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武道我为峰》 第1章 穿越的羊仔 第1章 穿越的羊仔 一间漆黑幽暗的山洞里,粗重的呼吸声和阵阵难闻的酸臭汗味刺激着陈卓的耳道和鼻腔,让他不禁微微蹙眉。 “想不到我竟然穿越了,我该说这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陈卓内心暗自嘀咕。 前世的陈卓是个普通医学院校毕业的大学生,因为受不了医院站队排辈、勾心斗角等一系列的蝇营狗苟,选择辞职送外卖。 年轻人的想法很简单,同样是打工,不如选个身心自由点的,家中二老非常开明,他们都是正规单位的退休职工,养老无忧,也支持了陈卓的做法。 只是谁都未曾料到,一辆刹车失控的电车撞上了陈卓,抢救无效之后,他的灵魂便来到了这个世界名叫刘壮的少年身上。 “这就叫飞来横祸吧。”陈卓心底暗自叹气,“爸、妈,我不在了,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虽然知道这是一种奢望,但陈卓现在不得不收起悲伤与不甘,思考下自己往后的活路。 经过半个时辰的记忆融合之后,陈卓已经对刘壮过去十一年的生活了如指掌。 刘壮生活的地方叫刘家村,有几百户人家,在大峪镇是个中等村落。 大峪镇地处雍国的极西边,相对于雍国的其他地方,算是极为偏僻之地。雍国武风盛行,以武为尊,为官者非得是武功高强之辈不可。 根据刘壮的记忆来看,这个世界的武者绝非凡俗,就连他们刘家村境的猎人队头领都身负巨力,曾赤手空拳打死过熊瞎子,更遑论记忆中还有排山倒海、一剑碎山岳、一人敌一国,数万军队弹指寂灭的传说故事。 先不论传说的真实性,但有一则事情是真实且板上钉钉的,这个世界是有白日飞升者的。 数百年前,“刀皇”柴修霖于西颠圣山七刀碎劫云白日飞升,震惊天下,山上留下的刀痕武念,经久不散。 不知道多少武者上山之后,参悟刀痕武念,受益匪浅,更有天赋高绝的武者从此处领悟绝世刀法,开创神刀门,可与雍国皇室叫板。 “……倘若我能练到白日飞升,是不是就能回去见到爸妈……嗯,太远了,我还是先想想怎么闯过眼前这关吧。” 陈卓收回思绪,他之所以穿越到刘壮身上,是因为刘壮死了,躺在床上,惊惧而亡。 一个人好端端自然不会惊惧而亡,之所以如此,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天傍晚时分,刘家村突然遭到金山凶匪的袭杀,满村壮丁无一幸免,女子妇人被拉到山上,任人玩辱,至于十二岁以下的少年,则是干尽脏活累活,偶尔还要被拉出来进行“斗羊戏”。 何谓“斗羊戏”? 中国古代有斗鸡、斗蟋蟀等赌钱的方式,这“斗羊戏”同样也是赌钱的方式,但不同的是,这种方式见血见命。 此法乃是金山匪三当家“钻心刀”谭大虎想出来的,他们把掳来的少年编号,由一至多,统称为羊仔,任人宰割的羊仔。 想玩斗羊戏的时候,摸签抽号,抽出两名羊仔,当天通知被抽到的人,第二天到戏羊场领上两把刀,互相厮杀,胜者奖励肉食可吃,脱离低级羊仔,败者死,绝无幸免。 少年人不缺血性,拿到刀的人,不是没人反抗,可反抗的人被谭大虎吊着活剐了三天,那惨叫声时时萦绕在耳畔,让一众少人人人胆寒,能活谁想死?自此之后,没有少年敢不按规矩来。 刘壮自从被掳来金山后,终日提心吊胆的活着,偏巧不巧的昨日便被斗羊戏抽到,被通知的那一刻,他战战兢兢,不知所措,夜里便活生生惊惧而亡。 “畜生!金山匪寇真该死啊!简直不配称为人!”陈卓脑里想起那些情形,义愤填膺,他不由自主握紧拳头,胸口似是被千斤大石压住,堵得憋闷。 过了半晌,他冷静下来,松开握紧的拳头,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愤怒无用,生气亦无用。 陈卓很清楚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证自己在明天的打斗中存活下来。 活下去,才有明天和将来! “先得熟悉一下身体,打起来肢体不协调就完蛋了。” 陈卓想到此处,翻身坐起,瞥了一眼周围睡着数十名同村少年,他穿上鞋子,轻手轻脚的出了山洞。 山风凛冽,月光晦暗,腹中的阵阵饥饿感让衣着单薄的陈卓感受到深夜中的丝丝寒意。 坑洞附近并无山匪把守,除了周遭微弱的虫鸣声之外,此地寂静的像是一片坟地。 陈卓看了看四周情况,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我是不是可以逃下山?” 但很快,这个念头便被陈卓否定了。 第一,金山的地理环境他不清楚,夜晚冒冒然下山,被摔伤摔死的概率极大。 第二,夜晚山间多猛兽,遭遇上十死无生。 第三,坑洞附近虽无山匪把守,但保不齐下山的各处要塞有他们的暗哨,被逮到了必死无疑。 陈卓摇了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 刘壮的父亲是猎人队的一员,教过刘壮一套打熬身体的拳法,凭着脑海中的融合记忆,陈卓在坑洞外的空地上,打起了这套拳法。 老牛弹腿,双峰掼耳,饿虎扑食…… 一套十二式的拳法利落的打下来,陈卓额头略微见汗,肚腹也传来饥饿的抗议声。 “肢体出乎意料的协调,按照记忆,原身练习这套拳法没那么顺畅,我反倒行云流水,毫无滞涩之感,这是为什么?难不成说我倒是个练武的奇才?” 陈卓没有过多的往下思虑,反正对他来说这是好事,眼下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活过明天,“不能再打了,平日都没吃饱过,我得留着力气,只是……该如何确保明天的胜算呢?” “一定不能心软,当机立断,我还得想个点子……”他凝视着地面上淡薄的影子,心里有了些许办法。 过了没多久,陈卓返回洞中,脱鞋睡觉,这个时候,保存精力尤为重要。 日升月移,天光大亮。 “七羊仔,快给爷爷出来,该上羊场了!”洞外传来刺耳的叫喊声,声音里带着兴奋又残忍的笑意。 陈卓猛然睁开双眼,翻身坐起,他醒来已有一刻钟,方才一直在闭目养神。 洞里十数双眸子全都朝陈卓看来,有畏畏缩缩的,有空洞麻木的,有幽暗难明的,有不忍悲伤的,种种情绪,难以描述。 陈卓没有言语,平静的穿好鞋子,起身走向洞口。 “壮哥儿,你等等。” 他刚走没两步,身后便传来一位少年的呼喊声。 陈卓侧过头来回望。 一名衣衫褴褛,身形同他差不多的少年小跑两步,从怀中掏出半块灰扑扑的饼状物递到他面前。 “壮哥儿,这是我昨天省下来的一点灰饼,你吃了,能多把子力气。” 这名少年叫刘润,是刘壮家的邻居,也是他同村玩的最好的伙伴。 “磨磨蹭蹭的,是不是要爷爷我送伱上路啊?”洞外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 “好兄弟!” 陈卓深深看了他一眼,快速接过那半块灰饼,现在不是表达谢意的时候,门外等急了的山匪,杀起羊仔来是毫无犹豫的。 他摆了摆手,一边吃下灰饼,一边快步往出走。 洞外,站着一个肤色微黑,孔武有力的麻脸山匪,他不善的看了陈卓一眼:“走快点!” 陈卓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烦,不发一语的快步跟在他身后。 麻脸山匪带着陈卓七弯八拐,眼前便豁然开朗。 前方是一开阔之地,几百米外是一片影影绰绰的房屋,而距陈卓他们不足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处寸许高的石台,大约有几十平方米。 石台周围聚集着近百名山匪,毫无顾忌的说着粗话,肆意大笑,看着陈卓的眼神只有漠视与兴奋。 待到陈卓走近,吞咽下去的灰饼已暂时压住了腹中的饥饿感,他这才听清山匪们说的什么话。 “西洞的羊仔子不行啊,看起来廋弱无力,老子估计北洞的羊仔子要不了多少功夫就能把他砍死,我赌个五刀!” “老子也这样觉得,咱们赌西洞的羊仔子能挨几刀,嗯,七刀,老子赌七刀。” “你说,万一西洞的羊仔子走大运,反倒宰了北洞的羊仔子呢?” “不可能!老子打听过了,北洞的羊仔子已经有几分狠意,他为了吃饱,连他同村的仔子都打死了一个,嘿嘿,至于西洞的羊仔子,你看,他跟吓傻的鹌鹑有区别吗?” “……” 陈卓听着周遭的议论声,心内愈发冷静,不被这些充满戾气的话语影响状态,分析着所得来的信息。 “对方比我壮,比我高,且心狠,那他心理上一定觉得自己有优势,这便是我的突破口。” 没多久,北边的山匪带着一壮硕少年走到台侧站定。 这时,麻脸山匪把一把短刀递到陈卓面前,嘿嘿直笑:“羊仔子,多坚持几刀,你麻九爷爷可是赌了十刀。” 嗙的一声! 短刀坠落在地。 却是陈卓故意抖了抖手,装作战战兢兢的样子,拿不稳刀。 “羊仔子就是羊仔子,我连玩六个娘们儿,也不会手软脚软到如此地步!” “哈哈哈!” 山匪哄笑成一片,似乎是见到了难得的乐子。 “呸!” 麻九一口唾液吐到陈卓身上,气愤不已:“废物,刀都拿不稳,爷爷他娘的还怎么赢!” 陈卓低下身把刀捡起来,眼底有着别人看不到的冷色闪过,心中暗想:“早晚有一天,我会要你们十倍偿还!” (本章完) 第2章 有心算无心 第2章 有心算无心 壮硕少年叫张豪,他的父亲乃是张家村猎人队的队长,为人霸道,以至于他有样学样,性格乖戾凶狠,村里的少年都畏惧他。 自从张豪被金山匪寇掳来之后,他畏惧了一阵子,便开始在窝里横,为了吃饱,没少动手抢同村少年的食物。 陈卓这一举动,自然也落在了那名壮硕少年眼里。 少人哪里藏得住情绪,接过刀后,眼里的兴奋几乎快要溢出来,他原本也怕对方是个难啃的骨头,不想却是个连刀都拿不住的废物。 “我不会死!我一定会赢!”张豪心里发狠的叫喊着。 “上去吧。” 麻三把陈卓推上了台,张豪同样也被另一山匪推上台。 张豪刚上台,便一个箭步,如同一条追猎的恶犬般猛扑了上来。 而陈卓似乎被吓傻了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此情形,场中大多数山匪叹气咒骂陈卓太废物,他们太清楚没有胆气的人有多容易被砍死,休说五刀七刀,一刀足矣! 眨眼间,张豪已冲到近前,他眼中厉色闪过,手中的刀恶狠狠地朝着陈卓的脖颈劈去,他想一刀毙命! 他的脑海里已经出现对方被他一刀砍翻在地的模样了。 但就在此时,陈卓突然矮下身子,往前一翻,手中的刀随之从张豪裸露在外的左小腿抹了过去,刀锋犀利,眨眼带起一捧血色。 “啊!” 张豪一声惨叫,左腿一歪,身形不住抖动,双眼立时通红,恶狠狠的望向陈卓:“草泥马,玩阴的?” 回答他的是一把扬起来的沙子,那是陈卓早在昨晚便于山洞外藏在腰间的“暗器”。 沙子迷眼,视野受限,再加上左小腿血流如注,张豪只能凭着感觉胡乱挥起刀来。 陈卓冷起心肠,绕着张豪挥不到的地方,左挥一刀,右割一刀。 场中的情形早已让围观的山匪看的目瞪口呆,他们看过太多场斗羊戏,体格悬殊的局从未看错过,哪里料到这等变故? 还不等他们做出多余的反应,场中形势已成了一边倒。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纵然比同龄人壮硕,又能有多少血可流? 不一会,张豪眼中的泪水冲开了迷住眼睛的沙子,眼里全是惊恐哀求的神色。 陈卓有霎那的心软,但他想起方才此人毫不留情的一刀以及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他手中的刀子再无犹疑的捅进了张豪的胸腹。 一刀, 两刀…… 外面的一切陈卓都感知不到了,他紧绷绷的咬着牙,机械的重复着动作。 待到张豪彻底倒在地上,血液流了一地的时候,陈卓才有几分清醒,周遭的吵闹声才又入了他的耳中。 “他妈的,咱们都猜错了,这小羊仔好阴!” “啧啧,这北洞的羊仔中看不中用啊!” “草,这看的也不过瘾,麻九,要不你上去,看这小羊仔子能挨你几刀?” “咦,我看行,麻九你可别阴沟翻船了啊!” 陈卓听的血液彻底冷了下来,对战张豪,他赢的彻底,那是他心算无心,双方的差距也并非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对抗一个杀人如麻的山匪,他根本没有一点胜算的可能! “难道我刚穿过来就要死在这里?”陈卓的内心充满了不甘。 山匪们本就没将陈卓这些羊仔当人看,见到血液之后更是激发了心中的戾气。 麻九也不啰嗦,直接从一名同伴手中接过刀,抬步就要上台,围观的山匪脸上再次浮现兴奋又快意的神色。 “怎么?当我的规矩是耳旁风?” 这道声音响起时,围在台边笑骂的山匪们声音立时小了许多。 陈卓也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在这群山匪众星拱月的位置处,站着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精壮汉子,他长发披散,双眼狭长,左边脸上有一道拇指长的伤疤,从鼻梁边横到嘴角,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刀,带笑不笑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此人正是金山匪的三当家,钻心刀——谭大虎! 如果说周围的山匪是一群嗜血如狂的野兽,那么谭大虎则更像是拿捏野兽经验丰富的猎人,眼中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冷色都让人不禁心神发寒。 面对谭大虎的质疑,一众山匪哪里敢言语,上台上到一半的麻九尴尬的顿住步子,结结巴巴的道:“三……三爷,咱,咱这不是看这小羊仔子太阴了嘛!怎敢不听三爷的。” 谭大虎摆了摆手,麻九如释重负,连忙站进山匪堆中缩了起来。 谭大虎目光一转,盯向陈卓。 没来由的,陈卓觉得头皮发麻,那种感觉就像是独自一人在野外被迎面而来的猛虎盯上,手中的刀没有给他半点安全感。 好在只是一瞬,谭大虎的目光变得不再那么犀利:“有点意思,从今天起,伱不再是羊仔,每天都有肉吃。” 说着,他对站在他右侧穿着灰衣的青年山匪吩咐道,“老规矩,两个月,他过了武关之后,带他来见我。” “是,三爷。”青年山匪应声道。 “散了吧。” 谭大虎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等等,三爷。” 出声的不是别人,而是陈卓。 一众山匪再次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相互对视的眼中分明写着一句话——这小羊仔胆子很肥啊? “嗯?”谭大虎扭过头来,幽深的眸子里分明有了几分冷色。 陈卓顶着巨大压力拜倒下去:“三爷,我愿为三爷效劳,北洞里还有一位我的兄弟,我俩皆誓死为三爷效劳,还请三爷高开金口。”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谭大虎的声音透露着几分不善,空气都好像凝重了。 陈卓身子一紧,却听谭大虎话锋陡转,哈哈大笑起来,“我就喜欢贪心的人,行,你可以带上你的兄弟,不过,为我效劳的话,你们两暂时还不够资格,一个月吧,武关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过不了,到时候就你们两上台!” 谭大虎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人已走的很远。 “赌对了。”陈卓绷紧的心神松了一口气。 他和刘润的命算是暂时保住。 这个赌虽然冒了几分险,但他并不后悔,作为一个底线比内裤灵活的现代人,他依旧有着自己坚持。 有恩必报是其中之一。 说句实话,自从昨晚他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再次得生的喜悦外,就是无法言说孤寂和局势不被掌控的恐惧感,尤其是早上醒来的那一刻,不安感更是达到了顶峰,是刘润的那半张灰饼让他面对未知对手的心踏实了几分,也多了几分力气。 否则,他绝无可能毫不受伤的站在这里。 所以,刘润他一定要救。 既然要救,就得抓住机会赌,不然,下次的斗羊戏抽中刘润,他极有可能就会死亡。 当然,这个赌陈卓是有几分把握的,从谭大虎阻止麻九杀他的行为来看,此人不会轻易杀掉对他有利用价值的“羊仔”,况且,自己这是主动把“弱点”暴露出来,有点心计的人都会拿捏。 热闹看罢,周围的山匪渐渐散开,当然,他们嘴里少不了议论陈卓。 “想不到这小羊仔子虽然阴,倒是挺讲义气。” “讲义气有什么用?能活下去再说吧!” …… “跟我来。”青年山匪走到陈卓面前,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往西南方走。 陈卓点头跟上,没有多言。 一路上,陈卓除了漫不经心的观察周遭坏境外,还在思量谭大虎那句“一个月之内过武关”的意思。 “按照字面意思,武关,应该是关于武功方面的考核。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会让我修炼某种武功,嗯,该不会这种武功能控制人的心神吧?” 陈卓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旋即就否定下来,“不会,真要这样他就不必费力搞斗羊戏来先折磨人的精神意志,况且,能掌控这等武功的人没必要当个山匪。” 两人顺着石阶行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处简陋的院落,院子里仅有两栋瓦房和一口水井。 青年山匪停在院前,指着右边那栋瓦房面无表情的道:“从今天起,你就住在那间房里,房里有干净的衣衫,待会,把你身上的血水冲冲,味有点冲,这身衣衫也得烧了。 明天开始,我会教你们一门武功,至于吃的,每天都会有人送过来,还有,不要到处乱跑,虽然你现在不是羊仔了,但乱跑一定会死!明白吗?” “明白。”陈卓点头答应,放低姿态道,“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青年山匪哼笑了一声:“你倒是个知大小的,我姓江,江池,对了,他是多少号签,叫什么名字?” 陈卓清楚他问的是谁,当即答道:“他是九号,叫刘润,劳烦江大哥了。”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本事,不过,一个月过武关可不容易,好自为之!”江池说完,也不等陈卓答话,转身就离开了此地。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石阶上,陈卓才彻底放松紧绷的身心,自这一刻,萦绕在鼻端的血腥味才引起他生理的不适,刺激的他直犯恶心。 陈卓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下这股不适之感,他一口起跑到水井边,用辘轳打起来一桶水。 水面倒映着他的影子,头发披散,脸上满是泥垢血污,双眼圆睁,神情里犹自带着几分未散尽的杀气。 陈卓没有犹豫,立刻脱得精光,就着井水好好清洗了一番。 随后,他快步走向右边的瓦房,伸手推开房门。 房屋里,有一条通铺,能容数十人入睡,通铺最里边堆着一堆干净的衣衫,下方还有几双鞋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陈卓迅速换上一套干净衣衫,就势往床上一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直到此时,他双手才微微颤抖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向他全身侵袭。 陈卓眯起双眼,难不成我以后要做山匪了? 他自然是抗拒的,他能接受生存环境的黑暗,但不能接受屠戮无辜,残暴不仁,那与他为人处世的原则相悖。 若是有的选,他当然想提刀一一宰了这些畜生山匪,只因他们都不配活着! 但现实是,他打不过其中任何一个人,就算拿上刀,也不过是送菜而已。 除非有挂,我要是有挂多好。 就在陈卓思绪发散的半昏半沉时,他的意识深处突然多了一些信息,一道玄之又玄的消息在其心底浮现。 “可穿界域——神雕侠侣,是否穿越?” (本章完) 第3章 天上掉下爹 第3章 天上掉下爹 嗯? 这就是我的金手指吗? 穿,当然穿。 陈卓心间刚有这个念头,眼前便是一黑,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过后,他的脚踩到了实地。 能够穿界,还是身穿。 神雕世界是我熟悉的地方,不算两眼一抹黑。 只是这次穿的有点突然,好歹等到饱餐一顿再说。 再次穿越的陈卓没有第一次的迷茫,脑海里涌起诸多念头,等到晕眩感消散之后,他睁开双眼打量起周围环境。 此处是一间残破的庙宇,微弱的天光让他不足以看清此前这里供奉着什么,地面上有一团早已熄灭的篝火,想来是有人曾在这里歇过脚。 “有人落脚,应该还算安全,天色已黑,我又不知道身处何地,还是在这休息一晚,顺便理理思路。” 陈卓找到一处角落铺着干草的位置,准备坐下休息,想了想,他又跑回那堆熄灭的篝火旁捡起一根结实的木棍,有东西防身,这样安心点。 他右手握着棍子,靠在墙上,消化着脑海里关于穿界的一些信息。 第一、从主世界穿越到神雕世界,有六个月停留时间,到时即返,亦可主动中断六个月的时限,返回主世界原处,其中时间流速微不可查。 第二、若成为此界武道第一,会获得神秘奖励。 第三、创建武林势力若成为天下第一,亦可得到神秘奖励。 第四、在此世界死亡,即真正死亡。 第五、当前信息: 武道境界:不入流 武技:强身拳(小成) “真身穿越,忽略时间流速,也就是说,我待在神雕世界半年,主世界不过一瞬,这种手笔,不知道是老天赐我的玄奇还是别有玄机?” 摇了摇头,陈卓没有心思纠结于金手指的来历和其背后目的,这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事情,毕竟,他目前弱小到被谋财害命的资格都没有。 “半年后返回,我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说不定,到时候就有了摆脱金山山匪的资本,再不济,也该有保命的本事。” 陈卓半睁半闭着双眼,思考着该怎样在神雕世界获得安身保命的武功。 据他所知,神雕世界埋藏武功秘籍的地方有三处,一处是终南山下活死人墓,里面有一部分九阴真经。 另一处则是襄阳城郊的一处深谷,那里是独孤求败埋剑之所,若是得到神雕的青睐,不仅有增进体质内功的蛇胆吃,还有绝世剑法能练。 第三处则是少林寺,楞伽经中藏有九阳神功。 不过仔细想想,活死人墓中有机关暗道,襄阳城郊的埋剑深谷也没有具体描述的地方,寻找起来不是一般的难。 “半年的时间太短了啊,也许还没找到,我就又回到了金山,另外,我虽然对人体的穴道经络有所了解,但我从来没练过内功,没人指导的话,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这样的话,摆在我面前有两条比较现实的路子。” “第一、拜在全身教门下,虽说在神雕的剧情里,全真派上下表现的极为拉胯,但根本原因,还是练武功的人资质不行,而且全真七子是半路出家,情有可原。 毕竟王重阳天下第一的名头是实打实打出来,他创出来的全真大道歌是最正宗的道家心法之一,练起来不仅没有走火入魔的风险,且后期越练越强,这方面,老顽童和郭靖都是极大的受益人。 再一个,拜入了全真教,等到要离开神雕世界之时,还能去活死人墓探一探,说不定能找到王重阳刻在古墓里的部分九阴真经,嗯,这条路子大有可为。” “第二嘛,就是拜入少林,谋求九阳真经,不过,好像赌的成分大了点,也不知神雕现在剧情到了那一步,万一九阳真经已经被潇湘子偷走了,那不完犊子。 而且,少林戒律多如牛毛,就算能成功拜入少林,能不能直接练武和接触藏经阁都是问题。” 真伤脑筋啊! “还是去终南山吧,全真教除了出了赵、甄等几个典型,善良之辈还是居多,况且,和尚跟道士比起来,我更喜欢道士一点。” 陈卓决定好后,心里的大石算是落了下来。 “就这样,先睡觉,等天亮以后,找人打听清楚消息,再想办法去终南山。” 他靠着墙壁躺了下去,兴许是穿界带来的疲惫感,没过多久,他便沉入睡梦中。 这一觉,睡陈卓的比昨夜踏实多了,他梦见自己练成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回到金山,杀了个七进七出,屠尽金山山匪。 正梦到酣处,天空忽然出现一双巨大的眼睛盯着他,陈卓猛然惊醒,晨光照耀下,却见一双湛然又雪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 这双眸子离他不过三尺距离,眸子之上鼻子,鼻孔朝上,鼻孔之上是嘴唇,乃是个白发白须的老者。 天下间怎么会有长的这么怪的人? 陈卓微微一惊,旋即反应过来,这人居然用头支在地上倒立着。 “老伯,你是谁?看我做什么?”陈卓心中暗自戒备,赶忙翻身坐起问道。“我……是谁?我知道我是谁就好啦。”白发老者自然自语了一句,双手在地上一撑,身子忽地拔起,在空中倒转过来,轻飘飘落在了陈卓面前,“喂,小娃娃,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卓这才看清白发老者的面容,此人高鼻深目,满脸雪白短须,根根似铁,炯炯的眼神里满是理不清的疑惑,看起来就像是犯了痴呆症的健硕老人。 “我哪知道你是……”陈卓的话还未说完便已顿住。 等等,喜欢倒立、疯癫不自知的老者,神雕世界里除了逆练九阴真经的欧阳锋还能有谁? “不会这么巧吧,我居然碰到了欧阳锋?”陈卓嘟囔了一句。。 “欧阳锋?伱说什么?好熟悉的名字。”白发老者脸上一片茫然,隐约觉得“欧阳锋”三个字似乎与自己有极密切的关系,他靠近陈卓道,“小娃娃,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老先生,我与你素未谋面,当然不知道你是谁,刚才只是想起来昨天碰到的一个人。”陈卓一脸认真的道。 从老者的话语来看,他已然可以肯定,眼前之人就是五绝之中的西毒——欧阳锋。 至于为什么矢口否认,当然是不想沾麻烦。 西毒欧阳锋在没疯之前,是以心狠手辣,作恶多端冠绝西域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自己这一刺激,万一清醒过来,对他有所怀疑,必然是宁杀错不放过的。 就算欧阳锋清醒不了,刺激太过,失控了——一样得完犊子! 失控的五绝有多恐怖,陈卓不打算尝试。 总之,一句话,远离疯癫西毒,苟命要紧。 “老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陈卓看着还处于茫然阶段的欧阳锋轻声道。 欧阳锋没有回话,双眼里满是思索之色,显然是被“欧阳锋”三个字刺激到了。 “我还是赶紧溜。” 陈卓心底暗道,他朝欧阳锋拱了拱手,看了一眼方向,转身便朝庙门走去。 刚出庙门,陈卓便听到身后传来笃、笃、笃的响亮声音,他回头一望,却见欧阳锋以手为足,双手各持一块石头,倒转身子而行,竟是紧紧地跟着他。 “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不会缠上我吧?”陈卓十分无奈的加快脚步,背后笃笃的声音随之加快,他一停步,欧阳锋也跟着停下来。 “罢了,罢了!”陈卓哭笑不得转过身来道,“老伯,你跟着我干什么?” “是啊,我跟着你干什么?”欧阳锋把手中的石头扔开,翻身站起,嘴里咕噜叽叽的发出一连串古怪声音,似是念咒,再次紧盯着陈卓看了好一会,眼眶突然湿润,微微呢喃,“这眉眼,跟我克儿小时候如出一辙。” 克儿? 能让西毒叫克儿的只有欧阳克! 我居然长得像欧阳克小时候? “原来如此,难怪他在破庙中一直盯着我看,想不到,心狠手辣的一代宗师也有舐犊之情,他连自己都忘了,却忘不了自己的儿子。” 陈卓心下暗叹,忽然又想到自己的爸妈何尝不是如此,失去他的后半生,该是何等孤苦,一时愣在当场,颇为感伤。 过了半晌,陈卓突然感觉手腕一紧,却是欧阳锋紧紧拉住了他:“小娃娃,你做我儿子好不好?” “啊?”陈卓愣住,脑子险些宕机,他有些跟不住疯癫患者的脑回路,不知该如何回话。 欧阳锋却不管这些,他看陈卓不说话,便算是默认了,哈哈大笑道:“乖儿子,快叫一声爹爹来听。” 这话听着怎么像骂人呢? 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陈卓的内心在极速翻转…… 到底叫不叫呢? 叫吧,他捏着咱手腕呢,万一惹得他不高兴,大手一紧,咱直接就是个半残,还寻个屁的武功秘籍啊! 不行,我陈卓铁骨铮铮,怎么能被别人逼着叫爸爸?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但命都要没,要脸干嘛?还是叫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说不定他还能传咱武功。 咦,对啊! 天下五绝,一位活宗师近在眼前,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奔赴千里之外的终南山,他若是能传我武功的话,叫声爹,好像也不是很亏。 刹那间翻转了一百个念头的陈卓,终是劝服了自己,决定从心,抬起头来,收起羞耻之心道:“爹爹。” “唉,乖儿子,好儿子。”欧阳锋哈哈大笑,伸手抚摸着陈卓的头顶,突然又泪眼婆娑,似是想起了伤心旧事,好一会才道,“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从今天起,我就把天下第一的两大奇功教给你,好叫你天下无敌,再也不会受伤,死在别人手中啦!” (本章完) 第4章 蛤蟆功 第4章 蛤蟆功 “我这算不算截了杨过的胡。” 陈卓念头飞转,从欧阳锋的行为来看,他绝对还未碰到杨过,也就是说,神雕的剧情还未展开,“会不会因此一茬,杨过被郭靖找到后,就不会拜入全真教……” “乖儿子,你怎么不说话?”欧阳锋大声问道,“难道你不想学武功吗?” “当然不是!我是一时太过高兴。”陈卓忙从遐思中回过神来,顺着欧阳锋先前话问道,“对了,那两大奇功是什么功夫?” “嘿。”欧阳锋笑了一声,脸上的神情颇为得意,“这两大奇功,一是蛤蟆功,二嘛,就是九阴真经。” 陈卓眼神一亮,作为一个武侠爱好者,这两门武功他自然是耳熟能详。 九阴真经暂且不提,此功与九阳真经齐名,内功招式,包罗万象,乃是金系江湖中绝顶武学之一。 而蛤蟆功的名字虽不好听,但他的威力绝不亚于闻名天下的降龙十八掌。 昔年华山论剑,欧阳锋就是凭着一手蛤蟆功的蓄力功夫与北丐洪七公硬拼掌力,斗得旗鼓相当,不分轩轾。 要知道,降龙十八掌乃是金系世界天下第一的刚猛掌功,在“刚猛”二字上,能与之匹敌的掌功除了后来杨过自创的黯然销魂掌之外,就数蛤蟆功能硬刚一刚。 况且,蛤蟆功的神异也不止于此。 蛤蟆是什么?蟾蜍也。 古人把蟾蜍比作月亮,而诸多炼气士也通过观察蟾蜍习性、呼吸规律等等创出钓蟾功等食气法门。 欧阳锋自创的这门蛤蟆功便有所借鉴,是以,这门蛤蟆功修炼起来,不仅能强壮筋骨、增强肺腑气血,还能改善体质,延年益寿。 陈卓思绪正在飘然间,欧阳锋的话语立马把他拉回了现实:“来来来,乖儿子,我今天就教你蛤蟆功的入门功夫。” 他拉着陈卓走回破庙之中。 “伱瞧好了,乖儿子,我把生平最得意的武功传给你。” 欧阳锋放开了陈卓的手,顺势蹲在地上,双手双脚摊开,紧贴地面,但听的他口中咕咕咕的叫了三声,双掌猛然向前一挥,一股霸道刚猛的气息沛然而出,击向丈许外斑驳的土墙之上。 轰隆隆! 那堵土墙宛如是纸糊的一般应声倒下,激得灰泥弥漫,尘土飞扬。 听说武功的神异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则是另一回事。 这处庙宇虽然残破,但那堵墙厚实牢固,一看便是下足了功夫堆砌起来的。 陈卓觉得纵是成年壮汉用重锤砸,也得砸上许久,才能完全推到。 但欧阳锋仅是隔空一推,厚实的墙便轰然倒塌,此种功夫,谁不想学? 当下,陈卓抛开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深吸一口气,来到欧阳锋面前,语气坚决:“孩儿愿学,还请爹爹教我这门武功。” “哈哈,你我父子,何须客气。”欧阳锋笑呵呵地道。 当下,便将蛤蟆功的入门心法说给陈卓听。他这蛤蟆功是天下武学中绝顶功夫,变化精微,奥妙无穷,内功的修习更是艰难无比,练得稍有不对,不免身受重伤,甚至吐血身亡。 也是由此,他当年连亲生儿子欧阳克都未传授,但此刻他心情激动,加之神智不清不楚,不分轻重,竟一股脑的教起了陈卓。 陈卓哪里清楚个中原因,现在的他一心想要学到真本事,好待返回主世界后能够掌控自身命运,岂会错过这等良机。 就这样,破庙里,晨光下,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欧阳锋虽神智疯癫,但不得不说,他在武学一途的确是奇才一枚,再加上近些年他逆练九阴真经,内功大进,所言武功要诀,无不是切中利害,让首次接触内功一途的陈卓豁然开朗,对蛤蟆功的本质和发力炼气技巧有了更深的了解。 而陈卓不知是因为穿越融合了灵魂的缘故,还是他本身便对武学有着极强的领悟能力,欧阳锋只将蛤蟆功的要诀说了一遍,他便将口诀和技法牢牢记住,就势练了起来。 天下内功修炼的第一步,无不是吐纳感气,蛤蟆功自然也不例外。 陈卓按照欧阳锋所教之法盘膝坐好,以口吐气,嘴中发出“嘘”声,而后舌抵上腭,以鼻深吸气,力求细匀深长。在吸气的同时,意想气至小腹,直至小腹充满并鼓起,再开口吸气,力求轻短,如此不断循环往复,短则一日三日,长则七天半月,便能炼出第一口蛤蟆功的真气。 陈卓闭上双目,脑袋里思绪放空,起先有意为之的呼吸法门渐渐变得自然而然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便隐隐感觉到有一股热气停住在小腹的位置,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他脸上不自觉的一派恬然。 欧阳锋何等眼力,自是一眼便瞧出陈卓产生了气感,心中又是得意,又是震惊:“我这孩儿的天资是大大的了不得,数个时辰便气感自生,假以时日,必定远远超过我矣。” 修炼内功本是炼精化气的过程,精从何来?乃是搬运体内气血所得的精元,陈卓这幅身躯,在金山被山匪苦役了一月,从未吃饱过,根本没有多少精元可炼。 不过半个时辰,他便从吐纳中醒来,睁开眼的那一刻,陈卓的肚腹咕咕直叫,强烈的饥饿感直接从肚子传到喉咙。 “好饿啊!”他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 坐在一旁的欧阳锋一拍脑门:“哎呀,为父忘了,你第一次练内功会很耗精气,你这等瘦弱,练得太狠,只会伤及本身,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纵身一跃,拔高数丈,脚下生风,直从破败的屋顶中穿了出去,消失不见。 “好快的轻功。”陈卓揉着干瘪的肚子暗念了一句。 不到半刻钟,一股劲风吹的庙中破絮飞扬,陈卓眼前一,却是欧阳锋站定面前,他手中拎着两个包裹,一个是用油纸包起来的,一个则是用的布。 欧阳锋献宝似的把油纸包递到陈卓面前:“好孩子,快吃,里面的烧鸡烤猪还热乎乎地。” 强烈的饥饿感时时催促着陈卓,顾不得感谢,他接过油纸包,放在面前撕开,一股肉香扑鼻而来。 陈卓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期望吃肉,如今肉在眼前,当下也没了吃相,抱着烧鸡大啃了起来。 饥饿果然能让食物的味道变得鲜美,陈卓发誓,他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烧鸡,就连不爱吃的鸡爪,都嗦的干干净净。 不消片刻,整只烧鸡都入了陈卓的腹中,他这才有精神头看向欧阳锋。 “乖儿子,是不是渴啦。”欧阳锋嘿嘿一笑,从布包裹里掏出一坛酒,轻轻一掷,笃的一声,酒坛稳稳当当的落在陈卓面前。 (本章完) 第5章 传功 第5章 传功 “那二十里外的清泉镇山没什么好酒,你且凑合着解渴吧。”欧阳也从包裹中摸出一坛酒,拍开泥封,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显是渴的急了。 陈卓看着地上的酒和油纸中包的肉食,心中一动:这一来一去四五十里,他找肉找酒,打包奔驰,竟用了不到一刻钟,对他来说也是十分不易吧!他居然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是真心待我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陈卓亦不例外,况且,他本就恩怨分明,强认欧阳锋为父,虽非他所愿,但欧阳锋实打实的好意,却是不假。 “罢了,缘起缘灭,谁能说的清楚,我不能把你当做我的父亲,但可以把你当做师父一样,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叫伱一声爸爸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可惜,我仅能在神雕世界待上半年,若还有机会的话,定然想办法治好你的疯病,为你养老送终。” 陈卓内心一番感慨,在油纸上胡乱擦了擦手指,走到欧阳锋面前,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心底暗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好孩子,你磕头作甚?”欧阳锋不明所以,连忙将陈卓扶起。 陈卓说着半真半假的话道:“孩儿还没跟爹磕过头,刚想起来,所以补上。” “哈哈,我十几年不曾这么开心过了,今天不仅有了儿子,绝世武功也有了传人。”欧阳锋脸上一派喜滋滋的神情,“从今往后,咱们爷俩一起闯荡江湖,称霸武林!” “好。”陈卓出声应和,脸上带着真心笑意,此刻的他又怎能扫了眼前之人的兴呢? …… 暖阳初生,把温柔的光辉倾落向大地,使得漫山遍野的绿植都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外衣。 一座无名山的大松树下,有一灰衣少年以古怪的姿势蹲伏在地,迎着晨光,似在吞吐炼气。 “嚯!” 灰衣少年大喝一声,双掌猛地向前一推,拍在他面前数百斤的石块上。 石块应声而动,如同被踢飞的圆球般迅速撞击在一旁光滑的石壁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石块四分五裂,泥灰簌簌而落,洋洋洒洒,好不骇人。 这灰衣少年自然就是跟随欧阳锋习武的陈卓。 此时,他来到神雕世界已四月有余了。 不知道是练功的原因,还是他未到长个的时候,陈卓的身高增长并不明显,但其全身的骨骼肌肉却是脱胎换骨,早已不是四个月前的他可比拟的。 另外,欧阳锋许是对欧阳克的死心有执念,害怕陈卓会重蹈覆辙,是以不惜耗费真气日日替他温养经脉,这也使得陈卓的内力一日千里。 现在的他,就算手中无刀,普通山匪在他手中也绝难走过一招。 “蛤蟆功的爆发力果然非同凡响,我若是背后偷袭,凭此一掌,不知道能不能干倒谭大虎?至少有五成把握,不过,凭我现在的功力,方才那一掌,最多能拍出七次,就要力竭,金山山匪数以百计,还有在谭大虎之上的二当家、大当家,绝对不可以硬拼。” 【个人信息: 武道境界:不入流 武技:强身拳(大成) 灵蛇拳法(了然于胸) 灵蛇杖法(了然于胸) 神驼雪山掌(了然于胸) 透骨打穴法(了然于胸) 瞬息千里(大成) 内功心法:蛤蟆功(入门)】 陈卓看着面板在心中默默估算,“凭我现在的功夫找个机会从金山溜走不是难事,但想杀光那些畜生,非得数年的苦练不成,功力还是太浅了些。” “好儿子,你的功夫又有进步啦,很好,很好。” 毫不掩饰的大笑声从大松树的顶上传来,一白发老者轻飘飘地落在陈卓面前,正是西毒欧阳锋本尊。 说来也怪,两人形影不离的相处四个月,疯癫的欧阳锋一直都保持在平和状态,从未发过疯病。陈卓从思虑中清醒过来,微微一笑道:“那是您教得好。” “不错,不错。”欧阳锋咧嘴大笑,欣喜道,“为父的武功天下第一,等再过个十年,你的功夫有成,咱们一起就一定能打得过桃岛那三个人。” 桃岛那三人? 陈卓心念一转,便知道欧阳锋口中的那三人指的是黄药师和郭靖黄蓉夫妇。 不等陈卓答话,欧阳锋又在原地掰起手指来,“乖儿子,这几个月,你的蛤蟆功勇猛精进,又学了神驼雪山掌、灵蛇拳法、灵蛇杖法,以及透骨打穴法和瞬息千里,我看你掌握的都算不错,现在,是时候教你另一门天下第一的玄功,九阴真经啦。” 听闻此言,陈卓眉头一跳,不喜反惊。 神雕世界里,古墓的残缺九阴真经可以练,郭靖、周伯通通晓的九阴真经也可以练,唯独欧阳锋所说的九阴真经是不能练的。 只因欧阳锋所练的九阴真经乃是当年黄蓉郭靖翻译的假经,经文三真一假,关键处颠三倒四。 君不见堂堂五绝宗师欧阳锋,在第二次华山论剑之时,直接练到走火入魔,疯疯癫癫,连自己都忘了是谁。 他能活到现在,纯属其一身功力深厚,硬生生把不可能练通的经脉练通了! 陈卓可不一样,他没有深厚的内力作为打底的保障,若是敢练,轻则经脉逆行,身体残疾,重则功力全废,吐血身亡。 “孩儿觉得自己的功力不够,贪多嚼不烂,还是先练好蛤蟆功吧。”陈卓赶忙找借口推辞。 “贪多嚼不烂么?你说的倒也对。”欧阳锋点点头,浑不觉的嘴里又发出几句叽哩咕噜的念咒怪音,顿了顿后道,“那好吧,我过些日子再传你九阴真经。” 陈卓内心松了一口气,开始练起灵蛇拳法、杖法等武功。 这四个月以来,他除了吃饭和休息之外,时时勤练不缀,比高中备考那会还要积极许多,常常练到精疲力尽,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此中固然有金山匪寇的生命威胁让他不敢掉以轻心,但更多的却是一个武者对武学的痴迷。 在前世那个循规蹈矩,灯红酒绿的现代社会里,不知有多少人憋着震性情,戴上面具随波逐流的活着,陈卓便是其中一员,被生活消磨了心中的热血和理想。 死而复生的穿越带给陈卓的不仅仅是新生,还连同那颗死了热血的心再次活络过来,既然是武者的世界,既然有武道的存在,又岂能庸碌的过完这一生?不去最巅峰看上一眼,岂不辜负再活一世的大好生命! 所以,他才这般拼命练功。 很快,一天又在苦修中度过去了。 次日,欧阳锋似乎完全忘记了两人今天的对话,还是要传陈卓九阴真经,陈卓再次找借口拒绝。 等到第三日,欧阳锋又提起此事,竟有了几分执着,陈卓费了老大劲才搪塞过去。 只是这世上有些事情,无论你怎样逃避,都始终会找到你的头上来。 到了第四日,欧阳锋非得把九阴真经传给陈卓不可,完全不依不饶起来,眼看欧阳锋的疯病即将发作,陈卓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反正我只是记着,我不练就是了。”他心中如此想道。 (本章完) 第6章 下山 第6章 下山 欧阳锋见他答应,当即喜笑颜开,拉着陈卓到松树下临时搭建的茅草屋中,细细将他所练的九阴真经一一说来,待到说完,已是黄昏时分。 陈卓记性本就上佳,再加上魂穿融合灵魂之后,悟性更是不知增长到何种地步。 欧阳锋所述的九阴真经虽是假经,但其中大部分经文都是实打实的真经,他记完以后,不免在脑海里把自己这几个月所学功夫印证,果然发现不少精妙之处。 “哎,九阴真经确实要比蛤蟆功更为强大精深,只可惜,能看不能练,嗯,也不尽然,或许我可以想办法去活死人墓找找那部分九阴真经。”陈卓在心中暗想。 欧阳锋述完经文之后,安静了一阵,忽而又仰起头来道:“乖儿子,这九阴真经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功,不知多少人觊觎,你万万不可向别人透露半分。” 陈卓点头道:“我省的。” 欧阳锋又问道:“那你记熟了没?” “记熟了。” “好,把易经锻骨篇背来听听。” 陈卓知道欧阳锋起了考教的心思,就慢慢背给他听。 陈卓背的途中,欧阳锋时不时问上一两句让陈卓释义,陈卓理解的有板有眼,欧阳锋大为满意。 “气血逆行,冲天柱穴……”陈卓背到这句忽然顿了下来,一是此句突兀,与前后两句口诀多少有些相悖,领悟起来端的是怪异无比,二是他忽然想起这句话似乎正是黄蓉篡改过的经文,原著中有提到过此处应该是,“意守丹田,通章门穴。” 欧阳锋见他停下,想到此句功决也曾折腾他不少时日,当下笑道:“乖儿子,是不是被难住了,为父来跟你解惑。” 陈卓眼珠转了转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此句怪异,爹,伱看,上句是静气存真,倘若气血逆行的话,不是有违常理吗?” 他这话是有意引导欧阳锋改正错漏之处,既然被他发现了经文的弊处,没道理不说出来,说不定改正了错漏,还能让欧阳锋的疯病好上几分。 “九阴真经本就不能以常理而论。”欧阳锋笑了笑,“不过,懂得质疑是好事,这样才能走出自己的路子,乖儿子,按照你所想,你觉得此句应该是什么?” 陈卓故意露出思索之色,斟酌道:“孩儿觉得应该是意守丹田,通章门穴。” “嘿嘿,这可不对。”