年笑道。
    这一次，玉坠隐隐颤动了一下。
    “真是痴情种啊。”罗玄唏嘘，“不逗你玩了，走了走了。”
    他走出了小吃店，沿着那条数十年只修不重建的街道走去，就像逆着光阴长河而流，看到了当年的某个少年。
    罗玄兴致盎然，他虽然来的只是一具化身，但却蕴含了本尊的通天道法，足以短暂逆流此界光阴。
    对他来说，季惊秋的几十年时间自然是“短暂”。
    而就在罗玄伸手时，刀光乍亮，伴随着光阴长河的暴动。
    罗玄脖颈一凉，一颗大好头颅当街高高抛起。
    冥冥中，好似有人在他耳畔淡淡说道：
    “哪来的傻逼。”
    ……
    恢弘道宫沉浮于界海。
    盘坐其中的少年睁开眼，目光微沉，却也没太过惊讶。
    “这实力和合道一界没什么差别了，甚至……杀力更高？只是受限比合道一界者还要多，注意些禁忌就是，无需太过在意。”
    罗玄自语道。
    这次是他试图逆流光阴，给了那人出手的理由，相当于主动送上门。
    “光阴不行，那就换天命看看。”
    罗玄闭上眼，再度斩出一道分身，投影入幽界中。
    然而当他故技重施，却不逆流光阴，而是窥探此界天命时，天地绝法，一指从无穷高处点出，罗玄分身当场爆碎！
    与先前那道截然不同的嗓音冷漠响起：
    “你当这里是何处？岂容你放肆，让你兄长来！”
    (本章完)

 第477章 事不过三！

    第477章 事不过三！
    道宫中。
    罗玄双眸倏然睁开，不怒反笑，眸光射向界海深处，摩挲着这具皮囊的面庞，喃喃道：
    “本地人不是那么友好啊，这般俊逸的皮囊也好意思下手？”
    “果然是‘穷乡僻壤’出刁民，这个道理当真是万古不变。”
    “光阴长河中的，应当是那个小辈赫东煌，可命运长河里藏着的，又是哪个时代的老东西？”
    罗玄眸光森寒骤盛，能一眼识破他的真身，道破他身份的，绝不可能如赫东煌一样是后起之秀。
    不知道是哪个时代的老不死，居然瞒过了诸祖留下的界海公约，藏在这等乡下地方。
    “不过看实力，似乎跌落不少，自斩了道行？”罗玄自语，“后土道友，你觉得此人熟悉吗？难不成真是那幽主的转世身之一？”
    这一次，玉坠寂然，毫无回应。
    罗玄也不在意，随着他的思索，眉头渐渐拧起。
    “有点棘手，原以为只有一个，没想到至少有两条大鱼……不对。”
    罗玄眸光深邃，这幽界到底什么风水？
    这种大鱼至少两条，更可怕的是，当你看到水下有两条大鱼的时候，水下潜藏的可未必就只有两条了……
    原以为就是风浪大点，现在水下的鱼也多的超出了预期。
    此次只有他和红莲，纵然两人合力，可身处异界，实力必然有所折损，要是真打起来，二对二的局面，胜负难料。
    他迄今为止，也未把真身送进去，就是以防万一。
    “呵。”罗玄忽地冷笑，笑意冰寒刺骨，“幽府余孽那边，看来瞒了我们不少事啊。”
    “不知幽界被攻破，这几人可会出手？”罗玄自语盘算，“先让诸圣攻破幽界的界膜，打破主场优势。我则去寻幽府余孽，折损两尊分身，这账定然要算在他们头上了。嗯，还有我的几个傻徒儿。”
    少年面上突然浮起悲悯之色，长叹息，似乎很是不忍：
    “傻徒儿啊，为师来救你们了。”
    这一次，他没有斩出试探性的分身，而是真身两分，一身道业两分，气息竟是没有丝毫折损！
    一尊破空远遁，去寻幽府余孽的藏身之地。
    一尊则是毫无滞碍地走入了幽界，降临炎煌联邦深处。
    这一次，他清楚感知到这方天地间的异常。
    “苦海？”罗玄双眸灿灿，凝视某处，看到虚空裂隙深处海潮涌动，蕴含着无尽沉沦之意，“不是假传，真是苦海之眼。”
    可惜，他非是红莲，若是红莲在此，定然会欣喜若狂，而他只觉得麻烦，根本不想沾染半点。
    论本质，他还不是完整的归真者，没到超脱苦海的地步。
    他驻足片刻，抬首环顾。
    果然没有等到那两位的出手。
    不禁笑道：
    “画地为牢者，果然再无自由，不知界域破灭，能否解开约束你们的枷锁，两位道友，不如与我等合谋？”
    虚空寂寥，唯有死寂。
    罗玄笑意不减，并未在意，他下次再来，这两位就不是回不回应的问题了。
    在大宇宙天意锁定他之前，罗玄先锁定了拘押死魔的镇封之地。
    感受着充斥天地间的熟悉杀意，罗玄笑容淡淡，却在见到那尊镇压在此地上方的身影后，神色骤然剧变。
    封禁之地中。
    青莲睁开眼，心中凝重地望着闯入此间的未知强者。
    若非对方出现了情绪波动，他也未能察觉有人闯入！
    大宇宙的规则压制下，能无声无息闯入此间……哪怕是那五位神主，都未必有此能耐。
    界外强者？！
    罗玄眉头紧蹙，盯着青莲的面庞，打量了半晌，道：
    “道友，我们以前见过吗？”
    青莲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却波澜不惊，依旧平静，盘坐中枢，暗中联系五大神主以及联邦那边，让后者尽快送消息到四守星内。
    对方若是无上阶位的强者，以他现在的实力，可应付不来，这处封印之地只怕都要被毁！
    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木释天那边留下了后手。
    而青莲的“小动作”，未能瞒过罗玄的洞察，但后者此刻并不在意这些琐屑小事。
    他目光如炬，盯着青莲的真身，似要将其洞穿，看出一个端倪。
    这位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青冥山之主，青冥。
    那位与他那位兄长同为超脱者，虽然不及他那位大道祖的兄长，却也是超脱领域中的顶尖强者。
    昔年界海公约最早的签订中，有这位一份。
    而这位，也有个幼弟……
    超脱不死，自然也能庇护身边人不死，据传这位在上路前，其父母又诞下一子。
    罗玄突然抬手。
    轰！
    霎时间天崩地裂，这一击之下，这方地带四周的大道都被磨灭，留下一块无道无法的真空地带。
    青莲眉心刺目的光芒爆发，一朵青莲印记引发天地大道共鸣，一时间天女降世，神魔睁眼……显化诸般奇景！
    最终，一朵青莲独立，恍若自苦海中破水而出，生有三叶，阐释三生万物之意，混沌气缭绕，衍生出一方碧空青冥，万法不侵，无物可沾。
    这一刻，青莲与青冥相合，同样是天人合一，却爆发出恐怖的威势，大道气息流转，出手间，就像一方位格无穷之高的青天压落了下来！
    凭借这方青冥天，青莲接下了罗玄的一击，神色沉重无比。
    仅是一击，就让他的先天神通世界近乎崩解！
    这其中固然有他道果尚未恢复完全的原因，但对方的实力，也足以令人惊惧。
    寻常真圣，只怕不是其一合之敌！
    罗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真是你？”
    他没有见过青莲，却直面过不止一次的青冥。
    青冥为何会将自己的幼弟，安置于此界？
    这一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竟留有这么多的归真痕迹。
    难道都是因为那方苦海之眼？
    诸位超脱者，何时这般在意苦海了？
    而就在这一击后。
    下方镇压的阎，忽然暴动起来。
    “是你？是你！是你？！”
    惊天杀意沸腾，震动四野！
    其凶戾暴虐之盛，远超此前任何一次，仿佛要将这方天地彻底撕碎、湮灭！
    青莲神色凝重，能让阎失态至此，只反复嘶吼两字，这位到底是何人？
    太一？
    在这股杀意冲击下，罗玄道衣猎猎，光华冲天，配合这身皮囊，称得上神仙中人。
    然而在“阎”眼中，此人比太一、比吾周更令他憎恶千倍万倍！
    正是此人，当年将他引入歧途，合道一界无边杀意，屠尽苍生，破灭界域，最终破灭界域而出，彻底没了回头路！
    “安静。”罗玄平淡道，“见了为师，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
    “‘为师’？”下方传来了哈哈大笑，“你一个活了不知多久，有着大道祖为兄长，却始终没能踏入超脱领域的废物，也敢自称是我的老师？！”
    “我若和你同样的年岁，早就证道超脱了！废物！”
    罗玄神色阴沉了下来，气息一变，就像被触及到了逆鳞，他突然笑道：
    “我的傻徒儿，若是没有为师，你还在那方界域中沉沦，被那个叫元德的男人玩弄鼓掌中。”
    “闭嘴！”阎陡然暴怒，杀气霸绝寰宇，一字一顿道，“元德乃在世圣皇，纯善至正，功盖千古，你个废物有什么资格提他？！”
    罗玄状若唏嘘道：“傻徒儿，被称作圣君者，能有几个好东西？你被骗得彻头彻尾，犹不自知。”
    青莲心中一惊，居然是阎的老相识，听两人的谈话，对方居然还曾是阎的领路人……
    “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敢从【天狱宫】中走出来。”阎冷漠到了极致的嗓音响起。
    罗玄笑道：“傻徒儿，放眼界海，想杀为师的人很多，但谁人能杀我，敢杀我？你真以为我纵横界海，靠的是我那早已不见的兄长？”
    “我若出世，必先杀你。”阎冷漠道。
    罗玄摇头道：“还是这般不懂变通，冥顽不灵。为师可是来救你的，你不说先说两声好话，忽悠为师把你放出来？”
    “你我之间，只存其一！”
    封印之下，死魔之声斩钉截铁，断无任何回旋之地！
    “果然，你们四个里面，我还是喜欢吾周与太一，就算海拉也比你听话。”罗玄叹息，“你可真是把为师架在这了，到底救不救你？”
    “吾周与海拉，也在此地。”阎低沉道，“你若真有能耐，就去将他们放出来。”
    罗玄皱了皱眉。
    吾周与海拉不在此地，那就只能在苦海之眼了。
    可他并不想招惹那个地方，稍有不慎，被拉入了苦海深处，那就万事皆休了。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罗玄淡淡道，“救你出来，供我驱使百年，放你自由，之后你就算寻我报仇，我也全数接下，如何？”
    回应他的，只有阎的冷笑。
    “太一说过，相较于他和吾周，罗玄之语，更不可信！”
    “敬酒不吃吃罚酒。”罗玄冷冷道：“真以为本座拿你没办法了？”
    “你以为是当年？如今我全盛之期，未必不能杀你。”阎冷漠道。
    “好好好！”罗玄大笑，声震寰宇，“弑师逆徒，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你越是这般说，我就越要将你放出来，看看徒儿你如今的能耐！”
    他猛然看向一旁的青莲，脸上重新挂起那抹令人心悸的微笑：
    “这位道友，你我稍后再叙，说起来，你和我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青莲沉声道：“道友不要乱来！”
    罗玄哑然：“乱来？”
    “道友说笑了。”
    “只要我想，如今的界海，几人能为敌？”
    恐怖光辉自他脚下扩散，一道道神环缭绕，惊天动地，如瀚海起伏，无上神祇从中复苏。
    少年身，三十六道神环，道衣猎猎，连发丝都染上了金色的色彩，让这位拥有至神至圣的气度。
    “你竟已掠夺了三十六位真圣的道基？！”
    封印之地下，阎森然嗓音中带着讥讽，
    “果然是个废物！三十六位绝世真圣的道基，都没法助你更进一步？哈哈哈哈！”
    罗玄一步踏入封印地，宇宙星河间的本源之气似被鲸吞，天河滚滚般向着他倾泻而来，与其身躯融为一体，茫茫一片，他淡然道：
    “真是个孽徒，真以为超脱有这么好证？以你的路子，要想成圣，根本没有半分希望，合道一界就是你的极限。”
    “你们三人，不过是为师替太一准备的‘资粮’，只是这逆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口都不碰，真是令为师苦恼多年。”
    青莲叹了口气，已经做好了燃烧道果的准备。
    此地封禁不可失守，一旦死魔逃出，对如今的幽界来说，便是腹背受敌！
    这时。
    青莲忽然面色微变。
    他昔日突破失败后，不知为何沉入了葬海，后来被柯青朽意外救出。
    而在脱离葬海后，他的身上就多了一枚印记，且失去了葬海的记忆。
    不过葬海内的一切本就处于凝固状态，没有记忆也是正常。
    但此刻间，那枚印记竟是传来了灼热感，就像是一种……锚定？
    青莲心中一沉，昔年他沉入葬海，果然有问题吗？
    “这位……青莲道友？你且先在旁等等，待我处理完这逆徒，便领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罗玄微笑，
    “你我出身相似，却不知因何沦落至此，实不该在此沉沦。”
    而青莲眉宇倒竖，目光所落的地方，却不是他。
    罗玄猛然回头，看向后方。
    那是一座幽暗漩涡，其中是苦难汪洋，一切沉沦其中者，皆不得救赎，不得解脱。
    “这个木疯子……”青莲喃喃道。
    这家伙还真留有了后手，而后手就是……直接把苦海之眼，搬到了封印地的上空！
    罗玄放声大笑，声浪滚滚道：
    “我虽不愿沾染苦海，却也不代表我惧它！苦海之眼，本就是我等此行的目标之一，尔等这是主动送到我的面前？”
    一道清气直冲云空，罗玄身边三十六神环皆演化不同大道之途，恍若重重幽深宇宙展开，浩瀚恐怖的气息扩散开来。
    青莲神色骤变，这股气息实在太过强大，哪怕是他曾经见过的圣王最强姿态，只怕也不及！
    “那就提前打碎苦海之眼，让苦海淹没此世。”罗玄抬手，自语道，“也不知红莲该如何感激于我。”
    浩瀚恐怖的气息膨胀，罗玄出手，一尊顶天立地的法相，生有三十七首，皆是脑后浮动大道神环，气息之恢弘，简直要撑破幽界之大！
    就在罗玄刻意避开了天命与光阴两条长河，准备强行打崩这座苦海之眼之即——
    罗玄猛然回头看去。
    一道气息晦涩、磅礴的身影，如墨般从淡转浓，于天地间勾勒出完整的身形。
    虚空之中，那道身影悄然而立，仿佛已与空间融为一体。其身覆甲胄，气息内敛至极致，冰冷得如同一具毫无情感的杀戮傀儡。
    但罗玄却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至强压迫！
    那是放眼诸界唯我独尊，睥睨凌驾于千秋万古之上的霸道！
    在此人身后，隐约能看到还有数十道身影沉默矗立，只有模糊轮廓，而无真形，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为首之人开口，嗓音冷漠而沙哑，喉咙似乎有伤未愈，却是不容置喙：
    “幽主的命魂七魄决出胜负前，苦海不能现世。”
    “念你只是初犯，速速离去，不然纵使你是罗睺之弟，也担不起这份因果。”
    罗玄沉默了片刻，他已经避开了光阴与命运，却还有第三人挡在他的面前。
    此刻间，这位终于爆发，怒极反笑，更胜死魔的凶戾气息爆发！
    天地间，恍如有无数凶戾之龙冲天而起，怒吼咆哮，皆是其怒意所化，横扫而去，毁灭万有！
    轰——！
    就在青莲心头震荡时，那一片冰冷浩大的宇宙上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锋芒强行刺破了宇宙的界膜，插入了星海中，仅是落下，就湮灭了无尽星河，无数星辰都在崩灭！
    幽界震动，万灵匍匐，神魂颤栗！
    纵然是身处前线的诸圣，也不禁猛然回头，惊骇地看向后方大宇宙。
    这是……
    超脱者？！
    “区区一座幽界……”
    “究竟藏了多少条龙蛇，真以为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连阻我三次？！”
    “事不过三的道理……尔等懂不懂？！”
    森寒彻骨的神光下，罗玄冷酷到极致的声音传荡诸天！
    轰然之声，他握住神兵，强行斩断一切，带着打碎此方界域的威势，重炼混沌！
    恐怖的大道碰撞爆发，无尽气流纵横四方！
    青莲仅是在边缘出手拦截，避免伤及炎煌联邦，都觉得吃力！
    “罗睺来了，也不敢与我这般说话。”
    那尊身影冷漠回应，竟是徒手接住了那撕裂一切的神兵锋芒，捏在掌心之间。
    下一刻！
    他身后数十道虚影悍然出手，远胜过罗玄三十六种大道的各种恢弘道途，二者所走之路，似是相近！
    “事不过三？再有第四次，罗睺现世也救不了你。”
    “万古千秋史？！”
    罗玄被沛然莫御的力量强行打出了幽界，厉啸传荡，
    “你是万千秋？！不对，你是万千秋留下的存世痕迹？！”
    那位与他兄长齐名的大道祖，万千秋！
    属于他的大笑声传遍诸界。
    “好！小小一座幽界，弹丸之地，居然藏了两位大道祖的布局，还有数位超脱者的后手！尔等就这么怕去了归真地，再也回不来吗？尔等可真是……苦心积虑！”
    罗玄之声，到了最后已然是咬牙切齿，恨意滔天。
    最前线战场中。
    最前线战场。
    正与圣王等幽界诸圣交锋、占据绝对优势、姿态轻松，甚至犹有余暇调侃的各家真圣们。
    在听闻那传荡寰宇、饱含惊怒的狂笑声后——
    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悚感，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神！
    他们看向那即将被攻破界膜、本被视为囊中之物的幽界目光……
    已从贪婪炽热，彻底化作了……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他们诸家联手围攻，在幽界诸圣拼死阻击下，依旧稳步前进，即将闯入的界域中……到底藏了些什么鬼东西？！
    圣王回首，看向后方界域，久久才回过身，竟是侧身相让，收了手，轻叹道：
    “诸位，我错了。”
    “我不该阻尔等自寻死路。”
    “也罢，此前种种，一笔勾销，诸位若还有人欲往幽界一行，我等让路便是。”
    在他的示意下，方才还竭尽全力阻击界外强敌的幽界诸圣，也同时……收起了手！
    他们和圣王一样，侧身相让，就这么让开了一条通往幽界的通天之途！
    然后各家门庭的强者们，无一人再敢上前。
    (本章完)

 第478章 投鼠忌器，掀桌子

    第478章 投鼠忌器，掀桌子
    幽界战场，界膜边缘。
    圣王的话语落下，如同在渐渐沸腾的锅子中丢入了一块寒冰。
    方才还神通不绝，杀生大术如雨落下的战场，转瞬陷入了死寂，连大道法理都被定格、凝固。
    圣王侧身而立，袍袖轻拂，方才激战留下的空间涟漪瞬间被抚平。
    祂身后的诸圣神色变得极为……幻灭？
    就连他们此刻看向圣王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惊疑与探询。
    旋即又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他们守护的后方，目光充满忌惮。
    一个荒谬而又无法抑制的念头，在他们心田滋生——
    幽界真的需要他们守护吗？
    而幽界诸圣如此。
    就更别提各家门庭齐聚而来的强者了。
    原本的厮杀、布阵，筹谋已久的围猎之局，都随着圣王这番话而变得毫无意义。
    席卷众人的，除了不可置信的惊疑外，就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两位大道祖的布局？！
    那位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心底，让人喘不过气。
    “方才那人是谁？”有人低声道，带着侥幸的心理，开始质疑这是否可能是幽界的自导自演，做的局。
    “做什么局？”立刻就有人反驳，“方才那两股冲击很明显至少是半步超脱层面，幽界有这样两位强者加入，还需要演戏？”
    “谁家强者趁着两方交战时，居然能偷偷溜进幽界？”
    “不清楚，但你我都得感谢他以身试险，招惹出了隐藏在幽界深处的神秘大敌……”
    “万千秋……难道是那位大道祖？”
    “幽界……不可急！诸位，我等需要从长计议！”
    所有界外真圣，哪怕是那些历经万劫，看淡了世间生死的老怪物，此刻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先前掌控全局、胜券在握的淡然，被瞬间碾得粉碎。
    这幽界根本不是什么待宰的羔羊，而是盘踞着不止一条恶龙的深渊！
    而他们，才是险些误入龙口的羊羔。
    ……
    隶属于【截天教】的阵营中。
    止面色难看到了极致。
    方才那位被打出去的，就是【此岸】中三位无敌者之一的……
    【玄祖】？！
    来自心尊的话语回响在他脑海，止憋着一口气。
    心尊的确没有说错，幽界的某些机缘不是他们能窥伺、觊觎的。
    但这他妈叫“可能存在的鸠占鹊巢者”？！
    玄祖亲口认证，那是两位大道祖的布局！数位超脱者的留手！
    他们这些人哪怕数量翻个倍，又能如何，冲进去连个浪都翻不起来！
    止突然有些后悔上了这帮幽府余孽的贼船。
    他们连自己的老巢都看管不住，当日许诺真能应验？岂非镜水月？
    “我等先前阻拦，是不忍见尔等道消身殒，徒增此界杀孽，也搅了幽界不就不太平的局势。”
    前方，幽界那位圣王再次开口，声音古井无波，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如今看来，却还是本座多事了，生死理当自负才对。”
    “既然诸位当下没有进去的意思，那我们这边就先回了，各位随意便是。”
    说罢，这位竟是不再理会界外诸圣，直接转身，带着一众幽界强者，返回了幽界内，留下界膜上的缺口。
    没有修补，没有防御，就像敞开了一道通往地狱的门户，真如这位圣王所言——
    不再做任何阻拦！
    各家门庭心中惊悸更甚。
    幽界这些强者，难道早就知道界内藏着这般恶龙，这才竭力阻拦他们的入侵？
    怕他们死在里面徒添杀孽，这等自然是屁话，但如果是担心他们的入侵，而吵醒恶龙，就说得通了！
    “对了。”
    前方，圣王忽然驻足。
    他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地传来，却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界外真圣耳边：
    “止兄、莫离道友，早前那场约战，还是取消吧，到了此时，已经毫无意义了。”
    “自此以后……”
    圣王的声音一顿，带着一种奇特的味道，宣告道：
    “幽界对全界海免费开放，当然你们若执意要交些门票，我等也没意见。”
    “欢迎各家门庭入驻幽界。”
    所有界外强者，就这么目睹圣王等人扬长而去，原本防守森严的幽界直接洞开，敞开了大门。
    有强者忍不住打破沉默，带着挣扎意味地质疑道：
    “明知其中有恶龙，幽界诸圣还敢返回，显然是有所依仗，说不定这其中另有隐秘……”
    这番质疑不无道理，但众人根本未曾理会，没人轻举妄动，目光交汇间，场间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极为诡谲。
    归根到底，谁也不愿为其他人去涉险。
    原本被众人视为囊中之物的幽界，转眼间，就成了无人愿意踏足的禁地。
    有强者忍不住一阵苦笑，各家苦心积虑、精心谋划的围攻之势，居然就这么……被破了？！
    简直莫名其妙！
    ……
    “圣王，我们就这么回来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月神警觉地看向前方，神念不放过任何一处，总觉得四面八方皆藏着敌人。
    “圣王，幽界真的全面放弃防线？”有性情火爆的真圣直接开口询问他的想法。
    圣王走在最前方，步履依旧从容，只是背影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他并未回头，淡淡反问，声音在寂静的星空中显得格外清晰：
    “你们觉得，还有镇守的必要吗？”
    诸强面面相觑。
    这也是他们心中的疑惑，幽界真的需要他们的守护？
    似乎……不需要？
    他们这些家伙，此刻莫名有了种格格不入的……多余感。
    “先前出手的，可不止一位。”
    圣王忽然开口，目光看向冥冥中的两条奔涌长河。
    自从大罗天与大宇宙的联结日益紧密，他便能借助大罗天的无上权柄，时刻感知着这两条至高长河的细微脉动。
    诸强神色一凛，还有高手？！
    “方才出手的，是葬海中的那位？”席应真沉声道。
    圣王点头，他再次开口，声音带着尘埃落定的平静，与某种难以言喻的释然：
    “既然这位……肯出手、能出手，而且是站在我们这边，驱逐外来者，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圣王的目光从虚无中收回，扫过身后一张张或凝重、或惊疑、或恍然的面庞，声音陡然变得斩钉截铁道：
    “今日之后，幽界不再需要防守。”
    “任由界外之人去留，我等不再阻拦，只是固守大罗天。”
    诸圣从先前的震惊中恢复，渐渐明了这位的意图。
    界外强者诸多，他们拦不住，那就索性不拦了。
    界内隐患之巨，无法祓除，那也干脆不管了，只守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看最后是界外强者的拳头硬，还是界内隐患的来历更大！
    “我们要感谢那位潜入幽界的强者。”圣王悠然道，“没有这位，葬海那位就不会出手，界外之人又怎知我幽界之凶险？接下来，就让他们博弈吧。”
    “炎煌联邦那边如何处置？”月神忽然问询。
    圣王扫了眼她，目光含着鲜明的警告：
    “不想死，就离那个地方远些！”
    月神忍不住退后一步，被圣王气势所慑。
    这位刚下战场，血气混杂着浓烈杀意、霸道之意，在这些时日的战争中，圣王以一己之力缠住了对方数位无上真圣，还有余力打杀数位真圣、古老者。
    圣王双手负后，眸光幽深，扫了眼炎煌联邦所在，就收回了目光。
    连看都未曾多看。
    苦海……
    这才是一切的源头吗？
    ……
    ……
    无垠太虚海。
    罗玄猛地驻足，回头望去，另一道“本尊”飞速赶来，与他相融合。
    这是他打磨多年的压箱底神通，一身两分，战力却是不减，短时间内相当于多了一个自己。
    “万千秋？！”
    在消化了幽界经历后，原本平静的罗玄，面庞陡然阴沉下来。
    一身道袍无风自动，三十六道神环在他身周若隐若现，每一道神环都蕴含着一种被掠夺的顶尖真圣的道基本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与毁灭气息。
    一连三次！
    他居然在幽界中连栽三次，被不同的人阻击！
    “幽界……”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钓鱼……”
    罗玄一步踏出，身形融入了前方无尽的太虚波涛中，唯有冰冷，暗含咬牙切齿的声音回荡在海潮声中，
    “那本座，就亲自来掀翻你们的……鱼塘！”
    ……
    ……
    轰隆！
    千万里气浪排空，掀翻了界海中一切有形无形之物。
    一道幽暗深邃的流光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行。
    在凤鸣两位真圣的护送下，季惊秋骑乘着幽澜，横跨界海。
    进入界海后，幽澜如鱼得水，先天亲近这片太虚之海，仿佛回到了故土，幽暗如深渊的鳞片自主翕张，吞吐着太虚本源气，散发出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兴奋与欢愉。
    身躯一摆间，其速度也随之暴增，仿佛同源。
    目睹这一幕后，凤鸣不禁和空海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动。
    这般异象，和宫中记载的祖师早年有的一拼！
    “季师弟！停步！”
    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浮现，赫然是走在前面，去提前打探消息的隐黯真圣。
    众人终于在此处交汇。
    “隐师兄！”季惊秋抱拳道。
    隐黯先是忍不住看了眼季惊秋身下的幽澜。
    这头巨兽似乎是如祖师一般的吞界种，还是祖兽一级。
    “季师弟，幽界那传来了最新动向，此消息已经传遍各家超脱门庭，引起轰动！”
    季惊秋一怔，难道幽界已经被攻破？不然何以能传遍各家超脱门庭？
    目前而言，虽然他们有和其他门庭联系，告知幽界中藏着一口苦海之眼，围攻之人的幕后必然藏着【此岸】势力，希望能得到各方支援。
    但响应者寥寥。
    一方面，是不久前他们在太虚界擒获的各家内鬼，已经引起了几家超脱门庭间的对峙。
    例如一向不插手界海之事的多宝阁，就陷入了漩涡的中心，被多方联合责问。
    而他拿下的负山，则隶属于【天狱宫】。
    【天狱宫】已经发来责问，但被万神殿接了下来。
    再加上不久前传出的【旧天庭】消息……
    季惊秋也了些时间，才理清界海中这段时日爆发的各种矛盾冲突。
    随着各家隐世门庭出世，重现进入界海，许多矛盾的爆发都是迟早的事。
    “一月前，诸家围猎幽界，却意外有人引出了藏在幽界中的神秘强者！”
    隐黯嘿然一声，神秘兮兮道，
    “你们猜，那引出幽界神秘强者之人，是谁？”
    凤鸣不耐道：“猜你个头，你有话直说，别绕弯子。”
    季惊秋点赞。
    隐黯难掩神色中的幸灾乐祸：“据说，那位是【此岸】的玄祖！”
    “玄祖？”凤鸣皱了皱眉，“有点耳熟，谁？”
    “你连【天狱宫】那位都忘了？”隐黯反问。
    凤鸣神色陡然严肃：“你是说，罗玄？！”
    隐黯颔首：“在我们元初宫避世这段时日，此人好不威风，号称四魔之师，亦是【此岸】的三位无敌者之一。”
    凤鸣冷笑道：“无敌者？这么说来，他当真走上那条路了？”
    “不出意料，应该是。”
    季惊秋好奇道：“细说。”
    凤鸣直接一指探出，蕴含大量信息的元神波动送入季惊秋心田间。
    片刻间，季惊秋总算知晓了这位四魔之师的来历和所为。
    “【天狱宫】大道祖罗睺的胞弟……”
    季惊秋喃喃。
    这位的背景来历大的惊人！
    “【天狱宫】那位是什么时代的人？”季惊秋忽然疑惑道。
    身为那位大道祖的胞弟，居然这么多纪元下来，仍未证道超脱？
    该说这位天赋太差吗？
    “这件事我听祖师提到过，称此人野心太大了。”凤鸣摇头，“早年界海大道宽松，证道比后世容易许多，那时的罗玄是有机会证道超脱的，但他欲效仿其兄长，开创前无古人的大道，成为大道祖，方才一路蹉跎到了后世。”
    “大道祖……”
    季惊秋望向远方，这是他目前也未曾触及的成就。
    他虽然也曾在幽界中开道，却怎么也不及那四位，奠定后世的修行根基。
    这才是真正的大道祖！
    季惊秋设想，若自己与那四位同处一个时代，是否也有机会成为大道祖？
    答案是不知道。
    他自信不会输于任何人，但那四位大道祖本身就是世间的顶点。
    结果如何，终究要较量过才知晓。
    “大道祖，开道……”季惊秋内视内宇宙，随着地火风水的稳定，这方宇宙已经趋近于爆发式的蓬勃生长。
    到了这一步，再往前走，就是投影万界。
    他头疼于这一步该如何迈出，也在期待着迈出这一步的时刻。
    “季师弟，如今幽界已是无忧，闹出这么大的动荡，先前围猎的各方势力都停滞不前。”
    “你们那边的强者更是有意思，直接界门大开，任由诸界门庭进入。”
    “他这么一闹，各方门庭更是投鼠忌器，短时间内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时间，足够支撑到其他门庭支援了，毕竟——”
    隐黯嗓音变得严肃道，
    “那位疑似罗玄者，在被强行驱逐出幽界时，曾公然宣称，幽界内有两位大道祖留下的布局，其中还有万千秋留下的存世痕迹！”
    “万千秋？开创【万古千秋史】的那位？”季惊秋神色震动。
    “正是这位！”
    季惊秋神色凝重，沉思道：“我们刚从太虚界出来，如今四位大道祖，除了罗睺没有出手外，基本都有遗留的力量在这个时候现世。”
    幽界浮现两位大道祖的布局，除了万千秋外，另一位自然是幽主。
    隐黯插了一句道：
    “目前【旧天庭】那边，传出了第五位大道祖的消息，暂时不知真假，我去看了一眼，出于忌惮，未曾深入。”
    “不过【旧天庭】那边的情况比幽界还要惨烈，插手的势力太多了，各种矛盾冲突爆发，我只是遥遥看了一眼，都有数人回眸警告我不要插手。”
    说到这，隐黯一顿，神色怪异道：
    “说到这【旧天庭】，好像也与你们幽界那边的真圣有关，散播消息的背后，有名为虚帝者的身影。”
    季惊秋无言，这说的应当是虚帝他们吧？
    这帮祖宗这么能整活吗？
    连疑似第五位大道祖的【旧天庭】都是他们挖出来的？
    “幽界困境消除，你接下来可还要前往幽界？”
    隐黯询问，郑重给出自己的看法，
    “预计在未来的时间，幽界和旧天庭，会成为各方势力蜂拥云集之地。”
    季惊秋思索片刻，道：“我对【旧天庭】没什么兴趣，回幽界吧，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凤鸣颔首：“届时若真是各方云集的场景，对师弟你来说也是好事，可与各方强者交锋，护道方面就交给我们三人。”
    季惊秋笑着应道：“那就多谢几位师兄了。”
    他如今身为天尊，战力堪比道祖，待返回幽界后，凭借主场优势和青主，说不得就能与某些真圣掰掰手腕。
    而临近联邦，遥隔苦海，他更是直接掌握了掀桌子的技能。
    昔年木师以真圣领域强行合道苦海，他若不惜一切代价，只会更早！
    (本章完)

 第479章 以德服人，谁讲道理？

    第479章 以德服人，谁讲道理？
    随着幽界余波逐渐扩散，引发的轰动规模，各家的反应之大，都在意料之外！
    牵连进来的势力，不仅涉及了界海北部，就连距离最远的南部区域，也有超脱门庭的门人子弟陆续到场，掺和了一脚。
    一时间，几座大道祖地，一如当年诸祖皆在的时期，成为了整座界海的中心。
    当季惊秋几人横跨界海，从太虚界赶回幽界，已是两年后的事。
    这一路上，季惊秋算是首次见识了界海的凶险，哪怕有几位真圣师兄护道，气息远远扩散，震慑诸方，他们依旧遭遇了数次埋伏。
    “理论上天尊就有横渡界海的资格，但死亡率太高，各种危险频出，便是真圣也不敢说能稳渡。”
    凤鸣摇头，神色间有些恍惚，想起了自己当年独自闯荡界海的经历。
    饶是以他的道行，都曾遭遇过数次生死大劫。
    一方面是因果命运堆积而成的人劫，另一方面也是界海的凶险。
    到了天尊就能凝聚真实大道，道合天地，强行借用天地之力。
    可界海之中，没有所谓的“天地”概念，这就大幅度削弱了天尊层面的力量。
    “季师弟实力再进一步，就可独自闯荡界海，积累见识和底蕴，甚至可前往界海深处。”凤鸣淡笑道，“我当年就是这般风里雨里走过来的。”
    向来沉默寡言，罕有开口的空海真圣，此时忽然开口，一开口就是揭短道：
    “你当年？”
    “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年遇到大劫，就直接召唤祖师降临，为你护道，哪里凶险了？”
    凤鸣浑然不在意道：“我有祖师庇护，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为何不召唤？你别和红莲那厮学。”
    季惊秋若有所思，看来凤鸣师兄的绝学是“祖师救我”。
    上次面对红莲，凤师兄也是这般态度。
    “嗯？”
    凤鸣忽然皱眉，空海等人随之望向某处。
    远方深空，真圣级的波动出现了刹那，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他们前方经过，丝毫不遮掩自身气息，强势而凶悍。
    那道身影瞥了眼季惊秋一行人，并未停留，径直向着前方，似乎急着赶路，很快进入了不远处的幽界中。
    季惊秋身上严肃，幽界诸圣他大部分都见过了，其中没有这位。
    “浑成宫都来人了？”
    凤鸣认出了这位，挑眉道，
    “这位是浑成宫的拓海真圣，当年和我交过手，算是一位强敌，但浑成宫远在界海南部，这次居然也赶过来了？”
    “幽界的热闹，远超我等预料啊。”
    空海看向远方，道：“来了不少熟人啊，一眼望去，旧识皆在。”
    隐黯率先离去：“我去打听番情况。”
    “那位是元蜃门的真圣，元蜃门的祖师是一尊蜃龙，和我们元初宫的祖师同为祖兽，但交情一般，和他们来往，师弟你需得注意些。”
    “天凤族的人也来了，嘿，这批家伙是那位凤王的后裔，季师弟应该有所耳闻吧？”
    季惊秋点头：“最初【此岸】的创建者，凤王。”
    在他提及这个名字时，远处界海中的存在似心有所感，转头望来，目光凌厉。
    但在看到凤鸣空海二人后，这位皱起了眉，不愿在此时起冲突。
    凤鸣嗤笑一声，冠玉般的面容毫不掩饰不屑之色。
    他也是天凤出身，乃是先天五德之禽鸟，但对凤王留下的一脉没什么好印象。
    “喏，那是南华宫的缥缈仙子，她不是人，而是先天至宝的器灵所化，经过南华宫祖师亲手炼制，虽没触及超脱层面，却也是真圣中的顶尖者，嗯……师弟你以后离南华宫远点。”
    “那是九灵宫的狮驼大圣，这一脉的人，师弟你也离远些。”
    “那是……”
    凤鸣兴致一起，为季惊秋一一介绍立身界海中的诸多强者和所属门庭。
    季惊秋突然打断道：“怎么全是离远些？咱们元初宫树敌这么多吗？就没几个盟友？”
    凤鸣陷入了沉默。
    空海不苟言笑的面庞在此刻露出了笑容，道：
    “不是我们元初宫树敌多，祖师虽以吞界著称，横行界海多年，但行事皆有章法，和各家门庭关系其实还都不错。当年祖师渡超脱之劫时，人劫寥寥，这就是佐证。”
    “真正有仇的，是凤鸣自己。”
    “这家伙当年闯荡界海时，招惹了不少敌人，得了一个【凶凤】的称号，人缘如何，可想而知。”
    “季师弟你千万不要和他学。”
    听闻此言，季惊秋自信笑道：
    “空海师兄放心，我这人的人缘一直不错，最擅长以德服人，化敌为友，统合战线，在老家这边的名声其实挺不错的。”
    凤鸣扯了扯嘴角，但暂时没啥可以反驳的。
    季惊秋看向前方幽界，离开至今，也有几十年了。
    当初离开匆忙，根本没来得及交代，加上如今幽界格局大变，也不知联邦那边境况如何了。
    他向着幽界的方向行去，察觉到如今的幽界相当于开了道门户，任由往来者穿行。
    而相较隐黯师兄上次带来的消息，已经有不少门庭的强者陆续进出幽界。
    不知在他们赶来的这段时日，幽界又有什么变化。
    这时。
    界海中，各家门庭的强者，也注意到了赶来的凤鸣等人。
    有人认出了凤鸣的身份，目露敌意，也有人在看到空海后，微微颔首，只是碍于凤鸣，才没有相邀。
    对此情形，凤鸣冷哼一声：“弄得好像我稀罕和他们相聚似的，有隐黯师弟去探查情报就够了，季师弟，走吧，我对你们幽界那位圣王很感兴趣。”
    凤鸣刚踏出一步，却是忽然驻足，侧耳听去，捕捉到了远方交谈中的某些关键词。
    “那个年轻人似乎有些眼熟……似乎是幽界的季惊秋？”有天王疑惑道。
    “没错！就是此人！我【星空楼】的两位天君，在其手中，先后一死一失踪，失踪那位不出意外，目前仍被扣押在幽界的炎煌联邦内！”
    在认出季惊秋后，其中一人神色陡然一变，杀气腾腾，恶狠狠道，
    “失陷的还非是我们【星空楼】一家，【还真观】、【大千观】等门庭，都有天君栽在此人手中！”
    这番话，引起各方侧目。
    一位天君也就罢了，可是……三四家门庭的天君，都失陷在了此人手中？
    他们没记错的话，【星空楼】、【还真观】等门庭，正是不久前围猎幽界的主要成员。
    “布天小友，你确定是此人？”
    同行者望去，有来自东部界海的道祖皱眉，
    “此人天尊之身，却舍下身段，去对付【星空楼】的天君，实在是仗境欺人——”
    “不错！”有人仗义执言道，“天君虽然理论上能对抗天尊，却终究难敌，此人仗着境界高，残害【星空楼】天君，令人不齿！”
    这番话，让先前指认季惊秋的布天怔然。
    季惊秋是天尊？
    怎么可能！
    传言中，此人在朝霞界中不过是一幸运儿，恰巧被朝霞界的天地杀劫选中，这才境界战力节节拔高，得以和诸位天君对峙。
    不然，他也就是天王初期！
    在失去杀劫加持后，季惊秋就原形毕露。
    可是现在……
    他不禁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远处的季惊秋一身气息并未遮掩，大道气息流转，莫测难言，不仅是看不透，更是让他本能生畏。
    他虽非天君，却也是绝顶天王，哪怕是失陷幽界的张元师兄，也不会给他看不透分毫的感觉！
    这位当真是……天尊？！
    他一时间有些自我怀疑，难道是认错人了？
    不然，此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跻身天尊？
    “可能……认错了？”
    ……
    不远处。
    “韩道友，我听闻你们【大千观】也有天君失陷在了幽界？”
    众人闻声望去，充满了八卦意味。
    何止，传闻中【大千观】那位合道一界的掌教亲自出手，却依旧无功而返，被打退出了幽界。
    韩万生回头望来，漠然点头。
    不久前他跻身天君领域，由观主领他看过门中那幅祖师留下的归真路尽头的画卷后，他就想前往大道祖地，尽快突破天尊。
    孰料，太虚界那边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近十位【此岸】成员被抓，涉及五家超脱门庭，导致那个地方暂时沦为纷争地。
    后来又传出了【旧天庭】的消息，但那个地方太过危险，已有超过一手之数的真圣消失在其中，杳无音信。
    最后，他只得跟着师门长辈，来此幽界。
    随着幽界的秘密被各方挖掘，短短一年时间，关于幽界隐藏的开天之物、无量劫器的消息就已经满天飞了！
    韩万生冷冷道：“此次我等前来的一个目的，就是从炎煌联邦手中救回伏道师兄。”
    诸方哗然，他们还未进入幽界，所以暂时不知这炎煌联邦何名。
    不过敢扣押多家超脱门庭的天君，不得不说，这胆子的确大。
    有人笑着提议道：“韩兄，不如拿下这季惊秋，届时去炎煌联邦换人？”
    韩万生心中稍动，却是暗中传音问询师门长辈。
    虽然不清楚季惊秋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踏入天尊，但一踏入这个层面，就和他不是一个层次了。
    真想拿下对方，还要看诸位长辈的意思。
    ……
    “季惊秋！”【蜉蝣宫】的青舟紧紧盯着季惊秋，沉声道，“没错，就是他！”
    青舟有些不可置信道：“他居然已经突破到了天尊？！”
    当年朝霞界一战，历历在目，彼时季惊秋不过是借杀劫之力才到的天君领域。
    而几十年后再次相见，此人竟然已经突破到了天尊领域？！
    天君天尊，看似一步之遥，却是形如天堑！
    “此子就是之前闹得挺大的季惊秋？”
    青舟身前的无崖子，眉毛微动，终于得见了这久闻其名的年轻人。
    “你季师弟闭关渡天君劫前，可是对此子念念不忘，很是担忧，没曾想此子再现时，已是八境同路人。”
    无崖子感慨，他门下的季临渊已经足够优秀了，在门中的扶持下，开始闭关渡天君劫。
    可这位却已经将其远远甩在了身后，看不到背影的那种！
    一旁静默而立的老者，突然沙哑开口道：“宫主有令，若是遇到幽界的季惊秋，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抓回宫中。”
    无崖子眉头蹙起道：“临渊也是幽界来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如此生硬，强行抓回宫中？”
    老者冷淡道：“那你就去说服他，宫主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无崖子默然，他定睛打量着季惊秋，忽然注意到季惊秋身后的两位，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他竟然看不出这两位的深浅！
    心中思量下，无崖子开口道：“那秦阳师兄就自己动手吧，我就不插手抢功了。”
    名为秦阳的老者冷哼一声：“无崖子，你太软弱了。”
    无崖子笑了笑，没再开口。
    一旁的青舟心中沉重，宫中的斗争愈发摆在明面上了。
    ……
    “幽界的季惊秋？拿下此子！门中查到的消息显示，他是赫东煌的弟子，而赫东煌则掌控着幽界的光阴长河！那是超脱神兵！”
    “……你想用季惊秋的命去交换超脱神兵？希望渺茫。”
    “呵呵，只要能换来一个交流的机会，我就有信心说服赫东煌交出光阴长河的控制权，再不济也能从合作开始。”
    ……
    “待会记得一起动手，这叫季惊秋的年轻人与幽海有关，似乎能以一己之力平息幽海的暴动，值得研究，或许能从他身上得到干涉、掌控幽海的办法。”
    “此子背后似乎站着两位真圣？”
    “无妨，这里想擒下此子的可不止一位，仅是星空楼几家，就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届时各方联手，那两人只有逃跑的‘命’。”
    “这两人似乎不是幽界诸圣……”
    ……
    随着季惊秋进入各方视野。
    欲用季惊秋换回门中失落天君的；
    欲以季惊秋为条件，和赫东煌交易，撬取光阴长河控制权的；
    欲从季惊秋处得到干涉幽海的办法的；
    还有准备尝试用季惊秋去威胁幽界五大支柱的……
    在凤鸣的秘法下，众人未曾刻意掩藏的议论之声，落入耳中。
    季惊秋神色愕然，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一个热馍馍。
    可听着这帮家伙的议论声，他自己都想把自己绑了！
    不知不觉，自己的影响已经如此深远了吗？
    之前在太虚界，只是【此岸】中人对他势在必得。
    而现在？
    凤鸣笑呵呵地回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季师弟，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空海也是失笑摇头。
    得了，这位比凤鸣还能折腾。
    季惊秋叹息道：“世人对我误解太多。”
    凤鸣面露微笑道：“不过这帮家伙确实太嚣张了，敢当着我们的面谈论如何擒下、处置你。”
    空海淡淡道：“敢这么讨论的，我基本都不认识，应当都不是诸位祖师门下。”
    “难怪敢这么放肆，无知者无畏啊。”凤鸣俊美的面庞露出戾气，这是他动手的前兆。
    这段时日，季惊秋已经发现，其实不仅是凤鸣师兄，空海与隐黯师兄都在其中。
    对于非祖师门下的任何存在，哪怕是真圣，乃至是合道一界者，他们都平等地给予漠视。
    似乎只有真正的超脱门庭者，才是他们眼中的“人”。
    “季师弟，我们帮你接下真圣级的对手，剩余的人，你可能应付？”
    季惊秋放眼望去，人数确实不少，但既然只是天尊、道祖层面，再多也是无用。
    纵然不敌，他也能安然全身退去。
    “那就劳烦两位师兄了。”
    凤鸣淡淡一笑，一步踏前。
    空海紧随其后。
    仅是刹那间。
    先前毫不遮掩恶意的诸家真圣级数强者，同时色变，被迫进入了另一方战场！
    有道祖察觉到了这一幕，神色一变，但在注意到消失的不仅自家真圣后，神色便松弛了下来。
    几家真圣同在，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有人注意到季惊秋身后的两位未知强者已经离去，正是出手擒下此子的最佳时机。
    “前方之人，可是在朝霞界犯下血案的幽界贼子季惊秋？！”
    有道祖一步踏前，喝道，做好了率先出手的准备。
    孰料眼前的年轻人不按常理出牌——
    “你认错了。”季惊秋负手而立，云淡风轻道，“在下元初宫，季惊秋。”
    元初宫？
    有人当即色变。
    作为避世势力中第一个出世的超脱门庭，元初宫之名，早已进入各家门庭的高层眼中。
    这些承载着诸祖存世印记的门庭，积累雄浑，传承悠久，绝不是他们这些伪超脱门庭能碰瓷的。
    “荒谬！你还想扯元初宫的大旗为己用？真当我们是三岁小儿，任你欺瞒？”有人冰冷呵斥，根本不信。
    “先拿下他，再去幽界拜访炎煌联邦！让那赫东煌给各家一个交代！”
    暗中有强者鼓动各方出手，自身却没抢着出手。
    界海中，刀光惊世，刹那照亮太虚之海，宛如一轮神话大日升起，彻照永寂！
    有人动手了！
    这就像一个信号，各方强者面露笑意，在未曾交流的情况下达成了共识！
    但就在他们出手之际，忽然身体一僵，都注意到率先抢着出手的……
    居然是季惊秋？！
    轰——
    刀光所过，破开了茫茫太虚之海，如同天日坠落，净化人世间。
    季惊秋在沉默无声中出手，锁定方才叫的最响的几人。
    他只简单表明了身份，没准备和这帮家伙继续打嘴炮，讲道理。
    他好不容易踏入了天尊，还跟这些真圣都不是的家伙讲道理，那他岂不是白白八境了？
    青主在手，一刀横扫而去，刀下气象万千，万法皆空，唯我独尊！
    先前最先站出来的道祖，原本神色轻蔑，一指点上，准备单指接下刀锋。
    可下一刻，刀光刺目，全力爆发，这股浩瀚波动让前者面色大变，难以置信。
    噗！
    横飞的不是手指，而是这位的上半身！
    道祖之躯，竟然没有挡下一刀！
    他神色愕然，刹那变得严肃，道身重组，正欲先行后退，可那把长刀竟逆流光阴，回溯时间，再次将他道身横斩！
    “你这是……真圣之刀？！”
    仅仅是刹那间，他的道身再度恢复常态，似乎不死不灭。
    而季惊秋出刀未停，凤鸣师兄说的不错，要想杀死八境，只能“磨”！
    必须找到其大道合道之所，斩灭其大道，才能真正杀死对方！
    转瞬间，他们之间就发生了上百次的对抗。
    这位道祖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一而再被长刀枭首，无论如何挣扎怒吼，都扭转不了被青主锁定的“未来”！
    噗！
    又一次，血光四溅，这位道祖的道身连同元神都被力劈，在刀光中爆碎。
    这一次，不等对方复苏，长刀突然贯穿虚空某处，斩断时空，寻到了这位的内宇宙所在！
    茫茫刀光如大道轨迹，无物不斩，如灭界般落下！
    “这是……”
    不远处，正欲准备出手的各家强者头皮发麻，浑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季惊秋一刀再次斩碎那位道祖的肉身，血光溅起，大道火星四溅。
    他重创了对方的真实大道，而后将其拘押在内宇宙之下。
    而这不是结束，反而才是开始！
    青色长刀调转，斩开了界海浪潮，璀璨刀芒割开虚空，无比迫人，斩向另一位开口呵斥他的天尊。
    轰隆——
    血光炸开！
    这一次，这位天尊连一刀都没接下，被强行斩破了内宇宙，身受重创。
    这一刻的时空像是凝固了，画面定格于此。
    界海中鸦雀无声，韩万生、布天等人屏住了呼吸，被震撼到如同石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一位道祖竟然败的如此干脆利落！
    另一位天尊，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到此，季惊秋依旧未曾准收手，再度踏前一步，锁定另一位天尊。
    后者面色惊恐，如遭遇了生死大劫，转身就遁往界海深处。
    这时，诸强终于反应过来，怒而出手，围攻季惊秋，援助被其锁定的天尊。
    “你们觉得自己拦的住我？”
    季惊秋冷漠道，刀光轨迹骤然一变，缥缈不可循，仿佛沿着因果痕迹，刀芒破空，将那位逃跑的天尊镇压！
    这时。
    “道友，过了！收手吧！一场误会，不至于！”
    深空中，有同样出身超脱门庭的强者沉声道。
    季惊秋长刀未收，天上地下都被刀光占据，似乎占据了过去现在与未来。
    面对那远处的强者劝阻，他淡然道：
    “元初宫办事，其余人等莫要插手。”
    季惊秋以元初宫相压，方才开口的强者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止住了，退了回去。
    同为诸祖门下，断然没有为了其余人，而伤了自己人和气的事。
    (本章完)