欧阳锋摇头道,正要接着往下说的时候,脸色忽然一变,“咦?慢来,慢来……” 原来,他尝试着按照陈卓所说的运功一试,忽觉内力舒发,意境大不相同,往日颇为滞涩之处,竟有几分豁然开朗之意,不由心中混乱一团。 “怎么回事?九阴真经不可能错的,难道是我练错了?不可能!我天下第一,怎么会练错功夫……” 陈卓见欧阳锋陷入沉思,便没有出声打扰,又过了片刻,他看到欧阳锋双眼发直,眼中锐利之色全无,暗叫一声糟糕。 “不会起反作用了吧?” 于是,他轻轻呼唤了几声,欧阳锋似全未听见,嘴里低声叽哩咕噜念叨了几句总纲经文,又自言自语道,“到底是逆冲天柱,还是顺通章门?” “爹,你不要想了,你继续听我背九阴真经好不好?”陈卓摇晃着欧阳锋的胳膊。 “九阴真经,九阴真经?!”欧阳锋双眼发直,嘴里喃喃念了两句,体内真气突然应激而起。陈卓只觉搭在欧阳锋胳膊上的右手一麻,一股磅礴劲力震的他连退数步。 “不对!不对!我是谁?谁是欧阳锋?”欧阳锋神不守舍的叫喊起来,忽的一掌拍出。 嗡! 气劲翻涌间,屋内的石凳应声碎成齑粉。 陈卓脸色微变,身形贴着墙壁,不敢太过靠近,温言道:“爹,你累啦,不要再想了,安静睡一觉吧。” 但欧阳锋疯病复发,此刻哪里听得进陈卓的呼喊? 突然间,他翻了一个筋斗,倒转了身子,以头撑地,嘴中大叫道:“我是谁?我是谁?欧阳锋到哪里去了?” 他边说边往前奔走,以手行路,跑出房屋,奇快如风般往山间冲去。 陈卓跟着追了出去,口中呼唤着想让欧阳锋停下。 但他的轻功又怎么比得上欧阳锋? 他刚追几步,欧阳锋的人便在十几丈之外,数个呼吸之后,欧阳锋的身形化作一道轻烟,消失在密林深处。 陈卓无奈驻足,心中好不是滋味,他隐隐有种感觉,恐怕在自己离开神雕世界前是见不到欧阳锋了。 “您多保重。” 陈卓在原地站了半晌,深深叹了口气,直到黑夜侵吞了傍晚最后的一丝光亮,他才转身回到茅屋,点燃灯烛。 他看着空荡荡的房屋,心中颇觉得空落,这四个多月以来,他和欧阳锋日夜相伴,早已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此刻骤然失去,难免有些难受。 呆坐片刻,陈卓忽的嗤笑一声,摇头自语:“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今日之别,权当做他日相逢的开始,我又何须感伤?” 心下既定,陈卓的精神反倒振奋起来,抛开繁杂的念头,闭目搬运起内息来。 如此这般,陈卓依旧在这山上日复一日的修炼武功,他虽知道欧阳锋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但心底总有一丝盼望,想等上一等。 又过了数日,这天清早,陈卓迎着晨光搬运蛤蟆功完毕,想要做些早饭来吃,打开米缸一看,缸内剩下的米粒不到半碗。 “等不到啦,看来,是时候离开了。” 陈卓把这点米煮成稀粥,就着剩下的腌肉,囫囵吃了半饱。 “你的胃口是越来越大咯。”陈卓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思索起后续的行程,“这座山在郧西境内,离陕西不是很远,一个月的话,赶到终南山不难,去嵩山就比较远,也罢,九阳真经暂时与我无缘,先谋求九阴吧。” 陈卓把房中略微整理了一番,给欧阳锋留下一封书信,收拾起行李来。 他的行李再简单不过,三件衣服,几两碎银,一根青竹杖,这三件衣服当中有一件便是自金山山匪屋中换下的衣衫,最是重要。 (本章完) 第7章 江湖,我来了 第7章 江湖,我来了 一切完毕,陈卓环顾了一眼生活数月的房屋,收起眼中的留恋之色,关上房门,转身看向苍翠大山,胸中顿生一股莫名的期待和豪情来。 “江湖,我来了!” 江湖是什么模样的,陈卓只在书中见过。 是斩不尽的仇人头,喝不完的杯中酒?还是一人一剑,名扬天下,扶危济困?亦或是人情世故,尔虞我诈? 茫茫前路,未知的事太多了,也许这些陈卓都要经历,但他现在压根没想这么多,只是尽情施展着轻功,朝下山的路奔去。 两边景物往陈卓身后飞速倒退,疾风扑在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这是他自习得武功以来,首次恣意奔行,体悟到轻功之妙的他,忍不住一声长啸,抒发着心中快意。 时值六月,天气已微有暑气,还未到晌午,日头便有些毒辣。 陈卓用轻功下山之后,再奔行了一阵,渐感体内真气不支,便停下步行。 他顺着大路,沿着西北方向前行,走了半日,途中零零散散碰到了一些赶路之人,别人瞧他年纪不大却独自赶路,目光多少带些诧异。 陈卓浑不在意这些目光,只是觉得光凭两条腿赶路太过乏人,还浪费时间。 “等到了下个城池,得想办法买一匹马来骑骑。”他在心中盘算。 又行了半个时辰,陈卓看到前方不远处停着一队歇脚的车马。 这是一支小商队,有六辆马车,领头的一辆是载人的,后面几辆都堆着货物。 马车旁边还跟着六名护卫,提刀带剑,显然是护送商队的镖师。 陈卓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继续赶路。 便在此时,第一辆马车的布帘挑开,探出一颗小姑娘的脑袋,她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眉目娇俏,容颜秀丽,满眼都是新奇,似是第一次出远门。 待她看到同自己年岁相仿的陈卓时,眼神先是一亮,而后露出怜悯之色,指着陈卓同车内的人小声道:“爹爹,你看他年纪不大,孑然一身的赶路,多不容易啊,此处离最近的石塔河集镇还有上百里,用双脚走到天黑也赶不到的,万一碰到野兽,那就……不如,咱们载他一程吧?” 车内的紫袍中年微微一笑:“锦舒,你跟你娘一样善良,见不得别人可怜,不过,商队冒然接触来历不明之人乃是大忌……” 紫袍中年的话未说完,小姑娘便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爹爹!他衣着质朴,年龄与我相仿,肯定不是坏人,咱们就载他一程嘛。” “伱啊!”紫袍中年无奈笑着,抬眼打量了陈卓一番,发现对方年纪的确不大,且眉清目秀,举止有度,绝不似奸坏之人,他这一双眼睛走南闯北,极少看错人,心中暗自想道,“我半辈子行善积德,这次,也当是做好事吧。” 当下,他开口对女儿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爹爹最好啦!”小姑娘拍手欢叫,立刻又探出头来,叫住前方的陈卓,“喂,灰衣的公子,你是要去石塔河集镇吗?” 方才车内两父女的对话声音不大,但却难避过陈卓的耳朵,他本就不太熟悉路况,有好心人愿意援手,又何必拒绝别人的善意呢?一念及此,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是的。” “这里离石塔河集镇还有上百里,你若是凭双脚赶路,怕是天黑都难赶到,不如让我们载你一程吧?”小姑娘声音清脆的道。 “在下求之不得。”陈卓笑着回话,不过,他没有白占人便宜的习惯,于是问道,“小姐,此去石塔河集镇,需要多少银钱?” 小姑娘恬然一笑道:“顺路行个方便,不要你的银钱。” “小姐当真好心肠。”陈卓称赞一声,抱拳一礼道,“在下陈卓,敢问小姐芳名,若有机会,定当报答。”“举手之劳,谈何报答。”小姑娘笑容不变,“最后面那辆马车是半空的,你可以在里面休息,等到了石塔河镇集镇,我会叫你的,嗯,我叫董锦舒。” “多谢董小姐。”陈卓没有过多搭话,走到最后一辆马车旁,朝车夫点了点头,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不卑不亢,也懂礼数。”紫袍中年拈须轻声道,“说不定是个家道中落的良家子。” “爹爹猜的与我想的一样。”董锦舒放下车帘,跟着点头。 “哎,世道艰难。”紫袍中年摇了摇头,抬眼看了一眼时辰,对车外吩咐道,“时候不早了,罗师傅,启程吧。” “是。” 车外领头的带刀镖师闻言拍了拍手,大声道,“大家伙都打起精神来,启程。” 随着这声令下,马车开始摇晃起来。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搬运一下真气。” 陈卓调整着呼吸,盘膝坐在车内的软垫上,长长吐了一口浊气,闭目搬运起真气来。 车队驰行了数十里后,周围地势渐渐变高,两旁高山夹峙,怪石嵯峨,好不凶险。 紫袍中年挑帘看了一眼路况,微微皱眉。 董锦舒看他脸色不对,轻声问道:“爹爹,怎么啦?” “没事,连日赶路,有些疲惫,晚些赶到镇子上休息一晚就好了。”紫袍中年摸着爱女的额头笑道。 “哦。”董锦舒不疑有它,“那等到了客栈,我给爹爹捏捏肩,捶捶腿。” “还是女儿疼我。”紫袍中年脸上的神情变得轻松,但眼中深处的隐忧却更深了。 他方才并未说出实话,一个常年在外跑生意的人,又岂会受不了奔波劳顿,他之所以脸色不对,是因为突然间觉得心神不宁。 这种感觉他二十年前有过一次,那一次,他险些没命。 紫袍中年名叫董添恩,彼时,他白手起家,做着倒买倒卖的生意,半路上驮货物的驴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闹肚子,完全不能赶路。 天色渐晚,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奈之下,他只好露宿荒野照看货物。 没过多久,他心神一阵发慌,难以入眠。 通常人一紧张,或多或少都会有三急上门,董添恩也不例外,就在他解手之时,驴子忽然发出不正常的哀鸣之声,他回头一望,吓得是三魂掉了两魂。 但见一只斑斓大虫,背着月光走来,一双绿油油的眼眸看着一人一驴,布满凶机。 (本章完) 第8章 强人 第8章 强人 驴子早已吓得屎尿齐流,软瘫在地。 大虫似乎是嫌弃蠢驴味道太大,径直朝他扑了过来。 他想逃,可腿脚早已发软,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虎口之时,一声大喝突然传入耳中。 “孽畜,休得伤人。” 这声大喝,仿佛雷音,震得大虫扑出去的动作都缓了一缓,接着,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掌把几百斤的大虫掀翻在地,大虫似乎不服,翻了个身,朝那道身影猛扑过去。 只见那人左腿微屈,右臂内弯,不见有多余的动作,啪啪几掌,空气中发出清越的震荡之声,拍在大虫身上。 大虫发出痛吼的声音,再次翻滚在地,它摆了几下脑袋,又翻身站起,这次却是要逃。 那人也不追赶,而大虫跑了几步,脚下一阵踉跄,轰然倒地,居然死了。 董添恩这才魂归体内,借着篝火的光,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 那人是个中年乞丐,一张长方脸,留着淡淡胡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补丁,却洗的干干净净,他左腰别着一根绿竹杖,右腰挂着个大葫芦。 董添恩千恩万谢,问得恩人姓名,那人名叫洪七,他把身上的银钱全拿出来向洪七感激,洪七分文不取,留下一句多行善事的话,扛着大虫的尸体飘然而去。 想起旧事,董添恩心安不少,脑海里浮现洪七模糊的形象,不知怎地,在这一刻,陈卓不卑不亢的模样也同样出现在他脑海中。 “奇怪,我怎么会想到他?” …… 离车队十几里外的山峰上,一群山匪倚岩站立,为首的是个七尺高的昂藏大汉,他留着络腮胡子,一双刀眼泛着冷厉之色,手中提着一把厚重的大砍刀, 他身后站着二三十名小弟,皆是一脸凶相,不怀好意的盯着在脚下山路行驰的车队。 “大当家,打探虚实的兄弟传回来消息了。”昂藏山匪身后一个麻脸汉子道。 “哦?”昂藏山匪斜睨了他一眼,“说说看。” 麻脸汉子道:“那车队一共十八个人,车夫四个,伙计六个,肥羊是一对父女,还有六个人是长威镖局的镖师。” “长威镖局么?”昂藏山匪冷笑一声,“原本我还忌惮三分,可惜他们的总镖头半个月暴毙而亡,现在的长威镖局,屁都不是。兄弟们,准备好,羊羔送上门来啦!”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众山匪立即分散埋伏在山路两边,静等车队经过。 一刻钟后,领头的镖师和董锦舒父女的马车堪堪经过此处,喊杀声便已响起,一众山匪显露身形,把车队前前后后围堵起来。 车队立时陷入慌乱,赶车的马夫和运货的伙计根本没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像吓傻的鹌鹑般呆坐在车上,神情惊惧。 护卫的镖师各个神色凝重,领头的罗参眉头更是拧成了川字,镖师走南闯北,多与绿林强人打交道,面前这帮山匪,他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领头那人的面目特征,他曾听同行说过,心中大呼不妙: “糟了,‘吊眼刀’左沛武是鄂西北境内最为凶残的强人之一,喜怒无常,他一向活跃在荆门一带,怎会在此地碰到?” “领头的人快滚出来,我们大当家的有话要说。”麻脸山匪站出来喊话,其他山匪也跟着起哄吆喝,脸上都带着嘲弄之色,似乎已把整个车队当做囊中之物。 “爹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动静的董锦舒正要伸手挑开窗帘,却被经验老道的董添恩一把拦住,他面色凝重的悄声道:“锦舒,不要说话,待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先躲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董锦舒轻咬嘴唇,重重点头。罗参定了定神,翻身下马,抱拳高声道:“可是左沛武左大当家当面,在下长威镖局罗参,见过左大当家,我等路经贵地未曾登门拜会,实在万分抱歉,请左大当家的高抬贵手,他日在登门谢罪。” “哈哈哈。”左沛武一阵大笑,众山匪也跟着一起轻蔑大笑。 笑了一阵,左沛武刀眼一横:“长威镖局,若是你们总镖头在,也许我还会给他一点面子,至于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形势比人强,罗参不得不忍下侮辱和怒火,陪笑道:“左大当家的,万事好商量,我罗参的确不值一提,还请左大当家的看在长威镖局的招牌上手下留情,小小薄礼,还望笑纳。”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两张百两银票,恭敬递上。 看到银票,左沛武不喜反怒,刀眼里流露出冷色:“伱当我们是要饭的?哼!正主呢?还不滚出来!是觉得我手中的刀不够锋利吗?” 坐在马车里的董添恩知道此番躲不过去,他镇定的拍了拍董锦舒微微发抖的手,快速钻出马车,来到左沛武面前道:“规矩我都知道,左大当家的无非是求财,您说个数。” “你倒是个爽快人。”左沛武哈哈大笑,“既然如此,我可以放过你们,三千两,只要三千两,我保证不动你们任何人。” “三千两!”董添恩面露难色,对方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他身上所带的钱财和车上货物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五百两,到哪去弄出三千两? “左大当家,我没有那么多。” “没有啊,那就对不起啦。”左沛武浑不在意的摆了摆头,“兄弟们,都听到了吧,看来是我左某人的名头不够响亮,让他们见见血吧,还有,把车里那女的给我拖出来,咱们乐呵乐呵。” 此言一出,董添恩和罗参俱是脸色大变,更不用说那些车夫和伙计,完全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左大当家,你当真不顾一点江湖道义?”罗参大声道。 左沛武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手中砍刀一抬,带起一股疾风,直朝罗参脑门挥去。 罗参本就暗中戒备,见刀挥来,亦举刀格挡。 噹的一声,两刀撞击,罗参双臂巨震,半边身子稀麻,险些连手中之刀都握不住。 没等他缓口气,左沛武抽刀斜撩,刀锋一扬,寒光封向罗参咽喉。 罗参手臂酸麻的劲都未缓过来,又如何抵挡的住这一刀,他内心的百般念头化作一句话:“我命休矣!” 眼见刀锋就要割过罗参咽喉部位,一道银芒速度极快的破空而至撞在刀锋之上,只听得“叮”的一声,左沛武的刀锋被那道银芒荡偏,堪堪避过罗参的咽喉,这一刀竟是空了。 那银芒落在地上,是一颗纽扣大小的碎银。 在生死关面前走了一遭的罗参腿软无比,可并不妨碍他见机的快,一把拉住尚未反应过来的董添恩退到马车旁,其余五名护卫也都拔出武器,严阵以待。 “谁?” 左沛武刀眼微眯,没有理会罗参等人的反应,把手中的刀再度握紧三分,朝着碎银掷来的方向望去。 他一眼便看到了发出这枚碎银的人。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俊俏少年,一身灰衣,手握青竹杖,冷静的眼神与场景格格不入。 “我平生没痛恨过什么人,但在四个多月前,我恨上了一批人,他们是一帮山匪,也可以说是一帮畜生,我原以为此处没有,却是大大的错了。” 平静又洪亮的声音自俊俏少口中传出,他缓步前行,目光凝然的望着左沛武。 (本章完) 第9章 小试牛刀 第9章 小试牛刀 俊俏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搭董家便车的陈卓。 山匪闹出的动静,早就吵醒了入定中的他,下了马车后,陈卓观望了一番情况,没有急于出手。 他知道道上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就像绿林劫匪打秋风,各个山头串通一气,总是杀之不尽。 自己冒然出手赶走山匪不难,但万一让董家车队被记恨上,待自己走后,受灾的依然是他们。倘若镖师能了断此事,等到了塔河镇,他再一个人出城,教训这帮山匪拿回损失,悄悄归还给董家便算是还了这份恩情。 谁知这批山匪不仅图财还要害命,这让陈卓脑海里关于刘家村的惨痛记忆再次浮现,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令他顷刻间改了主意,畜生绝不能留!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左沛武见到陈卓的年纪,原本的紧张消散了几分,心中有了计较,“哼,不过是趁我不备偷袭,暗器手法倒也不俗,不知道是不是大派的弟子。” 于是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是哪一派的弟子?”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陈卓扫了一眼围住车队的山匪们,缓缓往前走了一步道,“重要的是我想向在场的诸位借一样东西。” 左沛武把刀一横,好奇道:“借什么?” “借你们的项上人头!”陈卓说的干净利落。 “哈哈哈……” 一众山匪哈哈大笑,他们砍过的人多了去了,头一次碰到说出这种话的人,而且这人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比笑话还好笑,尤其是麻脸山匪笑弯了腰,指着陈卓道:“哪里来的傻小子,大当家的,反正他们也没多的钱,女人咱留着,其余的都杀了,让兄弟们解解乏。” 此言一出,靠在车辕上的董添恩心中一颤,他原想着将身上的钱财尽数交给左沛武,或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可陈卓的话完全激起了山匪的杀心,把这条路直接堵死,刹那间,他有些后悔之前的善心之举:“我是不是不该让他上车,这该如何是好……” 挑开车帘一角的董锦舒紧咬下唇,一双灵巧的眼睛布满水雾和惶恐。 罗参喉头滚动,咽下一口津液,眼神在山匪和陈卓之间转动,心中抱有一分自己都不大信的希望:“他既然能救下我,说不定真有本事能打得过这帮畜生……” 左沛武没有回应麻脸山匪,刀眼盯着陈卓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伱究竟是什么人?”他始终对陈卓的身份有一丝忌惮,实在是因为眼前的陈卓冷静的太不寻常。 “不必了,我不会给你们机会。” 话音刚落,陈卓提起一口气,施展瞬息千里,脚下步伐快到看不清,眨眼间纵过三丈,径自出现在左沛武身旁,右手一抖,青竹杖随之递出。 “什么?” 左沛武目露惊骇之色,眼中瞧见一道青影如惊鸿般不断放大,他根本来不及挥刀格挡。 生死存亡之际,左沛武被逼出了潜能,于刹那间做出反应,身形往后侧倒。 噗的一声。 陈卓手中的青竹杖如毒蛇吐芯,虽未戳中左沛武脑门要害,但却将他的右肩捅了个对穿。 这一捅经过蛤蟆功的加持,力道何等刚猛,直接震碎了左沛武右肩附近的骨头,登时便让他手中握着的大砍刀掉落在地。 左沛武不愧是凶名赫赫的强人,右手被废,强忍着剧痛,运劲于脚,如蝎子倒尾一般踢向陈卓胸膛。 陈卓左掌飘然,暗运真气迎上。 掌腿相击,陈卓身子晃了两晃,退后几步,左沛武借则着这股力道扎进了身后的土匪群,撞倒了两名喽啰。 场中剧变的情形说起来慢,实则仅是在瞬息之间。 喧闹的山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嬉笑的山匪们顿住了动作,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大当家居然被这毛头小子一个照面打败了? 董添恩、罗参等人目瞪口呆,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陈卓,车里的董锦舒泪珠滚落到下巴,看向陈卓的目光如望神祇,对她来说这些山匪就像是话本故事中可怕的妖魔,但那个不比他大的少年竟一击败退了妖魔,这一刻,少年人发光般的身影刻在了她的心底。 左沛武在几名山匪搀扶下站起身来,扬起头来的第一句话就带着歇斯底里的恨意:“杀!快杀了他!” 他的余威犹在,反应过来的山匪不敢不听,纷纷提起手中的武器,狂吼着向陈卓砍来。 前方有三把刀,背后亦有数道劲风同时朝他刺来。 陈卓不慌不忙,右手翻转,青竹杖朝前连刺三下,三道青影像是强弓射出去的箭矢。 噗噗噗! 迎面冲来的三名山匪喉间多了一处血洞,手中武器立时掉落在地,捂着自己的喉咙软倒下去。与此同时,陈卓身形一矮,躲开背后劲风袭击的位置,左手随意抓住刺来的一根枪杆,运劲向右一拉。 那名握着长枪的山匪只觉枪身沉的出奇,而后被这股劲力带的身体失衡,手一松,撞向右边的同伴,四个人如同滚地葫芦般叠在一起,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失去的长枪倒转而回,其势远比他刺出去的时候要迅猛的多。 嗖! 长枪破入胸腹,将他们四人穿在地上,血流如注。 陈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决不容情,眨眼间,七条人命在手,他毫不停留,脚下一点,直接奔向往后撤退的左沛武。 山匪的喊杀和哀嚎并未让陈卓失去判断力,左沛武是山匪首脑,杀了他能让他这帮山匪失去主心骨,更易歼灭。 “麻子,快!快拦住他!”左沛武的右眼角由于激动不断抽搐,刀眼里第一次流露出恐惧之色,对搀扶着他的麻脸山匪命令道。 “是,大当家的。”麻脸山匪嘴中应了一声,松开左沛武的胳膊,并不往前冲。 “麻子,你在等什么?你……” 左沛武的话还未说完,人已经飞了出去。 却是麻脸山匪突然踢出一脚踹在了他的腰上。 “老子最讨厌别人叫我麻子,数你叫的最多,还想让我去送死,做梦吧!我呸!”麻脸山匪一脸快意的朝他吐了口唾液,“要上你自己上。” 左沛武本就受了重伤,根本没有防备,他趴在地上忍住疼痛惊怒交加的回头,却只见麻脸山匪往山下跑的背影。 “该死的!胆敢背叛我!” 他的念头方起,耳畔传来衣袂翻飞之声,左沛武强撑着身子回过头来,但见那从天而降的灰衣少年凌空一杖劈下。 啵。 左沛武听到了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眼神定格,意识飞速模糊:“我竟死在了这里……” 有了第一个逃跑者,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再加上左沛武一死,余下山匪溃不成军,一溜烟的各自奔逃。 陈卓疲于追杀,在刺翻一个矮小山匪后,眼角余光瞥见罗参等五名镖师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微觉无语,皱眉喊道:“罗师傅,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放虎归山吗?” “哦,哦。” 罗参反应过来,连忙对手下吩咐,齐齐去追杀逃跑的山匪。 大势将定,董添恩心气一松,靠在马车上的身子一滑,险些摔倒在地,看望向陈卓的身影内心充满感激:“真人不露相,幸好,幸好我听了锦舒的话……” 这时,董锦舒也从马车里走了下来,搀扶着脚软无力的董添恩坐在马车车厢边上,父女相视一眼,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庆幸。 离马车一里地的山道上,陈卓把青竹杖从麻脸山匪的颈后拔出,在其衣衫上蹭掉竹杖上的血迹,微微喘了口气。 他感受着体内激荡的真气,心中默默估算:“还剩下三分之一的真气,以我现在的功力,普通的山匪我大概能解决三十个左右,再多就要力竭了,这还是我出其不意的废掉了他们大当家的,若是这些人悍不畏死,齐心协力,搞不好我也要受伤。 相比起来,金山山匪那帮人的实力远强于这些草包,看来,回归之后,我还得虚与委蛇一段时间。” 诸般思绪一闪而过,陈卓又吐了一口浊气,把心中的杀机平复,说起来这是他习武之后第一次出手,连杀多名山匪心中竟没有一丝不适,反而隐隐有种快意的感觉。 “这到底是我太过仇视山匪,还是我身怀利器,杀意自起?” 他摇了摇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想,江湖事自然由江湖道来解决,他很清楚自己并不嗜杀,只是懂得一个道理,入了江湖,就不该对自己的敌人存有仁慈之心。 而陈卓不知道的是,在山峰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名老者把陈卓诛杀山匪的经过尽收眼里。 老者从腰间摸出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低声自语着:“老毒物的传人居然在行侠仗义,有意思,真有意思。” (本章完) 第10章 这是何物 第10章 这是何物 陈卓提着青竹杖往原路返回,等到他回到车队,罗参等人也堪堪赶回。 “陈少侠,幸不辱命,往东边逃窜的山匪都被我等解决了。”罗参朝陈卓抱拳一礼满脸感激的道,“方才多谢陈少侠仗义出手,否则,我这条命就交待在这里了,往后若有差遣,但凭吩咐。” 说着,他躬身往下拜。 陈卓伸手扶住他道:“罗师傅言重了。” “是啊,陈恩公,若不是你出手诛杀贼匪,后果当真不堪设想。”缓过来的董添恩同董锦舒快步走上前,拱手行礼道,“在下董添恩,多谢陈恩公相救之恩,此恩等同再造,罗师傅说的话,亦是我董某人想说的。” “董老板不必如此。”陈卓微微一笑道,“说起来是董小姐好心让我搭乘马车在前,我出手诛杀这些恶匪,权当做乘车的车资吧。” “这怎能相提并论……” 董添恩还待说些什么,却被陈卓抬手止住,“此事就此打住,董老板,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免得再碰到其他的麻烦。” 董添恩瞥了一眼周遭的山匪尸身,又看了一眼那些神情犹自不安的伙计,点点头道:“陈恩公言之有理。” 顿了顿,他高声对其他人道,“大家伙收拾一下,咱们继续上路,等到了塔河镇,咱们去最好的酒楼喝上一顿,压压惊,另外,这趟跑货的工钱双倍。” “谢陈少侠,谢老爷,老爷英明。”伙计们脸上露出欣喜的颜色,纷纷呼喊。 董添恩抬了抬手,又对陈卓恭敬道:“陈恩公,如不嫌弃,还请您同我父女共乘一辆马车。” 此言一出,董锦舒明亮的眼眸暗含期待偷偷望向陈卓。 “不必了,我还是坐那辆马车,方才消耗了不少真气,我需要静心打坐调息。”陈卓拒绝道。 被人感激的确是一件令人心情舒畅的事,但他并不想将过多的时间浪费在此事上。 “那好吧。”董添恩没有勉强,笑着道,“陈少侠,路上若有吩咐,尽管同阿四说就是。”他伸手指了指最后一辆马车上的车夫。 陈卓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马车。 过了没多久,车队再次启程,有陈卓这根定海神针在,众人绷紧的心神松快不少,沿途都在低声的聊着天,排解先前被山匪围困的惊吓。 终于在黄昏时分,车队抵达了今日的目的地,石塔河集镇。 “陈公子,石塔河集镇到了。” 车外传来董锦舒清脆的声音。 陈卓从入定中睁开双眼,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马车停在一处酒楼后院,陈卓下车的时候,董添恩父女和罗参便在一旁相候。 “陈恩公,宴席已经备好,还请赏脸前往。”董添恩开口相邀道。 “好。”陈卓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他近几个月在山中除了吃欧阳锋调和的药膳补气、补血之外,就是吃些猎来的腌肉,对于真正的美味惦念已久。 董添恩抬手道:“恩公请。” “董老板,恩公二字休提,叫多了怪让人不自在的。”陈卓随意的道,“你长我许多,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恩公如此豪爽,我……”董添恩稍一迟疑,立即改口道,“这样吧,我叫你陈小兄弟,如何?” 陈卓点了点头,他知道董添恩心怀感恩尊重于他,便懒得在称呼上多做计较。 四人前前后后往酒楼走去。 酒楼名叫长乐,楼高三层,灯烛明亮,人声鼎沸,一派热闹气象。 董添恩安排的宴席在三楼的雅间,屋内设计别致,熏香淡然,推开窗户便可将塔河镇的夜间景色尽收眼里。四人落座,董添恩吩咐小二上菜,没过多久,传菜的人鱼贯而入,一桌佳肴顷刻便上了个齐全。 这一顿,吃的自然是宾主尽欢。 陈卓吃罢饭后,就想告辞离去,他本就不是个施恩望报之人,谁知董添恩极力挽留,说自己早已定好上等客房,要让陈卓住上一晚,聊表心意。 盛情难却,陈卓只好答应下来,便由小二带着来到了房间。 “这位小爷,房间里的浴桶已备好温水,您有吩咐,尽管来堂下找我,祝您今晚睡的愉快。”店小二说完,退后行礼,快步下了楼。 陈卓推开房门,一股淡雅适宜的熏香扑鼻而来。 这间客房很大,分为外厅和卧室,中间由紫色的流苏帘子隔开,外厅里桌椅齐备,墙壁上挂着适宜的风景图,很是赏心悦目。 陈卓关上房门,来到浴桶旁边,伸手试了试水温。 “让人舒服的温度,不错。” 陈卓没有犹豫,脱光了衣衫,抬步跨进浴桶中,待在山中的四个多月,他都是用冷冽的山泉清洗身体,都快忘记洗热水澡是什么样的感受了,如今被温水一包裹,顿时发出舒服满足的声音。 “这才算是正常人过的日子啊。” 陈卓洗净身体,懒洋洋的泡了好一会,才起身擦干身体换了衣衫,他走到桌旁,准备喝上一杯水,再去床上锤炼真气。 “咦?这是……” 桌上放着的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木盒不大,只有两个巴掌长,侧边还放着一封信,信封上书有“陈卓恩公亲启”六个字。 “应该是董老板派人放的。” 陈卓拆开信封,里面只有几行字。 “承蒙恩公相救,董某不胜感激,小小薄礼,望君笑纳。” 他随手翻开木盒,顿时满眼生光,木盒里面放了二十锭金子,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分外诱人。 “董老板倒是个有心人。” 陈卓盖上木盒,没有多看,这倒不是他视钱财如粪土,只是与现在的他而言,金银之类的东西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实力强才是硬道理,只要他的武功足够高,金银不过是唾手可得之物。 “按照董老板所说,我若是骑马,快点的话,四五天就能赶到终南山,慢一点,七天左右也能到,此行若是顺利,说不定还有时间去襄阳城郊附近碰碰运气。” 陈卓一边喝水,一边考虑着后续计划。 “不管怎样,明天得整匹坐骑代步,嗯,该练功了。” 【个人信息: 武道境界:不入流 武技:强身拳(大成) 灵蛇拳法(了然于胸) 灵蛇杖法(了然于胸) 神驼雪山掌(了然于胸) 透骨打穴法(了然于胸) 瞬息千里(大成) 内功心法:蛤蟆功(入门) 侠义值:二】 陈卓的目光瞬间就被面板最后几个字吸引住了。 侠义值,二? 这是何物? (本章完) 第11章 蛤蟆功小成 第11章 蛤蟆功小成 看着“侠义值”三个字,陈卓的脑子转的很快,一瞬间就联想到今天白日间发生的事。 难道说跟我除掉山匪有关? 对,今天也只发生了这件不同寻常的事,称的上是行侠仗义,跟侠义值三个字完全能挂上钩。 但这个“二”的量化又是何意? 消耗品吗?还是说积攒一定量能够产生变化? 陈卓盘膝于床,看着面板思虑起来,他觉得能被量化之物一定不是摆设。 “面板上就这么些东西,侠义值既然是量化之物,莫非跟提升境界有关?”陈卓暗自猜测,心中默念,“使用侠义值一次提升武道境界。” 面板没有任何变化,身体也无任何反应。 “推断错了么?再试试看。” 陈卓微微凝眉,心念再动,“提升蛤蟆功。” 下一刻,一股无形无质的能量凭空而现,这股能量直接从陈卓皮肤表面钻入体内,清凉无比,就如同是冬日里一片大雪突然落在温热的后颈之上,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很快,他便感觉到这股清凉无比的能量由毛孔渗入到了经脉之中,它们按照蛤蟆功的运行方式在经脉中自主运转,渐渐化作丝丝缕缕的纯正蛤蟆功内力,汇入丹田之中,与本身修炼的蛤蟆功内力水乳交融,并无丁点差别。 “呼……竟然是这么用的!” 陈卓的呼吸少见的急促了一下,感受到丹田里的内力变化,那种充沛有力之感,说不舒服不欢喜那就太假了。 “痛快!” 若不是顾忌到会打搅别人休息,陈卓甚至想叫上这么一嗓子。 内力的提升有多难,他深有体会,自己苦修四月有余,再加上义父欧阳锋夜夜蕴养,才使得他的内力不那么稀薄,但也少的可怜。倘若说欧阳锋的内力如同长河,那么陈卓修炼四个多月的内力仅是一桶水而已。 而就在那股能量注入后,陈卓丹田里的内力由一桶水变成了一浅潭水,足足能打七八桶的潭水!这种涨幅是相当恐怖的。 纵观金系江湖中的武学之道,内功才是一切的根基。 闻名天下的郭靖郭大侠,在最开始练的是全真内功,前期功力平平,自身武功处在三流到二流的水准之间,机缘巧合下,饮下梁子翁养了多年的宝蛇之血,从而内功大进,跻身于一流高手的行列。 同样的,杨过则是在断臂之后,碰到神雕,每日吃下菩斯曲蛇的蛇胆,于瀑布下锤炼自身内力激增,短时间内便能与媲美五绝的顶尖高手金轮法王叫板。 可以说,没有奇遇,两者想要成为顶尖高手,非得十几二十年的水磨工夫。 陈卓虽然天资不凡,可习练内力同样没有捷径可走,但是,现在有了侠义值,一切都不一样了,这玩意完全能够堪比菩斯曲蛇的蛇胆,甚至犹有过之! “再来一次!” 陈卓闭上眼睛,毫不犹豫的心念再动,“提升蛤蟆功!” 皮肤上的清凉之感再次传来,这股能量在经脉转化成蛤蟆功的内力,再次蹿入陈卓的丹田里。 内力在丹田交融过后,开始冲刷起体内经脉,一股股比之前磅礴许多的真气冲刷着体内窍穴,陈卓能清晰的感受到周身大穴有种暴涨的溢满感,有数条经脉被撑的隐隐生疼。 陈卓缓缓睁开双眼,只觉体内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功力提升之大自不必讲,只是那几条略感不适的经脉让他心生警惕。“侠义值只提升蛤蟆功的功力,并不能为我打通经脉,拓宽窍穴,还好只有两点,若在多上一点,我恐怕要被这股暴涨的内力撑出问题来,呼……” 陈卓长吐一口气,“这几天,我得好好运用这股内力,冲开经脉,还得想想能拓宽窍穴的法门。” 念及此处,陈卓再次唤出面板。 【个人信息: 武道境界:不入流 武技:强身拳(大成) 灵蛇拳法(了然于胸) 灵蛇杖法(了然于胸) 神驼雪山掌(了然于胸) 透骨打穴法(了然于胸) 瞬息千里(大成) 内功心法:蛤蟆功(小成) 侠义值:零】 “咦!侠义值能提升内功心法,未尝不能提升武技。”陈卓双眼一亮,看着侠义值上的零字,摸着下巴自语道,“看来,只有等获得侠义值后再试试了。” —— 时光交替,日升月移。 次日,天光大亮,朝阳洒下一片温暖,石塔河集镇上的早集也喧闹起来。 “陈小兄弟,该用早膳了。”董添恩在陈卓房外叫喊,董锦舒跟着他一起,静立一旁。 董添恩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回应,便伸手轻扣房门:“陈小兄弟,醒了嘛?” 正在收拾另一处客房的店小二听到动静,连忙跑了出来,走上前道:“董爷,住在那屋的小爷一大早就走了。” “走了?”董添恩脸上笑容顿住,诧异低语。 “哦,对了,瞧我这记性。”店小二一拍脑门继续道,“那位小爷说屋里还留了东西给董爷。” “好,多谢你了。”董添恩从兜中摸出些许铜板递给店小二,“你忙你的去吧。” “董爷客气,董爷客气。”店小二咧嘴欢笑,接过铜板转身离开。 董添恩推开房门,和董锦舒一起走了进去。 屋内空空荡荡,董添恩一眼便瞧见厅中桌上他让人放置的木盒,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他自然清楚,推开一看,二十锭金子只少了两锭。 “爹爹,盒子底下有张信纸。”眼尖的董锦舒轻声道。 董添恩把信纸取出一看,只见纸上的字鄙陋却不失工整:情义贵重,两锭足矣,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不故作姿态,不携恩图报,当真侠士风采也!”董添恩内心暗喝一声彩,他忽的有些明白自己当初在想起洪七时,脑子里为何会闪过陈卓的身影。 “爹爹,他真的走了吗?”董锦舒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失落。 董添恩如何不知小女儿的心思,他伸手轻拂着女儿的头顶道:“锦舒,伱该知道,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 (本章完) 第12章 听闻 第12章 听闻 而被董添恩当做真侠士的陈某人,此刻正在官道上跟一头倔驴较劲。 至于为何跟倔驴较劲,当然是因为塔河镇上没有马卖,他只好买了一匹驴子来代步,谁知这头驴子出了塔河镇,走了十几里后,竟不肯走了,陈卓用鞭子抽它,倔驴反倒后退几步。 一人一驴在官道上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晌,陈卓忽然计上心头,嘿嘿一笑:“阿毛,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这可是你自找的。” 阿毛是这头倔驴的名字。 他把鞭子往驴背上一搁,丛阿毛驮着的包裹中翻出了一根胡萝卜,这是买阿毛时那户人家送的,说是蠢驴若犯脾气,喂上两根就能好。 陈卓翻出胡萝卜,并没有往阿毛嘴里喂,又从包裹里抽了一截丝线,把胡萝卜绑在青竹杖上,随后,他轻轻一纵,翻身坐在阿毛背上,将手中的青竹杖抬起,胡萝卜便吊在了阿毛的眼前。 本一步不动的阿毛,看到了胡萝卜,张嘴就要去啃,陈卓随手一荡,胡萝卜就吊在了阿毛够不到的前方。 嘚嘚。 倔强的驴蹄终于动了。 一转眼四日过去,陈卓骑着阿毛已赶至陕西境内的商洛,一路上,除了见到几个吃不上饭的可怜人让他丢了些许铜板外,并没撞到什么恶徒,这也使得陈卓没有机会获得侠义值验证自己的推想。 不过,他倒也不着急,他很明白,人最大的靠山永远都是自己,没有侠义值,自己就不练功啦?况且,陈卓早就习惯了随心随性的活着,对于行侠仗义这种事,要么就在眼前,要么顺手能做,要想他热衷于此事,除非是十六七岁的陈卓活过来。 —— 时值晌午,骄阳当空。 陈卓正骑着阿毛在商洛不知名的大道上赶路,忽然听得一阵马蹄声响从侧前方处岔道传来。 他连忙拉住阿毛,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但见那处岔道上涌出一队人马,看其衣着装扮,乃是蒙古官兵。 此时金国已灭,淮河以北尽属蒙古,碰到蒙古人的兵马再正常不过。 陈卓深知军队的可怕,自然不想惹到麻烦,驱使着阿毛避在道旁。不一会,铁蹄扬尘,这队蒙古官兵从他面前疾驰而过。 陈卓侧首打量了一眼,这队蒙古官兵大概近百人,个个军容齐整,骑术精湛,每人都背负弓箭,腰间别刀,奔行之间无不显露强军气势。 这令他不由得想起他路过关卡碰到的守关宋军,各个姿态散漫,与这队蒙军相比,差了不止一筹,兵锋差距至此,无怪南宋为元朝所灭。 生出这种感慨的时候,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守了襄阳几十年,最后殉城身亡的侠之大者——郭靖。 “哎,当真是难为你了。” 陈卓由衷敬佩,暗叹一声,时代的洪流绝非极个别人所能抵挡,宋朝的弊病也不是守一城就能挽救的了。 摇了摇头,陈卓没有在此问题上浪费精力,毕竟他现在连自身命运都不曾把控,哪还有闲心去管天下事。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骑着阿毛继续赶路,又在山间崎岖的道路上行了小半日,前方的路忽然开阔,不远处现出一排鳞次栉比的房屋,是个不小的市镇。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陈卓从阿毛的背上跳下,牵着阿毛,快步走向镇内的一家客店,赶了大半天的路,他早已饥肠辘辘,安顿好阿毛后,他对店小二吩咐道:“好酒好肉尽管端上来,对了,酒要果酒。” 店小二点头去了,没过多久,便送上来卤好的酱牛肉、猪肉和几碟小菜和一壶酒。 “客官慢用。” “谢谢。” 陈卓习惯性的道了声谢,没有理会楞住的小二,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待到酒足饭饱之后,他才坐在位子上打量起周遭环境。 客店大堂内,摆着十几张桌子,几乎都有人落座,有划拳拼酒的,有说说笑笑的,有低声私语的,还有一言不发只顾吃饭的。 这些人大部分都脸现风尘之色,俱是赶路的人,其中有四桌人穿着简便的轻衣,桌旁靠着刀剑,显然是练家子,陈卓的目光一扫而过,待瞧见侧后方那桌客人时,他不由多看了一眼。 那桌客人是两个道士,约莫二十六七的年纪,面相普通,桌旁靠着长剑,正在饮酒低声谈话。 “刘师弟,伱说咱们今晚能成功吗?”眉毛淡疏的道士低声说道,语气里有种忧虑。 “当然能!吴师兄。”另一个国字脸的道士斩钉截铁道,“那个贼头陀无恶不作,还败坏良家女子名节,好不容易叫我俩发现了踪迹,今晚定要将他除去!” 眉毛淡疏的道士饮了一口酒道:“但愿吧。” “哎,吴师兄,你哪都好,就是这瞻前顾后的性子得改改。”国字脸的道士道,“你放心,今晚不仅有我们两,还有丐帮的三位英雄,其中一位可是丐帮的长老!” “哦?”眉毛淡疏的道士一惊,欣喜问道,“是哪位长老。” “鲁有脚鲁大长老。” “鲁有脚。” 听到熟悉的名字,陈卓松懈的精神一下集中起来,支起耳朵来听那两名道士的后续谈话。 国字脸道士瞥了一眼左右,再次压低声音道:“丐帮的韩兄弟跟我说,鲁长老因有要事,途经此地,无意间听到韩兄弟他们谈论此事,一时义愤填膺,要去会会那个‘恶头陀’。” “好啊。”眉毛淡疏的道士振奋道,“有鲁长老在,这恶头陀一定跑不掉。” “嗯,吴师兄,喝酒。”国字脸道士点点头,“待会咱们回房休息,养精蓄锐,只等丐帮的英雄一到,就是那‘恶头陀’授首之时。” 两人不再谈论此事,又喝了一小会酒,招呼店小二,要了一间上房休息。 两名道人谈论后续话题的声音虽低,却也逃不过陈卓的双耳,他饮下杯中最后一口果酒,凭着听来的对话内容,心中已把事情的大概轮廓理了出来。 (本章完) 第13章 跟踪 第13章 跟踪 此地是陕西境内,与丐帮交好的道士势力,有且仅有全真教一家,所以这两名道士应该是全真教弟子。 不难料想,恶头陀是个反派角色,多行恶事,来到这处市镇被全真教弟子发现。 全真教作为神雕世界的第一大教,风评向来甚佳,门下弟子大都是心存正义,扶危济困之辈,发现了这“恶头陀”,自然是要行侠仗义的。 这两名全真弟子出于对自身实力和安全的考虑,便招呼了交好的丐帮朋友,一起行此大事。 “想不到我在神雕中碰到第二个剧情人物竟是鲁有脚,听那两个道士的谈话,估计恶头陀的实力不容小觑,也好,今晚我也去凑凑热闹,看看我现在的武功处于什么水平,说不定还能混一波侠义值。” 陈卓心中一番计定,叫来店小二,让他安排了一间房,住在两位全真教弟子的隔壁。 没过多久,隔壁房屋的烛火熄灭,想来是两名全真教弟子已经安歇。 陈卓换上了一件深色长衫,也把灯烛吹灭,既然决定晚上行动,现在必定是睡不了的,他来到房屋中央,顺势蹲在地上,双手往前一放,十个指头点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同时摊开左腿和右腿,整齐划一的往后半蜷着,在窗纸透过的月光映照下,地上的影子活像一只超大的蟾蜍。 这是蛤蟆功小成的吐纳之法,同时也是蛤蟆功的桩功。 早已练过多次的陈卓随着呼吸节奏的改变,很快进入了练功的状态。 呼—— 吸—— 丹田中的真气上行,穿过经脉,游走在窍穴之间,与此同时,他全身上下的肌肉也在奇异的振动,随之而来的是四肢产生了一股莫名热力,这股热力缓缓透过百骸,与真气一激,陈卓立时感觉到主要经脉有一种酸胀感传来,想来要不了多久,这条经脉就能被真气冲开。 这般静静练到子时,院落里突然传来两声噔噔的轻响,是有人从墙外翻了进来。 紧接着,全真弟子房间里的烛火亮了,窗户吱的一声被推开。 “是韩兄弟嘛?”国字脸道士低声道。 “嗯,刘兄弟,鲁长老他们都到了。”院里响起略微沙哑的中年男声,“是时候去收拾那个畜牲!” 陈卓此时已然收了功,全神贯注的听着院落里的对话。 “好,吴师兄,咱们走吧。” 只听国字脸道士说完话,便是推门关门的咯吱声传来,随后,三道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跨上院墙,渐渐远去。 过了片刻,陈卓才轻手轻脚的推开窗户,纵身一跃,如一只轻盈的大猫般落在了院墙上。 他借着月光凝目望去,东北方向的街角有数道拉长的人影消失。 陈卓轻吐一口气,施展瞬息千里,不疾不徐的追了过去。 没一会,陈卓便看到了之前消失之人的身影,他远远缀着,不敢靠的太近,之所以如此,是因他跟踪人的技艺并不熟练,靠的太近容易被人发现,到时候引起误会,打一波糊涂架不太划算。 跟了没多久,陈卓瞧见前方五人穿过一条小巷,往一间普通的院子靠拢。 那五人最右边的两人是全真教的道士,刘清玄、吴清舟,另外三人都是乞丐装束,左边的两名乞丐较为年轻,中间那名乞丐身材粗壮,几人隐隐以他为首,想必便是丐帮长老鲁有脚。 五人还未靠近那间院落,墙角阴僻处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来,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显然是丐帮早已安插好的盯梢之人。“鲁长老。”身材矮小的乞丐跑到五人近前行礼。 “不必多礼。”鲁有脚低声问道,“恶头陀还在里面吗?” 身材矮小的乞丐答道:“在呢,他下午去酒肆大吃了一顿,回到院里一直都没出来过。” “好,按计划行事。” 鲁有脚右手一招,身材矮小的乞丐又退到了暗处,他和其余四人从三个方位攀上院落的墙,朝着恶头陀所在的房屋包围过去。 陈卓瞥了一眼矮小乞丐的藏身之处,避开他的视线,从另一侧轻掠而过,落在屋顶阴影处,伏低身形,观察院里的情况。 院落的房间里传出有节奏的鼾声,昭示着房间里的主人睡的极沉,鲁有脚五人轻手轻脚的靠拢过去,打算偷袭。 屋内的鼾声不绝于耳,五门刚靠近门窗附近,忽听得嗖嗖几声,数道乌光从屋内的窗户激射而出。 靠近窗户的刘清玄、吴清舟反应不慢,扬起手中的剑,击向飞击而来的暗器。 数道叮叮之声响起,吴、刘两人闷哼一声,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他们虽在匆忙之间挡住了绝大多数暗器,却仍被两枚透骨针扎中了身体。 与此同时,鲁有脚大叫一声:“小心!”,施展出铁脚功,一脚踢向屋门。 噼啵,屋门炸裂,木屑纷飞! 闷沉的撞击声在空中响起,鲁有脚暴退数步,房屋里极快的冲出一道高大的身影,左拳右脚,朝门外另外两名丐帮弟子打去。 他出招极快,势沉力大,两名丐帮弟子抬掌招架,仍旧被这一招逼退。 “臭道士、烂叫化,跟了你佛爷爷一路,本事却也稀松平常的紧!哈哈哈!”高大身影落在场中大笑,他便是刘清玄、吴清舟口中的恶头陀。 此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僧衣,两边头发披散,头顶戴着戒箍,眉毛粗重,方口阔鼻,眼神甚至凶恶。 “呸!贼头陀,卑鄙无耻,暗算我等,算什么好汉!”刘青玄强忍疼痛骂道。 “亏你们还自命正道人士。”恶头陀头也不回的道,“你们若不偷袭佛爷,又怎会被佛爷我暗算?” “伱——”刘青玄面色发红,被堵的说不出来话。 “跟丧尽天良的恶人,何须讲江湖道义。”鲁有脚开口道,“我问你,此镇近日失踪的两个姑娘,阁下将她们弄到哪里去了?” 恶头陀嘿嘿一笑:“你说那两个丫头啊,滋味不错,佛爷本想再带她们欢喜几日,可惜她们不懂佛爷的好,偷偷割腕荣登极乐了。” 屋顶上的陈卓闻听此言,微微皱眉。 “好,好得很!”鲁有脚怒从心起,“阁下今日也该下地狱看看了!” “哦?”恶头陀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咯。” (本章完) 第14章 一招 第14章 一招 “吃我一脚!” 鲁有脚已然气急,大步生风,身形晃动间纵至恶头陀身边,横踢一脚,踹向其胸腹之间。 刘清玄、吴清舟和两名丐帮弟子也都欺身而上,剑光与棍影缠绕,分别攻其后背和下盘。 那恶头陀抬起左手挡住鲁有脚这一腿,右手紧握成拳,爆喝一声,大开大合的拳法直朝鲁有脚面门而去,对于另外四人的攻击竟是瞧也不瞧,避也不避。 砰! 如击败革之声从恶头陀身上传来,原以为得手的刘青玄、吴清舟以及丐帮的两名弟子面色大变,他们手中武器虽刺中恶头陀,可却如同刺在了巨石之上,不得寸进。 好强的横练功夫! “再给佛爷我挠痒痒么?”恶头陀大声狞笑,浑身一抖,气劲勃发,将四人震得手臂发麻,险些握不住武器。 “我缠住他,你们来找他的罩门。”躲开恶头陀这一拳的鲁有脚再度踢出一脚,攻其下腹大穴,不给恶头陀喘息之机。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仅是两招,鲁有脚便知这恶头陀的功力与他在伯仲之间,但恶头陀一身横练功夫了得,不惧群战,此消彼长之下,若是找不到罩门,他们五人怕是要栽在此处。 “横练功夫么?”伏在房顶阴影处的陈卓微微眯眼,“若是几天前我倒是拿他没有办法,不过现在我蛤蟆功小成,又有透骨打穴法,他绝非我的对手。” “这一剑太呆板了,全真三代弟子堪忧啊……” “刚才那脚还有点火候,不过身法缺失灵动,变化不足,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还是不够看。” 观战的陈卓分析着场中战斗的优劣,与自身实力一印证,发现场中六人的实力不过尔尔,跟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样。 未来的丐帮帮主就这个水准吗?莫非自己现在也算个高手? “不能这么想。”陈卓暗自摇头,冷静分析,“鲁有脚在神雕中的实力本就排不上名,学了打狗棒法也没能在霍都手上走过五十招,他能当上丐帮帮主,一半是他为人正直、嫉恶如仇的秉性,还有一半是因他对郭靖和黄蓉忠心耿耿。” “不好——” 陈卓随手抓起半块瓦片,抖手斜掷,其声如箭矢穿梭。 场中,恶头陀猛然发力,震得刘清玄、吴清舟两人一个趔趄,左手抓住鲁有脚右腿破绽,醋钵大的右拳恶狠狠向他腿弯砸去。 这一拳,恶头陀使了十成力,若然砸中,鲁有脚这只腿必然是筋断骨折,成为废人。 恶头陀狞笑出声,眼见这一拳定能将鲁有脚打的失去战力,蓦地肘上一麻,却是被瓦片的尖角撞中麻穴,整条胳膊登时酸软,拳头落在鲁有脚的腿上已然失去劲力。 “谁?”恶头陀心中一惊,舍开鲁有脚,跳离原地,怒骂道,“又是哪个腌臜东西,敢偷袭你佛爷,有种……” 话音未毕,突然听闻头顶风声疾响,但见一人从空中横飞而来,身影犹如月下惊鸿,恶头陀暗叫一声不妙,想要闪避,可那股疾风扑面而来,半息之间,没有想象中疼痛传来,只是口中多了一物,涩苦软臭,这让他又惊又恐,连忙吐出,却是一块带着泥土的新鲜青苔。 风声再荡,鲁有脚等人眼前一,场中多出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俊朗少年,他腰间别着一根竹杖,脸上微微带笑,那股从容潇洒的气质一时让人忽视他的年龄。 “这身法好快,还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江湖上何时多了这么一位年轻俊杰,不知是哪位前辈的传人?”鲁有脚心想。 刘清玄、吴清舟两师兄弟对视一眼,各自从其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失落,震惊是对方的轻功远超他们二人,失落的却是明明对方比他们小的多,可这份轻功造诣……“嘴巴还是放干净一点好。”陈卓落地后缓缓说道。 恶头陀连呸了几口,吐干净嘴中的泥土,恶狠狠的望向陈卓:“你究竟是何人?” 陈卓神情不变:“送伱荣登极乐之人。” “好!好!好!”恶头陀神情变得暴躁,紧握拳头,噼啵作响,“那就看看你和佛爷谁先去见佛祖!” 他脚下一踏,院内土地立时陷落半寸,雄壮的身姿如一头发怒的狮子猛扑过来,双拳一上一下,招式实中带虚,力沉劲浑,显然要一招败敌。 这是恶头陀第一次主动出击,他见到陈卓的轻功,深知自己跑是不可能跑掉的,而陈卓的年纪又摆在那里,不可能任何方面都如此厉害。 “少侠小心,不要硬碰硬,他的横练功夫非同小可!”鲁有脚连忙出声提醒。 陈卓轻轻点头,相较起恶头陀杂乱的心绪,他的内心一片平静,在房顶观望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恶头陀的招式路数摸了个七七八八,而今面对上,是胸有成竹,一点也不慌。 眨眼间,恶头陀已然近身,刚猛的拳风让陈卓的碎发抖动不止。 眼见这一拳就要击中陈卓面门,电光火石之间,他身子斜侧,脚下步伐快如鬼魅,轻轻往后一拉,同时抬起左手,整只手臂像是软鞭一样,绕着恶头陀右臂穿过,明明是打向右边胸口的一招,手指却戳向了恶头陀的心窝。 恶头陀目露惊骇之色,想要闪避,却哪里还来得及。 但见陈卓拇指与食相扣,卧于掌中,中指、无名、小指三指齐向前戳,内劲暗藏,透骨打穴的劲力登时透指而出,戳在了恶头陀的心窝上。 三指触及恶头陀心窝的刹那,啵的一声脆响,那是横练硬功破功之声,紧接着,三指回笼,化作一只拳头,重击而下,再度印在同一地方。 咔嚓! 骨头开裂的声音清脆,恶头陀双眼猛的凸了出来,血丝满布整个眼白,整张脸瞬间涨成猪肝血色。 “噗!” 逆血夺口而出,喷及数丈。 陈卓踮步横移两步,避免了血液溅身的下场。 轰! 恶头陀高大的身躯颓然倒地,双眼圆睁,再无声息。 【侠义值:二】 (本章完) 第15章 洪七公 第15章 洪七公 全场寂静无声。 刘清玄、吴清舟不约而同的咽下一口津液,眼中只余震惊。 他这个年纪,怎会有这般功夫? 那两名丐帮弟子亦是一脸懵,合着我们五个打不赢的敌人,就这样被他一招解决了? 唯有鲁有脚面色凝重,陈卓指左打右,臂如软鞭的那一招他看的清清楚楚,这是西毒欧阳锋的得意拳技——灵蛇拳法,而欧阳锋同丐帮不说仇深似海,却也是水火难容。 莫非欧阳锋在这附近? “哈哈,好轻功,好拳法,好小子。”院中屋顶上方传来苍劲的大笑声。 风轻云淡的陈卓脸色微变,不动声色的把手搭在了腰间的青竹杖上,他的内功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警惕性也是数一数二的,有人跟他同样待在屋顶上观察战场,而他全然不知,此人若是想取自己性命,岂非易如反掌? 听到这声音的鲁有脚和那两名丐帮弟子面露喜色,齐声叫道:“洪帮主。” 陈卓凝目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莹白的月光照耀下,但见房顶上站着一名须发俱白的老翁,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不见一丝皱纹,腰间别着一根竹棒,手里抓着一只鸡腿,吃的正起劲。 鲁有脚和丐帮弟子一齐躬身行礼:“帮主,您老人家好。” 刘清玄、吴清舟也赶过来持礼:“见过洪老前辈。” “原来是洪七公。”陈卓心中松了一口气,忽然又警惕起来,“他同义父是斗了一辈子的仇家,不会对我动手吧?嘶……五绝中除了义父,貌似都是要脸面的人,况且洪七公一生正直,所杀之人皆是恶徒,应该不会迁怒与我。” 念及此际,陈卓松开青竹杖,抱拳行礼:“小子陈卓,见过洪老前辈。” “不必多礼。”洪七公从房顶落下,笑望着陈卓道,“好小子啊。” 又转头看向刘清玄、吴清舟问,“你两伤势如何?” 刘清玄、吴清舟连连摇头:“不碍事。”两人见到传说中的前辈,一时有些激动。 洪七公点了点头:“吃点亏也好,有些事情要量力而行,至少要做足计划。” “晚辈受教了。”刘清玄、吴清舟两人再次行礼。 这时,鲁有脚低声道:“帮主,他会灵蛇拳法,我怀疑欧……” 洪七公伸手打住了他后面的话语:“我都知道,他是老毒物的传人,不过,老毒物是老毒物,他是他,不能一概而论,自他在杀了二十三名山贼,救下了经常向我丐帮弟子施舍的商队后,老叫就跟了他五天五夜,这一路,他曾给六名可怜人施舍铜子,今晚还出手救下你等,都是亲眼所见,他会是恶人吗?” 居然被发好人卡了,还跟了我五天五夜,好在不是女子发的,不过好人卡咱可不接。 陈卓内心腹诽,回应一句道:“小子只是秉持本心罢了,当不得洪老前辈谬赞。” “不骄不躁,老毒物倒是得了个好传人。”洪七公嘴里嚼着鸡肉,说的含含糊糊。 “多谢陈少侠搭救,往后若有差遣,尽管在丐帮分舵留信。”鲁有脚带着丐帮弟子前来道谢。 陈卓颔首道:“不必如此,举手之劳。” 鲁有脚朝他点了点头,又转身凑到洪七公身旁低声道:“帮主,弟子此次来陕西……” 他的话刚出口,又被洪七公打断:“打住、打住,老叫现在可不是现任帮主啦,帮务不要向我汇报,有你跟蓉儿处理就好,可别打搅我的逍遥日子,把剩下的事情料理下,老叫要跟这小子聊两句。”“是,弟子领命。”鲁有脚应声而去。 洪七公终于把手中的鸡腿啃完,他朝陈卓走来:“陈小子,愿不愿意跟老叫聊几句?” 陈卓笑道:“敢不从命。” “好,那伱跟我来。”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洪七公纵身一跃,人已翩然掠过房顶。 陈卓轻轻一笑,脚下发力,信步跟随,身形眨眼就消失于院落之中。 “帮主!”正在搬尸体的鲁有脚疾呼一声,抬头望去,却哪里还看得见两个人的影子? 他没奈何的苦笑,摇了摇头暗想:“帮主近些年神龙见首不见尾,能见他老人家一面已是莫大的福分,我又何须贪心。” …… 洪七公和陈卓一前一后在镇中房顶上奔行,不多久,便已出了镇子,奔向一处僻静山林。 前方是座矮山,山虽不高,但极为险峻陡峭,洪七公有意试探陈卓,便从险峻滑溜的一面往山顶攀去。 陈卓来到山下,看着陡峭的崖壁毫无惧意,纵身而上,他在瞬息千里这门轻功上下了大功夫,他的内力虽不如洪七公绵长充沛,但选的借力点都十分巧妙,任凭山崖如何滑溜,总是难不到他。 约莫数分钟过去,两人一前一后攀上矮山峰顶。 陈卓落在峰顶上,微微喘息:“洪老前辈若不停下来等我,晚辈就没法追上了。” “好小子,真是一块良材美玉。”洪七公见陈卓有如此胆气根底,不禁心中暗赞,哈哈一笑道,“老叫是不中用咯,再过个五年七年,兴许就比不上你了。” “洪老前辈说笑了。”陈卓客气了一句,开门见山道,“不知洪老前辈有何事要同我聊?” “咳咳。”洪七公清了清嗓子,收起脸上笑容,正色道,“陈小子,你要老实回答我,老毒物放你来江湖上有何目的?” “原来还是在担心义父,咋回答呢?总不能说我去终南山找秘籍吧?” 陈卓思绪活络,心念翻转间,已想好对策:“洪老前辈,我们是不是有所误会,你口中的老毒物究竟是谁?” “老毒物欧阳锋啊。”洪七公狐疑的看向陈卓,“你若不识得老毒物,你这身功夫是怎么来的?” 作为一个穿越者,陈卓有着丰富的扯蛋经验。 他直视着洪七公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我真不知道老毒物是谁,这身功夫是我义父传给我的,他一向疯疯癫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前些日子,他疯病发作,同我走散了,我等他不到,便离开了住处,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他老人家。” (本章完) 第16章 震惊的七公 第16章 震惊的七公 “原来欧阳锋是你义父。”看着陈卓清澈的眼神,洪七公嘀咕了一句,心中暗想,“陈小子的神情不像是在骗我,也对,一个人的寻常行为总是骗不了人的,他发自内心的善良绝非伪装,看来,老毒物的神智依旧没有恢复,这倒是件好事。” “洪老前辈,你称我义父为老毒物,可是同他有什么过节?”陈卓明知故问,做戏当然得做全套,人老成精可不是说说而已。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小孩子莫要打听,对了,别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叫我七公吧。”洪七公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道,“老叫轻易不受人恩惠,陈小子,你先救下与我丐帮弟子有恩的董家商队,今日又救下我丐帮长老,这样吧,伱可有什么事情让老叫办的,只要不违背侠义之道,我定能给你办到。” 陈卓摇了摇头道:“洪老……七公不必如此,那两件事七公您老人家都在场,纵使没有我,相信董家商队和鲁长老亦不会有事,不过,我倒是有一个请求,还希望七公能够答应。” 洪七公笑道:“你说来听听。” 陈卓想起义父欧阳锋同洪七公两人的结局,两人在华山之间相遇,斗得元气大伤,最终抱臂齐亡,这样的结局虽不算坏,但也说不上好,能好好活着,谁又想死呢? 他不知是否会因自己的到来让剧情有所改变,但如今碰上了洪七公,总得要想法子改变一下,于是,神情郑重道:“七公,我义父他神志不清,这些年来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很是可怜,我知道您跟他之间有着恩怨,但还请您瞧在小子的面上不要同他计较,若是你们那一天碰上,千万不要动武,就算不得已动手了,也请您让着他点,夸他两句天下无敌,他就能乐呵的像个孩子,小子在此拜谢了。” 说着,陈卓恭恭敬敬的俯身拜下。 “唉,快起来。”洪七公伸手在他手臂上轻轻一带,陈卓这一拜竟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 “好小子,有孝心,想不到老毒物作恶多端,临老竟能有你这么个义子。”洪七公拍了拍陈卓的肩膀。 陈卓笑了笑:“七公这是答应小子的不情之请了嘛。” “冲你这份孝心,我答应就是啦。”洪七公自过了古稀之年,对天下第一的执念反倒平淡了许多,口头承认不如欧阳锋与他而言不是难事,他顿了顿道,“不过,一码归一码,你虽没有事情让老叫办,可老叫也不能叫你空手而归,我看你手脚沉稳,内功已有根基,就传你几手我的看家本事吧。” 看家本事? 众所周知,北丐洪七公的看家本事乃是一掌一棒,棒法是打狗棒法,掌法自然是闻名天下的降龙十八掌。 打狗棒法历来只传丐帮的当代帮主,那他所说看家本事只剩下一门了——降龙十八掌! 洪七公要传我降龙十八掌? 陈卓心跳微微加快,有些激动和兴奋,少年之时,谁没幻想过像乔帮主一样,双掌一挥,独有金色龙形气劲勃发,纵横天下,未尝一败? “怎么?陈小子,你是看不上叫子这点本事吗?”洪七公见陈卓发呆,笑着问道。 “不不不,当然不是。”陈卓忙从跑神中清醒过来,“七公的本事小子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您老人家的看家本事,天下不知多少人想学,小子能有此机遇,实是天大的福分。” “哈哈。” 陈卓这番话说的洪七公甚是开心,笑逐颜开,过了片刻,他对陈卓说:“老叫的看家本事,一是这双手上的功夫,二就是这根棍子。” 他拍了拍腰间的竹棒,续道,“打狗棒法仅传丐帮历代帮主,不能传你,不过,降龙十八掌却是传得的,在传你掌法前,你须得立个誓言,如不得我允许,不可将我传你的功夫转授旁人,包括你义父在内。” “七公放心,我懂,法不可轻传。”陈卓依言立誓。 “法不可轻传,说得好。”洪七公喃喃念了一句,又笑着道,“陈小子,看好咯,我现在传你第一掌,‘亢龙有悔’。” 说罢,他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 喀嚓一声,丈许外的一株树木应声对折。 那柱树木足有碗口般粗细,陈卓若想将他拍断,虽非难事,但也得蛤蟆功蓄力实打实的拍在树干身上。 而洪七公隔着三米之远,随手一推,竟能有如此大的力道,足见降龙十八掌掌势之刚猛。 “真不愧为金系天下第一的掌法!”陈卓内心感叹道。 洪七公道:“这树是死的,人是活的,拍树固然容易,但活人却会退让闪避,学这一招,难就难在要让对方退无可退,让无可让,一招出去,敌人就像这棵树一样完蛋大吉,陈小子,招式你记住了吗?” “我记下了。”陈卓回应道。 “好。”洪七公点点头,当下把这招内劲外铄之法、发招收势和外力配合之道细细说来。 自打穿越过来,陈卓的记忆力和在武学方面的悟性日益见长,而降龙十八掌并非招式繁复的武学,洪七公讲了一遍,他便已牢牢记住精髓,并且在心中领悟起来。 “这招‘亢龙有悔’要想将敌人退无可退,让无可让,就要着劲奇快,使对方来不及抵挡。 七公还说,这招掌法的精要重在‘悔’字,所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有发就必须有收,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要有二十分……而我修炼的蛤蟆功重在蓄力,倘若能使两者的特点一相结合,打出去的力道定然更加刚猛几分,不过,想要收回来却是不易……” 洪七公说完,颇觉口渴,取下腰间朱红色的酒葫芦,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解了柯意,放下葫芦,满足的道:“陈小子,打一掌我瞧瞧。” “嗯。” 陈卓应声点头,走到一棵同方才那株略细一些的松树前站定,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圆,呼的一声,一掌击在树干之上。 松树枝叶一阵颤抖,大片松针簌簌而落,但主干竟半分不晃。 洪七公看的分明,暗自点头:“这一掌足有八分劲力未散,树虽然没断,但已伤及内里,这份悟性,可远超靖儿当年,我估计半个时辰之内,他就能掌握这招。” “蓄力跟‘亢’果然没这么容易结合,我还是太心急了,先把这招练好再说吧。”陈卓在心里回味着这一掌,再次抬掌运劲,以亢龙有悔的姿势,对准树干,猛的一掌拍出。 只听到咔嚓一声,松树应声折断,只是断口参差不一,裂缝较大,显然还有数分劲力散开了。 洪七公正在饮酒,听到松树断裂的声音,抬眼望来,嘴中还未咽下的那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不是,这就掌握了? “七公,我这一掌怎么样?”陈卓回过头来道。 “马马虎虎吧。”洪七公把酒葫芦挂在腰间,背着双手,缓缓踱步道,“掌劲把握的还算不错,但发力的瞬间还是有些晦涩,另外在‘悔’之一字上,你还要下足功夫。” “小子明白。” 陈卓抿唇颖悟了片刻,目光扫视周遭,又找了一棵不算太粗的松树,屏气运息,跨步击掌,正中树干。 喀嚓! 松树从中断裂,其断口干脆,从断口处开裂的缝隙也少了大半。 洪七公淡定的脸色微微凝滞,负在背后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心中溢满震惊:“陈小子的悟性……了不得啊!” 作为当事人的陈卓不太满意的摇了摇头,轻声自语:“还是散了几分劲力,嗯,我再试试看!” 咔嚓、咔嚓…… 长在空地上的松树接连倒下。 陈卓连出了五掌,一掌比一掌迅疾,等到第七根松树倒下之时,树干上断口的裂缝几近于无。 “七公,我这一掌,还凑合吧?”陈卓略显兴奋的回头道。 “岂止是凑合,我当年到这个火候也了数日时间……”洪七公在心中嘀咕,咳嗽了两声,维持着前辈风范,点头道,“你算是初步掌握了这一招,我在教你第二招,飞龙在天!” “所谓‘飞龙在天,大人造也’,这一招需跃起凌空,居高下击,先声夺人!以一飞冲天之式上跃双膝微曲,提气丹田,待觉真气上升,放松肌骨,存想玉枕穴间,急发掌劲取敌首、肩、胸上三路……” 清冷月辉洒下的山顶上,洪七公讲的细腻,陈卓听得认真,一时忘乎了时间,待到东方熹微之时,洪七公堪堪讲到第十五掌——龙战于野。 “啊……” 洪七公说完这招,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浑身筋骨噼啪作响:“人老了,没你们年轻人精神,肚子也有些饿了,陈小子,你好好练吧,老叫去也。” 话音方落,洪七公纵身跃下山崖。 “七公!”正在沉思陈卓惊醒过来,忙奔到崖边,抬眼一望,山崖下哪还有洪七公的身影? “陈小子,后会有期,最后三掌我不教你,不是有所私藏,你悟性非凡,远超常人,在武学上缺的只是时间与经验,假以时日,成就一定在老叫和你义父之上,你应该走出自己的道路……” 洪七公的声音遥遥从崖下方传来,人已去的远了。 “七公,多谢您老人家。”陈卓略有罪恶感的轻声念了一句,对着洪七公离开的方向躬身一礼。 (本章完) 第17章 意外收获 第17章 意外收获 朝阳初生,霞光万道,给大地染上一层红衣。 富古镇,云来客店小院,地字二号房。 陈卓从山下下来,用罢早饭,精神饱满的回到房间里,他走到床前,盘膝坐下,心念微动,唤出面板。 【个人信息: 武道境界:不入流 武技:强身拳(大成) 灵蛇拳法(了然于胸) 灵蛇杖法(了然于胸) 神驼雪山掌(了然于胸) 透骨打穴法(了然于胸) 瞬息千里(大成) 降龙十八掌(缺三、入门初修) 内功心法:蛤蟆功(小成) 侠义值:二】 “我斩杀二十三名山贼获得的侠义值是二点,杀这恶头陀也是二点,跟数量无关么?”陈卓瞧着面板估算,“这样的话,侠义值的多少应该是跟被斩杀人的实力有关。” “昨晚的收获倒是出乎意料,不仅得到两点侠义值,七公还传了我降龙十八掌,就目前而言,对敌的手段我倒是不缺了,不过这终南山还是要去上一趟。 我记得古墓墙壁上刻着的部分《九阴真经》,有疗伤篇、易经锻骨篇还有涉及精神的移魂大法,这三篇与我而言,都是不小的助益,况且,七公让我走出自己的路子,如果不观百家武学,又如何能炼出真功?” 陈卓默默分析,又凝目看向面板,“以我现在的武功,在神雕世界中完全能算是二流的好手,可在面板上的武道境界仍旧是不入流,我这身功夫在主世界不入流么?” 对此,陈卓并没有感到气绥,反倒升起了昂扬斗志和兴奋之情,原身在主世界的出身太过平凡,完全接触不到主世界武学之道的真面目,而今有了这种对比,他反倒十分期待主世界的武学之道是何等璀璨了。 “不想这么多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等回我到主世界,先解决了金山匪窝,再去探寻武道路,现在,该试试我的猜想对不对了。” 陈卓心念再动,“提升降龙十八掌。” 顿时,陈卓出现了片刻间的恍惚,他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内心世界—— 内心世界,那是一处树木丛生的密林,根根树木皆有海碗般粗细。 在那处密林中,站着一个少人,两道眉毛不浓不淡,面部线条清晰,正闭着双眼静立,此人陈卓在熟悉不过,正是缩小版的自己! 似是察觉到陈卓的窥探,缩小版的陈卓猛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眼神与他心心相印。 下一刻,缩小版的陈卓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 掌风嘶吼,隐约瞧见了淡淡的金色虚影透掌而出,前面数株树木应声折断。 缩小版陈卓动作不停,脚下一点,跃起凌空,居高下击,双掌拍出,其势难以抵挡,掌风所至,挡在前方的树木犹如木屑般炸裂开来,洋洋洒洒,飘了一地。 这是飞龙在天。 缩小版的陈卓掌势又是一变,闪转腾挪间掌心内力似吐未吐,但在拍出的刹那又如潮水般轰然而至,将围绕在周身的粗大树枝一一震碎。 这是见龙在田。 接下来,缩小版的陈卓又使出了鸿渐于陆、潜龙勿用、利涉大川、震惊百里…… 【降龙十八掌(缺三,小成)】 【侠义值:零】 缩小版陈卓掌法使完的那一刻,陈卓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只是这一刹那,他的脑海和身体中多了一些“东西”,那是降龙十八掌的运用变化以及对敌机巧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身心中,仿佛在那刹那间他已苦练降龙十八掌半年有余。不仅如此,他的气力、筋骨和体内筋膜的强度都得到了一定幅度的增长,降龙十八掌属于金系顶尖外功,达至小成境界可不单单只是招式变化上的熟练。 呼。 陈卓长吐了一口浊气,眼中涌现出兴奋。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么说,只要有侠义值,我可以快速练成任何一门武功,武学在我面前不存在任何瓶颈?不过,武学也分难易,两点侠义值只是将降龙十八掌推至小成,推至圆满的话,会用多少呢? 况且,神雕世界也只是低武,倘若是更高级的武学,估计耗费的侠义值会更多。” 陈卓挑了挑眉,他忽然有些期待回归主世界了,相比起在神雕世界漫无目的的找寻恶人,金山山匪简直是待他采折的折枝朵,只要摸清楚几个当家的实力,再保证刘润的安全,灭了金山匪窝,那将是多少的侠义值啊? “等着吧,畜生们!” 陈卓深吸一口气,按捺住激动的心绪,起身收拾了一下包裹,打算赶路去终南山。 “笃笃!” 门外传来扣门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锁。”陈卓停下的手中的动作,望向房门。 咯吱,房门被推开,外面站着一个留着短须的中年乞丐,他看到陈卓,抱了抱拳:“陈少侠。” 陈卓识得此人,正是昨晚在院落里围攻恶头陀的二名丐帮弟子之一。 陈卓有些稀奇,礼貌问道:“不知这位大哥有何见教。” 中年乞丐双手连摆:“不敢当,不敢当,在下乾青,是丐帮的六袋弟子,此来是归还陈少侠东西的。”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腰囊和一本薄薄的绢册,走进来放在了桌上。 “这是昨晚从恶头陀身上搜出来的东西,这恶徒他为陈少侠所杀,他的东西自然归陈少侠。”乾青顿了顿又道,“另外,鲁长老想今晚在分舵内摆个席,感谢陈少侠相救之恩,还请陈少侠赏脸光临。” “鲁长老太过客气,不过,赴宴之事还是免了,我有要事,急需赶路,有机会的话,必当叨扰,乾大哥,劳烦你走一趟啦。”陈卓指着收拾好的包裹道。 “不妨事。”乾青没有勉强,拱了拱手道,“既然陈少侠有要事,我等就不耽搁了,下次再会!” “一定。”陈卓抱拳回礼。 乾青点头,关门离去。 “现在的丐帮的确不负侠名。” 陈卓轻声感叹一句,拿起那本薄薄的绢册翻阅起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已把绢册里的内容熟记于心。 (本章完) 第18章 赤练仙子 第18章 赤练仙子 这本绢册正是恶头陀所使的横练功夫——《小明王诀》。 小明王诀共分三层境界,第一境是钢筋铁骨,练成此境,骨骼肌肉筋膜大幅度增强,气力大增,普通刀剑难伤,抗击打能力远超常人,还具备一定的反震之力,恶头陀就是练到此境。 第一境的练法最是麻烦,不仅需要特殊的药水浸泡,还要借助外力捶打身体各个部位,以练出阳刚之劲。 第二境是化铁为金,炼出内气,覆盖全身,除了对外功的抗击打能力再次增强,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挡内家破穴手段,并且罩门变小。 第三境是内气成罡,达到此境,能够拓宽窍穴,内外皆壮,运功时,体表能够形成一层罡气,利刃难伤,还能抵消内功的部分伤害。 “倒是个意外收获,第三境有点意思,能够拓宽窍穴,正是我需要的东西,等获取侠义值,可以直接将此功拉满,抗击打能力也是很重要的!” 陈卓放下绢册,又把腰囊打开看了看,里面除了一些碎银和疗伤丹药,便是一些下三滥的春药和迷香。 “也算是些好东西,这些药只要用之得当,或许能建奇功。”陈卓将它们一一收入包裹当中,准备启程。 —— 暖风拂人,艳阳高照。 天气虽已入秋,可今日的日头却格外毒辣,就连夯土大道上的泥粒都被晒得干瘪开裂,一副急需雨水浇灌的模样。 陈卓离开富古镇已有两日,由于阿毛的脚力有限,他想要到达终南山还需三四天。 陈卓倒也不急,沿途上琢磨武学,无论是牵着阿毛行走,还是坐在阿毛背上,一心想将蛤蟆功的蓄力之功同降龙十八掌发力之巧相结合,虽然至今尚未成功,但已有了几分头绪。 前行的身子一顿,陈卓从沉思中醒来,却是阿毛顿下了脚步。 陈卓低下头来,看着阿毛半身被灰尘染黄的毛发,以及身上的冒出的汗珠,顿时明白了它罢工的原因。 无他,天气太热,就连他自己的额头上都布满了一层细腻的汗水。 “阿毛这是渴了。” 陈卓抬头朝前方望去,不远处蜿蜒的路上有一家茶铺。 铺子不大,扎在一颗两人都合抱不拢的不知名树下。 树荫下有数张凉棚,坐了两桌人。一桌是身穿麻衣的中年汉子,桌旁靠着长刀,显然是江湖中人。 另一桌是一对父子,正在饮着凉茶说笑,年长的做文士打扮,年少的坐姿端正,极有礼节。 两匹马被拴在树荫下,茶肆的老板是个鬓发微苍的老汉,正在喂着草料和水。 陈卓微微一笑,拍了拍阿毛的额头道:“乖阿毛,快走几步,前面就有香喷喷的草料和水啦。” 阿毛打了一个响鼻,似是听懂了这话,嘚嘚抬步,往茶铺靠拢。 那间茶铺的老板极为眼尖,看到陈卓的刹那,便擦手打了一碗凉茶,高声招呼道:“小哥,过来喝杯凉茶解解渴吧,天气毒辣,晚一点再走也不迟,我这有上好的草料,保管你这匹俊驴吃了精神百倍。” “正有此意。”陈卓笑着回应,从阿毛的背上跳下,顺手接过凉茶,把缰绳递给老汉,“麻烦了。”凉棚里坐着的客人各自打量了陈卓一眼,旋即收回目光,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不麻烦,不麻烦。”老汉满脸笑意,麻溜的接过缰绳。 陈卓找了一张空桌坐下,轻轻抿了一口凉茶,在舌尖尝了一阵,确定无毒,这才安心饮下,又等了片刻,感觉身体没有异常之感,这才放心饮用起来。 老汉似是瞧出了什么,端着两盘小吃过来,放在桌子,自己随意拿筷子拈了一些,喂入嘴里,笑着咽下道:“小哥放心的吃,我只是个本分的生意人。” 说完就退到一旁,喂起阿毛草料来。 陈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有接话,行走江湖嘛,谨慎一点自有谨慎一点的好处。 等到陈卓饮了半壶凉茶后,忽然听得身后的路上传来“叮当叮当”的铃声,和铃声一起响的还有嗒嗒的啼声。 坐在陈卓邻桌的麻衣中年汉子忽然身子一抖,面色微变,低声自语道:“赤练仙子!” 嗯? 这声低语哪里逃得过陈卓的耳朵,他侧头一望,方才走过来的大道上,两匹驴踏着小步,踢踏走来。 前面那匹驴上坐着一个穿着杏黄色道装的妙龄女子,一头黑发如瀑,瓜子脸十分俏丽,肌肤莹白似雪,即便是宽松的道袍也遮挡不住她窈窕的身姿。 后面的那匹驴上则是坐着两名少女,前面那个较小,看起来只有八九岁,肤色微黑,但其容颜秀丽,显然是个美人胚子,后面的那个十五六岁,一样穿着杏黄色道袍,明眸皓齿,白嫩的肤色仅逊前方的道姑一筹。 这身打扮,陈卓想认不出来也难。 毫无疑问,骑着驴的两名坤道,一个是闻名天下“赤练仙子”李莫愁,另一个便是她的徒弟洪凌波了,至于那个年岁不大的孩童,陈卓一时半会还认不出来。 “竟然碰到了她们,也不奇怪,李莫愁的赤霞庄就在陕西一带,似乎离终南山也不是很远。” 陈卓想起神雕对李莫愁的描写,慢慢收回了目光,这可是一尊杀神,心若蛇蝎,名头丝毫不逊于射雕中的“黑风双煞”梅超风。 “以我现在的武功,大概跟她四六开,真拼起命来,却也不怕她,不过,她的冰魄银针可不是开玩笑,义父虽教我了一些解毒之法,可他神志不清,终究是没能教全,暂时还是不招惹她。” 李莫愁三人朝着茶铺走来,一一下驴。 “店家,上壶茶水,拿些吃的来。”洪凌波把缰绳交给老汉吩咐道。 “唉,这就来,这就来。”老汉连声应道,似是知道面前的女子不好招惹,他连头都未抬。 陈卓邻桌的麻衣汉子更是匆忙结账离开,仿佛碰到了洪水猛兽一般。 李莫愁师徒二人起身坐到另一张空桌上,那个肤色稍黑的少女一瘸一拐跟在后面,腿部似有残疾。 洪凌波拿来茶盏倒茶,递到李莫愁面前道:“师父,请用茶。” (本章完) 第19章 出乎意料 第19章 出乎意料 李莫愁“嗯”了一声,纤纤玉手接过茶杯,轻启樱唇抿了一口,忽然随手一甩,杯中凉茶尽数泼了出去,冷声道:“小贱人,你板着个脸给谁看?” 那容颜秀丽、肤色微黑的少女脸上尽是茶水,嘴唇紧闭,秀眉微扬,既不发怒,也不说话。 李莫愁眼中更添冷色,洪凌波暗道一声不妙,在桌底抬脚轻轻碰了那少女腿部一下,开口道:“师父,赶了大半天的路,您吃点东西吧。” 李莫愁妙目一横,扫了徒弟一眼,正待说些什么,旁边那少女终于开了口,可怜巴巴的道:“姑姑,我没有,我……我只是腿疼的厉害。” 李莫愁见她这幅模样,心中之气倒也消了大半,眉眼恢复如常,淡淡道:“吃东西吧。” 闹了这么一出,再结合那少女跛脚的特点,陈卓已然猜出了她的身份,正是被李莫愁灭了满门的陆立鼎之女——陆无双。 说起陆无双,这倒是一个极为可怜的女子,她幼时摔断左腿,由于接骨不正,落下残疾,又遭李莫愁灭了满门,不得已待在仇人身边,为求存活,她把仇恨暗藏心底,百般忍辱,以至于长大后脾性变得古怪,偏激易怒。 后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出魔掌,却碰到“渣体”杨过,被其一撩倾心,无奈杨过心属小龙女,遂终身不嫁,与表姐程英相伴一生,孤独终老。 “哎,到底救是不救呢?”陈卓起了怜心,“对上李莫愁,我没万全的把握,就算救下了她,我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就要回主世界,又该怎么安顿她?若是不妥当,李莫愁再找到她,恐怕就不仅仅是折磨了。” 陈卓分析其中利害,收起心中的不忍,决定不予干预既定的剧情,但脑海里止不住的冒出一个念头,“不知李莫愁值多少侠义值?” “罢了,眼不见为净。”陈卓收起心头的想法,茶铺里还有三个普通人,若是打起来必然受到波及,李莫愁杀人如麻无所顾忌,他却不想轻易连累别人。 摇了摇头,陈卓饮下最后一口凉茶,在桌上放了一颗碎银,起身离去,继续赶路。 一直到日落时分,陈卓也未在途中看到市镇,此处林密,道路崎岖,夜晚赶路的话容易迷失方向。 “阿毛啊,看来今晚,咱们得露宿野外了,你自己找找草填饱肚子,我整点干粮烤着吃。” 陈卓翻身下驴,找来一堆枯柴,生起篝火,又从包裹里翻出两张硬邦邦的大饼,靠在火边翻烤。 一阵窸窣的声音从背后不远处密集的灌木林中传来,有脚步疾行之声。 正常人谁会在这个时候与荒山野岭间奔行? 正在吃大饼的陈卓目光一凝,右手摸向靠在膝前的青竹杖,盯向动静传来的地方:“谁?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茂密草叶分开,露出一张脏乱、眼神惶恐的小脸。 “是你。”陈卓搭在青竹杖上的手松开。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在茶铺有一面之缘的陆无双。 叮叮当当。 銮铃响声从土坡底下传来,轻快流动,由远及近。 这种独特的铃声只要听过一次就不会忘,那是标志着李莫愁即将到来的声音。陆无双惶恐的眼里满是哀求的看了陈卓一眼,而后身形隐没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 急促的铃声与啼声正在往陈卓这个方向靠近。 不一会,骑着驴的李莫愁师徒两人出现在陈卓眼中。 片刻后,李莫愁师徒两人已至陈卓身前,洪凌波认出陈卓就是茶铺里那个俊朗少年,当下客气问道:“公子,伱可曾看到同我们一起的那个小姑娘?” 陈卓看了两人一眼,神色平淡的摇了摇头,低头自顾自的吃起手中大饼来。 她自负美貌,任何男子见了都要目不转瞬的呆看半晌,况且还有比她美上三分的师父相随,这俊朗少年瞥了两人一眼便不再瞧第二眼,难道两人还不如一个破饼好看吗? 一时有些生气,语气微冷道:“我问你,你这附近可有什么动静,你要老实回答。” 陈卓本就对滥杀无辜的师徒二人无甚好感,他的是非观可不跟着颜值走,方才回答完全出于对方礼貌的询问,此刻洪凌波带着命令的语气,他索性懒得理会。 “你是聋了么!”洪凌波气极,白净的手已摸到剑柄之上,正要拔剑的刹那,李莫愁的浮尘搭了上来。 她闯荡江湖数十载,乃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眼力自然不是洪凌波能够比拟的,眼前这少年年纪不大,呼吸却很悠长,显然内功已具火候,虽未听说过名头,但不难推想背后定有一位了不得的师父,如无必要,她绝不会招惹这类人。 “小兄弟,我姓李名莫愁,江湖上叫我赤练仙子,也有人叫我赤练魔头,你听过我的名字么?”娇媚的声音从李莫愁口中说出。 陈卓这才抬起头来,淡淡道:“赤练仙子的大名自然是听过的。” 李莫愁点点头道:“那小姑娘是我故人之女,刚才同我发生了一些小矛盾,她负气离开,你也知道,她的左腿有些不便,山高林密的,又快到了晚上,万一碰到野兽那就麻烦了,倘若你知晓她的踪迹,还请告知一二。” 陈卓并无十分的把握能够拿下李莫愁,当下指向陆无双藏身的方向道:“不久前,那边有动静。” 躲在草里的陆无双顿觉浑身一麻,悬着的心跌落到谷底,绝望溢满眼眶,却又听到陈卓的声音续道,“不过,那是一头小野猪,还有一个动静在这个方向,草往两边分开,那处的草很深,我看不到是什么东西。” “好,谢谢你啦。”李莫愁看了一眼陆无双藏身的方向,道了声谢,同洪凌波骑着驴子往相反的方向追去。 没多久,铃声渐不可闻。 草丛轻微抖动,陆无双正要爬出来,却见陈卓隐蔽的朝她摆了摆手,她赶忙再次趴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夜色将近,陈卓才轻声道:“出来吧。” (本章完) 第20章 仙子的震惊 第20章 仙子的震惊 陆无双这才从草丛中爬出,一瘸一拐的来到篝火前,清澈的眼神充满感激之色:“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我叫陆无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卓,双耳陈,卓越的卓。”陈卓嘴角轻勾,开玩笑道,“你不怪我说伱是小野猪吗?” “噗嗤。”陆无双笑出声来,小脸上的愁苦之色消去不少,“当然不会,你若不这么说,她一定会来这个方向查探。” “坐吧,那馍馍你吃了吧。”陈卓指着火堆边早已烤好的大饼。 “谢谢你,陈哥哥。”陆无双道了声谢,她肚中正饿,当下坐在火旁,拿起灰扑扑的大饼,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斯斯文文的吃了起来。 陈卓也不打搅她,待她吃的差不多了,笑问道:“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也不知。”陆无双手中还捏着小半张饼,低下头去,“我想回嘉兴找爹爹和娘,还有表姐。” 她虽见父母被李莫愁打得重伤,料想凶多吉少,但究竟未亲眼见到父母逝世,心中总存着一丝希望。 看着陆无双弱小无助的模样,陈卓有些不忍心告诉她残酷的真相,正当要说出口的时候,他耳根微动,猛然扭头望向不远处的树后:“既然已至,何不现身相见。” “好耳力。”娇媚的女子声音从树后传来,只见那株树后走出一道淡黄色的身影,杏眼桃腮,嘴角似笑非笑,正是赤练仙子李莫愁。 原来,李莫愁顺着陈卓所说的方向追去,沿途细视,未曾找到半点人踪,她本就略有疑心,于是便让洪凌波牵着驴继续往前找,而她施展轻功,悄然往回。好在陈卓始终保持警惕,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藏身之地。 啪。 陆无双手中的小半张饼掉落在地,脸上全无血色的站了起来。 陈卓瞥了一眼,转身把陆无双护在身后,看着李莫愁道:“李仙子别来无恙。” 李莫愁轻挥浮尘,袅袅娜娜来到近前:“小兄弟,我只想带走故人之女,你非得与我为难吗?” 陈卓轻轻一笑:“鼎鼎大名的赤练仙子被人耍的团团转,又岂会咽下心头这口气。” 李莫愁素来镇定自若,遇上天大的事也是不动声色,面对陈卓的激怒,仍是笑吟吟的道:“小兄弟说的也对,我这口气还真得在小兄弟身上出啦。” 啦字的音还未说完,李莫愁脚下已动。 陈卓只觉四周都是黄影转动,身上身后都是拂尘的影子。 这招正是李莫愁自创的得意绝技——三无三不手中的无孔不入。 虽是一招,却向陈卓周身百骸进攻,其中千头万绪,一招之中藏了数十种精妙变化,齐齐点向陈卓全身各处大穴,竟是要一招制敌。 这一招的水平实在颇高,几近无可抵挡之招,闪得左边,右边穴道也要被点,避得前面,后面穴道则要受伤,一般的高手可能一个照面就要被她拿下。 