 第480章 统合战线，真圣之血

    第480章 统合战线，真圣之血
    “元初宫的门人，就这般霸道？”
    一位身着金色道袍，面容中年站了出来，鬓发垂髫，手中一根紫玉拂尘金光熠熠，眸中雷光隐现，不怒自威。
    他眸中雷光乍现，元神于虚空中摹刻万法，拂尘挥舞，有天地崩，大日殒的恢弘气象！
    三千尘丝射出，大道法则交织，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大道轨迹如无边巨网，笼罩四野，其中流淌的大道气息，仿佛能绞碎万物。
    界海虚空都被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杀局，季惊秋只有一刀破灭。
    青主真形轮廓显化，刀锋轮廓宛若长河奔腾，横亘天地，轰然斩开了大道罗网，继续劈向那主动冲来的道祖。
    后者神色沉凝，手中拂尘一抖，化作横贯星河的金色长河，千万缕金色尘丝绕指柔，演化至阴至柔之力，层层缠绕，化解刀光于无形。
    接下了这一刀后，这位来自【星空楼】的道祖才松了口气，自觉掂量出了季惊秋的底色，神色威严而冷峻，呵斥道：
    “真以为手持真圣神兵，就能翻天了不成！”
    季惊秋没什么神色变化，只是一步踏出，再斩。
    眼见季惊秋再度攻来，这位道祖指诀一掐，怒喝：
    “去！”
    三千金色尘丝骤然射去，交织成一张无缺杀网，每一根尘丝都蕴含大道真意，所过之处，虚空消弭于无，混沌气翻涌，撼动了一丝属于界海的本源光阴长河！
    “嗤——！”
    但下一瞬间。
    他心神一震，瞳孔骤缩，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只是接触刹那，拂尘的金色尘丝就被斩断了半数，纷纷扬扬落下！
    “你……！”
    此人先前还留有余力？！
    四周一众强者骇然，一位道祖的本命器物，居然不过数合，就被重创，对方手中之物到底是何来历，竟让一位天尊仗之无敌！
    这位来自【星空楼】的道祖传音心疼手中拂尘，连忙后退，同时传音道：
    “此子虽为天尊，却仰仗神兵之利，道力还压我一头！诸位小心！”
    众人心中悸动，有人认出了这位，道力站在五阶领域，在道祖中都算的上强者。
    嗡！
    淡淡刀鸣声响起在后退的道祖耳畔。
    若有若无的刀气切割虚空，生出一道道细微裂痕。
    他神色凝重。
    自己已经退到了后方，这季惊秋难不成还能突破前方重围，杀到自己面前？！
    在看到各家的强者围而不上，将季惊秋锁定在中心，他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铮铮刀鸣骤然攀升极致！
    他面露错愕，长刀再落，自虚空中洞穿，这一刀是因果之刀，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哪怕前方诸强同时出手，或是拦截，或是试图围季救他，依旧没能阻止这命中注定的一刀！
    冥冥中，他仿佛看见了属于界海的本源天命长河浮现，一丝永恒刀光自上落下，洞穿了他的眉心！
    季惊秋手持青主，精气神攀升至巅峰，手中青主的刀中灵前所未有的雀跃，刀光喷薄，炽盛到了极点，毫无保留地相助季惊秋。
    季惊秋眸光一扫，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刹那间，众人气机围起的无形壁垒被撕裂开一道口子。
    季惊秋身形一动，便已杀出重围，来到被刀光洞穿眉心，仍在尝试突破镇压的道祖身前。
    大袖一挥。
    就将这位收入内宇宙中，镇压在海底。
    季惊秋如今的内宇宙格局以山海为主，其中倒灌的海水由幽海和苦海之水的投影交汇而成。
    虽在琉璃清光的照耀下，交融成了八宝功德水，碧波荡漾，却依旧蕴含了苦海与幽海的特质。
    因为，这位本就被刀光压制的道祖，只一瞬间就失去了抵抗，被沉入了海眼。
    做完这一切，季惊秋回身横刀身前，挡下数道绝杀大术。
    砰！
    一只手掌突然从上方压下。
    “神兵终究只是外道！”
    一位道祖目光冷厉，脚踏虚空，好似驻足无穷高处，居高临下，一掌压下，引发周遭太虚之海尽数沸腾，漫无边际的浪涛滚滚而动，衬托着他的身形巍峨如磅礴高山！
    与此同时。
    有女子独步界海，双臂张开，元神与天地共鸣，演化大道天地。
    无穷无尽的灵机自每一寸虚空喷薄而出，像是在泼墨一幅大道画卷，而后莲步轻移，一指点向季惊秋眉心！
    刹那间，金光伴着万道神霞，蕴含着不朽气息，恐怖无边。
    一瞬间。
    先前还纵横自由的季惊秋，就像身陷囹圄，四面八方皆有来敌！
    各方强者毫无保留地全力出手，皆是杀生大术！
    季惊秋的暴起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被围猎的猎物居然敢率先伤人。
    而令他们更难以接受的，是季惊秋展露的实力！
    短短时间内，他就接连镇压了一位天尊，逆伐两位道祖，继续下去，今日之事传出，他们各方都将成为笑话。
    到了此刻，众人已经不由得相信，此人不管是不是幽界季惊秋，但绝对来自元初宫！
    所以，他们更不能就此收手了！
    各家天王没有资格参与这一战，只能在远方观战，心中早已地震了不知几回。
    他们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这人到底是不是季惊秋？！
    随着这一战的持续和爆发，远方不了解内情，或是刚至的各家门庭，都投来了震撼的目光。
    “何方门人，这般勇猛？天尊之身，一人独战诸多天尊、道祖？！”
    有人目露惊色，神色严肃，在观察季惊秋的出手。
    八境层面的斗争，很难在瞬间决定胜负，道业越深厚越难被真正击败，可此人的刀法，却将天尊、道祖层面的胜负，压到了一线之间，足以胜负立分！
    哪怕以天尊道祖的道业，早已不死不灭，也只能保证自身不会被瞬杀。
    “元初宫何时出了这么一位门人？”元蜃门的真圣严肃道，“天尊逆伐道祖不说，胜的还如此轻易，差距悬殊。”
    “师叔，这难道不是他手中的神刀功劳？”一旁，有年轻的门人询问。
    “天尊就拥有一件真圣级别的本命器物？”
    “元初宫好大的手笔。”
    元蜃门真圣却是摇头道：
    “神兵本就是实力的一部分，给你一件真圣神兵，你能掌控？大道不契合，十分威能能发挥出一两分就不错了，这具神兵与他如此相契，大概率是他的本命器物。”
    南华宫。
    南华宫门下万化天尊，询问带队的缥缈真圣：
    “师叔，我等是否要出手？”
    后者一袭长裙，颀长美好的身段被仙光覆盖，超然而脱俗，她盯着战场，平静道：
    “暂且不急。”
    万化天尊却是皱眉道：
    “再不出手，我怕这位季道友吃亏。一群宵小之徒，竟敢围攻我等诸祖门生，不给些教训，这界海迟早生乱！”
    缥缈真圣淡淡道：“你看这元初宫的年轻人，是要吃亏的模样吗？”
    万化理所当然道：“我等道法神通的源头皆来自祖师，彼辈自然不敌，若是单对单，确实没有插手的道理。”
    缥缈真圣突然问道：“你就这么想出手？”
    万化天尊淡然道：“师叔不是已经得知了消息吗？【此岸】的主要核心成员，就在这些伪超脱门庭中。”
    “且就在我等隐世的时间内，这些门庭可是没少折腾，据万神殿那边的消息，已经有数家超脱门庭消失了！”
    说到此处，万化天尊已是杀气腾腾。
    缥缈沉默，同样清楚万神殿那边的暗示。
    当世能让一家超脱门庭无声无息消失的，只有【此岸】，以及少数几家大道祖庭。
    【此岸】那三位自诩无敌者若是合力，足以攻入任何一家超脱道场，镇压各家底蕴。
    而这些伪超脱门庭，就是帮凶。
    所以在缥缈与万化眼中，当下这一战，几可视为超脱门庭与伪超脱门庭间注定到来的……战争预演。
    “刚结束避世，就要开战了吗？”缥缈真圣自语道，“【此岸】究竟为何执着于阻止祖师们归来？太多谜团了，或许只有战争，才能挖掘出真相。”
    短暂的沉寂后。
    缥缈真圣的嗓音漠然响起：
    “既然他们想要战争，那就给他们战争，去吧。”
    “弟子领命。”万化拱手，随同身边的诸位同门，加入了前方战场。
    ……
    元蜃门这边，在看到南华宫加入了战场，相助季惊秋后，为首的真圣幽幽一叹，挥手道：
    “你们也去相助元初宫的季道友一臂之力吧。”
    “遵命。”
    元蜃门此行而来的几位天尊道祖，领命而去。
    剩下的一位真圣皱了皱眉：“师兄，我等就不用参战了吧？元初宫的那头凶凤不是善茬，应该足以应付了”
    为首真圣笑道：“这姓季的天尊也不是善茬，元初宫的气数还真不错。”
    只字不提凤鸣。
    ……
    天凤族。
    皇虚饶有趣味地看向战场中的季惊秋。
    “联系上没，问清楚此人到底是不是幽界的季惊秋？”
    “回七祖，消息没这么快，但不久前太虚界那确有消息传来，元初宫有个叫季惊秋的新晋天尊，得到了【太虚】留下的馈赠！”
    “哦？”皇虚目露精光，“他还从【太虚】那得到了莫大机缘？真是幸运的年轻人。”
    “七祖，其余几家超脱门庭都出手了，我们是否也要加入？”天凤族的天尊询问。
    皇虚失笑道：“你们要加入，也是对付季惊秋，我没记错的话，那位红莲界主似乎对此人下了悬赏？”
    “老七，在外面，我们还是要保持和诸家风向一致！”一旁，一位俊美难掩的真圣平淡道。
    皇虚嘴角一扯，抬手：“那就去意思下，象征性出手。
    ……
    战场中央
    大战逐渐白热化。
    季惊秋将青主的威能和特性发挥到极致，以因果之道紊乱天机，这才不至于在诸方强者的围攻下沦陷。
    这是一场生死战，也是一场拉锯战。
    但渐渐的，季惊秋感觉到压力似乎越来越小。
    他目露诧异，怎么打着打着，对手越来越少了？
    他放眼望去，却见之前凤师兄介绍中，需要提防、小心的各家超脱门庭，也莫名加入了这场战争，在驰援他！
    季惊秋心中嘀咕，不知道凤师兄看到没。
    自己果然还是很擅长统合战线的！
    随着各方门庭的同道加入战场，局势瞬间逆转，转向了大好。
    有【星空楼】的强者怒吼，质问元蜃门为何加入战场。
    后者却是神色冰冷，连个正面回应都没有。
    而更多的人，则都是沉默。
    不少人在季惊秋自曝身份后，就隐隐猜到了走向，不曾想还是走到这最坏的一步。
    季惊秋抬手硬撼先前试图一掌将他压下的道祖。
    这位实力强悍，在场中数一数二，恐怕距离真圣也不远了。
    先前被围攻时，季惊秋根本无暇去处理他，被此人抓住机会一掌拍在后心，内宇宙都被撼动。
    此时季惊秋腾出手，先是正面抬手对轰，二人身形都是一僵，险些踉跄。
    这位神色凝重，他是道祖，而季惊秋仅是天尊，道身正面碰撞，居然是不分胜负？！
    季惊秋身形摇晃，整座内宇宙都震动了瞬间，而后再度杀向前者！
    “你到底是谁？”
    到了此时，这位道祖忍不住问道。
    战到此刻，其实已经接近尾声，他们这么多人都未拿下季惊秋，更别说其他超脱门庭加入战场。
    此刻，其余门庭的真圣，可都没动手！
    而他们不仅被季惊秋一人拖住，己方的真圣也始终没见露面。
    他想知道对方究竟是何人，天尊之身就硬顶着他们的围攻坚持到了现在，还当着他们的面镇压数人！
    “季惊秋。”
    季惊秋开口，神色淡然，虽然这一战他堪称“大获全胜”，但他并不觉得这是辉煌战绩。
    虽是天尊，可青主已然蜕变为了真圣神兵，他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别说同境，道祖领域都不该有多少人能拦下他。
    这一战，让他有种磨刀霍霍向真圣的冲动。
    “元初宫季惊秋与幽界季惊秋，可是同一人？！”
    这位道祖沉声问道。
    “没有意义的问题，就像我从始至终都未曾询问你的名字。”
    季惊秋冷漠道，再次重复，
    “因为知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再收手，一步间天地倒转，直接出现在对方身前，长刀斩下，雪亮刀光爆发，撕裂苍宇，横空而至，茫茫刀气挤压满虚空，景象太过恐怖！
    刹那间，惊涛拍岸，这片太虚之海掀起了狂潮。
    周遭战场上的生灵都不禁侧目，投来异样目光。
    轰！
    刀光茫茫，仿佛能硬生生截断宇宙，定鼎乾坤，恐怖无匹的锋芒之气像是撕裂了虚空，直入无穷高处！
    季惊秋所展露的战力，依旧冠绝这座战场，无敌姿态尽显！
    以天尊之身做到这一步，哪怕仗有神兵，也是世所罕见。
    噗！
    最终，这位道祖抵抗不住，身披甲胄被刀光斩碎，自身道体则是鲜血飞溅，露出了颓势。
    待季惊秋将这位孤立无援的强者镇压后，极目望去。
    战场早已一边倒，先前还试图围猎季惊秋的各家门庭强者，反而成为了猎物，开始了逃散。
    没有真圣带队，他们不敢逃亡界域深处，大部分都逃入了幽界中。
    倏尔。
    神光冲霄汉，一道恐怖的威严气机从幽界内冲出。
    那是一位身形瘦削的老者，却喷薄出浩如天海的气血，旺盛到自成一座苍茫宇宙，映红了周遭界海。
    他抬手接应了诸家强者，不怒自威道：
    “尔等超脱门庭，这是想将我等清理殆尽吗？界海无垠，彼辈只是过客，从来都不是主宰！”
    他的目光落下，锁定在季惊秋身上，与之前的敌人完全不同，单是目光就带给他非凡的压力。
    一位真圣领域的强者！
    是古老者，还是无上阶位？
    这让季惊秋原本逐渐沉寂的血液再度沸腾。
    “此战皆由你而引发，你可知罪？！”
    季惊秋笑了笑，并没有与对方辩驳的意思，只是目光炙热地盯着这位。
    彼辈初时以为他好拿捏，众人合围，试图擒下他这位在朝霞界“犯下了滔天血案”的朝歌同谋者，却不知他已然拜入元初宫，更身具真圣神兵。
    如今，不过是“成王败寇”，又有何好说的？
    眼见季惊秋只笑不应，老人深深看了眼季惊秋。
    无论季惊秋怎么说，他都自有话术，可此子偏偏只字不提！
    “元初宫的年轻人，将你残害、镇压的各家小友都给老夫交出来！”
    心念流转间，老人一身气机暴涨，吐气开声，震彻寰宇，寻了个由头便抬手镇压向季惊秋。
    他速度极快，力求翻掌镇压，不给远方矗立的诸位真圣反应机会。
    一掌压下，至强伟岸的血气迸发，掌印擎天，轰隆一声，直接打穿了界海虚空！
    真圣出手，威势与道韵与天尊道祖截然不同，一掌下，虚空崩毁，大片混沌气倾泻，让一切都归于混沌，道法皆消，只剩己道。
    这股俯瞰一切的气息太过迫人，让季惊秋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生命本源，令人窒息般的压迫！
    对方道力之高，道业之深厚，哪怕同为八境，都不是云泥之别，而是天地之分，就像站在不同层面的天地间！
    在这绝境中，季惊秋恍若逆流而上，斩出一刀，上接清气，下触浊气，自开天辟地之初就已存在，足以照亮一切前路！
    嗤——
    一声轻响中，有金色的血光乍现。
    远方未曾出手的诸家真圣，都不禁愣住，露出了错愕之色。
    包括了老者自身。
    那仙玉所铸的手掌，被刀锋划破，入肉三分，浓稠如浆汞的鲜血沿循刀锋轮廓划落。
    一位以炼体为主，气血旺盛可演化大宇宙的真圣，居然被这一刀，伤到了肉身！
    (本章完)

 第481章 真圣之强，大惩小诫

    第481章 真圣之强，大惩小诫
    金色血液坠至虚空。
    恍若坠地般，溅开一朵金莲，其内竟有星河倒转、日月沉浮，一方微缩宇宙在其中生生灭灭，每一幅异景的呈现都承载着天地至理。
    溅落的鲜血中蕴含的生机太过磅礴，磅礴到令季惊秋都觉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手腕轻转，这一刀虽然斩出，可只是反震之力，就让他气血冲荡。
    不过青主在饮圣血后，却是发出清越鸣响，刀锋上沾染的金色血液被转瞬吸收，似是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而除了清越刀鸣声，界海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
    那些逃入幽界的诸家修士瞠目结舌，哪怕隔着很远，依旧看的分明。
    季惊秋居然以天尊之身，伤到了一位真圣，哪怕他手上持着一把真圣级数的兵器。
    元蜃门的真圣眯起了眼。
    就连始终淡然的缥缈真圣都来了兴致。
    而此刻最震惊的，莫过于出手的老者。
    于天尊、道祖而言，道身纵然被斩，也能凭借不死不灭的特性重塑。
    但到了真圣，熔炼一切道法于己身，万般伟力皆归吾身，反而失去了这种“便利”，却也将肉身、心灵提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若以渡尽苦海为目标，对真圣而言，肉身便是渡世的宝筏，元神、心灵则为划船的那个人。
    到了这一步，部分真圣放弃了种种神异，只将肉身与心神拔擢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也是真圣这一领域最初的真意，超越道祖，于八境中开辟前路，欲攀得那不可思议的超脱之境。
    枯骨便是走在这条路上的真圣。
    老者道号“枯骨”，虽以枯瘦形象示人，实则走的炼体的路子，莫说天尊、道祖，就是同阶真圣想破开他肉身防御都需费些功夫。
    纵然手持真圣之兵，也不该做到这一步。
    真圣之兵再是锋锐，也要看持兵器之人。
    “好胆。”
    枯骨一字一顿。
    轰！
    一股至强磅礴的气血冲天青主连同季惊秋都被震飞了出去。
    滴落虚空的金色鲜血，一滴不漏地重新回到枯骨伤口处。
    到了枯骨这一步，伟力皆归吾身，每一滴血都是道业的一部分了，不容有失。
    紧接着。
    肉眼可见的，老者掌心血肉蠕动，刀痕开始愈合，但就在伤口快要彻底恢复之际，就像有一股无形之力缠绕在伤口处，阻止了伤口恢复如初。
    对于一位将体魄修行到极致的真圣而言，这无异于是一种……道伤！
    这一幕，让各方再度震惊——季惊秋持真圣之刀，不仅有了伤及真圣的资格，还能留下难以愈合的道伤？！
    这究竟是季惊秋自身的神通，还是那把神兵的？
    “天命的力量？”老者低语，抬头看向季惊秋，道：“你这把刀，难道是元初宫那位祖师所留？”
    周遭诸方听闻，不少人目露释然，唯独元蜃门与南华宫等超脱门庭的几位真圣，皱了皱眉。
    各家同为诸祖传承，对彼此门庭十分了解，尤其是各家祖师留下的底蕴。
    在元初宫狞祖留下的神兵中，没有季惊秋手中这把刀。
    那位狞祖本就不擅炼兵。
    “罢了，待擒下你再说。”
    枯骨自语，再度出手，这次他不再托大，枯瘦身躯骤然膨胀，化作万丈巨人。每一寸肌肤都浮现古老道纹，举手投足间引动界海潮汐。
    “伏魔！”
    遮天巨掌覆压而下，枯骨全力施为，没有丝毫留手，已然是对付同阶强者的手段，毕生道果凝于一击！
    季惊秋顿觉周身虚空凝固，一身道骨仿佛被压垮，连内宇宙的运转都变得滞涩。
    这就是一位真圣的全力施为？！
    强到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季惊秋眸光熠熠，强敌在前，只觉战意愈盛，丝毫没有被压垮。
    这一刻。无论是元蜃门还是南华宫，都没有真圣插手。
    他们很想看看，季惊秋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这一刀怕是难以斩动……”
    季惊秋心中万般念头流转，不仅在审视自身，也在审视对手。
    “难怪天尊道祖与真圣同为八境，却罕有人将三者放在一个水平线，差距太过悬殊了。”
    他方才极盛一刀，也不过是在对方有所大意的情况下，留下一道刀痕于掌心。
    如今就更不用说了。
    “这一刀……”
    季惊秋眸光由炽盛到平静，已然有了应对之策，持刀斩出。
    刹那。
    界海中被斩开一道狭长的口子，刀光冲起三万里，斩向枯骨！
    枯骨面无表情，翻掌如天，五指之下镇压一切，天地内外莫不如是。
    铛——！
    刀光斩向掌印，掀起的大道气机如涟漪般扩散向十方。
    枯骨两指拈般夹住刀光，而后轻轻一用力，就将刀光捏碎，手中没有留下半点伤痕，手掌继续抓向季惊秋。
    这一幕让周遭各方，无论是谁，都不由心中安定，因为这一幕才符合他们过去的认知。
    枯骨道袍大袖鼓荡，宛如掀起了狂风，单手已然来到季惊秋头顶。
    远处。
    缥缈真圣抬手一指点出，不可能真的坐视季惊秋被对方拿下。
    元蜃门的真圣有些惋惜，这就结束了吗？很少能看到真圣之下，逆伐真圣了，尤其还只是一位新晋真圣。
    就在这时。
    一团火焰自枯骨掌心间被引燃！
    “你……？！”
    枯骨震怒的声音传荡开来，
    “到底是元初宫门人，还是红莲界主的门下？”
    “不然你凭什么能引动业火之力？！”
    这番质问，让周遭存在心头一震，目光死死盯着枯骨手下中看似风一吹就会散的火苗。
    世间诸罪加身，即为业火。
    这是真圣领域最不愿招惹的几种力量之一。
    在此刻的季惊秋眼中，天地万有一切皆由无数丝线构成，恍如一张弥天罗网。
    那便是众生间的因果线。
    其中尤以枯骨身上的因果线最多最纷杂。
    他方才那一刀，实则斩在了枯骨的因果罗网中，借青主内熔炼的庞大天命之力，施展因果之道，引爆了枯骨的业力。
    此刻，这簇看似微弱的业火，却是随风而涨，静静燃烧着枯骨掌心间的刀痕处。
    一股磅礴的气血冲天而起，铺天盖地。
    “你以为这就能奈我何？”
    枯骨震怒道，他就像一尊永恒的神炉，血气熊熊燃烧，气血磅礴演化万龙，如汪洋在汹涌，贯穿天上地下。
    磅礴到极致的血气，竟是压制了业火的燃烧！
    “只有那些涉猎神道之辈，才会畏其如虎！”
    枯骨长啸一声，不顾手上残留的业火，一步横跨，单手猛地攥向季惊秋。
    磅礴气血镇压下，别说直面的季惊秋，就连远处一众真圣之下的强者们，都觉得窒息，这股力量太过强大，对方绝不是普通的真圣层面！
    季惊秋没有选择硬拼一位盛怒下出手的真圣，展开了唯一真实界领域，与界海融合，像是消失在了此方天地。
    然而，至强的道力下，季惊秋也无所遁藏，被逼的重现。
    季惊秋横刀身前，蕴含至强道韵的火星飞溅，青主颤鸣，季惊秋身形倒退，稳住身形后又是一刀斩出！
    青主急剧嗡鸣声中，自主护主，威能竟是强行登高了一个台阶，锋芒炽烈如天阳，沿循诸天因果线，直接斩在了枯骨真身上。
    这一刀虽然未曾斩破枯骨肉身，却让其前进的身形受阻，险些踉跄。
    “确实是好刀！”
    枯骨目光除了震怒外，还有一丝灼热。
    他怀疑季惊秋之所以能引动业火，也全是因为后者手中这把疑似超脱遗留的神刀。
    他虽为体修，专精肉身，可若有神刀在手，杀力当能再度抬高一个台阶。
    “结束了！”
    枯骨肉身撕裂虚空，身形直接杀到了季惊秋身前，语气不容置疑。
    “轰！”
    远方，缥缈真圣屈指一弹，有如一声宏大钟鸣，瞬间击退了枯骨，将其弹飞了出去，一如先前被气血震开的季惊秋。
    “无上？！”
    枯骨面色沉了下来，季惊秋数次出手带给他的震惊，让他都不由忽略了当下的场合！
    “到此为止了。”
    缥缈真圣平淡如水道，唯独看向季惊秋时，眼底有着异色浮现。
    她乃至宝得道，本体乃是南华宫祖师亲手炼制的神兵，此刻对季惊秋手中的神刀格外感兴趣。
    枯骨还想说些什么，天凤族的皇虚似笑非笑传音道：
    “还不走，等死吗？”
    枯骨心中一震，猛然抬头，就听一声带着无尽戾气的凤鸣声响彻界海！
    界海中仿佛黑暗了下来，压抑中，蕴含着一股爆裂的炽热。
    无穷高处，仿佛出现一轮漆黑的天日，宏大，凶戾，蕴含着一种夺人心魄，焚人灵魂的戾气，那是凤鸣所化的天凤真身！
    原本代表着祥瑞福缘的功德神禽，却在此刻如墨染般，浸润着凶戾杀气！
    天凤族，皇虚身后的白袍真圣，瞳孔骤然射出锐利神光，一字一顿道：
    “凤鸣！”
    皇虚眯眼望去，这就是族中曾特别标注的那头【凶凤】凤鸣？
    枯骨神色骇然，感受着这股直指他眉心的凶戾气息，毫不犹豫地转身遁往幽界。
    “晚了。”
    冷漠之声回荡天地。
    “区区一位古老者，何敢对我季师弟出手？”
    血光高高溅起，在那里，枯骨怒吼，奋力反抗，却依旧不敌，肉身被凤爪轻易洞穿，溅起的金色血液染遍了界海。
    元蜃门的为首真圣皱了皱眉，元初宫的两位先前出手，只是牵制诸家真圣，但现在却是下死手了。
    这里是界海，不是界域，纵然是真圣，陨落的话也就真死了，连历劫重生的机会都没有。
    今日在此彻底战死一位真圣，是否会加剧战火的燃烧？
    他看了眼南华宫那边，在确认没有出手的动向，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出手阻拦。
    最终，枯骨的不朽肉身在界海中炸开了！
    残留下的浓烈气血贯穿霄汉，却被凤鸣出手引导，化为一座金色烘炉，拘押在手中。
    而枯骨的元神则一言不发，飞速遁逃向幽界，连句狠话都不敢放！
    元初宫这位无上真圣，实在太过霸道！
    凤鸣丝毫没有放过其元神的准备，直接出手截停。
    而此刻间，随着凤鸣一同现世，结束了对峙战场的诸家真圣中，有人喝道：
    “道友，留手！”
    有人直接出手阻截，却被一同现世的空海拦下。
    而就是这个时间差，枯骨的元神已然落入凤鸣手中。
    “救我！”
    枯骨的怒吼声传来，让重现现世的各家真圣面无表情。
    尤其是与枯骨同出一门的【截天教】真圣，神色震怒，却不敢冒然出手，只能尝试联系同为无上的止。
    他不明白，明明之前众人在真圣战场中，出手皆有章法，没人下死手，以试探为主。
    为何一现世，元初宫这位就突然暴起下了死手？！
    空海笑着道：
    “大惩小诫罢了。”
    前者面庞抽动了下，只听说过小惩大诫，还从未听闻过大惩小戒！
    “我元初宫的门人，同阶战死是他实力不济，理当有此一劫。”凤鸣雄踞界海，冷漠俯瞰这片战场，“但若有人以大欺小，就是这般下场！”
    目睹这番场景，已经逃入幽界的各家强者，只觉胆寒！
    他们所在势力皆以超脱门庭自居，加上各大真正的超脱门庭避世已久，让他们都习惯了在界海中“横行”。
    但今日，元初宫展露的霸道，给他们上了深刻的一课。
    有人深深看了眼季惊秋和凤鸣，头也不回地转身遁入幽界深处。
    南华宫，缥缈真圣淡淡道：“好了，到此为止了，走吧。”
    旋即，这位便带领南华宫一众强者，向着幽界行去，途中还给季惊秋传了个音：
    “日后可以交流一番，带着你那把神兵。”
    凤鸣重临，解除了真身，来到了季惊秋面前，笑着问道：
    “季师弟，感觉如何？”
    季惊秋仔细体悟着方才一战的感受，由衷道：
    “真圣之强，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原以为青主跻身真圣神兵层级，就有了与真圣一战的资格，现在看来我还是低估了真圣领域。”
    “很不错了，自古以来能以道祖逆伐真圣的，在界海中都是寥寥无几，更别说天尊了。能到这个领域的，理论上不存在弱者，也很少存在短板。”
    空海走来，笑道，
    “而且此人也不是寻常真圣，已经到了古老者层面，再进一步就是我与凤鸣所在的领域。”
    季惊秋好奇道：“空海师兄也是无上层面？元初宫有几位无上？”
    “四五位还是拿的出来的。”空海云淡风轻道，“宫中避世已久，真圣的数目不多。不过时间久了，境界都不低，基本都入了古老者层面，这次除了给你护道，也是宫中首次与外界接触，罗师兄那边的意思是挑几位最能打的，所以才找上了我与凤鸣。”
    “隐黯师兄呢？”
    “那是送的。”
    凤鸣呵呵笑道，抬手间，枯骨残留的血气拘押在手，化作一枚赤红色丹丸，弹指送到季惊秋面前，
    “收下吧，真圣气血浓缩制成的，日后可以赠予炼体的天王后辈，也可做疗伤之用。”
    季惊秋欣然应下。
    “待会进了幽界，我们二人不见得能时刻守在师弟你身边，你且留心！”凤鸣突然严肃道。
    空海也点头道：“幽界局势有些繁复，我们已经有所洞察，方才凤鸣出手强势镇压此人，也是提前表态，为你做个‘担保’。”
    季惊秋摇头道：“回到了幽界，哪怕是刚才这位全力追杀我，我打不过，也能逃掉。”
    “哦？”凤鸣讶异道，“见了与真圣间的真正悬殊，师弟还能有这般自信？”
    他们之前本可以在第一时间出手，却还是任由枯骨出手数次，就是为了让季惊秋清楚境界中的差距。
    季惊秋虽然能以天尊战道祖，但真圣和真圣之下，完全可以视为两个不同层次的生灵。
    而季惊秋的表现，其实已经足够惊艳了。
    凤鸣原以为季惊秋能接下枯骨一击就很了不得了，没想到季惊秋前后两次得手。
    不愧是不输祖师年轻时的家伙！
    “幽海是我的地盘。”
    季惊秋望向幽界所在，自刚才一战起，他就能感应到来自幽界内的呼唤。
    (本章完)

 第482章 幽府隐秘，谁是正统？！

    第482章 幽府隐秘，谁是正统？！
    幽海早已正式接纳、认可了季惊秋，按照海拉和吾周的说法，也就是他境界太低，道法不高，不然幽海早已半认主。
    而今道业正式迈入天尊，不知道他如今能调用幽海的几成力量。
    说幽海是他的地盘，绝对算不上夸张。
    有幽海接应，哪怕是真圣追杀，只要差距不是悬殊到云泥之别，他都能逃之夭夭。
    三人矗立界海中，等待隐黯返回。
    “有点棘手。”
    隐黯拜别了一众旧友后，匆匆返回，神色凝重道，
    “这次连西部界海的势力都来了，各方都有顶尖真圣到场，矛盾冲突不小，短时间内还行，但时间一长，必然火气滋生，矛盾加剧，幽界的局势不容乐观。”
    “就我方才打听到的，已经有诸祖道统，和这一纪诞生的伪超脱门庭动过真格，打出真火了。”
    隐黯看向季惊秋，道：“你们方才这一战，也算是误打误撞赶上了，我估计幽界内的火药味已经不小了。”
    季惊秋皱眉道：“幽界即将成为两边的战场？”
    目前来看，诸祖留下的真超脱道场，与伪超脱门庭间的矛盾，正随着【此岸】的猖獗，而不断加剧。
    隐黯点头：“幽界算半个大道祖地，对真圣而言确实是极佳的战场，不说其他，最后真要把幽界打崩，各方也乐见其成，可以理所当然瓜分幽界。”
    “他们就不怕隐藏在幽界的神秘强者？”
    “这就是他们至今还没打起来的另一个重点。”隐黯沉声道，“这段时间，有不少顶尖强者在试探幽界，有人消失的悄无声息，也有人一步步试探出了幽界的底线！”
    “什么底线？”
    “只要不碰光阴、命运两条长河，以及去招惹炎煌联邦的苦海，就不会引出超规格力量的警告——后者应该就是你之前提到的苦海之眼。”
    季惊秋若有所思。
    苦海之眼也成了禁忌吗？
    是谁在出手庇护联邦那边，木师还是赫师？
    光阴长河中是赫师在坐镇，这么看来幽界的命运长河中，果然也存在着问题。
    “做好准备。”
    隐黯重点提醒凤鸣，
    “人一多，就麻烦，尤其是你，昔日在外惹了不少麻烦。当年祖师在世，其他人不敢动你，但今时可不同往日。”
    凤鸣微微眯眼，哪怕是他也感到了棘手，心中泛起嘀咕，自己当年惹下的仇家似乎不少……
    而各家门庭最顶尖的强者齐聚，无论是道法、神通、神兵还是战斗意识，皆是界海超脱下的顶点，都是无数年中淬炼出的“真金”。
    纵然是他，也不敢说能同时挡住几人。
    这种场合下，哪怕红莲三人来了，也不敢轻易称无敌了，该跑还是得跑。
    “另外，有消息传闻，【天狱宫】那位吃了大亏，必然不会就此罢休，卷土重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幽界内含苦海之眼的消息也已经放了出去，所以那位红莲界主不出意外，也会到来。”
    隐黯顿了顿，摇头道，“也就是【旧天庭】现世，不然这次【此岸】的那三位，要在幽界集合了。”
    “【旧天庭】？”空海皱眉，“【此岸】那位‘天帝’到底是何来历，口气这么大，敢自称‘天帝’。”
    “两个传闻。”隐黯分享着刚打听来的消息，“一是他与红莲一样，疑似归真地中人；二是他乃上一个时代的遗民，昔日【天庭】的传承者。”
    “不是【旧天庭】？”凤鸣随口问。
    “已经证实，那个‘旧’字是后来加上去的。”隐黯言简意赅道，“【天庭】的存在已经确认，据那边的探索，目前只能确定这是一座神道门庭。”
    “走神道的超脱门庭？”凤鸣眸光一凝，“这倒是少见。”
    界海中有史可循，以神道证得超脱基业的，不过寥寥两家。
    且值得一提的是，那两位皆以神道为根基，却都不是大道祖。
    在界海中，走上神道的强者，可不算是少数。
    所以早早就有人怀疑，在更古老的失落年代中，就有开辟神道为大道祖的强者存在了。
    季惊秋在思索，为何要在【天庭】二字前加上一个旧字。
    难不成有新的天庭在后来诞生，故而才遗弃了旧地？
    “刚才万神殿的道友邀请我们同去。”隐黯提道，“现在别说整个幽界，单是我们这些祖师门下的内部，就有不小矛盾，万神殿希望我们元初宫能支持他们暂时统领大局。”
    凤鸣不以为然道：“这岂能轻易答应，再议吧。”
    元初宫虽然没有想要站台的意思，但倒向哪一方派系，也不是他们能轻易定夺的，需要传回门中，请罗世与乌天决定。
    一家门庭中，需要有能打的，也需要管事和能做主的，凤鸣与空海属于前者。
    “先去见见各家道友再说。”空海点头赞同，“数纪未见，不知昔日故人，还有几人活着。”
    “季师弟不如与我们同行，也好为你介绍下界海中的诸多超脱门庭。”
    三人看向季惊秋，凤鸣想要将季惊秋介绍给各家门庭，也算是元初宫的表态。
    日后各家要想动季惊秋，那就先得掂量元初宫这边的报复。
    季惊秋想了想，道：
    “暂时不了，几位师兄去会会各方来的顶尖强者，我这边也有自己的事需要处理。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
    “幽界毕竟是我的故乡，真到不得不爆发大战的时候，我需要提前准备。”
    “好。”凤鸣言简意赅道，“保持联系，同在幽界，真出了问题，我们马上就能赶到。”
    四人暂且商定，便不再留步，走完了最后的行程，来到了幽界洞开的“大门”前。
    在途径幽界门户时，“大门口”摆烂式守着一位幽界天王，目光奇怪地盯着季惊秋。
    这般重要通道，守门人仅为天王，看来传闻不假，幽界强者已经全方位躺平，任由界外势力入主。
    季惊秋心思起伏，也不知道如今大宇宙内是什么格局。
    “可是炎煌联邦的季惊秋季前辈？”
    守门人客气而恭敬道，通过心灵传音相问。
    达者为先，虽然季惊秋年岁远不如他，但方才一战后诸多各家强者逃命似地涌入幽界，这一幕太过震撼，他怎么也没法把季惊秋和几十年前相提并论。
    季惊秋微微颔首，询问他隶属于哪家。
    “我来自圣……”
    守门人目露振奋，刚要自报家门，季惊秋也恰在此刻跨过了界膜之隔，正式步入幽界。
    “嗯？！”
    守门人目光微怔，望着季惊秋的方位，目光渐渐布满惊悸。
    凤鸣三人面色骤变。
    与他们一同进入幽界的季惊秋，竟是在刹那间消失在了他们的感知范围内，无影无踪。
    最关键的，是就连他们也没发觉季惊秋是如何消失的！
    “谁？！”
    凤鸣惊怒，法相天地显化，道身威压寰宇，强行合道所处天地，将大道之力集于一身。
    他在瞬间展现最强姿态，怒喝道，雄姿慑人，锋芒毕露，气息比之先前镇压枯骨还要强势数成！
    空海与隐黯神色同样一变，都在以各自神通追溯季师弟的去向。
    “我留在季师弟身上的印记还在，但我无法确定其方位。”空海沉声道。
    “能瞒过我们三人的感知，悄无声息掠走季师弟……”隐黯眉头紧蹙，神色无比的难看。
    最后的猜测没有出口，可凤鸣二人都能猜出他的意思。
    哪怕是【此岸】的三位无敌者来了，都不可能做到这般毫无痕迹！
    对方绝对掌握了超脱层面的力量！
    “走！隐黯带路！”凤鸣断然道，“先去与万神殿汇合，如果真是幽界幕后之人，那就先同意万神殿的要求！”
    与此同时。
    凤鸣拘押来镇压在内宇宙的枯骨元神。
    原本打算暂时镇压，看看后续对方所在门庭是否会出“赎金”。
    但现在他却强行搜索枯骨元神，顾不得“赎金”就此残废的可能，确认方才出手者，是否与其身后势力有关。
    ……
    ……
    天地间，一条奔腾不息的长河横亘，波光粼粼，冲刷万物，不见归处。
    而就在河道的源头，一道伟岸高大的身影云淡风轻地矗立在那，仅是立身于此的背影，就让人由衷的心安，仿佛什么灾劫都被他挡在了身前。
    “赫师！”
    季惊秋刚开口——
    “赫东煌，你还能拦住我多久？这么多年，光阴长河的反噬已经接近你的极限了吧。”
    淡漠话语从无穷高处落入耳畔。
    季惊秋抬头望去，就见一只宽大袖袍垂下，仿佛能吞纳万事万物，再立乾坤！
    这般威势，无论是枯骨还是凤鸣师兄，都远远不及！
    大袖笼罩而下，季惊秋视野与感知悉数陷入了绝对的黑暗，直到一点波光亮起，无声无息，渐次增多，如一尾尾游鱼相继跃出河面，带着时光的清辉，扰乱了周遭光阴。
    黑暗一点点倒退，那只探下的大袖就像倒放般返回。
    季惊秋倒吸了口凉气，这是赫师出手了，倒流时光，让对方这一击回返到尚未出手时。
    赫东煌抬手，光阴长河奔腾汹涌，一把涵盖了长河轮廓，似波光凝聚的长刀从河中跃出，落入他的掌心。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握住刀柄，信手一刀斩出。
    无尽刀光绵延而去，沿着滔滔长河而下，于不同时空斩向某处，好似无数个赫东煌在不同时间节点，同一“地点”，问道对手！
    目睹此景，季惊秋心中震撼，这就是真圣之上的交锋吗？
    于光阴长河中交手，遍布各段历史，每一瞬间都可能引起诸多时间线变迁，造成某个文明的灭亡、又在下一瞬间被他们重新拨回正确轨道。
    历史上的文明、生灵，在毫无察觉的前提下，可能就已经灭亡，又复活了过来。
    这是真圣领域的手段，还是更高层次？！
    季惊秋心中快速询问吾周与海拉。
    “你搞错了一点，他们影响的不是‘光阴’，而是‘光阴长河’，这在某种程度上，是截然不同的意义。”
    吾周缓缓道：
    “幽界的特殊不用我重复，在界海中的大多数界域，光阴与命运长河只相当于初入真圣层次，因此真圣就能轻易逆流光阴长河，改变过去，但这也意味着一点——”
    “只相当于初入真圣层次的光阴与命运长河，无法影响更高层的生灵，古老者就能彻底摆脱弱光阴与命运长河的影响。”
    “寻常真圣在这他们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资格！哪怕是无上阶位，也就是多撑几刀！”
    海拉眉宇扬起：“赫东煌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这才是他的全力？”
    吾周审视片刻，道：“他目前占尽了这座光阴长河，应该是那门【一炁化三清】，这座光阴长河就是他的主场，有此威能并不意外，反而是他对面这位……”
    吾周顿了下，低沉道：
    “对方，很有可能是一位真正的……超脱者！”
    季惊秋开口道：“他口中的‘光阴反噬’是什么？”
    就在他们交谈间，天地间像是贯通了数不清的纪元，一条条光阴长河的支流开始合并。
    立身于长河中，赫东煌的身影显得缥缈而朦胧，如远隔千山万水。
    他手持玄一，刀光贯穿了幽暗长河，延伸到不同节点，与对方展开了看不见，却凶险异常的厮杀。
    他们的身影出现在不同时代，引起光阴长河中浩大的涟漪，最终又被抹平。
    海拉冷笑道：“他们交手引起的长河动荡，都是‘代价’，最终都要赫东煌来扛，对方就是故意消磨他的道行！”
    “以道行论，对方明显还在赫东煌之上，幽界中真有完整的超脱者？”吾周自语，“当年赫东煌突破失败，有部分原因就是天地不容，诸祖留下的界海公约仍在生效……”
    季惊秋敏锐捕捉到了吾周透露的信息。
    诸祖留下的界海公约，还在约束后世超脱的诞生？！
    哗啦啦——
    水声响起，清濛的虚幻长河中，一尊赫东煌出现在季惊秋面前。
    光阴长河中的战争并未停止，赫东煌却抽出一具化身来见季惊秋。
    “赫师！”季惊秋拱手，目光灼灼道。
    “你不该在此时归来。”赫东煌言简意赅道，“命运长河里那位，已经盯上了你。”
    “他到底是谁？”季惊秋追道，“为何会盯上我？”
    “有些消息，你也有资格知晓了，这座界域是昔日幽府的残骸所化，而幽府……”
    赫东煌并未急着回答，反而为季惊秋介绍起幽界的来历。
    “赫师，这些我都已知晓了，包括那位幽府之主的事迹。”季惊秋郑重道。
    “哦？”赫东煌有些意外，“是姬天行告诉你的？”
    季惊秋摇头：“我至今没有与姬帅打过正面。”
    赫东煌眯起了眼，他丝毫不意外姬天行会去见季惊秋，但姬天行至今没见季惊秋，反而让他有些意外了。
    沉默片刻，赫东煌忽然道：
    “有些事，其实我们也是不久前才知晓，例如幽界是一座囚牢，我与命运长河中的那人，皆是幽主的转世身。”
    季惊秋怔然当场。
    因为太过震惊而沉默的，还有吾周与海拉，二人瞳孔骤缩，陷入了沉寂。
    “赫师是幽主的转世身？”季惊秋喃喃，再次确认道。
    “严格来说，只是三魂七魄中掺杂了那人的一魄。”赫东煌顿了顿，“现在是七魄了。”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幻，似乎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他并不在乎这一点。
    “七魄？”季惊秋略显茫然。
    “姬天行干的。”赫东煌淡淡道。
    季惊秋脑海中猛然勾连成真相图，他喃喃道：
    “七帅……各自代表着那位幽主的一魄？木师也是如此？这么说来……联邦是幽府的传承者？”
    他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比如秦帅曾经说过——
    他们确实亏欠了张天成背后的道脉，但没准备还。
    亏欠了什么先不谈，七帅皆带着那位幽主的一魄，说是转世身可能勉强了些……
    但硬要说，也是无妨！
    以这个角度论，就算亏欠了张天成代表的幽府一脉，又能如何？
    谁是正统，可不好说！
    “感情我们也是幽府一脉？我这算不算正统嫡系，二代子弟？”季惊秋喃喃道，“咱们联邦算是正统吗？”
    等等……
    无妄山山顶，似观非观，似庙非庙的门匾上的“烧香”二字是联邦文字，也与此事有关？！
    季惊秋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豁然贯通！
    (本章完)

 第483章 灵山莫外求

    第483章 灵山莫外求
    “所谓势力，不过是以一位强者为中心向外延伸的产物。界海中的超脱门庭，不过是那些超脱者的依附，没什么好在意的，你也用不着去琢磨幽府的事。”
    赫东煌语气平淡，
    “我们七人当年都或多或少知晓了些真相，但没人把幽府当回事，那时觉得凭我们的本事，日后将联邦打造成新的幽府，又有何难？”
    “我们也从不认为自己就是那位幽主的转世，三魂七魄，主导者是三魂，别说只有一魄了，便是七魄皆在又如何？”
    “那位幽主于七魄中残留的记忆吞没不了我，所以我依然是赫东煌。”
    季惊秋心中喟然，不愧是赫师。
    他突然想起了归真路上的见闻：“我记得，人死后转世，天地二魂皆归天地，只剩人魂和七魄转世，那位幽主是否也在此列。”
    “在。”
    赫东煌点头，抬手指向虚空某处，在那里同样一条长河的轮廓若隐若现，
    “天命长河中的那家伙，身怀的就是那位幽主的人魂，也即是命魂，所以他一直都想要吞噬我们七人。”
    季惊秋皱眉道：“他盯上了我，就是想借我来威胁赫师？”
    赫东煌淡然道：“这样是威胁不了我的，他与我为敌多年，很清楚这件事，所以他盯上你，是另有所图，至于究竟为何，我也不知道。”
    听了前半句，季惊秋一时间不知该高兴还是叹气。
    “幽界是一座囚牢。”赫东煌再次重复道，“他关住了我们，在等待我们之间决出一个胜负，葬海中的那位则是监督者，这就是幽界的真相。”
    “葬海中的……监督者？”季惊秋喃喃。
    赫东煌突然冷笑道：“后者自己是这么说的，但真相如何，谁又知道呢？”
    季惊秋默然，当日他于天王证得大道祖，葬海中的这位冒着暴露的风险对他出手，同样不知其真正目的。
    且此人，疑似与那位大道祖万千秋有关。
    他在归真路上没见到这位，却见到了他的两位“弟子”。
    “我去了界外后，每到一处，大部分的人都很友好。”季惊秋轻语，“没想到幽界，我的故土却对我似乎不是很友好。”
    赫东煌呵呵道：“那句话是这么说来着——等你强大后，身边都是好人，如果有坏人，只能证明你还不够强大。”
    季惊秋深以为然，道：“弟子最近在尝试心证彼岸，却始终不得法，赫师可有指教？”
    “你不是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吗？”
    赫东煌看了眼季惊秋，眼中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波动，他道，
    “惊秋，你很早就走在了这条路上，只是你尚还不自知，所以你只需要继续走下去即可。”
    “彼岸是自己的彼岸，也是众生的彼岸，用木释天的话来说，就是灵山莫外求。我唯一能给你的建议，就是去多看看这座世界。”
    “灵山莫外求……”季惊秋轻语重复，他很早前就走在了去往彼岸的路途？
    是何时何地？
    “木释天没告诉你这点？也对，它没告诉你，是因为它没看出来，心猿再是如何相像，也终究不是本尊，未曾见过真正的彼岸，又怎能为你指引前路。”
    “你用世尊一脉的法门，或许可以看到彼岸，但你永远无法真正抵达那处。”
    季惊秋凝眉，赫师前半句是何意？他此前所见的苦海中的木师，不是本尊是心猿？
    “苦海中的木师……”
    赫东煌打断了他：“木释天早就死了，以真圣之躯镇封苦海万年，岂有侥幸苟活之理？”
    季惊秋心中一沉，果然只是……心猿？！
    他侧目望向幽界的某处，语气平静道：
    “葬海中的那位，不论他是出于何等目的，他绝然不愿看到苦海在现在出世，所以在某人摆出玉石俱焚的姿态后，他接下来不会对你出手。”
    “但同样，你要做好四守星发生任何事的准备，届时无论发生什么，都无需惊讶，这是木释天于万年前在人世间最后的落子。”
    “至于天命长河这位，暂时也有我的牵制，你可以在此时间内做你想的任何事，这也是我们为你最后的护道。”
    “季惊秋，你已入天尊，该渐渐成为别人的高山了。”
    季惊秋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明白了，多谢赫师。”
    明白了吗？赫东煌不置可否，但他也不在意。
    有些路走下去，无论你初始明不明白，只要你走到了最后，最后一切都将清晰明了。
    随后。
    季惊秋主动与赫师谈起了【无妄山】。
    赫东煌表示，在幽主的记忆残缺中，【无妄山】真正的来源是归真地！
    幽界中存在的【无妄山】，只是幽主昔日从归真地带回的一个倒影。
    苦海情况类似，却不是幽主带回，反而幽主在从归真地返回后，就在想方设法试图将其彻底镇封，甚至尝试过合道的路子。
    幽海虽然不是倒影，可它却也不是此界所有，同样最早来自归真地。
    当年幽主就是在合道幽海后，才找到了去往归真路的途径。
    至于归真地的真相……幽主或许知道，但赫东煌不知道，残留的记忆中只是只言片语，无从推断。
    对于归真地，赫师的态度一如既往，无需管敌人多强，只管先走自己的路。
    之后，随着一条虚幻长河呈现天地，将季惊秋围绕，赫东煌更是以此刻为例，难得尽了一份为师的职责，阐述在他眼中的光阴与天命大道。
    在他眼中，光阴长河代表着有始有终的固定轨迹，命运长河则代表着玄妙与变化。
    二者相互纠缠，就构成了万事万物运转的轨迹。
    通常来说，到了天尊就可接触命运长河的力量，到了道祖才可开始探索光阴长河的力量。
    但这个顺序，不代表光阴的位格高于命运，两者是平等且互补的。
    真圣之所以不死，就是因为他们在光阴长河中找到了一个永恒的锚点。
    除非能在光阴长河中找到对方锚点所在，并抹除，不然真圣永远不会真正死去，最多也就是历劫而去，终有回归时。
    而要想在一条光阴长河中找到微不足道的锚点，哪怕是真圣出手，难度也不亚于普通人大海捞针。
    纵然是合道光阴长河的赫东煌，在被他人牵制的情况下，也腾不出手去检索其真正寄托的锚点。
    即使挤出空闲，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漫长的排除时间。
    界海现存中找到某位真圣于光阴长河寄托的锚点的最佳办法，就是依托于命运和因果来推算。
    而如果说命运是一条长河，不见源头，更不知走向何方未来，那么因果就是罗网，一张涵盖了万有的罗网……
    说到最后。
    赫东煌突然问道：“惊秋，你应该已经猜到你父母的去向了。”
    季惊秋只吐出了两个字：
    “太一。”
    以常理而言，纵然是真圣也不愿引火上身，鲜少直呼这位四魔之首的真名。
    这位虽然还是真圣，却已经有了部分超脱者的特征，就连海拉等人都对其警惕异常。
    可时至今日，不提赫东煌在其身边，已经踏入天尊，身处幽界的他，又有何可惧怕的？
    再是不谈其他，如今的太一可有胆子踏足幽界？！
    “未必。”赫东煌眸光幽深，“为何不能是姬天行？”
    季惊秋默然。
    他问了一个问题：“他们究竟是何时盯上我的？”
    幽界的光阴长河是为超脱级数，一般的真圣根本没有资格插手光阴之事，但到了古老者，以及无上阶位后，逆流光阴，救两个普通人，还不至于引发什么大的因果劫数。
    此前，季惊秋在得知赫师合道的是为光阴长河后，就有拜托，还曾尝试询问过苍青一脉，但最终却都是无果。
    就像天地间根本没有他父母的存在痕迹。
    赫东煌目露深意道：“他们最初盯上的，可不是你，而是季临渊。”
    (本章完)

 第484章 太一的“彼岸”

    第484章 太一的“彼岸”
    “至于原因？”
    “很简单，姬天行与太一合作的根本，就是探寻彼岸之道。”
    “而季临渊，就是太一的‘彼岸’。”
    季惊秋瞳孔骤缩，哪怕得闻赫师七人是幽主转世，也没有此刻的心中震动。
    祖父是太一的“彼岸”？
    这又是何说法？
    “彼岸”还能是一个……人？！
    “太一的出身根底有问题。”赫东煌淡淡道，“他最初的根底是先天神，先天神祇不在苦海，如何得见彼岸与灵山？太一又不敢真身入苦海，那就只有逆反后天的路子。”
    逆反后天……
    常理当是逆反先天才对，到了太一这却是从先天到后天……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推测，没有得到证实，但想来也差的八九不离十，季临渊就是太一的试验品，只是在那后来，又出现了一个你——”
    季惊秋很早就听闻，祖父年幼时就被【太一】的视线所注视，命途多舛。
    但他没想到，太一与祖父间的关系竟是如此！
    季惊秋忽然瞳孔骤缩：“祖父离开幽界，拜入了【蜉蝣宫】，难道也是太一与姬帅的安排？！”
    如果祖父还在幽界，以幽界如今的环境，太一是绝然不会冒险潜入幽界的。
    “也许吧。”赫东煌不置可否道，“你能猜得到这点，季临渊自然也能猜到。老实说，我还挺欣赏他的，联邦后世人中，此子最类我。”
    季惊秋轻吐一口气：“张天成被安排入联邦，恐怕是为了获得赫师你们七人的传承吧？”
    “不错。”
    赫东煌平静道，
    “他天资的确不错，只可惜我们七人都看不太上他。他在联邦蛰伏了几千年，却只把此地当做踏脚板，又怎么可能得到我们的认可？他后来对联邦怀恨在心，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季惊秋默然。
    这次与赫师的交谈，让他弄清了许多“往事”，但也有了新的疑惑。
    曾经，在逐渐了解到太一和姬帅的所行所为后，季惊秋曾有过一种从未与他人述说过的隐忧。
    哪怕是几乎没机会背叛他的海拉，也没听他谈起过。
    那就是他的前世。
    关于太一与姬帅是何时盯上他的，季惊秋有过一个最坏的假设，那就是从他出世起。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最坏的结局就是太一和姬帅早已发现了他的前世身，故而早早盯上了他。
    稍微好些的，则是不知晓他的前世，只是将他视为“生而知之”者。
    不然这两位为何会在最初盯上他？
    但随着他渐渐了解到，其实无论是哪种，在这个世界都不算太过特别后……这种担忧才随之消散。
    生而知之者虽然极少，可将地域无限放大，总有那么几个异数。
    而转世身……不说界海了，只说幽界内就算不上出奇，甚至称得上普通。
    他刚刚才知晓七帅甚至都与那位幽主的转世身有瓜葛。
    虽说自己的前世可能有些古怪，但在这二位眼中，也就是个奇怪些的世界，算不得什么特异。
    那么……
    这二位又是因何而盯上自己？
    是昔年面对孽毒症时的表现，让太一放弃了原本的“彼岸所在”，转而注视向了他，认为他更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彼岸？
    他在心中询问吾周与海拉二人，但他们却从未听闻太一的“彼岸”。
    轰！
    天地中，两位分别掌握光阴与天命者间战斗爆发的波动，使得光阴长河与命运长河深深交织，各自塌陷了一部分！
    季惊秋惊鸿一瞥，以他如今的境界已经能看出一丝端倪。
    在赫师与对方的厮杀中，所有光阴的分支都在并拢、收束；无限命运的未来正在从无限到有限，从有限的范围再急剧的减少，最终走向归一。
    两者在打杀无尽的时空无尽的未来，让最终走向他们各自愿意看到的……结局。
    “你该走了。”赫东煌缓缓道。
    离去前，季惊秋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在赫师眼中，何谓彼岸？”
    赫东煌的身躯渐渐变得庞大无边，袖袍拂动间，光阴长河主动出现在其脚下，似在接应他归位。
    他踏入其中，无尽伟力归于一身，好似在这条光阴长河中托起了立身之所，横压一切，成为了彼岸。
    “木释天说苦海尽头即为彼岸，渡过苦海，即可得见。可我认为，横压苦海处，才是我要的彼岸！”
    季惊秋似有所悟。
    有生皆苦，是因为皆在苦海，渡过苦海，自然得见彼岸，可人在无边苦海，又该如何渡过去？
    是回头是岸，还是对面是岸？
    自己解脱去往彼岸，又当如何引渡众生脱离苦海？
    木师和赫师，似乎分别对此给出了一种……似是而非的答案。
    ……
    被赫东煌送出后，季惊秋发觉自己出现在了联邦的附近。
    他心念流转，就与这方天地相合。
    大宇宙的意志与他的心神相合，告诉了他离去这段时日内大宇宙中发生的变化。
    原本的“天限”，已经从天王直接被强行抬高为了真圣，不再存在境界压制。
    刚一出现在此地，季惊秋就明确感知到数道真圣级数的气息、目光向他锁定而来。
    他没有过多停留，向着联邦内，一步迈入了熟悉的地方。
    “青莲前辈。”
    季惊秋踏入封禁之地，原本眉头微皱的青莲，愕然当场，脱口而出道，
    “惊秋？方才那天尊是你？！”
    如今，青莲镇守联邦，需时刻提防来自各方的窥伺。
    方才一道天尊级数的气息在他毫无感知的情况下，就已逼近联邦中心，让他心中震动。
    可不等他探查，来人主动显露真身，居然是离去数十年的季惊秋，心中的震惊便转为了惊喜。
    “你小子已经打破了八境壁垒？！”
    青莲啧啧称奇，记得这小子离去前，距离天君都还差些，这才多久，居然连破两重大关。
    “前辈，最近联邦的情况如何？”
    季惊秋盘坐到青莲身前。
    “情况暂时还在控制中。”青莲指了指头顶，苦笑道，“之前有身份未知的强者潜入这座封印之地，幸亏你那木师将整座四守星都搬到了上空，不然这死魔就被救了出去。”
    “有人来救死魔？”
    季惊秋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镇压在这座封印地上空的四守星，其内的苦海气息哪怕隔着重重封禁，依旧让他如回家一般。
    “难道是太一？”季惊秋皱眉。
    难道是他预估错了，太一不仅敢在此时潜入四守星，还试图救出死魔？
    “应该不是。”青莲摇头，“听对方与死魔间的对话，二人是生死大敌，且前者似乎是死魔的……领路人？”
    季惊秋豁然道：“四魔之师，【玄祖】罗玄？”
    “你听闻过？”青莲诧异道，严肃道，“此人是何来历？”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具体的不清楚。”季惊秋摇头，安慰道，“此人实力很强，几乎是超脱下第一梯队，前辈哪怕是输了，也无需太过在意，圣王也不是他对手。”
    青莲怔然，委实说，他对这位的确很在意，但其中关键是他说过的某些话。
    “此人似是认识我。”
    犹豫片刻，青莲还是选择道出。
    季惊秋疑惑道：“什么？认错了吧。”
    这二人上哪去认识，不是一个时代的生灵。
    青莲摇头，道出了当时的情况。
    青莲前辈和那位玄祖有几分相似之处……
    季惊秋沉思，思索那位玄祖的出身。
    这时。
    “咦？”
    内宇宙中，剑光忽然跃了出来，来到近前，打量着青莲半晌，突然惊道，
    “罗玄说你和他出身相似？”
    “我知道了！嘶，你别说，这家伙真有几分相似青冥！上次相见还未注意，难道是故人之子？不对……”
    “你是青冥临行前鼓捣出来的……那个幼弟？！”
    “青冥？”青莲怔然，只觉这个名字从未听闻，却有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心安与熟悉。
    “青冥？”季惊秋先是被剑光的话语震的茫然了刹那。
    而后他心中一动，这不是最初与自己和藏剑、狞祖师同行的第四人吗？
    “青冥是谁？”季惊秋忽然问了一声。
    “你忘了？当初与我们同行之……”
    剑光绕着青莲转了几圈，反复打量，随口回应季惊秋，却在半途戛然而止，僵在原地。
    季惊秋暗暗点头，小老弟果然记起了一切。
    他看向青莲，目光奇怪。
    青莲前辈，是那位的……幼弟？
    为何会出现在幽界内？
    诸祖中究竟有几人，寻到了幽界所在，于此地布局？
    在剑光选择沉默的功夫，季惊秋和青莲都消化了这个消息。
    “我还有位超脱的兄长？”青莲喃喃自语，只觉不可思议。
    他算是半个先天生灵，生而为一朵青莲，无父无母更无兄弟。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疑似一位超脱者的幼弟。
    若真是如此，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幽界的局势太复杂了。”季惊秋叹气道，“也许，前辈你是青冥留在幽界的布局之一。”
    “布局……”
    青莲沉默，他只是那位素未谋面的兄长落于棋盘的一枚棋子吗？
    “季惊秋，我和你做一个交易。”
    隆隆之声从封印地下传来，赫然是死魔之声。
    季惊秋目露异色，从海拉到吾周，再到今日的死魔阎，四魔的最终归宿都是和他做一个交易吗？
    就差太一了。
    太一若要和他做交易，会是什么？
    让他来替换祖父，成为他的彼岸？
    季惊秋掐灭亿万衍生心念。
    “你想说什么？”季惊秋看向封印中的阎，摇头道，“放你出来就别想了。”
    “季惊秋，今时今日，尔等再关着我还有意义吗？”
    阎的声音十分平静，往日戾气似乎尽消，
    “诸家隐世超脱门庭出世，接下来是属于各家底蕴的碰撞，个人伟力……不，应该说单人之力，如何能与各家祖师留下的底蕴相比？”
    “哪怕是罗玄这样的人，也要托庇身后的【天狱宫】才敢横行。”
    “你放我出去，我不会在幽界逗留，你若不放心我可与你签订契约，条件直到你满意为止。”
    季惊秋摇头：“契约能限制弱者，无法限制强者。你这么急着想出去，难道是想去寻罗玄的麻烦？”
    “你不是他的对手。”
    剧烈的波动从封印地中传来，浓烈至极的杀意戾气铺天盖地，好似要淹没整座天地。
    这一剧烈震动，让封印地中处于闭关的几家天君睁开了眼。
    季惊秋无动于衷，平静道：
    “你应该清楚，这是事实。”
    “死魔再强，也绝对不是半步超脱的对手。”
    “哪怕太一也绝不是他的对手，不然就不是太一在逃窜了。”
    封印地下，久久没有声响传来。
    季惊秋突然道：
    “你知道吗？木师昔日曾和我说过，你们四人，分别代表了一种本源，你杀意如‘火’，吾周无形为‘风’，海拉则是‘水’，太一是承载一切的大‘地’。”
    “地火风水……若有人能以你们四者为开天辟地的基石，瞬间就能再造新天，突破超脱的壁垒。”
    “你留在封印地中，反而是好事。”
    一旁的青莲神色动容，还有这等隐秘？！
    剑光嗡鸣，心中同样惊疑，罗睺这位亲弟，历经、失败了这么多纪元后，还是没改变最初的想法吗？
    ……
    内宇宙中。
    吾周忽然看向海拉：“你是何时猜到的这点？”
    海拉坐在山巅崖边，看着脚下的碧波汪洋，以一种嘲讽的口吻道：“我这么‘愚蠢’，怎么可能猜得到？自然是木释天直接告诉我的。”
    吾周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与木释天联手的？”
    海拉笑吟吟道：“你猜？”
    若是常人，只怕在听到这两个字时，血压就上来了。
    但吾周自然非常人，可他的心同样沉向了无底深渊，猜到了最坏的结局。
    ……
    “阎道友不用焦虑。”季惊秋开口，“会放你出来的，但不是今日。”
    随后，季惊秋不再理会这位，抬手加固了封印，引起青莲的注目。
    “你的真实道力，已经到了道祖层面？”
    能加固此地封印，道力至少要在四阶以上，这个层面的道力哪怕没有道祖的境界，也有道祖的实力。
    季惊秋点头道：“出去一趟，在外面得了不少好处，也认识了不少的朋友。”
    青莲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位青冥是否还在界海？”
    “所有超脱者都去了界海之外的地方。”季惊秋摇头，又点头道，“青冥有门庭留下，此次也来了幽界，名为青冥山”
    “青冥山？”青莲颔首，“我知道了。这几个小辈你带走吧，近日好几家门庭为此上门，向我们讨要，其中不乏威胁者。”
    季惊秋转头看去，抬手将一众天君招到自己面前。
    “季惊秋，数十年你应当已经跨入天君，你我公平生死一……”
    “你……”
    “季惊秋，你踏入了天尊？！”
    天燕、张元以及伏道几人，被关押在此地数十年，终于见到了季惊秋。
    但当他们迫不及待发出邀战时，却错愕发现浑然看不透面前这位的境界。
    熟悉而陌生的感觉，让他们本能地心生警惕，窥见的自身天命摇摇欲坠，有人硬生生吞回了最后一个“战”字。
    “诸位，好久不见。”
    季惊秋微笑，可惜孔枭已经离去，不知道是否回归了门庭。
    “既然青莲前辈觉得你们吵闹，那你们就先随我离去吧。”
    季惊秋起身，挥袖将几人收入了内宇宙，在拜别了青莲后，他招呼剑光老弟离去了。
    离开封印之地后，那种被目光窥伺的锁定感再度传来。
    季惊秋遥望远方，看来盯着他们联邦的人不少，只是暂时没有出手。
    不知道如今的五大神主，是何情形和态度……
    心念升起，季惊秋一步迈入了幽海，摆脱了那几道锁定自身的真圣目光。
    漫步行走于幽海，一种由衷的雀跃扑面而来，季惊秋甚至有种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的无拘无束之感。
    “我是否可以尝试初步合道幽海……”
    (本章完)

 第485章 过去的界海圣地

    第485章 过去的界海圣地
    季惊秋念头刚生，就止不住地蔓延。
    他在心中询问吾周与海拉这种想法的可行性。
    二者都沉默了片刻，无法第一时间给他答案，最后只有“试试”。
    昔日他们真圣顶峰，都无法合道幽海，季惊秋只是天尊，按理来说境界、道力远远不足。
    可偏偏幽海对他甚是包容、认可！
    如果幽海主动配合，季惊秋说不得真能先行合道部分幽海。
    “所谓合道幽海，本质是让幽海成为你的一部分，融入你，而不是你融入幽海。”
    吾周缓缓道，
    “你可以尝试心灵散落在幽海中，看看是否被幽海吞噬，如果没有，你就能一步步尝试缓慢吞下幽海。”
    季惊秋闭目凝神，心神徜徉在幽海中。
    刹那间，他仿佛与这片浩瀚无垠的心灵之海融为一体，从道身到神魂，皆被幽邃的海水冲刷、浸润。
    随着真实大道的开辟与完善，他这具肉身正在成为名副其实的“道身”，大道化身。
    就在季惊秋心神刚弥散开来，尝试与幽界的泛意识相合——
    “轰！！！”
    幽海骤然剧震，就像是凝固的天地寸寸碎裂！
    “铮——！”
    一道碧光从季惊秋内宇宙中暴起！
    那是斩月剑光，它全力斩向前方，矫若惊虹，翩若游龙，却是被人一指定格在半途，不得寸进，也不得后退！
    与此同时。
    有人隔空一指点在季惊秋眉心前方，只差咫尺就能将他彻底钉杀在幽海中！
    “不要做可能搅乱局势的事。”
    沉哑而冷漠的嗓音传入季惊秋耳畔，遥隔无尽时空，一道笼罩在阴影中的身影，抬起头目光冷漠淡然，超脱淡然。
    而季惊秋始终凝视着眼前一尺之地。
    那是一根淡金琉璃的手指，指尖下仿佛万物成空，飘渺高远，其中蕴含的浓烈道韵深深“刺”入季惊秋的眼中，让他几近无法直视。
    这一指下，仿佛时光也随之衰老，命运凋零，开落，世事虚幻，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季惊秋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就像死神就站在面前，咫尺的距离。
    难以抵抗，无法躲避！
    纵然此刻间幽海陡然汹涌起伏，卷起滔天巨浪，似无数生灵在咆哮，就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危机，怒而出手，却依旧无法奈对方何。
    “季惊秋，不要与他硬来，且先避他锋芒！”
    内宇宙中，见得此景的吾周和海拉同时神色严肃，先后快速开口，劝说与警告季惊秋。
    “退！此人至少是半步超脱，甚至有可能是不受拘束的完整超脱者！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留待日后！”
    明明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可他的心中却始终保持平静无波的状态。
    是因为自己心中如明镜，料到了对方绝不敢就这么杀了自己？
    但是……
    赫师方才并未出手拦截，既是因为对方暂时不敢真的动手，恐怕也是因为赫师抽出身……
    对方虽说暂时不敢出手，可谁也说不准他是否会狗急跳墙，又是否还有其余后手。
    “季惊秋，你可以成为下一个木释天，赫东煌，甚至可以是……下一位新的幽主。”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你不再犯蠢的前提下，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举动了，你还没有合道幽海的资格。”
    淡漠的话语再度传来，相较之前，这次的语气稍缓，就像打了一棒后再给个红枣，警告后的安抚。
    与此同时。
    那点在季惊秋眉心前一寸，似乎随时可以取他命的手指，轻飘飘收回，消失在了虚空中。
    似乎这只是一次警告。
    带着……的警告。
    季惊秋极目远眺。
    果然是葬海中的存在出手了，
    此人到底是谁？
    难道真是传闻中那位大道祖万千秋留下的存世痕迹？
    可万千秋又与幽主是何关系？为何会特意在幽界中留下一道存世痕迹，监督幽界内发生的一切？
    他在等待赫师与天命长河中，携带命魂之人间分出个胜负，为此所求的又是何物？
    “你就这么怕我合道幽海？”
    望着对方消失又出现的地方，季惊秋轻声自语。
    这位的反应很大，大到了那种忌惮之情不加遮掩的程度。
    斩月剑光终于挣脱束缚，颤鸣不止，语含震惊道：
    “这真是万千秋的气息！万千秋还在界海中留下了一道近乎超脱级数的痕迹？！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惊秋，先离开这！此地不宜久留！”
    季惊秋突然轻咳了一声。
    手指轻抹，带着殷红血迹。
    他望着掌心的血迹，只是一点……掀起的道韵余波？
    就让他道身受创，简直难以想像。
    “这就是超脱？”他喟然赞叹道，“当真是毫无还手之地。”
    剑光炽盛而嗡鸣：“你还有闲心夸赞对方？”
    “事实如此。”季惊秋摇头，抹去血迹，顿了顿，“另外，离开这又能去哪？只要不离开幽界，就难以逃不出他的视线。”
    季惊秋神色平静，似乎看的很开。
    他示意剑光回到他的内宇宙。
    内宇宙作为身内地，在融合了内景天地后，完全内外隔绝，无需担心有人偷听。
    “对方真是超脱？！”
    吾周率先发问，问题直指斩月剑光。
    这些时日，他们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我没有勘破他的本质，但能在瞬间将我禁锢，罗玄这等半步超脱也不可能做到！”
    剑光肃然道。
    几人沉默，这么说来，哪怕对方不是超脱，在幽界中也必须以超脱而论，等同无异。
    “他绝对不是监督者这么简单。”季惊秋缓缓道，“没有一个监督者，会以‘幽府之主’的位置来安抚我。”
    剑光道：“这也是我在怀疑的地方，此人的气息与万千秋极似，但行事作风又与万千秋迥异。”
    “万千秋是个怎么样的人？”吾周询问。
    剑光用两句话就让万千秋活灵活现在了几人眼前：
    “我没见过他和超脱下的生灵说任何一个字，除了几位同路人外，他平等地看不起任何生灵。”
    “针对归一化，他曾提出过一个意见，由诸祖归一界海，而后反攻杀向归真地。”
    “归一界海？”吾周重复了这四个字。
    “这个计划里面除了诸祖外，没有活人。”剑光平静道。
    吾周若有所思道：“很合理，嗯，我是说很符合他的人设，毕竟在他眼里，超脱之下应该也不算人。”
    海拉询问季惊秋：“你接下来怎么做？”
    “我要找个他看不到，或者无法插手的地方。”季惊秋似乎已经有了定计。
    “你……还没有放弃？”两人一剑光都听出了季惊秋的言下之意。
    “人是有逆反心理的，他越不想我做的事，我就越想尝试一番。”
    季惊秋轻声咳嗽，抬头望去，似察觉到他的危机已散，幽海的汹涌磅礴也随之平息，渐归往日的幽邃寂然。
    天地寂然，可又有种无形的气机暗藏着，云谲波诡，暗流汹涌，令人不安。
    “我愈发地能清晰感觉到，幽海似乎被压制了，这不是它的本来面貌，或许这也是它在渴求我的原因所在。”
    海拉等人凝眉，这不是幽海的本来面貌？
    那什么才是幽海的本来面貌？
    海拉与吾周对视一眼，前者冷笑，后者无动于衷。
    “幽海的本来面貌……”
    剑光陷入了回忆，
    “没错，当年幽主合道幽海时，幽海的确不是这般模样。”
    剑光骤然明亮，映照出一幅虚幻的古老画卷——
    浩瀚无垠的蔚蓝海域横贯诸天世界，亿万星辰在其间沉浮。
    无数璀璨的光点如萤火般在海面上跃动，那是无尽生灵的心灵投影，化作奇景掠过天地。
    “当年那家伙当年以幽海为根基，开创心灵一道，成为大道祖，幽海一度是覆盖整个界海的圣地，无数生灵梦寐以求的悟道场所，而现在……”
    众人下意识向外看去。
    如今的幽海，幽深、死寂、浑浊……
    浓稠的黑雾在海面翻滚，无数扭曲的暗影在深处蠕动，就像一座深邃牢狱，拘押了无尽恶念魔念。
    它们相互纠缠、吞噬，发出无声的嘶吼，在黑色的幕布中攒动，相融相交。
    哪里有半点诸界共尊的圣地模样？
    根本就是一座……
    “墓地。”海拉轻声道，“一座属于所有神圣者的墓地。”
    季惊秋矗立幽海中，衣袍无风自动，无数跃动黑暗，层迭交融的阴影见其绕道，小心而恭敬地从他的脚边绕过。
    他的瞳孔深处，仿佛倒映出了幽海最真实的模样。
    ……
    ……
    【截天教】
    “究竟何事这么急切地召我回来？”
    心尊神色幽然，面前站着身受重伤的张天成。
    “看来，你的这趟太虚界之行并不顺利。”
    张天成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上的伤势，沉声道：
    “我是回来路上受的伤，撞见了那位‘天帝’与永恒阁真圣的交手！”
    “哦？”心尊意外道，“具体情况如何？”
    “只是一击！”张天成目光炙热，“那位‘天帝’只是一击，就让永恒阁的真圣，陨落在了苍茫界海中！”
    心尊微微颔首，道：“这个时间，那位‘天帝’应该是在往混沌海赶了……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幽界的传闻。”
    张天成眉头皱紧：“你是说那位‘玄祖’探寻幽界，结果被人合力赶出来的传闻？”
    “合力？”心尊嘿然一笑，神色冰冷，“这消息倒是越传越离谱了。那几人对付他，还需要合力？他连闯三次幽界，皆被不同的人一击放逐出了幽界！”
    张天成瞳孔骤缩道：“三次？除了赫东煌，以及天命，还有谁？！难道是那位圣王？”
    “圣王还没这个实力。”心尊最终叹道，“根据那位玄祖所言，疑似万千秋留下的存世痕迹。”
    “万千秋……大道祖万千秋？”张天成惊疑，万千疑问化作一句，“他何时与我们幽府有牵扯了？”
    “有！”
    心尊沉声道，
    “当年【天狱宫】为首围剿我幽府，那位大道祖罗睺还请来了万千秋为臂助！”
    “祖师战败后，提出并实际执行，亲手将祖师‘分割’，分别镇压者，就是万千秋本人！”
    张天成神色难看至极。
    就是此人，让祖师的命魂与七魄不得不分散转世！
    心尊神色幽幽道：
    “当年那一战太过突然，祖师都猝不及防，许多真相都被埋入了历史长河。”
    “我等之所以布局侵入【截天教】，就是因为此教祖师【羽化】，正是当年围猎我等祖师的超脱之一。”
    “这些年，我们或是直接从【截天教】内部，或是打着【截天教】的名义向其他门庭讨教，得到了当年一战的不少内幕。”
    “另外，在羽化的一众嫡传弟子门人的描述中，羽化在参与那一战后，闭关了很长一段时间，且出关后警告过一众亲传，日后避着万千秋和他门人走！”
    张天成沉声道：“万千秋在幽界内留下了存世痕迹，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心尊摇头，“没人知道那几位大道祖到底在想什么。”
    “你寻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张天成压下心中震动。
    心尊缓缓道：“那位玄祖，找上了我们，他知道他们在幽界中必然藏着后手，要求我们在之后的行动中，与他们合作。”
    “他们？此岸？”
    “准确的说，是玄祖与那位红莲界主。”心尊一顿，“如今红莲已经到了幽界附近，玄祖则回了趟【天狱宫】，据说是要请出他兄长留给他的一件神兵。”
    张天成低声道：“不愧是大道祖的亲弟，这待遇真是难以想像，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那位究竟给他留下了多少底蕴……”
    心尊不置可否道：“我们几脉已经在最短时间内达成了默契，这会是一次性除去赫东煌与‘天幽’的绝佳机会，祖师命魂七魄归位就在眼前。”
    张天成没有露出喜悦之色，沉凝道：“葬海中那位呢？不是传闻另一位大道祖也在幽界留下了后手？”
    心尊平静道：“我们的目的是解决赫东煌与天幽，那位不会插手。至于之后【此岸】想做什么，我们不管。”
    张天成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道：
    “我明白了，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我随时可以为幽府牺牲，为祖师献身！”
    (本章完)

 第486章 一群后学末进

    第486章 一群后学末进
    大罗天。
    季惊秋一身多分，其中一道独自行走在诸天之上，直去高处的第三十四重天，苍青一脉所在天地。
    在他的眼中，虚空重重迭迭，任意两点间不存在距离，一步就能横跨，去往任何地方。
    虚空中隐隐可见两条长河的倒影，极小极远，遥遥可见有不小的水溅起之景。
    遥隔无垠时空，水微不足道，但季惊秋很清楚，那是赫师与天命长河中那位交战引发的动静。
    若是接近，真圣也有陨落的风险。
    他收回了视线，将视线转向大罗天中，洞穿重重虚空，看到了一座座类似大道洞天的场景。
    数十年而归，成长的不仅是季惊秋，再回首，由五大神主联手打造的大罗天，也得到了惊人的蜕变。
    昔日大罗天虽有三十六重，却大部分只是天地雏形，仅有五脉的辖境天地完成了开辟。
    而今时今日，季惊秋再次登临大罗天，却发现其余“空闲”的天地雏形都已经得到了开辟与演化，其内星辰如洞天，高悬宇宙，容纳幽界浩如沧海的文明。
    诸多幽界真圣道场，都已经入驻其中，将道场整个搬进了大罗天，填补大罗天空缺的底蕴。
    “果然……”
    “幽界诸圣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季惊秋喃喃道，“准备真到了危急关头，直接举界跑路？”
    “幽界诸圣能跑，但你们联邦可跑不掉。”吾周淡然道。
    季惊秋无言，确实如此，幽界诸圣包括五大神主必要时刻都能跑路，联邦却跑不掉，顶多迁徙走大部分联邦子民。
    他一步走入苍青天，只觉焕然一新，高空无日而光明不减，四处可见祥瑞之气。
    季惊秋面露惊容。
    苍青神系这是融入了多少幽界诸天，才能将这方天地的本质提升到这种程度？
    他略微感知，发觉这方天地的大道根底，虽然还不及大宇宙，却也远超三千阎浮提，已然支撑得起八境生灵久居、修行。
    这很不可思议。
    季惊秋开辟的内宇宙中，最完善与核心的是因果之道，但大道三千，要想彻底奠基、完善，何其之难，所需的都是时间。
    哪怕季惊秋以太虚界群星为根基，采撷了诸多太虚道韵，依旧难以弥补这方面的空缺。
    界域的演化需要时间，这也是到了八境，活得越古老往往也就越强的根源。
    如季惊秋当下的内宇宙，已经能容纳诸多文明、生灵繁衍其中，但生存在其内的生灵，突破天人就是极限，并且能突破到天人层面的生灵，注定寥寥。
    这就是天地大道的完整，决定了界域的上限。
    诸界生灵之所以向往大道祖地，就是因为大道祖地，往往破境更为容易，道基也更扎实。
    有超脱者出身的界域，尤其是大道祖地，界域的强盛和上限远远超越于寻常界域。
    幽界能诞生这么多真圣，以及五大神主，与幽界本身脱不开干系。
    “可是季道友？”
    季惊秋刚踏入苍青天，就有一位白眉白须，尖耳英俊的中年人迎了上来，笑着拱手打稽。
    “绿老。”季惊秋笑着回礼。
    这位是苍幽的副手，也是苍青一脉的老人，值得一提的是，这位还是精灵族的一位始祖。
    季惊秋昔日认识的精灵族少女，沐柔枝，如今就拜在他的门下修行。
    “柔枝那丫头可是时常叨念你。”绿老笑着迎上。
    季惊秋刚要说些什么，一道隐秘而肃然的心灵传音让他一顿。
    “苍青一脉内有动荡，外有敌人入侵，不要再往前了！如今神主被困冥府，苍幽勉强主持大局，暂时帮不了你们联邦。”
    季惊秋眸光深邃，面色不动：“我在外也时常想起故友，这是一点赠礼，前辈帮我转交给柔枝。”
    他现场手搓一串手链，每一枚手链上的珠子，都是一颗来自太虚界的星辰。
    太虚道友豪气，他背靠大树，赠礼不慌。
    绿老依旧笑呵呵接过手链，似乎方才传音警示季惊秋的不是他。
    “这是……？！”
    绿老刚要收起手链，却是突然一顿，瞳孔微缩，叹道：
    “看来不久前的传闻是真的了，季道友如今当真手笔不小。”
    “什么传闻？”
    “不久前，在幽界之外的界海区域，界外势力间爆发了一场冲突，有一位疑似来自幽界的天尊大开杀戒……”
    绿老深深看了眼季惊秋，私下再次传音道：
    “离去吧，季小友，如今无论是界内还是界外的门庭，都有人在找你。”
    “界内？”
    季惊秋心灵主动进入了绿老的心灵世界，化作本尊，与后者面对面交流。
    绿老彻底动容，心灵世界这是何等重要之地，他不可能对季惊秋开放心灵世界，但这位却是强行闯了进来！
    这等修为……真只是天尊？
    绿老苦笑，季惊秋能这么快踏入天尊，已经让他们大吃一惊了，谁曾想他进了八境后，依旧保持着过去的“进度”，真正实力远超所在境界。
    “有人想寻到你换回镇压在联邦内的自家天君；有人则觉得你身上可能藏有幽界的隐秘；还有许多人心思不明……”
    “现在盯上你和联邦的人不仅是界外势力，界内也有不少，哪怕苍青一脉中，也有人生出了其他心思。”
    绿老低声道，
    “去圣王一脉吧，现如今幽界如果有人能帮上你，圣王一脉应该算是一家。”
    季惊秋点了点头，谢过这位的提醒。
    心灵回返本尊，季惊秋借口有事离去，在绿老惋惜的目光中，这道心灵化身直接消散在原地，遁入幽海。
    绿老收起手链，望着季惊秋消失的地方，许久才回返苍青神殿。
    “绿川，为何季惊秋过门而不入？可是你与他说了什么？”
    “季惊秋先前给了你什么东西？可是与苍幽有关？”
    神殿中，一道道高大伟岸的影子投落而下，质问声一道接一道。
    绿川神色平淡，一一挡了回去道：
    “你们瞎吗？季惊秋来的只是一道化身，根本不是本尊。”
    “那是他赠予我门下弟子的礼物，尔等管的有点太宽了。”
    “这里是苍青天，神主治下，还翻不了天，尔等心怀叵测，小心日后日后清算！”
    ……
    大罗天，三十六重。
    此地为大罗天最高处，也是圣王一脉的驻点。
    季惊秋身化多具分身，拜访的不仅是苍青一脉。
    刚步入此间，季惊秋就看到一道璀璨圣光直冲天际，照亮了整片天地，其中的绝代女子如天外飞仙般绚烂而绝艳。
    这般景象称得上惊天动地，竟是牵动了整座大罗天的运转，地火风水的本源气息尤其浓烈。
    作为过来人的季惊秋一眼认出，这是破入天君领域的标志，确立开天神通。
    而那位凌空而立，居于天地中心，超凡脱俗，也艳绝一代的女子，自然是圣王一脉的赤姬。
    季惊秋这一生所见女子中，抛去归真路上的那些祖师，就以海拉与赤姬的容貌为最。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位昔日的对手，也在尝试突破天君了，当真是时过境迁……
    就在季惊秋追忆过去时，一道璀璨圣光演化恢弘剑光，当头劈了下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非是玩笑，至少剑光中蕴含的杀气森然，席卷天地。
    追忆被打断，季惊秋伸手捏住了这缕剑光，有些无言地看向这位与当年相比，眉宇间的狂傲不减反增，霸意愈发浓烈的女子。
    还是和当年一样不招人喜欢啊。
    哪像自己，出门在外，全靠好人缘。
    “季惊秋！”
    “你终于出现了！”
    赤姬一字一顿，缓缓落于天地，就像一株绝崖上的一株幽兰，没有扎起的长发散落臀后，白袍赤足，似乎谁也无法夺去她的风华绝代，明艳夺目。
    她向着季惊秋走来，每走一步，气势便愈盛，身如神剑，天神光与天地共鸣，愈发璀璨、霸道，锁定了季惊秋。
    然而下一刻，赤姬眉宇突然锋锐，死死盯着季惊秋的方位。
    她失去了对季惊秋的锁定，后者明明站在她的眼前，可感知中却毫无此人的痕迹。
    这意味着，季惊秋完全可以在她毫无反应下，对她出手！
    赤姬瞳孔骤缩：“你竟然已经踏入了天尊？！你难道略过了天君领域，直接力求高境，只为渡过当下的危局？”
    季惊秋笑笑道：“恭喜赤姬小友踏入天君，以小友之姿，天尊就在眼前。”
    “你这是什么语气？”赤姬眉宇倒竖，“居高临下地俯瞰我吗？”
    季惊秋神色宽厚，语气和善道：“误会了，只是见小友破境如此迅猛，有感而发，若是引起你的误会，是本尊的错。”
    赤姬神色当场黑了下来，拳头捏紧，很想给他一拳。
    她知晓季惊秋是什么意思，无论是五大神系还是真圣道场，突破八境壁垒，就踏入了另一层面。
    真圣之下，天尊道祖无论年岁，皆按同辈来算，视为道场底蕴。
    而她如今依旧只是天王，只能算是“中青代”，距离八境还差了“一辈”。
    赤姬横眉从上到下打量了季惊秋一眼，突然道：
    “你如果是来求援的，可以走了，我们圣王一脉暂时腾不出手，此事与我对你的个人观感无关。”
    季惊秋扬眉：“连圣王一脉都抽不出手了吗？”
    赤姬冷冷道：“五大神系，如今只剩我父独立支撑，如何替你出头？自顾都无暇。”
    她也不看季惊秋，而是低头看向下面的三十五重天，语气冰冷道：
    “逆贼一堆，外敌更是数不胜数，明里暗里希望我圣王一脉倒下的，绝不在觊觎你们联邦之人的下面。”
    “你去过苍青一脉了吧？苍青一脉群龙无首，如今内乱爆发，自顾都无暇；冥墟一脉全部陷入了冥府的困境中，害人害己，太幽一脉最近反倒是活跃了起来，他们一直主张和界外势力沟通、联合；至于虚空一脉，呵呵，那位虚帝至今还领着部分真圣在外晃荡。”
    赤姬冷眉扫来：“如此情况，我圣王一脉也独木难支，仅能勉强守着大罗天这一亩三分地，如何能帮你们联邦。”
    “局势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吗？”季惊秋皱眉，他此行其实不为联邦，只是想与圣王一脉借一块能不被葬海中的存在察觉的宝地。
    幽界中，能与那位抗衡一二的，除了抽不手的赫师外，恐怕就只有神主之首的圣王了。
    这位当年就迈入了真圣巅峰，如今主掌大罗天，还有与大宇宙融合的趋势，无论是天时还是地利，都不会在那人之下！
    “你就是季惊秋？”
    第三十六重中，有人走来，皆是观礼者，旁观、共同见证赤姬证得天君果位。
    一位外貌青年的男子走来，目光凌厉，气势强势，不是幽界的原住民，气机锁定了季惊秋。
    界外势力中，有人想圣王一脉消亡，自然也有人试图拉拢圣王一脉。
    青年男子名为黎洪，修道不过万年，道行就已臻至天尊，昔日也曾踏足天君领域，被视为有望在这一纪元踏入无上层面，有自傲的资本。
    黎洪上下打量着季惊秋，笑容逐渐异样，似乎很满意，再次确认道：
    “你就是炎煌联邦，设计坑害了诸家门庭天君的那个季惊秋？”
    季惊秋看向赤姬：“我刚从苍青天而来，圣王天的消息渠道较之群龙无首的苍青天，还要闭塞吗？”
    赤姬冷漠地看了眼黎洪，此人之前屡屡对她献殷勤，目的傻子都看得出来，却让她感到厌烦。
    但她清楚，父神绝不愿意看到季惊秋被界外势力强行带走。
    “黎道友，这里是圣王天。”赤姬淡淡道，转头看向季惊秋道，“最近我破境天君，请各方势力观礼，有我幽界，亦有界外门庭，对外消息确实有所阻滞。”
    她在提醒季惊秋对方是界外之人。
    黎洪不以为然，向前走出一步，风度翩翩，和声道：
    “赤姬你别见怪，实在是这位做的太过了，如今幽界的局面，可以说是这位一手造成，若无他坑害各家天君，诸家门庭也不会组建盟军，讨伐贵界。”
    “给我点时间，拿下此人后，我会以此子为筹码，去游说各家，减少对贵界的封锁，届时你们幽……”
    季惊秋扯了扯嘴角，他突然改变主意了。
    就眼下局势而言，原先的计划有些不现实了，幽界比他想象的更为棘手，他需要一个更高效，更直接的办法，也会更……冒险。
    季惊秋霍然转身，一脚凌空踹在其右肩，后者半边身子骤然炸开，血骨飞溅！
    堂堂一位天尊，就这么爆开在了众人眼前！
    这一幕发生在刹那。
    别说是赤姬，就连黎洪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砰的一声，黎洪只觉头颅沉重无比，仿佛有一座神岳砸在了他的头顶，让他瞬间以头抢地。
    那是一只鞋，踩的他跪伏当场。
    随后，钻心的疼痛蔓涌，半边道身爆开，最关键的是某种无形却无孔不入的大道之力，正在沿循他的道身，斩切向他的内宇宙！
    “啊……”黎洪痛苦地尖叫，疯狂睁着起来，可那只脚却是不动如山。
    季惊秋看也不看黎洪，目光望向这方天地深处，道：
    “圣王一脉，何时起行事这般软弱了？居然任由这等蠢货横行大罗天。”
    天地无回应。
    赤姬再次震惊地望向季惊秋。
    她猜错了，短短几十年，此人不仅踏入了天君，还在天尊领域走到了了不可想象的高处，一脚就让曾经同样身为天君的黎洪，求饶不得！
    “季惊秋！”黎洪怒吼出声，疯狂施展本命大术，却始终无法触及季惊秋。
    后者身周浮现无数透明丝线，让黎洪的诸般神通都偏离了轨迹，打向季惊秋身侧，却始终无法企及。
    就像他与季惊秋隔着一重世界。
    四周同行的观礼者中，有人目露忌惮，有人心存惊疑，有人在迟疑是否要出手。
    直至天地深处，有人声如洪钟，淡淡说道。
    “小友，好神通，但今日所为有些过了，需知辱人者，人恒辱之。”
    “想踩着我的头上位，那就做好被我踩的准备。”季惊秋毫不客气道，“你算什么东西，少在那评头论足，敢动我，你试试！”
    “放肆！”
    另一道怒斥声响起，一尊磅礴身影宛若神祇般矗立虚空，俯瞰天地，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让这方天地震颤，道音不绝，让天地与之共振！
    “须陀真圣都敢冒犯！真以为没人敢动你？！”
    “我倒要看看，擒下你后，你炎煌联邦有什么话可说！光阴长河中的那位，敢不敢冒着自身身陨的风险，为你出头！”
    这是一尊道祖，其道身动时，似乎就连大罗天都撼动了，惊涛骇浪般的道光横扫而来。
    看到这一幕，赤姬本就不好看的神色，愈发冷漠森寒。
    彼辈果然在试图窃取他们大罗天的本源，为何父神不出手阻拦？！
    “道祖，没差别。”
    季惊秋淡淡说道，抬手握住了刀柄，就这样踩着黎洪的头颅，一刀斩出！
    噗！
    在黎洪侧躺在地上，缩如针尖的眼瞳中，前来救援他的那位师兄的头颅，就这么飞了起来。
    哪怕对于一位道祖而言，这算不上什么致命伤，可这般轻松举动下其中蕴含的意味，才是关键！
    同样，这也是致命的羞辱！
    此刻，季惊秋当着众人震惊、无法理解的面庞，斩出了第二刀。
    一线刀光，笔直落下，像是划破大宇宙的第一缕光，分清了清浊，也分开了天地，锋芒之盛无与伦比，直指这位道祖的内宇宙！
    轰然间，天地深处一尊与天齐高的身影站了起来，伸手拦向这缕剑光，语含震怒道：
    “你从何处学来的【太初锋】？！此乃我【截天教】真传！”
    季惊秋临空而立，一缕剑光如游鱼般游转周身，让这尊出手的真圣大惊，不敢贸然抓向季惊秋。
    季惊秋收刀归鞘，冷漠道：
    “一群后学末进，纵是尔等祖师见了我，也要尊称一声道友，你们算什么东西，视我为掌中物，随意就可镇压，欺凌、踩踏？”
    “无知无畏。”
    “让羽化留下的存世痕迹来见我！本尊亲自问他，昔日归真路上的盟约是否还作效！”
    (本章完)