但陈卓浑然不惧,他身兼西毒、北丐两家之长,面对此招,经脉立时逆行,全身穴道尽数封闭,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划圆急推,体内蛤蟆功的真气汇聚掌中,昂扬澎湃的气劲挥击而出。亢龙有悔! 这一掌,隐隐有金色龙形气劲轮廓在空中显现,携着无匹的威力,直朝李莫愁胸膛打去。 三无三不手份属柔功,虽说柔能克刚,但刚到一定地步,却也不是柔能兜住的,而降龙十八掌为金系天下掌法刚猛之最,正是三无三不手的克星! 掌风还未临及,李莫愁便觉肌肤隐隐作痛,她面色微变,连忙变招,将拂尘抖得笔直,迎向空中掌劲。 嗡! 半数拂尘应声炸裂,李莫愁连退数步,抵消磅礴劲力,脸上已不见了笑容:“降龙十八掌,你是郭靖的弟子?他们在哪?”她的目光在左右游离,生怕郭靖就在左近,胆已先怯。 “放心吧,我不是郭大侠的弟子。”陈卓笑道,“承蒙七公他老人家关爱,传了我几掌罢了。” “原来如此。”李莫愁俏脸上又浮起笑意,“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洪七公老前辈,我当是谁能调教出如此年轻又武功高强的徒弟,老前辈在哪里,小女子久慕您老人家的威名,只是无缘拜见,今日有幸,还请您老人家现出真踪。” 陈卓眼中露出奇异之色,有些回过味来,这李莫愁是怕了? 他忽然想起李莫愁战斗特点,向来便是欺软怕硬。遇到敌强我弱之时,或强弱不明时,能嘴炮先嘴炮,当认怂就认怂,该抹油就抹油。 敌弱我强之时,则看背景,有背景的,网开一面,没背景的,虐之、追之、杀之,深谙保命之道。 陈卓哭笑不得,他此刻的战斗欲望非常强烈,能不能获得侠义值且先不说,他更想碰一碰真正的一流高手,称量自己的实力,于是开口道:“放心吧,七公他老人家不在,我也不是七公的弟子,你再试试这招!” 话音一落,陈卓体内气息汇聚,施展瞬息千里,眨眼纵至李莫愁身前,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朝李莫愁胸口打去,左手同时向里勾拿,擒向李莫愁左肩大穴。 这一招乃是降龙十八掌中的潜龙勿用,迅猛的左右夹击攻势,让人避无可避! 李莫愁得知洪七公不在附近,心中又羞又恼,先前那番作态,白白让陈卓耻笑不说,还让那个孽种看了笑话,冷笑一声,施展天罗地网式,倏忽之间,化作一道淡黄色的影子,闪至陈卓身后,抬起右掌,翻手轻飘飘的拍向陈卓肩头。 那只莹白如玉的手掌在空中瞬间变的赤红,掌中透出一股腥风,中人欲呕。 陈卓来不及回身,双肩往下塌陷,变掌为拳,右手极快绕到身后,如同一根无骨软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击在李莫愁肘间。 李莫愁顿感右手麻透,这一掌已无法落下,她足尖一点,身形翩然落至一旁,脸上神色大变,极为吃惊道:“你……你怎么会这套拳法?” “灵蛇拳么?这是我义父教我的,很奇怪嘛?”陈卓凝神以待。 “你竟是他的传人。”李莫愁喃喃自语了一句,面色相当难看,交手不过两招,她已知陈卓的武功并不逊色她多少再加上欧阳锋给她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便暗自想,“我最得意的两样本事都与毒有关,他既是那疯子的传人,毒便对他无甚作用,降龙十八掌又是我手上功夫的克星,久战之下,必然讨不到好,罢了,反正陆立鼎一家已被我尽数诛灭,一个小丫头又能翻起什么风浪,以后再找机会解决。” 念及此处,她轻声一笑,转身便走,奔出数步后,右袖往后一挥,一阵银光闪动。 求下推荐,追读,各位老爷如果觉得还可以,帮忙推荐一下,咱想争个推荐啥的,北风在此拜谢。 (本章完) 第21章 古墓 第21章 古墓 陈卓对她的战斗风格再熟悉不过,早有防备之心的他,在李莫愁发出冰魄银针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脚下一踏,身如清风,拉着陆无双躲过针网的袭击。 “哈哈,西毒的传人既然瞧得上这个臭丫头,那就送你又何妨。”李莫愁头也不回的远去,竟是不看这一击能否建功,妙曼的身形穿入林间,眨眼间就去的远了。 “古墓派的轻功当真冠绝天下。” 陈卓看着李莫愁远去的身影,不禁叹服,这速度比他全力激发瞬息千里还要快上三分,自己是决计追不上的,“她要真和我缠斗起来,头疼的就是我了。” “你没事吧?”陈卓收回目光,低头望向陆无双。 陆无双遭逢人间惨事,这一个月来心性已成熟许多,见到李莫愁离开,很快就镇定下来道:“我没事,陈哥哥,你真厉害,打跑了那个女魔头。” 陈卓闻言摇头:“她可不是被我打跑的,真斗到底的话,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自家人知自家事,与其说是李莫愁被他打跑,不如说是她自己把自己吓走,个中原因陈卓稍微细想,便已明白。 李莫愁这一身毒功的来源,同他义父欧阳锋脱不开关系。 还在山间野屋的时候,有一天夜里,欧阳锋教他辨毒解毒之法曾模模糊糊说过一段话。 “为父很久前被一个漂亮女娃骗走了一本毒传,她的轻功很厉害,为父却也不是吃素的,我一气之下,一路追杀她到了终南山上,她逃到了一个奇怪的墓穴当中,原以为能把她捉住杀了,谁知跳出来一个武功不在我之下厉害女子。 她的武功招式奇快绝伦,精妙无比,是为父从来没见过的路数,再加上墓穴里机关重重,为父一时失手,竟被她点中穴道,嘿嘿,幸亏为父的闭穴功夫是天下第一,她虽点中,却也不起作用……后来,后来是怎么回事……” 当时,欧阳锋无头无脑的说了这么一段话,陈卓还颇有疑惑,如今见到李莫愁看到灵蛇拳的反应,他便想通了此节。 “义父口中漂亮女娃是李莫愁,跟义父打起来不相上下的那个女子乃是小龙女跟李莫愁的师父,也就是林朝英的贴身侍女,我记得原剧情中小龙女重伤同杨过回到古墓当中,提到过打伤她师父的人就是义父。” “是以,李莫愁一眼就认出了我那招拳法的来路,出于对义父的畏惧之心,也觉她的毒功手段在我身上不起作用,就此跑掉,的确是她的风格。” “吓跑了也很厉害。”陆无双的眸子在火光映照下亮晶晶的,但很快又暗淡下去,“若是,若是我能早点碰到陈哥哥,也许,也许……” 她的后半句话已带上哭腔,竟是说不出来。 “哎。”陈卓叹息一声,手掌轻轻抚在她的头顶之上,“哭吧,哭出来会好点。” 听到陈卓温柔的话语,陆无双这一路上憋在心中的惊恐、担心、委屈种种情绪一涌而上,再也憋不住泪水,一把扑进陈卓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陈哥哥,我爹爹妈妈是不是都死了,我,我……” 陈卓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夜空。 良久,怀中哭声渐低,陈卓低头看去,陆无双不知何时闭上了双眼,竟在他怀中睡着了,她小脸上泪痕犹在,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安稳。 “想必她很久都没睡过好觉了吧。”陈卓不忍把她叫醒,轻轻揽起她到篝火旁坐下,无意瞥见一旁插在树上隐隐反光的冰魄银针。 “这倒是个好玩意儿,等天亮了,把它收起来。” “没想到,我最终还是救了她,不过,该怎么安置她呢?” 陈卓抬手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痛,他出江湖不足一月,唯一算的上有交情的就是丐帮,可把一个小姑娘托付给一帮臭烘烘的大老爷们,明显不合适。 “七公他老人家游戏人间,根本找不到踪迹,我还要去一趟古墓,咦?古墓派。” 陈卓眼神一亮,脑海里立刻有了主意。 …… 三天后,晌午时分,陈卓终于带着陆无双赶到了终南山下。 陈卓来此地目的就是去古墓一探,找到九阴残本,原本他想的是找到古墓派所在位置后,搜索那处连这密道的水潭,而后潜水入墓,现在多了一个陆无双,此路自然是行不通的。 况且,他所想到妥帖安置陆无双的办法,就是让她拜在小龙女门下,入古墓派。反正原剧情中,陆无双也的确成为古墓派的传人,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是在修复剧情。 陈卓看着山脚下来来去去的全真教弟子身影,他知道上终南山的一些关口定然有人把守,虽说以他现在的武功闯过去轻而易举,但这毕竟是全真教的地盘,无论是天罡北斗的人海战术,还是全真七子,都够他喝上一壶的。 “算了,还是不惹麻烦,等到夜里再行动。” 于是,陈卓带着陆无双在山脚下的城镇里寻了一处客栈歇息,待到夜色降临,他让陆无双换上买来的深色衣衫,背起她,一个纵身从窗口跳出,跃上房顶,悄无声息的朝终南山上赶去。原本,陈卓打算独自上山找到古墓所在,但始终不放心李莫愁这个不确定因素,只好将陆无双一起带着。 幸而这几日天公作美,白日是晴天,夜晚就月光大亮,用不着火把也能看清山间崎路。 陈卓凭借高超的轻功掠过山上全真教弟子把守的一处处关口,经过一阵摸索,终于穿过全真教后山禁地,来到古墓派所在位置。 这一下,陈卓才知道什么叫望山跑死马了。 他原以为只要过了全真教禁地,很快就能找到古墓,可踏入禁地区域,入目皆是大片山林,哪有半点古墓的影迹? 好在陈卓不缺耐心与毅力,愣是背着陆无双找了大半夜,待到黎明时分终于在一处山间瞧见一块像门板一样的巨石。 巨石周围的草木极为规整,显然是时常有人打理。 “应该就是这里了。”陈卓长出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来,“无双,我们到了,下来吧。” “嗯。”陆无双乖巧的应了一声,从陈卓背上下来,抬起袖子,拭去他额头间细腻的汗珠,“陈哥哥,辛苦伱了。” 陈卓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道:“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了吗?” 陆无双答道:“陈哥哥说的每句话我都牢记在心。” “好。”陈卓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走到巨石前三丈处停下,运气束音,对墓内喊道:“在下陈卓,有事求见古墓派龙姑娘,还请现身一见。” 他这声呼喊不说响彻山林,但穿透力却也极强,两人在巨石门前等了半晌,却仍不见里面有何动静。 陈卓正待运气再喊,忽然听到左侧不远处传来嗡嗡之声,他扭头一看,但见左侧树林中灰影闪动,一群密集的玉蜂像是一张大网,朝着两人头顶扑来。 “糟了,忘了这茬。” “陈哥哥,快跑。”陆无双的小脸失色,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蜜蜂。 陈卓一把揽起她的腰,正要奔跑时,咔咔咔—— 那块巨石终于转动,露出漆黑的墓道,一阵独特的嗡嗡吟唱之声从墓道里传出,那群玉蜂在陈卓和陆无双两人头顶转了一个圈,又快速飞回左侧的山林。 “好险。” 虚惊一场的陈卓松了口气,那群玉蜂数量太多,方才那种情形,他多多少少要挨上几针,他放下陆无双,目光转向墓门处。 但见墓中走出一个穿着灰色长裙的婆婆,这婆婆身形瘦弱,满头银发,一张脸满是鸡皮疙瘩,说上一声丑陋也不为过。 “是孙婆婆。” 陈卓心中暗叫一声,微微一笑,躬身行礼道:“小子陈卓,见过婆婆。” 陆无双有样学样,恭敬行礼道:“陆无双见过婆婆。” 孙婆婆是服侍小龙女师父的仆人,自从小龙女的师父逝世,她便跟小龙女在古墓中相依为命,其心地善良,是个慈祥又喜爱孩子的长者。 孙婆婆见到墓外是一大一小的少年少女,虽颇觉奇怪,但见两人举止有礼,心下已有几分喜意,露出慈祥笑容,柔声道:“好孩子,快起身,不必多礼,你们两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陈卓正要回答,却听见一道娇柔的生意从墓道中传来:“孙婆婆,外面是什么人,为何知道我古墓派?找我所谓何事?” 这声音虽然娇柔,但语调冷冷清清,似乎不带一丝情感。 “小龙女。” 陈卓心中一动,略含期待的朝墓门望去。 但见一位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少女从墓中走出,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伦,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真是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陈卓在内心暗赞。 陆无双也瞧的一呆。 孙婆婆笑道:“这位龙姐姐是此间主人,你们有何事,尽管向她说好了。” (本章完) 第22章 接我三招 第22章 接我三招 “见过龙姐姐,在下陈卓。”陈卓又行了一礼,“是这样的……” 他将李莫愁灭了陆无双满门之事从头到尾说了,又将自己如何碰到陆无双,以及跟李莫愁交手,救下陆无双的事情娓娓道来,他本就甚爱读书,讲起故事来婉转动听,又将陆无双的惨痛说的如泣如诉,就连陆无双自己听了,也不免悲戚垂泪。 孙婆婆听得不住叹息,望向陆无双的眼神愈显怜爱。 陈卓见火候够了,轻轻拍了拍陆无双脊背,陆无双立时泪眼婆娑的朝孙婆婆扑去:“婆婆!” 孙婆婆连忙张开双臂,将她搂进怀中:“我这苦命的孩子,大姑娘她太心狠了,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肯放过。” 小龙女由始至终不动声色,除了最开始听到李莫愁的名字同孙婆婆对望几眼,一直都是冰冷淡漠的神色。 “石女呀,简直比冰还要冷,真不知道把无双放在这里是好是坏。”陈卓内心吐槽。 “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小龙女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 “龙姐姐误会了。”陈卓笑道,“我将无双带来,并没有追究问责的意思,只是她还小,又被李莫愁惦记,天下之大,恐怕没有几处是她容身之地,我想你们能够收留下她,照顾她平安长大。” 小龙女清丽秀雅的脸上冷若冰雪:“且不论你说的真假,伱既然能让我师姐避退,为何不自己带着她?” 陈卓直视着她清冷的目光道:“我即将远行,闯荡江湖,带着无双多有不便,另外,我虽然无问责之意,但李莫愁终是你古墓派的人,她造下的杀孽,你古墓派难道不该承担责任吗?即便尊师在世,也得认这个理,况且,若我所知不错的话,尊师应该留有遗言,让龙姑娘必要之时,可以清理门户。” 小龙女冰冷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神情不再淡漠:“你怎么会知晓我师父的遗嘱?” 孙婆婆也惊异看来,这个秘密仅有龙姑娘和她知道,眼前的少年如何得知,难道他偷偷进过古墓? 陈卓看着两人疑惑的眼神,轻轻一笑道:“龙姑娘和婆婆不必瞎猜,放心,我对你们古墓派没有恶意,只不过是这世上的事我恰巧知道那么一点。” “那你还知道我古墓派的什么事?”小龙女淡漠的眸子里少见的露出好奇。 “这个嘛。”陈卓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道,“我还知道贵派祖师婆婆林朝英不仅容貌才华冠绝天下,还是一个武学奇才,一身修为,犹在四绝之上,创出的《玉女心经》和剑法更是全真一脉的克星。”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叹了口气续道,“只可惜,这么一个才貌双绝的女子,却因全真祖师王重阳情天长恨,郁郁而终。” 此话一出,小龙女和孙婆婆惊骇的不知如何接话,她们的祖师婆婆本就鲜为人知,而祖师婆婆与王重阳的那段秘辛,就连她们也不甚清楚,眼前这少年小小年纪是如何得知? 陈卓却不管两人如何惊异,继续说道:“其实,贵派林祖师与全真王祖师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两人原就是世上顶尖的人物,也对彼此互有好感,相争相斗相知相恋,最后不得圆满,究其原因,除了其中的一些误会之外,最大的因素莫过于三个字。” “哪三个字?”小龙女忍不住问出了口,竟有丝急意。 她自小在古墓长大,师父传她武功,叫她克制七情六欲,是以,自她长大以来,对人对事都是寡淡无比,胸中没有半点喜怒哀乐之情,但事关本派祖师,便容不得她不关心了。 陈卓见目的达到,嘴角微微勾起:“我若说了的话,龙姑娘是否能收留无双。”小龙女蛾眉轻蹙,好一会才道:“你先接下我三招,三招之后,我自会给你答复。” 陈卓原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唇舌,没想到小龙女竟提出比斗,虽出乎他的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况且,他本就渴求与高手过招,当下答应道:“还请龙姑娘赐教。” “好。”小龙女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先从怀中取出一团冰绡样的事物,戴在双手上,那是一双极薄的手套,又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条雪白绸带,迎风一抖。 那绸带末端系着一个金色圆球,圆球中空有物,绸带抖动,圆球如铃子般响了起来,玎玲玎玲,清脆动听。 站在孙婆婆身边的陆无双见小龙女冷若冰霜,心头已生三分畏惧,此刻看到陈卓要与小龙女动手,不禁担忧喊道:“陈哥哥,你小心点。” “放心吧,乖孩子,龙姑娘有分寸的。”孙婆婆安慰道。 小龙女却似未闻,望向陈卓腰间的青竹杖:“你不拿出武器吗?” 陈卓哪敢在两人面前用出西毒武功,摇头笑道:“我掌上功夫要强于兵器。” 小龙女更不答话,绸带扬动,抢先出招,玎玲声间,白色长绸宛如一道匹练,眨眼就攻至陈卓面门。 “来的好快!” 虽然已有准备,但陈卓也吃了一惊,脚下轻点,往后疾退,那白绸速度再增三分,但听得玎玎声响,白绸上的金球疾颤数下,直朝他脸上数个穴道打来。 陈卓不敢完全将身法施展出来,当下提了一口气,气运掌中,施展出降龙十八掌中的“或跃在渊”,左手奇快前探,从肋下穿至面门,掌中劲力迎着金球一吐。 嘡的一声。 金球应声荡开,朝左边歪去,击在旁边一块碎石之上,顽石开裂,石屑纷飞如雨。 陈卓趁势往前攻去,双掌齐出,将小龙女缥缈的身形笼罩在掌势之中。 小龙女不愧为古墓派传人,不慌不忙,手腕轻抖,长绸飞速回至身前,绸带飘动之间,金球疾转,幻化成道道黄光,忽轻忽重的玎玎声响间,竟反将陈卓的身形重重包住。 陈卓不闪不避,暴喝一声,左臂右掌,奇快挥击,其掌势刚猛雄浑,每一击均含着难以想象的大力! 叮叮叮! 拳掌与漫天的金球相击,竟迸发出道道金铁交鸣之声。 小龙女心中大震,她的金铃索功灵动至柔,最为克制刚猛一类的武学,而陈卓所施展的掌法,至刚至坚,照理应该为她金铃索功所克,可绸带竟难以卸掉其掌上的劲力,每一次撞击,反震过来的刚猛劲力,均震的她手臂酥麻生疼。 还有一章,可能晚点,大家早上再看吧 (本章完) 第23章 得偿所愿 第23章 得偿所愿 陆无双和孙婆婆在旁观战,一个长大小嘴,一个眼神震惊。 匆忙间,三招已过,陈卓已将金铃索功的路数摸了个七八成,等再一次弹开金球之时,他欺身向前,右臂内弯,划圆急推,体内蛤蟆功的真气迅速汇聚掌中,澎湃气劲透掌而出。 亢龙有悔! 隐隐的金色龙形气劲轮廓在空中显现,携着莫可抵挡的威势,直朝小龙女肩头打去。 眼见这招无可抵挡,小龙女足下连点,轻灵的身形急向后跃,瞬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三招已过,不打了。” 婉转动听的声音从她口中吐出,陈卓颇觉难受,连忙把掌上劲力散去大半,右手顿在空中,掌风席卷,吹的一丈外的小龙女额头青丝飘舞,衣袂震荡,宛如仙女下凡。 “龙姑娘,你可答应收留无双?”陈卓收掌问道。 小龙女扭头望了孙婆婆一眼,孙婆婆凝思片刻,轻轻摇头。 “我答应你,收留下她,保证她平安长大。”小龙女回过头来,等着陈卓解惑。 “果然是看我的武功路数。”陈卓内心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总算把无双安置妥当。” 【侠义值:一】 一道仅有他能察觉而不遮挡视线的文字从他眼前划过,让陈卓微微一愣。 嗯? 我也没斩杀恶徒啊,怎么会获得侠义值? 陈卓把目光转向一直看着他的陆无双,莫非改变人物悲惨命运也能获取侠义值?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卓回过神来,点头道:“当然,贵派林祖师与王祖师不能在一起的最大原因,乃是好胜心。” “好胜心?”小龙女不能理解,自她懂事以来,师父叫她少思寡欲,直至此刻,她早已没有半点胜负之心。 就像刚才,她至柔的金铃索功碰到至刚的降龙十八掌,放在任何一个练武之人的身上是绝对要分出个结果来,但她说是三招,就是三招,绝不多打,也绝不多想。 “不错。”陈卓往前走了数步道,“简而言之就是太过要强,他们两人斗了一生,从才学到武功,谁也不肯让谁,以至于到了最后,王祖师让出古墓,让林祖师居住,自己却在终南山上建立了全真教。 而林祖师在墓中创出的《玉女心经》和剑法,表面上是克制全真一脉的武功剑法,其实更能与全真剑法相辅相成,威力更上一层楼,唉,用情至深到如斯地步,王重阳终究是有负于林祖师的。” “原来如此……”孙婆婆虽一生未嫁,但她情感细腻,自是能理解其中深情。 “孙婆婆,我们走吧。”小龙女轻皱的眉头松开,疑惑已解,转身便朝古墓里走去。 孙婆婆朝陈卓点了点头,拉着陆无双也往墓道里走,陈卓抬步跟上。 走在前方的小龙女顿下脚步,转头道:“伱跟来做甚么?我收留她,不是收留你,你也不能踏入古墓,这是我古墓派的规矩。” 陈卓笑道:“我知道,龙姑娘,我无意破坏规矩,只是古墓里还有一个王祖师留下的秘密,同样关乎贵派林祖师,我只想见见,见完就走。” 小龙女凝眉不答。 “看她的样子,怕是没戏。”陈卓内心一阵哀叹,“主人家不许,看来我只有去找通往密道的水潭了,哎,终南山这么大,怕是要折腾许久。” 陆无双见状,温暖的小手轻轻摩挲孙婆婆粗糙的指头,带着渴求又可怜的眼神直直地望着她。孙婆婆看着她这幅模样,心中泛起慈爱怜惜之情,她知道陆无双不舍得陈卓,叹了口气道:“姑娘,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来到古墓,再一分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我瞧这孩子并无恶意,就让他进入古墓里看看,也好放心一些。” 小龙女看了陈卓两眼,这才点头道:“好,看完那个秘密,婆婆你就送他出去。” “多谢龙姑娘,多谢婆婆。”陈卓行了一礼,又朝陆无双眨了眨眼。 陆无双开心的伸出右手,也将陈卓牵在手中,一行四人进入古墓。 咣当。 随着石门关闭,墓道当中再无半点光亮,这般完全漆黑的环境,便是陈卓也觉得有些紧张,陆无双拉住他的右手不禁用了几分力,沁出汗水来。 陈卓知她害怕,大拇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 弯弯曲曲走了一阵,东绕西回的,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卓正觉得晕头转向的时候,一道石门洞开,眼前豁然一亮,露出空空荡荡的一间石室。 石室中有一张石桌,三张石凳,桌上点着两盏油灯,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难怪李莫愁不待在古墓里,这样的环境,待久了正常人谁受得了。”陈卓暗自摇头,“以无双的性子,说不得将来也会偷跑出去。” “你说的秘密在哪?”小龙女转过身来问道。 陈卓没有隐瞒:“在古墓历代传人埋骨之处,我们可以边走边说。” “好。”小龙女转身走到墙壁角落一按,石门转开,露出漆黑深长的墓道。 武林中人无不将历代祖师埋身之所看的极为重要,容不得外人窥视,而古墓派虽古怪规矩颇多,但她们对生死看的淡然,反倒没有此类规矩。 又是漫长黑暗环境袭来,陈卓稍加适应过后,便开口讲道:“当年林祖师死后,王祖师得知消息,想起她一生对自己情痴,如今却人鬼殊途,一时后悔莫及,心中殇痛无以言表,便从一处密道偷偷进入古墓当中,前来吊唁。” 孙婆婆“啊”了一声:“我跟小姐极少出墓,怎不曾发觉王重阳竟然来过。” 陈卓解释道:“这古墓本是他所建立,对此熟悉无比,避开尊师跟婆婆轻而易举,他吊唁过林祖师后,又在石室中发现了玉女心经,但见心经中所述武学精微奥妙,每一招均是全真武功的克星,不由心如死灰,当即退出古墓。 此后,他独入深山,闭关三年精研玉女心经的破法,虽然小有成就,但始终不能像林祖师这样形成一套包含内外,融会贯通的武学,这才对林祖师的聪明才智由心佩服,甘拜下风。” “呸!”孙婆婆语气陡重,“谁稀罕他甘拜下风,王重阳他但凡对林祖师用情深一点,不会不发现玉女心经更深一层的意义,全真教上下真是没一个好人!” 谁说不是呢? 对于孙婆婆的迁怒陈卓不敢苟同,可对于林朝英这位奇女子的惋惜他与常人别无二致。 错付深情,可悲可叹。 陆无双听着故事不自觉的扭头望着身后的陈卓,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陈卓的身影却深深印在她的心中。 “那后来呢?”小龙女再一次忍不住发问。 恭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阖家欢乐,财源广进,多福多寿啦! 还有谢谢青玄和2021157的月票! 另外,新书大家追读一下,翻到最后一页! 北风拜谢。 (本章完) 第24章 九阴真经 第24章 九阴真经 “等到了那处墓室,一切便知。” 陈卓留了一手,没有将王重阳在墓室顶端刻录部分《九阴真经》的事情说出去。 小龙女却也不再多言,一时间,墓道中仅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又是一阵曲折回旋的弯弯绕绕,随着机括声响,一道沉重石门洞开。 小龙女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吹燃火焰,随后把石桌上的两盏油灯点燃。 此处墓室与方才那处墓室的结构别无二致,只是空空旷旷的大厅上并列陈放着五具石棺,如此诡异的景象加上此处静谧的环境,纵是活泼胆大的陆无双也不禁叫了一声。 “好孩子,不要怕。”孙婆婆柔声安慰。 陈卓也轻轻拍了拍陆无双的脊背。 “就是这里了。”小龙女古井无波的眸子望向陈卓。 陈卓看了一眼石棺,但见左边的两具石棺已密密盖着,想是林朝英和小龙女师父的埋骨之所。 “原有的故事里,小龙女和杨过发现此处秘密之时孙婆婆已死,定然是睡在第三具石棺,那么,王重阳刻字的石棺应该就是第四具,而且机括也在那里。” 陈卓细细回想片刻,指着第四具石棺道:“秘密就在棺盖内侧,龙姑娘若信我的话,躺下去一看便知。” 对于常人而言,活人躺入棺材是相当忌讳的事情,小龙女却想也不想,轻灵的跃入棺中,按照陈卓所说,凝目细视,果真见到十六个浓墨大字:“玉女心经,技压全真。重阳一生,不弱与人。” 小龙女不禁“咦”了一声。 “姑娘,你没事吧,看到什么啦?”孙婆婆关心问道。 “我没事,婆婆。”小龙女依旧躺在棺中,“等我把棺中的字看完。” 原来,在那浓墨大字后面还写的有许多小字,大概讲述的意思是林朝英破掉的全真武功不过是全真派最粗浅的武学,相较于最上乘的全真功夫,玉女心经又何足道哉,王重阳把这些武功刻在另一间密室当中,后人有缘,一观便知。 小龙女读完这些文字,从石棺中爬了出来,将所见细细说了。 孙婆婆又“呸”了一声:“真不要脸,祖师已亡,他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啦。” “婆婆骂得好。”陈卓拍手道,“王祖师虽是个卓然人物,但依旧免不了‘好面’二字,这事情他做的很不地道,他留下的武学固然破得了玉女心经,但却不是他本人所创,武学才智一途,王重阳的的确确败给了贵派林祖师,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呀,陈哥哥?”这一次却是陆无双忍不住发问。 陈卓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可惜林祖师天资横溢,倘若不是为情所困,武学境界必能再攀高峰,技压五绝定非难事。” 小龙女在原地看着石棺沉思了一会,突然把石棺的棺盖推至一旁,在棺中细细摸索了片刻,找到机括,朝左转动,往上一提,只听喀喇一响,棺底石板应手而起。 “等此处秽气散了,你再进去看吧,等他看完,婆婆再将他送出古墓。”小龙女又恢复成清清冷冷的模样,说完这些,竟自转身离去。 陈卓当场怔住,脱口而出道:“龙姑娘,你不跟我一起去看吗?” 小龙女回头道:“石室在这里又不会跑掉,我想前去看时,自会去看。” 绝世武功在前,她半分不好奇就算了,居然也不防我,倒是我有些小人之心了。 陈卓自愧弗如,他忽然明白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小龙女,这般单纯的绝世女子,很难有人不爱吧。 他朝小龙女拱了拱手:“多谢龙姑娘,我还有一物赠伱。”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扔了过去。 小龙女伸手接住,准备拆开。 陈卓出声制止道:“龙姑娘,这个锦囊还请你一年以后再拆。” “好。”小龙女的好奇心本就少的可怜,收起锦囊,身影融入黑暗的甬道。 孙婆婆将有些疲惫的陆无双抱了起来:“老婆子斗胆叫你一声小陈啦,你且慢慢看,婆婆去给你拿来纸笔。”陈卓摆手道:“不用,孙婆婆,那些东西我看一眼便能记住,无双一夜未睡,麻烦您照顾她。” “不麻烦,不麻烦。”孙婆婆笑得满脸褶子,“老婆子最喜欢照顾孩子啦,我先带她下去休息,晚点再来看你。” “不要,无双想陪着陈哥哥。”陆无双望着陈卓依依不舍,她聪明灵慧,如何不知这一别再会之期遥遥。 陈卓在心中叹了口气,抚摸着陆无双的额头道:“无双乖,以后在古墓中,要听孙婆婆和龙姑娘的话,若有机会,我一定回来看你。” 陆无双漆黑的眼眸中忽然明亮了数分:“那要多久?” 陈卓不愿骗她:“无双,我不知道究竟需要多久,个中原因,我没办法跟你详细解释,不过,一旦有机会,我必然兑现承诺。” “那我等陈哥哥,无论多久,我都等你。”陆无双清澈的双眸望着陈卓,小脸上满是倔强之色。 陈卓拍了拍她的额头,笑了笑,望向孙婆婆道:“孙婆婆,晚辈还有几句话要跟您说。” “你说吧,小陈。” 陈卓想了想道:“孙婆婆,您心地善良,眼中揉不得半点沙子,碰到一些事情万万不可急躁跟人动手,尤其是全真教的弟子,切记,切记。” 他不知道截胡杨过拜了欧阳锋为义父之后,神雕世界的事情未来走向还会不会一往如常,所以说的有些隐晦。 “小陈,你究竟是什么人?”孙婆婆好奇道。 陈卓微微一笑:“我总不会害您。” —— 石棺底下的密室。 陈卓掌灯走进石室,四下扫视,室中并无特殊之处,抬头一看,但见密室室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符号,最右处赫然写着四个大字:“九阴真经。” 饶是有双绝神功在身的陈卓看到这四字,也不免激动起来。 要知道《九阴真经》乃是武学宝典中的“百科全书”,除了记载着多种精妙的武功、金系顶级的内功和深奥的武学原理,还有改变根骨资质,运用精神以及疗伤、点穴闭穴解穴等多种实用法门。 它贯穿射雕三部曲,造就的绝顶高手几乎占了三部曲大半。 虽然此处所载只是九阴真经的一小部分,但放诸江湖早也足以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陈卓收起激动的心绪,抬头细视起刻在墙壁顶端的文字,了半个时辰,他将石室顶端的心法口诀记牢不说,还略有所悟。 “这次赚大发啦!” 陈卓暗暗振奋,墙壁顶上的所记载的武学有改变资质的易经锻骨篇,能够使内力变得更加浑厚,根基更加牢固。 还有攻击法门催坚神爪、大伏魔拳,前者是针对古墓派武功攻击性不足的特点,后者则是对古墓派武功阴柔有余,刚猛不足之处以作克制。 这两门武功实在是金系上乘的攻伐神功,摧坚神爪练到深处五指发劲,无坚不破,摧敌首脑,如穿腐土。 大伏魔拳招数奥妙精深,兼之刚猛有力,劲势雄浑,是一门十分了得的拳法。神雕中周伯通就是以双手互博之术用此拳法和空明拳与杨过的黯然销魂掌相斗,不落下风。 除此之外,还有一门名叫蛇形狸翻的身法以及疗伤篇、点穴、解穴、收缩筋骨、移魂大法、闭气秘诀六种实用法门。 新的一年祝大家得偿所愿吖! 北风今天团年,上亮,收拾家务忙了一天,晚上陪家人聊天看电视,直到春晚结束才开始码字,估计过年这几天比较忙,我尽量保证两更,若是没有办到,还请大家担待一二。 (本章完) 第25章 回归 第25章 回归 “大伏魔拳在某些地方同降龙十八掌有异曲同工之妙,等我把这两门武功完全吃透,也许就能摸索出点新的东西。” 记完功法秘籍,陈卓又看了一眼密道水潭的路线,转身出了石室,准备离开古墓。 “算算时间,还有不到十天我就要返回主世界,如此一来,襄阳之行怕是要胎死腹中,也罢,这回在古墓里收获甚多,刚好再寻个安静的地方消化消化,好让实力更上一层楼,这样,回归的保障也更大。” —— 数日后,夜半时分。 终南山山脚下的一处客栈中。 陈卓赤着身子以蹲地蟾蜍的姿势吐纳着蛤蟆功的真气,随着体内真气的搬运,他吐出一口长长的白气,而后翻身起势,打出一套极为古怪,却韵味深长的动作来。 同时,他的呼吸节奏也变得与众不同,时快时慢,时长时短,进而三短一促…… 随着动作的变化,陈卓浑身上下的肌肤变得微红,大量带着腥味的汗气从体表的毛孔散出,而他的眼眸却越来越亮,变得神华湛湛,煞是好看。 一刻钟后,陈卓收势静立,唤出面板。 【个人信息: 武道境界:锻体境 武技:强身拳(圆满) 灵蛇拳法(大成) 灵蛇杖法(了然于胸) 神驼雪山掌(大成) 透骨打穴法(了然于胸) 瞬息千里(大成) 降龙十八掌(缺三、小成) 九阴真经(残篇、入门) 内功心法:蛤蟆功(小成) 侠义值:零】 看着面板上的变化,陈卓眼中稍露喜色,这几日的苦练总算是有所收获,除了拳掌上的功夫更进一步,他的武道境界首次出现变化,由不入流变成了锻体境,意义不可谓不大。 之所以有此等变化,还要归功于《九阴真经》中的易经锻骨篇,此功当真名副其实。 这易经锻骨篇与寻常的吐纳之法不同,它乃是内外结合的一种导引术。 方才陈卓在练完蛤蟆功之后的奇怪动作便是易筋锻骨篇的外功,配合着呼吸法门,以及独特的内功运行路线,每做完一个动作便会让经脉中的真气反哺肉身,强壮身体,长此以往,便能使练功者的根骨资质得到改变。 习练数日,陈卓感觉到自己的筋骨气力都健壮了不少,并且蛤蟆功的进境也比平常快了那么一丝丝。 而面板上武道境界的变化,正是他昨日练完易经锻骨篇才出现的。 “黄裳真是一代奇才,仅是一门易经锻骨篇都让我获益良多,真不知道九阴梵文总纲又是何等瑰丽。”陈卓一阵神往,“可惜时间太短,若有机会,我也该去寻各种道藏通读一番,领悟其中精华,为我所用,黄裳能从中创出《九阴真经》,我未必不能触类旁通,创出绝顶武学。” “不过,等回归了主世界,我还得摸清楚它的武道路是如何走的,能白日飞升,刀碎劫云,就是比起修仙来也不遑多让。” 陈卓遐想了一阵,跳入浴桶当中,痛快的洗了一个澡,擦干身体,刚躺在床上,内心忽然出现悸动,脑海里多了一些关于回归的消息,他略微总结,得出以下结论: 一、离回归主世界剩余十二个时辰,可提前回归,余下时辰可积攒到下次穿界之时使用。 二、回归主世界会在源空间停留,可带死物进入源空间存储,凭心意进行取用。 “下次穿界,源空间,储存死物,真叫人难以想象,有此种手段的存在究竟是何等境界。” 提炼出关键信息的陈卓不禁咋舌,他摇了摇头,没有往深处想,现在他仅仅是从不入流到了“锻体”境,这些不能理解的境界离他太远,妄想无益,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勇猛精进,总有一日,把命握在自己的手中。陈卓翻身站起,把床头包裹打开,找出那件穿界过来的衣服换上,他运起收缩筋骨的法门,身上筋骨噼啪闷响,不过片刻,他长高半寸的身形恢复成当日穿界之时的模样。 “还有一天的时间,留下也没多少意义,直接回归吧。” 随着陈卓的心念起伏,他只觉浑身一轻,悄无声息的,客房中彻底失去了陈卓的身影,就好似他从没来过此处一样。 源空间。 陈卓经历过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后,睁开双眼,他握了握拳头,感知到丹田里的内力流转,松了一口气。 武功都在,这可是他回归金山掌握命运第一步的底气。 源空间里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光亮,四下阒寂,安静的落针可闻。 正在陈卓奇怪来此空间的意义是什么,数道信息在他心中浮现。 “初次穿界时间终结,剩余十二个时辰。” “下次穿界时间,三十日后,穿界时限为三个月零一天。” “武道第一未达成,无奖励,未创建自身势力达至天下第一,无奖励。” “返回主世界,时间节点即消失前下一秒,一分钟后返回。” 消化完心中信息,陈卓连忙将青竹杖和包裹放在地上,看着漆黑的源空间,尝试交流道:“喂,能不能告诉我下次穿界是哪个世界?” 没人回应,心中亦没有消息浮现。 一分钟很快过去,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陈卓出现在主世界金山山间的瓦房之中。 房中的陈列依旧,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通铺上,斑驳的影迹轻轻随风晃动。 “真像是一场梦啊。” 陈卓坐在了通铺上,思索起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等确定了刘润的安全,我就在夜里行动,先摸清楚几个当家贼匪的实力,看是偷袭逐个击破,还是堂而皇之正面斩杀,或是制造恐慌,让他们人人自危。” 陈卓脑海里闪过数个主意,推开房门看了一眼周遭环境,院中深井周围的水渍未干,四下除了绿树杂草,毫无人踪。 “这地方没人把守,倒是方便我夜里做事,之前江池问我话的意思,估摸着是要把刘润带过来,我就先等等吧。” 陈卓回到房中,静静等待,一直到中午时分,门外不远处才有脚步声传来。 (本章完) 第26章 巧用移魂 第26章 巧用移魂 陈卓听到动静,呼吸一变,收功就势躺在床上,装作睡着的样子。 急促的咯吱声响起,房门从外面被大力推开,一位穿着干净的青年拎着掉漆的黑色食盒出现在门口。 陈卓“啊”了一声,猛的翻身坐起,脸上尚有残留的睡意,他赶忙揉了揉眼睛,穿上布鞋,对着站在门口的年轻恭敬喊道:“江,江大哥。” 江池“嗯”了一声,踏入房门,把手中食盒放在通铺上道:“睡好了吧,这是吃的,你先吃,吃完了我跟你说点事。” “好,麻烦江大哥给我带吃的。”陈卓快步走了过去,把食盒打开,一阵饭菜香气冒出,只见食盒里面有一只大海碗,海碗里装满米饭,上面铺着肉菜。 陈卓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这碗饭,喉头滚动,吞咽下一口唾液,端起海碗来就是大吃大嚼,一副被饿坏了的模样。 江池面无表情的看着,眼神有些不屑,等到陈卓吃的差不多后,才开口道:“给你送饭的另有其人,我之所以过来,是要传伱一门武功。” 陈卓扒完碗中最后一粒米饭,抬起头来,含糊不清的道:“江大哥,你不是说明天才传吗?” 江池两眼一横,不悦道:“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陈卓放下碗筷,陪笑道,“江大哥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哼。”江池冷冷一笑,“我说你做就对了,不该问的别问。” “是,是。”陈卓连连点头。 “好了,吃饱了就跟我出来,我现在教你一套动作和呼吸法门,你先跟着我练这套动作。” 江池说完,转身出了房门,来到院中空地上,面朝陈卓,深吸一口气后,缓慢操练起架势来。 这一套动作一共有一十六招,每一招有三到七次的变化,看似不太复杂,但若想连贯的打起来却不容易。 陈卓仔细的看着,江池打上一遍他就已记住这些动作,并在心里做了分析:“十六招的动作让全身大部分地方都动了起来,配上独特的呼吸法门,想必别有妙用。” 江池连续演示了三遍动作,从慢到快,打完之后,他额头上也沁出细腻的汗水,对陈卓道:“这十六路动作你记住了吗?” 陈卓点头道:“大概都记住了。” “还算不错。”江池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下面我跟你讲这套动作的呼吸法门,你认真听好了,一长两短,一平一慢,三促……记住了吗?” 陈卓装模作样的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江大哥,我只记得一小半。” “那我再说两遍,你一定要用心记下,不然,出了岔子,疼的可不是我。”江池冷着脸讲了两遍,从腰囊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褐色瓷瓶和一张草纸,递给陈卓道,“这是沸血丹,练桩功用的,草纸上写的是桩功的呼吸法门和观想之法,记熟了就用火焚毁掉,下面我教你长枪桩的站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指着另一间瓦房道,“去里面拿两杆长枪出来。” 陈卓接过瓷瓶,依言而行。 江池接过长枪之后,双脚分开与肩部同宽,脚尖外扣,缓缓蹲下,直到大腿与小腿呈九十度,他的脊椎挺得笔直,双手拿起长枪,一前一后握住枪杆,把枪抖得笔直,刺向前方:“看清楚了吗,你照我的动作做一遍。” “是。” 陈卓点头,有模有样的站起长枪桩。 江池走上来围着陈卓转了一圈,出手调整了两次姿势道:“就是这个站姿,记好了,今天教你的就这么多,三天之后,我会来查看你的进度,若是我不满意的话,哼哼。” 他满含警告意味的冷笑了两声,转身离去。 “江大哥。”陈卓在他背后呼喊道。 江池不耐烦的回过头来,看向陈卓。 便是此刻,陈卓催动移魂大法,宁神归一,眼神同江池相触。 顿时,江池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心神失守,双眼紧紧看着陈卓的眼眸,脸上的表情也变的跟陈卓相似。 “你叫什么名字?”陈卓轻声问道。“江池,不,我叫江大柱,江池是三爷给我起的名字。”江池恍惚道。 “我问你,刘润现在在何处?” “他还在羊仔洞里。” 陈卓微微皱眉:“刘润为什么还在羊仔洞里?三爷不是让你带他过来吗?” 江池很听话的道:“三爷说过,没见过血的羊仔永远都成不了狼,十二号也在洞里,我让人打断了他的一只手,一条腿,刘润只要杀掉了他,就能过来。” 陈卓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继续往下问:“金山一共有多少人?” “四百多个。” “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叫什么?他们有什么本事,武功处于什么境界?” “大当家名叫甘雷,擅使重锤,是通玄境武者,力大无穷,一手乱魔锤法,无人能敌,二当家名叫齐灵欢,擅长剑法,是通玄境武者,细雨逐风剑快似闪电,让人防不胜防,三当家……三爷……”江池迟慢的说话声出现顿促,脸上隐隐露出挣扎之色。 陈卓连忙道:“不用说了,告诉我,什么是通玄境?” “炼精化气,纳气入体,通奇经八脉,是谓通玄。” “通玄之上呢?” “藏海境,天人境。” “什么是藏海境,天人境?” “藏海境,我只知道四藏七海,其余都不清楚。” “几位当家通玄到什么地步了,有没有贯通任督二脉?” “远远没有,左道通玄圆满会上擎天司的黑名单。”江池的脸上再一次出现挣扎之色。 “不能再控制了。” 陈卓当机立断,眼神恢复正常。 片刻之后,江池眼中恢复清明之色,只觉脑海里一阵昏沉,完全忘记方才发生了何事,他看着维持站桩姿势的陈卓,不太确定道:“你刚才叫我?” “嗯。”陈卓重重点头,满脸的感激之色,“谢江大哥传我武功,往后若有吩咐,万死不辞。” “哼,等你过了武关再说吧。” 江池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转身离开,心中暗想:“奇怪,我怎么会头痛,莫非是昨晚受了凉……” 陈卓目送着江池离去,一边在原地练起江池教的姿势,一边在心中分析刚才所得的讯息。 刘润还在羊仔洞里,这帮畜生果然不会轻易放人,打断别人的手脚,是非得逼得刘润见血啊,以他善良的性子,恐怕很难下得去手,今晚他若不来,我必须得去羊仔洞里看看。 炼体、通玄、藏海、天人,这是目前所知的武道四境。 “藏海和天人离我太远,暂不考虑,而以我目前的情况来看,炼体和通玄是在同时进行的,也不知道这种练法有没有隐患……解决这里的事情后,我得把这些境界的门门道道都搞清楚,练入歧途了可不好。” 