 第487章 赤姬的天塌了

    第487章 赤姬的天塌了
    刀光一线，没有巧，没有变化，代表着最初的形态。
    当刀锋斩落时，一切都在回归“太初”之前的状态——无光无影，无清无浊，无天无地，甚至连“存在”本身都未被定义。
    须陀伸手拦下这缕剑光，掌心鲜血飞溅！
    但他顾不得震惊一位天尊居然能破开他的道身，因为这缕刀光中蕴含的剑意让他分外熟悉。
    他仔细体会其中道韵，刀光所至，万道退避，诸天震颤，所有“存在”都在倒退，回归太初之前——
    肉身、元神、内宇宙，皆如泡影般坍缩，归返虚无！
    须陀面皮抽动，没有错！
    哪怕这份道韵只有四五分相似，可其本质分明就是他【截天教】的【太初锋】！
    这是祖师亲传！
    眼前这来自炎煌联邦的季惊秋，是从何处得到的？！
    难道是落入炎煌联邦之手的天燕师侄？
    不，哪怕是天燕师侄，也没资格在天王就接受祖师传承。
    诸般疑惑浮上心头……
    转瞬即逝的震惊后，季惊秋的呵斥声传入了耳中，让须陀神色大怒！
    区区一小辈，何敢这般轻视他们的祖师？！
    但当季惊秋最后一段话传入耳畔——
    “你是谁？！”
    须陀失声惊呼，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是退后一步，
    “你不是季惊秋！你是……不可能！”
    一个惊人的猜想在须陀脑海中炸开！
    放眼各家超脱门庭，归真路也是绝密，此子明明是幽界中人，从何得知的归真路？
    不久前归真路塌陷的消息在须陀脑海中爆炸开，可他只觉得无比荒谬。
    那个祖师亲自刻字流传下的名讳……
    早已遗失进历史中的存在……
    在这一刻就像从历史的长河中走来。
    须陀猛地走上前，目光如炬，射出一道惊世神芒，横贯天地！
    他要验真！
    与其相信此子……这位真是那位沉眠百纪归来的“世尊”，他更愿相信季惊秋是不知从何得来的消息，在此刻诈他们！
    属于无上真圣的气魄威压十方，磅礴浩瀚，镇压天地大道，换做寻常界域，连光阴和命运都将在须陀的威压下止步，陷入静止！
    然而这一切都无用。
    季惊秋依旧沉静从容，神色冷漠，俯瞰万古诸天，他站在那，却像站在无尽遥远的高处，与他们隔着万古岁月！
    那围绕季惊秋而转的剑光，斩开了一切，包括须陀降下的威压。
    “是……是您？！”
    须陀神色再次大变，真圣道躯都不禁颤栗，他认出了这缕剑光的来源！
    他家祖师，当年曾有两位大敌，其中一位就是人世阁的祖师，太平剑主！
    这缕剑光，分明就是传说中的“斩月剑光”，那位剑主留存于世的存世痕迹。
    而今，一位祖师所留，居然在为季惊秋护道！
    须陀想起季惊秋方才提到的盟约，心跳一滞。
    难道这就是归真路上的盟约？
    诸祖遗留，只为其护道？
    “真是你……？！”须陀心中不知是该发冷还是激动，失声道，“是你！你是祂！世尊之名，应在了此世！”
    三十六重天中，应邀而来的观礼者，皆是茫然地望着这位。
    哪怕是在场的诸位真圣，也皱着眉，不理解这位为何如此激动，难道这季惊秋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
    “什么‘世尊’！”
    天地陡然幽暗晦明，仿佛悬空大日被人蓦然吞下腹，天地昏昏然，只有一座仿佛神灵睁开眼的漩涡，其中眸光森寒，
    “【截天教】的须陀老儿，守不住自家道脉，如今还在这乱认祖宗，还是让本宫来吧！”
    “月神，擒下此子，本宫允你加入我【天狱宫】。”
    突然间。
    天幕之上，像是被无尽之光照的透明，隐约可见那是一轮巨大的明月，悬挂大罗天之上，照彻三十六重天！
    一道无论容貌、身形皆隐隐胜过赤姬的女子沿着通道降临此间，赫然是幽界的月神！
    这位论容貌，实则不输海拉，论气度，还在赤姬之上。
    赤姬神色冰冷，月神身为幽界最古先天神之一，如今竟然听从界外之人的指令，这无异于是背叛了幽界。
    月神第一时间锁定了季惊秋，冷笑道：
    “诸位，不管他说了什么，都不要被此子蒙骗了，他们世尊一脉最是巧舌如簧！”
    天地诸方间一阵寂然。
    世尊……一脉？！
    有人忽然看向了须陀，这家伙刚才也提到了……世尊之名？
    哪位世尊？
    季惊秋负手而立，一身气息与天地合，哪怕是真圣一时间竟也难以看透他的根底。
    此刻，他看也不看月神，只是淡淡开口，如若赦令：
    “斩。”
    流转在季惊秋周身，负责替他营造气势的斩月剑光心中愤慨，他娘的一时不慎，之前被这混蛋猜到了自己已然回想起了归真路上的事迹，但同样这混蛋也是真好意思使唤他，半点不当外人！
    下一刻，它恶狠狠盯上了那轮明月。
    一线剑光扶摇而上！
    当似曾相识的剑光再次射来，月神神色骤变，咬牙切齿道：
    “是你？！”
    当日斩她月宫者，竟然是季惊秋？！
    月神目光陡然凝聚在一线斩来的剑光。
    这是炎煌联邦中，谁留下的手段？！
    “姬天行留下的剑招？！”月神目光狠辣，自认猜出了对方的根脚。
    纵然姬天行如今篡夺了天魔的神座，可其留下的一道剑光，不可能超模。
    她抬手就抓向剑光，太阴神力缭绕掌间。
    下一刻，铮铮剑鸣，冲霄而上，剑光直接穿透了月神的掌心，血光冲天！
    属于超脱者的气息弥漫，仿佛有古经之声传自万古前，一道不可知，不可观，不可想的虚影短暂立于天地间，眸光犀利，如仙剑出鞘，锋芒毕露，于此刻持剑斩之！
    这一剑，是【太平寰宇斩痴顽】！
    这一剑下，月神如遇天敌，神灵核心都在颤栗，失声尖叫，竟是本能的头也不回地向着来时路遁逃而去。
    她的本能清楚无比地在告诉她——
    这一剑下，有死无生！
    剑光出世，日月无光，天地失色，威势之下似乎无物可挡！
    在目睹这缕剑光显露神威后，诸方皆露出了惊容，哪怕是须陀也在其中，验证了心中猜想。
    “那是……太平剑主昔日留下的‘存世痕迹’？！”
    “这股剑意，这等剑气……绝不会错，这就是那位太平剑主留下的斩月剑光！”
    “可为何太平剑主留下的存世痕迹，会选择听从此子的命令？！这可是超脱遗留！说是祖师留下的分身，都没有问题！”
    众人惊疑不解，完全无法理解季惊秋身边，为何会有人世阁祖师的存世痕迹护道。
    “人世阁的人何在？”有人高呼道。
    “呵呵，人世阁的弟子门人哪里敢出面，都已经成为万神殿分殿了，要是我，早就藏起来了。”有知晓内情者低笑。
    随着月神头也不回地遁逃离去。
    天地间又有异变。
    一瞬间，风云动荡，天地变色，一座巍然的门户在天上浮现，就像有人借月神锁定了此方空间，为这片天地强行开了扇天窗，打开一道虚空门户，直通三十六重天！
    光雨洒落，落英缤纷，一条由浓烈道韵铺展的道路蔓延，蒸腾着斑斓光彩。
    “放肆！”
    方才命令月神的存在，真正下场，威严之声落下，恐怖的气机压塌了虚空，一道又一道黑色的裂缝在蔓延，以黑白两点为中心，粉碎万物。
    那是极阴与极阳交融！
    然而这位的话还未说完，须陀突然出手。
    一缕剑光斩尽世间锋芒，演化太初奇景，真正是惊天动地，让这第三十六重天都隐隐有返本归元的迹象！
    【太初锋】！
    同样是【太初锋】，但威势胜过季惊秋先前不知多少倍，且是真正完整的【太初锋】！
    嘶——
    宛如衣衫丝帛被撕裂的声音，天宇都被这一剑斩开，混沌气爆发，如同天地终结，逆反先天！
    “须陀！！”
    震怒之声响起，迎来的却是须陀冷漠的第二剑！
    这位不得不回身应战。
    这是两位无上真圣的碰撞，整座第三十六重天都被打的颤鸣，大道碰撞，发出轰鸣，打的天崩地裂。
    这时，天地深处一道冰冷气机锁定了二人，让他们不得不将战场转向大罗天之外，去往了大宇宙。
    如今的大宇宙，已经彻底解放，昔日大道祖地的底蕴尽显，足以容纳两位无上真圣的碰撞。
    轰！
    霸烈的一剑下，天宇炸开，可以看到周遭的星辰都被这一剑逸散的剑气斩碎，诸多星骸冲向四面八方。
    两位无上真圣的交手，宛如宇宙浩劫，各自的惊世一击让所在星空
    最终，于三十六重天外强行开“道”的真圣生灵后退，圣血洒落，肩头被斩开，露出了怒容，不理解须陀这老儿为何突然与他打生打死。
    两人皆走的是归一道路，以真圣的特殊性而言，道身受创，等同于真身、大道根底受创。
    这老东西居然宁可以伤换伤，也要与他死斗，才在短时间内令他都身负道伤！
    “须陀！你敢与吾【天狱宫】为敌？”
    这尊真圣生灵震怒斥问，
    “你们【截天教】最后的道脉都不想要了吗？！”
    须陀一言不发，只是抬手出剑，剑剑奔着对方的死穴去，俨然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截天教】流传至今，只剩他这一支核心道脉，而他们能传法至今，也都是因为教中核心是祖师留下的存世痕迹，只认真正嫡脉。
    哪怕是那位合道一界者，也不可能得到祖师认可。
    祖师余威压迫下，他们才得以流传至今，可【截天教】却早已名存实亡。
    所以祖师的存世痕迹，就是他们这一脉存在的根本。
    如果此人真是那位“世尊”……
    随着二人间的下场、死斗。
    诸方间的气氛，渐渐染上了焦灼、不安与惶恐。
    被踩在季惊秋脚下的天尊黎洪，在须陀出手，拦下另一位真圣后，就彻底停止了挣扎，转而颤栗。
    这位……到底是谁？！
    哪怕是在场的几位真圣，也无不是面色沉凝，不知该如何处理，开始联系外界。
    但赤姬突破，此地早与外界斩断了联系，众人只能尝试联系圣王，如今赤姬突破完成，观礼也算结束了，还请这位放开通讯之隔。
    但一时间，却是毫无回应。
    而这位圣王当下，则是与季惊秋取得了联系。
    “你想做什么？”
    “五大神主已经准备好背井离乡了吗？”
    “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不过是实力不济，独木难支。”圣王话语平淡，却像是平静下青筋凸起的手臂，不甘与怒火皆被平静掩盖。
    “我会前往冥府，将苍青神主与冥主带出来。”季惊秋缓缓道，直指问题的核心。
    圣王沉默片刻，道：“那么圣王一脉会配合你的行动，如果你能做到，我们就没有理由离开我们的家园。”
    “我现在的身份是……”
    季惊秋简短介绍了他在归真路上营造的世尊马甲，但并未详说，而后露出了真正“獠牙”，
    “那接下来，就请前辈以门人的身份，替我护道！”
    “若有人私下询问我的身份，前辈不必详说，只需隐晦点出，幽界初开时，还有一位最初的……传道人！”
    饶是圣王此刻，也是不由一阵失神，心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季惊秋玩的会这么大。
    归真路上的“世尊”？
    这到底是何身份，竟让季惊秋有底气来忽悠一众超脱门庭？
    “……好。”
    最终，圣王还是先行应下了季惊秋的要求，因为他想到了昔日逆流而上的木释天。
    那位昔日许下的种种誓言，皆在后世一一应验，从未失信。
    此外……
    圣王突然道：“季惊秋，在世人已知的前后两批界外人之前，的确还有一位最初传道者，此事只有我们五人知晓，他自称为‘大道祖’。”
    季惊秋心中一震，五人是指五位神主？
    这是歪打正着？
    昔日作为幽府残骸的幽界重辟，五位神主应运而生后，还真有一位最初传道者曾经降临幽界，传道五位神主！
    此人自称为大道祖，那是四人中的哪一位？
    太虚，罗睺，万千秋还是幽主本人？
    “此人是否有暴露真容？”季惊秋急忙询问，问圣王是否能重现过去的景象。
    “我不确定那是他的尊荣，但他的气机很独特。”
    感受着圣王从心灵链接处传来的无敌气机，季惊秋仿佛看到了一尊背对他，背对人间的身影。
    真正是睥睨万古诸天，雄视古今未来，那种气吞八荒六合的大气魄近乎扑面而来，让季惊秋都在心底露出了惊容。
    四位大道祖，除了幽主外，另外三位他虽然只见过太虚，但另外两位都有耳闻。
    归真路上，曾有两位自称万千秋的门人，他和这两位虽然没有深入的交流，却也从诸祖的交流中拼凑出了万千秋的形象。
    那位道祖罗睺也是如此。
    诸祖描述中的这两位，与圣王勾勒出的，截然不像。
    难道是幽主？
    季惊秋询问剑光是否以霸道出名。
    后者忙着砍月神，忙里抽闲回道：
    “那四位当中，幽主最是温和，心怀诸天生灵，是吾辈楷模！虽有霸道一面，但与你描绘的不符。据我所知，四位大道祖都不符合你方才描绘的形相。”
    不是四位大道祖中的任何一位？
    “你确定好要暴露身份了吗？”斩月剑光严肃问道。
    季惊秋平静道：“红莲早已借太虚界猜到了我的身份，没有强行隐瞒必要了，倒不如借这重身份一用，看看当年太虚与诸祖间是否有达成共识。”
    连太虚都选择了助他一臂之力，其余诸祖，若是从太虚那得到了过去真相，没道理会选择将他抹除！
    只要诸祖留下了与他相关的命令，就有回旋余地和操作空间。
    “另外……”
    “要想和那位为敌，只是天尊的‘季惊秋’还远远不够。”
    季惊秋已然下定决心，要以归真路上的身份为核心，尝试营造一股大势，借用诸家超脱门庭之力，合围“幽界”与【此岸】。
    与此同时。
    圣王在季惊秋的点头下，放开了与外界的通讯。
    在场观礼者当即与外界联络，联系重点自然是【截天教】与【天狱宫】。
    可还未等众人得到答案，就见那位圣王亲自从神殿中走出，神色肃然，竟是执后辈弟子之礼，将那季惊秋请入了中心神殿！
    这一幕看的众人骇然。
    这位圣王的实力他们早有耳闻，今日到此的真圣大部分都有亲眼目睹，这才特意应邀，就为了拉拢这位。
    哪怕放眼茫茫界海，圣王的实力也绝对是第一梯队，只需补全一些短板，就有与【此岸】那三位无敌者比肩的资格！
    可现在却是执弟子之礼，将季惊秋请入了神殿？！
    “难道这季……这位真是某位超脱者的转世？”
    有人喃喃道。
    天地间。
    原本是今日主角的赤姬，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精气神，神色木然，仿佛天塌了。
    世尊？
    世尊算什么东西？
    不就是木释天留下的道脉吗？
    为何父神要对这家伙这般恭敬？！
    (本章完)

 第488章 在世世尊

    第488章 在世世尊
    幽界，大宇宙。
    一座仿佛居于宇宙之巅的圣殿，多达数十尊身影同坐。
    这里本是大宇宙一座霸主级文明的核心议会，如今却已被界海诸家超脱势力强行接手，作为临时据点与议事的会所。
    有人突然抬起头，望了眼大宇宙的某座方位，目露异色。
    “【截天教】的须陀与【天狱宫】的末蝶尊者怎么打起来了？”
    属于无上阶位交战的波动从宇宙深处传来。
    大宇宙虽然广袤无边，但这等存在的战斗余波，在场的各家真圣自是有所感应。
    来自万神殿的灭欲真圣淡淡道：“【天狱宫】的道友们霸道惯了，怕是须陀道友受不了这气，就跟他爆了。”
    众人或是目露担忧，或是面色玩味，或是干脆眼观鼻口观心，任凭殿内风吹雨打，战火高昂，别烧到我就行。
    殿中，有人嘲讽道：“【截天教】要连这等忍耐力都没有，岂会连自家道脉都守不住？早就和人同归于尽了。”
    凤鸣扫了眼，发现在场中代表【截天教】的仅是一位天尊，此刻面色担忧中夹杂着悲愤，却又碍于方才开口者的来历，不敢开口。
    灭欲圣人看向表面嘲讽【截天教】，实则为【天狱宫】出头的拓海真圣，眉头上挑：
    “十万年前，玄祖率人‘打’开了【浑成宫】的大门，没想到十万年后，【浑成宫】还积极站在【天狱宫】一侧。”
    众人目光顿时有些微妙。
    得益于万神殿的“科普”，在场众人，哪怕是常年隐世，不久前才解封的门庭，也早已得知【此岸】三位祸首中的【玄祖】，即是【天狱宫】的罗玄。
    “哼！”
    拓海冷哼道：“都是些谣言，我【浑成宫】何时被人攻破过山门？！灭欲，休要胡言！”
    灭欲真圣淡笑道：“你说是就是吧。”
    凤鸣不耐道：“你们这么聊，要聊到什么时候？聊几句就互怼几句，何年何月才能定下盟友？”
    拓海淡淡道：“没有令众人信服的领军者出面，彼此谁也不服谁，就是这种局面，要我说就按传统，尊大道祖地为首，也省些争端。”
    灭欲点头：“【幽府】还有些残党，我寻个时间将他们请过来一叙。”
    “荒谬！”拓海轻斥道，“【幽府】早已被诸祖联手击破，还有何颜面领导我等诸祖门庭？”
    灭欲不再掩饰冷笑：“那你想说谁？【天狱宫】？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吧。”
    拓海目光扫过在场，发现大多人都是漠然的态度，就知【天狱宫】的道友为何不自己到场，反而要请他们帮忙说话了。
    罗玄这些年的肆无忌惮，已经招惹了众怒，以致各家超脱门庭都对【天狱宫】的不作为感到失望。
    拓海心中平静，既然【天狱宫】无法再次成为“领袖”，那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搅混水，谁也别想坐上这个位置。
    接下来，无论万神殿的灭欲如何说法，拓海都是出声反对。
    而与他同样立场的，还有数位。
    万神殿这些年虽然在对抗此岸，援助各家门庭方面，得到了不少门庭的认可，但败就败在那位万神殿祖师证道太晚，在诸祖中只能算是晚辈。
    因此部分隐世已久的门庭，对万神殿并不太感兴趣。
    在他们眼中，哪怕是【此岸】也不过是癣疥之疾，迟早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唯有诸祖才是真正的不朽者。
    尤其是万神殿同样存在黑点。
    在【此岸】未成势前，万神殿吞并了不少门庭，如人世阁，哪怕他们未干涉主道脉的传承，依旧引来了不少门庭的恶感。
    凤鸣环顾场中，深深皱眉，心中有种焦躁感。
    他深知，按照这种进度下去，十年百年都是一个结果，根本无法达成统一。
    他们还怎么救季师弟？！
    只可惜，无论是太虚还是万千秋，都没有留下门庭道场，尤其是太虚。
    若太虚有道场门庭传下，以这位对季师弟的眷顾，今日之事就好解决多了。
    “冷静。”空海私下传音，提醒凤鸣的暴戾气收一收。
    在殿中，他们元初宫的处境和万神殿差不多，祖师“出道”太晚，导致元初宫在各家门庭中都有种“晚辈”插不上话的感觉。
    在这里不比外面，各家超脱门庭云集，至少也要有幽界圣王那个层面的实力，才能在这里拥有话语权。
    凤鸣在无上阶位也算强者，但以那位圣王不久前取得的战果来看，二者仍有不小的差距。
    “我怕时间拖延下去，季师弟那边扛不住。”凤鸣沉声道。
    空海平静道：“如果对方心存歹意，季师弟根本等不到你我去救他，你的焦急没有意义。”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空海环顾一圈，缓缓道：“站在万神殿这边的势力其实不少，只是这次来的门庭实在太多了，存在不少的摇摆位。”
    凤鸣突然打断道：“就算万神殿能取得最后的领导位，他们就一定会助我们吗？”
    空海沉默。
    如果凤鸣的猜测为真，那么他们要对付的，将是疑似万千秋留下的存世痕迹！
    隐黯忽然道：“要对付那位的不仅是我们，至少【天狱宫】在这方面的立场，说不定与我们一致，那位玄祖这么多年，可没咽下过这种气。”
    空海皱眉：“与【此岸】产生瓜葛，说不得万神殿都要视我们为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凤鸣冷冷道，“你倒是拿出个办法来，不然日后你亲自去和祖师解释！”
    空海叹了口气，没有争执下去。
    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元初宫实力不弱，但要对付的敌人，以及如今面临的场合，都不是元初宫一家能应对的。
    哪怕是有了诸家支持的万神殿，也要受挫。
    归根结底，还在于没有一家能力压全场，从实力到地位都居高一个层面。
    【天狱宫】曾经有，但因为罗玄的原因，失去了“人心”。
    就在凤鸣神色间戾气越来越浓郁时。
    这座临时议事殿内，忽然有些动乱。
    不少门庭的代表，都神色微变，心思已然不在场中，目光飘向远方。
    空海清楚地从万神殿的灭欲脸上看到一丝震惊。
    出变故了？
    难不成是【截天教】的须陀，将【天狱宫】的末蝶活生生打死了不成？
    就在空海心生疑虑时，突然听到了来自灭欲的元神传音。
    “元初宫的道友，请问你们那位失陷在幽界的季师弟，真名是什么？”
    空海刚要回答，就又听到另一方门庭的代表语气急切的传音询问，问题与灭欲大差不差。
    这是什么情况？
    空海怔然，不由看了眼凤鸣与隐黯，发现他们二人也同时看来，神色不解，显然是都收到了传音。
    这是……
    与此同时，议事殿间也反常的愈来愈安静，诸圣间没有台面上的交流，
    突然。
    场中有人豁然起身，沉声道：
    “此事无需再议！”
    “那位既然归来，一切都该尘埃落定！”
    空海定睛望去，发现起身者是空冥圣人，是今日场中实力最强，资历最大的几人之一。
    这位背后没有超脱门庭支持，却不影响他在此间的话语权，因为他是万千秋大弟子的关门弟子。
    万千秋的门人，即是他的同路者，皆为超脱。
    所以他代表的，是数位祖师的态度！
    空海下意识看向一直在出言反对万神殿的拓海等人。
    此时此刻，拓海眉头紧蹙，神色难掩惊疑，突然站了出来，肃然道：
    “此事不可草率，事关重大，需得再三确认！”
    有人当即目露不满道：“你【浑成宫】今日就只会反对吗？”
    空海狠狠点赞！
    虽然他还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他连同凤鸣二人一齐看向灭欲，才发觉这位竟也在看着他们，且神色怪异到了极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门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疑地看向他们。
    空冥平淡道：“那位的身份自然要验证，可既然连太平剑主的存世痕迹都在为其护道，此事已是十之八九。”
    这时，人世阁的代表一言不发，起身消失在了殿中，不知去往何处。
    拓海张口，却还是闭上了。
    那位如今有一位祖师的存世痕迹为其“佐证”，又有幽界圣王执弟子之礼仪相待……
    拓海沉思，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偏偏在此刻冒了出来？
    还是说，此事只是幽界那位圣王联合季惊秋自导自演？
    可太平剑主那边说不通……
    哪怕是他，也不敢冒大不韪，公然指责祖师留下的“分身”作伪！
    他方才敢这么说，人世阁的那位就敢与他只分生死，不论胜负！
    殿中议论声愈发浩大，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告退，匆匆离去，哪怕是灭欲等人，也无从阻拦。
    “听闻大罗天消息传来，连那位圣王都亲自走出，将其请了进去……”
    “此事已有消息传来，当年幽界初开时，曾有一位传道者降世，此事只有那五位知晓。”
    “嘶，某记得，混沌海中的【旧天庭】就是幽界的虚帝发现的，以此设局坑害了一批真圣，这混沌海中的【旧天庭】不知掩埋了多少纪，哪怕诸祖都未发现，那位虚帝又是从何发现的？！”
    “你在怀疑，当年那位降世的传道者，就是【旧天庭】之主？是他告知的虚帝？”
    “某怀疑的，是这位世尊！当年就有祖师怀疑，他是那四位之前的大道祖！”
    “幽界内能有诸多祖师的手笔，果然不是偶然，难道诸位祖师都在等待这位的出世？”
    场间众人议论声入耳。
    直到此刻，在幽界内没有消息渠道的凤鸣三人，才从万神殿这边，知晓了在他们聚会时发生了什么。
    “……世尊？”空海神色不变，心中却是一阵惘然。
    凤鸣却是深吸了一口气，吐字一字一顿，字正腔圆：
    “狗日的罗世和乌天！”
    他当年最得祖师宠爱，在祖师离去更是常伴左右，曾在祖师长久出神后，听闻过“世尊”之名。
    而秦小师叔能翻阅祖师遗留手札，必然早已知晓此事，乌天二人作为护道人，想来也已经知晓，却没告诉他。
    想到离开元初宫前，乌天特意提及的，季师弟战胜了同境的祖师……
    这混账玩意说完整会死吗？
    凤鸣就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吐出了一腔郁气！
    诸多谜团、困惑，也随着季师……季惊秋的身份曝光，而在此刻得到了答案。
    为何太虚对季惊秋如此礼待与眷顾？
    又为何红莲会盯上一个新晋天尊？
    从来没有什么季师弟，只有世尊！
    那位曾在归真路上，引领诸位祖师，开道前行的在世世尊！
    “几位似乎在此前，也不曾知晓？”灭欲已然看了出来，一脸能理解的模样。
    不说其他，之前这几位敢一口一个季师弟，就已经是天大的僭位了！
    想来，是元初宫里并未告知这几位，宫中仅有少数人知晓。
    这么看来的话……
    元初宫能作为此世第一个出世的隐世门庭，也绝非偶然！
    “三位，还请为我等引荐下那位。”灭欲沉声开口，“那位虽然身份特殊，但要想以此领军诸家门庭，仍需要有足够多的门庭支持！”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彼此的沉默。
    他们本来是来为万神殿站场，支持万神殿当龙头，可如今怎么突然调转了过来？
    空海眼皮一跳，这样是要由元初宫牵头，万神殿等势力支持？
    此事之大，传回去，怕是罗世师兄都不敢应下！
    突然间。
    “一群后学末进，纵是尔等祖师见了我，也要尊称一声道友……”
    凤鸣循声望去，却见是【永恒阁】的道友在重复大罗天那传回的话语。
    “嘿，敢说出这等话语的，又岂会是假冒之人？此事要想验假，实在太过简单！”
    “呵呵，我说【截天教】的须陀怎么敢和【天狱宫】的末蝶打了起来，想来是已经认定了这位的身份！”
    “不久前归真之路消失，就已经有消息流传开来，不曾想这位竟然是主动现身，这是要做什么？”
    周遭众人竟是同时沉默片刻，最后有人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幽界。
    这位以天尊之身出世，喝令诸天门庭，必然是有不得不为之的事情。
    而在当下，大概率就只有幽界。
    ……
    第三十六重天发生的一切，在短短时间内，经由各方门庭，传遍幽界内外，而后传向各家道场的祖庭。
    正与其他家天君往来论道的韩万生，被自家带队的楼宇真圣唤了回去。
    “韩师弟，你应该去过了祖师故居的顶楼，看过了那幅画，对吗？”
    楼宇圣人沉声道。
    韩万生心生疑虑，点头道：“不错，楼师兄没看过吗？”
    “我看过那幅画，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而此事之大，我不敢一人妄加定夺，已经请示门中，如今再请你过来，一同验证！”
    楼宇抬手打出一道水镜，其中是一幅较为朦胧的画面。
    画面之上，一尊看不清真容的身影凌空而立，收刀归鞘，冷漠道：
    “一群后学末进，纵是尔等祖师见了我，也要尊称一声道友，你们算什么东西……”
    待此人话语落尽，韩万生心中惊疑不定，这位是谁，口气竟比天大！
    楼宇盯着韩万生，一字一顿道：“韩师弟，这位的身影，是否与祖师留下画卷中站在最前方的那位……相似？”
    韩万生一怔。
    此刻间，眼前这尊身影，竟与与记忆中那尊神姿高彻，庇护一众祖师于身后，让他韩万生见之如蜉蝣见青天的身影，缓缓重合！
    可他却慢慢看向楼师兄，嘴唇开合数次，才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师兄……你在……说什么呢？”
    “这怎么……可能？”
    楼宇真圣轻叹一声，目光幽然。
    ……
    ……
    “不久前，幽界圣王执弟子礼将那位迎入大罗天，且已证明太平剑主的存世痕迹在追随着这位，为其护道……”
    刚收到消息的穆玖洲当即找到了木禅天，神色肃然，眼中毫不掩饰的火热：
    “木师弟，世尊归来了！”
    (本章完)

 第489章 一灯燃诸灯

    第489章 一灯燃诸灯
    听闻此言，木禅天豁然抬头，结束了修禅，神色激动道：
    “真是他？！”
    穆玖洲所在道脉，虽然不成门庭，却是真正的超脱道脉，祖师无缺。
    据这位所言，无缺祖师之所以对世尊一脉另眼相看，甚至留下的执念化作一缕分身，在后世苦苦追寻，直至找到木释天才了却执念，皆因归真路上出现了一个“世尊”！
    穆玖洲重重点头，沉声道：
    “不出所料，当年于归真路上力压一众祖师的世尊，就是季惊秋！”
    哪怕这个答案早有所料，但当真正确认，木禅天还是忍不住失神。
    “我们要启程了，按照师尊当年所言，后世‘世尊’归来，必会引来诸多杀机，需要我等替其护道一程，说起来……”
    穆玖洲顿了顿，有些疑惑：
    “我原以为他不会这么早暴露的，幽界虽有动乱，但应该影响不到他才对。”
    木禅天回过神，眉头紧蹙：“到底是何处来的杀机，各家超脱门庭？是有祖师不愿得见世尊出世？”
    “师尊离去前未说，但有提及过，所有对‘世尊’出手者，皆为界海之敌！”穆玖洲缓缓道，“我等思虑至今，想来恐怕与归真地有关！”
    木禅天瞳孔骤缩。
    “既然诸祖能前往归真地，归真地之人未必不能潜入界海。”
    “而这种渗入，或许已经持续了很久，说不得诸祖中都有归真地的……”
    穆玖洲停顿，涉及诸祖，哪怕此事当年师尊有所暗示，他还是不敢轻易下决定。
    “譬如那位红莲界主，就被怀疑为是归真地来人。”
    穆玖洲神色肃然道：“此辈，绝不会愿意看到‘世尊’重回巅峰！必会提前出手阻其道！”
    重回巅峰……木禅天无言。
    老实说即使是他现在，也不禁有些怀疑，季惊秋是否真是某位至强者的转世。
    毕竟就连先祖等人，在无缺道脉搜寻到的信息中，都疑似为那位幽主的转世。
    穆玖洲拽起木禅天，道：“该动身了，当下是分秒必争，也是寻找内贼的绝佳机会。”
    他们本就位居于距离幽界不远的驻点，如今直接动身，横穿界海，前往幽界。
    临行前，穆玖洲发出了召集诸位同门的信号，还特意请出了师尊留下的护道之物，俨然是全副武装的姿态！
    在他看来，季世尊不惜在天尊境界就暴露身份，必然是遭遇了不可敌的大敌，谨慎些总没错。
    想到这。
    穆玖洲突然谨慎收回了迈出的那只脚，叨叨道：
    “木师弟稍等，我去把师尊留下的护道神兵请出来。这位往日根本不带搭理我们，如今世尊出世，想来终于能请动它了……”
    木禅天好心提醒道：“穆师兄再想想，看看有没有漏掉的宗门底蕴，能请就都请了吧，有备无患。”
    ……
    ……
    季惊秋此前已经过度预料了暴露‘世尊’身份后，可能引发的波动。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还是远远低估了这枚“深水炸弹”在界海中炸开后掀起的浩荡浪潮。
    穆玖洲所在道脉，也只是其中一角。
    如今，世尊出世的消息，已然沿循各家的渠道，快速传向界海各方，只是要想传到门尽皆知，仍需要时间。
    在此期间，原本齐聚大宇宙议事殿的诸圣们，已经纷纷离去，赶赴圣王一脉所在的大罗天。
    谁曾想，最后却都吃了一个闭门羹！
    “我等一齐拜访圣王一脉，圣王却是拒之不见，这是何道理？”
    “圣王？一隅之地的土著神灵，竟敢如此折辱我等！”
    “打进去就是了，真以为这里是哪方禁地了？”
    “不可！那位正坐在其中，冲撞不得！”
    “呵呵，裘老儿，那位身份还没证实呢，大可不必如此拘谨，纵然真是那位，如今也不过……”
    未尽的话语化作低笑，潜台词十分明显——无论那位昔日有多辉煌，当下都只是一位天尊！
    然而下一刻，就有人冷漠道：“蠢货，这等存在选择转世重修，岂会不留后手？”
    这话顿时迎来了众人的颔首。
    谁也不知道，这等存在选择转世重修后，是否还有旧蜕残留。
    依循界海的历史，这是完全可能存在的。
    哪怕残蜕只剩下两三成的道力，以这位昔日的境界，只怕也是超脱层面！
    围聚而来的各家门人中，有人淡淡开口：
    “诸位，别怪本尊没有提前声明，祖师离去前有令，后世若有世尊出世，我等当为其护道一程，以偿昔年归真路恩情。”
    “今日谁敢不敬，勿怪我等言之不预。”
    这番话出口，相当于毫不遮掩地站台和支持季惊秋，顿时在人群中引发不小的轰动。
    “呵呵，这还真巧了。”很快，有人针锋相对道，“祖师有令，后世若有人敢假冒世尊者，斩！”
    凤鸣三人也在人群中，周边围绕着万神殿，以及万神殿的诸多盟友。
    众人簇拥着凤鸣三人，赶到了大罗天之外。
    此刻听闻场间有人反唇相讥，凤鸣根本不带忍，一步走上前，冷笑道：
    “我道是谁口气这么大，你们【五脏观】这么孝顺，【天狱宫】知道吗？”
    作为大道祖，罗睺祖师不会缺少追随者，且唯有超脱者才能跟随在他的身侧。
    而这些超脱者的门庭，就是【天狱宫】最坚固的盟友，最坚实的拥趸。
    如【浑成宫】与【五脏观】，皆是【天狱宫】的盟友，在不久前的议事殿中，也是他们一直在反对由万神殿牵头。
    【五脏观】的圣者回头，冷冷道：“这里有你这个小家伙说话的份吗？”
    论及辈分，凤鸣其实不在在场大多数人之下，他昔年可是跟随过祖师身侧的。
    但论年龄，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是他的数倍，数以十倍。
    凤鸣不怒反笑，却是戾气滔天：“什么时候，界海成为倚老卖老的地方了？老东西，不服就来练练，老子今天教你什么叫尊老爱幼！”
    “放肆！”五脏观的真圣大怒，“真以为你凤鸣无敌于天下吗？当年要不是你家祖师庇护，你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
    “能杀我的人里面，至少没有你！”
    在场气氛愈来愈紧张、沉闷。
    随着各家门庭初步消化了世尊的消息，场间隐隐然分成了三派，对立明显。
    且这种对立，比在议事殿中的对立还要鲜明，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
    拓海站在后方，皱着眉打量大罗天，愈发感到棘手，目光隐晦扫过了空冥。
    最让他感到麻烦的，是万千秋的门人，居然公然站在了这位世尊这边！
    这十分影响诸家门庭中的立场站位。
    空冥冷淡回扫了一眼拓海，神觉敏锐到了极致，突然传音道：
    “【天狱宫】派系若什么都要掺和一脚，反对一声，那与搅屎棍没什么差别，分不清轻重缓急的话，我等不会惯着。”
    拓海面色一沉，这是警告吗？
    不远处，灭欲也在传音凤鸣：“凤师弟，无需与他一般见识，当务之急，还是见到那位。”
    而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突然落于此间，走入了大罗天。
    众人望去，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勃然变色！
    有人倒吸了口大罗天的新奇道韵，难以置信地锁定了须陀手中的首级。
    “须陀疯了吗？！”
    “之前倒是完全遗忘了这两位……”
    “这两人因而而死战？！末蝶尊者纵然不敌，为何不逃？！”
    “越来越热闹了，【截天教】仅存的道脉，居然斩了【天狱宫】的无上真圣，不怕道争吗？”
    “嘿，须陀有何可惧怕的，纵然【天狱宫】发起道争，也是帮他【截天教】清理门户。倒是【天狱宫】那边，吃了这么个大亏，不知有没有胆量抹去羽化祖师留存于世的最后一支道脉……”
    哪怕是在各家超脱门庭，无上阶位的真圣也是屈指可数，镇教的底蕴。
    【天狱宫】作为大道祖地，高高在上了无数纪元，这个阶位的真圣也不会太多。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选择历劫而去，转世重修，尝试勘破最后道关。
    又或是去往界海深处，探寻光阴与命运两条本源长河的奥秘。
    而此刻间。
    【天狱宫】的一位无上真圣，末蝶尊者，就死在了幽界内，首级被须陀提着。
    须陀亲手摘下了末蝶的首级，自身同样受创严重，诸圣一眼能看出，当下的须陀道身濒临在崩溃的边缘，只差一点，就和末蝶同归于尽了。
    两位走大道归一路的真圣，哪怕是以死相搏，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决出了胜负……
    诸圣无不是面露严肃。
    只是方才那位世尊的消息，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完全忘了这两位还在以死相搏！
    有人突然道出了这一战的真相：“须陀身上，还有那位羽化祖师留下的护身物。原本二者只是势均力敌，但在出其不意下，末蝶最终被须陀斩杀。”
    众人默然。
    动用祖师留下之物，斩杀其他门庭的无上真圣，这完全是道争的前兆啊……
    只是，【天狱宫】是否敢扼杀【截天教】最后的道脉，这要打上一个问号。
    对【截天教】发起道争，和赶尽杀绝某位祖师留下的道统传承，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所以才有人低声嘲弄，在他们看来，【天狱宫】大概率是要吞下这苦果了。
    前方。
    须陀提着末蝶的首级，走入了大罗天，遥隔虚空，行晚辈礼，语气低沉道：
    “【截天教】羽化祖师坐下须陀，为世尊奉上出言不逊者首级一枚！”
    这话一出，被阻拦住的诸圣一阵哗然。
    以拓海为首的【天狱宫】派系，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这是在拿【天狱宫】真圣的首级邀功请罪？！
    ……
    就在诸圣被拦在大罗天外的时候。
    关于如何掌握接下来的主导权，季惊秋与圣王展开了一次密谈。
    对于季惊秋而言，暴露身份毫无疑问是一次巨大的涉险，这会让他一举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但真正棘手和麻烦的地方，还在于如何慑服这帮桀骜不驯，高高在上惯了的超脱门庭。
    他当下终究只是一介天尊，远未到让诸圣仰望的程度，彼辈也绝无可能这般轻信他为“世尊”。
    所以当两方见面，这些人中必然有人会求证、验伪验真，哪怕他有斩月剑光作保，也无法说服不愿相信的那些人。
    仅仅是在“如何证明自己是世尊”这件事上，某些人就不会让他轻易过去。
    但问题是——
    世尊需要证明自己是世尊吗？
    如果执着于向这些各家门庭证明自己，反而会让他陷入被动。
    世尊，从不需要证明自己是世尊。
    这些超脱门庭，只需跟随就行了。
    这一刻。
    大罗天内，有一股无比恢弘，浩瀚的意志，如日月般升起！
    它从山海中来，从天地间来，从寰宇中来，在此刻升起，也在过去升起！
    大罗天外的诸圣，神色震动而惊惧，无不是眸光锐利地紧盯着前方，他们都在瞬间感受到了一种至强的压迫！
    那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睥睨万古诸天的气势，仿佛举手抬足间皆如天帝降世！
    这是那位世尊？！
    不是说这位才刚到天尊的层面吗？！
    一瞬间，“旧蜕”、“过去身”的概念，浮现于诸圣的脑海中。
    有无上真圣极目眺望，看到了冥冥中的恶浊之海中升起万道霞光。
    仿佛一盏盏灯火，由一灯传至诸灯，最终至万灯皆明，又如若从无数不同的时间刻度升起，照亮万古诸天。
    最终归拢为一！
    寰宇皆寂，诸圣失声。
    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一片淡青如镜面的光海，至纯至净，没有半点尘埃，恍如诸世净土，无双圣地！
    在场中，资历最老，甚至曾追随师尊拜访过幽府的空冥真圣，在此刻失声惊呼道：
    “这是……【圣地】幽海？！”
    ……
    ……
    皇天九洲。
    与当年相较，如今的九洲冷清不少。
    虽然幽海暂缓了侵蚀，但有更好的去处，九洲生灵依旧选择大举搬迁，毕竟谁也不知道日后是否会重蹈覆辙，就如谁也猜不透幽海一样。
    随着大势力、大族的搬迁离去，幽海入侵的暂缓，九洲的生态反而好了不少，许多小族都有了生衍的空间。
    如今，在这里，诸族生灵皆信“世尊”，皆归佛乡。
    说到底，佛乡最初本就是诸多小族抱团取暖的产物，之后被吾周盯上，降下“神启”，最终一步步沦为了当年的阎浮
    后来随着季惊秋分身的降临，也算是拨乱反正。
    而随着这些年佛乡的发展，世尊的坐镇，以及古路意志的配合，九洲的一切反而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佛乡以阎浮为中心，势力范围辐射向九洲，已然有了九洲之主的雏形。
    而这种趋势，随着皇天真正的“主人”历劫归来，重现世间，而愈发……昌盛！
    “见过世尊道友。”
    辉煌神殿中，两位皇天过去的至强者，微笑见过了由无上真佛陪伴的季惊秋。
    来此的季惊秋，与去往苍青的没区别，仅是心灵分身。
    季惊秋同样拱手见过这两位。
    这二者，一位是荡魔天尊，一位是九清天尊。
    虽为天尊，昔日却是实打实的真圣巅峰层面，只是历劫归来不久，实力尚未恢复巅峰。
    皇天古路，就是由九清天尊一手打造。
    从无上真佛处，季惊秋得知这位九清天尊，昔日也是超脱门人，师从皇天最初的开辟者。
    那位一手开辟了“皇天”的超脱者，昔日也是幽府的追随者、同路人，最终战死在了幽主的前面，被诸圣分而镇压，至今不知所在。
    事急从简，季惊秋并未与两位客套太多，直接切入正题。
    在听闻了季惊秋的述求后，荡魔皱紧了眉关。
    九清神色不变，道：“你想我们怎么配合你？”
    季惊秋缓缓道：
    “我需要皇天九洲诸多子民的配合。”
    “昔日，我以心灯赠世人，一灯燃诸灯。”
    “今日，我想请世人为我燃灯一次，照亮无边幽海，溯本归源，让世人得见幽海的真正模样——”
    九清动容道：“道友高义，世人理当如此！”
    (本章完)

 第490章 五毒恶业，五浊恶世

    第490章 五毒恶业，五浊恶世
    昔日季惊秋证道祖时，曾自斩智慧光，自斩先天神通，将其赠予世人，赠予幽海。
    今时今日，早已在皇天九洲扎根发芽的亿万万盏心灯，响应世尊之请而点亮。
    以一灯燃诸灯，终至万灯皆明之景，在此刻映入众圣眼帘。
    刹那间——
    宛如亿万万洁白如雪的婆罗次第绽放。
    开幽海！
    每一盏亮起的心灯中，似乎都跳动着一缕不朽的神性。
    灯焰吞吐间，灼灼心光跨越长夜与虚无，照彻无疆幽海。
    这光是如此耀眼，煌煌无量，又像是一阵堂皇、柔和的春风吹拂群山天地，又如曦日出水，遍布流转着蓬勃昂扬的生机。
    这便是幽界众生，以及诸圣眼中的“幽海”。
    一如昔日曾名传界海，令无数生灵向往而难得一访的圣地！
    “空冥前辈，你方才说‘圣地幽海’，这是何意？”
    “这难道是当年的幽海本貌？！可幽海不早已被苦海污浊了吗？”
    “嗯？！我家祖师留下的资料中分明记载了，这昔日的诸世净土，界海圣地，乃是被幽主的敌人想方设法所污浊的！”
    “那么幽主的敌人是谁？”有人质问，“别忘了，当年围杀幽府的势力中，也有你们元蜃门！”
    “我观祖师手札，明明是被归真地的生灵出手污浊，导致幽主最后不得不放弃幽海——”
    一时间，诸圣间的低语讨论声不绝。
    “幽海重现过去之景，难道也是那位的手笔？”
    有人突然问到了关键处。
    诸圣陷入了沉默，偏偏是此刻，偏偏是那位现世的当下，只有这个解释了。
    此时此刻，诸圣中的大多数存在，哪里还有心思去求证这位的身份，心中都已然默认，心思都沉入了这片幽海。
    哪怕是他们，也是托这位的福，此生首次得见圣地形态的最初幽海！
    相传昔日幽主就是在此地得道！
    ……
    季惊秋垂眸望去。
    在世人眼中，幽海仿佛洗涤去了诸般杂质，过去的浑浊恶海变得澄澈、空明。
    似秋泓，如明镜，无有任何杂质。
    每个人都能在其中照映出自己的真如本性。
    唯独在季惊秋眼中，这片无边无际的空明澈然之海，称得上是多姿多彩，乃至是光怪陆离。
    这里倒映着众生心田，无穷无尽的心灵投影交织沉浮在幽海中，诸多异象在这片海面下或是盘踞一方，或是各自徜徉。
    灼灼心光恣意张扬，光华皎皎，犹胜群星。
    而在最深处，季惊秋还看到了……
    贪、嗔、痴、慢、疑五毒。
    劫、见、烦恼、众生、命五浊。
    有的如怒海狂涛，漆黑恶云翻涌，戾气凝结，如恶兽般咆哮撕扯；
    有的则如迷离幻雾，七情交织成斑斓霞光，是聚是散，沉浮不定；
    有的则如静水深潭，寂灭无波，却暗藏万千执念，如重重锁链缠绕，沉沦难醒；
    有的则如熔岩火狱，炽热暴烈如赤红蛟龙……
    五毒与五浊宛如十条孽龙，矫矫如龙腾，鳞甲狰狞森然，搅动深处的浊浪。
    这才是幽海的本真面貌吗？
    这片海就像一面镜子，倒映出众生心念。
    季惊秋忽然想起了七帅昔年曾经的争执。
    七帅中，有人认为随着心灵海洋的出现，人心必然向下，届时无需外力，联邦自身就会覆灭自身。
    而现在来看，或许该反过来，随着人心的向下，幽海也将随之走向另一个极端，不复清明。
    季惊秋又想起，自己曾在联邦西部见识过所谓的心灵之灾——大规模的混乱，负面的心灵走向，将引起心灵海洋的回应。
    哪怕是毫无修行的普通人，在短时间内大量死亡，掀起的心灵灾害也足以让天人也为之陨落！
    而这仅仅是联邦西部这一隅之地。
    如果是一座界域呢？
    思及此，季惊秋轻轻吐气。
    那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涌动的是世人的五毒与五浊。
    五毒恶业，五浊恶世。
    原来这就是众神墓地的由来。
    幽海一直在回应的，从来都是在至强者面前毫无抵抗力的无助众生。
    而那杀死众神的，是众神犯下的罪业。
    突然间。
    逐渐接近幽海最深处真相的季惊秋，听到了一声凤鸣声，充满邪异怨毒，传自海底深处。
    他循声望去，那是一头心火所化的凤凰，环绕三千心焰，羽翼掠过之处，恶浪化作莲台，五毒五浊相随，正盘踞幽海深处，冷冷望着季惊秋。
    季惊秋同样回以冰冷目光，时至今日，他终于接近了幽海最深处的“真相”。
    忽而，季惊秋抬头眺望远处，葬海中再次传来了“蠢蠢欲动”。
    或者说带着万钧怒火，对某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可此刻的季惊秋，却全无惧意，甚至是万分期待这位的降临。
    圣王就站在他的身后。
    大罗天外，是各家诸圣。
    “他暂时不敢出来。”圣王立于季惊秋身后，传音道，“大宇宙天意已经彻底觉醒，在盯着葬海，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冒着被我与大宇宙天意联手针对的风险走出葬海。”
    季惊秋陷入思索。
    为何葬海中的这位，对他合道幽海、唤醒幽海一事，如此抗拒，乃至是愤怒？
    仅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可能打破幽界内的平衡，让赫师那边的争斗出现不可控的因素？
    他觉得这位绝无这般“高义”。
    季惊秋的目光落在了幽海最深处的那头三千心火凤凰身上，目光冰冷。
    是否如他猜测的这般，寻个机会验证一番就是，但当下不是绝佳的时机。
    “暂且先不管他。”季惊秋开口，“继续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先前往冥土，幽海之清只是暂时，在众生心灯照亮幽海的期间，我相当于合道部分幽海，或许对冥土一行有所帮助。”
    此番请世人燃灯，所取得的成果同样完全超出了季惊秋的预料。
    他能感应到，这也是幽海一直在“期望”的事。
    只可惜，幽海之清暂且无法长久，世人心灯终有黯淡时。
    简单来说——灯不够多。
    “好。”
    圣王果断应道。
    冥土的问题一旦解决，加上在外的虚帝，他们这边就是四位神主，已经足够撑起大罗天，届时攻守皆可易主。
    “我来开道！”
    圣王抬手，大罗天轰然一震！
    天神光照彻寰宇，竟是引动大罗天，在前方开出一条道路。
    大罗三十六重天中，第三十五重，仅次于圣王之下的天地，在此刻云集了冥墟一脉的诸天神魔，叩首膜拜，开启了通往冥土的通道。
    一条巨大无比的蛇首映入眼帘，那是冥墟一脉的九幽冥蛇。
    那庞大无边的蛇身，成为了现世与冥土的桥梁。
    “我为你开路！”圣王率先前行，为季惊秋开道。
    一道煌煌巍然法相拔地而起，顶天而立，与苍天同颜色，天神光无量，一身道韵则是无尽，悍然爆发下，连无处不在的光阴与天命长河，都出现了波动，主动绕开了圣王。
    仅是这一幕，就让诸圣心惊这位的道行之深厚！
    季惊秋迈步跟上，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诸圣的视线中。
    此时此刻。
    在诸圣眼中，那位实力高绝的圣王竟在前方主动开道，后方则是一位恍如居于无穷高处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后显化出一轮明净圆光，氤氲升腾间，仿佛众生映照的心光环绕。
    他看也未看诸圣，径直走在圣王所开之路上。
    从始至终，他都没准备去和各家超脱门庭解释、证明什么。
    他只需要去做自己的事，消息已经放了出去，诸家门庭的真圣们自然会紧随其后。
    就和归真路上一样，他只管开路，诸祖只管跟随。
    这番姿态，落在众圣的眼中，自然就是顾盼自雄，睥睨一世的气度，道风高渺，无敌之姿。
    只因这位，是曾在天王领域，力压一众祖师的无敌者！
    “这位就是世尊……”
    有人低声道，目光一刻不曾偏转，好似要将这道身影深深印入心中。
    今日的变故，远超他们的想象。
    先是【截天教】的须陀竟然以【天狱宫】无上真圣的首级，去向尚未证实真身的那位邀功。
    后是幽海以昔日圣地的姿态出现，而后又很快引来了葬海中的神秘存在的怒火——
    诸圣能清晰感知到，葬海中传出的无穷道意，带着令他们心中悸动的怒意！
    众圣中，似拓海等存在，都有意无意瞥了眼空冥，神色极为古怪。
    这位也算是万千秋门下，传言中幽界葬海中藏着的，就是万千秋的存世痕迹……
    而现在，这位却似乎与季惊秋敌对，这位又该如何自处？
    而一如他们所料，此刻的空冥眉关紧锁，无比严肃地凝望疑似祖师的身影，一时间竟是有些拿捏不准。
    他此行到访幽界，就是因为传闻中，罗玄道出了这位是他家祖师的存世痕迹。
    可问题是……
    自家道脉中，没有任何记载，记述了祖师在外面遗留了存世痕迹！
    祖师身为大道祖，最大的存世痕迹，就是“大道”本身，此外就是大道祖地之一的【空无界】，也是他们道脉的所在。
    这很矛盾，不符合道脉中的记述。
    空冥此番而来，也是为了弄清这一切，没想到却阴差阳错的在幽界遭遇了那位“世尊”出世。
    师尊和师叔当年，曾数次提及过此人，对这位赞不绝口，甚至与祖师谈及过。
    祖师当年下定决心，与诸祖共赴归真地，也有师尊在内的劝说。
    按理来说，以祖师对“道”的追求和认可，不该这般敌视这位世尊才对。
    且这番怒意……
    空冥摇头，他当年拜入师门后，就未曾见祖师发怒过。
    这股浓烈道意中，确有【万古千秋史】的道韵，却也不足以证明这就是祖师。
    需知，这门真经当年早就传遍界海了，祖师虽然“不近人情”，却从不碍道只助道，尤其是众生之道。
    真是怪哉。
    他暂时分不清对方是否是祖师残留，却本能地觉得异常。
    而见空冥迟迟没有反应，拓海等人神色严肃，难道玄祖猜错了，这不是那位大道祖？
    “这位要去往何处？”突然有人问道。
    诸圣中的部分真圣这才回过神，抬头看去，却见那位世尊和圣王已经迈入了另一座“天地”，道路幽邃，不知通向何方。
    众圣顿时惊觉，这位要在这位圣王的接引下，去往何处？
    难道这位根本没想过，要和他们见面？！
    拓海等人神色阴翳，这位的举动，让他们原有的计划瞬间化为乌有。
    因为对方根本不给他们验明正身的机会！
    “跟上！”
    人群中，空海毫不犹豫开口，心中则松了口气。
    如果季惊秋真的接见诸圣门庭，那他这颗心还得高高悬起，悬而不落。
    哪怕有万神殿等势力的帮衬，这关也难过，尤其是【天狱宫】一方刻意搅局的情况下。
    空海看了眼灭欲，后者心有灵犀，点头传音大赞道：
    “你我都低估了这位，如今不管他做什么，诸圣都只能跟随！”
    如果季惊秋只是要借诸家门庭之手达成某件事，那么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是诸家门庭“凭什么要出手”。
    这就要看这位世尊给出的……理由了。
    前方，季惊秋与圣王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通道深处，但通道未断，意思很明显了。
    诸圣没有犹豫，唯恐被丢下，纷纷跟上，要看看这位今日究竟意欲何为！
    踏上通道后，众人才察觉，此地竟然别有洞天。
    放眼望去，这是一片荒凉的废土，看不到尽头，天宇昏暗，铅云遮蔽星空，许多土质都是血色的，各种煞气浓烈到了极致，让一众真圣都觉得头皮发麻。
    这得是积攒了多少年的煞气，才能到这等程度？！
    “这是……幽府当年的厄土？”
    空冥认出了这方古地，神色凝重。
    他是在场资历最老的，跟随世尊当年见过诸多世面，也曾拜访过幽府。
    虽然间隔无数纪元，但还是在尘封的记忆中，找到了有关这片土地的相关记忆。
    “当年幽府收集了诸多破灭、残破界域的残骸，试图打造一座冥土，为界海开轮回，这里应该就是其中一处地方。”
    空冥沉声为众人简单介绍了厄土来历。
    众圣这才了然。
    南华宫的缥缈真圣忽然问道：“空冥师兄，当年冥主炼制了一件重宝，作为轮回的根基，此物是否被诸祖取走？”
    空冥皱紧了眉头，缓缓摇头：“我听闻师尊说过，此物最终被幽主在死前连同归真路一同送走，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诸圣中有人突然低笑，却刻意隐藏了身份，“不早就落入了幽府余孽的手中吗？这些年凭此侵入了不知多少在世门庭。”
    众圣神色平淡，丝毫没有因为这番话而变色。
    他们中，大多数是隐世门庭，连所在界域的光阴和命运都一同冻结，不存在转世入侵一事。
    至于如万神殿这样选择长久驻世的门庭，同样毫不在意。
    幽府余孽想侵入他们内部，他们也想反向抓到这帮人的行踪。
    单是这件可送世人轮回至任意一处界域的重宝，就都不是“超脱”两个字能够形容的了。
    “嗯？”
    灭欲忽然停步，回头眯眼望去，神色冷冽，察觉到在他们之后竟然还有一批……自诩为黄雀者？
    灭欲淡淡提醒诸圣道：“看来后世的伪超脱门庭也得到了消息，不知【此岸】是否有参与，红莲和玄祖是否也在其中，诸位小心。”
    这番话一出口，众圣虽然感觉棘手，却也没有太多惧意。
    他们这次可谓是“全军出动”，哪怕那两位无敌者来了，也自有人牵头顶着。
    “我已传讯诸位同门，只要这条通道不关闭，会有增援的。”
    空冥缓缓开口，率先走在了诸圣的前面，目光紧紧盯着季惊秋的背影，心中不由慨然。
    无数纪元过去，他虽然受限于自身愚钝，始终未能突破超脱，前往归真地支援师尊，可机缘巧合下，也走上了和师尊当年相似的路，跟随在了这位世尊身后……
    (本章完)

 第491章 皆入棋局，落子无理

    第491章 皆入棋局，落子无理
    幽界。
    一方淡青色如镜面的光海，静静横亘在幽界中，折射出斑斓光彩。
    它就如光阴与命运般无所不在，仿佛融入了此界的根底，只要在幽界，无论身处何地，都能看到那淡青色的光海，映入心田，照见本性真如。
    “当年的幽海圣地……”
    罗玄轻语，神色也有些恍惚。
    这般场景，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记忆翻涌，让他都不由回忆起早年追随兄长一同修行的日子。
    当年幽主开辟心灵大道，幽海一度被誉为诸世净土，界海圣地，没有任何门槛，包容所有生灵，只看缘分与天资。
    那时的他，甚至先于兄长一步，进入圣地时期的幽海，与诸天生灵同游，在兄长面前得意了许久……
    “呵，往事如云烟。”
    罗玄收敛思绪，瞥了眼那帮幽府余孽。
    果然，这里面有的人已经神色虔诚地伏地叩拜了。
    倒是为首的几人，目光虽然灼热，但却没有出格的举动，不知道心中在打着什么算盘。
    “世尊……”
    罗玄心中仿佛有团火在燃烧。
    兄长当年虽然未曾见到此人，但根据其余诸圣的描述，对其有过一番评价，且极高，认为此人全盛时期，所处“位置”或许比他们四人还要再高一筹！
    若对方是全盛时期，罗玄自然是绕道走，出都不敢出现在对方面前。
    可如今，这位转世重修，当下不过天尊就敢主动露面……
    “原先碍于红莲，没准备对这位下手，没曾想这位主动跑到我跟前来了。”罗玄自语，“兄长当年说过，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吞下世尊，他大概率无需再等待太一的晋升，直接就可一步登天，补全所有！
    届时，他便是界海中新晋的大道祖，也是当下的唯一！
    继而天地归一，超越超脱，也只是一念之间！
    ……
    张天成望着这片光海，久久出神。
    他拜入幽师门下时，幽海尚未被众生污浊，那时幽府中已经有不少人反对幽主将幽海继续对众生开放。
    他们认为只知索取，不知感恩的众生，只会推动幽海走向另一个极端，直至万劫不复！
    幽主抬手将初入门中的他召于面前，当着诸多门人的面，询问他如何看待此事。
    是就此尘封幽海，还是与世人共享？
    可当时的他，不懂其中危害，更是出身卑微，之所以能拜入幽府，全倚仗幽海的存在。
    如果没有幽海对诸世开放，他张天成终其一生也只是个放牛的牧童，绝无拜入幽府的可能！
    若关闭这条通道，岂不是断了天下人的路？！
    所以当年的张天成，毫不犹豫地反对了封闭幽海的建议，乃至在大殿上言辞慨然，直抒胸臆，最终得到了幽主的青睐，将其收入门下，列为亲传！
    那是他一生最为辉煌的时刻。
    但后来……
    张天成终于明白，是他错了！
    在目睹幽海从澈然神圣转变为污浊厄土，在目睹一位位门人为了“扫清”幽海而殒命其中后……
    张天成终于明白了那日诸多门人失望乃至愤怒的目光，来源自何处！
    他还清楚无比地记得那一日。
    幽海彻底污浊，恶云翻滚，火浪扑涌，众生心灵异象具化为了一处处险地，让曾经的诸世净土，沦为了诸界禁地！
    无数幽府门人前赴后继地试图“救火”，却都是徒劳。
    那一日，幽师独自站在虚空中，俯瞰被众生毁于一旦，对他而言不再是增益，反成拖累的幽海，单独召见了他，询问了他一个问题：
    “天成，你觉得是我们错了吗？”
    当年的他从未见过这般惨烈的场景，恍如陷入一场噩梦，恍惚许久，浑浑噩噩。
    梦中他似乎看见幽师的白袍下摆浸泡在浊浪中，无数幽府门人身死道消……
    最终，他跪在幽师面前，痛哭流涕，追悔莫及道：
    “幽师……是弟子错了……是弟子错了！”
    是他错了！
    他不该在那日阻挠诸多门人的提议！
    事实证明，幽海填不饱世人的野心和贪心！
    任由世人胡来，只会连累幽府从鼎盛到没落！
    这一刻，张天成脚下凭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无数恶云火焰仿佛扑面而来，那种焦灼点燃了他的头发，引火上身。
    突然间，有一只手拉住了他。
    那是心尊。
    “往事不可追。”心尊显然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语气十分平静道，“但现在与未来，可以把握，为你昔日的选择赎罪吧。”
    张天成逐渐恢复了平静，眸光深处愈发幽邃。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心尊突然问道，“当年你说是自己错了后，祖师又与你说了什么？”
    恍惚中，张天成仿佛回到了那一日——
    幽师亲自拉起了跪地的他，声音平静响起，却如无声处炸惊雷，平湖下起波涛：
    “天成，我召你来，是要告诉你，你没有错，我也没错，错的也从来不是那些懵懂无知，只是本能地想活的更好的世人。”
    “不需要为今日的失败而沮丧，一切都才刚刚开始，身为不朽者的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发现和解决所有的问题。”
    “不日，我就将前往归真……”
    幽师昔日话语，字字在耳。
    可不论是当日还是今时，张天成都唯有苦笑。
    幽师，如果他们没错，世人也没错，那错的究竟是谁？
    世道吗？
    幽师，幽府的没落，幽海的沉沦，错的不仅是世人，也是轻信世人的我们啊……
    “你们如何看幽海重现当年之景？”
    罗玄的话语突然响起，如幽谷回响，在心尊、张天成等人心中荡开涟漪。
    张天成收敛心神，望向前方，缓缓道：
    “季惊秋的先天神通，以及世尊一脉的某些神通对当下的幽海似乎存在克制效果，但这不过是饮鸩止渴，救不了幽海。”
    “不久后，幽海终将恢复原本的模样。”
    “哦？”
    罗玄眼中道纹流转，目光透过无尽虚空，洞彻到幽海深处已经重新泛起了浊浪暗涌，那污秽如附骨之疽，正悄然蔓延。
    不由点头。
    “当年我幽府底蕴尽出，无数门人前赴后继，想尽各种办法，也只能延缓幽海的污浊。”
    张天成袖袍无风自动，神色冰冷道，
    “如今幽海浑浊早成定局，他们世尊一脉当年在哪？如今撑死也就重现刹那昔日面貌，扭转不了大局。”
    “谁能扭转众生之心？”
    “众生心垢，岂是神通可净？！”
    张天成声音嘶哑，“幽师以心证道尚不能为，他季惊秋凭什么？“
    “当年幽师尚不能为，诸祖也无人能做到，他们世尊一脉，凭什么？！”
    对联邦七人，张天成一直存在着某种……恨其自不量力的愤怒！
    在他看来，联邦那七人，一个赛一个心比天高，尤其是世尊一脉！
    一个连超脱都没有，就妄图解决幽师都要拿命去填的苦海。
    还有一个，更是试图重整他们幽府上下无数门人都挽救不回的幽海！
    简直不知所谓！
    若他们合作，幽府在万年前就有望救回幽师！
    张天成的话语入耳，罗玄若有所思地点头。
    当年幽主放弃幽海，原来是因为幽海早已“废弃”。
    可是……也没必要放弃幽海，选择苦海吧？
    罗玄忽然皱眉。
    不对，幽海在“恶化”后，威势、攻击性明显更胜从前，若能合道幽海，哪怕是对超脱者来说，也是一等一的大杀器才对，何至于放弃？
    难道是因为成了某种大道拖累？
    罗玄微微摇头，这恐怕要去问那位幽主了。
    “我观这位道友，似乎很是厌恶那位世尊？”
    罗玄双手拢袖，笑吟吟看去，哪怕是他也选择以尊号相称，而不是直呼其名，可这位却是一口一个季惊秋。
    心尊微微皱眉，这位玄祖心思之诡谲狡诈，绝不是好相处之辈。
    这次他们幽府出动了两条道脉，也不知最后能否从此人手中讨得利来。
    对于罗玄的攀谈，张天成同样心生警惕，这位自称四魔之师，而对于太一与吾周的心思莫测，他是早有领教。
    这两人虽不是超脱，却也是受限于大天地限制，论及谋算、对人心的把控，这两人都是顶尖层次。
    而这位能将他们玩弄掌心，虽有位格道业的优势，但在其他方面恐怕都不会输太多，甚至是只强不弱。
    “怕玄祖不知。”张天成平静道，“那世尊一脉前后传承不过万年，最初的创建者木释天，也不过是幽师的一魄分化而成。”
    “不过万年？”罗玄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中，倒是对张天成后半句来了些兴致。
    世尊一脉在万年前的那位传承者，是那位幽主的转世身之一？
    这就有趣了。
    难道幽主与这位世尊达成了某种默契，或是干脆签订了盟约？
    譬如以幽海为筹码，转由世尊接手？
    此事不知是否与归真地有关……
    看来当年幽主放弃幽海的原因，愈发值得琢磨了——
    至于张天成对世尊一脉的其他评价，罗玄毫不在意。
    相似的说法，他早早就从红莲那听到了。
    红莲锁定这位世尊的时间，还早在这位自曝身份前。
    区区一个天尊，未攀高峰，也敢轻易评价那位力压诸祖的世尊，实在荒谬可笑。
    偌大界海，无垠世界，还没可能诞生一个出世百年，就能在归真路上力压诸祖的存在。
    如果真有这等人物现世，那他合该成为当世之尊！
    “玄祖，红莲界主何时到场？”心尊切换话题，不给罗玄更多与张天成沟通的机会。
    “她早就到了，应该在挑选一个她认为最适合的时机出手——”
    罗玄一顿，目露忌惮道，
    “这家伙通常时候都挺能有耐心，挺能忍的，尤其是在盯上猎物后。”
    “世尊这么早暴露在红莲眼中，也算是他的劫数了。”
    心尊神色凝重，没想到这位居然都如此忌惮红莲界主。
    缓缓吐出一口气，心尊低声道：“玄祖，我等还是不要跟上的为好。”
    “道友是什么意思？”罗玄看去。
    心尊看向季惊秋与圣王，以及一众诸圣消失的裂隙口，面露惊悸道：
    “这里面，是冥墟一脉那位冥主的诞生之地，更是当年祖师打造的地府残骸。祖师当年曾有言，超脱之下，生人莫进！”
    “哦？”
    罗玄矗立虚空，双手拢袖，明明是笑着，却令人只觉森寒冰冷：
    “那就更要进去看看了。”
    他近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这次我特意回去请出了兄长留下的器物，倒要看看这幽界的水，到底能有多浑！”
    忽然间。
    罗玄回头看了眼后方，那是更远的方位，目露异彩。
    他的那位大徒儿终于露面，要按捺不住了吗？
    这可让他如何选择？
    是吞世尊，还是吞太一？
    “久违的幸福的烦恼啊。”罗玄感慨，“这也算是时来运转吗？幽界吃了苦，如今在幽界苦尽甘来——”
    ……
    炎煌联邦。
    死魔的镇封之地。
    青莲小心翼翼沟通着面前的幽海。
    怎么会这么“清澈”？！
    这般清澈之色，居然还与苦海有几分相似。
    青莲不由抬头看向上方，镇压在此处之上的“四守星”。
    在木释天的帮衬下，青莲曾经尝试过进入苦海，当年甚至有一朵青莲出苦海的盛景。
    不知为何，他先天本性真如对苦海的抗性极高，寻常真圣绝不敢接触的苦海，对他来说只要时间不长，都在可恢复的范围内，且不受后续因果纠缠。
    这也是木释天当年帮衬他的根源，想弄清其中缘由……
    而现在想来，或许与他那位未逢见面过的兄长有关。
    青莲轻声一叹。
    苦海之水虽号称可使万物沉沦，堕入无间，可一眼看去，实则清澈异常，甚至是无形无色，一眼就能看到海底。
    只有在与众生业力交融后，它才会露出真形，宛如血雨。
    此刻幽海展现的面貌，竟与最初的苦海，有几分相似！
    或许，幽海与苦海间真有联系……
    青莲猛然起身，抬手间青莲道纹横贯天地，道韵冲天，却被一重黑暗吞没，这抹黑暗不知何时出现在周围，静如深潭，沉似九幽，还隔绝了他与上方四守星的联系！
    “青莲道友，真是好久不见了。”
    一声无论如何也称不上熟悉的喟叹声响起——
    “太，一！”
    青莲一字一顿。
    出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为首的太一，与紧随的姬天行！
    “当年只是猜测道友来历怕是不输五大神主，没想到还是我眼界过小了。”太一感慨道，“青冥天祖师之弟，这个身份还真是令我等羡慕。”
    “姬天行，这里是联邦，上面就是苦海之眼，你到底想做什么？！”
    青莲没有理会太一，怒目看向姬天行，呵斥问道。
    姬天行微笑道：“见过青莲道友，道友无需担心，接下来不会伤及联邦一厘一毫，太一道友也没胆量去触及苦海。”
    太一欣然点头道：“我确实敬其如虎，所以青莲道友无需担忧，我此次来只为阎。”
    太一想要救出阎？！
    青莲神色惊怒，刚要开口，镇守地下方的阎突然开口，嗓音淡漠：
    “太一，你终于来了。”
    太一神色郑重，拱手行礼道：“道友，你我当年之约要应在今日了，如今‘世尊’现，牵动各方视线，哪怕是那人，也被吸引了注意。”
    阎冷冷道：“你想要吞我真身，我为何要配合你？”
    “今世我得道，来世我引你渡河。”太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沉声道。
    镇守地下方的阎，陷入了静默，太一之名，他们几人最是耳熟，如何能够轻信？
    青莲神色愈发惊疑，太一要吞阎的真身？
    姬天行这家伙又到底在做什么，引狼入室？！
    他试图与姬天行取得联系，后者反而邀请他去旁边一叙。
    咬牙片刻，青莲还是应了。
    单是一个太一，他就没有任何胜算！
    到了一旁后，姬天行这厮说的，也竟是些废话，青莲不耐烦地应付，心灵传音，询问这家伙到底意欲何为。
    但姬天行始终只有一句话：
    道友放心，皆在掌握。
    青莲心中丝毫没有因此而放心，反而大怒。
    这混账玩意！与太一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哪里有尽在掌握的事！
    真当你姬天行算力无敌于世了？！
    ……
    姬天行拉走了青莲，就像给太一与阎一个谈话的场所。
    “依照那人的话推断，你我在他指引下奠定的道业，皆难以证道超脱。”阎忽然沉声开口，“都是……死路！”
    “这一点我早已知晓。”太一淡淡道，“但绝处逢生，未必没有生路可走。”
    阎释然道：“是了，我们中你最聪明，想来是早就开始布局了，你找到的是什么路？”
    “我找到了我的彼岸所在。”
    “在哪？”
    “不可说，也说不明。”
    再次长久的沉默后。
    镇压地下，回应太一的只有一个字，淡漠到了极致，也平静到了极点。
    “好。”
    这一声后，青莲悚然回头。
    他听到了什么？！
    四魔之中，杀力最高的阎，竟然愿意任由太一吞噬？
    是他听错了，还是这个世道疯了？！
    太一沉声道：“道友放心，你之心愿，我早已记在心间，成道之后，一切事了，皆如你愿！”
    阎淡淡道：“希望如此吧。”
    在青莲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太一出手，将整座镇封地，一手摄拿而起！
    这等道力于真圣领域，近乎无敌！
    这一日，太一吞阎。
    青莲神色惊怒交加，他试图出手，却被姬天行拦下。
    姬天行的眼中，无数纵横交错的线仿佛布成了一副棋盘，涵盖万有。
    而此刻这张棋盘上，遍布棋子。
    “你到底在想什么？！”青莲怒道。
    放任太一吞噬阎，若真的被其得道，联邦就能讨得好？还是说太一已经和姬天行达成了盟友，日后互不相干？！
    “今时今日，四魔之害，真的还重要吗？”姬天行反问道，“这天下，从没有永恒的敌人。”
    他伸手向前方，就像伸入了无处不在的心灵海洋，正欲说些什么，却是忽然心血来潮，目光微转，看向了某处虚空。
    这个方位，似乎有人正遥隔无尽时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东煌。”
    姬天行一声轻叹，在心中回答，他知道那个家伙一定能听到。
    “联邦需要一位属于自己的超脱者，来应对接下来的种种灾厄。”
    “而这个人不会是你，不会是释天，也不会是我，只能是……”
    “季临渊！”
    姬天行一生中，最爱“下棋”。
    而在棋局中有一种完全不符合棋理，更禁不起推敲的落子，名为【无理手】，本质是不符合正常的棋理推演，胡来的一步落子。
    这一步，也往往与“得不偿失”、“弄巧成拙”、“剑走偏锋”相近。
    而姬天行一生中最喜欢的，不是妙手本天成，正是这所谓的【无理手】，看似不遵循任何棋理，剑走偏锋，却又像是棋理之外，所有的“正确”之外的……
    一线渺茫生机？
    这一刻，一切的疑问似乎都得到了答案，在姬天行这盘棋中，他自始至终所选择的人，从来不是他自己，也不是季惊秋。
    就像是他对自己这盘棋的一步……
    【无理手】
    可某人对这份答案并不满意。
    虚空中，有人无声而笑，面露讥嘲，就像在问：
    【是被太一吞噬的季临渊吗？】
    姬天行平静道：
    “从始至终，他们都是一个人。”
    “不过是神人两分。”
    “所以他们间的竞争，绝不受境界、道力的天限压制。而太一证道之日，就是‘太一’身死之时。”
    “我何来的自信？”
    “因为季临渊早已看到了彼岸所在！”
    “从季惊秋的身上！”
    “他是这世间，继你与释天之后，第三个看到彼岸所在的生灵！只有他才可能在这个时代，打破天地限制，身成超脱！”
    “而季惊秋？”
    在念出这个名字面前，姬天行就像突然失语，在漫长的沉默后，方才低声幽然道：
    “……他永远也看不到彼岸的所在了。”
    幽暗的虚空中，有什么东西流转着，打破了黑暗的隔阂，传入了上方的四守星。
    就像从一个朋友口中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要将其分享给其他的挚交好友。
    而后。
    有人双手合十，面露慈悲，佛唱一声：
    呸，晦气！
    姬天行苦笑，缓缓闭眼。
    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想问我一个问题，那就是季惊秋究竟从何而来。
    这世间众生，
    皆要从此岸渡往彼岸。
    可偏生……
    有人是从彼岸横渡往此岸。
    (本章完)

 第492章 天庭，归真遗祸

    第492章 天庭，归真遗祸
    “释天，东煌，最后再信我一次！”
    姬天行沉声道，
    “这一切原本不该这么早的，季临渊还可以继续成长一段时间，有季惊秋在外吸引注意，没人会注意到他，但季惊秋不该在此刻进入冥土！”
    “进了冥土，以他似你们二人结合的性格，他能走出来的可能性，我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这一刻。
    姬天行的心灵世界中，一尊虚影擅自闯入，显化此间，赫然是木释天。
    他缓缓开口：
    “我很好奇，天行你当年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一意孤行，舍弃一切，不惜与太一为伍。”
    “冥土中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忌惮？”
    “……是【天庭】。”
    姬天行深深看了眼如今的“木释天”。
    能无声无息闯入他的内景天地，看来对方已经吞噬了吾周的道身，他压下心思，继续道出了一则惊天传闻，
    “幽界不仅是源自于幽府的残骸，还有部分区域源自于【天庭】，那是远在幽府崛起之前就消亡的古老势力。”
    “当年幽府之主收集天下的界域残骸，开辟冥土，其中就包含了【天庭】的残骸。”
    “我当年就和你说过，转告那位冥主，他永远也不可能走通那条路，因为冥土中链接了天庭的一部分残骸，那位已经从沉眠中醒来的【天帝】，是不会让他成功的！”
    “天帝？”木释天目光一凝，“当年那人就是‘天帝’？”
    他昔日逆流而上时，一一拜访过五大神主，还曾因为他们七人的出身存疑，溯源此界的起源，意外目睹过一尊在五大神主前的身影。
    “冥墟一脉的冥土，起源于昔日的旧天庭？这么看来，葬海也是？”
    木释天询问，又摇头，
    “可那又如何？这与惊秋出不来又有何关系？哪怕里面危机四伏，他身边也还有圣王相伴，冥土中更有苍青与冥主。”
    “三位神主相护，除非超脱级数的力量，不然谁能奈他们何？哪怕诸圣围攻，凭那三人的手段，自保也有余。”
    “就是因为是他们三人，所以才没用！”姬天行断然道，“五大神主的根脚，不在幽府，而在天庭！他们是天庭的神位显化，面对那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那人此前不过是在刻意隐藏，从未认真过！”
    木释天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是葬海中的那位？”
    姬天行点头道：“此人才是幽界中隐藏最深的‘大物’，幽界一切的祸根！当年幽府之主战死，也与他有关。我与太一合作，要对付的就是此人。”
    木释天微微颔首，神色间看不出分毫异样，他突然道：
    “其实我与东煌更好奇一件事——你为何这般笃定，季惊秋再也见不得彼岸？”
    姬天行默然片刻，才道：
    “他是生而知之者，生前就高踞彼岸，降生于世后便从彼岸跌落，这也是季临渊能从他身上看到彼岸的根源所在。”
    眼前的木释天面色凝重：
    “当真？”
    姬天行点头，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渡往彼岸已是千难万难。
    更遑论主动从彼岸走出，再回去？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可彼岸从无回头路。
    木释天突然目露释然，某些一直缠绕他的问题在此刻全部得到了答案，不禁喃喃道：
    “原来这就是当世世尊。”
    姬天行刚要再次强调葬海那位的棘手，木释天的身影就已渐渐消失。
    无形中，属于赫东煌的心神也已消失，就像回归了原有的位置，对他的话语不置可否，又似根本不在意。
    姬天行陷入了沉默。
    之所以与太一合作，是因为太一所走的全知道途，能够知晓与己身有关的一切，也能屏蔽相应的消息。
    哪怕是超脱，也难以从虚无中溯源。
    关于葬海与天庭的这个隐秘，他瞒了所有人一万年，用了一万年来布局，今日终于道出于口，可无论是释天还是东煌的反应，都超出了他的意料。
    “你们……还是不愿信我吗？”姬天行轻叹。
    而回应他的，就只有一声佛唱。
    【南无阿弥陀佛】
    姬天行通读联邦道藏，深谙佛法与道法，清楚这一句礼赞的是无量光佛，智慧与生命的永恒。
    归命无量光佛。
    往生极乐世界。
    木释天的话语悠悠落下：
    “天行，我们一直都无条件信任着你。”
    “但有一点，或许你永远也不会懂。”
    “我等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彼岸，惊秋自然也如我们一样。”
    “至于葬海中的那位……”
    只是听到一半，姬天行就已慢慢抬头，心中震动。
    什么叫所追寻的，从来不是彼岸？
    木释天最后的话语传来：
    “我等自有防备。”
    ……
    ……
    冥土。
    自踏入这片土地，诸圣就逐渐见到了一些，哪怕是以他们的眼界，都觉得难以理解的事物。
    有一条渡船的虚影掠过眼前，奇形怪状，却仿佛横渡天河；也有诸多他们看不懂的阵法，时灵时不灵，让一位好奇踏足的真圣险些圣陨；此外还有一些看不清真形的光团，仿佛一枚神胎，孕育着极为恐怖的事物。
    相较于这些不明之物，那些他们一眼分辨出来历的事物，虽然棘手，却也在可以接受范围内了。
    “那是当年从万阁中潜逃出去的食圣？”
    空冥神色严肃，提醒诸圣不要接近右边的星域。
    在那里，一株古藤贯穿星宇，其主干之巨仿佛能撑起一方宇宙，每片叶脉都流淌着星河的光辉，墨玉般的叶片轻轻摇曳。
    它似乎扎根于深渊，乌金浇铸般的藤蔓在虚空中蜿蜒盘桓，不需要任何依托，磅礴而壮阔，
    庞大无边的蕾如同乌金，带着淡淡光泽，散发着迷惑人心的清香。
    “这东西没有清醒的高级意志，但是实力十分恐怖，是万阁的万化祖师所留，据说这位祖师当年以自身之血喂养，以至于这东西连真圣都能吞下、消化。”
    “当年有人攻破了万阁，此物也从万阁中潜逃，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众人神色无比凝重，一路走来，这食圣也只能算是危险程度中等。
    一路走来，他们这帮从各家门庭云集于此的老东西，都像是进了“大观园”，大开眼界。
    他们的目光落在前方的季惊秋身上，在确认这位没有走着走着就消失，悬着的心方才稍定。
    “这里到底是何处？怎么会藏着这么多危险的生灵。”
    凤鸣也忍不住低声道，一路走来，像是远游，如梦似幻，危机重重。
    “三位还未与那位取得联系吗？”
    灭欲在一旁关心道，催促三人尽快与世尊取得联系，想弄清此地究竟是何处。
    凤鸣三人对视一眼，他们自然已经与季惊秋取得了联系，季惊秋让他们尽量躲后面些，遇事不决优先跑路，此地恐怕涉及了超脱层面的力量。
    可这等话，如何与灭欲道友说？
    只能含糊搪塞了。
    毕竟季惊秋如今还需要诸圣在后面帮忙压阵。
    诸圣尾随世尊身后，只觉有世尊在前开道，自可无恙。
    而于季惊秋来说，有诸圣尾随压阵，心中也当即安定了下来。
    这大概，就是双方对彼此的信任。
    前方。
    季惊秋强忍住回头的冲动。
    再次进入冥土，让他有些……不敢相认。
    他曾经到访过一次冥土，所见之景死气沉沉，冤魂无数，可此刻来到的天地，说不上瑰丽，也能与壮阔沾边。
    一路走来，见了太多离奇之景。
    他已经再三与圣王确认，此地是否为冥土。
    “冥土辽阔无边，我们的探索有限，但仅是冥之前探索的范围，就直追幽界，只可惜这里皆是一片废土，连大道都是荒芜，没有生灵生息繁衍的环境，更没有修行的条件。”
    圣王在前方开路，脚下无数金光如枝叶蔓延开来，宛若一条条璀璨的星河，摇曳生姿。
    圣王道：“我们要先找到冥和苍青。”
    “你对冥土的探索有多少？”季惊秋问道。
    “不多。”圣王摇头，“我们不会对其他四人的大道核心有过多窥伺，这会引发不必要的矛盾。”
    季惊秋点头，五大神主能“安然无恙”至今，这一点功不可没。
    “苍青一脉是世界树，冥主是冥土，其余三脉的大道根底是什么？”季惊秋询问。
    “这个问题有些冒昧了。”圣王瞥了眼季惊秋，但还是回答道，“虚帝是先天之龙，乃幽界诸天‘龙脉’化形；太幽则与我互为对立，我们的关系类似于赤荧惑与月神。”
    圣王与太幽，是互为太阳与太阴的关系？
    季惊秋嘀咕，这位还挺谨慎，道出了其余三人的大道根底，只剩自己与太幽。
    “太幽神主至今还没归来？”季惊秋询问。
    圣王沉默了片刻，道：“我们联系不上太幽了。他在被姬天行重创后，回归时间延迟百年。前些年，因为幽界之灾，加上时间算算也差不多了，我本想助他提前回归，但却发现他已不知去向。”
    季惊秋目光一凝，太幽神主不知去向？
    “我记得，曾有人与我隐晦提及过，五大神主内部或有内贼。”
    季惊秋似自语道。
    圣王淡淡道：“既然是内贼，那又是谁的内贼？各家超脱门庭？”
    季惊秋平静道：“葬海。”
    圣王当即陷入沉默。
    “圣王应该清楚了幽界的来历。”季惊秋道，“我联邦七位前人，与那位幽主有关，如今光阴与命运的对峙，正是涉及幽主的布置。”
    “但是，葬海呢？”
    “界外有人传闻，葬海中的生灵是大道祖之一的万千秋。”
    季惊秋摇头，
    “但我有七成把握，此人与万千秋没有瓜葛，不过是借其身份遮掩。”
    “理由。”圣王沉声道。
    季惊秋淡淡道：
    “我方才合道幽海，看到幽海最深处有一物盘踞，它在汲取众生的五毒与五浊。”
    “葬海中的那位屡次阻拦我与幽海相合，至于原因，如今再看，已经是显而易见——”
    圣王沉默许久，忽然道：“事实上，我们对他的身份也早有猜测。”
    “哦？”季惊秋眯眼，“你是说，之前提到过的那位最初传道者，自称‘大道祖’之人？”
    “你很敏锐。”
    圣王深呼吸，一次吐纳就在虚空中添补出绚烂的璀璨星河，而后又转瞬间消失殆尽，他缓缓道，
    “此人隐藏的太深了，必然是图谋不轨之辈。”
    圣王忽然侧头，看向右前方。
    一团阴火飘荡于天地间，化为一道人形法相，道袍飘摇，面容模糊，眉心神纹却是异常清晰，不怒而威，隐含凶戾，嗓音低哑：
    “速速退去，此地不是尔等生灵能入！”
    它声音不大，却宛若沉闷雷鸣，直接响起于所有人的心间，让他们心中本能生出一种畏惧，周身环绕的道光摇曳涟漪。
    “积年的帝王气，难怪如此强势。”圣王缓缓道，“有意思，这冥土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变化如此巨大，难怪苍青都一去不返。”
    季惊秋抬手，后方的凤鸣心领神会，早在之前就沟通好了。
    “何方宵小，胆敢拦路！”凤鸣身形暴起，道韵汹涌，如潮汐般奔腾，霎时出现在那尊阴火法相面前。
    圣王刚要抬起的手一顿，瞥了眼季惊秋。
    一众诸圣则是瞪大眼睛，心中暗骂这厮，人家连和他们话都未说一句，何至于如此谄媚！
    饶是支持世尊的空冥也不由微微张大嘴巴，直到从身边人得知凤鸣身份，以及和季惊秋的关系后，才恍然大悟。
    眼见凤鸣主动杀至身前，那尊阴火法相暴怒道：
    “找死！”
    一尊神器大鼎显化天地，落向凤鸣头顶，镇压气运，削弱其功德！
    哪怕凤鸣乃先天神禽，功德加身，一时不慎下也有些顶不住，功德如洪水般倾泻虚空，让凤鸣神色微变。
    他不是没见过功德一道的神通妙法，但对方这等神通术法，前所未见，大鼎落下，虚空禁锢，让他一时间都难以脱身。
    后方一众真圣，都大多皱起了眉，在回忆这等手段历史上是否有出现过。
    “神道的手段。”圣王忽然开口，一步踏出，冷冷道，“削功德，斩气运，最终陷入天人五衰，杀劫蒙尘，很久没见了。”
    金光冲霄而起，圣王出拳间，天神光笼罩天地，霸道到了极致，正面硬撼对方显化出的神器大鼎。
    这一拳，天地震荡，对方阴火飘摇，大鼎虚晃，险些就此崩散。
    一声嘹亮凤鸣声中，杀气森然的凤鸣振翅而出，冲天而起，而后扑杀而下！
    那由阴火勾勒而成的法相，瞬间崩散天地间。
    对方已然消亡，可凤鸣戾气却是未消。
    就在这时。
    季惊秋出现在凤鸣身后，一指点在其眉心，无量智慧光扎根于此，去扫昏沉浑噩，让凤鸣恢复正常。
    此刻，凤鸣惊悸道：“这是什么诡谲手段，居然能如此轻易地入侵我的元神，影响我的本我灵光！”
    季惊秋不语，他看向前方。
    随着他们一路深入，不知深入了多久，前方点点水波荡漾，泛着金色，又有阴火缭绕，朦胧成形，勾勒出一方朦胧界域。
    “敢问世尊。”空冥一步来到近前，恭敬询问，“此地是否是归真遗祸？”
    (本章完)

 第493章 神道起源

    第493章 神道起源
    归真遗祸……
    “你是万千秋的门人？”季惊秋看向空冥。
    空冥抬首想要验证某个东西，目光与季惊秋对视，整个人瞬间被后者瞳孔中的景象牵引，仿佛坠入其中，随着尘世沉浮不定。
    这一眼，他看到了恶云翻滚，火浪徘徊，无尽心灵投影盘踞、徜徉……
    空冥下意识倒退一步。
    周身道韵明灭，才将他从这种牵引中拉了出来，心底莫名的惊喜。
    真是那位！
    当年师尊曾提及过，直视那位的眼眸，就连他也出现了短暂动摇，被其眸中景象牵引，仿佛看到了诸世灭尽的景象。
    “晚辈师承妙法师尊，见过世尊。”空冥拱手，恭敬道。
    “妙法道友的门人吗？”季惊秋神色平淡，“妙法道友的‘瞬影分光剑魄’确实精妙，超越光阴，颠倒因果，不知你学了几成。”
    闻言，空冥神色愈发恭敬。
    这是师尊压箱底的绝杀大术，自从师尊得道后，就鲜少出过此招。
    而这一式神通，核心除了瞬字代表快到极致，超越光阴外，还有颠倒因果，乃是不传之秘。
    这位能知晓，定然是亲眼见过，甚至……
    体会过！
    “惭愧，晚辈愚钝，当年未曾从师尊手中学得此招。”
    这时，凤鸣退了回来，季惊秋摊开手心，一点心灯燃起于掌心，凤鸣目光一动，接引心灯于元神中。
    空冥与诸圣同样注意到了这一举动。
    事关这位的一切，都在短短时间内，被他们调查清楚了。
    这位最令人瞩目的，不仅是他的破境速度，还有在真种境，就意外孕育出了能克制幽海的先天神通。
    而现在看来，哪有什么意外……
    只是刹那，这簇微弱的心灯，就以凤鸣的道业为根基，燃起熊熊大火，燃烬周身道韵残留。
    凤鸣心生好奇，这心灯是否能与他的凤火相融？
    季惊秋则看向远方，缓缓道：“此地是否是归真遗祸，尚不好说，但或许与神道的起源有关。”
    空冥神色一变。
    圣王眼眸微眯，季惊秋这是看出了什么？
    可为何冥土会与神道起源有关？
    一众真圣也随之坐不住了。
    原本他们还略显矜持，让空冥先去探探路，但此刻却纷纷走上前来，深怕屈居人后，拜见这位在世世尊。
    季惊秋神色平静淡然，面对诸圣的问候行礼，只是微微点头。
    仅在面对少数人时，他才会回话。
    而即使开口，也是言简意赅，能少字绝不多字。
    一旁的圣王神色不变，只是静静落后季惊秋半个身位，眉眼观鼻，心中却是诧异到了极点，此子居然真的半点不露怯！
    当年木释天逆流而上见他们时，好歹已经初入真圣果位。
    可季惊秋不过天尊果位，就敢在一众放眼界海，也是顶尖的真圣面前摆谱。
    而且这谱还不是一般大！
    毕竟按季惊秋所言，他确实见过了诸祖，与诸祖以道友相称，此刻面对昔日“友人们”的弟子，相当有底气。
    木释天当真收了个好弟子啊。
    圣王心中感慨，吾女远不如矣。
    当年他其实有意撮合赤姬与木释天的弟子，只可惜最后阴差阳错，加上赤姬的反对，才就此作罢……
    “敢问世尊，此地真与神道有关？”
    诸圣迫不及待追问。
    以道途高远而论，神道理论上不输任何体系。
    但后世人纵有以神道成就超脱果位者，也无人能统合这条道途，成就大道祖。
    而神道的久远，更是可以追溯到百纪前，已知的最古年代之前，那段遗失的岁月。
    最关键的是……
    这位世尊，当年可是号称沉眠百纪！
    时间对上了！
    季惊秋微微点头，神色却显得有些不在焉，在诸圣眼中就像陷入了回忆，追忆那段蛮荒而失落的年代！
    众圣无人催促，耐心等待。
    内景天地中。
    “你们觉得这里与神道有关吗？”季惊秋严肃确认。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也很好奇你为何会觉得这里与神道有关。”
    “你的用词不是‘或许’吗？错了也无妨。”
    海拉和吾周分别回道。
    斩月剑光不愿见人世阁那群不肖子弟，所以进了季惊秋的内宇宙，此刻沉吟道：
    “神道祖地吗？”
    “幽主当年与神道没什么关联，不过硬要说的话，心灵体系与神明体系确实扯得上些关联……”
    “不过你为何会觉得这么与神道有关？因为刚才那阴火法相展露的是神道手段？”
    面对二人一剑的疑惑，季惊秋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作答。
    圣王之前提过，曾有尊自称大道祖的生灵降临过幽界，并且在不久前，虚帝通过此人留下的坐标，找到了【旧天庭】所在。
    而天庭……
    在季惊秋的认知中，天庭就与神道有关。
    方才那尊法相的出现，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季惊秋突然皱眉道：“其实我之前怀疑葬海那人是‘凤王’，但现在来看，天庭那位可能性更大，还是说二者是一人？”
    剑光突然闪烁道：“你是指超脱者中的凤王？为何？”
    “幽海最深处，汲取众生万灵的五毒、五浊的，是一头真凤。”季惊秋直言，“我没记错，这位也是此岸的创建者之一。”
    剑光陷入沉默，方才缓缓道：“凤王乃先天之禽，界海中第一尊得道的真凤，所走道途和神道毫无关联，更不可能是大道祖，二者不太可能是一人。”
    季惊秋点头：“先一步步走下去吧，难怪苍青神主去而不返，这里已经不算冥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我都感应不到‘地藏’的具体位置，只能感应到个大概。”
    他的目光落向前方朦胧界域，不确定地藏是否在那片天地中。
    面对众圣的疑惑，季惊秋没有选择回答，而是自语道：
    “这是哪位故人归来了？”
    众圣悚然，还有老怪物？！
    难怪这位不惜自曝身份，引他们入局！
    难道是要借他们之手，提前清理道敌？
    场间，拓海若有所思，看来这一纪归来的不仅是“世尊”。
    只要不是一家独大的局面，一切就都有的选择。
    季惊秋主动向前走去，低语：“不知再次相遇，是把酒言欢，还是刀兵相向。如果可以，真不想再杀你们一次……”
    空冥等人神色肃然，而以拓海为首的诸位圣人，神色微变，心中已然掀起海啸般的震动！
    再杀一次？！
    难道百纪前的时代失落，是因为当时的至强者们展开了一场全面厮杀？
    想到这种可能，众圣神色严肃。
    诸家祖师曾经推演过“归一化”的最终结局，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随着某一位祖师打破僵局，主动归一天地后，其余祖师被迫跟上，最终天地间只剩下诸位祖师，在大道牵引下，展开最后的厮杀，直至天地归一，一元复始！
    “难道相同的事，已经上演过了？”
    此刻间，有真圣不寒而栗，仿佛猜到了百纪前的惨烈真相！
    诸祖间一旦开启全面战争，超脱之下的一切生灵都只是炮灰，真圣也不过是稍微大些的炮灰，甚至可能成为其他门庭的祖师，优先狩猎的对象……
    这种惨烈的可能，让众圣陷入了沉默。
    “归真……”
    季惊秋眼看气氛到位，最后再加了一把火，似自语道，
    “到头来，这就是一切的终点。希望这一纪如我推演的那也，会迎来崭新的变数，至于以前的故人……还要不要再醒来，重蹈覆辙了。”
    身后担任护道人的圣王，心中由衷慨然，日后世尊一脉的话，他圣王一脉上下，绝不能轻信，除非双方依旧秉持同一立场。
    众圣面色沉重地跟随在季惊秋身侧。
    就连凤鸣等人也不例外，心事重重的模样，紧随其后。
    众人很快来到了朦胧界域前，季惊秋一步就能迈入其中。
    但他突然止步。
    圣王传音：“冥土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确定要进去？”
    “你能否确定一件事。”季惊秋忽然询问，“冥土发生巨变的时间，与虚帝寻到【旧天庭】的时间点，是否相近？”
    圣王的气息陡然凛然。宛如一把出鞘的神锋，让原本心思沉重的众圣豁然看来。
    “……苍青确实是在那个时间段后，与我彻底失去了联系。”圣王沉声道，“在此前，冥土的问题，源自于那些阴魂！”
    季惊秋点头，这就对上了。
    他在意外前往元初宫前，曾遥遥看过一眼地藏，而现在……
    “如果这道屏障后面，是【旧天庭】，那么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季惊秋话语落下，一步迈过屏障。
    众圣还没反应过来，此地为何会链接着【旧天庭】？
    后者远在混沌海，如今各家皆有强者盘踞在那边，静待变化。
    “铮——”
    一声剑鸣声刚刚响起，就已斩过了季惊秋的道身，将其腰斩！
    快到连圣王都反应不及，连这一剑源自何处还未分清！
    仿佛出鞘时就斩开了现在与未来的间隙，让死亡先一步抵达。
    “混账！”
    空冥与凤鸣等人瞬间暴怒，一步踏入界膜后，才发现这一剑源自无穷高处的一座……
    斩神台！
    “安静。”
    季惊秋的嗓音不咸不淡传来。
    圣王眉头紧锁道：“这一剑都没能伤到你？是幽海？”
    这一剑不可仅仅是快，更是强到了极致，哪怕是他猝不及防下硬接这一剑，也绝然不敢说毫发无损。
    季惊秋看向高空那座斩神台。
    一口神剑悬浮，仿佛是此地中心，周遭一切都被其牵引、浓缩，有牵起虚空生灭，压制一切法的宏大诵念声响起。
    他在进入此方天地后，就感受到了一种浓烈的排斥、针对。
    方才那一剑，如果是天尊季惊秋，已经彻底身陨了，但他如今身合幽海，幽海不消，他道不亡。
    这时，斩神台上，神剑嗡鸣，轻微颤动，又是一剑斩出！
    这一次，众圣看清了剑路轨迹，却愈发惊悸，甚至有人久违地生出了寒意，冒出了鸡皮疙瘩。
    他们的瞳孔中，都同时倒映出自己被贯穿咽喉的幻象。
    这一剑，剑出必中，更是快到极致，挡不住！
    而被选中的季惊秋……
    圣王在刹那出手，却也没有拦下这一刀，仿佛“擦肩而过”，却又是命中注定。
    拓海目露期待，若世尊能死在此地，再好不过！
    “与妙法道友的【瞬影分光剑魄】有些相似，可细究下来，却又完全不同——”
    一旁的空冥眼皮一跳，眼睁睁目睹季惊秋再次解体重组了一次，可这位却是毫不在意一般，还有心情点评道。
    “斩神台？”圣王目光一凝，缓缓道，“仅以威能而言，不是虚名。”
    季惊秋看向空冥：“你带剑了吗？”
    幽海正在逐渐恢复沉沦的状态。
    他必须在这之前，深深拿捏住一帮忠实拥趸。
    空冥一怔，在意识到了什么后，动容当场，忙取出本命圣器，那是一口短剑。
    季惊秋接过短剑，这一刻众人仿佛听到了海潮滚滚声，澎湃磅礴到了极致的伟力穿透虚空，灌入季惊秋体内，支撑他斩出了这一剑。
    无穷高处，神剑发出了第三声嗡鸣，似乎不斩尽敌手不罢休。
    幽海的位格加诸于季惊秋的身上，让他的视角在瞬间拔高到高无可高的地步，某种意义上，这是超脱的视角！
    万千大道皆在他眼中解析为了最本初的模样，轻易就能掌握。
    他也得以捕捉到这一缕剑光的真正轨迹路线。
    仿佛斩断了光阴长河的脉络，让现在和未来出现了裂隙，这一剑光就从此间横贯而出。
    季惊秋出手，袖中短剑似乎只是轻轻一动，除了空冥外，无人看清季惊秋的出手，这一剑就像不存在“过程”，却正中那道穿透裂隙的剑光最薄弱之处，仿佛同样是……
    命中注定！
    两缕剑光碰撞，爆发巨大的道韵波动！
    但季惊秋斩出的剑光，突然分化三千，从不同节点斩向斩神台！
    这一剑，是超脱之剑，【瞬影分光剑魄】。
    “我只学到妙法道友四五成的玄妙”
    季惊秋收起短剑，还给空冥。
    空冥强压下动荡起伏的心绪，恭敬道：“晚辈已经很久未曾得见三千剑光了，多谢世尊前辈传法。”
    “代你师父罢了。”
    季惊秋随意道，而后一步踏向斩神台。
    (本章完)