陈卓挥出一拳,心念再度翻转,“三个当家应该都是通玄境,还有四百多个喽啰,若想确保万无一失,怕是得用点其他手段了……” 感谢20230513……4782的打赏,也谢谢先天玄黄母气和你的少爷哥的推荐票! 诸位新年大吉! (本章完) 第27章 恶毒心肠 第27章 恶毒心肠 陈卓按照江池传授的呼吸法把这一十六路动作打完,立时感觉到体内的气血活络许多,浑身微微发热。 “呼吸动作产生的震荡感能够刺激我的气血的肌肉,有点东西,再打几遍试试。” 陈卓又将这十六路动作打了五遍,只觉浑身大热,他一把脱掉上身衣衫,但见他精壮的身上沁出丝丝汗水,浑身毛孔都在散发着热气,他凭着过人的感知,清楚的感受到身体上的变化:“气血在刺激着我的皮肉筋膜,我能感受到它们在刺激下变强了那么一丝丝。” 他又继续打了数遍,直到肚腹中传来轻微的饥饿感,才停下动作。 此时,陈卓浑身上下热气彭拜,汗出如浆,肌肤表面微微泛红,像是染了极淡的胭脂一样。 “我明白了,这一十六路的动作也可以称得上是一套导引术,它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吸收食物的能量,用来刺激气血,从而让皮肉筋骨变强,以我的估计,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只需十天左右,我的气血和肌肉筋膜的强度起码要增强两倍。 不过,这套导引术的缺陷也十分明显,快速吸收、刺激气血会增加脏腑的负担,长此以往,外在是强了,内里却是亏损的,脏腑损伤到一定程度,必然危及生命,相当于是用命换了武力。 以我现在的情况,每日习练不宜超过百次,不然脏腑必定受损,嗯,再看看这长枪桩如何。” 陈卓从腰囊里掏出褐色的小瓷瓶和羊皮纸,他将瓶塞打开,轻轻嗅闻,一股浓烈的药味扑入鼻腔。 “何首乌、阿胶、当归……” 凭着从医的经验和对中药的研究,陈卓嗅出丹药中蕴含的数种药材,他把瓷瓶中的丹药倒出来一枚,放在掌中。 这沸血丹有黄豆大小,呈不规则的圆形,色泽赤红,他伸出舌头在丹药上轻轻一舔,沉思片刻,微微皱眉:“药性有些浓烈,还有我完全尝不出的几位药材,不能吃。” 陈卓把丹药放回小瓷瓶中,目光转向手中的羊皮纸细细端详。 过了一小会,陈卓将羊皮纸上的长枪桩法吃透,他伸出右足,在地上的长枪杆上一拉一勾,长枪飞起,被他握在了手中。 随后,陈卓摆起长枪桩的站姿,呼吸节奏改变,闭起双目,脑海里自我观想体内有烈火燃起,点燃浑身气血,流动如炎…… 没过多久,陈卓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青筋毕露,凸显分明,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条狰狞的青色长虫,分外吓人。 而在陈卓体内,他心跳加速,跳动的响声比寻常大了许多,浑身的气血沸腾起来,血液如同煮熟了一番,滴滴滚烫,灼炙着他的血肉筋骨。 痛、胀、酸…… 种种感觉,轮番而至。 又过了片刻,陈卓停止观想,睁开双眼,原本清澈的眼白里出现道道血丝,显然是内里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这观想法不仅能增强体魄,还能壮大窍穴经脉,但决不可取,它配起沸血丹习练,太过霸烈,如同烈火烹油,完全是透支未来的潜力来增强自身,端的歹毒。 谭大虎果然没安好心啊,按照我的预料,他应该还会在沸血丹中加入让人依赖的药物,真是蛇蝎心肠,恶毒手段,要不是我在神雕世界有所奇遇,真就着了他的道。” 陈卓心中愤慨,手中掌劲一摧,把羊皮纸捏了个稀巴烂,抬眼望向金山匪窝的方向,“等着吧,用不了太久,我就会送你去地府报道。”—— 转眼间夜幕降临,瓦房里一灯如豆。 盘膝吐纳的陈卓睁开双眼,凝目望向通往瓦房的崎岖小路,暗淡月光下,那条路上有两道人影晃动。 不多久,那两道人影出现在门口。 走在前方的那人是肤色偏黑的中年山匪,粗糙的右手拎着硕大食盒,背后跟着的那人比他矮了一头,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少年身上穿着残破的衣衫,模样失魂落魄,那衣衫和他脸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呆滞的双眼在看到陈卓的霎那才轻轻晃动起来。 中年山匪把食盒放在通铺上,又将中午用过的食盒提在手中,对陈卓道:“江头领说了,这小子算是过了关,他今天教给你的东西,你要如数教给他。” “我知道了,麻烦您了。”陈卓回应道。 中年山匪懒得答话,提着食盒匆匆离去,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 陈卓目光转向寂然不语的少年,走到他身旁,轻声道:“润子,伱还好吧?” 原本还算平静的刘润听到这句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撕心裂肺,边哭边抽:“壮哥……壮哥儿,我杀了,杀了六子,他就那么瞪大双眼把我看着啊……可是我,没办法,没办法啊……” “润子……”陈卓深深叹了一口气,把他抱住,拍着他的脊背道,“好兄弟,这不怪你,这不能怪你……” 刘润把头埋在陈卓肩上,失声痛哭,便在此时,陈卓耳根抖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屋后窗台的方向,他听见一道尚算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在听墙角。”陈卓的眼珠转了两转。 刘润哭了好一会,在陈卓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他红肿的双眼看着陈卓道:“壮哥儿,那人都把事情给我说了,是你用性命担保救了我,可是,可是——” 他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双拳紧握,目光中充满强烈的恨意,“我们真的要当山匪吗?他们杀了我的爹娘,还有叔叔,还有村里的许多长辈,我恨不得……” 啪! 陈卓突然出手,一巴掌扇在刘润的脸上,疾言厉色道:“润子,你想活还是想死!” 他这一巴掌扇的不轻,打断刘润下面话语的同时,眸子却朝着他使着眼色。 刘润摸着脸颊,虽然有些懵,但很快反应过来,低声吐出两字:“想活。” “想活就对了,活了总比死了好。”陈卓故意把声音抬高,“润子,从今往后,你得听我的,三爷给我们饭吃,给我们武功练,恩同再造,只要效忠三爷,还愁没机会报仇吗? 你以为我不想报仇?我脑子里记着那几个人的容貌,等我们练好武功,在三爷面前立了功,成为三爷的左膀右臂,想要报仇有无数种办法,你明白吗?” (本章完) 第28章 天佑良机 第28章 天佑良机 刘润点头道:“我,我知道了,壮哥儿,从今往后,我都听你的。” 屋后脚步轻响,快速远去。 陈卓又说了好一会,确定屋外无人,这才放下心来,眼中含着歉意看向刘润道:“润子,对不起,我刚出手有点重,打疼你了。” 刘润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壮哥儿,你又不是故意要打我,只是——” 他眼中露出痛苦之色,“我们真的要当山匪吗?” 陈卓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有人在屋后听墙角,所以我才出手打伱,不让你说下去,你别想太多,我向你保证,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刘润没有应声,看了陈卓片刻,忽然道:“壮哥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变得有些不一样,可是你的模样明明没有变。” “哪里不一样了?”陈卓笑了笑道,“不管怎样,你刘润都是我的好兄弟。” “嗯嗯。”刘润重重点头,“壮哥儿永远都是我的大哥,若不是你,我现在还提心……” “做兄弟,在心中。”陈卓抬手打断刘润的话语,“走,我带你去井边洗一洗,换身干净衣衫,然后咱们吃饭。” “好。” —— 金山内寨某处大屋。 谭大虎坐在一张垫着兽皮的太师椅上听着江池躬身汇报。 “他真是这么说的?”谭大虎嘴角一挑,脸上的疤痕随之蠕动。 江池点头道:“是的,三爷,我在那废物跟他见了面后,才摸到墙角,听了好一阵。” “嘿。”谭大虎双眼微微一眯,“倒是个有想法的,是头狼崽子,对了,他资质怎么样?” “还算不错,比前面几只过了关的羊仔还要强上数分。”江池答道。 “那当真是不错了。”谭大虎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眼神满是赞许,“辛苦你了,你待会回去换身衣裳,一个时辰后,跟我参加二姐的庆功宴。” “愿为三爷肝脑涂地。” “哈哈哈!” —— 夜色深沉,冷月如勾,高挂苍穹,金山周遭大片地方陷入黑暗,唯有内寨灯火闪动,十分热闹。 金山内寨外围,山匪四人一组,举着灯笼,轮流巡视着几处上山通道,看似严谨的巡逻,实则松松垮垮,他们脸上都是嬉笑的神情,口中污言秽语,多是谈论寨中掳来的女子那位身段最好,那个叫声动听,那个“功夫”最棒…… 每组巡逻队伍的头目都是初入通玄境的好手,气转力足,手上有着几分真本事,这组巡逻队伍的头目正是麻九,那个带着陈卓参加斗羊戏的麻脸山匪。 此时,他们正巡逻到一处碍口,麻九忽然感觉尿意上涌,便来到一株大树前,解开裤腰带,放出水来。一个脸上长着大黑痣的年轻山匪也凑了过来,把着尿笑道:“麻头,你尿的可没我远啊?” “去你妈的。”麻九笑骂道,“老子昨晚跟老柳他们折腾那几个女人一宿,你能跟老子比?” “嘿嘿,不能比,不能比。”年轻山匪道,“嘶,麻头,你不提女人还好,一提我就心痒痒啊,今晚是二当家的庆功宴,除了咱们这批巡逻的弟兄,各个都有肉吃、有酒喝,还有女人玩,我可是瞧见了,二当家黄昏回山时,带的那批女人里有不少雏儿,哈哈。” “草!”麻九哆嗦了一下,抖了抖尿道,“他娘的,刚好轮到我们夜值,这都是命,今晚一过,新到的那批女人,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喘气的。” 话音刚落,他忽然感受到头顶上方有劲风响起,凭着多年厮杀的本能,他连裤子都不带提,右手摸向腰间的砍刀。 刀才扬起来一半,噗的一声,那是硬物入肉的声音,他只觉脖颈间有温热的东西喷溅出来,一股奇痛的凉意直透脑门,他的意识迅速模糊下去。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旁边还未尿完的年轻山匪惊骇欲绝,叫喊声卡在喉咙里还未喊出,堪堪张嘴的瞬间,便见一道迅捷无比黑影透嘴直入,带起一捧鲜血,从他脑门后方穿出。 黑影落定,那是一根青色的竹杖。 尸体还未倒下,那颗大树落下一道身影,瞬息间纵至另外在一旁说笑的两名山匪身后,并指如剑,轻轻点了数下,封住两人背后大穴和哑穴。 直指此刻,麻九和年轻山匪的尸体才发出倒地的声响。 一切尘埃落定。 陈卓纵至树前,把麻九和年轻山匪的尸身踢下斜坡,滚落到密林间,又提着灯笼把显眼的血迹做了遮掩,随后,他拎起两名山匪,纵至山间一处阴暗之地落脚。 此刻,陈卓穿着一身从神雕世界带来的夜行衣,只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露在外面。 原来,在大半个时辰之前,陈卓安顿好刘润让他睡下,等刘润熟睡后,他轻手轻脚的从窗户跃出,摸到林间,从源空间里取出夜行衣换上,打算探探金山匪窝的具体情况。 他刚在树上略作停留,便撞见麻九几人巡逻到此,放水闲谈,陈卓不动声色听着他们的谈话,在听到年轻山匪言及今晚是二当家的庆功宴那段话后,当即一喜,良机难得,于是悍然出手,展现雷霆手段,眨眼间让巡逻山匪队伍两死两伏。 陈卓点了左手边山匪的昏睡穴,右手掐住另一名山匪的脖颈,指甲劲力轻吐,冷声道:“你想死想活,想活的话,就告诉我你们山寨中的布置,还有暗语,记住,千万不要说谎,我等会还会问你旁边这位,如若回答的有一点不同,哼哼!” 山匪感受到脖子间压迫的劲力,情知陈卓所言非虚,他们大多数都是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之辈,在陈卓解开他的哑穴后,连忙战战兢兢回答问题。 陈卓在问清楚想要知道的问题后,将他点晕,拍醒另一名山匪,如法炮制。 得到准确的答案,陈卓指尖劲力一吐,将两名山匪送上西天。 【侠义值:一】 “杀这些武功不入流的喽啰,果然无法获取侠义值,还是得宰高手啊。” 陈卓抬起头,如勾银月映入眼眸,他暗自想道:“老天爷,你总算是开了一回眼,给我如此良机,让我灭了这帮畜生,嗯,我该如何施为呢?” (本章完) 第29章 绝佳时机 第29章 绝佳时机 夜色渐深,冷风四起。 金山寨庆功堂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陈卓凭借着从山匪嘴中拷问出的信息,施展瞬息千里,一路避开放哨之人,悄无声息的潜入到庆功堂外面房檐下的阴影处,他身子贴在一处梁上,脖子轻轻摆动幅度,双眼看向热闹的堂中。 之所以藏在此处,是因为他在等待机会。 一个出手的绝佳时机。 半个时辰前,金山寨酒窖里大酒缸装的酒已被他掺入从恶头陀身上得来的迷药,为了确保情况更有利于他,陈卓还把收集到的数枚冰魄银针放在酒缸里面搅了搅。 此外,他将刘润带到了金山寨藏匿食物的仓库中,解决了暗哨和看守之人,随后带着刘润把油泼在多处地方,叮嘱他一段时间后把火点燃,再藏到安全之地。 做完这一切,陈卓才潜入到此地,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清楚的瞧见堂中的情况。 堂中,金山寨中三大当家和重要头领聚集在一起,场面十分热闹。 坐在高堂之上的,便是金山寨大当家甘雷,他身形雄壮,虎背熊腰,一颗光秃秃的脑袋在烛火照耀显得油亮。 “啪。” 甘雷硕大的巴掌拍在梨木的长案上,震得桌上的碗筷叮当作响,堂内热闹的气氛顿时一滞,只听甘雷中气十足的大笑声在厅堂里响起:“二妹,不错,真不错!你和六弟此次下山的收获足够我金山寨胡吃海喝到明年开春,来,大哥敬你!” “是啊,大当家说得对,感谢二当家,六头领。”头领小弟纷纷附和。 “大哥说的是。”谭大虎满脸笑容,扬起酒碗道,“来,咱们为大当家、二当家还有六弟贺,干了,兄弟们!” “干!”二当家齐灵欢站起身来,肤色微黑的俏脸上带着吃吃的笑,拎起酒坛仰头一饮而尽,酒渍从她猩红的唇角流到下巴,又滚落到她饱满的胸膛前,满座头目却无一人敢多看两眼,毕竟黑寡妇折磨人的手段在寨中是出了名的,被他看中的男人的确能得到一夜销魂,但在天亮的那一刻,无穷折磨随之而来,享受欢愉的代价就是付出生命。 “痛快!二当家真是豪爽!” “干了!” “敬大当家……” 堂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吹捧声。 甘雷连干了数碗酒,兴致渐高,索性将身上衣衫扯掉,露出健壮宽厚的胸膛,他挠了一把浓密的胸毛,不经意的望向谭大虎:“老三,听说你的羊仔队已经有了十来位小将,我记得年初的时候有个小将跟伱下山行动,斩掉了那个过路小商队的领头人,对不对?” 谭大虎心中一凛,如何不知道甘雷这是在敲打他,连忙举起酒碗道:“大哥好记性,这等小事纯粹是三弟我一时兴起,觉得好玩,反正那些羊仔是一茬又一茬,不用白不用,等我调教到他们懂些规矩后,还请大哥给我掌掌眼。” “不错,有些意思。”甘雷得到满意的答案,摸了一把光溜溜的头顶,拿起酒碗道,“干!” 又热闹了一会,一位文士装扮的中年头领起身道:“我跟二当家这次下山的确搞到了好东西,还请大当家过目。” 甘雷来了兴趣,随手将空着的酒碗扔在梨木的桌上,大马金刀的往太师椅上一靠:“哦,是什么?” 中年文士头领一脸懂的都懂的贱笑,拍了拍手。 响声过后,他的亲信喽啰把一名少女带进了堂中。 那少女年纪不大,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布衣,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相貌清秀,身上的肌肤是天然的白嫩,并未受到生活环境的影响,只是一双紧紧捏着衣角的手有些粗糙,显然是一双经常干活的手。甘雷双眼放光望向少女,哈哈大笑道:“马老六啊马老六,你干的不错,来,上来,快上来。”他对那少女勾了勾手。 “你还不赶紧上去伺候大当家喝酒。”文士头领马老六对少女道,“这可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少女眼角犹挂着未干的泪痕,身体轻微的颤抖,看了马老六一眼,想起他说过如不按照他的吩咐就要杀了她娘的话,只好颤颤巍巍的往台上走去。 陈卓在阴影处瞧着这一幕,紧绷的眼角跳了跳,看到甘雷的表情,他几乎能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此刻还未到出手的时机,毒药与迷药还未在大部分人身上起作用,火也未曾点燃,混乱未起,自己一旦出手,将会陷入重重围攻,到那时…… 少女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步步的走了上去,走到甘雷近前,一动不动,根本不敢抬头。 甘雷探着硕大的脑壳,在少女脖颈间嗅了一口,大笑道:“真香啊!” 堂中响起“嘿嘿”和乱吹口哨的声音。 陈卓握紧拳头,心里一阵堵得慌,眼中出现几分挣扎之色。 “啊——” 少女忽然尖叫了一声,想动又不敢动,浑身只是颤抖。 只见甘雷左手拎起旁边的酒坛,抖手将酒尽数倒在了少女身上,酒水让她单薄的身子湿透,他大手一扬,嘶啦一声,从少女肩膀上撕下一块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肤。 “草!” 他原以为自己能足够冷酷,但见到这一幕,却始终不能过心里那道坎,伸手入怀,掏出一枚碎银扣在手中,脚下一勾,身形翻飞,跃入议事堂的刹那,手中碎银如劲弩一般电射而出。 嗖! 血液飞溅,落在堂中明晃晃的地面。 坐在堂中左侧的文士头领马老六轰然倒在案几上,他的眉心嵌着那颗碎银,银身没入大半,汩汩鲜血很快流了一桌。 陈卓稳稳落地,站在庆功堂的门口。 【侠义值:三】 事发突然,哄闹的堂中为之一静,目光纷纷聚集在穿着夜行衣的陈卓身上。 “大胆!什么人?竟敢闯我金山寨!”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离陈卓最近的两名头目,手提刀剑,猱身扑来。 陈卓眼也不抬,不见如何动作,背上的青竹杖已落在了他的右手中,抖手一戳,连颤数下,青竹杖像是迅猛的毒蛇嗖嗖而出。 砰、砰! 两名头目倒在陈卓身前两侧,他们双眼瞪圆,喉头多了一处深深的血洞。 【侠义值:五】 (本章完) 第30章 推至顶峰 第30章 推至顶峰 谭大虎疤脸紧绷,眼中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右手已握住了腰间的短刀。 二当家齐灵欢同样拔出了桌边长剑,脸上带着略显病态的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持杖站立的陈卓。 余下在堂中的头领各自惊怖,手中的武器并不能带给他们任何的安全感,可他们还是提着武器围了过来。 “住手!”甘雷的大嗓门震得厅中嗡嗡作响,他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把将少女推滚到墙角。 头领们不再往前扑,有序的挪动步伐,将陈卓包围起来。 “你是什么人?”甘雷一双圆眼满是积攒的怒火,但他还是尽力压住,他不信方圆五百里有人胆敢无缘无故闯金山寨,杀他的人。 除非他来自金山寨惹不起的诸多势力。 ——但那些人怎会到此等穷乡僻壤之地,而且他们向来自视甚高,绝不会自降身份,蒙面偷袭? 难道是个愣头青? “这重要吗?”陈卓冷冷环顾堂中一众山匪,右手持杖横立,“我杀畜牲时从来不问姓名。” 缩在墙角的少女听到这句话,朦胧的双眼里透出希望的光,紧紧咬着嘴唇看向陈卓。 “哈哈哈!” 甘雷怒极反笑,“我倒是要看看,敢出如此狂言的你是何模样,来啊,给我上,把他剁碎了喂狗,不,要活的,我要折磨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卓大笑一声:“废话真多,下来速死。”声音未落,他已抢先出手,体内澎湃的真气在经脉中游走,脚下立时生风,手中青竹杖快如残影,眨眼间便点倒一个蠢蠢欲动的头领。 “来人啊,给我上,把他给我抓住,重重有赏!”甘雷眼见头领死亡,丝毫没有下场动手的意思,厉声向屋外大喝,想唤来诸多手下,用人海战术累倒陈卓。 暴喝声在堂内回响,门外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陈卓将竹杖舞的像是青色长龙,每一击都带着破开空气的劲声嗡鸣。 “噗!” 又一名独眼头领失手,被陈卓一杖抽中太阳穴,磅礴的劲力透穴而入,摧毁脑袋里的半数事物,当场死的不能再死。 “来人啊,都他娘的喝死了吗!”甘雷再次暴喝一声,仍旧不见有人来援,他同下方两位当家对视一眼,两条眉毛几乎皱到了一起,心中隐隐觉得不大对劲。 “去,从窗户这边出去看看。”谭大虎对立在身边的江池道。 “是。”江池应了一声,飞身钻出窗户。 场中,围着陈卓的十几名头领已倒下半数,剩余头领胆气尽丧,一时竟不敢往上冲,陈卓得势不饶人,一杖抽掉一名头领的武器,飞起一脚,将那名头领踹飞数丈,摔落在地,砸断案几,挣扎几下,便不动了。 【侠义值:十】 “甘大当家,作为头领,伱便是这么让手下白白送死的吗?可敢有胆,与我一战?”陈卓感受到体内真气消耗了近三分之一,抬起竹杖,直指高台,他要速战速决,外面的山匪一个都未进来,兴许是酒水中的毒药发挥了作用,但他不敢赌,万一那些稀释过的毒酒毒不死人呢?一旦形成人海,那将十分麻烦。 场中仅余的四位头领畏畏缩缩,眼光在甘雷和陈卓身上来回逡巡。齐灵欢提着长剑,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谭大虎眼观鼻,鼻观心,暗中打起算盘:“这人来历神秘,武功高强,实力不可小觑,我绝对不能先出头,反正他点名道姓让甘雷接招,我就不信大哥能拉下这个脸,缩在我跟二当家的身后。” “好!我就如你所愿,让你死个痛快!”甘雷当机立断,不给陈卓恢复气劲的机会,右手拎起硕大铜锤,如一头下山猛虎,从堂上直扑陈卓而来,他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何事,但拖下去绝对没有好事,他凭武力压服老二、老三,但近些年,老二、老三武功陡进,蠢蠢欲动,寨中有不少人都向两人靠拢,自己是时候再一次立下威信了! 甘雷一锤砸来,空气呼啸,硕大的锤身带着势沉的力道,宛如千斤重物,凌空砸下,威势大的惊人。 陈卓眼中神色沉凝,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甘雷这一锤毫无俏,但其势霸道无比,让人来不及后撤,他右腕抖动,竹杖轻颤,想以巧劲拨开这一锤的攻势。 砰! 锤棍相击,青竹杖应声碎裂,硕大的劲力从棍身涌入体内,陈卓面色微变,脚踏瞬息千里的诡异步伐,身形如陀螺般旋转,连退数丈。 啪、啪、啪、啪…… 他脚下的砖瓦石应声碎裂,这是陈卓将气劲卸到脚下的缘故。 “好强的劲力!以我现在的体魄绝不能同他硬碰硬。” 陈卓神色凝重,眼前的甘雷绝对是他碰到过最为厉害的对手,对方的内功倒没有多么深厚,可力道实在太大,且对于力量的运用也十分纯熟,若不是他的降龙十八掌有所成就,对于劲力的理解已有几分火候,方才那锤,足以让他受伤。 唰,唰! 两道身影在堂中横掠,各自落在一处关键角落,身形落定,却是谭大虎和齐灵欢。 两人看出了那一击是陈卓处在了劣势,便毫不犹豫的跳了出来与甘雷形成掎角之势,把陈卓“锁”在了堂中,让他不得逃脱。 “不用你们动手!他炼体不到家,是个拳绣腿的兔爷!”甘雷狞笑一声,握紧手中铜锤,恶狠狠地朝陈卓挥来。 这一锤比方才那锤要更快更狠三分,锤身仿佛是一头饿了许久的猛兽,要生生活撕了眼前的猎物。 陈卓看着这一锤袭来,眼神平静无比,青竹杖碎裂,对方视他为囊中之物,以为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格。 但他有侠义值,只要能将体魄提升到能正面接击的地步,甘雷便不足为虑。 而提升体魄的功法他也有,之所以没有妄自提升,是因他对主世界的武道知之不深,怕留有后患,但面对眼前危机,陈卓再无迟疑,活下来就有解决危机的办法,旋即心念一动:“提升小明王诀,推至顶峰!” 【侠义值:零】 【小明王决:圆满】 陈卓身上的力道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暴涨,皮肉筋膜也在瞬息之间变得壮硕起来,一股奇特的内气在他体内产生,几十处窍穴微微变宽,内气很快蔓延至全身上下,形成一股护体罡气。 此刻,铜锤已临近身前不足一尺,锤风迅疾,吹得陈卓身上的夜行衣猎猎作响。 (本章完) 第31章 心中气顺 第31章 心中气顺 嗙! 那是血肉之躯击打在金属物体的沉闷声响。 陈卓伸出左手拍偏狂暴而来的铜锤,掌中罡气与内力尽数被劲力摧毁,手掌皮肉崩裂,五指喷溅出血。 拍偏铜锤的这一刻,他体内真气运转,两腮鼓如气泡,蹲腿弯臂,右掌划圆疾退,蛤蟆功真气极速在掌中汇聚,但听“咕”的一声,淡淡金色虚影透掌而出,带着昂扬咆哮的嘶吼之声,撞向甘雷右肋与胸腹之间。 砰!砰!砰! 连击三掌。 狂暴的气浪在甘雷身上激荡,伴随着清脆可闻的骨裂之声,甘雷淡黄的脸颊在霎那之间胀成猪肝血色,倒飞而出,跪倒在地,喷出一大口血液,血液中还带着一些肉块,显然是被震碎了脏腑。 他狞笑的神情转为不可置信之色,方才第一击他就试探出了陈卓的深浅,按照常理,第二锤应当是稳稳拿下陈卓,哪里料到陈卓突然间力量、防御暴涨,体魄强度莫名其妙的上升了一个档次,硬接下他一记乱魔锤不说,随之拍出来的掌法又如此凝练、霸道,竟让他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 倘若陈卓一开始就展现此等实力,他根本不会如此鲁莽,稳扎稳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可惜没如果。 甘雷强提起最后一口气,极其不甘的瞪大双眼,望着陈卓,嘴中血流如注,终是吐出了憋在心中的几个字:“怎可能,我好恨,你阴我——” 嘶吼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怒睁着双眼,健硕的身躯缓缓倒地。 【侠义值:四】 这怎么可能? 事情的转变如此之快,让还在掠阵的山匪们完全呆住,明明上一秒还占尽上风的大当家,口出狠话,十拿九稳,下一秒却一败涂地,满脸不甘的倒下,再无声息。 谭大虎脸上的疤痕一阵颤动,背后直冒冷汗,他自问这几年武功有所进步,但同大当家比起来还差了那么一线,不然以他的野心如何甘心做老三,大当家就这么在他眼前突兀的死去,他内心惊惧极了! “二姐,兄弟们上啊,给大当家报仇!” 谭大虎猛的叫喊出声,喊声里充满悲愤仇恨之意,仿佛是陈卓真的杀掉了他的手足兄弟一般。 陈卓静气凝神,早就做好了被余下山匪围攻的准备,但很快,他眼中出现诧异之色,只因口口声声喊着报仇雪恨的谭大虎,轻身提气,身法快如劲风,已纵至庆功堂门口,宛如受惊的兔子般朝远方逃去。 “眼短的蠢货!”齐灵欢暗骂一声,她也未曾料到甘雷会在两招间殒命,面对如此强敌,她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和谭大虎联手与陈卓周旋,这样一来,兴许还有机会,但谭大虎剩下她一人,面对陈卓,根本就是独木难支。 就在齐灵欢思考脱身之策的时候。 屋外传来急促的呼啸之声,似是有重物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疾行。 咚! 但见一道身影如同炮弹般穿门而过,砸在庆功堂的地上,砖石碎裂,呲呲作响,那道身影嵌入地面三分,灰尘散尽,只见地上那道身影所着衣衫尽碎,浑身如同火烤,疤脸上定格着死去惊惧之色,却正是脚底抹油的谭大虎。 而随着谭大虎尸身一起进入庆功堂的还有三个活人。 居中的那位是个三十几许的中年男子,他穿着青色长衫,甚是修身,气质从容,俊朗刚毅的面容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似真似幻,让人瞧不真切,眼神宛如不可见底幽黑深潭,偶尔闪过一丝华光,威严的令人不敢直视。 在他身旁还有两名年轻男子,左边的那位面部线条柔和,脸上挂着轻微的笑容,若是换上文士长衫,便似大门世家的翩翩公子。 右边的那位神色冰冷,嘴角带着轻佻弧度,嘴唇轻薄,一看就是十分孤傲极其不好惹的类型。 他们两人穿着浅褐色劲装,衣服上有着龙首鱼身的图案,栩栩如生,其左边肩头绣着一个奇异的青色纹章,纹看似简单,远远观之却给人一种震慑心魄之感。两人右边的腰间各自挎着随身兵器,左边悬挂的乃是一块以特殊材料制成的令牌,令牌通体洁白,表面篆刻着山河图作为背景,中间有两个莹莹闪光的金色大字——擎天。 “擎天司……” 齐灵欢看到那三人后,脸色在瞬间变的雪白,白的像纸一样,浑身颤抖,仿佛是看到了极端可怕的东西。 余下的那几个头领更是浑身瘫软的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嘴中连连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好大的威势,好强的气场!” 陈卓把山匪们的反应都看在眼底,且不说眼前三人轻易避过他的感知悄无声息的接近门外不说,光是身上那份独特的气质也彰显着其不俗的来历。 奇高的武功,未知的身份加上莫名的压力,这让陈卓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不到顺路追凶,也能看到有意思的事情。”青衣中年男子看向陈卓,随口说道,“小兄弟,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陈卓很顺从的摘下夜行衣的面罩,没有任何抗拒之心,无论是离奇死亡的谭大虎还是余下山匪的反应,都昭示着面前三人拥有绝对的力量,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除非你拥有对等的能量,否则,没人敢说不。 他摘面罩的时候,脑海里悄然闪过几个问题,擎天司这个组织是做什么的?在大雍又处于什么地位?他说的是“顺路追凶”,可见他们三人绝不是因金山寨屠村而前来专门处理,能让这些人追的“凶”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满头脑的疑惑并没有让陈卓问出,在这种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身份上的不对等便意味着权利上的下行。 “我叫陈卓,谢过三位大人。”陈卓抱了抱拳。 “哦?你为何要谢我们。”青衣中年男子面露笑容道。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外面的山匪之所以没进来一人,应该跟三位有关。”陈卓答道。 右首神色冰冷的青年轻哼了一声,下巴微扬,随意瞟了陈卓一眼,似是再说:算伱聪明。 “不错,我叫云钦舟,陈小兄弟,我刚上金山,就见到了你诸般行动,一时觉得有趣,就跟在你后面看了看,仓促之间,你的计划几近完美,只是让我疑惑不解的是,你为何不等混乱发生之后再行动?”云钦舟颇感好奇的问道。 为了什么? 陈卓深呼了一口气,刚才见到那个场景,他只是觉得脑子里血气上涌,一下子就把计划抛到了脑后,真要说是为点什么,还真不太好说。 道德感?不,在生死面前,道德感压不住求生的欲望。 但总有些东西,要高于欲望,甚至高于生命。 比如说,一口顺气。 想到这里,陈卓直视云钦舟道:“就是为了我心中气顺而已。” (本章完) 第32章 迷踪 第32章 迷踪 云钦舟微微一愣,瞥了一眼缩在墙角的可怜少女,又低头看着陈卓的双眼道:“你可知,倘若不是我们,你会陷入重围,甚至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为了一口顺气,值得吗?” 陈卓坦然道:“若是每件事都去衡量值不值得,我早晚得被一口气堵死。” 云钦舟忽然笑了笑,没有多言。 “啊……疼,肚子好疼!有毒……”跪地求饶的数名山匪头领忽然躺倒在地惨声嘶嚎起来,他们嘴唇泛紫,脸上浮现黑气,显然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齐灵欢趁着山匪头领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猛然抬袖,抖手朝门口打出一捧暗器雨,同时飞身跳往相反的窗户逃去。 “哼,雕虫小技,给我死来!” 神色冰冷的青年冷笑一声,站在原地,抬手拍出一掌。 一掌打出,堂中凭空出现一股比霜天腊月之时还要削人的寒风,那迅捷袭来的暗器撞上掌风倒转而回,以远比方才快的多的速度没入齐灵欢的背部。 只听到一声惨叫,齐灵欢从空中跌落在地,死的不能再死。 而那帮在地上打滚的山匪头领也在同一时刻止住了惨叫,只因他们青紫的脸上都覆盖上了一层白霜,身体僵硬的再也无法动弹。 一掌之威若斯! “我的侠义值!”陈卓惋惜的咬了咬牙,心头却是一凛。 齐灵欢离神色冷漠的青年所站的位置相隔甚远,而地上的山匪头领们离他也有四丈之距,这般浑厚的掌力仅是轻轻一拍,那他真正的实力又该是如何恐怖? 此等实力放诸大雍会处在什么位置? “他想拍死我,估计也就一掌的事。”陈卓暗自想着,心里那点因短时间内成为“高手”的得意劲荡然无存。 左首那位面相温和的青年抬步,走到几名山匪尸身前细视片刻,又把齐灵欢的尸体翻过来检查了一番,站起来对云钦舟道:“头,他们都没有替身的情况,我看,那贼厮应当不再此地。” 云钦舟叹了一声:“难道我们又追错方向了?无常教六大圣使果真是名不虚传。” 面相温和的青年劝解道:“头,那幻灵使一人千面,魔榜上赫赫有名,他连金刚门的不传之秘《金刚六卷》都骗到了手,还让几位金刚还拿他毫无办法,这等本事的人却被头逼得她四处东躲西藏,此等战绩宣扬出去……” “打住。”云钦舟摆了摆手,“少杰,你把我吹得天乱坠又有何用,他若不是盗了‘圣蛊’被岚总管所伤,根本用不着躲我,当真是难缠的紧啊。” 神色冷漠的青年突然出声道:“头,我怀疑枫南郡那处的线索是他故布疑阵,此地元气稀薄,无常教根本不会在这等偏僻之地建立据点。” “不一定。”面向温和的青年摇头道,“无常教的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不排除这些疑阵是他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我们转换追查方向。” 陈卓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金刚门,《金刚六卷》,无常教,他是一个名头也没听过。毕竟原身所去的最远地方就是大峪镇旁边的回阳镇,至于江湖上的见识更是一点没有。 而从这寥寥数句话,他仅能得到的信息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盗走极为珍贵的“圣蛊”,然后被擎天司追杀,一路逃到了此处,也可能是故意在这附近留下线索,人已经跑得远了。 “不论怎样,这事情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也千万不要跟我有丁点关系。大峪镇实在太偏太小,等我实力再进一步,一定要走出去看看。”陈卓在心中想道。 “无需争论,不说了。”云钦舟止住两位下属的争辩,回过头来望向陈卓笑道,“陈小兄弟,我见伱智勇双全,可愿意加入擎天司为朝廷效劳。” 招揽我,加入擎天司? 这是看中了我的能力,还是别有原因。 陈卓一时惊讶,出于冷静,他保持着沉默,没有回答。“怎么?还有疑虑,你不妨说出来看看。”云钦舟问道。 似乎挺有诚意,不过,我的疑虑真的有很多,问到明天怕是都问不完,还是算了吧。 陈卓想了想道:“多谢云大人赏识,我一向自由惯了,不习惯受到束缚。” 此言一出,那面向温和的青年和神色冷漠的青年同时望向陈卓,一脸的不可思议! 竟然有人拒绝擎天司的招揽?还是紫衣统领云大人的亲口招揽。 云钦舟也是一愣,目光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问道:“陈小兄弟,你是不是不太清楚擎天司的名头。” 陈卓大方承认:“我自小在山村长大,孤陋寡闻乃是常态。” “那你更应该走出去看看。”云钦舟笑了笑,伸手一招,地面上一块巴掌大小的光滑碎砖落在了他的手中。 云钦舟信手挥动,碎砖的光滑面在眨眼间多了一个“云”字。 “我也不勉强你,等你走出去,有了足够多的了解后,若是对擎天司有兴趣,不妨去离这最近的兴安城擎天司瞧瞧。”云钦舟说着,把手中的刻着“云”字的石砖递给陈卓道,“希望你用不到它。” 陈卓伸过双手接下:“多谢云大人厚爱。” 他听出来云钦舟话中的离去之意,又开口道,“云大人,我还有一个疑惑,不吐不快。” 云钦舟道:“但讲无妨。” 陈卓行了一礼道:“恕我冒昧,我见三位大人的武功超凡脱俗,身份更是贵不可言,仅仅站在那里就让这帮穷凶极恶的山匪化作了任人宰割的绵羊,只是,为何让这帮山匪屠村劫道,祸害一方数年之久?” “大胆!”神色冷漠的青年眉毛一挑,冷冷望向陈卓。 这一刹那,陈卓感觉自己像是被极端可怕的存在盯住了,浑身汗毛倒竖,不由自主的呼吸一滞,心脏都似乎要停止跳动。 “方默。”云钦舟轻喝了一声。 神色冷漠的青年这才收回目光。 陈卓顿感身上一松,如释重负。 刚才锁定我的似乎跟精神气势有关?他处于什么武道境界? “这个疑惑等你加入了擎天司自会了解。”云钦舟没有正面解释,话锋一转道,“陈小兄弟,盆里长不出参天大树,小小一隅只会阻隔你的眼界。” 言罢,他长笑一声,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影便已消失在堂中,而那两名青年留在原地的身影也渐渐虚化,不知所踪。 (本章完) 第33章 处理后续 第33章 处理后续 残影留形? 这种惊世骇俗的轻功远远超过陈卓目前见到过的所有武功。 而云钦舟虽然没有展示过任何武功,但他能让两名武功高深莫测的青年心甘情愿的叫头,其实力不言而喻。 此番不到一盏茶功夫的经历,让陈卓深深明白自身的渺小与见识的浅薄,他甚至无法想象此等武功究竟是怎样练成的,但这些并不会让他心生气绥,信心受挫。 六个月前,他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普通少年,六个月后,他便能将架在脖子上的“刀俎”一击而落,他一直在往前走,如今见识到这世界真正强者的冰山一角后,更让他浑身充满了奋斗的力量。 不为其他,只因一个眼神决定生死的感觉实在让人难受,他清楚短时间内是不会见到那位名叫方默的冷漠青年,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绝不能让人如此轻视,至少要有平等对话的资格。 陈卓看了一眼广袤无边的黑夜,收回思绪,将手中的石块揣入腰囊。 “该瞧瞧战利品了,金山寨横行数年,多少会有点好东西,武功秘籍丹药且不说,至少得整把趁手的兵器,这方世界习武之人都从炼体开始,光是偏僻山坳里的一个土匪头子都差点让我翻车,往后要再遇上炼体强横的敌人,凭我现在的内力怕是连防都破不了。” 陈卓正自想着,忽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向,他转过头来看去,却是那名差点被甘雷当众欺负的少女,她正小心翼翼的从高台上往下走。 那少女身上的衣衫被撕的七零八落,身上大部分肌肤裸露在外,见到陈卓瞧来,她浑身一颤,忽然跪倒在地,泪流满面,不住磕头:“多谢陈恩公相救,多谢陈恩公相救。” “别磕了,快起来。”陈卓看了少女一眼,走至齐灵欢尸身前,把她身下尚算完好的披风摘下,递给少女道,“姑娘莫哭,先将就一下,把这个穿上吧。” 少女清秀的脸上微微一红,连忙起身接过披风道谢:“多谢陈恩公。” “恩公二字休提,听多了怪让人不自在,你直呼我名就行。”陈卓说着,转过身去。 少女看着陈卓的背影怔了片刻,系好披风后道:“陈……大哥,您能不能救救我娘。” “你娘?”陈卓转过身来道。 “嗯。”少女重重点头,满眼哀求的的道,“小女子叫邹凝,跟我爹娘去平里镇寻亲,路上被这群恶匪劫道,爹爹死了,我娘被他们,被他们……” 说到这里,邹凝悲不自胜,喉头哽咽。 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没有实力只能任人宰割……陈卓叹了一口气道:“邹姑娘且放宽心,这里的山匪尽数被解决,令尊算是大仇得报,待会寻到令堂,再找些财物傍身,去平里镇纵使寻不到亲人,也能安身。” “嗯,谢谢陈大哥。”邹凝心绪稍安,渐渐止住哭泣。 陈卓朝她点点头,俯身在甘雷等人身上摸索了一番,除了一些金银戒指玉坠外,他没有寻到太过有用的东西。 “看来是因为庆功,都没把好东西带在身上,应该还放在他们的房间和仓库里。”陈卓站起身来看向邹凝道,“邹姑娘,你在此地先待上片刻,我要去把我的兄弟带过来,待会再让他陪伱去找令堂可好?” “啊……”邹凝小脸煞白,低下头来,声音微弱道,“陈大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我有点害怕。”害怕? 陈卓扫了一眼堂内,立刻明白过来,让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和一地死尸待在一起的确为难了点。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陈卓尴尬的笑了笑,走到邹凝身旁道,“那我们走吧。” 说着,他抬手揽住邹凝的腰肢,纵身一跃,疾风扑面,猝不及防的邹凝羞的耳根发红,劲风吹得她难以睁眼,只得牢牢抱住陈卓。 没多久,陈卓在金山寨藏匿食物的仓库中找到了刘润,他被人点了昏睡穴,放在堆积粮食的麻袋上。 “难怪没见到火起,应当是云大人他们的手笔。” 陈卓解开刘润的昏睡穴,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刘润喜极而泣,抱住陈卓道:“苍天有眼,终于报仇了,终于报仇了,谢谢你,壮哥儿……” 陈卓好一阵安慰,等到刘润平复下来,这才注意到陈卓身后站着的邹凝。 “壮哥儿,她是?” 陈卓介绍道:“她叫邹凝,遭遇同我们差不多,我在山匪手中把她救下,待会还得麻烦你陪她找找她的娘亲。” 缓过来的邹凝来到近前,盈盈一拜:“谢陈大哥,见过刘大哥。” “别,别客气。”刘润结结巴巴,来自乡间的少年郎素来淳朴,连忙摆手。 陈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润子,待会我把受到山匪迫害的可怜女子和少年都叫出来,等找到邹姑娘的娘亲了,由你带着她们去山匪屋中寻找财物,平均分配,切记不可多贪多拿,能保障生存就好。” “哦。”刘润饶有所思,忽然反应过来,看向陈卓道,“壮哥儿,为什么邹姑娘叫你陈大哥?” 陈卓早就想好了说辞,老被人叫刘壮总有些别扭:“润子,我决定以后随我娘的姓,单名一个卓字。” 刘润虽不明白陈卓为何突然改命,但还是神色坚定的道:“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永远都是我的壮哥儿。” “那当然。”陈卓笑了笑,随后带着两人来到金山寨里层的开阔处,运气大喊道,“金山山匪已被诛除,大家安全了,还请出来相见。” 喊声经过内力激荡,响彻山野,数声之后,房间里不断有衣衫轻薄的女子跑了出来,等她们见到漫山遍野的山匪尸首,终于失声痛哭,发泄着心中的悲伤,有的心有愤恨,哭过一阵后,捡起地上的刀剑对山匪尸身一通乱砍。 陈卓摇了摇头,让刘润注意安全,便独自前往其他地方寻找战利品。 金山山匪在这方圆五百里地横行多年,积累下的财宝秘籍不知凡几,陈卓先去了一趟兵器库和秘库。 (本章完) 第34章 所谓奇遇 第34章 所谓奇遇 兵器库中都是些寻常兵器,刀剑极多,没一件能让陈卓看的上眼。秘库里多是些金银器皿,普通的武功秘籍,这些秘籍里大部分都是横练之法、拳脚刀谱或是残缺的导引术,内功秘籍少的可怜,陈卓翻看良久,也未找到一本能有启发的书籍。 “好东西应该被他们藏起来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陈卓不辞辛劳的搜刮下,终于在甘雷房中寻到一间密室。 密室里堆满金银,满屋的珠光宝气,看的陈卓也不禁目眩。 “要是上辈子能有这么多的财宝,我想怎么躺平都行。” 陈卓摇头失笑,想到往后的生活依旧离不开金银的支撑,便随意抓了些,放进源空间里。 金银财宝吸引不了陈卓的心神,但放在武器架上的一杆银枪却让陈卓目不转睛。 密室里的武器架只放了三把武器,一把大刀,刀鞘表面漆黑如墨,一把匕首,鞘身上镶满绿绿的宝石。 唯独那杆长枪没有多余装饰,通体银白,枪刃泛着锋锐的冷色,枪缨血红,枪杆笔直。 陈卓伸手抚摸着枪杆,一股幽凉寒意从枪身传来,刺透肌肤,他索性把长枪抽出,握在手中,一股冰凉的沉重感从手心中传来,他握紧一抖,银枪犹如蛟龙翻滚,发出颤鸣,与满屋的珠宝之色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陈卓握住枪身往前一刺一拉,银光舞动,前方一樽拳头大的玉石狮子断成数截,断口光滑平整,毫无杂痕。 “好枪!” 陈卓兴奋的赞了一声。 武器一道,他觉得刀太过匪气,剑过于繁多,锤则显得笨重,至于奇门兵器陈卓是毫无兴趣,唯独对长兵器有所喜爱,尤其对枪、戟一类的兵器颇有好感。 “能被他们藏起来的东西,果真不是凡品,这把枪应该是由某种寒铁所造,光握上去,就觉得冰寒刺骨,若是用来攻击敌人,一旦造成伤害,完全能冻伤他的皮肉筋骨,算的上是利器一级,重度也刚刚好,很适合我。” 陈卓抚摸着枪身,爱不释手,“给你起什么名字好呢?” 他在密室中来回踱步,忽然一震枪身,“有了,七公他老人家让我要在武学一途上走出自己的路,银枪啊银枪,从今天起,你就叫‘我道’吧!” 银枪嗡吟,似是在回应着他的叫喊。 得到利器,陈卓心情甚好,禀着勤俭持家的原则,又把兵器架上的匕首和大刀收入源空间,自己虽然用不上,但不能要用的时候没有。 随后,他继续在密室中搜索。 半个时辰后,陈卓搜索完毕,除开得到趁手的武器外,他还找到一些练功的丹药,疗伤避毒的丹药,还有三本与他有用的秘籍。 一本是《断水枪法》,共七十二路,招式凝练,威力奇高,其品级在陈卓目前所学的武功里算得上独一档,秘籍的最后几页阐述了断水枪势,凝势出枪,威力倍增,断水断河,不再话下,其中还隐隐提到了枪意。 一本是较为完整的导引术,分三十二路动作,功效同样是壮大皮肉筋膜,但对脏腑的刺激相对较小,只要不过量习练,基本不会有大问题。 还有一本是《长春桩功观想法》,增强体魄的同时还能刺激窍穴经脉,使其缓慢壮大,另外还能对精神起到一定的锻炼作用,虽然在观想法里面极为普通,但胜在稳定,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除此之外,陈卓还得到一张神秘的羊皮卷和一份地图。说起来,这张羊皮卷跟“我道”银枪和《断水枪法》都有关系,据密室内纸张记载,那是甘雷在十年前还未成为山匪时所得到的“奇遇”。 那时,甘雷还不在枫翼郡,他炼体初成,在山野间撞见一具死尸,那人死状甚惨,浑身呈一种褐玉色,表情极为痛苦,这种奇异的死法甘雷曾听说过,乃是傀儡门独有的手段造成。 傀儡门乃是邪道大宗,手段残忍,甘雷岂敢招惹,但看到死者手中握着的银枪不是凡品,便起了贪心,摸尸后便得到了《断水枪法》和羊皮卷。因着对傀儡门的忌惮心生不安,这才一路跑到枫翼郡最为偏僻的康宁城。 他本想在康宁城苦练枪法,出人头地,奈何资质太差,不说领悟枪势,就连枪法本身的特性他也只能使出个十之二三,只好放弃此道。 此后,他想着在武道一途的路走不通,又不想过苦日子,便落草为寇,在这穷乡僻壤之地造就了横行一时的金山寨。 至于羊皮卷上的门门道道他研究了许久,也未研究出个所以然,久而久之,便放在密室中落灰。 这份地图则是枫南郡的地图,其上记载着枫南郡所有城池,颇为详细,枫南郡共有九十六城,大峪镇隶属于其中的康宁城,乃是枫南郡最偏最穷的三座城池之一。 “一郡九十六城,不知大雍又有多少个郡?” 陈卓收起地图和羊皮卷,心生向往。 —— 天穹之上。 云钦舟、方默、林少杰三人站在一枝硕大无比的鸟兽背上。 这只鸟兽双翅展开,足有五丈,它浑身羽翼漆黑,瞳孔黄中泛紫,脚下锋锐的爪子泛着银色的冷光,其锋锐程度丝毫不逊于利器,这便是擎天司独特的交通工具——黑玄雕。 云钦舟站在黑玄雕身上的最前方,周身撑起一道淡蓝色光罩,延及数丈,纵使黑玄雕在高空中疾飞所带来的罡风亦不能吹动三人发丝分毫。 “头,你为何对那山野小子另眼相看,还赠他道纹。”方默忍了一路,终是开口想问。 “我还以为伱会忍到明天。”云钦舟微微一笑,而后看向左边的温和青年道,“少杰,你觉得呢?” 林少杰想了想道:“胆魄、智慧。” “还有吗?” “临危不乱的镇定。”林少杰补充道。 “我看是蠢的可爱。”方默冷哼了一声,“明明有了可行的计划,为了一毫不相干的女子,头脑一热,几乎陷入了死地。” 云钦舟负手道:“方默,少杰,看待事物一定要从全局而看,我之所以看好陈小兄弟,是觉得他有天人资质。” 方默眉头一皱:“头,你觉得他能到天人境?” 林少杰也斟酌道:“头,他心性虽好,但生在那种荒僻之地,武道基础杂乱,见识浅短,真有可能登上天人境吗?” (本章完) 第35章 此身安处即家乡 第35章 此身安处即家乡 “基础不好,可以弥补,至于见识,慢慢看,慢慢了解就是了,而我最看好他的一点,是目空一切的态度。”云钦舟徐徐道来。 “目空一切的态度?”方默眉头皱的更深,“请头明示。” 云钦舟道:“你们还记得他是怎么回答我值不值的那句话吗?” “他说是为了心中气顺,若是每件事都去衡量值不值得,早晚得被一口气憋死。”林少杰复述道。 “不错,他枉顾计划,怒而出手,你们看到的是值不值得,但我看到了一股纯粹的意气,看到了他心中的标杆,也可以说是他的道。”云钦舟感慨道,“人都是贪生的,苟全妥协并不可耻,但有些人总归是不会妥协的,这种人大多是桀骜之辈,一旦闯过难关,在武道上便会勇猛精进。 而这小子,不但有桀骜之气,还目空一切,方默以势压他,他除了本能的恐惧之外,我还在他眼中看到了狂热,那是一种对力量,对武道的狂热。一旦他成为高手,那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林少杰和方默对视一眼,各自在其眼中看到了诧异,他们压根没想到云钦舟对陈卓的评价如此之高。 要知道,云钦舟在至道榜上乃是名列前茅的天人境武道宗师,哪怕他爱看顾后辈,但极少有人能得到他如此高的评价。 “头,要不要让人照拂他一下?”林少杰问道。 “不必,他现在还没这个资格,路是自己走出来的,照拂逼不出他的潜力,早夭的王者也不算真正的王者,先等他到藏海境再说。”云钦舟温和的笑道,“况且,他的运道似乎也不错,不然,也不会在金山上碰到我们,不是吗?” —— 金山上的一处开阔之地,聚集了几十名姑娘和数十位少年。 陈卓关好密室,刚走出来,一眼就见到人群中刘润和邹凝。 邹凝双眼通红的流着泪水,神情木然,刘润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匆忙间看到走过来的陈卓,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上来:“壮哥儿,照你说的大家都均分了一些财物,邹凝的娘……” “我知道了。”陈卓没让他往下说,看到邹凝的表情,他就猜测到不好的结果,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即便劝慰,也是苍白无力,“伱干的不错,润子,我们准备下山吧。” “壮哥儿,我们下山后去哪?我们的家乡都被他们烧没了。”刘润鼻子一酸,有些伤感的道。 “往事已矣,勿要多想。”陈卓抬起头看着天穹上那弯银月,他何尝不是一个没有家乡的人,但伤感无益,此世界武道之精彩超乎他的想象,他现在浑身充满斗志,更想追逐高远的目标。 收回思绪的陈卓拍着刘润的肩膀笑道,“润子,其实只要能随心的活着,此身安处即是家乡。” “此身安处即是家乡。”刘润喃喃念了一句,重重点头,“壮哥儿,你去哪我就去哪。” “好!”陈卓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人群道,“诸位,今朝大家脱离苦海,往后便是新生,随我下山吧。” “是。”那些姑娘和少年一同应和,齐齐朝陈卓行礼,“多谢陈恩公,刘恩公,我等不敢轻言报答,往后必定时时为两位祈福安康。” 满含感激的声音让呆在一旁的邹凝浑身一颤,清醒过来,她咬了咬下唇,跑到陈卓身边就要跪下。 陈卓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邹姑娘,你这是做什么。”邹凝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陈大哥,我在这世上再无亲人了,你救我一命,小女子无以为报,还望以后能侍奉陈大哥左右,以还恩情。” “不必如此。”陈卓看她年纪尚小,那双如清澈溪流般的眼眸里藏着深深的哀愁与柔弱,一时心弦触动,想了想道,“反正我跟润子也未想好去何地,就先送你去平里镇寻亲,至于其他,等到了平里镇再看如何?” 邹凝应下,心中却暗暗打定了主意。 陈卓带着刘润等一干少年找来山匪养在山上的马匹,教了简单的骑术后,众人各自组队,由陈卓带着邹凝走在前面,带领众人下山。 在下山之前,陈卓来到仓库搬了两桶火油,除了在后山藏匿食物、兵器的仓库外,其余的建筑都被陈卓带着刘润等人浇上了火油,在放了一把大火。 大火灼烧着山上的罪恶,烧的格外热烈,火光照耀着众人下山的路,把拉长人影都映的通红。 —— 日子倏忽而过,转眼间已过去了二十几日。 陈卓在平里镇租下了一间偏僻的院落,随他一同在院里安定下来的除了刘润,还有邹凝。 自那日从金山下来后,三人用了两天时间赶到平里镇,在找寻邹凝亲人一阵无果后,陈卓决定现在平里镇待上一阵时日,其一是为了巩固突然拔高的体魄强度,其二便是将导引术、观想法和枪法掌握。 邹凝是农家长大的姑娘,在陈卓租下脏乱的院落后,她催着两人去镇上购买日常生活所需之物,等到两人回来,院落已焕然一新,隐隐有了家的轮廓。 此后,每日的饭食也不必陈卓和刘润操心,邹凝自会准备好美味的饭菜,让两人一心一意的练功。 又过了数日,邹凝大着胆子问陈卓她能不能够习武,陈卓感到高兴,相处半月,他早将这个淳朴的姑娘当做朋友看待,自然盼着她好,便欣然应允。 他将易经锻骨篇和导引术传给两人,又根据两人的脾性,把摧坚神爪教给刘润,将神驼雪山掌教给了邹凝。 都说穷文富武,陈卓一人练功还不觉得财物紧张,此时,三人一起练功,钱如流水,这让他不得不再跑了一趟金山,把密室中的财物尽皆搬到了源空间里,在看到那樽被他用银枪破坏掉的玉狮子时,不由一阵心疼,暗骂自己手贱。 这一日清晨,陈卓盘坐在床上睁开双眼,唤出面板。 【个人信息: 武道境界:锻体境 武技:强身拳(圆满) 小明王诀(圆满) 精华导引术(小成) 长春桩功观想法(小成) 灵蛇拳法(大成) 灵蛇杖法(了然于胸) 神驼雪山掌(大成) 透骨打穴法(了然于胸) 瞬息千里(大成) 降龙十八掌(缺三、了然于胸) 九阴真经(残篇、小成) 断水枪法(小成) 内功心法:蛤蟆功(小成) 侠义值:四】 (本章完) 第36章 剑雨世界 第36章 剑雨世界 “阳维脉昨晚已被我打通,如今八脉已通其四,蛤蟆功的进度倒是可以用侠义值再推上一个层次。比起拳脚功夫,我在枪法的天赋上倒是更高一些。 降龙十八掌我练了快两个月,始终不能将‘亢’劲与蛤蟆功的蓄力结合圆润,达到理想的效果,反倒是蛤蟆功跟断水枪法整出来的蓄力一枪,破坏力比亢龙有悔还要强。” 陈卓伸手摸了摸靠在床边的我道,比起一个月前的他,其实力涨了不止一筹,别看他现在依旧处于锻体境,但他有信心一枪挑了金山寨的三个当家。 “按道理来说,我现在应该是通玄境的武者,不过面板这样显示一定有它的道理,估摸着还是炼体强度不够,算算时间,也快到了穿界的日子,等这次攒够了侠义值,冲击一波炼体的强度,也不知道这一回的世界会是哪个?” 便在此刻,他内心忽然一阵悸动,脑海里多了一些消息。 “当前可穿界域——剑雨,是否穿越?”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剑雨么?” 陈卓俯身穿好鞋袜,站起身来把我道收入源空间里,心中回应,“穿越剑雨。” 熟悉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悄无声息的把陈卓整个吞没殆尽。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许久。 陈卓感觉脚下踩在了实地上,耳畔有水波拍打江岸的声音传入,鼻间能嗅到淡淡的水腥气,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岸边,前面是涛涛江水,奔流不息,落日的余晖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紧接着,重重消息浮现在心底。 【一、从主世界穿越到剑雨世界,有三个月零一天的停留时间,到时即返,亦可中途中断时限,返回主世界原处,时间流速微不可查。 二、成为此界武道第一,会获得神秘奖励。 三、创建武林势力成为天下第一,会获得神秘奖励。 四、在此世界死亡,即真正死亡。】 “三个月零一天,时间是短了些,不过够用。” 陈卓看着水面,微微出神,关于剑雨世界的剧情,他略一回想,便清清楚楚。 从戏谑的角度来讲,一句话足以概括电影,这是一个由鸡儿引发的江湖血案。 故事的起因乃是一具八百年不曾腐朽的尸体引起。 八百年前,天竺人罗摩,来到中原传法,佛心虔诚的他自愿净身,进入梁武帝宫中说法三年。其后,他渡江而去,于九华山面壁一十九年,练出绝世神功,圆寂之后,被葬在熊尔山。 又过了数年,他的遗体被人从棺中挖出,竟发现罗摩身躯完整,自宫之身复原,于是乎,他的遗体便被人分成两份。 从此便有了江湖传说,谁能得到罗摩遗体,参悟透其内功运行法门,便能练成绝世武功,天下无敌,称霸武林。一场江湖浩劫由此而生。 令江湖人闻风丧胆杀手组织“黑石”一直在追踪罗摩遗体的下落,其组织首领乃转轮王。 转轮王常年以黑纱覆面,身份神秘,行事霸道,江湖人上无人猜透其来历,但其实他乃是宫中的一名九品太监,自小净身,备受欺负,于是他发奋练武,终成一代高手,掌控黑石。 有了权力、武力,他唯一的欲望便是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于是对能生残补缺的罗摩遗体兴趣极大,势必要得到,为此不惜暗杀当朝首辅张海端一家。 转轮王手下有三大顶尖杀手,辟水剑细雨,暗器高手雷彬,彩戏师连绳。 细雨乃三大顶尖杀手之首,一身武功为转轮王所传,四十一路辟水剑快奇兼备,杀人时如细雨落身,常常是人未发觉便已毙命。 不过,转轮王究竟是老江湖,在辟水剑法上留了一手,埋下四处破绽。也因此,埋下了他毙命的伏笔。 长时间作为傀儡的杀伐让细雨感到厌烦,在参与击杀张海端一家的行动后,她夺去半具罗摩遗体,趁乱逃走,想要退隐。 不想在一处桥上碰到未曾死去的张海端之子张仁凤,待她下了杀手之后,身具佛性的陆竹堪堪赶到。 两人纠缠三月,细雨最终被陆竹以命感化,收了杀性,寻到李鬼手换了张普通的脸隐居在京城里,与一个名叫江阿生的男子结成夫妻,安稳度日。 巧的是,江阿生正是三月前被李鬼手所救,同样也换了一张脸。 细雨走后,黑石组织为了找到细雨的代替者,在通州寻到了合适人选,名为叶绽青。 这名女子容貌姣好,曲线不俗,性格却相当病娇,新婚之夜由于丈夫不能让她体验畅快爆浆的感觉,便屠杀了婆家满门,黑石瞧中她心狠手辣,转轮王便让连绳用暗招使其从牢中假死脱身,传其武艺。 “要是按照电影里的武力值来看,剑雨世界属于低武,无论是三大杀手还是转轮王并没有展现出奇高的破坏力,都是以绝妙的招式打斗,内力的强弱甚至都分的很模糊。” “以我现在的实力水准,应该没有打不过的人吧?只要找到最厉害的那个人,打上一场,岂不是能获得武道第一的神秘奖励? 不过还是不能大意,整体来看,剑雨世界的不合理性太多,不能以常理而论。” 陈卓回想着细微剧情,分析起来。 第一、剧中人物的轻功相当不错,细雨在家中取放在横梁的辟水剑时,一跃近五米,中间并未在柱子上借力;另外彩戏师攀城墙时也相当轻松;还有一个是叶绽青色诱江阿生,翻过院墙,相当轻巧,要知道,她练功不过一年,有此轻功说明其内功也有一定火候。 第二、罗摩遗体是完整无缺的,一个自宫的人,能恢复完整身体,并且尸身八百年不朽,足以说明他所练的武功绝非凡品,佛家中管此境叫“肉身菩萨”,而从炼体的层面来讲,肉身不腐,这是炼体有所成就的一种表现。 第三、雷彬、叶绽青带人追杀重伤的细雨,江阿生人前显圣,指点江山,轻松重创雷彬不说,还将一干黑石杀手杀的干净。 (本章完) 第37章 船上老者 第37章 船上老者 叶绽青见机不对,连忙扔出手中的辟水剑刺向重伤不醒的细雨,江阿生随手一挑,辟水剑倒转而回划破叶绽青背部,留下寸许长的伤口,而这伤口经过转轮王随手一摸,竟把剑气的伤害完全消除,足以见得其内功深厚。 “兴许我的内力不及转轮王深厚,但在炼体方面他们是无人能及的,综合实力我必然高于他,不过,比起他背后的人可就不好说了,反正不管怎样,罗摩遗体我一定要拿到手。” 陈卓看了一眼即将下山的红日,随心唤出我道与褐色药酒葫芦,他把我道负在背上,褐色药酒葫芦挂在腰间,“天色不早了,当务之急是找一处休息的地方,然后尽快赶到京城,再弄清楚剧情发展到什么地步。” 陈卓环视左右,半个人的影子都见不着,周围也没有炊烟升起,证明附近没有人家居住,无奈的他,沿着河岸往下游走了一阵,终于在宽广的河面上见到一艘船只。 “喂,船家,我赶路至此,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望过来载我一程,必有重谢。”陈卓运功喊道。 声音盖过浪声,响彻四野,惊的岸边捕食的鸥鹭齐齐飞上天空,四散而去。 许是船家心肠好,又或是重谢动人心,没多久,那艘船只便从河中朝着陈卓的方向行驶而来。 等到船只驶得近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童从船舱中走到甲板上,双手环在嘴边,呐喊道:“爷爷说岸边太浅,不能靠岸,你游过来吧,我们拉你上船。” 陈卓看了一眼船只,嘴角轻轻勾起:“数十丈距离,还难不倒我。” 说着,他纵身一跃,身形奇快,眨眼间纵至六丈之外,眼见就要落入水中,他将背后我道抽出,往下一刺,枪尖入水,借力又飞了五丈,轻飘飘落在甲板之上。 羊角辫的女童小眼圆睁,先是吃惊,而后又露出羡慕之色。 “好俊的轻功身法。” 船舱里,一位面相和善,头发灰白的老者出声赞道。 “老丈谬赞了。”陈卓抱拳一礼,“多谢老丈心善,靠过来搭我一程。” 说话的时候,他用眼角余光打量起船上的环境,眼前这艘船比一般的民船要大上许多,船上没有鱼腥气的味道,反倒充满了中药的药香。 船舱里的空间极大,舱门处有半扇淡黄色流苏,流苏后面的舱板上桌椅凳几齐全,一看便非凡品,昭示着此船的主人非富即贵。 “好说,好说,我李鬼手治病救人向来有两个规矩,一是黄金,二是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虽然无病无痛,但我也算是救了伱的急,总得守这条规矩。”老者笑眯眯的道。 “真的是他,好家伙!” 本就有所猜测的陈卓感到好笑,这李鬼手在剑雨世界中也是一大奇葩,治病救人,收极贵的诊金也就罢了,还要听聆听秘密,换做一般人,坟头草早就几丈高了。 如今本尊当面,陈卓总算知道李鬼手的底气所在,别看他年过半百,一副糟老头子的模样,但其实他的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且气息悠长,这是内功有极高造诣的表现。 “该不会这家伙就是剑雨中的第一高手吧?”陈卓心中嘀咕,脸上笑着回应道,“李前辈当面,规矩我自然遵守。” 说着,陈卓伸手入怀,掏出一枚珍贵的血色宝石递给面前的羊角辫女童道,“李前辈,这个够了吗?” “哇,好漂亮。”羊角辫女童接过宝石,放在手心把玩。 “够,当然够。”李鬼手打量了陈卓两眼,“来,请里边坐,阿兰,去,泡一壶好茶。” “知道啦,爷爷。”阿兰蹦蹦跳跳的进入舱中忙活。 陈卓则是跟着李鬼手来到桌前,相对而坐。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想到何地?”李鬼手开场就是好奇三问。他当然瞧的出陈卓不太一般,光是那手俊俏的轻功,就没有几人能办到,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却在江湖上寂寂无名,实在不应该。 陈卓把我道靠在桌旁,答道:“我叫陈卓,从远处来,去么,想去京城。” 李鬼手笑道:“那你倒是赶巧了,我的船顺水而下,今夜过后,就能抵达金陵,我也刚好要上岸采买一些东西。” “茶来咯。”阿兰端着茶盏走了过来,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热茶,走到一边独自玩耍。 李鬼手拿起茶杯呷了一口,看着陈卓毫无动静,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喝?” “我喜欢喝酒。”陈卓笑着扬起了酒壶。 开玩笑,他虽然知道李鬼手的些许人设,但两人又不熟,贸贸然怎敢喝下对方的茶水。 李鬼手露出一副有趣的神色:“拒绝老人家请你喝茶,可是没有礼貌。” 说着,他伸手轻推,桌上装满水的茶杯像是有无形之物牵引着,稳稳往前方滑了两寸,堪堪停在陈卓胸前的桌边。 “这是要考教我的内功?咱可不兴下马威啊。” 陈卓伸出左掌,气运掌中,往前平推,茶杯又被无形之力推回原位,滴水未洒:“礼貌固然重要,但晚辈向来随性惯了,还望前辈担待一二。” 李鬼手脸上的兴趣之意更重:“此言差矣,小兄弟没听说过‘长者赐,不敢辞’吗?” 茶杯再度朝陈卓身前靠拢。 “李前辈,强扭的瓜不甜呢。” 陈卓伸掌抵住,茶杯被两股无形之力挤的不得动弹,唯有杯中激荡的水纹显示着暗中的较劲并不轻松。 茶杯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李鬼手又加了几分力,陈卓只觉对方的劲力绵厚,正在寸寸瓦解着他掌中的气劲,茶杯微微朝他这边松动。 “他的内力的确比我深厚一些,不过,有时候深厚并不代表一切。” 陈卓嘴角弯起,蛤蟆功的内力在经脉中极速积蓄,从掌中喷涌而出,气劲所至,对方功力冰消瓦解,茶杯径直划至李鬼手胸前。 “好霸道的劲力。”李鬼手心中一惊,老脸涨红,“明明是我先起的头,可不能在这小年轻面前丢脸。” 他不再留手,气贯掌中,抵住茶盏。 茶杯咯咯吱吱的作响,仿佛遭到了极大摧残,在往回移了一寸后,突然咔嚓一声,从中断裂成数截,而杯中的茶水混着茶叶溅了李鬼手一身。 陈卓哈哈一笑,撤去劲力道:“承让了,李前辈。” 年过完了,北风在此祝各位读者老爷新的一年,诸事顺利,所求有所应。 顺便求下追读,推荐,第一轮试水很重要,拜谢!!! (本章完) 第38章 出乎意料 第38章 出乎意料 “到底是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有冲劲。”李鬼手随手拭去衣衫上的茶叶,豁达的笑道,“年轻人警惕性倒是不错,但我李鬼手若想下毒,又岂会用这种又笨又显眼的法子。” “是小子孟浪了。”陈卓笑道,“正如前辈所言,有警惕性是不错的,江湖险恶,在下是不得不防啊。” “说的也是,不过,光有警惕性可还不够,还得要有经验,要有本事。”李鬼手脸上的笑意渐浓,“小兄弟有没有觉得头有些晕。” 陈卓笑而不语,不动如山。 “咦,不对啊,算算时间也该到了,莫非你的体魄异于常人?”李鬼手惊疑不定的道。 “前辈说的是那阵药香吧?”陈卓拧开葫塞,灌了一口酒,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小子本事不大,经验也不足,所以比较惜命,在闻到药香的第一时间,就施展秘法,闭了会气。 虽然还是吸了些许药香,但这点剂量,我还是吃得消,况且,前辈这药香并没有毒,反倒提神醒脑,不然,那会我就应该跟前辈动起手来了,而若我猜的不错的话,那股药香应该是一种独特的安神香,对人是有益无害。” 李鬼手脸上的笑容顿住,震惊的看着陈卓,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想他活了六十几年,见过不知多少年轻俊杰,但哪有人像陈卓这般让他觉得江湖催人老,后浪推前浪。 不过,这小子俊俏脸颊上的骚包神情真让人牙痒,若不是没有把握,真想揍上一揍。 李鬼手按下心中的重重思绪,心悦诚服道:“好小子,你简直是滴水不漏,似伱这般年纪,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就已让人嫉妒,竟然还懂得药理,我李鬼手素来不服人,今天算是服了,佩服,佩服!” “哦,爷爷的把戏被人识破啦。”阿兰在一旁笑嘻嘻,“大哥哥真厉害,我还是头一次见爷爷讨不到好呢。” 陈卓可不想交恶一个武功高强还精通医毒的高人,连忙给台阶道:“阿兰,你爷爷他是爱惜后辈,以他的本事,真要对我用毒,我又哪里能防得住。” 说着,他看向李鬼手道,“至于药理,晚辈也只是略知一二,在前辈面前无异于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轿子人抬人,李鬼手最为骄傲的便是一身过人的医术,被陈卓这么一捧,连背都挺直了不少:“这话中听,阿兰,听见了没,爷爷的本事可不是吹出来的,你赶紧去准备酒菜,我要跟陈小友好好喝两杯。” “略,知道啦。”阿兰朝李鬼手吐了吐舌头,转身走向船尾。 “这丫头被我宠坏了。” “我觉得很好,小姑娘嘛,天真可爱。” 李鬼手笑着摇了摇头,拿来抹布,擦干桌上的四溅的茶水,又给陈卓倒了杯茶道:“放心喝吧,老头子颇为好奇,你去金陵做什么?对了,别再晚辈,前辈的叫,我叫你陈小友,你要不嫌弃我老头子没本事,就叫一声李先生。” 陈卓接过茶水饮了一口道:“李先生,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何非得对每件事都刨根问底,难不成你要当百晓生?” “嘿,老头子可没那个意思。”李鬼手脸上露出回忆之色道,“这算是我在学医之时留下的一点臭毛病,当初在先师数位弟子中,就数老头子我的天赋最为平庸,所以,对于任何细枝末节,我都喜欢一问到底,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 倘若知道一件事,尤其是好奇的事,若是不能知晓其来龙去脉,心里的那个滋味简直比酒鬼不能喝酒还难受。” “原来如此。”陈卓点了点头,大部分奇人异士总有怪癖,可以理解,“倒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李先生可知罗摩遗体?” 李鬼手脸上的神情一顿:“你冲它去的。”“不错,势在必得。” “看来你大概是有了准确的消息,凭你的手段,拿到的希望远比别人大得多,不过。”李鬼手话锋一转,“你真的信得到罗摩遗体能称霸武林?” “我知道李先生的意思,其实我对称霸武林的兴趣不大,只是对罗摩遗体八百年不朽的原因好奇,难道李先生不好奇吗?”陈卓笑问。 “好奇,怎么不好奇。”李鬼手摩挲着手中的茶杯道,“罗摩所掌握的武功我倒不稀奇,我稀奇的是他的遗骸与常人有什么不同,倘若能细细解剖研究一番,说不定能触类旁通,让我的医术再进一步。 岁月催人老哦,没了那股冲劲,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说不得也会蹚这趟浑水。” 听到这句话,陈卓眼神一亮:“李先生,我有一个提议,你可愿听?” “但说无妨。” “等我拿到罗摩遗体研究出其中武学,就交给你来解剖。” “嘿嘿,陈小友想要什么?” “我想学李先生的医术之道,还有毒术。” “你啊你,真是识货。”李鬼手毫不脸红的自夸,“陈小友传了我的医道,倒也不算埋没,但一具尸体换我老头子一辈子的心血,是不是太过便宜。” 李鬼手之所以被称为李鬼手,可不仅仅是因他不留疤的整容手段,他走遍大江南北,学到的东西极为杂乱,除了各家流派的传统医道,更兼有苗疆的巫蛊之术,但他偏能将这些东西融为一炉,形成自家的独特医疗手段,有着从鬼手中夺命的本事,久而久之,他便被人称为了李鬼手。 这也是他常年聆听秘密却毫发无损的原因之一。 陈卓笑道:“李先生还要什么条件?” “你登上船的那门轻功,要教给阿兰。” “一言为定。” —— 深夜,船舱中一处房屋,油灯暗淡如星。 床榻上,陈卓闭目盘腿而坐,双手捏着诀法,轻松自在的摆在丹田位置,随着深长的呼吸起伏,他导引着经脉中新流入的磅礴真气汇聚于丹田之中。 此刻陈卓若是能内视,便能瞧见自己的丹田中的一小股气旋随着流动缓缓变大,这是侠义值转化的内力与本身所修的蛤蟆功内力正在相融。 (本章完) 第39章 金陵城内 第39章 金陵城内 陈卓感受到丹田里饱满的力量,随即有了打通经脉的想法,他牵引着充沛有力的真气,流转数条经脉后,直直冲向带脉。 带脉在侧腹部,起于季胁,斜向下行到带脉穴,绕身一周,如同腰带,能约束纵行的诸脉。 很快,随着真气所至,一堵无形的墙将真气拦在关外,难以突破。 陈卓念头一转,收回真气,运起蛤蟆功再度蓄力,一刹那间,体内的真气好似被注入了全新的动力,在窍穴经脉间回荡,冲向带脉之关。 轰! 拦在脉门处的关锁终于被冲开,体内真气一往无前,流入进带脉之中游走,随着经脉的冲开,真气每游走一圈,其总量便增加一丝,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真气才趋于平复。 陈卓略一感知,蛤蟆功的内力又增加了一成有余,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精芒。 “今天还真是双喜临门,不仅打通带脉,让我的内力大进,还得到了李先生的部分传承,两天通两脉,我还是小瞧了我的能力。” 陈卓很是欣喜,对自己的修行进度感到满意,旋即,他将目光转向桌上的七本医书。 这是李鬼手在晚饭吃罢后给他拿来的,说是李门医道的入门之基,让他在三个月内背完,不求全部理解,但一定要记得内容。 李鬼手行事大方,陈卓也乐得兑现条件,当即叫来阿兰,传了瞬息千里的入门功夫。 “七本书而已,我可用不着三月。” ——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 谢灵运的四句诗,可谓是将六朝古都的金陵城描述的极为清楚。 此城美丽富饶,女子灵秀,从远处望来,城墙外面环绕着蜿蜒曲折的护城河,绿波荡漾,风光旖旎,城内则是层层高楼,鳞次栉比。 今天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午时,陈卓从一家客栈走出,赶往目的地。 他来金陵城已有一日。 昨天,他把该了解到的消息俱都打听到了,之所以如此快捷,全因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此时离张海端一家被灭门过去了一年多。 前几日城西陈记油坊的主人突然暴毙,衙门派人前来调查,得出结论:急病暴毙,随后草率了案。但有消息传出,油坊的主人乃是被高手所杀。 崆峒派紫青双剑不知因何缘故离开门派,急急赶往京城。 陈卓根据得来消息,已然知道剧情的进度。 这个时间点。 下半具罗摩遗体尚在京城首富张大鲸手中,此人富可敌国,奈何身有残疾,是个瘫子,余生的梦想便是得到罗摩遗体,重新获得行走的能力。 崆峒派紫青双剑之所以离开门派,也是跟张大鲸手中的罗摩遗体有关,这老夫少妻的两人想空手套白狼,以半具假的遗体谋夺张大鲸手中真的遗体和钱财。 至于陈记油坊的主人肥油陈乃是被江阿生所杀,这是他半年来干掉的第四个黑石组织的杀手,他从肥油陈那里拿走了黑石的归档密件,以及各州官员上缴银两的账册,也是因为这两样东西,得知了转轮王的真正身份。 陈卓进城之前的打算是想通过肥油陈接触到黑石组织,如今肥油陈一死,他只好另想办法。他今天要去的地方就是细雨和蔡婆做生意的街巷。 踏入人流,喧闹声随之而来。 “新鲜的蜜饯干果,又香又甜……” “烧饼,刚出炉热烘烘的烧饼,不酥脆不要钱……” “毛毛,你不要跑,快把毽子还给我……” 长街上送货的、推车的、嬉闹的、牵着马的……人挨人,人挤人,摩肩接踵,陈卓背负银枪顺着拥挤的人流穿过巷尾,走了一阵,终于到了目的地。 陈卓来到细雨和江阿生经常躲雨的茶馆前,向斜对面看去。 果然见到了化名曾静的细雨,她正在经营着自家的摊铺,铺上卖的是布匹丝绸和香囊等玩意。 此时的细雨约莫三十几许,肤色白皙,面容干净,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碎长裙,气质温和雅静,哪还有半分绝顶杀手的模样。 “佛渡有缘人,陆竹若是见到细雨如此,当应在极乐世界再无牵挂了吧。”陈卓内心喟叹。 “这位公子,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您往这一站,小店立刻就蓬荜生辉,我看您相貌非凡,一定是极有品味的,小店新上了一批雨前龙井,那滋味简直了!”茶博士一脸真切的笑容,做出请的姿势。 陈卓微微一笑,跟着他踏入店中:“上茶吧,嗯,小二哥,有没有纸笔,我想请你办点事。” “好嘞,您稍等!”茶博士笑嘻嘻的转身准备。 不一会,茶博士将茶盏同纸笔一起端了过来:“公子,您慢用,有事叫我。” 陈卓点头,铺开纸张,提起笔信手在纸张写了一段话,待墨沥干,他将纸张对折数道,唤来茶博士,递上一颗碎银,指着曾静道:“麻烦你将这张纸交到那位姑娘手中。” “得嘞。”茶博士欢快的应了一声,接过纸张,像风一般跑到细雨的摊位上,“曾姐,有位好俊的公子哥让我把这张纸给伱,兴许是想定你家的布匹嘞。” “哦?”细雨接过纸张,“他人在哪。” “诺,在我们茶馆里。”茶博士伸手一指,“我先走了。” 细雨顺着茶博士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茶馆中坐着一位衣衫素白的少年公子。 那人眉如春山,眼如星子,气质沉凝,在他背后斜背着一根用布袋包裹的横长之物,以她的眼力不难瞧出那是武器。 见到细雨瞧来,陈卓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细雨也点头示意,她并未在陈卓的眼神中看出端倪,心中不免诧异:“奇怪,怎么会有江湖中人前来找我?” 她带着疑惑打开纸张,工整的字迹跃入眼帘: 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求她从桥上走过。 曾夫人,可方便带上佩剑,今晚子时,长桥相见。 (本章完) 第40章 以理服人 第40章 以理服人 月明星稀,街巷寂静。 桥下流水潺潺,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发出“噗通”的声音。 长桥上,陈卓呈站桩姿势,闭目观想自身如一颗长青松树,深深扎根大地,疯狂汲取土地营养。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气血飞速流转,刺激着身上的窍穴和经脉,在他呼吸之时,两道鼻孔间有一股如同白烟的气浪往外溢出,气浪在空中延及数尺,才消融散开。 忽然,陈卓的耳根动了动,收起桩功,睁开双眼,转身望向侧后方不远处的房顶上。 一道迅捷的身影跨过房檐,轻飘飘的落在桥面之上。 来者正是细雨,她身上还是穿着那件蓝色碎长裙,但左手握着辟水剑,脸上神情淡漠,虽无杀气,但那双锐利的眼眸却不禁让人遍体生寒。 “你来了。”陈卓笑道。 “我来了。” 陈卓思绪飘荡,此情此景,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其实你不该来的话语。 细雨却没给他说出此话的机会:“是李鬼手让你来的吗?” 她和陆竹的事情,只跟李鬼手讲过。 “当然不是。”陈卓摇了摇头,“是我自己要来,伱不要误会李先生,他什么都没说,只不过有些事情,我恰好知道一点。” 细雨沉吟片刻:“你为罗摩遗体而来?” “不错。”陈卓大大方方的承认,“不过,你不用着急,另一半近在眼前,我会先去取那一半。” 听到此言,细雨再是镇定,也不禁变了脸色:“你说另一半在京城中?” 陈卓坦诚相告道:“对,黑石也收到了消息,要不了几天,他们就会行动。” 细雨脸色微微发白,握住辟水剑的指节因太过用力呈现血色,即便换了一张脸,再听到黑石的名头,她仍旧会忍不住惊惧,她害怕失去现在平静快乐的日子,她更不想失去江阿生。 “你把我叫到此处,想必不仅仅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消息吧?”沉默良久的细雨扬起头来,她虽然未曾在眼前的少年身上感受到恶意,但这种让人看之不透的迷雾感,始终不能让人安心。 “这不重要。”陈卓直视细雨道,“我叫陈卓,曾夫人,你听到这些消息,打算怎么做?” 细雨想了想道:“我拿走罗摩遗体只是把它当做筹码,万一黑石找到了我,还能借此谈谈条件,后来碰到陆竹,他告诉了我妥善安置遗体的办法。 如今京城风雨欲来,我待在这里早晚都要出事,遗体可以给你,就算是告知消息的谢礼。至于怎么做,我还不便告知。” 陈卓微微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离开京城,避开黑石,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生活,但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想要真真正正的退隐,除非能彻底解决你的敌人。 况且,你愿意走,你的夫君愿意吗?” 细雨眉头蹙起:“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夫君为什么不愿意走。” “因为他要报仇。” “报仇?”陈卓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起了几天前的事:“城西陈记油坊的主人叫肥油陈,他跟你一样是黑石的人,不同的是你要出生入死,他则负责记载黑石的账目和档案,你应该听说了他几日前因病暴毙,其实真正的死因是被高手一刀毙命,且是以剑做刀。” 细雨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你是说这事跟阿生有关,他……究竟跟黑石有什么仇怨?” 陈卓声音平静:“他跟你同样换了一张脸,换脸前他的名字叫张仁凤。” “什么?”细雨的脸上彻底失去血色,难以置信的踉跄两步,“不,这不可能,张仁凤明明死在我的剑下,我让人试过的,阿生不会武功,这不可能!” 陈卓叹道:“那般血海深仇,他苦心孤诣的伪装又岂会被你的小小伎俩识破,你跟他同床共枕,应该很清楚他的心脏在右边而不再左。” 连此事他都清楚…… 细雨一时有些恍神,她勉强压住心中的震惊,右手忽然握住剑柄:“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如此多的隐秘?究竟有什么阴谋?” “还是那句话,这不重要,我所谋求之物不在于你们。”陈卓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多说无益,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他很清楚江湖中人往往信服强者,以理服人常常建立在以力服人的基础之上。 “呛。” 清脆响声划破夜空,细雨拔出辟水剑,月光下,剑身像是一泓秋水轻薄晃动,她运劲一抖,剑身变得笔直,目光看向陈卓后背:“你不用武器吗?” 陈卓轻轻摇头。 未免太小瞧我了! 细雨双眼微微闪过一丝恼怒:“那我就来称称你的斤两能不能保住罗摩遗体。” 话音未落,细雨眼中寒芒一闪,一步踏出,手中辟水剑直刺陈卓肩头。 这一剑轻灵迅疾,深得快准狠三昧真意。 陈卓右手变掌为爪,想要拦住这招,谁知辟水剑剑身陡然一弯,向左弯曲如弧,剑尖已朝陈卓内肘刺来。 眼见剑锋即将刺入,“叮”的一声,剑尖颤鸣,仿佛是遭到了突兀重击,往右荡开,却是陈卓的左手屈指弹中了剑锋。 一招被挡,细雨出手更加迅疾狠辣,辟水剑在她手中好似幻化成了七八柄剑,剑影层层叠叠,剑尖如同灵蛇突袭般左摇右晃,飘忽难测,每一剑均出乎意料的刺向陈卓身上要穴。 “好剑法!”陈卓的眼睛亮了起来,毫不吝啬称赞,脚下一点,风随身动,往后滑行数尺,辟水剑却如跗骨之蛆般粘了上来。 “来得好!” 陈卓脚下一顿,气贯全身,身法与招式陡然快了数分,但见他左掌横拍,气劲激荡间隐有龙啸之声,径直打向刁钻古怪的辟水剑锋。 细雨手腕急颤,想要绕过这一掌刺伤陈卓,可任凭她怎么变动剑身,却始终无法逃出这一掌的笼罩之势。 嘡! 掌风击中剑尖,细雨顿时感觉到一股沛然巨力沿着剑身攀援而上,虎口一热,辟水剑险些脱手飞出,待她反应过来,陈卓早已欺身而近,右手并指如剑,悬停在她眉心之上。 (本章完) 第41章 通宝钱庄 第41章 通宝钱庄 “我输了。”细雨的右臂自然垂下,辟水剑剑锋朝向地面,似解脱似认命般的闭上双眼,“给我一个痛快吧,只求你拿了遗体和银两,放过阿生。” “曾夫人,你还不明白吗,我若当真要取你性命,何须夜半将伱叫到此处?” 闭上眼的细雨感觉到眉心间那股威慑感消失,听到这句话,她缓缓睁开双眼,却见陈卓负手而立,夜风吹着他的衣袂翻飞,明明他人就站在桥上,却仿佛有一种远在天边的出尘之感。 这一刹那,她心中所有疑虑尽消,身具这等武功的人不需要对她说谎。 细雨把辟水剑回鞘,抱拳行礼道:“还请高人明示。” “你相信我啦?”陈卓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微微一笑道,“你对黑石的了解有多少?” “对黑石的了解……”细雨愣了半晌,才开口道,“我是个孤儿,自小就在一处黑石的密地长大,哪里没有伙伴,没有感情,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杀人的技巧,后来我被转轮王看重,得传辟水剑法,有了自由的身份,没有任务时能够过上正常生活,但一见到千里火,就必须归位听从调遣。 黑石里,我只认得转轮王、雷彬还有连绳,其余杀手尽皆遮掩面貌,至于其他,我不知道。” “这样么。”陈卓沉吟片刻,“有没有办法能见到转轮王。” 细雨摇头:“从来只有他来见我们。” 陈卓又问道:“我还有一个疑问,当初你叛逃黑石,除了来自杀手的追踪和埋伏,有没有遭遇到官府的通缉?” “没有。” “看来我的猜测大差不差。”陈卓看向细雨道,“曾夫人,你的辟水剑借我用上几天,我不会白拿罗摩遗体,黑石的问题你不用考虑,如常生活,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通宝钱庄取钱?” 细雨再一次被震惊,取钱这件事明明是晚饭的时候她跟江阿生决定的,是用来交租和纳税。可她一想到陈卓似乎什么都知道一些,未卜先知倒也不算稀奇。 “明天。”细雨释然答道。 “什么时候。” “早上。” “好。”陈卓点头道,“至于另一半遗体,等此间事了,你带我去取便是,把辟水剑留下,你可以走了。” 细雨抬起辟水剑,没有丝毫留恋的递到陈卓面前:“我应该是用不到它了,今日后,世间再无细雨,只有曾静,辟水剑送给你了。” “也好。”陈卓没有拒绝,接过辟水剑道,“斩断过去,得到新生,陆竹大师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说罢,他转身便走。 “等等。” 陈卓侧头回眸:“还有事?” “阿生,阿生他知不知道我的身份。”细雨小心翼翼的问道。 “放心吧,现在的他还不知道,明天以后,他更不会清楚,好好做你的曾静吧。” 陈卓说完,脚下一点,几个纵跃间,消失在夜空中。 —— 清早,通宝钱庄。 钱庄门前的行人络绎不绝,这些人中,有的是来取钱,有的是来押物,有的是来典当周转,还有的则是前来借贷。庄内早已忙成了一锅粥,算盘声噼啪作响。 王万谦是这间钱庄的掌柜,他在这里干了四十二年,见到过的人形形色色,不知凡几,碰见过的稀奇事多了之后,已很少有人能引起他的注意。 但偏偏今天早上,一位年轻的白衣公子却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吸引他的倒不是年轻公子英俊的容貌和淡泊的气质,而是他略显怪异的行为。 这白衣公子来的很早,腰间挂着一把佩剑,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可他进了钱庄之后,一不取钱,二不存银,三不典当,只是往角落的椅子上一座,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书来,读了将近一个时辰。 他究竟在等什么? 白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同细雨会面之后的陈卓,他在这里等得乃是一个会晤黑石掌舵者转轮王的契机。 “还没来么。”陈卓合上医书,他已把这本关于苗疆蛊术的医书背完了,却还是没有见到细雨和江阿生的身影。 “光顾着彰显高人风范,早知道我就该问细雨取钱的仔细时辰了,也省的坐在这里干等,掌柜的看了我三十几次,大概是想赶我走了吧。” 陈卓正在心里嘀咕着的时候,大门处走进来的两个人让他精神一振。 正主到了! 穿着灰色麻衣的江阿生和细雨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江阿生在前,细雨在后,两人走到柜台前,江阿生温柔的对细雨道:“我去把钱取出来,你等会儿。” 细雨笑着点头,进来的刹那,她就瞧见了角落里的陈卓,趁着江阿生取钱的空档,她不经意的朝陈卓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陈卓对她笑了笑,目光转向钱庄门口处。 细雨顺着陈卓的目光望去,只见数十名穿着蓝色披风的汉子鱼贯而入,他们双手拢在披风里,瞧不真切,每个人的目光都在四处打量,这些人步伐稳定有力,打量完环境之后,便有规律的四散开来。 “不对,这些人有问题。”细雨脸上的笑容顿住,看了陈卓一眼,慢慢向江阿生靠拢。 这时,门口又走进来一位穿着蓝色披风的中年汉子,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头戴黑色锦帽,面无表情的走到大厅中央站定,环视一圈后,右手突然从披风中伸出,缓缓上翻。 待到他手掌完全朝上之时,早已站定在各处方位的蓝色披风汉子齐齐点头,当中一人暴喝道:“全部点倒!” 下一刻,这些手拢在披风中汉子伸出双手,露出凶恶的獠牙,抬手便将身边的人点住穴位放倒,他们出手如风,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只是数个呼吸,便有十几人被点倒在地。 钱庄里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女人吓的尖叫,男人惊骇的夺路奔跑,场面立马变得混乱起来。 江阿生看着混乱的场面,脸上神情还算镇定,把刚取到手银子揣入怀中,毫不思索的将细雨护在了身后。 陈卓依旧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他把医书揣进了怀中,饶有兴趣的看着朝他这边袭击过来的蓝色披风汉子。 此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几许,面相凶恶,手握长剑。 面相凶恶的汉子随手点倒一名逃跑的妇人,扭头便见到陈卓一脸笑容的看着他,他蓦然一惊,上下打量了陈卓几眼,发现对方不过是个长得不错的少年,心头疑虑顿消:“还把我吓了一跳,草,这小子神经一定不正常,居然不跑!” 念及此处,面相凶恶的汉子倒转长剑,扬起剑柄,狠狠砸向陈卓的脑袋。 (本章完) 第42章 约见 第42章 约见 说是迟,那是快。 眼见剑柄就要磕在陈卓的脑袋上,面向凶恶的汉子陡然觉得下巴奇痛,一股难以想象的震荡感直从下巴透至脑门,他还未明白发生何事,脑海就陷入了一片混沌,轰然倒地,生死不知。 陈卓依旧坐在那里,不动如松,只是不知何时,腰间的辟水剑已被他右手倒握,利剑尚未出鞘,唯有鞘间直直朝上。 这么一会功夫,堂中所有人都被点倒在地,当然,江阿生和细雨皆是故意被点,两个戏精倒在地上,心中想法虽不大相同,但都在默默观察着事态的发生。 满脸络腮胡子的蓝色披风中年男子名叫魏成,是这伙匪徒的首领,他在黑道上的名头颇响,号称铁面快剑,之所以来到通宝钱庄,是因他收到了消息,钱庄里藏着罗摩遗体。 魏成不是瞎子,陈卓这边发生的情况他自然看见了,但他并未瞧见陈卓是如何出的手,心中一时拿捏不准,却又猜不透陈卓的目的和来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喝止了朝陈卓围拢的手下。 “在下今日在此间办事,不知高人在此,有所冒犯,还望见谅,足下若跟此事无关,兄弟恭送。”魏成快步走上前来,一脸笑容的说道。 陈卓摇了摇头:“实在不好意思,我跟这事恰巧还有点关系。” 魏成脸上的笑容一顿,放下双手:“你也想拿那件东西?” “你觉得呢?”陈卓答非所问。 “我觉得你也得有命拿才行!”魏成冷笑一声,猛地一挥手。 顿时,围在陈卓面前的三名匪徒齐齐而动,手中长剑分三路,直朝陈卓脑门、胸前、喉间刺来。 陈卓身形稳如泰山,面色不变,在那三只长剑即将刺中脑后的一瞬间,他动了。 右手一颤,一抹快到看不清的寒光一闪而逝。 众人只听见一声急促的剑鸣,呛啷一声,辟水剑归入鞘内,陈卓依旧端坐在椅子上,身形似是半分未动。 噗通、噗通、噗通! 三名匪徒同时倒在地上,瞪大双眼,失去呼吸,只因他们的咽喉上俱都多了一个细小的血缝。 【侠义值:一】 好快的剑法! 魏成瞳孔骤缩。 余下匪徒也被惊骇的屏住呼吸,他们根本未看清楚眼前的少年是如何出的手。 不,不是剑法! 细雨和江阿生心中惊骇,两人在剑法上的造诣不低,他们均能看出那一招不是剑法,只是快到一定程度,用剑使出来的法门。 “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细雨再一次被陈卓的本事所折服,没人比她更清楚要想把轻灵的辟水剑刺的如此迅疾,需要多么深厚的功力。 江阿生心中除了震惊,还有疑惑:“那是辟水剑,辟水剑怎么会在他手里?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当然不是剑法。 而是以剑做枪。 断水枪法其中之一要义便是快,快如疾风,枪出影随,锐不可当。 陈卓不怎么精通剑法,但将辟水剑摧至锐利,刃当枪使,杀几个喽啰他还是办得到的。 跑! 魏成不是傻子,看到陈卓那一剑,他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字就是跑,罗摩遗体固然重要,可也得有命拿才行:“就先让这小子得手便是,我放出消息,他早晚要被人干掉,到时候再坐收渔翁之利。” 心中计定,魏成脚底抹油,“风紧扯呼!”。 四个字刚一出口,他便奔向右边的窗户,欲要破窗而逃,耳畔风声疾响,他只觉得眼前一,喉间有一股凉意传来,很快,他的身子变得笨重无比,浑身气力如退潮的江水般快速消散。窗户近在眼前,魏成却没有半点力气跃出,他艰难的转过头来,只看见那道白色的背影握着辟水剑正朝柜台走去,在他身后,自己的八名手下横躺在地,他蓦得瞪大双眼,视线定格在此处,再无半点呼吸。 【侠义值:四】 王万谦颤颤巍巍的从柜台底下站了起来,双手端着一盒白的银锭,满脸堆笑的递到陈卓面前:“多谢英雄出手,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陈卓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缺钱。” 王万谦额头当即冒出冷汗,勉强笑道:“英雄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小老儿一定双手奉上。” 陈卓把银子推了回去,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替我约见伱的老板张大鲸,告诉他,他想要的东西,我手里有。” 王万谦咽下一口唾液,眼前的少年看起来的确不是坏人,他稍感心安的问道:“敢问英雄名号,住在何处?” “噹噹噹!”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响声,有人叫喊道:“通宝钱庄被劫啦,通宝钱庄被劫啦!” 陈卓瞟了一眼窗外,知道在待下去会引来新的麻烦,便低声在王万谦耳边说下地址,飘然而去。 …… 一场微雨,悄然而至。 细雨如丝,渐渐变大,雨滴如注,敲打在房顶的青瓦之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这样的雨,在金陵城里很常见,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陈卓刚刚在小摊上买了一把油纸伞,还未撑开,雨就已经停了。 卖伞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婆婆,身形有些佝偻,她见到雨停,抬眼望向还站在摊边的陈卓,细声道:“小哥儿,雨停了,要不我把银子退给你。” “没事的,阿婆,总有要用的时候。”陈卓笑着对老婆婆招了招手,转身走向来时的客栈。 忙活一早上,他连早饭都未吃,肚子已有些饿了。 回到那间独立的宽阔院落,陈卓找来小二,点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大快朵颐起来。 自从精华导引术有成,陈卓的食量渐增,一方面原因是他的体魄变强,另一方面是练功所需,导引术的能够加快吸收能量的速度,从而转化成气血,用于修炼。 陈卓刚把饭菜吃完,满意的拍了拍肚皮,便听到院外有极快的脚步声响,随后,扣门的声音便从院外传来。 陈卓抬眼望向院门:“请进。” 院门从外面被推开,站在外面的却是个熟人。 最近天气多变,是真冷啊,大家注意保暖。 还有一章,会晚点,大家可以早上起来再看。 另外,求票,求追读,拜谢大家。 (本章完) 第43章 下马威 第43章 下马威 “你倒来的挺快。”陈卓摇头失笑。 站在门口的王万谦讪讪一笑,躬身行礼道:“英雄,我家老板有请,他说一切为了稳妥起见,务必请您到张府上详谈,他另有重谢。” 陈卓稍微一想,便已明白张大鲸的顾虑,站起身来道:“带路吧。” “您请。” 穿越两遭,陈卓还是头一次坐上轿子,一路摇摇晃晃的穿过闹市,到了稍显僻静的张府。 陈卓下轿的那一刻,四名额头见汗的轿夫松了一口气,均暗自想道:“这公子看着身板瘦长,斤两却不轻嘞。” 京城首富的府邸的确大的吓人,王万谦带着陈卓走过六道回廊,穿过三次假山,才看到正厅的大门。 大门前,张大鲸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数十名拿刀带剑的护卫,在看到王万谦和陈卓的那刻,他让护卫推动轮椅,往前迎了数步,脸上露出恳切的笑容,拱手执礼道:“这位想必就是早间为民除害,护佑我钱庄安稳的公子了,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敢问英雄姓名?” “我姓陈名卓,张老板,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陈卓意有所指,看向张大鲸身后紧盯着他的一众护卫。 “这倒是我失礼了,陈英雄莫怪,自打五年前我被人盯上出了事,双腿落下残疾后,他们便一直护卫在我左右,保障我的安全,并非是针对陈英雄。”张大鲸笑着解释道。 “护卫安全?”陈卓嘴角轻勾,明眸含笑,“当真护卫的了吗?” 张大鲸脸上的笑意微微凝滞。 王万谦看了看陈卓,又看了看自家老板,缩了缩脖子,靠在墙边减少自身的存在感。 陈卓意味深长的话语让卫队队长颇觉不爽,他是个直性子的人,冷笑一声道:“陈英雄是瞧不起我等了?” 陈卓没有答话,脚下一点,身形如风,下一刻,已然出现在卫队队长身侧。 他这一瞬间掠过数十米距离,此等快如鬼魅的身法让卫队队长下意识的后退数步,撞在了自家兄弟身上。 顿时,卫队队长的脸色直直红到了耳根,呛啷一声,他抽出刀来:“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陈卓伸手屈指,中指弹在刀背之上,“叮”的一声,卫队队长只觉虎口一麻,长刀上涌来的劲力使他根本握不住刀,长刀立时脱手飞出,掉落在地。 “伱,你……”卫队队长脸色涨红的看着陈卓,说不出话来。 陈卓笑而不语,目光转向张大鲸。 张大鲸到底是京城首富,胸中自有一股静气,这场面让他脸色变了几变,终是开口道:“海川,带着兄弟们下去吧。” 他先前从王万谦口中得知陈卓武功高强,又知晓罗摩遗体下落,如此摆开阵仗,的确存了几分下马威的意思,可哪知威是下来了,却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即便他不会武功,也分得出来强弱,哪怕他这些护卫一拥而上,也绝非陈卓的一合之敌,眼前的少年根本未把这些护卫放在眼里,就如同他在商场上,同样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老爷,可是……”张大鲸抬手止住了王海川的话语:“有陈先生在此,还有谁能伤我吗?” “是。”王海川带着一众兄弟悄然退下。 张大鲸又对立在门口的管家吩咐道:“王伯,给我和陈先生准备一间静室,不要让人打搅我们,我要跟陈先生详谈要事。” “是。”王伯躬身应道。 “陈先生,方才是在下行事不当,还望您大人有大量,海涵一二。”张大鲸正了正脸色,再次拱手行礼。 “这才是谈事情的态度。”陈卓双手负在背后,悠然笑道,“走吧。” 静室中。 张大鲸呷了一口茶,定了定心神道:“陈先生,您应该知道罗摩遗体的下落吧?” 陈卓淡淡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当真相信罗摩遗体能治好你的腿?” “唉。”张大鲸深深叹了口气,“这些年来,我遍请名医,想尽了所有办法,都不能让我这双腿恢复如常,唯有这个传说带给了我一点希望,世人道我富可敌国,享尽人间荣华,但我只想做一个能正常行走的普通人,即便散尽家财我也愿意。” 说到这里,他看向陈卓道,“陈先生,不管罗摩遗体能不能治好我的腿,只要您能帮我得到它,张家的一切任凭您支使。” “你还真是当局者迷啊。”陈卓摇了摇头道,“张老板,罗摩遗体的传说比你的年岁都要大上许多,可有一人证实了它能够弥补残缺的事实? 反倒是江湖上诸多腥风血雨,仇恨厮杀都与它有关,它更像是一把引人厮杀的刀。就像今天早上钱庄的那帮匪类,他们也是冲着你那半具罗摩遗体而来。 一年半前,当朝首辅张海端得到半具罗摩遗体,被黑石灭了满门,张老板,你家护卫的实力比当朝首辅如何?” 张大鲸的身形一下子矮了半截,靠在椅子上,沉默半晌。 这些消息无疑是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即便他与江湖关联不深,但黑石的名头他还是听过的,能决定天下官员任免的组织岂是他能惹得起的? “黑石未必会知晓……” 陈卓打断他的侥幸心理:“我知道你有另一半罗摩遗体,黑石也知道,他们还知道你要跟崆峒派的紫青双剑会面,拿到另一半遗体,黑石虽然不知道另一半遗体是假的,但他们向来宁杀错,不放过,你觉得你能幸免吗? 你信不信,今日我跟你会面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就能传到黑石首领的耳中。” 张大鲸听得冷汗涔涔,腿比起命来,似乎站起来也没那般重要,他抬起头来,语气有些颤抖道:“陈先生,你为何会知道一切……” “别瞎猜了。”陈卓摆了摆手,“知道的越多,就越麻烦,罗摩遗体能不能生残补缺我不知道,但它体内极有可能藏有一门稀奇神功的运行轨迹。所以,你即便拿到罗摩遗体,又有何用?你懂修炼吗?” 张大鲸苦笑摇头:“还请先生指条明路。” (本章完) 第44章 丰盛收获 第44章 丰盛收获 陈卓道:“实话跟你说了,我今日来此,就是想跟你做个交换,你手中的罗摩遗体归我,黑石的事情我替伱挡下,另外,我会给你介绍一位真正有可能治好你腰的奇人。” 张大鲸眼中燃起希望:“陈先生口中的奇人是?” “李鬼手,你听说过吗?” “是他?听过,听过!”张大鲸有些激动的点头。 自己请来的多位名医都曾跟他提过此人,说想要治好他的伤势,江湖名医李鬼手当有一丝希望。 只可惜,他虽然有钱,但不是江湖中人,对行踪神秘的李鬼手根本接触不到,即便认识一些江湖人士,可那些人的层次却也跟李鬼手搭不上边。 陈卓笑道:“他跟我的关系还算不错,他的手段我也了解,普天之下,要说有人能够治好你的腰,就数他有几分希望。怎样,你意下如何?” “这……”张大鲸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椅把,面有犹豫之色。 “罢了,你若不愿,我也不会勉强。”陈卓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等等。”张大鲸叫住了陈卓,笃定的道,“陈先生,我愿意交换。” 说着,他自己转动轮椅,来到放置百宝格的墙壁边上,转动百宝格下方一处毫不起眼的木头。 哗啦。 百宝格从中间一分为二,往里移动,现出一方密道,密道里油灯通亮。 张大鲸回头对陈卓道:“陈先生,请跟我来。” “原来里面别有洞天啊。”陈卓笑了笑,起身推着张大鲸往前走,没过多久,便见到一方金碧辉煌的密室。 密室里面除了堆积着各类奇珍异宝,还有珍贵药材,罗摩遗体被放在正中央的供桌上,下方垫着一张红布,那半具遗体呈黑褐色,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幽暗难明。 张大鲸推着轮椅来到罗摩遗体前,看了片刻,才将它取下,用布包好,又拿了旁边放着的两个书本大小的玉盒,送到陈卓面前:“陈先生,遗体归你了,玉盒里是我的一点心意,里面是两株数百年的山参和灵芝,它们可是难得的宝药,濒死之人吃上指甲盖那么一点,都能吊住性命。” “哦?” 陈卓眼神一亮,伸手接过遗体和玉盒,比起有待鉴定的罗摩遗体,更让他欣喜的是玉盒里的宝药。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山参能够补元气,益脾肺,生津养血,复脉固脱,灵芝的功效同样不比山参差,两者都是年份上百的宝药,若是制成药酒,绝对能让他的修为更进一步。 “放心吧,你以诚待我,我自不会负你。”陈卓给张大鲸吃了一剂定心丸。 张大鲸拱手笑道:“一切仰仗陈先生。” 两人出了密室,陈卓正待告辞离去,张大鲸再一次叫住了他:“陈先生,你既有如此本事,何不,何不……” “何不直接找你强取豪夺,杀人越货?”陈卓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张大鲸沉默不语,显然被说中了心思。 “你当我真没想过?”陈卓斜睨了他一眼,“但我不是黑石那些人,这也不是我的道。” 的确,掠夺远比正常获取东西要快的多。 因为掠夺不需要成本,只看强弱,而张大鲸府上所有的护卫力量,都不如陈卓的一只手,强弱如此悬殊的情况下,陈卓起过不止一次贪念杀欲,就在他杀了那些闯进钱庄的匪徒后,此等欲念达到了顶峰。但他还是压了下去,他深深明白这是人在获取绝对武力后迸发的阴暗面,向弱者乃至无辜者挥刀,被欲望支配,人为力所驭,这绝不是他想要的道。 陈卓在武力暴增的同时,也在收束着心中的邪念,这是武道之路必然的修行,虽然见不到血光厮杀,却远比厮杀更为凶险。 他话说完,转身便走。 张大鲸一动不动,凝视着陈卓的背影,仿佛要把他记在心中。 …… 入夜。 一间无名居所,数道烛影摇晃,把房屋照的通亮。 屋中站着两名男子。 其中一人全身具备制式黑衣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 另外一人,头戴兜帽,手握一把奇特宝剑,脸却露在外面。 那张脸形貌苍老,额头上有数道皱纹,眼睑下垂,眼神雪亮中透着一股寒意,上唇留着两撇修剪仔细的胡须,皮肤白皙的不似常人。 他,正是黑石的掌舵者,转轮王。 地上还有四具尸体,倘若陈卓、细雨、江阿生一人在此的话,都能认出这四具尸体正是白日间袭杀钱庄的魏成等人。 “帮主,所有人皆是一剑毙命,伤口又细又薄,按照记录来看,绝对是辟水剑造成的伤口。”黑衣人恭敬的站在转轮王身侧,低声禀报道。 转轮王蹲下身子,细细翻看着尸身上的伤口,过了片刻,他站起身来,眼中露出极有意思的神色:“伤口是辟水剑的,但不是剑法,而是枪法,以剑作枪,他是对自己的身手有着绝对的自信,看来,细雨可能死在了他的手中。”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气息带着鼻音,这让他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浑厚。 “查出他的身份了吗?” 黑衣人回应道:“根据张大鲸府上传来的消息,此人姓陈名卓,他曾跟张大鲸在密室谈了许久,内容无人得知,只知道他从张府离开之时,背上背着一个红色包裹。 至于他的来历,有些无从查起,他好像是突然出现在金陵城里的,住在云来客栈的答默小院。” “这么说,罗摩遗体都被他得到了。”转轮王面上不见喜怒,只是声音更低沉了几分。 “这个,属下尚不清楚。”黑衣人顿了顿道,“帮主,如果我们的对手是他的话,在京城的硬手只剩下雷彬了。” “召彩戏师,叶绽青回来。”转轮王思忖片刻道,“把他给我盯紧了,如有任何消息,立刻禀报。” “是。”黑衣人头垂的更低。 良久,一阵微风吹拂而来,黑衣人这才把头抬了起来,房中却已不见了转轮王的身影。 (本章完) 第45章 合作基础 第45章 合作基础 答默小院。 院子中央,陈卓随意而立,他闭着双眼,右手五指抓着银枪的枪尾,整只右手与肩平齐,横立于空中,一动不动。 他站在这里已有一个时辰之久。 蓦然间,陈卓睁开双眼,眼底的凌厉神情一闪而过,但见他握着枪尾的右手五指旋动,银枪随劲而走,枪身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化作一条银龙在空中四下舞动。 这时,院中老树上的枯叶随风飘落。 陈卓吐气开声,左手抓着枪尾,右手握住枪身,连连朝空中飘落下来的一片枯叶连刺五枪。 银光道道,快的让人眼缭乱,每一枪均发出了短促的破空之声,那片枯叶被劲力刺的在空中左摇右晃,待到落下地来,枯叶并未碎裂,只是稍显焦黄的叶身上多了五处大小不一的坑洞。 “劲力控制的还算行,但融劲之道明显把握的不太好,不然,叶子身上的小孔应该是一般大小,等我能做到这一步,就离‘人枪合一’的境界不远了。” 陈卓在内心中对自己的枪法做出评价。 自打从张大鲸的府上回到小院,陈卓便心血来潮的练起武功,让他欣喜的是,原本进步欠佳的数门武功一下子突飞猛进起来,就像是一朝顿悟得道了一般,他稍加思索便明白这是武道上的明悟所带来的好处。 陈卓自不会放过此等进步的契机,一直在院中练到夜色深重,直到刚刚出枪,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才恢复如常。 【个人信息: 武道境界:锻体境 武技:强身拳(圆满) 小明王诀(圆满) 精华导引术(精通) 长春桩功观想法(小成) 灵蛇拳法(大成) 灵蛇杖法(大成) 神驼雪山掌(大成) 透骨打穴法(大成) 瞬息千里(大成) 降龙十八掌(缺三、大成) 九阴真经(残篇、小成) 断水枪法(精通) 内功心法:蛤蟆功(精通) 侠义值:四】 陈卓从面板上收回目光,手握银枪,目光转向屋顶上方的一处檐角阴影道:“出来吧,看了那么久,不觉得无聊吗?” 檐角阴影处的影子忽然拉长、放大,站起来一个脸带面罩的黑衣人。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黑衣人的嗓音有些沙哑。 “自从你摸到房顶的那一颗,大概,得有小半个时辰了。”陈卓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你倒是挺有耐心的,来者是客,若不嫌弃的话,下来喝一杯凉茶。” 黑衣人沉默片刻,从屋顶上跃了下来,他带着一股满是酒味的劲风,看了一眼桌上的辟水剑,来到桌前的石凳旁坦然坐下:“伱既然早早发现了我,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叫出我的行踪?”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陈卓在鼻间挥了挥手,端起茶杯,饮下一口凉茶,随意道,“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你喜欢看,便让你看又何如。” 黑衣人再度沉默,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陈卓等了半晌,忽然笑道:“怎么了?你来我这里不是为了对着我发呆吧?张仁凤。” 黑衣人的身子猛然轻轻一颤,虽然他在极力克制,但听到自己真名的一瞬间,心头难免一震,藏在衣袖中的短剑悄无声息的滑落在他的手中,沙哑着声音道:“你在说些什么?” “算了,你大概还不想听到这个名字,那我便叫你江阿生吧。”陈卓的目光移到他的右手处,“我和你不是敌人,况且,有时候动武并不是一种好的选择。”江阿生惊的险些跳了起来,握住武器是他出于被叫破身份毫无安全感的本能反应,他很清楚自己绝非是眼前神秘少年的敌手,尤其是在屋顶看清楚那几枪后。 他只觉眼前的神秘少年如同传说中的妖魔,把他浑身上下都看的清清楚楚。 好在江阿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明白神秘少年对他并无恶意,定了定神,放下短剑,拉开面罩,露出真容,声音也不再伪装:“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陈卓。”陈卓把茶杯往前推了推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转轮王?”江阿生是个聪明的人,一点即透。 “不错。”陈卓开诚布公道,“你想杀他为父报仇,我想取他而代之,成为黑石的真正主人,你我有共同的目标,就有合作的基础。” 毕竟他停留在剑雨世界的时间有限,想要创建势力,还要成为天下第一,凭他现在的条件,几乎是痴人说梦。 唯一可能的希望,便是鸠占鹊巢。 “合作?” 陈卓看出他眼中的疑虑:“你放心,我并不想做第二个转轮王,黑石之所以黑暗,是因为上层主脑的决定,下层完全是听命行事,真的有选择,又有几个人愿意成为朝不保夕的冷血杀手呢?我若掌管黑石,必然从根本改变它,这都少不了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江阿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然。”陈卓点头道,“江阿生,倘若我猜的不错,你父亲得到罗摩遗体应该是个意外,对吧?” “的确如此。”震惊太多的江阿生已经麻木。 “这样看来,转轮王也不过是别人借的一把刀。” “什么意思?” 陈卓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一段毫不相干的话:“黑石,号称朝廷黑暗之基石,连天下官员的任免黑石都能干预,再加上各州官员还要按时给黑石上供银两,如此一个强大而霸道的组织,他们的首领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太监,这岂非太过玩笑?” “你是说真正掌控黑石的另有其人?”江阿生隐隐把握到了一点灵光。 陈卓看着他道:“这还用说吗?财力、武力、势力三样占全,纵使他只是一个太监,做一做九千岁又何妨?” 江阿生浑身一震,如梦初醒。 是啊,一个拥有如此实力的人,且在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言之色变的人又岂会甘心在宫里里做一个小小的九品太监,受人欺凌。 除非他没得选,而且也反抗不了。 纵观天下,唯有一人,符合此等条件。 (本章完) 第46章 黑石上门 第46章 黑石上门 “哈,哈哈哈,表面上家父是死于细雨剑下,受转轮王下的指使,夺罗摩遗体,灭我张家满门,但实际上,想我父亲死的人,却是那个让我父亲得到罗摩遗体的人。”江阿生惨然一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又何须用这种手段。” 陈卓没有接话,他知道权斗向来肮脏且残酷,尤其是在古代,君权至上,这里面没有办法去判断绝对的好与坏。 过了许久,江阿生的情绪缓了过来,脸上的神情恢复常态,随后,他突然站起身,朝陈卓施了一礼:“感谢阁下让我明白一切,如不嫌弃在下本领低微,愿助阁下一臂之力,掌控黑石。”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陈卓心中一喜,总算没有白费如此多的口舌,他之所以选择江阿生作为合作伙伴,一是因为他的秉性善良,有勇有谋,二是因他的出身,身为当朝首辅之子,一身所学绝不仅止于武艺。 不久的将来,掌控黑石之后,要想把这个组织彻底改变,非得有一个合格的掌舵者,陈卓不可能费大量的时间和心血去整顿黑石,他当定了甩手掌柜,那任务便落在了江阿生的肩上。 “阿生,你谦虚了。”陈卓拉着江阿生坐下道,“我在钱庄因罗摩遗体的事情出手,估计要不了多久,黑石就会上门,到时候,我会留下转轮王让你亲手报仇。” 江阿生点头道:“以伱的身手,除掉转轮王和那些杀手不是难事,但我们如何应对那位?”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有我。”陈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尘埃落定,后面的事情就该你忙了,严格说起来,我只能算是一个莽夫,动脑子的事情还真是我的弱项。” 莽夫,你是莽夫? 江阿生的眼角直抽抽,在钱庄说出地址,故意让我听到,引我上钩,一上来便先声夺人,占据主动,这份算计,再加上恐怖的分析能力……你要是莽夫的话,天底下的人恐怕就都是笨蛋。 “还有疑问吗?” 江阿生正待摇头,视线忽然落在了桌上的辟水剑,便开口问道:“细雨的辟水剑怎么会在你的手上,她不是销声匿迹了吗?” “剑在我手,你说呢?” …… 匆匆过了两日。 这两日,陈卓除了在答默小院里练功和小心翼翼的吃饭,偶尔也会出去逛逛,凭着敏锐的感知力,他在逛街的时候发现了数个跟踪自己的黑石暗探。 其中有老人,有女人,有身形像小孩的成人。 陈卓故作不知,他是一个有耐心的猎人。 这日黄昏时分,陈卓自外面闲逛回来的时候,在院中的桌上见到三颗鹌鹑蛋大小的黑色石头,呈一条线散开摆放,中间相隔的距离宛如丈量。 “鱼儿,终于要上勾了。” 陈卓瞧着黑色石头莞尔。 很快,夜幕降临。 今夜星光暗淡,银月高挂,月晕染着一层淡淡的红色。 陈卓在院中单手握枪而立,闭目感受着人枪合一的契机。 忽然,天穹上一抹火光自城北的方向升起,就像是一颗突然升空的流星,带着长长的火红焰尾,在黑夜中绽放着极为耀眼的光芒,久久不熄。 一处无名院落。 江阿生看着窗外空中闪过的千里火,转头对缝补长靴的细雨道:“娘子,我跟城西的老张约好了今晚小酌夜钓,你补完鞋子,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你啊,少喝点酒。”细雨温和的笑着,“钓不到鱼就早些回来。” “放心吧,娘子。”江阿生笑望着她,起身出了房屋。 待到江阿生的背影消失在院中,细雨手中的针线立时僵住,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看着天上千里火的焰尾,暗暗祈祷。…… 陈卓感受到光线变化,睁开了双眼:“终于要来了。” 他收起银枪,打开院门,来到石桌旁坐下,随手点燃桌上的蜡烛,桌上还摆着一叠酥香的生米。 陈卓取下腰间催生气血的药酒葫芦,饮一口酒,吃一粒生米,静静等待。 先到的竟是江阿生,他手中提着一长一短的参差剑,虽然还是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但谁也无法忽视他身上那股凛冽的杀机。 “坐。”陈卓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等急了吧,就快了。” “是啊,快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江阿生凝望着茶水,喃喃自语。 一刻钟过去了。 远处的房顶上突然有一道身影在跳动,他正朝着答默小院纵来。 那人的速度不慢,仅是几个呼吸,身形就落在了答默小院里。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三十出头的束发男人,他穿着一身浆洗到发白的长衫,袖子挽在手臂上,衣袖间还沾着白色的面粉,脸上棱角分明,唇边留着参差不齐的短须,嘴角似笑非笑,看着院中坐着的两人,神情里满是毫不在意。 “吖,吃的还挺香,也好,黄泉路上有个伴,就不孤单寂寞了。” 那人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吸了吸鼻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陈卓和江阿生,他便是黑石三大杀手之一的雷彬。 江阿生抬眼看了一眼雷彬,陈卓却连眼都不抬。 “我说住的近就是有好处,雷彬,每次你都会先到一步。”空中传来语气轻快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披着五彩斗篷的身影从夜空中直直落进院里,那般笔直的角度,就好似空中有奇怪的东西将他吊着一般。 身影落定,那是一个年近甲的老者,头戴灰色锦帽,留着银白的齐肩短发。 彩戏师连绳。 陈卓感兴趣的看了他一眼,这可是正儿八经会神仙索的戏法师,他有些好奇,神仙索的原理究竟是什么? 是障眼法,还是真法术? “就你们两位吗?那可不太够看啊。”陈卓嘴角轻挑,拈着一颗生米放入嘴中咀嚼。 “还有我!” 院外响起一名女子清脆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兴奋。 随着声音落下,一连串的脚步声在小院周围响起。 一位肤色白皙,姿容颇佳的妙龄女子带着一群身穿黑衣,脸带面罩的身影鱼贯而入。 各位读者老爷久等了,今早陪我妈妈做手术,下午去山上上亮,所以昨晚没码字。 感谢李下德渊的打赏!感谢诸位的月票。 (本章完) 第47章 满盘皆输 第47章 满盘皆输 她便是细雨的替补,叶绽青。 很快,黑石杀手把答默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气氛一时沉凝,连晚风都停下来吹拂的脚步。 见到如此阵仗,江阿生难免紧张,双手不自觉的握住了桌上的参差剑,但他见到陈卓依旧不慌不忙的咀嚼着生米,悠然的如同是聚在这里的所有人约好了在此间赏月一般。 他摸着武器的手缓缓松开。 雷彬、连绳、叶绽青各自站定一个方位,形成犄角之势,场中形式一触即发。 但他们却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意思,似乎在等一个契机。 嗡嗡。 院外的路上忽然传来一种奇异的响声。 随着奇异响声的接近,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穿着一袭黑衣的男人,他身上披着绛红色的披风,手提长剑,头戴兜帽,面覆脸罩,整张脸上只露出一双深邃又让人发寒的眸子。 奇异的“嗡嗡”声正是从他手中长剑的剑锷处发出,那里嵌着一扇圆润的转轮,呼呼转着。 他便是黑石明面上的掌舵者,转轮王。 “从来没有人敢在黑石的包围下还如此放肆,你果然很自信。”转轮王走入院中,看着悠哉的两人缓缓说道。 他的声音格外浑厚,听起来让人觉得十分怪异,就好像是铁皮摩挲着路面。 江阿生的呼吸变得粗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终于到了。”陈卓放下筷子,目光移向转轮王。 “你在等我?”转轮王眼中露出一丝诧异,旁边江阿生仇怨的眼神虽让他觉得奇怪,但他并不在意,他身上的血债多了去了,有几个漏网之鱼不足为奇。 “不错。”陈卓点头,右手轻轻摸着靠在石桌旁银枪上的红缨,“要不是有所计划,并且找伱很麻烦,你这颗脑袋早就不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哈,哈哈哈。”转轮王低沉的笑声在院中回荡,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了一阵,他的目光变得冷厉,望向陈卓道,“你的枪法我研究过,是很快,很厉害,但我完全能正面牵制你,雷彬和连绳在一旁找机会,不出五招你必死无疑!” “是吗?来吧,我赶时间,一招若拿不下你,便算我输。”陈卓握枪站起,脸上笑容风轻云淡。 “好狂妄的小子。”雷彬和连绳对视一眼,心中都生出同样的感觉。 就算你枪法再好,又能高到什么地步?转轮王乃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高手,怎么可能连你的一招都接不住,此人怕是魔怔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看到陈卓这般自信,转轮王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妙的顾虑,他环顾周围的众多手下,转眼间把这丝顾虑掐灭:“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交出罗摩遗体,跪在我的脚下认错,加入黑石,听我号令,不然,我先杀他,再慢慢处置你。” 陈卓没有说话。 回答他的是一抹银光,一抹快如流星经天的银光。 转轮王脸色大变,额头上在顷刻间冒出一片冷汗,怎么会有如此之快的枪法? 他误判了陈卓的枪法,或者说陈卓在魏成等人身上留下的伤口是故意让他误判的。 高手相斗,误判往往意味着失败,而失败则就代表了死亡! 转轮王大吼一声,他不想死,明明马上就要得到罗摩遗体,就能做回真正的男人,他不甘心,他绝不甘心! 也许是生死间的恐怖逼迫出他前所未有的潜力。 他的转轮剑斜撩而出,由下往上,想要斩开陈卓这一枪。 剑光乍亮,荡起一抹寒意。 其出剑速度竟不比快如闪电的银枪慢上多少。 但慢一分,就是慢了! 剑锋在差一线触及枪身的时候,枪尖就已扎入了转轮王的右胸,凝聚的劲力瞬间倾泻。 噗! 转轮王口中喷出大量鲜血,直接冲掉了面罩。陈卓抽回银枪,鲜血在枪尖凝聚,缓缓滴落,目视着转轮王:“如何?” 一子错,满盘皆输! 转轮王委顿于地,勉强靠剑身撑着不倒,满脸血污的脸上尽是不甘,嘶哑着喊道:“快,给我……杀,杀了他……” 满院的黑石杀手一动不动,仿佛被施展了定身咒一样。 开玩笑,最厉害的首领一个照面就失去了战力,快到让人都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没有一个傻子,谁敢上? 雷彬的脸色古怪难看,他忽然后悔最先到,最先说出那番话。 连绳悄无声息的退后半步,左手摸到了腰间的绳子上,他已经暗中准备找机会用神仙索脱身了。 叶绽青脸上的兴奋全然不见,她加入黑石不过半年,是头一次碰到集体行动,还以为有好玩的事情,哪里料到是这般情况?他是个男人,如果我献身的话,应该不会死吧…… 江阿生咽下一口津液,他已经把陈卓的武功想的很高了,却不想陈卓的实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我劝你们都别动,谁动谁死。”陈卓手中的银枪低垂,语气平淡。 没有人敢动,甚至连满院的呼吸声都轻了不少。 “你看,我的命令要比你管用。” 转轮王又咳出一大口血,脸色愈发苍白。 陈卓再次看向转轮王:“说吧,你的功夫,是宫里的谁教的?像他那样的人,宫中又有几个?” 转轮王听到这这句话,眼神里先是震惊,再是惊惧,而后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居然知道?你一开始就是为了引我现身?”转轮王忽然明白过来,露出原本尖利的声音,缓缓看向场中所有人,最后视线回到陈卓身上,回光返照般厉笑,“等着吧,这条路一旦走上就不能回头,你们都会给我陪葬,我在黄泉道上,等着你们。” 【侠义值:八】 “就这么死了?”陈卓扭头望向江阿生,“抱歉,下手重了点。” 咱真不是故意的。 江阿生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虽然不是他亲手报仇,但见到仇人死在面前,也算了了执念。 陈卓又望向雷彬、连绳等人:“你们想死想活?” 连绳见机的快,往前站了半步道:“在下彩戏师连绳,转轮王已死,按照规矩,强者为尊,我愿奉您为黑石新主,称霸天下。” 形势比人强。 雷彬和叶绽青连忙一起表态:“我雷彬、叶绽青愿奉您为黑石之主。”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卓扫了三人一眼,“连绳,你的顽疾,我可以请李鬼手帮你诊治,若是无效,我也不介意在悟透罗摩遗体之秘后,与你分享。 雷彬,你不是想开面店吗?我能让京城首富张大鲸资助与你,在京城开上几家面店不算难事。 至于你,叶绽青,听命行事就好,现在,我不想有转轮王的心腹留下。” 雷彬和连绳四目相对,若是说方才奉陈卓为主是形势所逼,那么现在,他们已经有几分心悦诚服了。 无须更多的言语,雷彬抖手打出数枚钢针,嗖嗖声响,数名站在房顶上的黑石杀手应声而倒。 连绳哈哈一笑,抽出腰间双刀,往两边一甩,刀上顿时浮着熊熊火焰,他持着火刀,杀入人群。 叶绽青不敢落后半分,有样学样,拔剑砍翻两名杀手,递交投名状。 势力更迭,总是伴随着腥风血雨。 江阿生走到陈卓身边低声道:“可惜转轮王什么也没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陈卓抬眼望向皇城的方向:“未免消息走漏,我今晚就去宫里走上一趟。” (本章完) 第48章 夜入皇宫 第48章 夜入皇宫 夜色更深。 陈卓对三大杀手做了吩咐之后,换上深色衣服,带上转轮剑,足尖一点,跃上房屋,朝皇宫的方向飞掠而去。 随着功力的日益增加,他的轻功越发精深,在此方世界完全称得上是独一档,不多大会,巍峨厚重的宫墙近在眼前。 但见宫墙里面光影闪动,城外一队队守卒执着火把,手握兵器,来回巡视。 陈卓在暗处观察了片刻,趁着守备兵卒换挡的间隙,纵身一跃,瞬息千里施展到极限,但听到一丝极其轻微的风声,他人已从高处越过了宫墙穿入皇城之内。 “喂,林子,刚才是不是有东西从天上飞过去了。”守在偏角处的一名兵卒揉了揉眼睛,却什么也未看到。 “是你眼了,我可啥都没瞧见。”和他一同站在偏角的林子忍住打呵欠的欲望道,“嘿嘿,一定是你最近去梅巷太多。” “嘘,李头巡过来了,别说话!” 陈卓自然未听到两名兵卒的议论,他现在已进入到皇宫深处。 虽是深夜,但皇宫大部分地方依旧是灯火通明,灿烂的火光映照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宛若是天上银河掉落凡间,景象蔚为壮观。 想要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想要找到皇帝,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陈卓却不慌不忙,他在这戒备森严的宫里飞步而游,欣赏了片刻景观后,抓了一位落单方便的掌事太监,施展九阴真经里的移魂大法,轻而易举的问出了皇帝所在位置。 奉天殿中,灯火大亮,殿门外站着数名侍卫,他们一只手握着腰间长刀,一直手紧贴腿边,脸上精神奕奕,随时做着战斗的准备。 清风吹拂,陈卓悄无声息的摸到外殿的房檐之上,借着阴影处遮挡身形,待到看清楚奉天殿外的守备力量,他伸手摸到腰间,取出数枚银锭扣在手中。 “两更天啦。”尖利的嗓音从不远处偏殿传到此处,那是宫里专事打更的太监叫喊声。 便在此时,陈卓催动内力,右手疾甩而出,以漫天飞的手法将扣在手中的银锭打了出去! 嗖嗖嗖! 银锭破空,击向远处数名守卫脑袋上的头维穴,此穴一旦被打中,人会立刻会两眼发黑,头晕目眩,陷入昏迷。 同一时刻,陈卓飞身一跃而下,身形快如闪电,欺身到殿门之前,运指如风,连续点住守在殿门前四名近卫的要穴,让他们连“有刺客”的喊声都顿在了喉咙中,发布出来。 待陈卓身形落定之时,那几名被银锭击晕的侍卫堪堪倒地,发出声响。 “嗯?外面发生了何事?”房间里传来一道略显疲惫但不失威严的声音。 陈卓并不出声,准备伸手推开大门,手刚抬起之时,他眉头一皱,骤然挥掌,迎向门框。 啪! 门框炸裂,齑粉四飞。 门里有一道身影,蹬蹬蹬,连退三步,左手的半截衣袖碎裂纷飞,宛如只只蝴蝶在空中起舞,飘落在地。 对掌的气劲余波将两扇房门震得破败不堪,露出殿中的情形。 但见殿中除了眼前这名跟他对了一掌的太监,还有两人尚在里面。一位是穿着龙袍的中年男子,他坐在书桌旁,右手握着朱笔,脸上面色难看,镇定的眼神里藏着一丝慌张和怒意。 在这皇帝的右前方,还站着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年太监,他用右手拦在皇帝身前,眼神阴鸷的瞧着陈卓,尖利的嗓音从口中发出:“好胆,竟敢闯入皇宫,行刺圣上!来人,护驾。” 声音在殿中轰响,传出老远,远处的宫中禁卫闻声而动,纷纷朝奉天殿中赶来。 陈卓知道耽搁不得,体内蛤蟆功内力在掌间微微积蓄,往前一踏,右掌划圆,平推而出,薄薄的金色气劲从掌中勃发而出,带着清越的嘶吼之声,直朝那名挡在面前的太监打去。 那名太监脸色凝重,武人的直觉提醒着他此掌不可硬接,但陈卓来势极快,根本是避无可避,躲无可躲,更何况他身后有着主子,纵使能躲也不可以躲。 