 第494章 凡人畏果，神灵畏因

    第494章 凡人畏果，神灵畏因
    寻常的虚空秘法、无所不至，对这座斩神台都不管用，它就像高踞于虚无，无法锁定，却又无所不在。
    三千分化剑光似乎彻底激怒、唤醒了那柄神剑，磅礴如潮的道韵滚滚而动，剑势霸道绝伦，每一缕剑气中都有宇宙生灭。
    下一刻，剑气滚滚如雨落下，满天剑气演化形成了一方纯粹剑气组成宇宙，斩落一切。
    这一幕看的众圣心头直接悬起，已经有了退却的心思。
    季惊秋硬顶滚滚而落的无穷剑光，将这些剑光尽数引入了幽海。
    趁着幽海尚未彻底沉沦前，他寻到了进入斩神台的节点，踏入其中，一把握住了剑柄！
    神剑意识震怒，剧烈挣脱，却未能在第一时间逃脱，被季惊秋一把丢入了幽海中，近乎放逐！
    在这口神剑消失后，他脚下这方斩神台瞬间失去了种种神异，从无穷高处跌落。
    “你把它丢入了幽海？”斩月剑光诧异道，“这东西脾气一看就不小，你确定能安然收场？”
    “幽海现在越乱越好。”季惊秋回道，他将神剑掷入了幽海最底层，那头真凤所在的方位。
    “你想用它钳制幽海底层的存在？”吾周瞬间猜到了季惊秋心思，摇头道，“你就不怕他们是一伙的吗？”
    “是也无妨了。”季惊秋道，“这趟能顺利完好回去，一口神剑可没资格成为阻碍。另外……他们可未必是一伙的。”
    “我之前猜测那头凤王与葬海中的存在有关，而葬海中的存在则是天庭的一员，当年的那位大道祖——”
    “可现在想想，若对方真是大道祖，未免有些太过喜怒流于言表了，手段也有些低劣。”
    季惊秋缓缓道。
    这位在他初次尝试合道幽海时出手阻拦，明显有些急迫和动怒，甚至还试图打完他一棒后再给个红枣——
    最后，还伪装出近似万千秋的气息，连剑光初时都分辨不清……
    这种种手段没有问题，但在季惊秋看来，却完全不似一位大道祖能做下的。
    何谓大道祖？
    开诸界之道者，天下大道祖。
    能办成这等丰功伟业者，在浩瀚界海中，也是当之无愧的无敌者，足以俯瞰一众祖师！
    这等人，自有横扫一切，睥睨群雄的气魄胸襟，无视任何凶险，因为他们早已踏过千帆！
    而葬海中的那位，更像是一个苟延残喘，不计代价活下去的地沟老鼠，绝然无法与季惊秋眼中的那几位大道祖比肩。
    可如果不是那位疑似天庭之主的大道祖，对方又是谁？
    凤王？
    季惊秋未曾沉思过多。
    他一眼扫过斩神台，没有放过一处细节，最终看到了地面上尽是暗沉的殷红。
    “斩神台上斩的，当都为神灵。神灵的血，也是红色的？”
    季惊秋深深看了眼此地。
    转身回返众圣的队伍，从无穷高处落下。
    这一刻，众圣尽皆仰望。
    “继续前进。”季惊秋平淡道，没有给诸圣询问的机会，在确认了地藏的大致方位后，继续在前方带路。
    “幽海合道还剩几成？”圣王私下传音询问。
    “不剩多少了。”季惊秋道，“接下来要靠你了。”
    “如果是刚才那种莫测的手段，我也未必拦得住。”圣王叹息，“难怪苍青他们失陷至今，毫无回应。”
    季惊秋皱眉：“以你的实力，不应该拦不下方才那道剑光才对。”
    圣王沉默了片刻，才道：
    “进入此方天地后，我的神力核心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制，整体层面跌落半档。”
    “我能感觉到，在这里呆的越久，神力核心所受压制就会越大，这是某种大道压制。”
    季惊秋神色严肃，难道真是神道祖地不成，不然何以能大道压制圣王？
    “你融合一缕我的心灯试试。”季惊秋想了想，回道。
    圣王摇头：“木释天当年打造无量智慧光，参考过我的天神光，基本无用。”
    “试试吧。”
    季惊秋抬手一盏心灯映入圣王道身中。
    这一幕，看的后方一众真圣有些眼巴巴，思忖着如何和这位讨要一缕，说不定能在此行中的关键时刻救命！
    部分真圣已经开始迟疑，才进入这方天地，就遇到了这般诡谲莫测，神通非凡的神剑，接下来这一路又将凶险到何种地步？
    圣王轻易炼化了心灯，将天神光灌注其中，滋养灯芯。
    他原本对世尊一脉的无量智慧光并不陌生，但此刻间，他却惊疑地轻咦一声。
    季惊秋这盏心灯……
    已经远远超出木释天的无量智慧光了！
    二者，只能说根基相似，但发展出的最终结果，却完全不是一个层面！
    “居然真的有效。”
    圣王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以心灯为根基，天神光源源不断灌注其中，让心灯在短时间内炽盛如大日，拂去了他神力核心上笼罩的无形压制！
    “这是……”
    圣王忽然心中一动，窥破了这重压制来源于何方，这是更高位的神明对于下位者的先天压制！
    可为何季惊秋的心灯有效？
    不知过了多久，圣王低语道：“凡人畏果，神明畏因……”
    “什么？”季惊秋询问。
    圣王一字一顿：“你可知，你这心灯中究竟包含了什么？”
    心灯包含了什么？
    季惊秋细数，无量智慧光，琉璃清光，以及心月之光……
    “众生之念。”圣王揭露了谜底，郑重道，“心灯中蕴含了浓烈的众生之念，助我驱逐了这无形的大道压制！”
    众生之念……
    季惊秋当即想起了他的心月之光。
    轰——
    随着斩神剑的消失，斩神台轰然倒塌！
    前方虚空中，道韵苍茫，伴随着混沌雷劫，在虚空中交织，涌动。
    天地剧烈晃动，似要当场瓦解。
    有真圣试图退出这方界域，发现已然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咚、咚……
    沉重而摄人心魄脚步声，从前方破灭的虚空中传来，像是沉重的鼓点，震动虚空。
    季惊秋身后一众真圣，都莫名有种心慌感，在这脚步声下头皮发麻，心胆发寒！
    类似的感受，在之前那尊阴火法相身上感受到过。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居然能对我等造成先天压胜？”
    空海发现这股力量的异常，眉头紧蹙，转头看向凤鸣与隐黯。
    凤鸣面色难看：“别看我，我自从进入这片地界，就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大道压制，似乎是因为我先天生灵的身份。”
    “先天生灵？”一侧的灭欲严肃道，“一应先天生灵都算半个先天神，难道此地真是那位神道之祖的道场，仅是天地间残留道韵，都足以对我等造成大道压制？”
    这时，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恐怖的波动和气息迅速扩张，像是一重无尽的大雾，将他们笼罩其中。
    最让人惊悸的，是他们的元神都开始随着对方的脚步声颤动起来，让不少根脚是先天生灵出身的真圣，难受至极！
    哪怕不是先天生灵出身，他们也感受到一种潜在的致命威胁！
    “这是超脱层面的威胁？”拓海低喝，“不该进来的！”
    灭欲目光不住往季惊秋身上瞟，在看到这位出手后，才松了口气。
    季惊秋没有犹豫，身边幽海起伏，裹挟着幽海最后的力量，一刀斩出！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像是神话汪洋拍击彼岸，灌入了前方虚空，引发前方的低沉嘶吼声。
    那愈发逼近的脚步声，在这一刻远离，似乎忌惮幽海的力量，转变了前进方向。
    众圣松了口气的同时，悬着的心并未放下。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们诸圣齐至，居然屡次陷入被动，每次都是足以威胁到他们生命的高位层次！
    这一击后，季惊秋能感觉到，幽海的力量彻底远去。
    他神色不动，开口道：
    “此处地界纵然有超规格的力量，也不过是幻影残留，不要被吓破了胆，以尔等力量集合，足以纵横此地。”
    说罢，他挥手洒出一连串心灯，赠予诸圣。
    在融合心灯后，不少圣人心中多多少少松了口气，虽然他们不清楚心灯的作用，但既然是这位所赠，必然有用！
    “我力量有限。接下来，我来锁定方位，你们听我指挥，尽全力攻击，不要留手。”
    季惊秋嘱咐，空冥与灭欲牵头代替众圣应下。
    季惊秋与圣王交换了一道视线，旋即继续向前方破灭的虚空走去。
    很快，他们又遭遇了一处诡异，前方虚空中传来幽幽的女子歌声，凄美、迷惘、哀莫大于心死……
    季惊秋二话不说，抬手指向前方。
    众圣心神早已绷紧，如今有世尊指引，大部分人都没有客气，全力出手，起手就是杀生大术！
    一时间，数十道绝顶神通同时爆发，有人拎起巨斧演化开天辟地；有人出手就是浩荡紫气，淹没一切；有人将一切都转化为混沌之气，御天下之气而行！
    诸圣的道韵照亮了茫茫无边的虚空，宛如漫天盛景，横扫前方！
    只是一瞬间，虚空彻底爆碎，连个渣都不剩，那哀怨凄美的女子歌声，自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在看到这一幕，众圣心中稍松，世尊没有说错，纵然有超脱残余，也不过是一些幻影残留，扛不住他们的联手一击！
    就在众人继续向前走去时，有人捕捉到了天地间残留的一些道韵，不属于他们，应当是先前那道歌声所留。
    “这是……”
    捕捉到这缕道韵失声惊呼，却猛然反应过来，迅速收声。
    众圣望去，催问到底发现了什么，这位却只是摇头，只说没什么。
    众圣大眼瞪小眼，有人骂骂咧咧这时候还藏什么私，可那位却怎么也不开口。
    他越是不说，众圣心中越是火热，因为这绝对是了不得发现。
    此地不仅是险地，还另有机缘？
    季惊秋回头看了眼那位真圣。
    后者顿时面色纠结，在想是否要上交。
    “你发现了什么，告诉我即可。”
    世尊的声音传来，这位顿时松了口气，传音回禀，并未隐藏。
    “归真真韵……”
    季惊秋神色凝重，在询问了斩月剑光后，才得知这竟是归真者道陨后弥散于天地的不朽道韵。
    方才那东西还真是超脱遗留不成？
    很快，又有人捕捉到了残留天地间的道韵，这一次消息迅速传遍了诸圣间。
    “归真真韵？！”
    “这里曾有归真者陨落？！”
    一群年岁不知多少纪的老东西们，瞬间暴走，原先的惊悸、迟疑化为乌有，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催促着世尊继续前行，他们联手净化这片天地间的怨灵、执念……
    季惊秋都懒得揭穿他们。
    众圣如此主动，他也乐见其成。
    一路上，他们又遭遇了一尊诡异，在季惊秋的指挥下，众圣如狼群般，目光炙热得一拥而上，先是联合一击，然后各施手段，瓜分归真真韵。
    圣王捕捉到一缕真韵，在仔细体悟了一番后，神色有些动容，他没有收下，而是转赠给了季惊秋，传音道：
    “此物，似乎能助真圣更进一步。”
    真圣更进一步？那不就是超脱了？
    季惊秋神色一凝，没有推脱，接过这缕真韵，开始尝试解析。
    很快，在季惊秋的带领下，众人又一次进入了另一重天地。
    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金色阶梯，前方链接着一片神圣净土，仿佛高悬诸天之上。
    上方，天宫宏大，仙阙连绵起伏，仿佛一座仙庭，种种奇珍异宝随处可见。
    如果不是前方的季惊秋没动，众圣已经按捺不住了。
    “真是天庭？”
    季惊秋自语。
    突然间，众圣同时向一处看去，那里又有脚步声传来，与之前的沉重不同，这次明显轻快急促不少。
    有真圣开始摩拳擦掌，孕育最强杀生大术。
    “哈哈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夫是第一个抵达十六重天的！”
    大笑声从侧方传来，可以看出这位心情似乎极好，十分激动。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气息幽深，快速冲了出来，看到了前方的金色阶梯，目光炙热，毫不犹豫地向前冲去。
    季惊秋静静注视着他。
    后方诸圣也无不是安静地盯着这位不知从何处赶来的真圣老者。
    有个别手脚快的真圣，皱起了眉头，开始散去孕育的杀生大术。
    对方明显不是前方的种种诡异，而是如他们一样的外界生灵。
    突然间，心情大好，大笑着冲上金色阶梯的老者，猛然察觉到了什么，瞬间回头，目光凶狠，锁定了季惊秋等人这边的方向。
    “谁？！敢窥伺老夫，不想……”
    话语戛然而止。
    等老者看清季惊秋这边的阵容，怔然当场，有些茫然和罕见的无措，甚至生动地揉了揉眼睛，狠辣目光也变得无害起来……
    这是什么阵容？
    一位天尊，领着一群真圣？
    亘古未闻。
    老者心中惘然。
    “笑够了吗？”季惊秋抬手招了招，道，“笑够了，就过来说说你来自何处，此地在你眼中又是何地。”
    在他身后，众圣冷漠地锁定了老者。
    (本章完)

 第495章 天庭相邀

    第495章 天庭相邀
    季惊秋一众人的后方。
    “跟丢了？”
    罗玄目光扫过心尊以及张天成的面庞，淡笑道，
    “这倒是有趣，就这么一条路，还能跟丢了？”
    心尊沉声解释道：“冥土原身是祖师昔年收集的诸多界域残骸，理论上这里的广袤程度远超寻常界域，尤其是此地时空混乱，前后看似一步，却可能就是两座天地。”
    “你是说，这里相当于……界海的‘葬海’？”罗玄来了些兴致，“那位幽主是如何处理这里的？”
    “大多数界域残骸，应该都处于压缩、封印状态才对。”心尊说到这，皱了皱眉。
    自从进入这里后，他就感觉到了一些异常。
    对于冥土，心尊并不陌生。
    当年的轮回计划，他也是参与者之一，冥土中有些残破天地就是他一手收集而来。
    不久前，幽界的冥墟之主企图以冥土为根基，奠定道业，重新破关，被他们幽府一脉提前察觉，遏制了轮回殿与那位神主的互相感应，甚至出手加重了冥土的恶化，延缓冥墟之主的出关。
    但是现在……
    心尊扫了一眼这次来的同行者，心中一沉，负责看守轮回殿的苦脉这次没有来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轮回殿那边出现了意外？
    为何冥土中的大片残骸会解封、现世？
    “有意思。”罗玄盯着前方，自语道，“这方残破天地内，道韵居然如此浓郁，是有人在散道？”
    忽然，罗玄皱眉。
    如果真按心尊所言，这片地界的广袤远远超过了寻常界域，而散道的场所又涵盖整座冥土地界……
    真圣可没这本事！
    哪怕是他，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能做到这一步的，只有超脱层面！
    “你们对这片地界到底了解多少？”罗玄当即问道，并在第一时间尝试联系红莲。
    心尊迟疑了片刻，建议道：“我们先去中枢看看，当年的轮回计划实际上成功了一部分。诸天界域残骸已有主次之分，统领之职，不然祖师也不会临死前将这片残骸掷入界海。”
    罗玄忽然问道：“你的意思是，幽主当年将这片幽府残骸掷出，主要目的在于保住这片冥土？幽界的诞生只是意外？”
    “自然。”心尊点头，选择隐瞒了轮回殿的存在。
    当年可不只是成功了一部分，至少达成了六七成，甚至更高，成功在望，不然诸祖不会联合打上门。
    其中，轮回殿可称是中枢的中枢，轮回计划的最终核心。
    只是谁也没想到，幽界的诞生，还伴生着五大神主，其中的冥墟之主，更是诞生于冥土中。
    若非他们在关键时刻阻拦，冥墟之主险些就成为了冥土的先天伴生神灵，直接入主轮回殿！
    ……
    ……
    喜蛛打了个寒战，人生首次被几十位圣人同时冷冷盯着，这种压迫感无法形容，世界都仿佛陷入了黑白色。
    突然，前方的季惊秋向他招手。
    喜蛛差点本能地呵斥，一介天尊，何敢对他这般挥之即来？
    但在看到季惊秋身后的众圣，喜蛛成功战胜了本能。
    “在下道号喜蛛，这位道友如何称呼？”喜蛛走上前两步，率先小心谨慎询问。
    “此地是何处？”季惊秋直接询问。
    喜蛛又看了眼对方身后的诸圣，不懂礼数四个字还没涌上，就被按了回去。
    “此地自然是太极濛翳贾奕天，我等也称‘太极天’，乃是天庭第十六重天。”
    “天庭……”季惊秋默然片刻，道，“如今的天庭，可还是三十六重天？”
    听到世尊的询问，众圣神色无不微凝，此地最终的幕后主人，果然是这位世尊昔日的道友吗？
    “这是自然。”喜蛛理所当然道。
    “天帝居于最高天？”
    “天帝身为天庭共主，统驭万神诸圣，掌管三界十方、四生六道的一切阴阳祸福，自是居于三十三重天的弥罗殿，位于天之最高位，执掌天规律令！”
    喜蛛掷地有声，言辞神情中，无不是对那位天帝的崇敬。
    众圣中有人皱眉，三十三重天是天之最高位，那再上三重天又是什么？
    另外，这个天帝，是他们认知中与罗玄、红莲齐名的那位吗？
    而落后季惊秋半个身位，时刻做好了出手护持的圣王，神色愈发深邃，眸光如古潭般幽深，除了季惊秋外，无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季惊秋很清楚，这位此刻在想的，定然是大罗三十六天。
    “上三天现下可有人居住？”季惊秋再次开口。
    喜蛛怔然，摇头：“这就不清楚了，别说上三天，我等目前最高也就登至第十六重天。”
    季惊秋打量着面前的喜蛛。
    一位道祖……只登高到了第十六重天，听他方才所言，还是首位？
    “不知诸位道友来自何方地界，从未听闻这世间还有诸位这等强者——”
    虽觉疑惑，但喜蛛还是一一回应，在最后才询问季惊秋一行人的来历。
    圣王忽然开口：“你等既然没去过三十三天，又凭什么说天帝居于最高处？”
    喜蛛古怪地看去，却还是客气道：“道友，天帝居于弥罗殿，这是众生皆知之事。”
    圣王道：“你等见过那位天帝？”
    喜蛛肃然道：“天帝岂是我等能见的？唯有踏入圣位，拜入天庭，位居神位，才有资格得到天帝接见！”
    “你们既然从没见过，又怎么敢说他就高踞在三十三天？”圣王质疑道。
    喜蛛瞪大眼，哪怕对方是圣人，他也有些没法交流的不可理喻，只觉对方的疑问完全莫名其妙。
    为何这世间有人会去质疑天帝的存在？！
    而在诸圣眼中，这人一样是陷入了魔障。
    此人道业在道祖中都不算低了，道果将成，距离真圣也只是时间问题，为何会如此迷信那位天帝？
    若是后者是超脱祖师，他们完全能理解。
    可问题是，此人连那位天帝见都没见过！
    就在这时。
    整片天地突然被无法描述的白光充斥，铺天盖地，覆盖内外有无，填满了整座天地，将一切都照彻的白茫茫，虚空都似乎透明了。
    喜蛛面色一惊，连忙跪下，宛如觐见。
    众人惊疑望去，查探周围，还有白光的来源。
    白光来的快，消失的也快，璀璨白光很快不见踪影，天地重新幽暗了下来。
    “那是什么？”有人沉声问道。
    众圣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看，或是严肃，或是深邃、冰冷。
    就在白光照世的那一刻，他们的元神、心灵都仿佛被冻住了，思维随之停滞刹那，简直难以想像！
    这般神通，绝对是超脱手段！
    重新起身的喜蛛，疑惑地看了众圣一眼，却还是为诸位道友解释道：
    “那是天帝的目光，每隔一段时间，高踞至高天的天帝都会短暂苏醒，睁开眼睛，巡视这方天地——诸位之前所居之地，难道没有天帝巡视吗？”
    直到此刻，众人才明白了这位道祖为何会如此坚信那位天帝的存在，以及如此崇敬——
    “这家伙是……‘本地人’？”
    “这么说来，此地是某位存在的内天地？”
    “内天地能诞生道祖，乃至距离真圣都不远了，这至少是祖师级的内天地！”
    “这里难道是幽主的内天地残留？”
    “等等——巡视？！”
    “这位难不成已经发现我们了？”
    众圣在私下搭建了交流的渠道，此刻尽数哗然，目光统一看向季惊秋。
    季惊秋此刻正与圣王心灵交谈。
    “你是从何了解到的天庭事？”圣王询问。
    “联邦道藏内，曾或多或少有所提及。”季惊秋简单回答，旋即询问，“你们五人搭建大罗天的构想，又是谁提出的？”
    “如果你指的是三十六重天的整体结构，那是太幽与冥墟共同提出的。”圣王沉声道。
    “看来五位神主间，确实存在问题啊。”季惊秋低语。
    圣王没有否认，沉默地望着面前不知通往何处的金色阶梯。
    众圣中，空冥与凤鸣作为代表，上前向季惊秋请教，他们是否有被发现的可能。
    “如果真是完整的超脱，还需要目光巡视？一个念头的事。”季惊秋淡淡道，“刻意以目光巡视天下，你们说这是在做什么？这还用我来告诉你们？”
    众圣心中一震，这是在威慑天下，时刻提醒众生自身的存在？
    “如果对方走的是神道的话，那就解释得通了。”有人低语。
    其余人瞬间了然了他的潜台词。
    最纯正的神道一途，需要信徒无时无刻的供奉和信仰。
    尤其是受伤未愈的时刻。
    而他们虽然没见过此界中人，可就单单只看喜蛛一人，都足够了。
    堂堂道祖，没见过那位天帝，却对其的存在坚信不疑，并且无比崇敬，仅是目光扫视，就低头觐见……
    啧。
    众圣心中非但没有小觑，反而愈发警惕。
    因为藏在幕后的这位天帝，极有可能是过去的超脱者，与这位世尊同辈。
    “世尊前辈，此界幕后之人可是您当年的道友？”灭欲试探询问道，“若是熟人，岂不是免去了一场纷争？”
    片刻后。
    季惊秋才缓缓道：“希望不是我所想的这般。”
    众圣凛然，连这位都觉得十分棘手吗？
    季惊秋回头道：“你们若想离开，可在此处分离，愿随我去者，可选择留下。”
    众圣一时不语，面面相觑。
    委实说，他们当中确实有人再次生出了退怯之意，之所以跟上，就是因为世尊的存在，可现在却要与另一位和世尊同等层面的老怪物交锋。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又能退往何处？
    圣王在得了季惊秋的授意后，突然询问：“世尊，在您看来，此地前方究竟是福是祸？”
    “是福也是祸，但是谁的福，谁的祸，那就说不好了。”季惊秋望向远方，道，“但若继续拖下去，等这位完全恢复，那大概率就是界海的祸了。”
    众圣心中凛然。
    有人当即看向喜蛛，喝问此界已有多少年传承？
    喜蛛迟疑，思索片刻，答到最古可以追溯到一百零七万年前。
    众圣神色凝重。
    世尊虽然回归，但这位如今尚只是天尊境界。
    可此地的主人，大概率走的真是神道，借助众生信仰之力恢复道业……其速度必然远远领先于转世重修的世尊！
    真给这位恢复到了完整超脱层面，诸祖还未归来，界海中谁人可制？
    一旦这位有歹意，灭绝诸家门庭，以及诸祖留下的各种道痕、存世之锚，诸祖都将陷入难以归来的困境！
    “下界天地中，可有人道行在你之上的？”空冥忽然问道。
    喜蛛摇头：“我是人世间第一个踏入十六重天者，也是道行最高者。”
    “人世间没有圣者？”
    “圣者皆位列天班，得了天帝钦点，入了天庭当职——”
    “你可知，一百零七万年中，诞生了多少圣者？”
    喜蛛怔然，缓缓摇头：“不曾听闻，只有天上来人时，我等才能得见圣人风采，诸位不是天上人？”
    众圣目光交汇，这是人世间尚未有真圣诞生的意思？
    空冥再次问道：“人世间如今有多少生灵？”
    喜蛛斟酌道：“若以智慧生灵来算，大概有八百亿——”
    众圣大大松了口气，甚至有人露出淡淡微笑。
    这等数量，远远供不起一位超脱神尊，便是百倍、千倍，都远远不够！
    “一百零七万年的发展生衍，尔等就只有八百亿生灵？”空冥却是沉声道，“难道天帝没有下达指令，让尔等休养生息，好生繁衍？”
    喜蛛苦笑道：“下界土地有限，另外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天火、玄风、阴雷、血雨灭世，能有八百亿，还是我等消磨自身道行，出手护持了。”
    众圣若有所思。
    圣王则与季惊秋传音道：“这个时间点，大概是我们五人突破失败，陷入超脱迷障，难以自拔时。”
    季惊秋点头，看了眼神色严肃的众圣，又加了把火：
    “若真是我猜测的一般，这方天地，越往高处，归真真韵便愈浓烈——此地就是他当年的散道之地。”
    众圣精神一振，不再迟疑，纷纷响应，愿随世尊一同清剿旧日残留余孽。
    季惊秋瞥了眼身后，这帮家伙相当务实，非常狗，没有好处前不少人已经有了退怯之意，现在发现能攥取莫大机缘后，纵然有不可测的危机出现，也是一个比一个骁勇善战，敢打敢拼。
    季惊秋心中不禁感慨，和他们的祖师完全没法比啊。
    当年归真路上的诸祖，哪怕明知前方是死路，也无人退出。
    不过，季惊秋又想了想。
    当然，也可能是归真路上那帮家伙活太久了，并且进入的是分身，就算死了也无伤大雅。
    诸祖的真正模样，说不定要从这帮徒子徒孙身上找了……
    就在这时。
    云层之上，玄黄荡漾，一片瑞气滚滚，祥云荡开，金色阶梯尽头处站着一行神将，宝相庄严，不怒自威，身着金甲，伟岸神圣，在此刻威严宣旨道：
    “下界喜蛛，天帝有旨，尔为一众外宾引路有功，可入天庭，担任雷部神职。”
    “诸位，天帝已知尔等来意，这边请。”
    众圣眉头扬起，这天上宣旨的金甲神将，赫然是一位真圣！
    真有天庭，且还有真圣级数的神将！
    那位天帝已经洞察了他们的到来，这是特意派人来相邀了？
    喜蛛大喜，当场叩谢天恩，就在另一位接引使的接引下，从金色阶梯扶摇而上。
    众圣中有人暗中施法，却没能拦下，只觉术法神通像是砸入了一片深海，没溅起一滴水。
    季惊秋突然道：“走吧。别人盛情相邀，没道理不去看看。”
    (本章完)

 第496章 天庭底蕴，天帝降临

    第496章 天庭底蕴，天帝降临
    金色阶梯尽头，祥云涌动，金甲神将巍然而立，俯瞰一切，宛若天上人俯视人间一切。
    天庭突然来人相邀，出乎了众圣和季惊秋的意料。
    望着那位高踞天上，俯瞰他们的神将，凤鸣等人跃跃欲试，很想将其直接拉下来
    不知斩杀这位，是否能攥取归真真韵。
    季惊秋率先踏上金色阶梯，众圣紧随其后，这一幕的冲击下，金甲神将眸光愈发深邃。
    而对季惊秋来说，对方主动现身，相邀，他们这边没理由露怯。
    “天庭居然主动现身，来人了……”
    季惊秋心中自语，同样有些疑惑。
    这是幕后之人要走上前台，已经无需再遮掩了吗？
    按照剑光透露的隐秘，这个时代几乎不可能诞生新的超脱者，这是天地大道限制。
    但对方大概率是过去的超脱者，能否恢复到巅峰，不好说。
    “八百亿生灵撑不起一位神尊，那一位真圣呢？”
    “你当谁都是你们炎煌联邦？”海拉反问，“你们联邦的神道就不正统，早就说过了，邪道一途。”
    “有一说一，姬天行想的路子还是很有意思的。”吾周突然插嘴道，“联邦走的是竭泽而渔的路子，只争万年，而且竭的不是信徒子民，是神灵自身的信仰核心，符合联邦当年的需求。”
    海拉冷笑：“那家伙动歪脑筋的时候，确实有点水平，但其他时候？呵呵。”
    季惊秋若有所思，不知道喜蛛口中的八百亿生灵是否就是天庭治下所有。
    如果是，那这位别说超脱，道祖都难。
    “真圣为将，这位底子还真厚啊。”
    “三十三重才是天帝所居之地，那我等现在前往的又是何处？”
    “方才那神将不是说了，天庭相邀，那定然是直去三十三重天的弥罗殿了。”
    众圣私下议论，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早已在暗地里施展了各种窥探、卜算的法门，警惕四周的变动。
    当众人无险登上金色阶梯顶峰，金甲神将语气平缓道：
    “诸位请随我一同前往避暑行宫。”
    “避暑行宫？”圣王开口，“谁的？”
    “自然是天帝陛下。”金甲神将淡然。
    “尔等的那位天帝，究竟是何模样？可是身着九章法服，头戴冠冕十二旒？！”
    圣王目光凌厉，语气近乎逼问，未曾踏前，可天神光却已充斥满了这方空间，锁定了神将。
    季惊秋未阻拦，望着远方的景色，似乎不知当下的冲突。
    金甲神将神色微变，退后一步，祥云涌动，瑞气加身，气息高涨，这才沉声道：
    “此地为天庭重地，不得动武！阁下是客，我等以礼相待，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空冥轻咳一声，开始扮红脸：“圣王息怒，且给老夫一分薄面，先看看再说。”
    圣王冷冷看着金甲神将，喝道：
    “带路！”
    金甲神将面色一沉，这般一来，弄得好像他是被迫带路！
    可看了眼众圣，这位神将总觉得这帮家伙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心中警觉，没有再纠缠下去。
    随着这位的领路，众圣接连穿越来数重天地，方到一座天阙之上。
    前方坐落着一座神圣宫殿，吞吐着万道金光与无尽道韵，造型古拙，遥遥望去，隐约可见神人天将镇守，或缥缈，或冷傲，或威严。
    宫殿大门正上方的匾额用道字书写着两个大字
    “凌”“霄”！
    诸圣神色凝重，这两个道字可不简单，皆是一字蕴万法，若有大道相合者，福缘出众者，甚至能从中直接悟出一本直通大道极巅的道经出来！
    此时此刻，宫殿大门洞开，露出宽广幽深的内殿，霞光为引，万古不灭，照亮殿中每一角。
    在金甲神将的带领下，众人向着宫殿飞去。
    “那是何物？”
    灭欲突然指向远方高空那座仿佛横跨一切天地，连接起始终末的金桥。
    这座金桥似乎距离此地很远，以众圣的目力，也无法窥见其真貌。
    金甲神将平淡道：“那是陛下的证道至宝之一，彼岸金桥，可横跨苦海，引渡众生于苦海。纵使天地间地火风水肆虐，金桥之上依旧苦海不侵，劫数不落！”
    引渡众生于苦海……
    众人彼此看了一眼，不置可否。
    这牛皮未免吹得有点大了。
    当年诸祖中，不是没人想对苦海下手，但就连强行与苦海相合的幽主，都做不到牵引众生远离苦海。
    幕后之人哪怕是祖师级又如何，这是大道祖都无法达成的事。
    倒是圣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季惊秋。
    很快，一座巍然神台又映入众圣眼中。
    这个无需神将介绍，他们之前就见过了。
    又是一座斩神台。
    只是上面悬挂的神剑与先前那把略有不同。
    “那是斩神台，亦是天庭重宝，天庭共有五方斩神台，但凡有祸乱人间苍生者，皆会被雷部大神抓到此地，刀剁枪刺，雷劈火烧，最终斩首。”
    金甲神将语速不徐不疾，脚步平缓。
    诸圣目光古怪地看了眼季惊秋的背影。
    五方斩神台？那现在只剩下四方了，有一方已经被这位拆了。
    季惊秋也瞥了眼斩神台，见这座明显安静不少，没有刻意针对他，这才安心。
    现在可没幽海来替他扛了。
    不过这位的描述……
    没记错，当年的孙猴子也是这般待遇。
    最后，这位神将不等众人询问，主动介绍起了远方的由纯粹神性与道韵凝聚的一方雷池和一方“斩神台”。
    前者，明明是雷池，其中却有真龙探头，一双金黄眼眸眯起，那份浓厚气运在身的大道气息，令诸圣眼馋不已。
    若非场合不对，已经有人想下手，起锅烧油了。
    “那是天帝陛下赐予雷部诸神的化龙池与斩龙台，前者用于培育祖龙，后者则是斩龙。”金甲神将淡然道。
    众圣斜眼看他的背影，渐渐琢磨出味了。
    这是在特意带着他们参观一圈，以自家底蕴震慑他们？
    东西确实都不错，尤其是那斩神台的威能，他们已经见识过了，绝非真圣能炼制的，更别提整整五方……
    只可惜这般举动未免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又也许是他们本就先入为主？
    反正在他们看来，对方越是如此，世尊越没有说错，幕后之人大概率出了问题，绝对没有超脱层面。
    “诸位，这里便是陛下的避暑行宫，陛下稍后就到，已经有部分外客提前到访，你们可以先行交流。”
    金甲神将带领他们来到宫殿口，就像完成了交接。
    但诸圣无一人动身，皆是面无表情，或者看傻子的看着他。
    将他们带到一座未知神殿，然后自己转身走了，让他们进去？
    哪怕是这位亲自进去，他们都得犹豫下，观察里面是否布下了杀阵、禁法！
    这时。
    殿内传来讶异的声音。
    “空冥师兄？”
    嗯？！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空冥豁然转头，看到了殿中起身的一位白发年轻道人，怔然刹那，惊疑道：
    “文素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一时间，空冥下意识怀疑这位是否是他那位文素师弟。
    这位师弟明明早已前往了混沌海，勘察【旧天庭】的情况了，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灭欲师兄，你不是前往了幽界吗？”
    “拓海师叔……”
    “缥缈师祖……”
    一时间，大殿成为了众圣的“认亲”大会场所。
    众圣惊疑地发现，原本前往了混沌海勘测【旧天庭】情况的同门，都出现在此地，有人渐渐回过味来。
    “神道……天庭？幽界的某个地方，与天庭相连？”
    “这里是【旧天庭】！过去的大道祖地！难怪会有散道痕迹，归真真韵……”
    灭欲等人豁然看向季惊秋的背影，怀疑这位早已猜到了。
    “师弟，此地可是混沌海的【旧天庭】？！”
    “自然，师兄不是去幽界了吗，怎会出现在这？”
    “我是从幽界内进入的此地！此地是否安全？”
    “幽界进入……不瞒师兄，半月前，【旧天庭】中有强者主动走出，邀请各方道统齐入，宣称结束了百纪沉眠，想要了解后世界海的近况——此事已经传回门庭，不过师兄远在幽界，想来还未收到。”
    “什么？！天庭主动现世？”
    “师叔，你们先前为何跟在那年轻人身后？”
    “不可失礼！这位是归真路尽头，曾与祖师同行的世尊前辈！”
    “真有世尊？！”
    片刻后。
    众圣与殿中的众圣，双双陷入了震惊。
    一方震惊于在他们忙着追寻世尊的时候，远在混沌海的旧天庭竟然主动开启，面向界海的各方道统。
    另一方更是震惊于继天庭之主的出现后，又有一尊百纪前的老怪物，浮出了水面。
    就在两边众圣各自消化消息时。
    殿内深处，威严神座上空的穹顶，大放光明，炽盛闪耀，宛如打开了一道门户，圣洁、神圣、清净、超然的古老意志从中降临，其中像是通往无穷宇宙，无尽天地！
    一时间，殿中光影变幻有如梦幻泡影，随着重重神光贯穿、降下，无数星辰幻化浮现天地间，多若恒沙，最终全数化作一件古老衣袍上的装饰，披在一尊神圣威严的神灵身上。
    祂立身于此，气息巍峨高渺，如悬挂天上的亘古群星，俯视诸天万界，视万灵众生如刍狗。
    满殿神将、仙神皆在此刻单膝跪地，神色肃穆，行礼共尊：
    “恭迎天帝降临！”
    此刻间。
    那双仿佛胜过世间一切，也能看穿世间一切的眼眸，率先落在了季惊秋的身上。
    (本章完)

 第497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第497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一位是旧天庭之主，不小概率是百纪前的大道之祖。
    一位同样是百纪前的存在，当年跟个是在归真路上力压一众祖师，传闻中还与太虚那个怪人交好。
    而随着天帝的目光率先落在世尊身上。
    在场大多数人不约而同地诞生了同一个念头——
    两个百纪前的老怪物终于碰面了！
    是故友重逢，还是时隔百纪，道敌再见？
    不过就眼下情况，这位世尊好似深入了虎穴啊，此地终究是旧天庭的主场，不知最终结果会是什么。
    早早来到此地的界海众圣，俨然翘首以待，心中就三个字——打起来！
    而从幽界来的众圣，目光则是纷纷落在了这位天帝身上。
    在经过了世尊指点，他们对这方旧天庭仍抱有不少疑虑，乃至对这位天帝的真实性都十分怀疑。
    尤其是圣王，他的目光陡然暴涨，却在片刻后慢慢皱眉，似乎眼前之人不是他要找的人。
    眼前这位“天帝”，头戴九凤冠，璎珞流苏，着的也不是九章华服，而是铭刻烙印着群星的华袍，紫色为底，象征紫气东来。
    这位气息高渺威严，身周虚空更有点点璀璨星光，似乎行走间皆有浩瀚苍茫宇宙相随，自身永远居于天地宇宙的中央。
    而对圣王来说，一眼可见的是，这是一位女子神灵！
    而他们当年所见的那人，毫无疑问是男子。
    当然，先天神灵无性之分，真要改易，也不是难事……
    就在这时。
    那位天帝开口了，冷漠无情的语气中，又带着一分莫名意味：
    “百纪以前，从未听闻过世尊之名。”
    此话一出，刹那死寂后，瞬间激起千层浪。
    道号文素的年轻人皱眉，传音道：
    “空冥师兄，你们怕不是寻错……”
    “别人说一句你就信了？”空冥打断道，“你何时与这位天帝这般熟稔了？”
    文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委实说，他确实对这年轻人的身份持怀疑态度，而已经展露过“拳头”的旧天庭这边，自然更令人信服。
    最终，文素委婉道：“空冥师兄，截至目前，【旧天庭】露面的金甲神将和星君，已经不下三十，其中至少是道祖修为，无上阶位超过一手之数。”
    这完全是超脱门庭的规格了，但还不是旧天庭的极限。
    旧天庭身为过去大道祖地的身份，基本已经证实，那这位天帝就算不是那位“超脱祖师”，也绝对是核心人物，知晓当年的事并不奇怪。
    而现在，天帝却将矛头直指空冥师兄等人寻到的“世尊”，称其为假冒，文素很难不产生怀疑。
    空冥瞥了他一眼，道：“这位指点了我【瞬影分光剑魄】的修行。”
    文素顿时面露震惊，旋即忽然狐疑道：“师兄你何时修行了【瞬影分光剑魄】？师尊离去前，不是嫌弃我等愚钝，故而没有传授此招的精髓吗？”
    “所以才叫指点，不然我需要这位指点吗？”空冥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这位掌握的【瞬影分光剑魄】只有师尊的四五成相像，已经足够证明他的身份了。”
    文素神色凝重，这式杀生大术是师尊的压箱底，成道后就罕有动用过，唯一一次，师尊以此招，斩开了某个祖师的道业根基！
    这位能掌握其中四五成精髓，必然亲眼目睹不止一次，而连他们这些亲传弟子都没能习得……
    文素迟疑道：“那现在我们……”
    “你瞎掺和什么。”空冥不客气道，“不表态没人当你是哑巴，乖乖坐好了。”
    类似的对话，发生在在场的两边众圣之间。
    “嘿，果然掐起来了……”
    “开局就是先质疑对方的身份吗，这位该不会没认出世尊的身份吧？”
    “师兄，你怎么不说你们从幽界找来的这位，可能是假的？”
    “假的？不可能，人世阁那位祖师留下的剑光都完全认可了这位——”
    “仅是一位祖师留下的存世之锚，未必能说明什么吧？这位天帝可大概率是百纪前的大道祖！”
    随着这位天帝的指认，众圣中瞬间爆发出了一波惊潮。
    有人皱眉，有人面露惊疑，也有拓海等人在愣了下后，露出了笑意……
    但最终，众圣都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疑虑，无人在此刻贸然站出，只是静观其变。
    至少，经过前些时日这一路走来的时光，众圣对于季惊秋世尊的身份，都坚信了不少。
    而凤鸣等人，直接冷眼看向那位天帝，是在场中少数坚信季惊秋身份的一方。
    与他们站在一方的，还有人世阁，以及空冥等少数几人。
    一旁的灭欲没错过凤鸣三人的丝毫神色变化与元神波动，心中也暂时压下了疑虑。
    “在元初宫眼中，这位的身份没有问题，凤鸣等人如此坚信，想来是那位狞祖留下的后手——”
    “凤鸣等人也确实提及，这位在太虚界得到了莫大馈赠，是【太虚】所留，这么看来，身份应该无错。”
    灭欲神色肃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万神殿的祖师，在不久前不惜付出巨大代价，遥隔无尽时空，命令殿中寻到某人，算算时间，那恰好就是元初宫出世的时候节点。
    难道祖师要寻之人，其实就是这位？
    只可惜遥隔太远，祖师付出巨大代价送回的消息，被蒙蔽了大半……
    最终。
    灭欲选择站在了凤鸣等人的身侧。
    这种时候的站位，才至关重要！
    而在灭欲表态后，一众摇摆不定的众圣，也随之纷纷入局。
    ……
    季惊秋没有理会准备出去替他撑场子的剑光兄。
    他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女子天帝，只觉与想象中完全不同。
    对方有着一张美丽难言的脸庞，只是入眼刹那，就仿佛洗刷冲去了过去所见的诸多美丽姿容，脑海中只剩下这张诸天再无第二的面庞。
    她头戴九凤冠，身披群星法袍，举手投足间更似群星环绕，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亿万群星之力，还是女子。
    这是天帝？
    在他前世了解到的神话中，符合这个形象的，应该是斗姆元君才对。
    站在季惊秋身后的圣王神色凝重。
    源自于这位天帝的气息向着季惊秋倾轧而下，且在不断加码，让圣王都感受到了压力。
    “季惊秋，你怎么准备如何破局？”海拉不由好奇问道。
    在海拉看来，季惊秋世尊的身份没问题，但是这家伙当初伪装身份时，故弄玄虚，假冒的类似“沉睡百纪”这般言论要被戳破了，四舍五入就是马甲掉了。
    季惊秋瞥了眼海拉，又看了眼这位天帝，比较了下双方的容貌，发现居然还是拉酱更胜一筹。
    旋即，更坚定了对方绝不是天帝。
    身为天庭之主，天地之主，理当“完美无缺”。
    吾周淡淡道：“这种时候，只需要得到众圣的支持即可，这位的信任根本不重要，不要尝试向她自证身份，这只会让你陷入被动，谁怀疑谁举证。”
    季惊秋了然，从吾周的话语中得到了启发。
    对方是天帝还是斗姆元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不了解真相的众圣如何认为。
    他不需要获得这位的信任，向其自证身份。
    所以此刻只需要……
    面对天帝的质问，季惊秋神色平淡，毫无异样，淡淡道：
    “什么时候，元君君斗姆，也敢自称天帝了？”
    不顾那位女子神明眸光骤然锐利无比，季惊秋忽然轻笑道：
    “看来他是真的死了。”
    “连昔年臣子，都敢僭越其位，坐上他的位置。”
    这一瞬间。
    殿中落针可闻。
    诸圣不自觉地陷入绝对寂静，视角拔高，悄悄观察着整间殿堂，八卦……探索过去隐秘的心，熊熊燃烧，炙热滚烫！
    这可是百纪前的隐秘！
    诸祖都未必知晓！
    此刻，在天帝直接开口否认了百纪前有世尊的存在后，这位世尊更是毫不客气，爆出了猛料，点出了对方真实身份！
    什么天帝，眼前这位，仅是一位僭位者，并非那位真正的大道祖，天庭的最初主人。
    有人忽然想起了【旧天庭】的旧字，不禁若有所思。
    已经有不少人证实过，那天庭前的“旧”字，的确是后加的，究竟是谁给昔日【天庭】加上了这个“旧”字？
    扑朔迷离啊……
    一时间，众圣都在等待那位天帝的反应。
    空冥突然瞪大了眼，清晰看到那位天帝身侧的金甲神将，眸光出现了剧烈波动！
    能让一位真圣出现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难道世尊之言……
    错了错了，他一直都是坚信世尊的存在的。
    “大胆！”
    刹那的死寂后，一旁的神将震怒道，
    “哪来的狂徒，竟敢质疑天帝之位，对天帝不敬？！”
    这位的神态俨然怒到了极致，也对季惊秋厌恶到了极致，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轰！
    虚空似有震荡，仿佛苍天颤栗，同样为之震怒，于虚无中凝聚混沌雷云！
    凤鸣一步踏出，气机锁定神将，戾气横生道：“不敬？不过是说你们山中无王，猴子称霸王罢了，听不清？”
    “放肆！”
    一股锋锐到能轻易捅穿宇宙的霞光乍起，那位金甲神将暴怒出手，黑色发丝散乱飘动，一脚踏前，淹没诸世的神光铺天盖地而来，带着恐怖的大道符文！
    他执枪刺出，宛如青铜所铸长枪，爆发出恐怖的异象虚静，宛如过去战场的显化，尸山血海，诸天崩塌，唯有一枪贯穿所有！
    凤鸣毫无退让之意，同样强势压上，硬撼对方枪锋。
    “够了。”
    那位天帝轻轻抬手，冷漠道，
    “这里不是战场。”
    仅是刹那，原本剧烈碰撞的二人就被强行分开，凤鸣连退数步，神色沉凝。
    原本暴怒的神将，则是立马恭敬垂首，退到一旁，不敢再有僭越。
    自始至终，这位天帝的目光都落在季惊秋身上，且似毫不在意季惊秋方才所言。
    同样，她与季惊秋一样，毫无辩解之意，自顾自说自己的，目光冷漠：
    “百纪以前，诸神争鸣，群雄并起，其中绝无‘世尊’，你到底是谁？夸夸其谈者，还是某人的转世身？”
    说到这里，这位竟是主动踏前一步，浩瀚气息涌动、压临而下，整座行宫都震动了一下，向着季惊秋压去，要逼迫他显露“真身”。
    众圣瞳孔收缩，这位的气息……怕不是简单的真圣层面了！
    季惊秋同样心中诧异。
    对方居然没有反驳，瞅这位的言辞神态，他不会真说中了？
    这位真是前世神话中的斗姆元君，北斗众星之母，斗部主神？
    按位格，这位仅在天帝之下。
    说起来，之前那领路的神将，确实提到过雷部之名。
    季惊秋心中瞬间有了定论，不论对方身份真假，他都只需要顺着这个方向说下去——
    圣王悄无声息站在了他的身后，替他对抗这位天帝的威压，神色凝重，传音道：
    “不要拖久了，在这里，单凭气息对抗，我不是她的对手，她在调动整座天地的力量，这是她的主场。”
    季惊秋冷漠回道：“你算什么，让真正的天帝来。”
    “我就是天帝！”
    女子天帝昂首，气势骤然高涨，仿佛在喝问天地，谁与争锋！
    “你对我的敌意很明显，但我从未见过你。”
    女子天帝再度迈出了第二步，逼近季惊秋，身周密密麻麻无尽日月星辰环绕，流动，起伏，宛若无尽荧火，随时可能迸发出无量光。
    “你，想死吗？”
    森然话语落在殿中，在这位的气机压迫下，无人胆敢质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季惊秋神态间不见丝毫惧意，目光依旧平静地迎着那位“天帝”的威压，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位存在的耳中，仿佛揭开了百纪前的一段秘史：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斗姆驭群星，执掌经纬，为群星之枢纽，万灵之瞻仰。然，帝者，统御万象，居中持正，乃大道之行也，非星象可尽括。”
    “你说百纪前无我名？”
    季惊秋突然冷笑，那笑声中却令人心头发沉，
    “那你可知，他当年于归真踏入此界时，是谁接应他过桥，又是谁看着他斩断最后一道尘缘，踏出那半步？”
    (本章完)

 第498章 接上了，都接上了

    第498章 接上了，都接上了
    “荒谬绝伦，不知所谓。”天帝冷冷道。
    “是了。”
    季惊秋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周身七夕变得愈发深邃缥缈，
    “当年他亲口说了，待他走后，不知世间有几人立教称祖，又有几人敢称无敌，可他都不后悔。”
    “或许在他看来，早已料到了尔等僭越的举动。”
    轰隆！！！
    行宫之外，天象变色，宛如天怒！
    无尽虚无深处，仿佛有沉闷的雷霆炸响，却又更像是某种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大道因为某人的动摇，而产生了剧烈的震动！
    天帝那完美无瑕、始终冷漠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环绕她身周的璀璨星河，光芒似乎黯淡了刹那，流转间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却足以令人动容的滞涩。
    沉默了数息，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少了几分绝对漠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和审视：
    “你，到底是谁？！”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否认和质疑，而是带上了真正的探究。
    季惊秋神色平静，心中却是凝重，方才他突发奇想，没想到引发了这位如此巨大的反应。
    昔日于归真路上过桥时，他曾窥见一块石碑，还借由石碑看到了某段短暂过往，见到了一个人。
    他并不知晓那块石碑源自何人，碑上文字又是何人所留，却在方才突发奇想，将其点出。
    而以这位女子天帝如今的态度……难道那位才是昔年的天帝？
    此时——
    天地间突然传来一声悠远佛唱。
    冥冥中，季惊秋猛然回头，感受到了异常熟悉的波动。
    那是，地藏！
    地藏与苍青、冥主，果然都陷入了此间！
    这一突发的变化，让这位女子天帝都收敛了几分威压，向着远方看去。
    殿中。
    二人间的争论，众圣听得神色肃穆，一个字不敢落下。
    “……几人立教称祖，又有几人称无敌……这句话祖师当年似乎提及过？”
    “没错，这是归真路上的某座碑文！”
    “这位，真是那位世尊？”
    “显而易见。反倒是这位天帝，身份存疑，被世尊道破了真身！纵然真是如今的‘天帝’，恐怕也不是我等猜测中的那位大道祖，应当是传人，或者……篡位者。”
    众圣低声议论，不乏有人神色凝重，回想起了祖师留下的重要信息，再次确认了季惊秋的身份。
    而季惊秋这边，海拉已经满脸问号，完全不理解这两人是怎么聊到一块去的。
    而且怎么越听，越觉得季惊秋是百纪前的古老存在？
    斩月剑光明暗闪烁，老实说它也有些怀疑，季惊秋究竟是否为百纪前的古老存在。
    唯有吾周，似笑非笑，听到后面却是若有所思。
    在他看来，季惊秋胡诌不算什么，关键的是对方在最后“接”上了。
    这就有趣了。
    是误打误撞，还是……“缘”有此劫？
    这时，远方传来的动静愈发浩大，似乎有人在挣破天地压制，挑战此界天道。
    众圣被这突如其来的不绝道鸣所惊，闻声望去，却见无穷高处，一座座宏伟的巨宫崩塌，大片连绵的禁阵触发，火光冲天，隐约间更可得见一株巨树的虚影，却被人当做了武器，横扫净土，打爆了广袤净土！
    “内乱？”有人猜测。
    这个时间点，应该没人敢攻打【旧天庭】吧？
    至少他们没收到消息。
    行宫中再次陷入一种极致的寂静，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
    那位天帝的气机，近乎肉眼可见地处于压抑、积蓄后爆发的边缘，无人愿意在此刻去触其霉头。
    嗡——！
    整座行宫，就像被天帝牢牢掌控，如臂指使的浩瀚星力，竟在这一刻齐齐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充斥行宫，
    众圣几乎同时变色。
    这座行宫在瞬间被天帝封锁了！
    “本帝去去就来，尔等招待好后世各家门庭的客人。”
    天帝淡淡开口，一众神将星君俯首恭敬应道。
    说罢，没有给众圣询问的机会，这位直接离开了行宫，不知去往何处，留下一众气氛诡谲的众圣。
    不知过了多久。
    有人冷笑，率先发难道：“这是要拘禁我等？”
    ……
    离开行宫后。
    天帝高踞无穷虚空，缓步向着前方的密地行去。
    “为何临时改变计划，不在大殿中杀了他？”
    祂周身流转的星辉下，曳地的群星法袍被拉长的影子中，似站在另一道身影，比最深的虚无还要幽暗，比凝固的永夜还要沉寂。
    每一次“吐纳”，都仿佛在贪婪吸噬着天帝散逸出的磅礴神力与威压，并将其转化为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死寂。
    那是一道潜藏在女子天帝阴影中的身影，在此刻低沉质问。
    “大殿中当着众圣之面杀了他，你完全可以做到，那位圣王根本拦不住你，如此也能给予各家众圣最彻底的威慑——为何临时改变计划？”
    女子天帝沉默不语，一身群星法袍无风自动，与这方天地自生感应。
    天地间就像陷入一种极致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也似乎停滞，只有无形的意念在激烈交锋。
    许久后。
    她才冷冷开口：“你确定此人真不是古老者的转世，或是传承者？”
    阴影中的男人沉默了下，道：“什么意思？虽然不知道他从何处洞悉你的真实身份，但他后来所言皆是胡言乱语，可见之前不过是误打误撞。”
    “他或许是归真路上那位世尊，但绝不是百纪前的古老者。”
    “可如果他说对了呢？”那双九凤冠下的眼眸垂落，周身流淌的星辉明灭不定，天帝一字一顿道，“你最好去再三确认下此人的真实来历！”
    阴影中的男人皱眉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根本没见过帝一，所言也都是胡……”
    女子天帝打断了他，声音带着刻骨的寒意：“你觉得他在胡言乱语，是因为他说的从头到尾都不是帝一！而是‘祂’！！是当年那个从归真地走出来的疯子！严格来说祂才是天庭的创建者，无论是我还是帝一，都只是后来者！”
    阴影中的轮廓原本模糊不清，却在此时陡然凝聚，勾勒出一个蜷缩、佝偻的人形轮廓，沉声道：
    “你被他的胡言乱语唬住了吗，斗姆？此人如何能见过那位——”
    “那你如何解释他方才说的话？”天帝低头看去，一字一顿，“归真路上那块石碑早就被毁去关键部分，知道前半句不算什么，后半句才是关键！更是天帝之位代代相传的根基！就连我也是偶然间，才从帝一口中才得悉这一点，你觉得他是从何处得知的？”
    她脚下的影子中，深沉的黑色在翻涌，阴影中的存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无从反驳。
    “去核验他的身份，找到一切与他出身有关的人，哪怕要翻遍整个幽界！”
    天帝语气不容置喙，强势命令道，
    “另外，我听闻外界有个自称‘天帝’者，你去将他找到，看看是不是帝一的子嗣，或者偶然得到帝一传承的幸运儿。”
    说到这，天帝顿了顿，淡淡道：
    “若是子嗣，可以带回来，不是的话就都杀了吧，我不喜欢这天下还有第二个自诩天帝者。”
    阴影中的男人突然道：“帝一还有没有回归的可能？”
    “他一直都在。”天帝冷笑道，“只是如今果位皆失，他没有与我抗衡的力量，不敢冒头罢了。”
    “幽界中有他的痕迹？”
    天帝冷漠道：“幽界五神的身上有他留下的痕迹，不然我早就将他们吞下，填补道力了。”
    短暂的沉默后，天帝脚下的影子中，缓缓走出一道面容模糊的身影，他就像一团黑色泥浆捏成的人形，还在滴落着漆黑的“泥点”，散发着恶心的恶臭。
    天帝罕见皱眉：“你连自己的形体都没法维持了？”
    “吾道不容于此世。”
    黑影并未过多解释，直接问道，
    “我会去找到那位自称天帝者，以及验证季惊秋的来历，可你接下来又准备如何处理他？”
    “他牵头带来的真圣太多了，其中不乏顶尖者，你没有在众圣怀疑他身份的时候动手，就失了先机，接下来再想除去他，没那么简单了。”
    “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天帝淡淡道，“我自有办法处理。”
    黑影似若深深看了眼天帝，转头消失在了虚空中，最后留下一句嘱托：
    “赶紧处理好那座大佛，天庭靠吞噬了诸多界海残骸稳定了局势，却不可避免地让自身属性向着‘冥地’靠近，某种意义上，你我也都是死人。所以绝不能让祂贴近大道核心。”
    女子天帝，或者说斗姆元君高踞此方，目送黑影离去，随后将目光落在了那尊正在尝试破禁的大佛，忽而杀气冲天：
    “真当本帝杀不得你们？”
    “本帝不信这世间真有毫无私心之人！”
    ……
    避暑行宫。
    行宫中的气氛愈发紧张、诡谲。
    十余位神将和星君企图安抚诸圣，但众圣中领情者却是寥寥。
    有人质问那位天帝来了就走，和他们一句话都没说，这是何待客之礼？
    这同样引发了神将们的不满，认为其对天帝无礼，后世中，难不成有归真者出面接待一众真圣的道理？
    天帝降临，已经是给了尔等莫大颜面！
    “自然有。”凤鸣理所当然道，“我元初宫祖师成道时，宴请诸家门人，亲自出面讲道传法！”
    众圣微微颔首，对他们来说诸祖是“长辈”，更是师者，因此崇敬有加，但绝非上下级的森然等级压制。
    在他们看来，这位天帝完全可以不出面，若真是超脱者，自然可以选择高高在上。
    但既然选择出面，那么认可、接见的就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背后的诸祖。
    更何况……众圣可不认为，这位当下真是完整的超脱者！
    双方间的对峙愈发鲜明。
    已经有人在暗中请示季惊秋，接下来如何做。
    而自地藏的气息现世后，季惊秋就陷入了沉默。
    他的心神在地藏的牵引下，去到了另一方天地。
    一尊满是佛意禅韵的金身顶天而立，掌托明灯，仿佛照透了十方万界，撑起一方净土，天地间满是诵念声，笼罩了无尽冤魂恶鬼。
    季惊秋再次看到了那双满是慈悲怜悯的温柔眼眸，在祂的眼中，他仿佛看到了众生的苦痛挣扎。
    祂欣喜道：
    “我佛慈悲。”
    “小僧拜见当世世尊！”
    (本章完)

 第499章 斗姆相邀，与虎谋皮

    第499章 斗姆相邀，与虎谋皮
    进入冥土跋涉这么久，终于见到了苍青与地藏，季惊秋直奔主题。
    而苍青与地藏似乎也有难言之隐，并未过多寒暄，同样直接进入主题，双方交换各自情况。
    “为何冥土会与天庭相连？”季惊秋率先发问。
    “冥土早已被入侵。”苍青一顿，“或者应该说，幽界从一开始，就被天庭盯上了！”
    “这些年，幽界一直都只是天庭的遮掩，表面是幽界，但在冥土深处，天庭一直在蚕食着昔日幽府收集到的诸多界域残骸。”
    季惊秋忽然问道：“葬海中的存在，也是天庭部众？”
    苍青怔然，摇头道：“不清楚，但想来应该八九不离十，整个幽界都在他们的布局中，葬海中的家伙，或许就是监督者。”
    季惊秋心中沉静下来。
    在葬海中的那位眼中，赫师与命运长河的存在间的争斗，似乎至关重要。
    如果那人真是天庭部众，为何要等待他们决出胜负？天庭在等待幽主的归来？
    幽府……
    季惊秋心中低语，如果可以，他需要和幽府通个气。
    张天成！找到此人，应该就能与幽府联络。
    “天庭为何要吞噬冥土？”季惊秋忽然问道。
    这一次回答的，是地藏，而非苍青。
    “回禀佛主，是为了其中无数幽魂。”
    地藏结跏趺坐，金身光照周围，让一切都仿佛染上了琉璃之色，哪怕是季惊秋被牵引来的一缕心念，都觉温暖安宁。
    “当年幽府收集界域残骸时，特意遴选了大量‘死界’，其中往往蕴含了大量已死，却因为界域殒灭而不得超脱的亡魂，本意就是打造轮回，正好送这些亡魂去往生。”
    苍青叹息，接话道：“但如今，这些亡魂却被天庭盯上，成为了他们的愿力由来，这也是天庭选中幽界的根源。”
    “天庭以这近乎无穷的亡魂为养料恢复自身，这些年不知恢复到了何等程度，如果不是虚帝提前寻到了混沌海中的【旧天庭】，我等还不知何时才能发现幽界幕后的天庭。”
    季惊秋道：“圣王与我透露，虚帝能找到【旧天庭】，是因为幽界最早还有一位界外来客，此事只有你们五位知晓。”
    苍青神色微异，没想到圣王连这都都与季惊秋说了，点头道：
    “不错。”
    “而现在来看，此人大概率与天庭有仇隙。”
    季惊秋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若非此人，或许天庭能隐藏到恢复至鼎盛！
    “不知道在那位眼里，虚帝的所为是迟了，还是刚刚好。”
    季惊秋低语，
    “天庭借无尽幽魂恢复自身，而你们入主冥土，阻碍了这一进程，无异于虎口夺食。”
    “如此说来，要对抗天庭，越早越好，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恢复。”
    “不可与其硬拼！他们的实力深不可测！”苍青肃穆道，“你没有与其力拼的资格！哪怕木释天和赫东煌全盛归来，也没法拿那位天帝如何！就算再加上我们五人，幽界诸圣，也全无胜机！”
    季惊秋刚想说他这次并非一人而来，此刻皱眉道：
    “不提幽界诸圣，单是五位神主齐力，有大罗天为底牌，再加上木师和赫师，这等阵容……我委实想不出，除了超脱外，还有谁能抗衡，哪怕超脱也能抗衡一时吧？”
    苍青神主叹息道：“不久前，我们与其对峙时，发现我和冥在她面前，全无还手之力。”
    “什么意思？”季惊秋也不禁变色道。
    苍青与冥两位神主，哪怕略逊圣王，也是当世最顶尖的真圣之一，纵然不是那位天帝对手，也不该毫无还手之力，这几乎是轻易打死和艰难打败的差距。
    苍青沉默片刻，才道：“我也未确定其中原因，分不清是源自神道的压制，还是其他原因。在她面前，我们二人身怀滔天神力，却连一丝一毫都使不出，就像神力被彻底封禁了一样。”
    听了苍青神主的描述，季惊秋皱紧了眉关，询过了内宇宙中的三位，是否有类似情况。
    其中，吾周和海拉摇头表示从未遭遇，尤其是海拉，她走的也是正统神道，却从未遇到类似情况。
    海拉想了想：“神道间确实存在阶位压制，上位神压制下位神，但这是阶位差距悬殊，或者神途相近的情况。都是真圣，没理由出现这种情况。”
    最终，剑光兄郑重表示，对方可能真是神道之祖，身怀大道祖的位格！
    大道祖之所以无敌，不仅是因为开道天下，每一位踏上此路者皆能助长其增添一丝道力，更是对所有走在这条路上的生灵，拥有绝对压制。
    如果那天帝当真身拥神道之祖的位格，那她压制的不仅仅是苍青二人，而是界海中所有神道一途的生灵！
    并且，只要有所涉猎神道一途的手段，就都会受其压制，程度取决于自身道业奠定中，与神道的关联。
    越近神道，就越会被其压制。
    季惊秋越听神色越是沉重，那位疑似斗姆元君的女子天帝，难道真的拥有神道大道祖的果位？
    那就麻烦太多了，他这边原本的重要依仗之一的圣王，直接被兑掉。
    诸圣中愿意出手者，也要再减去部分战力。
    再加上天庭这边已经恢复了不少神将、星君……
    如今殿中的众圣就算全部联手，恐怕也不可能攻下这座【旧天庭】。
    这一战，会异常艰难。
    季惊秋忽然问向苍青：“神主，昔年你们五人打造大罗天时，是谁提出的大致构想？”
    苍青目光一凝，沉声道：“你们也注意到了？三十六天的构思，最早是冥与太幽一同提出，而我不久前询问过冥了，他说他之所以提出三十六重天的构想，是曾经在冥土看到过类似的‘残骸’。”
    “也就是说，问题可能应在了太幽神主身上？”季惊秋低语，“冥主如今何在？”
    闻言，苍青默然片刻，叹道：
    “他被那位天帝重创，后为了掩护我们逃入冥土中，被那位天帝擒下了，临别前将一应权柄都交付给了地藏道友。”
    “冥土浩瀚，天庭这些年也只消化了三分之一，我们依托于冥土的特性，躲藏在剩下的地带中，除了自保外，就是阻碍天庭的动作，有地藏的帮助，倒也有所成效。”
    冥主被俘……
    季惊秋眸光深邃，这可不是好消息。
    从苍青与地藏得来的消息显示，天庭的真实实力远超预料。
    当然，天庭内也存在着不少问题，那位天帝在最后的反应很值得深思。
    季惊秋忽然看向地藏，感受这位护法神当下的境界，不禁神色震动。
    不知何时，这位护法神的境界，竟然已经飙升到了真圣境！
    季惊秋能明显感觉到，地藏与这方天地间存在着明显的“连通”。
    走的是合道的路子吗？
    就是不知合道的是天地，还是“人心”，其中应该还有冥主的权柄。
    季惊秋刚想进一步询问。
    就在此时。
    地藏神色肃穆，抬首望去。
    不知何时。
    这方净土上方，出现了一尊身着群星法袍的身影。
    她缓缓走来，法袍飘荡，星光结成神台，朦胧清光笼罩于外，衬托着她如神似仙。
    赫然是不久前还在行宫中与季惊秋对坐的女子天帝。
    在靠近净土后，她前进的脚步挡住了。
    她伸手以指尖一划，无尽群星环绕，先天之德凝若朵朵白莲，看的三人神色凝重，哪怕是苍青，也从未得见过这等先天功德之气。
    苍青沉声道：“那非是功德，而是累世阴德白气，阴德在身，生机永随。这哪里是天庭，分明就是另一种形态的阴曹地府，是那位幽主后半生渴求而不得之物，却走向了另一种极端。”
    他的话语中满怀惋惜。
    难怪天庭一直在侵吞冥土，甚至以冥土为养料，滋补自身……
    这时，无穷无尽、浩荡奔涌的阴德白气化作一面白色旗幡，向前扫去，浩荡星光夹杂着阴德白气，泯灭沿途一切！
    他们所在的净土，在瞬间剧烈震颤，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攻破！
    地藏伸手分别按住季惊秋与苍青，叹息一声，就要挪移，离开此方界域。
    在过去的这些年里，面对这位天帝，他们一直都处于下风，只能被动地转移阵地。
    孰料下一刻，这位女子天帝忽然收手，款款走来，接近净土，敛去了笼罩在外的朦胧清光，露出一张威严的面庞。
    她垂眸望来，就像俯瞰着一切臣子，目光在季惊秋与地藏二人身上来回流转，最终似笑非笑道：
    “季惊秋？还是该称呼你为……世尊？这尊护法神似乎是你的臣子，神系附属？看来我确实低估你了——”
    “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你我，你不需要继续伪装，也许，我们可以在某些问题上坦诚相对。”
    “比如……”
    “帝一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帝一？
    季惊秋神色不变，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这个时候保持平静就对了，想来对方会继续进行自我脑补……
    而对于斗姆而言，这位“世尊”若不是百纪前的存在，却又能知晓那人的事，自然只有一种可能——都是帝一告知他的。
    毕竟当年她就是从帝一处得悉的此秘闻。
    眼见季惊秋不为所动，斗姆并未在意，淡淡道：
    “帝一已经彻底失去了神位，你与其共谋，什么都得不到。”
    季惊秋脑海中忽然涌出一种可能。
    对方口中的帝一，是否就是当年指点五大神主，又或是葬海中潜藏的存在？
    “你能与帝一合作，或许……”斗姆凝望着季惊秋，忽然笑道，“为何不能与我合作？帝一能给你的，我统统能给你。”
    “合作？”季惊秋反问道，“你我之间，有何合作的基础？”
    “那要看你能给我什么。”斗姆突然兴致盎然道，“对了，你的世尊身份，似乎很得各家门庭的看重，为何你我不联手？后世诸祖即将归来，你难道不想在他们归来前，恢复归真果位？”
    “一旦慢了一步，到时就是主次易位，你真以为那些后世的归真者，会放任你重回归真之位？”
    斗姆摇了摇头，淡淡道：
    “主动权，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加入天庭，助我重立天庭，待天庭重立人世间，我甚至可赐你五帝神位，你既然能知晓我的真名，就该知道五帝之位的意义。”
    迎着斗姆似笑非笑的目光，季惊秋面无表情。
    天庭五帝，除去这位占据的中央天帝外，还剩四个位置，皆是天庭的主位。
    如今的天庭，五帝空缺其四？
    与天庭合作吗……
    季惊秋一时陷入了沉默，与海拉等人，包含苍青和地藏，进行了各自的讨论。
    “你果然知晓天庭的具体格局。”斗姆忽然道，她观测到了季惊秋细微的心神波动，兴致愈发浓郁，“帝一这般看重你吗？他看重的人，我也能重用。”
    忽然。
    季惊秋猛然抬头，他察觉到了来自本体的致命威胁。
    “季世尊，不妨再坦诚公布一些，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准确的说，这座天下，现在没有人能挡住我。”
    斗姆平淡开口，那种将一切都握在掌中的傲然霸道之意毕露无遗！
    “原本准备拿你这位‘世尊’立威，但却发现你似乎知晓很多，尤其是那段往事，杀死你着实有些可惜。可既然你与这尊神灵关系不浅，我就不能轻易放过你了——”
    斗姆的目光落向地藏。
    季惊秋心中一沉，对方的威胁近乎赤裸裸，完全没有遮掩。
    斗姆深深看了眼地藏，突发奇想道：
    “天神地祇，你若随季惊秋一同归顺我天庭，日后阴土地府，可交由你们来打理，你就是我钦点的地府之主！”
    “如此，季惊秋你可还满意？作为诚意，你只需要告诉我帝一的行踪，就算是你的投名状。”
    此刻间。
    季惊秋的脑子里争执激烈。
    吾周冷静劝他暂时先应下合作之约，现在撕破脸皮，大概率会有不幸发生。
    海拉给他的建议，归纳起来只有一个字：熬。
    “季惊秋，你需要的就只是时间。在你登临巅峰前，你偶然会需要暂时性的低头。”
    相较于吾周与海拉的支持外，斩月剑光却是有些急躁。
    “你若在此时加入天庭，界海诸圣会如何看你？”
    可若不加入呢？
    在这个问题面前，斩月剑光也陷入了沉默。
    方才这位天帝展露出的威势，唯有它最清楚代表了什么。
    此人果然是……大道祖！
    而面对这个难题，在随着斗姆承诺一旦季惊秋率领地藏加入天庭后，她可以将之前擒下的冥主归还给他们，助他们一同统御偌大冥土后，苍青神主也选择了沉默。
    而地藏，仅是垂眸，似是不愿干涉季惊秋的任何决定。
    短短时间内。
    季惊秋已然在脑海中复盘无数次了合作的种种优劣，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
    “葬海。”
    (本章完)

 第500章 寂灭大潮，牺牲品

    第500章 寂灭大潮，牺牲品
    “你若能解决掉葬海中的帝一，我就助你重立天庭。”
    斗姆突然冷笑道：“果然藏在幽界的葬海中吗？算你没有说谎。既然你选择背叛了帝一，那我是否能视为这是你向我的——合作邀约？”
    她特意在最后加重了语气，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说是合作邀约，其实应该是“投诚”。
    背叛帝一，投靠她所执掌的天庭。
    这让斗姆久违地感受到了无法言喻的愉悦。
    帝一不知费了多少苦工才培养的棋子，连诸祖都被其蒙蔽，如今却在她的胁迫下，选择了倒戈。
    至于季惊秋有几分真心，这点斗姆最是不在意，因为她足够慷慨，帝一能给季惊秋的，她都能给，甚至给的更多！
    在她看来，仅是一个阴曹地府之主的位置，就足以拴住季惊秋了，只要他先感受到这份果位代表的好处。
    “季惊秋，你知道吗？”
    为了防止季惊秋不清楚她许诺的好处的真正价值，斗姆特意开口，提醒道，
    “天神地祇，你若真能完全统合、执掌这偌大冥土，你在天庭中的位置，将仅次于我，这就是我给你的最大诚意。”
    “希望如此。”季惊秋不置可否，问道，“你准备如何处理我与你的‘合作’，直接公开？”
    “那可不行。”斗姆微笑道，“你的‘世尊’之名很有用，我不会让它白白浪费的，我会安排一场好戏，让你的加入名正言顺，至少在其他人眼中完全挑不出理。”
    季惊秋抬头望着他，忽然道：“你何时处理帝一？在问我之前，你就已经知晓了帝一所在？”
    “之前只是怀疑。”斗姆淡淡道，“帝一现在还动不得，幽界的情况特殊，至少要等到光阴与命运中的两人决出胜负。”
    季惊秋目光一凝：“他们的胜负这么至关重要吗？”
    “你现在也算是半个自己人。”斗姆深深看了他一眼，“幽界的两条长河，若能合一，就是幽主的根本果位，没有人能挡住它的诱惑，我也不例外。”
    季惊秋心中一沉，这位果然掌握了神道的大道祖果位。
    “如果条件只是合一，那为何不加快进程？”季惊秋道，“万一被帝一抓到机会夺得了幽主的根本果位，局势就瞬间被逆转了。”
    斗姆摇头道：“不能有外力掺和，不然一切都将前功尽弃，要再等不知多少年。你不用担心帝一知晓你背叛后来寻你麻烦，我比你更想杀他，而他现在没胆量直接出现在我面前。”
    说到最后，斗姆似笑非笑地看着季惊秋，只觉有趣。
    帝一亲手落下的重要棋子，如今却比她更想将其铲除。
    “关于你加入天庭，我已经想好了对策。”斗姆淡笑道，“待会，会有我天庭一直镇压的‘寂灭大潮’爆发，你提前遴选几个行宫中的真圣，他们会成为大灾下的牺牲品，震慑众圣，而你和我一同成为最后的‘救世主’。”
    “寂灭大潮？”季惊秋皱眉。
    “这件事你暂时无需了解。”
    斗姆断然道。
    分明先前连幽界隐藏的幽主道果都告诉了季惊秋，却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商量。
    “界海万灵都应该跪谢天庭。”斗姆突然冷漠道，“如果不是天庭，如今的界海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残破模样了。”
    “一定要死几位真圣？”季惊秋问。
    “不死几个真圣，如何证明大灾的危害，又如何证明我天庭的重要性？”斗姆看向他，似笑非笑，“你又如何言正名顺地加入我天庭，为界海‘镇灾’？”
    季惊秋知晓，这绝不是对方临时想出来的，而是早有准备，结合斗姆前面提及，原本想拿他给诸圣立威的事情，天庭这边的准备十分充分。
    “先这些吧，我马上来着手安排。”
    斗姆望向季惊秋，意味深长道，
    “冥土的根本权柄，等行宫中有真圣死去后，我就会赐予你这尊附属神明。我说过，我远比帝一更慷慨。”
    “至于后续需要你做什么，等你正式加入天庭再说。”
    “季世尊，我不需要你的忠诚，但我希望你能看清局势。天庭的底蕴，远超你的想象。”
    留下这番话后，这位当下的女子天帝，就已洒然离去。
    苍青面色复杂道：“你准备如何做？”
    季惊秋一时间不语。
    斗姆的到来和邀请太过突然，完全打破了他原有的步调，但他必须承认，这也许会成为一个不错的机会。
    引导斗姆的注意力转向葬海中的存在，是驱狼吞虎，也是拖延时间。
    而迎合斗姆，让其误以为自己真是帝一安排的棋子，是为了自己深入天庭。
    同时斗姆许诺的冥土权柄非常有诱惑力，当然，季惊秋不认为这位会不留后手，不过是且行且看。
    而斗姆对于他如何的安排，也正合他的下怀。
    在经过行宫的双方互相质问后，“世尊”需要一个理由来加入天庭，不然只会让诸圣觉得他们在私下达成了某种盟约，诸圣会如何看他？
    而斗姆口中要“牺牲”几个真圣，某种意义上也将成为他在天庭手中的把柄。
    一旦诸家门庭知晓，他和天庭联手谋害其他家的真圣，后果不言而喻。
    季惊秋沉思中，内宇宙的吾周冷静开口：
    “这件事很好理清，你可以询问自己，接下来能否牵头，召集各家超脱门庭，在第一时间联合围剿天庭？”
    季惊秋叹息，吾周说的没错。
    这不是个体之战，而是要围剿一座大道祖地。
    这种等级的战争不确定性太大，就算他最终能说动那些超脱门庭，这期间又要耗费多少时间？
    而天庭每时每刻都在恢复鼎盛。
    “诸圣可以随你胡来，但各家门庭不可能。”
    “他们可以支持你，但绝不会为了你去和一座疑似大道祖地的圣地死磕。”
    吾周十分冷静：
    “这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天庭的强横，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而这只是浮出水面的部分，先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其实，我更好奇她口中的寂灭大潮是什么，不知藏剑前辈是否知晓？”
    吾周看向剑光。
    后者闷声道：“别叫我藏剑，我只是一缕剑光，若是本尊，咱们何须受这气？一剑砍了！”
    旋即，它沉默了会，才道：
    “我也没听说过什么寂灭大潮，我们一直面临的麻烦，始终是‘归一化’。”
    “在你们眼里极为麻烦的幽海和苦海，对于超脱者而言从不算事，我们有能力庇护自己与周边的人。”
    “但考虑到天庭的历史……方才那女人或许没胡说，这所谓的寂灭大潮，恐怕一直都是天庭在负责镇压着。”
    季惊秋低声道：“很快就能见到了，希望我们这次的选择没有错。”
    在经过一阵深思后，季惊秋看向苍青与地藏，哪怕斗姆已经离去，但他依然选择了心灵链接这样隐秘的沟通方式。
    “斗姆邀请我，主要原因，应该都是地藏。”
    “你们接下来以最快速度掌握冥土，其他方面不需要你们担心，我来处理。”
    简单与两人交代后，季惊秋心灵回归本体。
    他睁开眼，原本嘈杂，气氛愈发紧张的大殿顿时稍微缓了刹那，但依旧没有消停，争执仍在继续。
    众圣中的大部分都不满天庭对他们的招待，而有少部分真圣则在打圆场。
    季惊秋目光从那些打圆场的真圣面上掠过，不知这些人是否早已被天庭拉拢，背后门庭站在了天庭一方。
    必须要牺牲几位真圣……
    其实也不难挑。
    季惊秋目光率先落在了浑成宫的拓海真圣身上。
    浑成宫是【天狱宫】的盟友。
    而同为大道祖地的【天狱宫】，哪怕没有斗姆这样的强者，也不容小觑，绝不可与【天庭】站在同一立场。
    季惊秋已然选定了目标。
    而此时的拓海，还在与身边的众圣争论。
    “诸位别忘了，此地是大道祖地，神道祖庭，你们要在此地动手？疯了吗——”
    拓海毫不遮掩冷笑，和几位同行者给众圣浇冷水，他发觉这帮家伙真是疯了，这是被那季惊秋蛊惑了心神？
    居然要在一座大道祖地中胡来！
    难不成日后这帮家伙还敢冲击【天狱宫】不成！
    他这次代表的不仅是【浑成宫】，还有【天狱宫】的立场，绝不可轻易树敌。
    面对这座比之【天狱宫】还要古老无数的大道祖地，他们不可能贸然得罪，乃至是开战！
    这时，拓海忽然皱眉，本能地生出一股寒意，自身收束的命运线不受控制地一阵紊乱。
    ……
    ……
    “为何又突然将我唤回来？”不久前刚从斗姆影子中离去的黑影，疑惑问向背对着他的斗姆。
    “我已经解决了季惊秋那边，你无需再去调查与他有关的事，将重心转到葬海中。”
    斗姆轻描淡写道。
    “你杀了他？”黑影惊疑道，“你先前不还怀疑他可能是百纪前的古老存在吗？”
    “我没有杀他，而是招揽了他。”斗姆淡淡道，“他亲口承认，帝一目前就在葬海之中。”
    黑影反应过来，道：“季惊秋之所以知晓当年的秘闻，是帝一告诉他的？”
    斗姆微微颔首。
    “难怪。”
    “不过眼下的幽界，怕是不好动手。”
    黑影沉思道，
    “除非你愿意舍弃那位幽主的大道果位。”
    斗姆道：“你暂时只需要盯着葬海即可，哪怕幽界那两人决出胜负，大道果位也不是这么快就能出世的，到时候征讨帝一时，顺手采摘就是。”
    “那季惊秋这边……”黑影嗓音古怪道，“你真招揽了他？确定可靠？你确定他招供出的消息属实，帝一真藏在了葬海？”
    斗姆道：“我不仅招揽了他，我还将那尊有望建立、执掌完整冥土的神明也一同收入了麾下，他疑似是季惊秋的附属神灵。”
    黑影这回真正动容道：“那尊神明，居然是他的附属？难怪你会选择招揽他。”
    “我不需要他可靠，也不需要他的忠诚。”斗姆淡淡道，“我只需要他会审时度势，那时他自然就清楚，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这次将你唤回来，是让你去引动下寂灭大劫。”
    “季惊秋的世尊身份很有利用价值，所以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让他在明面上挑不出任何问题地加入天庭。”
    黑影瞬间就明白了斗姆的意思，询问道：
    “要不要借此机会弄死几个真圣？也算是他的把柄了。届时他若选择背叛，此事捅出去，诸家门庭知晓他与我们里应外合，谋害自家人，还有几家愿意支持他？界海中将难有他的立足之地。”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但不是为了拿捏季惊秋。”斗姆瞥了他一眼，“你届时将这个消息捅出去，岂不是也将我们也暴露了？”
    黑影平静道：“你距离最后一步不远了，等你重归超脱之位，暴露又何妨？反倒是他，将彻底得罪两边。届时界海再大，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对了。”
    黑影忽然将话题一转，
    “我回来的时候，见到了几个有趣的家伙，你可以见见。你既然在谋划幽主的大道果位，那么也该接触幽府了，那座轮回殿很重要。”
    “你带回了幽府的人？”斗姆扬眉，这才注意到黑影胸口竟然存在一道伤口。
    黑影挥手，虚空中跌落出一道身影。
    赫然是张天成！
    “我遇到了罗睺的幼弟。”黑影淡淡道，“他身上带着罗睺留下的神兵，我一时不慎被其所伤。”
    “后世的大道祖，魔祖罗睺？”斗姆眯眼，她虽然自傲，却不会小觑任何一个大道祖。
    “这家伙很有趣，体质很特殊，应该是幽府为那位幽主专门准备的容器。”
    黑影低头，看向被拘禁的张天成。
    “你在哪里看到的罗睺之弟？”斗姆忽然问道。
    黑影诧异抬头，神色古怪道：“你这是尝到了甜头，准备也把罗玄拉入天庭？”
    斗姆微笑道：
    “为何不可？等我恢复巅峰，【天狱宫】、【太虚界】、【空无界】这三座大道祖地是迟早要去的。”
    “看在他那位兄长的份上，我会给他一个位置，但他若不珍惜，死了也就死了。”
    黑影微微点头道：“随你。我先去封印地筹备下，你做好镇压灾劫的准备。这个小家伙怎么处置？”
    斗姆看也不看，淡淡道：“你自己处理就行，这种小事难道还要我来？那我要你何用？”
    黑影不再言语，留给斗姆一个坐标后，就转身离去。
    没多久后。
    季惊秋耳畔响起一阵嘶哑低沉的声音。
    “季世尊，由你来选定寂灭大潮的冲击对象。”
    季惊秋眸光深邃，来了吗？
    他的眸光在行宫中流转，最终找上了拓海在内的几位真圣，这几位在方才的众圣争论中，都是支持天庭一方的代表。
    听了季惊秋选定的人选，黑影也不由沉默了片刻，因为里面有他们提前拉拢的对象，这位是怎么选的人？巧合？
    “换几个人选吧。”黑影建议道，同时在暗中观察这位世尊的神态。
    这位真是帝一扶持的人选？
    季惊秋淡淡道：“这几人一路上一直在反对我，提前处理掉最妥当。”
    黑影在沉默中，选择联系了斗姆。
    “随他就是。”
    斗姆随意道，虽然不知道季惊秋是如何选中的这几人，但两者相较，她更看重这位“世尊”。
    而此刻间。
    斗姆也找到了尝试开辟出路的罗玄一行人。
    (本章完)

 第501章 寂灭大潮，神道大义

    第501章 寂灭大潮，神道大义
    “你就是罗玄？”
    面对眼前自称天帝的女子的邀请，罗玄的回应相当“界海化”，直接祭出了兄长留下的神兵！
    但只是刹那，天地间就变得漆黑，仿佛最深沉的夜幕，一点点璀璨凸显其上，连成了浩瀚星空图，无量星光垂落而下，化作一面镇压一切的道图！
    道图下，罗玄难看到了一双仿佛琉璃般剔透的威严眼眸，那属于一位古老而尊贵的帝者。
    朦胧清光笼罩在外，让斗姆的身影模糊不清，难辨细节。
    可当她出手时，天地间无数幽暗与璀璨星光翻涌，形成浩瀚乱流，吞噬、撕扯着一切，乃至光阴命运也在其中！
    嗤——
    宛如玻璃破碎的声音迸溅，天地间所有色彩褪去，只剩夜空的深黑，与源源不断星光的璀璨。
    而罗玄祭出的神兵，出现了一道口子！
    罗玄勃然变色。
    这真是百纪前的老怪物不成，明明还在真圣领域，却能在正面硬撼中让兄长留下的神兵受创！
    “看在你那位兄长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机会，投效天庭，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日后未必没有机会。”
    斗姆清冷而威压的嗓音从前方传来。
    直到此刻，他依然没看清这位的真容。
    “机会？大道祖的机会？”罗玄只觉好笑，心思活络起来，寻找破局关键，他还没准备束手就擒。
    这方天地是对方主场，他要优先离开。
    同时罗玄还在尝试联系红莲，但后者始终杳无音讯。
    “为何不可？”斗姆淡然道，“你的兄长难道没有告诉你，大道祖的果位能够被剥夺与继承吗？”
    罗玄瞳孔骤缩：“你们……”
    “只要不选择道化，成为大道本身，最多就只是道的主人，而非道本身，既然只是主人，那自然能易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这般说法说起来简单，可是如何做到？
    当年诸祖围猎幽主，在最后万千秋曾有尝试，试图强行剥夺，但最终哪怕集齐太虚与他兄长，总共三位大道祖的力量，依旧无果，只能就此作罢。
    而听对方的意思，他们手中似乎掌握了某种办法？
    罗玄在刹那改变了想法，换上了灿烂笑容：“实不相瞒，能拜入天庭门下，在下求之不得！阁下难道就是……天庭之主？”
    “唯有眼光不算差。”斗姆没有否认。
    看着如此轻易就低头的罗玄，她尘封已久的心脏，却没涌现出太多的愉悦，与之前降伏季惊秋截然不同。
    斗姆微微眯眼，甚至都未曾顾及投降的罗玄。
    帝一啊帝一……
    这么多年过去，我对你我重逢的期待，不减反增。
    回过神后，斗姆打出一道契印，落向罗玄。
    罗玄面色一变，刚要闪躲，却发现这片天地被刹那禁锢，他的元神与肉身就像被剥离般，失去了反抗。
    随着契印落入眉心，罗玄也随之恢复了自由，他难以置信地抬头，失声道：
    “你已经迈入了超脱层面？！”
    方才看似只是天地禁锢，心神两分，可其本质却是超脱领域的手段！
    斗姆淡漠道：“百纪前，我就是归真者，谈何迈入？不过是重拾过去的力量。”
    罗玄压下惊悸，仔细感受体内的结契，心中不免一沉，但随之又很快恢复。
    只要能踏入归真，什么样的禁锢契约都是玩笑。
    哪怕对方压根没准备助他，也大可拖到兄长归来。
    “天庭拉拢我，是为了【天狱宫】？”罗玄开口道。
    “天庭欲恢复昔日巅峰，重掌界海大权，自然免不了拉拢你们这些后世的界海新主人。”斗姆淡笑道。
    罗玄面色神色不变，心中却骂疯子。
    重掌界海大权，这是要一统界海？！
    岂不可笑！
    界海之广袤，令诸祖都不曾生起这般心思，就算有，也很快打杀。
    可罗玄突然想起了什么。
    百纪前发生过什么，这是诸祖一直在探寻的事，这极有可能涉及到诸祖的【归真化】。
    兄长当年曾在某次探索后，提到过一种猜想——百纪前的界海，很有可能是高度统一的！
    在所有的界域、门庭道场之上，是俯瞰一切的至高神庭，神庭之主统御着天地间的一切。
    想到这，罗玄神色微变：“百纪前，天庭真的统一了界海？”
    “自然。”斗姆淡然道，“吾等以神道统御天下，百纪前一切归真，要么去往三清天，要么皆归天庭统辖。”
    “三清天是何处？”罗玄惊疑不定道。
    斗姆没有回答，心想那之前一语道破了她真实身份的季惊秋，不知是否知晓三清天，帝一又告诉了他多少。
    这时，斗姆敛起心思，行宫那大灾即将落下，她要回去了，再次看了眼罗玄后，便安排道：
    “天庭如今百废待兴，正需能人异士，你境界、底蕴皆不低，就去冥土为那位护道吧。”
    “你身后那些是你的部属？”
    斗姆首次正眼看了眼心尊等人。
    “这些是幽府余孽。”
    罗玄出卖毫无负担，明明进的是幽府的冥土，却遇到了这位真正无敌的天庭之主，而这些幽府之人至今都没弄清根源，简直无能到了极致。
    “幽府余孽？那正好，一起去给那位打下手。”
    “敢问那位是？”罗玄请教。
    “那位名为‘地藏’，你不认识，不过祂的主神你应该认识。”斗姆随意，“就是那位世尊，你应该也知晓吧。”
    罗玄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让自己给那位世尊护道？
    不对，是给那位世尊的……附属？
    说是护道，和打下手怕是也没差！
    他身后的心尊等人也都愣在了原地。
    地藏……与冥主携手的那位佛陀？
    片刻后，罗玄神色恢复如常，问道：“那位世尊也受了您的禁法？归属了天庭麾下？”
    两个百纪前的老怪物，最终还是这位胜了吗？
    “他归属了天庭，但没有受契印。”斗姆平淡回应，让罗玄脸上的神色再度僵硬。
    他很快反应过来：“世尊和你们，本就是一路人？！”
    斗姆淡淡道：“不该你打听的事，不要打听，日后做好你的本分。”
    罗玄深吸一口气，人生首次体会到了寄人篱下的感觉。
    “你有空可以研究下那枚契印的限制。”斗姆一眼就能看出罗玄这类人不是善茬，绝不会就此乖乖归顺，所以语气略含讥讽，似提醒又似警告。
    罗玄默然，深吸一口气问道：“阁下之前承诺的大道前程又在何方？”
    “你如今当称呼我为陛下。”
    斗姆转身，一步远去，只留下一句话，
    “天庭重立，恢复鼎盛后，会有五帝果位重塑，届时会有三帝之位的空缺，能否坐上看你自己。”
    “五帝果位……”罗玄低语，这个果位，是他想象中的大道祖果位吗？
    一座统御浩瀚界海的天庭，能撑起五座果位？
    而除去这位天帝外，不该有四位空缺？
    罗玄眸光幽深，这世尊到底隶属于哪一方？
    ……
    ……
    轰——
    虚空生雷，已经有真圣率先察觉到不对，抬头看着末日来临般的天地。
    众人脚下说是避暑行宫，实则与一座小世界无异，如今这座小世界被那位天帝封禁，众人不动手，难以脱离。
    这时，陆续有真圣察觉到了不对，危机感渐生起。
    吱呀声响中，仿佛天地不堪重负的低吟，四周虚空，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每一道裂隙都缓缓撑开，化作无数细长幽深的“眼睛”，里面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事物在缓缓透出，带来让众圣都不由心悸的绝望。
    谁也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谁也不愿继续待下去。
    有人豁然起身，怒斥远方的神将：“还不快开启门户，放我等出去！”
    直到这时，众圣才发现，那些神将、星君，竟然同样露出了恐惧之色。
    灭欲心中一沉，猛地抓过最近的星君，冷冷道：“天庭准备将我等围杀在此？”
    那位星君毫无抵抗，面露绝望道：“这是……寂灭大潮！天庭一直镇压的灾劫出现了暴动！”
    “什么是寂灭大潮？！说清楚！”灭欲怒斥道。
    凤鸣等人开始向着季惊秋靠拢，神色凝重，哪怕是他们，都从虚空中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不用惊慌。”
    属于季惊秋的话语传入他们心灵中，得以抚平几人的急躁。
    “只是一些……意外。”
    季惊秋暂时也无法与凤鸣等人阐述太多，仅能提醒他们，不要远离自己，也不要太过接近。
    随着虚空中的“眼眸”越来越多，这方天地的一切都已混乱到了极点，众圣也无法再掌握外天地之力，只能紧守自身内天地。
    但很快，有真圣发现自身的内天地，仿佛遭受到了某种无形的蚕食。
    明明什么危险也没有，可他的身体每一处血肉都在战栗，仿佛已经看到了自身的未来。
    他惊怒暴起，试图强行打穿天地逃离，但却发现，这片天地已经处于时空不存、因果泯灭的破灭状态，只剩混沌，距离复归元始无极也不远了！
    如果要形容，这本该是一方界域走到了终结时的末日，没有天崩地裂的大破灭大恐怖，就只剩下最极致的空、无，最后归于无声寂灭。
    拓海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神将，发觉这位是少数没有面露恐惧之色的天庭之人，心中大喜，客气道：
    “道友，敢问如何避过这场灾害。”
    这位没有任何神情的神将，看向他，目光渐渐变得古怪，看的拓海莫名觉得瘆人。
    轰隆！
    这尊神将突然爆开，体内地火风水崩塌引发的混沌灭世之雷，猝不及防将拓海笼罩其中！
    雷火加身，已经不知多少年未曾体会过的痛苦席卷全身，但更令拓海恐惧的，是雷火中的某种无形力量，在打杀他内宇宙存在的概念！
    “退！这东西能湮灭内宇宙的存在本质，致使内宇宙崩塌！”
    远处灭欲厉声高呼。
    他方才亲眼目睹一位属于【天狱宫】阵营的真圣，突然面露恐惧，紧接着内宇宙塌陷，最多的存世之基崩塌，真圣道业不复存在，就此殒命！
    一位真圣的自爆，威能极大，是灭欲牵头，与空冥等人联手压制，才压制了对方的自爆威能。
    但是拓海就没这么好运了，周围诸圣见到他，纷纷变色，一边向远处遁去，一边出手压制拓海，不让其接近自身。
    “一起出手！”
    有真圣怒吼，召集众人一同对抗天地间的无形之力，可很快他们发现这只会引火上身！
    这无形之力似乎有限，仅盯上了几个运气太背的人。
    众圣谁也不愿引火上身，默契出手，将这几人驱赶到一处。
    有同一势力的强者试图挽回，却难挡大势。
    就在这时。
    众圣眼前忽然亮起三色光华，紫白金三色交替闪烁纷呈中，一柄神圣的玉如意从天而降，矗立天地中心，稳住了这方宛如浪潮中的小船的天地。
    下一刻，三色神光横扫向四周那些细长的眼眸，将这方天地照得失去色彩！
    轰然声中，诸多“眼眸”般的虚空裂缝被扫平，三色玉如意中的神圣气息镇压了灾厄的气息，天地间只剩霞光异彩。
    原先离去的女子天帝重新降临。
    她所立之地，光阴、命运一同不存，又似彻底归一，完全融入了其体内，让她身处的天地变得虚幻起来，一道道璀璨星光凸显浮现，散发着古老沧桑之感，似勾连了诸天界域，贯通无尽虚空，借来不可言喻的伟力！
    这一幕，让在场不少识货的真圣神色大变，这已然是超脱者的手段了！
    “世尊！助我镇压寂灭大潮！”斗姆沉声道。
    季惊秋心中一抽，他万万没想到这位竟然做戏能做的如此全套。
    在他原先的预料中，斗姆应该是那种倚仗自身道力，横行无忌，看轻任何谋略手段之人。
    但现在，她居然主动入戏，就为了瞒过众圣？以她的手段，天庭的底蕴，真的需要忌惮在场诸圣吗？
    季惊秋意识到，斗姆所图的，绝不仅仅只是天庭立于世间。
    季惊秋心中轻叹，与地藏相沟通，借冥土之力配合斗姆出手。
    一道道光华自冥土各处升起，自虚无深处，演绎天地众生之力，压制了这无形无质的寂灭大潮。
    自此，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才算就此结束。
    季惊秋敏锐感应到，斗姆镇压这所谓寂灭大潮的，除了那柄玉如意外，还有天庭凝聚的大量众生信念之力。
    这是神道的关键？
    季惊秋心中沉思，同时询问斩月剑光是否有见过这所谓的寂灭大潮。
    后者沉声道：“这东西有点诡异啊，无形无质，就连我也只能隐约感受到它出现的迹象，它不具备什么杀伤力，却蕴含了一股特别的规则，能否定内宇宙的存在，真圣也挡不住。”
    “超脱者呢？”
    “超脱自然能无视。”剑光断然道，“这东西的本质八成和苦海差不多，但恐怕比苦海更麻烦，对于真圣来说，苦海只需要不去触碰，远离即可，但这东西无影无形，天庭用‘大潮’二字来形容，可想而知这东西鼎盛时有多麻烦。”
    这场灾劫来得快，去得也快，众圣皆有种逃出生天之感，心中惊悸交加。
    而不等他们质问，斗姆率先缓缓开口，嗓音中带着一丝隐藏极深的疲惫：
    “灾劫暴动，本帝第一时间前往镇压，还是泄露了一丝，让诸位受惊了。”
    众圣瞬间鸦雀无声。
    这还只是……外泄的“一丝”灾劫？
    他们面面相觑，交换目光，无人率先发声。
    纵然有人怀疑这是天庭的自导自演，但此次天庭这边的神将、星君同样有折损，甚至人数不少，这个猜疑无从立足。
    斗姆郑重看向季惊秋：“世尊，不管我们此前有何等误会，寂灭大潮在前，你我理当携手！”
    “天帝！究竟何谓寂灭大潮？！”有真圣猛地站出，眼底赤红，咬牙问道。
    他是浑成宫门人，负责在混沌海探索，不久前才与拓海师兄重聚，却在方才亲眼目睹拓海师兄死的不明不白！
    斗姆环视众人一圈，轻叹一声，道：“这是百纪前的天地大劫，纵然是曾经统御界海的天庭，也只能镇压，而不能消除。为了镇压寂灭大潮，天庭已经牺牲了太多。此次寻诸位而来，也是为了商讨后续，如何一同镇压寂灭大潮，天庭已经力不从心。”
    “如果没镇压住寂灭大潮，会引发什么后果？”空冥沉声问道。
    “诸方也看到了，哪怕是真圣，也会应劫而去。”斗姆缓缓道，“但最恐怖的，还在于这大劫真正摧毁的，乃是界域宇宙。”
    众人心沉。
    真圣不死，是依托于立身证道界域。
    可如果界域一同覆灭，真圣不死，也不过是个笑话。
    这时。
    斗姆缓缓走到了季惊秋面前，这个角度，众圣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世尊，大劫在前，我们理当暂时抛弃过去的沉疴旧怨，选择联手，一切仇怨，待大劫过去再说也不迟！”
    迎着斗姆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庞，季惊秋终于隐约明白了斗姆要的是什么。
    她要的恐怕是“大义”。
    季惊秋思绪起伏，这难道与天庭的存在，或者神道有关？
    望着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庞，季惊秋突然传音道：
    “方才那可是三宝如意？”
    斗姆脸上的笑意敛去，她眯眼凝视着季惊秋，不知过了多久，才传音道：
    “帝一连这等隐秘都告诉了你吗？”
    (本章完)

 第502章 封神榜，五方五帝，彼岸

    第502章 封神榜，五方五帝，彼岸
    季惊秋没有回答，反问道：
    “你倒是舍得下血本，方才劫难中，天庭的星君神将折损人数还在诸家真圣之上，如此一来，谁还能指摘你们？”
    斗姆扬眉道：
    “帝一没告诉你，只要封神榜还在，这些神将哪怕战死，也能瞬间历劫归来？若无这等手段，吾等天庭昔日何以吸纳各方强者，统御浩瀚界海？”
    季惊秋心中一震，封神榜？！
    他试探问道：“打神鞭如今在谁手中？”
    界海中的天庭，与他前世记忆中的天庭虽不是完全相似，却也有着不少重合。
    三宝如意，封神榜……
    斗姆冷笑道：“怎么，帝一没告诉你此物就在他手中？”
    这番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也让季惊秋隐约猜到了斗姆和天庭的真正所图。
    百纪前，统一界海者是为天庭，难怪斗姆之前敢断言从未听闻过什么“世尊”。
    而避世已久的天庭重现于世，即将恢复归真道行的斗姆元君，真正所图是整座界海？
    封神榜加上打神鞭，这就是天庭以神道统御界海的倚仗？如果真的对照前世，这东西至少能册封三百六十五尊神明……
    在斗姆当着众圣的面邀请下，季惊秋叹息一声，最终应下了她的邀请。
    这一幕，哪怕各方隐隐猜到了结果，依旧神色巨变。
    包括凤鸣、空冥等人在内，倾向于季惊秋的一众诸圣，无不神色凝重。
    世尊选择加入了天庭？是为了共扛这寂灭大潮？
    在场中，来自各家的真圣皆陆续意识到了某些问题。
    原本世尊和天庭分别代表百纪前的一方势力，但现在两家却选择了联手。
    天庭深处，更是镇压着这等恐怖的大灾。
    界海中，谁人还敢动天庭？
    不怕玉石俱焚？
    而天庭以“共渡大劫”为由，近乎是挟天子令诸侯，各方门庭又该如何回应、面对？
    “界海又要变天了……”
    有真圣喃喃。
    原本随着诸多隐世门庭、大道祖地的出世，界海格局本就一变再变。
    而现在随着天庭的出世，有极大可能波及、蔓延整座界海的灾害也随之现世。
    而这时，斗姆元君再次挥出一记重锤，砸在众圣心底：
    “百纪前，天庭昔日为了对抗大劫，铸下一件天地社稷神器，名为封神榜。”
    众圣面露惊疑。
    封神榜？顾名思义，是能赦封神灵？可他们皆为真圣，本就站在尘世的最巅峰，不死不灭，为何要转神道一途，难不成这封神榜还能助他们登临超脱不成？
    “名登此榜者，死后真灵不散，只要封神榜不损，立即就能复生归来。”斗姆元君继续道。
    仅是这一点，诸圣也只是互相看了眼，有人意识了什么，问道：
    “是不论地点？”
    斗姆元君点头：“只要是界海内，哪怕是无形无质，无所不在的寂灭潮也难以湮灭榜上有名者的真灵。”
    众圣这才稍微动容，这一点就已远远超越了真圣的不死不灭。
    “此榜一共可以册封三百六十五位正神，附属小神八万四千位。正神中，以五帝为首，皆为神道之祖，天庭之主——”
    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诸圣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众圣轰然变色，不敢置信地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天帝。
    “五位大道祖？！”有人当场失声道。
    斗姆元君平淡道：“天庭鼎盛时，确有五位大道祖，但如今仅剩果位残余，为了共抗大灾，天庭愿拿出剩下三尊果位，助力后世生灵登顶道途之巅，共抗大灾。”
    众圣彻底坐不住了，如果说寂灭大潮就像一把无时无刻不悬在头顶的铡刀，那么这位此刻抛出来的，就是令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的登天阶梯！
    “敢问天帝，如何名列封神榜？！”
    “天帝！五帝之位如何评判归属？”
    “三尊大道祖的果位……将以何种方式择主？”
    望见这一幕，季惊秋眸光深邃，这位数计并施下，接下来的天庭注定将成为整座界海的中心……
    斗姆元君目光扫过在场诸圣，嗓音平静而威严道：
    “天庭会重开‘万道争流’，凡界海生灵，皆可参与。此次选拔的，也是愿为界海力抗大劫者。”
    随后，众圣纷涌而上，生怕落了后，争先恐后询问天庭封神榜，与寂灭大潮的事。
    很快，诸圣纷纷告辞，斗姆没有阻拦，遣神将送诸圣离去。
    诸圣在离开天庭时，发现竟能主动选择“出入点”，方知天庭共有四座天门，分别连通了界域的四部。
    隶属于不同门庭的诸圣，选择了就近天门，离开了天庭，迅速返回门庭，将天庭内发生的事宜相告。
    空冥等人也匆匆离去，凤鸣三人原本是想留下两人，但季惊秋摇头，让他们尽快回宫，找到秦师叔，告诉他幽界幕后真凶已经露出真形。
    三人心中疑惑，却还是依循他的意思，第一时间离去。
    最终，唯有圣王留在他的身侧。
    当最后一位真圣的身影离开行宫，宫内仅剩下季惊秋与斗姆元君，还有站在季惊秋身后的圣王。
    斗姆元君转身望向季惊秋，丝毫没有将圣王放在眼中，唇角微扬道：
    “季世尊以为，这番饵料下得可够分量？”
    “饵下的太多，未必是好事。”季惊秋平静道，“也有可能招来足以撞翻渔船的大鱼。”
    斗姆元君笑吟吟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这世间可还有能撞翻我天庭的大鱼。”
    “五方五帝，除去中央天帝，你是想让界海四部陷入内乱，最终分别抉择出一方胜者？”
    季惊秋看向斗姆，继续试探道，
    “可你别忘了，打神鞭不在你手里，就算你册封满封神榜的位置，在手执打神鞭的帝一眼中，依旧不够看。”
    对于季惊秋猜到自身想法，斗姆元君毫不在意，为帝者，当禁鬼蜮伎俩，所以她用的皆为阳谋，堂皇正大。
    就算有人猜到又如何？
    界海中，谁能拒绝三位大道祖的果位？
    “帝一果位皆失，不足为惧。”斗姆元君看向季惊秋，忽然玩味道，“不如，让季道友替我，替天庭，去铲除帝一，夺回打神鞭如何？”
    季惊秋神色平静道：“求之不得。”
    斗姆元君看着季惊秋半晌，最后笑道：
    “还是算了，帝一老奸巨猾，你未必是其对手，出现意外可就不好了。季世尊，我现在可是对你非常期待。”
    “承诺你的东西和人，已经送去了你那位附属神那，我还为你找了一位护道者，免得出现意外，毕竟你现在道行还低。”
    “去吧，早日一统冥土。”
    季惊秋心中起疑，为何他感觉这位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
    当季惊秋带着圣王离开了行宫，一道黑影浮现在斗姆元君的脚下。
    “寂灭潮已经重新关闭。”
    斗姆元君颔首道：“你做好准备，季惊秋也不算说错，界海各家门庭可没那么安分守己，势必会潜入探查。”
    “我怎么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好像很奇怪？”黑影不由问道，“是因为帝一？”
    “你是指季惊秋？”斗姆元君反问，望向虚空，哪怕季惊秋已经离去，可依旧不能逃脱她的目光。
    她敛去嘴角的笑意，眸光幽深道：“这家伙身上有些不对劲，我之前原以为他真是百纪前的存在，可随着接触越多，我方才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和那人有些相似。”
    “谁？”
    斗姆元君选择了沉默，许久才道：“你没见过他。”
    随后，她又道：“当年帝一他们一直在追寻一个地方，甚至还包括了那位天庭创建者。”
    黑影顿时了然，淡淡道：“你是指彼岸？传说中的万界归一之地，最古界域，一切的源头……但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斗姆元君缓缓道：“季惊秋身上，有属于彼岸的气息，很淡，且不符合常理，却又真实存在，以至于我之前都认错了。”
    “嗯？”黑影猛然道，“你说什么？！你见过彼岸？若无见过，你凭什么说他身上有属于彼岸的气息？”
    斗姆元君看向黑影，目露异色：“你所在的天地，穷其无尽时光，都未曾有人触及到彼岸吗？”
    黑影沉声道：“这只是个传说！”
    斗姆元君笑笑，没有过多解释：“也许吧。”
    而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季惊秋的背影上，就像试图从他的身上找到某个地方的坐标。
    有人曾经说过一句话，令她至今记忆犹新。
    如果你对自己没信心，那不妨对别人多点信心。
    ……
    ……
    内宇宙中。
    季惊秋寻了一处静地，私下分别找到了两人一剑光，询问了一个问题。
    界海广袤，纳无垠宇宙天地。
    他前世所在的宇宙，是否就藏在其中的某一处？
    那么是否有一种法门，能够追溯前世所在世界的坐标？
    “转世？”海拉狐疑打量着季惊秋的神态，“你还有前世？什么时候的事？”
    “季惊秋，你有空追寻前世的话，不如想想怎么看到彼岸吧。”
    季惊秋认真道：“我有种莫名的预感，我要想见到彼岸，就必须弄清某些东西。”
    ……
    面对季惊秋的疑问，吾周突然说道：“季惊秋，还记得那个被你浸染天性的天君孔枭吗？”
    季惊秋微微颔首，不理解吾周为何突然提及孔枭。
    “那你知不知道，海拉一直在任由你的佛性侵染她的神性，不仅是一种飱食，更相当于一种无形的道争？”
    吾周盯着季惊秋的眼眸，要验证某件事。
    季惊秋沉默片刻，这一点从他踏入天王后，就隐隐有些察觉。
    海拉的愈发人性化，并非没有根由，她无时无刻不在主动以自身的天性，或者说佛性，来侵染她的神性，以此从神性中诞生更多的人性。
    就像是一步……从神到人的步骤。
    但季惊秋没有阻止，因为他不认为这是坏事。
    “我明白了。”
    仅仅是看季惊秋的反应，吾周就了然了某些真相，但他唯一还不确认，或者说抱有一线希望的，是这一切是否为木释天布下的局。
    如果是的话……
    他的真身，恐怕已经陨落了。
    “你方才想问什么？”吾周平静道，“追寻前世足迹？如果你前世只是普通人，那会很难，普通人的一生注定没有足够作为‘锚索’的强大因果来为你指引归途。”
    ……
    “转世身？”斩月剑光狐疑地绕着他转了几圈，小心翼翼问道，“你前世真是百纪前的存在？”
    季惊秋摇头，这点也无需对身边人隐瞒，他以“生而知之”的情况来形容自己。
    斩月剑光了然“点头”：“难怪，果然是个天生变态。”
    季惊秋：“……”
    “寻觅前世所在坐标……”剑光沉吟片刻，“倒也有几种秘法，难易度不一，我将知晓的都传你，你可一一试试。”
    季惊秋点头，问了一圈下来，终于有了成效。
    剑光传授了几门秘法给季惊秋，后者简单看了下，发现都与命运长河有关，而且是属于界海的命运集合。
    界海无垠界域天地，就像是所有的命运长河都有共同的起点和终点，从一点出发，分化亿万，最终又归于一点。
    也唯有这等地方，才可能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寻到前世所在的坐标。
    “你想好如何面对天庭与诸家门庭了吗？”
    剑光沉声道，
    “如果天庭的目标是整个界海，那女人邀请你加入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她是要借用你的身份，来率先拉拢元初宫在内，倾向于你的诸家门庭。”
    “我想到了。”季惊秋点头，“斗姆根本没有掩藏她的目的，包括放出封神榜的消息，我们没法阻止，她用的是阳谋，三位大道祖的果位……诸家门庭，谁能挡住这样的诱惑？”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剑光叹息道。
    “天庭如今虽然势大，却也布满隐患，我们先做好当下能做的。消息的传递还需要一段时间，静待消息的发酵。”
    “另外，天庭真正的目的才刚浮出水面，封神榜只是他们的第一步。”
    季惊秋低语。
    此时此刻，他的主身已经带着圣王，找到了地藏与苍青所在的方位。
    另外，此处还多了一位。
    冥主。
    已经克制自身多时的圣王，在见到苍青与冥后，意识到季惊秋所言不虚。
    他快步迎上，与两位老友确认某些事。
    季惊秋则来到了地藏前。
    与此前相比，地藏身上多了一份神圣与厚重的气息。
    出乎意料的是，那位天帝真的就这样将此方冥土的大半权柄，都交予了地藏！
    “世尊。”地藏双手合十。
    季惊秋还礼，沉默许久，才道：“你是否觉得，我加入天庭的选择是错的？”
    地藏佛唱一声：“世尊要对自己的选择有信心。”
    “接下来，冥土这边就拜托你了。”季惊秋轻声道，“我要回趟幽界，收回两道分身。”
    “必尽全力。”地藏郑重道。
    季惊秋抬手一招：“出来吧。”
    下一刻，虚空中走出数道身影，为首者赫然是少年模样，笑容满面，正是罗玄。
    而他身后，则站着几位面色难看到了极致的心尊等人。
    他们的瞳孔中倒映出季惊秋的身影。
    那位天庭之主所说的，当真是此人！
    “你就是罗玄？”
    季惊秋已然从斗姆元君那获悉了这几位说不清是“护道者”，还是“监视者”的几人的身份。
    “你们是幽府的残留？”
    听到幽府残留，圣王几人也不禁回过头。
    心尊等人注意到了在场的冥主，神色愈发难看。
    原本站在他们面前的罗玄，则笑嘻嘻地走到了一旁，毫无为他们挡枪的意思。
    季惊秋直接开口：“幽界命运长河的那人，现在处于什么层次？”
    心尊压下了某些情绪，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那位如今自称‘天幽’，是吾等祖师人魂的载体，其昔日本尊各位应该也认识——”
    心尊看了眼苍青等人。
    “他就是太幽之主。”
    圣王三人紧皱眉头，刚要反问。
    季惊秋打断道：“我不在乎他是谁，我只想知道，他有什么破绽。”
    心尊犹豫道：“轮回殿可以压制他。”
    “轮回殿在何处？”
    “幽府核心，你们进不去，那里有祖师留下的后手！”涉及自家最后隐秘，心尊断然道。
    季惊秋忽然问道：“在这趟来之前，尔等幽府残留，是否知晓冥土早已被天庭侵入的事情？”
    心尊等人选择了沉默。
    季惊秋了然，摇头道：“难怪幽府倒了，就算没有诸祖围狩，等幽主离去，有你们这些无能之辈在，幽府该倒还是得倒。”
    对这番话，罗玄赞同的不能再赞同了。
    心尊等人纵有杀死季惊秋的心，此刻也只能强忍着。
    随后，季惊秋又看向了罗玄：
    “你就是那个心比天高，志在大道祖，却蹉跎了不知多少纪元，身为魔祖罗睺的亲弟，却连超脱也未触及的【无敌者】玄祖罗玄？”
    罗玄嘴角扯了扯，发现这位似乎尤擅嘲讽，和往他人伤口上捅。
    (本章完)

 第503章 九龙拉车，超脱诸祖

    第503章 九龙拉车，超脱诸祖
    “不久前，斗姆放出了消息……”
    斗姆？
    罗玄目光闪烁，那位女子天帝名为斗姆？
    这两人果然相识！
    “天庭将在整个界海中，选拔出三位共抗大劫，继承天庭五方五帝之位，皆为大道祖果位，你可有想法？”
    罗玄猛然锁定季惊秋，这位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位居然将此消息传遍整座界海，这是想做什么，引发界海动荡吗？！
    “疯婆娘。”罗玄低声骂道，“她要开启界海乱世吗？”
    季惊秋目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
    “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是【此岸】的三位领袖之一，所以你是这世上最没资格如此评价斗姆的几人之一。”
    罗玄冷哼道：“我们三人的需求各不相同，岂能一概而论。”
    “比如？”季惊秋试图引导罗玄道出【此岸】的更多内幕。
    但罗玄没有上当，避而不谈道：“在下也加入了【天庭】，还要请世尊前辈多照顾才是。”
    季惊秋瞥了他一眼道：“我若是你兄长，只怕打死你的心都有了。”
    罗玄面露微笑道：“前辈说的是。”
    “他一直这样吗？”季惊秋忽然问道。
    众人还不知他在询问谁，就见一缕剑光流转，照耀天地，罗玄笑容顿时散去。
    “滚刀肉一个，和他兄长半点不像，当年我们就戏言这两兄弟不是亲生的。”
    斩月剑光散发朦胧光晕，传音平淡。
    罗玄冷冷道：“藏剑道友，哪怕只是一缕留下的存世痕迹，依旧继承了喜欢在他人背后说人坏话的毛病吗？”
    剑光嗡鸣：“什么背后？本尊不是当着你面说的吗？”
    “好了。”季惊秋打断，平静道，“你既然入了天庭，受了契印，那就是自己人，我且问你，你是想留在此地，还是随我离去。”
    罗玄似笑非笑道：“前辈敢和我同行？在下名声可不好听，还是留在此处吧。”
    “随你。”
    季惊秋看向三位神主，苍青与圣王都表示与他一同回去幽界。
    他们离开幽界已久，尤其是苍青神主，如今不知幽界内部是否发生了动乱，需要回去镇压。
    离去前，季惊秋看了眼心尊三人，突然问道：
    “你们连冥土早已被天庭侵占都未发觉，又凭什么觉得幽府当下的核心，以及轮回殿，没有被人染指？”
    “幽界葬海中的那位，你们弄清楚身份了吗？”
    这番话说的心尊等人面色一沉，没有开口反驳，只是沉默。
    说罢，季惊秋就转身扬长而去。
    而仅是离开地藏所在天地。
    季惊秋的耳边就传来了斗姆元君的声音。
    “季世尊这是准备去往何处？”
    仅此一句，季惊秋就再增添了几分把握，认为葬海中的存在就是帝一。
    不久前，葬海中那位也有这般莫测神通，神不知鬼不觉地传音入他耳畔。
    当然，不是根据神通判定的，而是这种仿佛随时随地的监督，似乎一切都洞若观火的“警告”。
    简直就是一脉相承。
    “回一趟幽界。”季惊秋道，反问，“元君难道不愿放人，准备让我永远留在天庭？”
    “季世尊说笑了。”
    斗姆元君轻笑道，
    “日后免不了要麻烦季世尊出走各家门庭，只是出现前，还是要与我通报一声，毕竟接下来天庭不会冷清，势必成为各方焦点，免不了有不轨之徒铤而走险，还是要注意些。”
    “好。”季惊秋应下的十分干脆，又道，“不知我何时有机会能见见天庭的封神榜？”
    “待你这趟归来，本帝亲自引你去拜访那位。”
    拜访？
    季惊秋眸光幽深，这封神榜似乎不是简单的神器。
    “通往幽界的门户已开，季世尊记得早日归来，莫要在外逗留太久。”
    季惊秋忽然道：“天庭难道没想过直接将幽界彻底占据？”
    “这要等那两位分出胜负。”斗姆元君笑道，“季世尊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去掺和那两位的争斗。”
    季惊秋一言不发，就要带着圣王和苍青向着门户走去，二者根本未曾听到两人间的交谈。
    这时，斗姆元君再次拦下了他。
    虚空中一架庞大无边的金銮马车疾驰而来，星光为引，九龙拉车，由一位天庭星君充当马夫，驾驭銮车。
    九条真龙横渡虚空，神圣华盖笼罩车身，垂下道道飘渺如水之光，皆是大道所化，尊贵不可言。
    很快，九龙俯首，銮车在季惊秋面前停下，彩霞冲天，所到之处大道氤氲，阵阵仙乐回荡。
    星君下车恭敬行礼，请季惊秋上车。
    季惊秋望着这位境界疑似真圣的“马夫”，心中凝重，这也是封神榜之人？
    堂堂真圣，却沦为马夫？
    是上了封神榜，就将彻底任人拿捏？
    还是上了封神榜，才有真圣之境？
    “季世尊既然要出去，那就用这辆车吧。身为我天庭未来五帝之一，岂能没有车驾随身？有失礼数——”
    斗姆元君之声入耳。
    季惊秋心中顿时起疑——
    九龙拉銮，星君驾车，这怕不是天帝出行的规格！
    这位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
    ……
    来自天庭的消息，以最快速度传遍了界海四部，各家超脱门庭，无数道脉中。
    只是瞬间，就激起了千层浪！
    元初宫。
    “你们三人为何没将季惊秋带回来？！”
    乌天沉着脸，喝问道。
    凤鸣却是皱眉：“乌师兄直呼那位前辈全名，怕是不礼貌吧？”
    乌天瞪大眼，刚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
    这段时间，“世尊”出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各家超脱门庭，若非天庭之事，这消息就是界海这一纪来的头等大事。
    可不同于凤鸣三人，乌天和罗世却很清楚，季惊秋确实是那位世尊，但绝不是百纪前的存在。
    只是按照他与罗师兄的私下议论，此事知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一旁的罗世摆手，打断道：
    “天庭若真是百纪前的大道祖地，他们三人能顶什么用？季……前辈选择加入天庭，必然有什么缘由。”
    乌天叹了口气，也不再追究，而是眉头紧蹙道：
    “天庭昔日真有五位大道祖？”
    百纪以来，界海也就诞生了四位大道祖，各自统领一方，哪怕是超脱者，也要在其面前俯首。
    百纪前的天庭，究竟有多辉煌？
    “恐怕界海这回不是乱了，而是要迎来乱世了……”
    罗世语气低沉道。
    哪怕此前诸多隐世门庭皆出世，局面再是混乱，界海的水也不过是浑浊点，死伤些麾下附属势力，各家门庭的根本是很难被动摇的。
    因为界海中很难有什么东西，能让各家门庭不惜动摇根本，不计代价地打生打死，最终拼个两败俱伤。
    之前【此岸】再是猖獗，依旧有许多家超脱门庭不以为然，譬如【天狱宫】及其诸多同盟，他们有祖师底蕴镇压，哪怕【此岸】号称三位无敌者，也不可能真的撼动他们的根基。
    但现在，天庭给出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诱饵，也给了所有人一个开战的理由！
    三位大道祖的果位！！！
    “【天狱宫】高高在上这么多年，这回怕是也坐不住了！”
    “天庭还告诉了世人，大道祖并非不能僭越，果位能被继承，自然也能被剥夺。”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我恐原本就受【此岸】影响的各家门庭内部，很快会出现分崩离析的情况。”
    “不错，【此岸】早就在各家内部策反了不少内应。根据不久前【太虚界】的审问，那边给出的是踏入超脱的办法，才让这些人动心，不惜背叛门庭，而今天庭更是给出了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重磅理由……”
    几人语气沉重地交谈，推演界海接下来将迎来的局势。
    “万道争流，天庭这是要引起诸家门庭间的战火啊，届时门庭与门庭的道争，门庭内部各条道脉的争斗……”
    “但在此前，诸家门庭会先确认，天庭之言是否属实，又是否有保住大道果位的手段！最先的战火，怕还是从天庭先起！”
    “话是如此说，可天庭下方还镇压着名为‘寂灭潮’的大灾，谁敢复刻当年围剿幽府的举动？”
    “天庭敢随意放出‘寂灭潮’？鱼死网破下，天庭首当其冲！各家门庭势必会一步步试探出天庭的底线。”
    “天庭既然敢放话出来，必然就有了万全之备，谁能占便宜，还真不好说。”
    “可惜，诸祖已经归来路上，但不清楚具体时间，不知是否能赶上。”
    “诸祖若是归来，这一战只会更恐怖！打到最后，说不得会开启‘天地归一’！”
    “在这场动荡，我们元初宫又该秉持什么立场——”
    秦清川合上狞师手札，看向几人，道：
    “先联系所有‘同道’，大家坐下来先定个章程，不能让天庭完全拥有主导权。”
    “纵然真有三尊大道祖的果位，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继承的，到最后只会是那些最强者之间的战争，各家可提前约束战争规模。”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
    “天庭到底想做什么？”
    “手握封神榜，却愿意与各方共享，真是要与各方共同抵抗大灾？”
    “我不是不信这天下真有如此大公无私之人，而是不信天庭中有，更不信那位女子天帝是。”
    秦清川平静说道，回忆着凤鸣带回来的季惊秋的话语——天庭就是幽界一切问题的幕后黑手。
    乌天等人相视一眼，乌天率先开口：“我已经在联系万神殿了，那边说是还在请示祖师——”
    罗世轻叹道：“还真是羡慕万神殿的手段，哪怕是现在，都能联系到自家祖师。”
    ……
    ……
    在超出界海深处的永恒黑暗区域，这里是最为荒芜的地带，周围皆是腐朽，或者诞生时就已死亡的大宇宙。
    而在这片地界的深处，再尽头……
    恍若有漆黑的大伞遮盖无边无际的天幕，覆盖天地。
    黑色的雪飘落在天地间，连还本归元的最初大道都能冻结，任何一位真圣胆敢步入此地，都将在瞬间化作冰雕，永久封存于此。
    而事实上，这块地带的最外围区域，确实有不少的冰雕，他们保持着最初的姿态，眺望这片地界看不到尽头的深处，就像守望着一条归途。
    诸祖的归途。
    距离诸祖踏上征伐之路，已经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了。
    但今日，从这些冰雕的视角望去，永夜般深沉的尽头中，似有火光迸溅，闪耀刹那，纵然短暂，却是真实出现的一幕！
    此刻，在这条路的无尽深处……
    一道恢弘至极的剑光斩下，其中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蓬勃剑意演化诸天万界，随剑主心意转化，扫平人世间一切沉疴旧疾——
    走在前方的红胭回头望去，只见一位神威赫赫的男子持剑斩开苍茫太虚，直直斩向一位背剑年轻人！
    后者赫然是【截天教】的羽化道人。
    “藏剑，你又发什么疯？”
    羽化喝道，背后神剑自动出鞘，无量剑光爆发，演化归真奇景，剑气滚滚，演化四色，象征地火风水。
    一剑出，虚空不复，时空乱流，规则道德都完全失去踪迹！
    两位归真祖师交手间的涟漪动荡，直接辐射向周边，在破灭了不知多少重腐朽宇宙后才算停歇。
    一剑落下，藏剑收起剑锋，淡然转身，似是没了出手的意思，只轻飘飘落下一句：
    “突然想起归真路上承诺了你一剑，今日奉还。”
    羽化怒目相视，正要喝骂藏剑抽什么疯，一道令他都忌惮的身影恰好微笑路过，弹指间，一朵蕴含了些许记忆的莲绽放在羽化面前。
    羽化心中起疑，谨慎触碰，待过去画面绽放，面色顿时一黑，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他昔年走上归真路，遇到那位“世尊”，分为两段记忆，第一段由门下弟子带回，让他记得那位“世尊”。
    第二段则随分身消亡在了归真路尽头，直到方才最后的见证者太虚，将其奉还，让他想起了在归真路尽头，与藏剑的对话。
    突然间。
    羽化皱眉，收剑入鞘，亿万四色毁天灭地的剑光皆敛入鞘中，他开口道：
    “为何这次，我等没有寻到那座神山？”
    太虚双手拢袖，叹道：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还有错误的人，自然见不到真相。”
    “你在说什么东西？”
    羽化拧眉问道。
    太虚摇了摇头，神色间皆是没法与你说的神态，转身离去。
    前方，红胭突然传音前后相隔的诸位祖师：
    “界海中，号称百纪前的天庭回归，自称拥有五位大道祖果位，留待有缘人继承，那位世尊已经加入天庭——”
    这一刻。
    天地就像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哪怕此地是死地中的死地，绝地中的绝地！
    一尊尊身影或是漠然，或是平淡，或是好奇地望向红胭祖师。
    这些存在几乎都立身于一轮明净无瑕的圆光中，身影模模糊糊，却皆是气息高渺，超然。
    最前方。
    万千霞光异辉氤氲下，明镜圆光中的古老存在回过头，身着淡色道袍，祂头顶戴着古老神圣的道冠，面容被混沌暗光遮掩，模糊不清，一身气息仿佛包容万有，涵盖无穷。
    在这位身侧，立着一道气质淡漠到了极点的男子，一股压得天地无声的血煞之气再是压制，依旧令诸祖都觉心悸。
    他同样在此刻回转望来，那强势到极点的气息，随着目光回转而来，横扫八方，让红胭都微微颤栗，神色间的炙热战意却是愈发高昂。
    他们相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那头戴古老道冠的男子平静道：
    “你断后，我来开路，加快回归速度。”
    后者没有反对，漠然转身，向着众人来时的方向行去，一身仿佛杀尽万物杀尽天地的气息至深至黯至强至高，绞碎周身一切！
    纵然是诸位祖师，也都默契避开了这位。
    在途径过太虚时，这位突然停步，淡漠道：“别玩了。再玩下去，你那位世尊道友，可未必撑得住。”
    太虚双手拢袖，只是微笑，没有作答。
    (本章完)

 第504章 做减成空

    第504章 做减成空
    幽界。
    滚滚氤氲不知从何处涌来，无穷淡金色光点濛濛，铺就了一条通天大道，横跨无边虚空，仿佛从无穷高处而来。
    九条真龙缓缓降下，拉着一辆古老神圣的辇车，神性自具，异象纷呈，无时无刻不在牵动、交织着天地间的道德规则。
    在进入幽界后，九龙辇车缓缓停落在虚空中，圣王和苍青就此与季惊秋分别。
    苍青神主深深地望了季惊秋一眼。
    目光尤其在那位真圣级数的“车夫”身上停留了片刻。
    明明是真圣级数的强者，却是自始至终垂首低眉，姿态恭顺至极，难以想象天庭究竟动用了何种手段，竟能让一位真圣如此“驯服”。
    苍青嘴唇蠕动，千言万语，都化作一道心灵传音道：
    “季惊秋，你要小心，那位女子天帝绝非良善之辈。”
    大道气韵所化垂帘后，季惊秋的身影模糊不清，似在微微颔首。
    “走吧。”圣王开口，随后率先转身离去，未曾与季惊秋告别，就像二者间不知何时生出了间隙。
    九龙车辇。
    季惊秋盘坐其中。
    在他选择加入天庭后，哪怕与圣王阐述了部分原因，但季惊秋还是能感觉到，这位圣王对他同样有了几分提防……
    一念落下，季惊秋下令道：
    “去天圣湖。”
    九龙之辇再次缓缓启动，车夫应诺，驾驭着九龙，甚至都不用季惊秋言明坐标，就已打通了虚空，驶入其中。
    远处。
    圣王与苍青并肩而立，并未远行，而是望着那辆九龙辇车离去的背影。
    “不似真人，反似傀儡。”圣王负手而立，目光深远。
    “一路过来，也只看出了些许神道手段，或与那座传说中的封神榜有关。”苍青叹道，忽然又问道，“你觉得季惊秋真的投靠了天庭？”
    圣王沉默许久，才道：
    “之前姬天行找到过我，特意让我观看过了联邦的一段光阴流水，那是季惊秋尚未踏入天人时的一段经历。”
    “什么时候？”苍青眉头紧锁，沉声道，“难道姬天行连这都预料到了？他早就知晓了幽界的幕后黑手是天庭？！他的命数一道到底走了多远？”
    圣王转头看向一旁，淡淡道：“你可以自己问他。”
    苍青猛然回身，在他身后侧边，不知何时站着一道投影，似乎早在此地等候多时，目光一直追寻着那驾辇车而去。
    “姬天行！”苍青动容道，“你已经看到了彼岸，踏入了木释天他们当年的境界？”
    不然何以投影降临，却让他毫无察觉！
    那道投影正是姬天行，他摇头：“神主在天庭中待久了，神力核心蒙尘，一身实力跌落不少，没察觉到我很正常。”
    苍青刚要说他何时神力核心蒙尘了，却是豁然变色！
    他就像中了见知障一般，直到此刻被姬天行“戳破”，才见到了真实，看到了自身蒙尘的神力核心。
    “这是……”
    “天庭就是神道祖地。”姬天行目光看来，“也是你们五位的‘源头’。幽界的五位神主，恰好对应天庭的五方五帝，你们的诞生是有人刻意培养的。”
    “谁？！”苍青喝道，“那位女子天帝？！”
    姬天行平静道：“是葬海中的那位，此人名为帝一，是过去的天庭之主。而现下天庭中的那位女子天帝，昔日的神名是斗姆元君，是现在的天庭之主，也是篡位者。”
    “你是说葬海中的那人，是上一任天帝？”苍青沉声道，“可你又是从何处知晓的这些秘闻？！”
    “自然是帝一亲口告诉我的。”
    姬天行语气不见波澜地回答，
    “谋划幽界，并推动你们五人诞生，皆是那位元君所为。”
    “她创造你们，是为了让你们代替天庭统领幽界，同时谋划幽主留下的大道果位。”
    “但帝一横插了一脚，压制了天庭对幽界的掌控，也让你们得获了这么多年的自由。”
    苍青深深看了眼揭露一切的姬天行，看来他们这么多年还是低估了这位。
    圣王忽然开口：“帝一能信任？”
    “自然信不过。”姬天行面露嘲讽，“帝一式微，无法与天庭对抗，这才找上我们。”
    “我们？”
    “指的是我与太一。”
    圣王审视姬天行，问道：“你究竟在谁的身上押了注？只怕不是季惊秋吧？总不会是太一？”
    姬天行没有回答。
    圣王继续道：“你上次来见我，特意让我看了那段光阴流水，是想让我选择相信季惊秋，可你自己，却没在他身上倾力下注。”
    这位神主的嗓音陡然变得冷漠。
    姬天行曾特意找到他，让他观看了一段光阴流水，那是多年前季惊秋在联邦西部星空的经历。
    也是这段经历，让圣王始终选择信任季惊秋。
    方才分别前的刻意保持距离，则是给车夫，以及那位元君看的。
    面对圣王冰冷的目光，姬天行沉默了许久，才道：
    “我已经听到了些消息。”
    “某种意义上，季惊秋现在的局面，是当下最好的结果，但也是我最不愿见到的结果。”
    “为何这么说？”
    姬天行默然许久，目光复杂道：
    “因为我没有赢的把握，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尤其是人心。”
    “当年的季惊秋宁可舍弃西部诸世家的礼遇，也要为了西部子民，挑战数千年来的积弊。”
    “可今时今日，在天庭大道祖果位的诱惑面前，在那位元君所给予的诸多殊遇面前……我没有把握，季惊秋会一如既往。”
    圣王瞳孔骤缩，在瞬间意识到姬天行这番话背后真正的核心，厉声道：
    “天庭到底要做什么？！”
    姬天行长叹道：
    “自然是回到他们曾经的位置。”
    “界海共尊，万灵景仰，以神道统御无边界海，将世间万灵命脉尽握于手。”
    “自此，界海将重新成为天庭的后园，一切有灵众生都像是戴上了枷锁，成为天庭的力量源泉——”
    “以上，便是帝一描绘中百纪以前的界海。”
    苍青开口：“那天庭百纪前又是为何覆灭？寂灭潮？”
    “帝一没说。”姬天行摇头，“我也问过这个问题，以我与他当时的对话来推测，天庭的覆灭大概是内乱。”
    苍青一字一顿道：“为什么那位斗姆元君，会对季惊秋如此礼遇？你似乎也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可能。”
    “……因为彼岸。”姬天行低语，“两位，给你们一个忠告，如果不想有一天被那位元君突然‘吞’下，和虚帝一样离开幽界吧。”
    留下这句不知是建议还是警告后，姬天行的投影如墨融入水，消失了在虚空中。
    苍青久久沉默，直到圣王打破了沉默：
    “季惊秋的心灯，你有和他讨要吗？”
    “你想说什么？”苍青知晓圣王绝不会没话找话，目露异色。
    圣王望着指尖亮起的一缕天神光，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那就是木释天的世尊一脉，到底算不算神道。”
    苍青目光一凝，察觉到这一缕天神光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
    神火在圣王指尖摇曳，仿佛蕴藏着至玄至妙至幽微。
    苍青凝神看去，惊疑发现，这缕神光中竟似蕴含着一切因与果、善与恶、前与后、过去与未来……
    似乎天地众生的一切，都凝聚在这一点神光中！
    苍青神色逐渐凝重。
    “世尊一脉，同样有吸纳、利用香火愿力的法门。”圣王继续道，“季惊秋的一道分身，承袭了那无上真佛的果位，至今还在九洲受众生香火供奉。”
    “苍青，我决定了，我要舍弃神道业位，你来为我护法。”
    “我等之所以在那人面前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是因为这份神道业位。”
    苍青震惊道：“你疯了？你若舍了神道业位，那……”
    “大罗天。”圣王一字一顿，“你我以大罗天重塑道基。你应该也明白了，超脱早已无望，何不拼上一把——”
    “你要和天庭再做过一场？”苍青低沉道。
    “生来就是他人棋子的结局，我不喜欢，也绝不接受。”
    圣王一步回到了大罗天，一身道业神力如天瀑般逆流而上，轰然震动整座天地！
    幽界诸圣惊惧望来，发觉这位竟似在……
    散道？！
    ……
    ……
    九龙辇车一路疾驰，碾过氤氲雾海。
    车厢中，青主横于膝前，季惊秋轻抚刀身。
    狭长刀身流淌着幽邃的光芒，刀意中蕴含着无尽命运洪流冲刷后沉淀下的道韵。
    他以此为媒介，尝试收束着自身冥冥中的命运分支，但是成效不大。
    虽然早有所料，但季惊秋还是难免叹息。
    踏入天尊后，他的修为、道力都迎来了暴增，如今稳定境界后，道力已经稳稳站在了三阶圆满的层面。
    但要想继续前进，太难。
    尤其是要想在短时间内完成天尊到道祖间的积累，难度不亚于登天！
    目前季惊秋能想到的最快捷径，就是登临彼岸。
    此番前往天圣湖，就是为了收回无天，看看能否以心猿之法，窥见彼岸所在。
    若是仍旧难以触及，就要尝试斩月剑光传授给他的那几门秘法，尝试溯源了。
    “止步！”
    “何方道友前来拜访我天圣湖？”
    辇车外，传来一道略显熟悉的严肃询问声
    九龙辇车徐徐停靠下，垂帘微卷，露出半张面容，天圣湖的袁青道祖骤然变色，脱口而出道：
    “季惊……世尊！”
    起初袁青并未看清车辇中是季惊秋，但九龙拉车的气象和威势太过吓人，宛若天神出行。
    尤其是那驾驭马车的车夫，他居然看不出丝毫深浅！
    季惊秋看了眼天圣湖道场深处，与守真祖师目光交汇，起身踏出车辇，道袍轻拂，留下一句话：
    “在此等候。”
    刚有动身迹象的车夫顿时止住身形，如泥塑般静默，低眉垂首，仿佛只是辇车延伸的部位。
    袁青没有阻拦季惊秋步入天圣湖道场，道场中两位圣人皆在，定然在第一时间就知晓了这位的到访。
    待季惊秋离去后，他奇怪地望着车驾上的男子，客气道：“道友，不妨进来一坐？”
    然而车夫毫无反应，甚至都未曾看他一眼。
    ……
    季惊秋径直步入天圣湖深处，在此地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守真祖师，以及久闻大名的无法真圣。
    这位与他的分身结合下，就是无法无天。
    守真轻叹道：“总感觉，时间在你身上似乎过得格外快，这才多少年，你就走到了这一步。”
    季惊秋摇头：“还差了很远，前路仍然遥远。”
    晋升天尊，哪怕界海也大可去得，却依旧无法随心所欲，更难与天庭相抗。
    “我听闻你与圣王领走了大批界外真圣，去了冥土。”
    守真看了眼道场外，目光凝重道，
    “从冥土中出来，你这排场大了可不止一点，真圣拉车？对方是超脱门庭的人？”
    “一言难尽！”季惊秋沉声道，“此次来，是想收回分身无天。”
    守真收回目光，疑惑：“你既然已经步入天尊，何必这么急着收回分身？无天还未跻身天尊，现下收回，对你的道业增补没有多大裨益。”
    季惊秋道：“我欲勘破彼岸迷障，需要收回两尊分身。”
    守真了然，彼岸之名，他也早有听闻，却是难以入门。
    他建议道：“无天正在接受我的道业传承，你不如多等一段时日，待他完整天圣湖道统的整合，踏入天尊后再来。”
    这次换成季惊秋严肃道：“您将天圣湖道统都交给了无天？您这是要离开天圣湖？”
    无天很早前就被认定为天圣湖在大宇宙的立教称祖者，但这和接下整个天圣湖的道统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换而言之，守真这是欲彻底斩断和天圣湖的因果，全部转接给了无天！
    等无天全部接下这份道统伟业，一跃破入八境壁垒只是等闲，一路高歌迈入道祖都是大概率的事！
    守真平静道：“我欲登高一望，为幽界诸圣做一个表率。”
    季惊秋震动道：“前辈要尝试突破超脱？！不可冒险！当下界海的天地环境不容……”
    守真徐徐道：“我已经和朝歌的转世见过了，进行过了一次密谈，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不过我天人有感，错过这次机会，此生再无良机，不论成败几何，我皆愿一试。”
    朝歌……
    “朝霞界那位已经转世了？”季惊秋不由问道。
    “就在幽界中。”守真颔首。
    “前辈准备何时尝试突破超脱？”
    “这要看无天何时彻底接下我的道统，你留下来观礼吧，或许能给你未来留下些启发，我所走之路你应该早有耳闻，是做减求空。”
    “当年这项法门，还是我从葬海中所得。”
    这一刻的守真显得异常平和，娓娓道来。
    听闻是从葬海中得来，季惊秋的神色就是一变。
    但守真显然早已料到了他会说什么，抬手压下，示意他不用多言。
    “有些事，我们也有所耳闻了。”
    “不用担心，这一世不成，还有来世。将道业道统尽数传给无天，也是有这重考虑在，来世就靠你来‘渡’我了。”
    说到这，守真面露淡淡笑容。
    季惊秋心中叹了口气，不再开口劝阻。
    他在心中询问了斩月剑光，后者沉默了几息，直言以现下环境而言，要想破入超脱，成功率无限接近于微渺。
    至于【做减成空】的法门，真身乃是藏剑的剑光都未曾听闻过。
    如此，季惊秋愈发断定这是葬海中的那人留下的布局。
    在无天相邀下，季惊秋暂时留在了天圣湖，静待无天接下道统，完成蜕变，同时接受两位祖师的指教，打磨自身的天尊果位。
    守真特意指出，他的道业积累或许无法与界外强者匹敌，但他对自己这门【无法无天】有信心。
    同时，守真认为，季惊秋所走道途中，有一半，与他的这门神通极其契合。
    这一点在无天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
    就在季惊秋于天圣湖短暂驻足的期间，界海中，俨然以天庭为中心，发生了一系列的惊涛骇浪。
    正如乌天等人预料的那般，各家超脱门庭绝不会任由天庭掌握主动权和话语权，他们选择了自己来验证。
    短短十数年间。
    不下十家超脱门庭于幕后出手，诸般手段齐出，其中还有【此岸】的身影。
    天庭遇袭无数，就连那位女子天帝，在短短十数年间，就先后遭遇了十数次袭杀。
    但对于暂时停留在天圣湖的季惊秋，算是久违的岁月静好，界海各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天庭。
    而在这一日。
    无天终于破关而出，完美承接了天圣湖的道统伟业，诸般大道显化的异象于天圣湖所在天地间纷呈，庆贺无天一举迈入道祖之境！
    (本章完)

 第505章 完全相反的两条路

    第505章 完全相反的两条路
    天庭，三十六重天。
    随着天庭正式与界海接壤，这座昔日的神道祖庭逐渐在各大门庭眼中，显露真形。
    仅仅是逸散出的浓烈道韵，各种大道显化，就压过了界海目前隐隐有着最强之称的【天狱宫】。
    而在各方的监测下，发现随着天庭的重现，界海的底层规则中，某种无形却浩大的力量正在苏醒，这直接引发了各方超脱门庭的关注。
    哪怕是还没下场的门庭中，也有人开始按捺不住。
    “劳烦缥缈道友了。”
    来自【天狱宫】的老者客气抬手示意道。
    “玄老客气。”来自【南华宫】缥缈真圣颔首。
    此次各家门庭都意识到不能再拖了，选择了联手，各方强者齐出，只为共同潜入天庭。
    缥缈真圣此行，就是专门为诸位遮掩行迹。
    她的本体乃是祖师当年亲手炼制的真圣神兵，能在短时间内躲过超脱级别的神念搜寻，暂时屏蔽因果、命理。
    而这次的领队，正是先前开口的【天狱宫】真圣，众人皆称其为玄老。
    这位身份极其特殊，自魔祖年少时，就侍奉在魔祖左右，在【天狱宫】中的地位不可谓不高，也是为数不多让罗玄都忌惮之人。
    “可惜，空冥等人顾忌那位世尊，始终不愿加入我们，当真是愚不可及。”浑成宫此次出现的天河真圣冷哼道。
    “听闻，有人已经将那位世尊也列入了袭杀名单中。”缥缈真圣忽然道。
    天河真圣平淡：“并不意外，这位的存在，让【空无界】在内的多家超脱门庭，都选择了沉默。”
    玄老语速不急不缓道：“各方皆有自己的选择和立场，怪不得空无界的诸位道友。就连我【天狱宫】内部，也分成了两派。”
    众人不禁一齐看向这位，都听闻了【天狱宫】内的部分传闻。
    天河真圣开口询问道：“玄老，【天狱宫】这次将要如何处理那位？”
    他口中的，自然是同样选择加入了【天庭】的罗玄。
    随着那位世尊选择加入天庭后，很快又传出了罗玄加入天庭的消息。
    天庭也主动向【天狱宫】示好，弄得界海各方以为【天狱宫】也要倒戈向天庭了。
    玄老语气平缓道：
    “天庭隐藏着狼子野心，魔祖当年就看到了部分未来片段，特意在宫中留下了有关天庭的预言，【天狱宫】绝不会助其威风。”
    “至于那位……”
    玄老摇了摇头：“我等往日太过放纵他了，但这次绝不会。”
    众人不由点头，已然明确了这位和【天狱宫】的态度。
    众人简单商议过后，由缥缈真圣显露神器本尊，绽放濛濛清光，仙气升腾，笼罩众人，遮掩了一切行踪。
    诸圣当即展开了行动，潜入了天庭所在的三十六重天！
    “早闻天庭将幽府当年积攒收集的诸多界域残骸填充进自身，故而三十六重天广袤无边，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踏入第一重天后，玄老低声说道，目光为标尺，衡量了这方天地的广袤。
    正当众人欲前往高处天地，探寻天庭最深处。
    一道白光突然亮起，照破幽暗，照彻天地间的每一角落！
    那一直隐藏在深处的至高天阙，在此时传来咯吱作响的声音，一股浩瀚的威严气息迅速腾起，直贯三十六重天！
    这股力量从天庭深处爆发，横扫而去，蔓延过三十六重天地，无有遗漏，就像要一股脑地，将积攒沉淀了万年的尘埃，全部扫清！
    霎时。
    白光笼罩之内，隐隐绰绰，所有的一切都被照亮。
    在众人感知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腐朽感消散近无，天地间焕然一新，那种勃然而发的大道生机蔓延在三十六重天的每一寸虚空中。
    众人神色凝重，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天庭已经发现了他们？
    突然间，玄老的嗓音传响于众人心田。
    “这是神道在复苏！”
    “天庭在全面复苏！属于那位天帝的‘大道’，正在逐渐苏醒，与界海底层规则相融！等到完全苏醒，她可能恢复大道祖的身份！”
    众人心中一凛，恢复大道祖的身份？那界海之中谁人可敌？！
    缥缈真圣低声道：“不是说，那位女子天帝大概率不是天庭最初的大道祖吗？”
    玄老道：“天庭既然敢自称拿出三尊大道祖果位于世人共享，你等觉得这位天帝会不占据一个位置吗？”
    众人神色凝重。
    “加快速度，不能再给天庭和那位天帝恢复的时间了！”
    玄老一锤定音，率先在前方开道，众人紧随其后。
    ……
    ……
    “道友。”
    无天出关，与季惊秋相互见过。
    两人本就属于一体，只是心神交融，彼此就在瞬间明了了对方在朝霞界之后的种种经历。
    季惊秋感知着无天当下的境界和道力，体悟着道祖果位于天尊的差别。
    而到了这一步，无天身为分身的局限性也体现了出来。
    季惊秋初入天尊时，道力就有了三阶顶峰，接近圆满。
    在天圣湖静修这十数年间，一身道力蕴养，距离四阶，更是只差临门一脚。
    而无天如今虽说迈入了道祖，可一身道力才堪堪迈入四阶，达到了道祖的最低标准。
    当然，其中也有无天这一身道业，都是“继承”而来，一步登天，而不是自身一步步修持而来。
    季惊秋没有急着收回无天，约好共同见证守真祖师突破超脱。
    而无天出关，也标志着天圣湖的道统伟业都转嫁到了他的身上。
    守真开始了最后的闭关准备。
    在闭关前，他特意推后了闭关时间，召见了季惊秋与无天。
    季惊秋在见到此刻的守真后，神色动容。
    在此刻的他眼中，守真原本密密麻麻的因果罗网，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明明就盘坐在季惊秋面前，气息温和，坦坦荡荡，并无任何遮掩，可季惊秋却难以感知到他的存在。
    仿佛就连“所见”也出现了问题。
    “这就是做减成空？”季惊秋忍不住询问。
    守真祖师的嗓音有些缥缈脱俗，仿佛从很远处传来：
    “做减成空的法门很成功，我身上的因果，随着天圣湖的道统伟业，一同转嫁到了无天身上。”
    “这条道路的本质，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此路与合道一界完全相反。”
    “对于任何一个生灵而言，世界是缘起之地，也是一座囚牢。”
    “合道一界者，走的是我即世界，世界即我，将整座世界的力量都凝若一点，握于掌心，世界越强，自身越强，但这条路也高度与合道世界绑定。”
    “而做减成空，则是完全相反，主张将自身与世界间的诸般因果全部转移或结束，直至彻底成为‘空’，追寻最后的圆满超脱之境。”
    守真祖师的阐述相当明了，季惊秋当即明了这条路的本质与核心。
    “不知这条路，是百纪前的道路，还是帝一开辟的。”季惊秋轻声。
    关于诸多祖师是如何踏入的超脱，季惊秋早已询问过了剑光兄。
    后者表示，诸祖踏入超脱的法门并不一致，各有己路，而对于他的本尊，以及大部分超脱者来说，超脱之路更在于“证道”的“证”字。
    昔年藏剑走遍大半界海，有感万灵之苦，开辟出了第一剑，得到了界海的认可，最终证道超脱，并在践行己道的过程中继续提升道业。
    但这种道路，在后世已经不存在了。
    “确实有种说法，界海能孕育、容纳的超脱果位是有限的，果位到达极限后，后世生灵别说走上这条路，看都看不到！”
    “这种环境下，要想证道，要么走凤王那种归一的路子，让后来者无路可走。”
    “要么就是你之前提过的‘以力证道’，不过我从没听闻过有人以力证道成功。”
    此刻间。
    季惊秋望着就坐在自己面前，又似不存于世的守真祖师，再次询问斩月剑光：
    “这条路有戏吗？”
    斩月剑光没有吭声，而是严肃地绕着守真转了几圈。
    这十几年间，双方早已见过，因此守真并不意外，还曾数次讨教过超脱的玄妙。
    “做减成空……”
    剑光低语，
    “这条路可不单单是与合道一界完全相反，消弭一切因果痕迹，让自身空有力量而无束缚，彻底摆脱原生界域的限制，可这并不能让人突破超脱。”
    “守真小子，你应该清楚这条路的最后终点吧？”
    守真颔首：“以力证道。”
    剑光叹道：“不错，做减成空并不是让你真正跳出囚笼，而是让你在逃狱前达到最佳状态，再无任何约束，可以最大程度释放自身道力，可最终要想证道，还是要走以力证道的路子。”
    守真目光望向虚无处，微微闪烁：“真正走上这条路后，我能感觉到，这条路还不完整。”
    “哦？”
    剑光顿时肃然，片刻后，它沉吟道，
    “这条路确实很古怪，这般大费周章，甚至不惜舍弃自身的道业传承，也要斩断一切因果命数的牵绊，可最后就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状态处于最佳？”
    “有些古怪了，除非……”
    “除非这条道路的诞生不是为了突破超脱。”守真意味深长接话道。
    剑光陷入了沉默，守真的这个猜想在他看来不可谓不大胆。
    不是为了突破超脱，那是为了突破什么？
    “这条路若真是那帝一所开辟，那就说得通了。”剑光低沉道，“百纪前的神道之祖，天庭之主，一身道业积累怕是早已抵达顶峰，再无可进。”
    守真目光深邃，按照这个逻辑推下去，帝一开辟【做减成空】这条路不是为了突破超脱做准备，而是……
    超脱之上！
    季惊秋忽然道：“万千秋他们三位大道祖，当年可曾有寻到前路所在？”
    剑光没有丝毫犹豫：“超脱之上的道路，理论上一直都存在！”
    季惊秋脑海中仿佛有火光迸发，长吐一口气道：
    “是归一化？”
    “不错！”剑光沉声道，“理论上，超脱者只要愿意，放任自身无限制归一周边一切，直至最终天地归一，万物归一，就水到渠成地迈入了超脱之上的领域！”
    季惊秋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合道一界的路子？”
    守真若有所思道：“也许，那位并不想走这条路，因此开创出了【做减成空】的法门，却又不敢贸然尝试，这才先丢给了我们，以作验证？”
    季惊秋沉声道：“如果真是这样，守真祖师你强行证道，风险太大了！”
    守真摇头：“你不懂，我冥冥中能感知到那重壁垒已经近在咫尺，就在眼前，这种感觉令我辈痴狂。”
    剑光沉声道：“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倒不如迎难而上，奋勇一跃，无论成功与否，都是践行了己道。”
    守真面露笑意，颔首。
    季惊秋默然，不再相劝，因为守真祖师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守真选择将自身对【做减成空】的种种感悟，悉数都传授给季惊秋，随后又委托道：
    “我需闭关一段时日，进行最后的状态调整，然后就将尝试突破超脱，在此前我需要你代我去见一趟朝歌道友。”
    朝歌？
    季惊秋应下了此事。
    一旁斩月剑光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守真郑重道：“这是朝歌道友当下所处的坐标，你即刻就出发吧，早去早回。”
    季惊秋当即起身：“好。”
    他招手唤回了剑光兄，一步走出了天圣湖，重登车辇。
    “启程！”
    九龙沉吟，拉着车辇离开了天圣湖的范围。
    季惊秋坐在车辇中，还在思索着方才有关【做减成空】的法门。
    轰！
    不知从何而来的漆黑的手掌如同黑夜降临，尚未接触，季惊秋心灵中的万般景象就已寸寸破灭，化为一团又一团的混沌。
    这一掌下没有任何哨，演绎极尽破灭，无声的爆炸连绵，浸润他身体，环绕四周的法界瞬间扬起惊涛骇浪，一寸寸炸开！
    这是真圣级别的至强一击，哪怕在真圣领域都是至强者层面，足以打杀某些初入真圣者！
    华盖垂落下的道韵水光炸开，露出季惊秋的清晰面孔。
    他抬头，看到了出掌欲杀他的，乃是一位陌生强者，双眸幽深如海，带着冷漠的杀意。
    谁要杀他？
    斩月剑光骤然射出，刚要出手，就见车驾前的车夫迎上了袭杀者。
    一团黑影猛然从这位车夫体内蹿出，迎风而涨，悄无声息地迎上了袭杀者。
    仅是瞬间，那吞没天地的破灭掌意就荡然无存，原本如乌云层迭而压下的沉凝气氛也一扫而空。
    这时。
    驾驭车銮的星君回身，恭敬道：
    “世尊受惊了，陛下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幕，特让我等小心提防，没想到还是惊扰了世尊。”
    季惊秋盯着他看了半晌，这位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挑不出毛病，就像真的奉他为尊，没有半点刻意的讥嘲或者阴阳警告等意味。
    “方才那人是谁？”季惊秋问道。
    “天帝有令，不追究任何来犯者，只管击杀。”星君恭敬俯首，“这几年间，陛下已经遭遇了十数次袭杀，却都被陛下强势镇杀，彼辈恐怕是奈何不得陛下，这才将注意力转向了您。”
    季惊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道：
    “继续启程。”
    “喏。”
    华盖重新垂落下缥缈水光，大道气韵笼罩，九龙再次启程，车上淡金色之光腾起，仿佛在脚下、前方开辟出一条通天大道！
    九龙拉车，不多时，季惊秋就已依循守真祖师所赐的坐标，找到了朝歌重修后的修行地。
    让季惊秋意外的是，朝歌没有回朝霞山在幽界开辟的道场，而是选择了他们炎煌联邦！
    联邦因为青莲的存在，如今算是托庇于青冥山。
    青冥山当代山主亲自来迎接青莲回山，但被青莲拒绝，他要在此亲眼等待苦海平息。
    对此，青冥山的山主不惜在联邦徘徊数年，最后因为天庭的出现而不得不回山主持大局。
    这次归来，季惊秋提前让九龙辇车停在了虚空中，而后没有惊动旁人，找到了转世后的朝歌。
    多年过去，这位的转世身，也已经是青年的外貌，身边还跟着来自朝霞山的护道人。
    “道友，你我又见了。”朝歌早已恢复前尘记忆，笑容温和道。
    在听清季惊秋的来意后，朝歌却是一反常态地沉默了片刻，望向远方，凝重道：
    “我没有什么话要带给守真道友。没猜错的话，他这是特意在支开你，如此看来……”
    “守真道友的突破，就在今日今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