他牙关紧咬,双掌一错,阴劲内含,迎向陈卓这刚猛一掌。 砰! 气劲震荡,激得地面上的木屑和碎步齐齐飞扬。 那名太监只觉一股霸道刚猛的劲力透掌而入,以极其骁勇的姿态,把他的双臂、经脉、骨骼、脏腑摧毁殆尽。 “噗——” 那名太监的吐血之声只发出了半截,整个人的身子便凹陷了数分,如同滚地葫芦般,砸在了皇帝身后的屏风之上! 【侠义值:十二】 “什么?”满头银发的老年太监目中一惊,赵平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他自然清楚其实力,哪怕是自己要想拿下他也非得十招开外不可,这还是因为招式源于他,他很清楚破法。 眼前的少年竟一招将赵平打死,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皇上,您快走,老奴来挡住他!” 银发太监一声尖啸,脚下一踏,踩在结实的书桌上,书桌登时从中断开,一分为二,他借力跃起,凌空直上,两眼圆睁,手呈鹰爪之姿,十根手指连带着筋膜、骨骼发出类似于铁片摩擦的脆响之声,直扑陈卓而来。 听到周围不断接近的脚步声,陈卓内心一片宁静,见到银发太监扑来,他积蓄掌中劲力凝而不发,待到银发太监的五根利爪临近之时,他两臂晃动,双手一前一后的扬起,挥掌而出! 潜龙勿用! 这两掌挥出,当真如盘在云间的巨龙苏醒,嘶吼咆哮之声猛然大作,刚猛的气劲发出,更兼积蓄了一层后劲! 轰! 银发太监身形一震,面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终于清楚赵平是如何败北的了,对方掌中的那股刚猛的劲力简直闻所未闻,他引以为傲的鹰爪硬手与其一触,应声碎裂,余劲攀援而上,他不受遏制的从空中坠落,蹬蹬蹬连退数步,方才化去劲力。 待到他身躯稳定之时,却听见风声轻荡,陈卓已然落在了皇帝面前。 “好了,我们谈谈吧!”陈卓的眼神古井无波,注视着剑雨世界的人间帝王。 (本章完) 第49章 君王低头 第49章 君王低头 “大胆!” 银发太监一声怒喝,顾不得十指剧痛,就要再次上前护驾,成群宫中禁卫也在此时冲到了门口。 “我劝你们别动,搞不好我一紧张管不住自己的手就不妙了。”陈卓伸出右掌,搭在皇帝的肩膀上,用跟老友叙话般的语气道,“是不是啊,皇上。” 皇帝脸色铁青,眼中汹涌的怒意一闪而逝,终究是开口道:“除了赵大伴,都给朕退到殿外。” “是。”禁卫首领应命行事,心情沉重的带着一干侍卫埋伏左右。 银发太监亦不敢多言,收回踏出半步的右脚,脑海飞速旋转,思索破局之法。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他到底是久居高位的人间帝王,远比寻常人要冷静的多,他镇定的看向陈卓道:“不知英雄名号,深夜进宫,到底有何事要跟朕商议。” “皇上不愧是九五之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当真有几分气魄。”陈卓称赞了一句,收回右掌道,“我叫陈卓,江湖散人一个,来找皇上有点小事,这把剑你应该认识吧。” 说着,陈卓把背上的转轮剑取下,掷到案旁。 皇帝看到转轮剑的霎那,心中一沉,但还是保持着声线的平静:“原来是陈英雄,他确实是朕的人,想必他冒犯英雄,已得到应有的惩罚,依朕之见,陈英雄如此本事,何不留在宫中效力,朕封你为禁卫统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保伱荣华富贵,美人美酒,享之不尽,如何?” 说的我差点心动了,天下间又能有几个人不为钱、权、色所动,我要真是本地人说不定纳头便拜,然后被权力钱色迷得颠三倒四,为你所用,或者慢慢放松警惕,被你下毒绞杀。 他当真是有些佩服面前这位皇帝的手段,摇了摇头,陈卓笑道:“多谢美意,我自在惯了,孤家寡人一个,受不得束缚,来此只为跟皇上做一个交易,往后黑石为我所用,我将对他做上一些改变,还请你不要插手。” “原来如此。”皇帝沉寂了片刻,意味深长的道,“陈英雄可知黑石的真正用途?” “我懂你的意思。”陈卓点头道,“黑石威慑江湖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各州官员的财务收益,你放心,这层依旧如常,我能请一个人掌管此道,用不了太长时间,保管上缴的收益比往年还要翻倍,相信皇上应该听过京城首富的名字。” 皇帝心动了,对他而言黑石不过是个趁手的工具,谁来掌管无所谓,只要工具正常运作,上缴收益就行,而今这个工具要变得比之前还要趁手,他高兴还来不及。 但他还是有所顾虑,因为他不能制衡掌管工具的人,思绪几度回转,皇帝深邃的眼眸牢牢的盯着陈卓,想要把眼前的神秘少年看透:“陈英雄所求到底为何物?不妨跟朕直言。” “我所求之物,不在凡间,你给不了。”陈卓微微一笑,“皇上可愿答应这个交易?” 皇帝目不转睛的看着陈卓:“朕若是不答应呢?” 陈卓笑而不语。 殿内一时寂静,只有皇帝轻微的呼吸声响起,过了半刻钟左右,他再度深吸了一口气道:“朕答应你了,黑石由你掌控,宫中不再插手,但你答应朕的不要忘了。” “那就多谢皇上啦。” 陈卓拱了拱手,足尖一点,人已在殿门之外,看了一眼包围在周围的禁卫轻笑一声,脚下生风,双臂展开,如同一只轻盈的鸟雀跃入夜色当中,转瞬消失不见。 “这逆贼的轻功……”银发太监赵公公目露惊骇之色,叩拜在地道,“奴婢该死,未能护得皇上周全,请皇上恩准奴婢马上带人在城中搜捕逆贼,将他正法。”“起来吧,此事错不在你。”皇帝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丝毫喜怒,“赵大伴,朕问你,倘若他再一次袭击皇宫,可有办法将他拦住?” “这……”赵大伴跪在地上,想到陈卓那身惊世骇俗的武功,硬着头皮道,“若是在开阔地带,大军围攻,万箭齐发,此逆贼必不可能逃出。” “朕知道答案了。”皇帝摆了摆手,“下去治伤吧,往后黑石的事情除了收账,不得插手,今天的事,务必封锁消息。另外,赵平他护驾有功,按礼厚葬,退下吧,朕累了。” “是。” 另一边,陈卓飞身出了皇城,一路轻快的回到答默小院。 “伟力归于自身才是真正的硬道理。” 他瞧着干净如常的答默小院,心中感叹着。 今晚所做的一切,让陈卓小小的暗爽了一把。一枪破敌,人前显圣,满院杀手无不震惊,转战皇宫,主宰天下的君王也要在他面前低头。 武功,果然是这天下间最有魅力的东西。 陈卓看了看自己这双素净宽大的双手,把心中刚升起来的一丝骄傲之意消磨,“那老太监放在神雕中,也就相当于李莫愁的水准,剑雨世界的武力对我而言还是太弱,没什么好得意的。 不过,天下第一的高手竟不在皇宫之中,茫茫人海,我该如何去寻呢?哎, 希望罗摩遗体不会让我失望。” 时光如流水,转瞬过去了三日。 这一日清晨。 处理完黑石一切事物的陈卓跟细雨踏上了去云何寺的路。 这三日间。 陈卓召见了黑石诸多骨干,定下不得滥杀无辜等一系列的规矩,还将黑石二把手的位置,交给了江阿生,让他全权负责黑石后续整顿和改变。 除此之外,他联系上了李鬼手,请他帮忙医治张大鲸和连绳,两人的问题不小,但好在李鬼手名不虚传,两人的病他都有办法治好。 而雷彬的第一家面店也正在一条繁华的街巷建立,只待他完成江阿生交待的事情,即可开张。 至于叶绽青,她在第二日的夜晚,趁着陈卓离开答默小院之际,一丝不挂的躺在他的床上,等陈卓回来之时,她媚态横生,欲色诱陈卓。 (本章完) 第50章 禅机已至 第50章 禅机已至 说实话,陈卓有一刹那的欲动,但好在他武道之心坚如铁,深知武功未成之前破身会坏了元阳,便严词拒绝,并勒令叶绽青无他召唤,不得出现。 三日的时间,黑石易主的消息也在江湖上传开。 陈卓也在此时得到了神秘奖励: 一、往后可以任意进出剑雨世界,待本次三月时间用完之后,剑雨世界时间流速与主世界达成一致。 二、可以带自身势力的人离开剑雨世界,到主世界,或是其他成为天下第一势力的世界,时间限制为期一年,人数限制为三,且随着陈卓实力的提升时间人数限制都会上涨。 三、获得穿界符一枚,可穿界到已去过的但未建立天下第一势力的世界,时间为一个月,若一个月之后,仍停留在穿界所到的位面,消耗时间从积攒的穿越时间扣除。 得到这三条讯息,陈卓颇为惊喜,首先是能任意进出剑雨世界,他在这方世界称为暗中皇帝也不为过,倘若在主世界缺金钱等资源,便可在这方世界方便获得。 其次是带人穿界,他在主世界是无根浮萍,倘若将来有需要得建立自身势力,势必千难万难,除了繁琐的事物之外,还有各种人才的稀缺,这时候,从穿界位面拉点信任的人手过去,事情不就很好办了吗。 况且,陈卓可不是和尚,他有成为强者的远大目标,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正常人,难免会有七情六欲,有带人穿界这一功能,就方便了很多操作。 至于穿界符,其妙处自不用说,可以弥补诸多遗憾。 天边晨曦微露,一缕朝阳洒下,把料峭的早寒稍稍驱散。 细雨和陈卓一前一后过了一座石桥,走向远在山间的云何寺。 “谢谢你。”沉默在前的细雨忽然道了一声谢。 “谢什么?”陈卓有些摸不着头脑。 细雨低声道:“谢谢你让阿生平安回来,他将他本来的身份告诉了我,还有,他这几天他忙的也很开心。” “不必客气,这件事我和他是相互成就,他也帮了我不少忙。”陈卓回应道。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待到初阳大亮,云何寺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两人眼中。 那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破落寺庙,错落在荒山野岭之间,香客甚少,几乎没多少人听过其名。 噹! 悠悠钟声响起,袅袅余音在山间层层回荡,让林中鸟雀齐飞,显得一派生气。 细雨看着近在眼前的庙门,转头对陈卓道:“庙里只有见痴大师一人,敲钟的应该是他,我去后山拿罗摩遗体,你可以在寺庙前院稍等我一下。” “好。”陈卓应了一声,“我就在庙里走走。” 细雨点头离去。 “山间古寺啊。”陈卓瞧着稍显斑驳的庙门,抬步走了进去。 庙中没有大雄宝殿,一排青砖瓦房里只供着一尊地藏王菩萨像。 院内落叶四散,一位慈眉善目的枯瘦老僧,手持扫帚,脸上无悲无喜的清扫着落叶。扫帚轻轻的在地上掠过,片片碎叶聚在一起,不飘不抖,一片祥和,看着让人心中不禁产生宁静之感。 陈卓不忍打扰,静静的看着落叶汇聚,数息过后,他心中忽然一惊,从背后抽出银枪,握在手中。 “阿弥陀佛,寺庙乃清静之地,施主切勿妄动刀兵。”见痴和尚手上动作停下,扫帚垂于地上,满脸慈和的看着陈卓。 “我总算明白了,为何陆竹在临死前,不让细雨把罗摩遗体送回少林,而是送至云何寺,我本以为是云何寺少有人知,方便隐藏,现在才知是大大的错了。”陈卓凝望着见痴和尚,眼中升起战意,“见痴大师,您当真是真人不露相,扫上几片枯叶就能影响我的心境,您才是此方世界的天下第一人,晚辈陈卓,还请见痴大师赐教。” 见痴和尚单手见礼:“原来是陈施主,细雨同老僧说起过伱,取代黑石,遏制杀孽,这很好啊,老僧一把年纪,只想晚上念佛经,早上扫落叶,天下第一,与老僧何加蔫?” 这和尚不想打架,不行,你不跟我打,我如何获得天下第一的神秘奖励。 陈卓脑子飞转:“大师心境恬然,不为虚名所累,晚辈佩服,不过,晚辈好武成痴,还请大师瞧在晚辈遏制杀孽的功劳上成全一二。” 见痴和尚笑容不变:“阿弥陀佛,若老僧不允呢?陈施主待如何。” 陈卓顿感头疼,见痴和尚要是打定主意不跟他打,他还真没有办法,除非用上十分卑鄙的手段,没有人能让修行有成的高僧在行动上屈服。 见痴和尚在一间破庙一扫几十年,心境修为必然高到了一定地步,他还真拿见痴和尚没有办法。 陈卓把银枪顿在地上:“大师若是不允,晚辈只好在云何寺常住上一段时间,以求大师成全,真若不行,晚辈也不会强求。” “阿弥陀佛,陈施主果然是宅心仁厚之人。”见痴和尚微微一笑,“陈施主能来到云何寺是缘法所至,堪破老僧修为同样是缘法所至,我佛讲究见心随缘,禅机已到,那就请陈施主赐教吧。” 嗯? 陈卓满脸问号,他本来都做好水磨工夫的打算了,没想到见痴和尚竟然应允了,好一个禅机已到。 “多谢大师成全。”陈卓右手握紧银枪,枪尖垂于地面,整个人气势一变,宛如出鞘的长剑,锋锐气息溢满全身,“请。” 见痴和尚把扫帚轻轻在一边,抖了抖灰色的僧袍,两脚微微开立,双拳摆至胸前,往前重重挥了三次,拳头破风之声呼呼作响,随着他的呼吸吐纳,他浑身筋骨传来一阵鞭炮闷响的声音。 噼里啪啦。 不过瞬息之间,见痴和尚枯瘦的身形饱满起来,整个人隐隐高了半寸,褶皱满布的手背也变得平整起来,肌肤暗沉的颜色虽未改变,但却充满了一种力量感。 他那一双看似浑浊的眼睛,也变的明亮有神。 陈卓的神情微微凝重,他看的出来,这是一种玄奇的功法,不运转之时,归于常态,把精神和力量暗藏,一旦动用,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几乎可以肯定,倘若不是自己数天前心性突破,实力大涨,自己绝对不是见痴和尚的对手。 (本章完) 第51章 交锋 第51章 交锋 门口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细雨背着半具罗摩遗体走到了庙门口,她诧异又吃惊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她从来不知道见痴大师竟然会武功,而且看起来他的武功强的超乎想象,让隐有天下第一名头的黑石新主陈卓都严阵以待。 她默默关上庙门,走到远处站定,身为习武之人,即便她现在已隐退江湖,但见到绝顶高手相斗,又岂能错过观战的机会。 “得罪了,见痴大师。” 陈卓目光沉凝,手中银枪一抖,枪身嗡鸣,刺出一道完美的直线,只是一刹那,枪尖横穿两丈之遥,直指见痴上半身要穴。 见痴和尚不动如山,眼见长枪袭来,忽的抬起右手,招式古朴,气势庄严而厚重,手掌上漾起淡淡的鎏金之色,横拍一掌,直撞枪身。 当! 枪掌相撞,气劲四溢。 见痴和尚不知道修的是什么武功,其肉身强度丝毫不逊色于陈卓,甚至隐隐强上了那么一两分,硬接过这一枪,顺势欺身而进,右手变掌为爪,扣在枪头部位,紧紧锁住枪身,灰色的僧袍股荡,雄浑劲力顺着枪身蔓延而上,竟想空手夺白刃。 陈卓岂会如他所愿,双手往上一展,以泰山压顶之势斜压而下,见痴和尚手上的劲力登时为之一阻,身形立刻停在了枪身中央,脚下泥地下陷半寸。 陈卓不待压顶之势穷尽,经脉里真气游走,聚于双臂之间,握着银枪的左右手变实握为虚握,两只手掌搭在枪身上一向外,一向内,用力一旋。 枪身立时如飞速旋转的陀螺般,产生莫大动力。 见痴和尚只觉虎口一热,枪身上传来的旋劲仿佛要撕碎他的皮肉,赶忙松开锁住枪身的三根手指。 他松开的一刹那,陈卓再度握住银枪,斜下一劈,力若千钧。 这一招正是断水枪法中“聚散如潮”的一路招式,练到深处,其爆发力强劲无比,犹如重重潮水,连绵不绝的拍打礁石,一枪重过一枪。 见痴和尚失了先机,却也不退半分,双掌一错,身子往下一沉,两脚开立,嘴中轻喝出声,“哈!”,却是以肩硬接陈卓这一扫。 砰! 银枪击中见痴和尚右肩,发出沉闷响声,气劲勃发,僧袍碎裂,他右肩整块衣物尽皆被余劲撕开,露出微黄平整的肌肤,其肌肉圆润有力,每一寸都隐隐有着神秘力量流转,又哪里像一个古稀老者的肉身。 一旁观战的细雨,情不自禁的握紧手中的包裹,两人在瞬息之间的交锋精彩到让她自惭形秽,同两人一比,她这一身功夫就像是小孩儿舞枪弄棒,贻笑大方。 场中形势再变,匆忙间,陈卓和见痴和尚以极快的速度交手数十招。 银光与灰影时而交错相缠,时而发出砰砰响声,气劲余波震得一旁堆积起来的枯叶四散。 轰! 又是一记对拼,两人翻飞开来。 见痴站定身形,双掌翻起,周身气流涌动如潮,带着飘散四周的枯叶冲天而起,落在细雨眼中,那枯叶仿佛活了一般,缠绕在见痴双掌之外,生出头尾鳞爪,宛如一条舞爪之龙,直冲陈卓而来。 “见痴大师好掌法,且看看我这一掌如何!”陈卓见猎心喜,右手握着银枪往下一顿,枪杆入土三分,随即,他左腿微屈,右掌划了个圆圈,平推而出,一股磅礴气劲涌动,淡金色的龙形虚影从掌中跃然而出,咆哮嘶吼,刚猛霸道。 掌未至,力先及,空中漂浮着的散落枯叶纷纷炸碎。 轰! 两掌相撞,一道透明的气流呈圆球状向四面八方扩散,靠在一旁的扫帚噼啵一声,被气劲炸裂断成数截,远一点的树木纷纷摇晃,落叶如雨。 与此同时,两道人影一触及分,各自往后飞退。 陈卓一连退后六步,堪堪稳住身形。 他退的每一步,脚下所卸掉的劲力都在泥地上落下近乎一寸深的坑印,双臂上的肌肉传来一阵酥麻之感,让他不禁心惊:“见痴大师的内力倒没有多强,跟皇宫里的那个赵大伴差不多,只是肉身上的力气,比我还要强上三分,究竟修的是什么功法?” 见痴和尚只退了四步,脚下一顿,踏裂石径上的一块青砖,才止住身形,单手持礼道:“阿弥陀佛,陈施主枪法卓绝,掌劲刚猛,招式技巧上我们若想分出个胜负,非得几百招开外不可,不过老僧年事已高,拳怕少壮,依老僧拙见,不如一招定胜负,如何?” “就依大师所言。”陈卓点头道,“晚辈有一掌,前几日方有所成,还请大师赐教。” 说着,陈卓身子蹲下,爬伏于地,口中咕咕作响,体外腾起一股无形气流,他口中每咕一次,无形气流便壮大一分,激荡着地面上的灰尘向外扩散,与此同时,他体内蛤蟆功的真气也在疯狂积蓄,聚于丹田,勃而不发。 见痴和尚脸上的神情首次变得凝重,他虽没见过蛤蟆功,但能隐约能瞧的出来,这门武功不发则已,发必惊人。 他深吸一口气,蓦地大喝一声,额头上老筋暴起,全身肌肉再度凝实数分,原本慈和的面容竟透露出几分狰狞之意,宛如佛家护法修罗在世。 “哈!” 陈卓率先出招,他腿上肌肉抖动,筋骨缩合,蹬在地上,发力而出,整个人如同一发炮弹般冲天而起,跃至半空中,以飞龙在天之姿,居高临下,俯冲挥掌,积蓄在丹田中的内力急聚掌间,其刚猛霸道之劲,犹胜“亢龙有悔”三分! 这便是他将蛤蟆功与降龙十八掌第二式“飞龙在天”结合成功的一掌。 见痴和尚抬掌相迎,比起陈卓蓄势一击,他的动静要平静许多,但挥掌之间,隐有厚重沉凝之势,让人不敢小觑。 双掌相抵! 噼里啪啦,相撞的气劲在空中发出爆裂之声。 两人脚下的泥地陡然裂开数道缝隙,其中一道裂缝恰巧弹到一颗石子之上,将其迸飞,石子如银梭一般飞出数十米,咔咔几声,将几道树枝打断才坠落在地。 (本章完) 第52章 武道之眼 第52章 武道之眼 陈卓身子晃了三晃,脸上浮起一抹淡红之色,如同喝醉酒了一般。 见痴和尚连退数步,嘴角沁出一丝血迹,身体微微颤抖,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是陈施主胜了。” 细雨见状连忙跑到见痴和尚近前,着急问道:“大师,您怎样啦?” “无碍,一点小伤。”见痴和尚望向陈卓道,“陈施主如何?若非你及时收力,老僧怕是要提前几年去见佛祖了。” 原来,蛤蟆功所蓄劲力加上降龙十八掌掌劲的威力远超想象,双掌一触的刹那,两股气劲相撞,见痴和尚手中的掌劲犹如雪遇朝阳,消融而散,他肉身倒是能经受的住这股大力,但脏腑却吃不消透体而入的磅礴内劲。 危机关头是陈卓强行收力,不然见痴和尚非得重伤不可。 陈卓撤掌之后,便凝神静气,暗运内力,这会已然打通胸口所凝住的一股滞涩之气,面色恢复如常道:“惭愧,见痴大师,晚辈这一掌初成,还未到收发圆润无暇的地步。” “陈施主不必歉疚,老僧答应比武就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打算,况且,陈施主宁愿自损,也不愿伤及老僧,当真是菩萨心肠。”见痴朝陈卓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浊气。 随即,他鼓胀的肌肉恢复如常,浑身皮肤渐起褶皱,整个人的身形也塌了下去,只是片刻间,就又成了之前那个枯瘦老僧。 “大师武功玄奇,真令晚辈大开眼界。”陈卓拱了拱手,心痒难耐的道,“您这是什么武功?” “想学啊?”见痴笑了笑道,“那你在此地等我片刻。”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身后的一间瓦房里。 陈卓愣了愣,说不想学是假的,但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并不抱多大的希望,却没想到见痴和尚如此舍得。 细雨见陈卓呆住,轻声解释道:“见痴大师性子恬淡,讲究缘法,也许他觉得你是有缘人。” 陈卓点点头,没有回话。 不一会,见痴步履轻快的从瓦房走出,手中除了拿着一把新的扫帚之外,还多了一本灰扑扑的秘籍,他把秘籍递到陈卓面前道:“这本秘传配合罗摩遗体的内息运行法门就是老僧所修习的武功,以陈施主的资质,应当不需要老僧指点。” “多谢大师厚爱。”陈卓伸手接过秘传,内心一阵喜悦,从见痴所展现的武功来看,这门武功的不凡之处,绝不亚于蛤蟆功和降龙十八掌,罗摩遗体藏着的大秘,果真没让他失望。 不过,陈卓向来没有白拿人家好处的习惯,收好秘传道,“大师,伱可有心愿或是用得着晚辈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吩咐,晚辈定当力所能及的去办。” 他没有提武功,见痴和尚一身所学并不在他之下,况且,从他的行事风格和态度来看,他更喜爱的,是内心的那份清净。 见痴摇了摇头:“陈施主有心了,老僧传你法门,别无所求,只是觉得此法是先贤所创,不应当随着老僧埋于地下,我观陈施主不是常人,一定能将此法发扬光大。 另外,施主若真想答谢老僧,可在此间寻一有缘人传下这门武功,使此法不绝于此间。” 陈卓内心一震,难道他看出我并非此间之人了? 见痴却不再多言,拿起那把扫帚又扫起了地上的枯叶。 细雨朝陈卓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我们该走了,大师想自得清净。 陈卓点点头,朝见痴和尚行了一礼,转身随着细雨离开了云何寺。…… 半日后。 答默小院。 陈卓将完整的罗摩遗体解剖开来。 这是一门细致的活,好在他上辈子也是开过刀的人,跟大体老师打了多年的交道,用了两个时辰,他总算是把罗摩遗体的奥秘弄清楚了。 他从血管和经脉交界处获得了罗摩遗体的内功运行法门,遗体多处窍穴呈淡金之色,由浅到重,能够配合着见痴和尚给他的那本秘传一起修炼。 而他终于知晓此功的名称——《修罗非天功》。 修罗在佛教中属于护法神天龙八部之一,骁勇善战,是佛教的护法神。 秘传上记载的是《修罗非天功》的外功,练此外功,不仅能强健身躯,还能使得自身得到巨力,不催发时,习练者宁静如常,一经催发,身上的气力和抗击打能力暴增,会显得有些狰狞。 而练到最深处,身如修罗,光凭一身力气便能与超一流高手交锋,内外结合起来,更是无法想象。 “说起来,这修罗非天功、蛤蟆功和降龙十八掌都是内外兼修的武学,不过,修罗非天功在炼体的层面上要高于蛤蟆功和降龙十八掌,若是能把三门武功结合起来形成一门全新的武学,定然非同凡响。” 陈卓在房中来回踱步,“只是,要想成功的话,实在太难,我琢磨了两个月,才将蛤蟆功的蓄力之道与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结合,威力的确大的吓人。 可若是想整合三门武学,其中的难度远比结合之道更甚,费的时间和心血尚在其次,要是走错了路,搞不好就得走火入魔,轻则全身瘫痪,重则身死道消。 算了,暂时还是老老实实的练功吧。” 摇了摇头,陈卓准备尝试修炼修罗非天功,正在此时,内心忽然一阵悸动,脑海里多了一则消息。 【天下武道第一达成,奖励如下: 武道之眼(伪,一次性消耗品),功能:使用武道之眼可推演天人境以下特性近似武学。】 陈卓双眼瞪大,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这个奖励来的太是时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自己正愁三门内外兼修的武功无法合一为用,没想到转眼间就出现了解决之法。 “想不到天下第一是这样的奖励,太妙了!不出意外的话,往后我去的世界会越来越多,碰到可取的武功,不学吧,觉得可惜,学多了吧,又太过浪费时间精力,就算要取其精华,也要耗费不少心血,武道法眼就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不过,他只能推演天人境以下的武学,若是获得了天人境的武学……罢了,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用,我连天人境武学是何模样都没见到,何须瞎操心。” 嗯,先把握眼前的,试试看是怎么个推演法。 (本章完) 第53章 修罗龙蟾功 第53章 修罗龙蟾功 陈卓把桌上解剖开来的罗摩遗体规整了一番,用包裹装好,朝遗体拜了三拜,他现在还不能将遗体掩埋,毕竟跟李鬼手做了约定,说话要算数。 收好遗体,他盘膝坐到床榻之上,心念微动:“使用武道之眼。” 一刹那间,陈卓黑白分明的眼睛出现了变化,一点金光从瞳孔出现,逐渐蔓延至整个眸子,随后他眼中神韵流转,道念纷飞,脑海里出现片刻的恍惚,金色的双眼直照自身的内心世界—— 内心世界出现了卓然不同的景象。 一处无名山巅之上,朝阳初生,光耀万物,山巅周围是翻腾的云海,显得灵气非凡,浑不似人间景象。 山巅的开阔地上,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俊俏少年,他闭着双目,似在养神。 突然间他睁开双眼,金光辉耀,与窥探而来的陈卓心心相印。 他即是我,我即是他,不分彼此。 俊俏少年按照陈卓心中所想,推演起蛤蟆功、降龙十八掌、修罗非天功三者合一的可能性,一刹那,三重武功精深奥义在少年心中一一浮现,他开始尝试第一次融合。 他将蛤蟆功、修罗非天功内功行功路线糅合,降龙十八掌与修罗非天功外功互补,练到深处,经脉受损,肉身有缺,强练之下,走火入魔而亡。 转瞬间,俊俏少年复活归原。 思路重推,降龙十八掌去芜存菁,招式化入修罗非天功,再集合蛤蟆功食气之道,先练外,再修内,练到深处,内外无法同进,外强于内,看似璀璨,实则如空中楼阁,失败。 俊俏少年再度还原,外功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刚极易折,不可取之。 思路继续重推…… 不知复活还原了少次。 俊俏少年终将三门武功外功合一,招式凝练,内功则以蛤蟆功、降龙十八掌锤炼而出的内功为阳面,修罗非天功之内力为阴面,阴阳平衡,内外合一,功名——修罗龙蟾功。 修罗龙蟾功,内外并重,修到深处,身如修罗,纯肉身之力可达万斤,举手投足,破坏力强大无匹,其气如龙蟾,集刚猛、锋锐、绵柔为一体,攻则霸道,守则至坚,还有疗伤奇效,且招式初步触摸刚猛精义。 内心世界断开。 陈卓在床榻之上苏醒过来,眼眸中的金光褪去,恢复成常态。 呼—— 他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这波武道之眼消耗的不亏!略一动念,修罗龙蟾功的练法和精义清晰的浮现在脑海深处。 三门真功终于合而为一,走的还是内外皆修之道,比较起来,修罗龙蟾功已稳定超出金系绝顶神功一筹。 “不知道这门功法,放在主世界会是什么水平?可惜没有参照物能够对比,也无所谓,总归是比我现在的功法要强,先练了再说。” 陈卓看了一眼黑下来的天色,闭上双眼,开始修炼修罗龙蟾功。 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动念之间,陈卓便感到全身上下暖洋洋的,没过多久,一缕缕阳刚绵密的真气便起于经脉之间,渐渐汇入丹田成股。 之所以修炼的如此之快,是因这功法本就是他用武道之眼亲身推演出来的,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境界上的壁障存在,拦在他面前的是体内未打通的经脉和窍穴。 可以说,只要经脉俱通,侠义值足够,他可以在顷刻之间将这门功法修炼到顶峰。仅是这一股极细极弱的真气,陈卓便能感觉到它的独特之处。 修罗龙蟾功的真气进入丹田的刹那,一向活跃的蛤蟆功真气出现了片刻的滞涩,滞涩之后,庞大的蛤蟆功真气没有与突然而生的细弱异种真气产生摩擦,它环绕着这股修罗龙蟾功真气似亲昵,似畏惧,隐隐有低了一头的感觉。 陈卓没有迟疑,使用侠义值推行着修罗龙蟾功的进度。 【侠义值:八】 【修罗龙蟾功:入门】 …… 【侠义值:零】 【修罗龙蟾功:小成】 此时,陈卓丹田里的修罗龙蟾功真气已小有火候,蛤蟆功真气离它远远的,缩在一旁小心翼翼。 陈卓暗想:蛤蟆功真气算是彻底被压住了,看来修罗龙蟾功真气的品质比它高不少,嗯,修罗龙蟾功包含蛤蟆功的精髓,两者份属同源,我完全可以将蛤蟆功真气炼化来壮大修罗龙蟾功。 想到就做,陈卓全力运转修罗龙蟾功,开始对蛤蟆功真气进行炼化。 两种真气一经相触,蛤蟆功立时缩成一团,顽强抵抗。 可惜的是,蛤蟆功真气虽然壮大,但在精纯度上却不及修罗龙蟾功,就好比是坚硬的胶质物碰到了烧红的铁棒,早晚要被其破身而入。 随着时间的推移,蛤蟆功真气的防御一点点被修罗龙蟾功撕开炼化。 修罗龙蟾功就像是贪婪的强盗,疯狂掠夺着蛤蟆功真气,壮大自身。 修炼不知时间,一夜很快过去。 鸡鸣时分,陈卓终于将体内所有的蛤蟆功真气炼化,修罗龙蟾功真气再度壮大一圈,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真气和肉身传来强大力量感,陈卓很有信心,若是再跟见痴和尚过招,要不了几十招,他就能将其空手拿下。 陈卓心念一动,一把鞘身镶满绿绿宝石的匕首出现在左手中,这是从金山山匪密室中搜出来的武器,品质不比银枪差。 他抽出匕首,锋锐的匕首映照着火光,泛出寒芒冷色。 陈卓用匕首在左臂上轻轻一划,肌肤表面没有任何反应,他又再度加大力道,相当于神雕世界二流武者挥出的一刀,肌肤上只留下一道白色印子,皮肉却感觉不到疼痛。 陈卓没有继续往下试,他差不多知道自己仅凭肉身防御的程度了,神雕世界中一流高手全力施为,或能破防,一旦自己运起功来,能破开他防御的,恐怕只有五绝那个层次的人。 这时,他的肚子忽然传来咕咕的饥饿之声,打乱了陈卓的思绪。 人一饿起来,就没有太多心思想事,只想尽快填饱肚子,他望了一眼天色,暗想:“等会填饱肚子,是时候去找李先生兑现条件,学习医术了。” 今天就一章,马上回归主世界,我得整理下段故事的细纲,还有后续剧情的大纲,谢谢各位读者老爷的支持。 (本章完) 第54章 神秘光球 第54章 神秘光球 一个月后。 滔滔河水上李鬼手的医船正随水而飘。 今日风和日丽,天光大好。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船舱里。 舱中,一位穿着青衣的少年靠在躺椅上沐浴着阳光,他手中捏着一本书籍,正在翻阅。 陈卓看的这本书不是古人所写,而是李鬼手于医术之道上的心得,上面记载着他所碰到的疑难杂症,对症办法,以及难以医治的推想等等。 “陈小友,从今日起,我可就没什么教你的了,你记性奇好,老头子的家底全都被你掏干啦,在医、蛊、毒三术上,伱所欠缺的就是一些理解、经验和火候,我看,要不了几年,你在这三方面的造诣就该超过老头子咯。”李鬼手从舱外走进来,颇为唏嘘的说道。 “李先生哪里话,跟您比起来,我还是差得远。”陈卓合起书籍,从躺椅上站起来笑道,“况且,我在前进,您也不是原地踏步,您若是跨上一步,我不得拍马追赶才及的上。” 两人虽说是交易结缘,但李鬼手教他之时尽心尽力,没有一点藏私,这使得陈卓对他有几分尊敬。 “你这张嘴,真是死人都能被你说活。”李鬼手脸上笑开了,“对了,阿生摇船过来了,正在船边,应该是有事情找你商量。” “好,李先生,那晚辈告辞了,后会有期。”陈卓拱手道。 “后会有期。” 李鬼手同阿兰一起把陈卓送到了甲板,目送陈卓登船远去。 阿兰看着陈卓渐行渐远的身影,没来由的有些失落,她很喜欢这个教她轻功,闲暇之时会讲故事给她听的哥哥:“爷爷,大哥哥他还会回来吗?” “会的吧?”李鬼手的神情不太肯定,他摸着小孙女的头顶道,“阿兰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陈大哥是个有本事的奇人,他日有缘,自会相逢,咱们在京城已经呆了一个多月,是时候离开了。” …… “大掌尊,帮中诸事一切妥当,张大鲸接手银账后初见成效,估计用不了三个月,银账便能翻上一番,还有,南直就近的江湖恶人在您的剿灭下,已销声匿迹,其它收到消息的恶人,大都逃亡向鞑靼方向,需要那边的暗桩留意吗?”江阿生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汇报情况。 “不必,暗桩做好暗桩的事情就行了。”陈卓摇头道。 处理江湖凶人这件事自然是由陈卓获取侠义值引起的。 本着有余粮,心不慌的原则,陈卓巩固修罗龙蟾功稳定后,让黑石组织调查清楚江湖中恶名赫赫之人的位置,汇报于他,他再出手一一消灭。 他倒没有以功压人,而是克制实力,不动用内功,且压制出招力量,纯凭着着强大的肉身防御和枪法与这些人对战。 战斗果然是武者最快的进步方式之一,靠着二十场的战斗,他终于将断水枪法练至大成,能把枪法作为同阶对敌的手段之一了。 另外,他还发现,随着武力的增强,他在武力值差他太多的人身上获取到的侠义值直线降低。 二十四名恶徒仅贡献了八点侠义值,这也使他萌发了尽快离开剑雨世界的念头。 默然片刻,陈卓出声问道:“你修罗非天功的进度如何了?” “属下资质愚钝,第一层堪堪入门。”江阿生羞愧道。 陈卓鼓励道:“还算不错,这门武功内外同修,前期无须追求进度,扎实基础才是根本,以你的资质,配合着精华导引术,中期会越修越快,等你修到第五层,当今世上,能打过你的屈指可数。” “多谢大掌尊栽培。”江阿生俯身行礼,他对陈卓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一方面因为陈卓他才得报大仇,了了心结,另一方面,陈卓还让他一身所学得以施展,并且传他神功,两人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知遇之恩加上授业之恩让这个命运悲惨的汉子对陈卓充满感激,一心想要报答。 “阿生啊,黑石的一切已步入正轨,往后就都靠你了。”陈卓伸手扶起他道。 江阿生浑身一震,听出了陈卓的话外之音:“往后靠我?您……您是要离开金陵?” “是离开剑雨世界。”陈卓在心中回应了一句,笑道,“不错,我一向不喜受到拘束,此间事了,我便要云游四海,追寻我的道。” 江阿生一下急了:“可是没有您……”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也要相信自己。”陈卓拍着他的肩膀笑道,“阿生啊,拜托了。” 江阿生抿了抿嘴,重重点头道:“大掌尊放心吧,我一定按照的您的主张管理黑石,无论您何时回来,黑石永远都是您的黑石。” “哈哈哈,好,走,陪我去春风楼喝一杯。” …… 当日夜晚,陈卓在答默小院房中心念闪动:“回归。” 熟悉的强烈眩晕感袭来,陈卓被无穷黑暗吞没。 源空间。 陈卓睁开双眼,甩了甩晕沉的脑袋,看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平缓呼吸。 过了数秒,数到信息在他心中浮现。 “本次穿界终结,剩余时间一个月零十六日。” “下次穿界时间,三十日后,穿界时限为四个月零十六日。” “武道第一达成。” “武林势力天下第一达成。” “返回主世界,时间节点即消失前下一秒,一分钟后返回。” 陈卓默默消化着讯息,正在此时,漆黑空间深处有一道亮光忽然出现,像是一道从未知远方凭空而来的彗星一样,由远及近,它悬停在源空间上方,呈圆球状,有鸡蛋一半大小,上面有“剑雨”两个字,熠熠生辉。 这是何物? 就在陈卓愣神的功夫,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陈卓出现在平里镇租住的小院房中。 窗外霞光初透,树叶上凝结着晶莹的露水,轻轻闪动,晨风吹来,空气清新,一如往昔。 陈卓很快从疏离感中挣脱出来,思索着源空间里刚发生的那一幕。 “光球突然出现,悬停在源空间上方,刻有‘剑雨’两字,毫无疑问,它应该是代表了剑雨世界,只是,它为何出现在源空间里,这意味着什么?” (本章完) 第55章 惊悚的会面 第55章 惊悚的会面 “我现在能随意进出剑雨世界,倘若把源空间当做中转站,光球算是剑雨世界与中转站的连接,这倒也能说的过去,但我从神雕世界回归之时却没这个流程啊,不大说的通。” “难道跟我达成两个要求有关?也不是很对味,我虽然能把东西存在源空间任意取用,但无论是在主世界还是其他世界,都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也许跟我修为太低有关……” 陈卓沉思片刻,忽然摇了摇头,“算了,干想无益,不管是好是坏,我总不能忧心忡忡的活着,着眼当下,提升实力,该来的总会来,船到桥头自然直。” 就在陈卓放下思虑时,笃笃,笃笃笃,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是邹凝清脆的声音:“陈大哥,你起来了没?” “嗯。”陈卓应了一声,“凝儿,有事吗?” “我有东西想给你。”邹凝话音里带着一点羞怯之意。 “好,你等我片刻。” 陈卓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门外,邹凝亭亭玉立,清秀的脸庞带着笑意,睫毛弯弯,她穿着淡雅,一身天蓝色的裙子上绣着朵朵荷,素手背在后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比起陈卓初见她时的那种凄惨模样,少女身上总算有了一丝她这个年纪应有的烂漫之色。 “早上好啊,凝儿。”陈卓打了声招呼,“进来坐吧。” “不,不,锅里还热着药粥呢,煮糊了才不好吃。”邹凝拨浪鼓一样的摇头。 陈卓看着她笑道:“那伱要给我什么?” 邹凝心跳微微加快,终于鼓足勇气,把背着的双手伸到陈卓面前:“马上入秋了,我给陈大哥你做了一件袍子,你试试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你再给我改改。” 她红着脸说完这番话,把手中的白色长袍推到陈卓怀中,头也不回的跑向厨房。 陈卓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脸上展颜一笑,提高声调道:“谢谢你了,凝儿。” 邹凝的小碎步更快了。 这妮子……又会做饭,又体贴人,要是上辈子有这个样媳妇,我怕不是要乐上天了。 陈卓一拍脑门:“你在想什么啊,她才十四岁。” 摇了摇头,陈卓终止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转身到铜镜前,把长袍打开。 这是一件圆领直裾白色长袍,袍子身上绣着仙鹤起舞图,针脚绵密,栩栩如生。 陈卓穿在身上一试,出奇的合身。 “凝儿了不少心思啊,嗯,待会吃完饭,好好教他们练会功。” 没过多久,手中拎着两桶水的刘润步伐轻快的从院外走来,他把满满两桶水倒入院中的缸里,扬起见汗的通红的脸颊,笑望着站在窗边的陈卓道:“壮哥儿,今天的水我挑满了,咦,你这袍子挺好看的,在哪买的?” 走出厨房的邹凝脸色一红,轻咳了一声,脆生道:“陈大哥,润子,早饭好了,快过来吃饭吧。” “好嘞!凝儿姐。”刘润挠了挠头,怪怪的感觉还是去不掉。 随着三人日渐熟悉,又互相弄清楚了对方年龄,三人中数邹凝最大,于是,邹凝便改口喊他润子,还让刘润改口叫她姐姐,但邹凝对陈卓的称呼依旧是“陈大哥”,这让刘润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他私下问过一次,邹凝给他的说法是叫习惯了。陈卓猜到邹凝是脸皮薄,不想说长袍的事,于是对刘润扬了扬眉,走出房间道:“走吧,润子,先吃饭。” “哦。”刘润朝他走来,边走边道,“壮哥儿,你这袍子是很好看啊,我想……” 陈卓连忙岔开话题:“我看你挑水锻炼初显呈现,这样吧,润子,今天练完功,你去铁匠铺叫他们打两个三十斤重的铁桶,等铁桶打好,后面你就用铁桶挑水。” “哦。”刘润闷闷的应了一声,没有再问袍子的来历,说到练功上的事情,他还是很上心的,且不说武者的地位尊崇,历经金山山匪一事,他深深明白,拥有强大的武力是多么重要的事。 一顿饭吃的很快。 邹凝收拾完碗筷,清洗过后,便对院中教导刘润练功的陈卓道:“陈大哥,米快没了,我去米铺买些米回来。” “快去快回。”陈卓点头道,“凝儿,等会我要检验一下你的练功进度。” “好。”邹凝雀跃的出了院子,关上院门。 陈卓收回目光,专心教导起刘润的拳脚功夫。 刚指正了两个动作,院外便传来靠近的脚步声,这脚步声陈卓很熟悉,是邹凝的。 “去米铺有段路,买米没这么快,凝儿脚步轻重不一,莫非是落下银钱忘拿了?” 陈卓心中正自奇怪,院门从外面被推开。 看到院外情形的那一刻,陈卓呼吸忽然一滞,身上汗毛倒竖,浑身肌肉紧绷,人僵在了原地。 院外。 邹凝面无血色,脸颊上满是滚落的泪珠,嘴巴张着叫喊,却毫无声音发出来。 倘若有会读唇语的人在此,一定能从少女的嘴型认出那两个字——快跑! 邹凝是被人拉住右手的。 拉住右手的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少妇,她肤色微黑,身材饱满,眉眼间有一丝张狂和媚态,身上穿着黑色长裙。 陈卓认识她,不,应该说认识这张脸——金山山匪二当家,齐灵欢! 刘润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回过头来,看到院门处的情形,张嘴叫喊,却恐怖的发现任凭自己如何嘶吼,竟一丝声音也发布出来,他没见过齐灵欢,无助的望向陈卓,满眼惊恐。 “润子,你先进自己房中待着,我不叫你,你不要做任何事情,实在害怕,你就睡觉。”陈卓松开紧绷的身体,拍着刘润的脊背道。 刘润望了望陈卓,又看了看邹凝,随后重重点头,转身进入自己的房中,他对陈卓无条件信任。 “呵呵,你好啊,咱们又见面了。”“齐灵欢”笑的妖娆,望向陈卓道,“不错,两个呼吸就平静下来,不愧是云钦舟看重的人,短短一个月,你身上的气血居然强大了两倍,根基也扎实了许多,真是不错。” 推荐复活二轮,北风在此求票求推荐求追读,拜谢啦。各位大佬 (本章完) 第56章 全都要 第56章 全都要 “前辈谬赞了,来者是客,请进来说话吧。”陈卓保持着声线的平静。 在看到对方面容的那一刻,他便猜到了女人的身份,无常教六大圣使之一的幻灵使,极度危险的人物。 有多危险? 就目前而言,陈卓不知道该如何去估量。 至少现在的他仍旧没把握能接下方默一掌。 他犹记得,在金山的庆功堂里,方默轻飘飘的一掌于六七丈外打死了通玄境的“齐灵欢”,顺带将地上打滚的几个山匪头领冻毙。 即便是站在一旁的自己也在一刹那间感到寒风透体。 那还是方默并没有全力施为的情况。 而方默则在更强者云钦舟的带领下追踪眼前女子,足以说明,幻灵使与云钦舟是同一境界的强者。 这样的人找我作甚? 陈卓一时想不明白。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女的目的应当不是杀人,不然以她的本事,根本不必大费周章的找上门来。 幻灵使拉着邹凝进入院中,院门无风自关。 “前辈把凝儿放开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聊。”陈卓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试探性的说道。 幻灵使闻言松开了手,邹凝快步跑到陈卓身边,抹干脸上的眼泪,眼中惧意消退不少,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凝儿,你跟润子一样,回自己的房间,这里交给我。”陈卓拍了拍她紧绷的手背。 邹凝咬着嘴唇,缓缓摇头,眼前的情况虽然超出了她的理解,但她不傻,明白眼前死而复生的女人有着能轻易杀死他们三人的本事,她已经在金山上失去过一次家了,即便这次要死,也要跟家人死在一块。 陈卓看见了邹凝眼中的坚定,叹了一口气,他不想把邹凝牵扯进此事,正准备出手将她点晕,却听见齐灵欢开了口:“小姑娘不错,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让她听听无妨。” 形势比人强,陈卓只好顺着幻灵使的话道:“好,依前辈所言,不知道前辈找我所谓何事?” “别一口一个前辈,凭空把人叫老了,江湖中人都称我为璃月。”幻灵使语气随意,好像在跟朋友谈话一样,“你叫陈卓对吧,有没有兴趣入我无常教。” 金子走哪都会发光是吧? 陈卓眼皮一跳,先是擎天司,后是无常教,都向他发出邀请,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从平里镇上的听闻,他对大雍有了那么一点的了解,大雍建朝七百年,共有十六州,每州七十二郡,每郡九十城到三百城不等,国土广袤无边。 大雍以武兴国,也以武治国,是以能做官员的必然是武者,且官衔同实力和功绩挂钩,雍皇的气魄很大,给予地方官员绝对的权力。 但这绝对的权力上也有着一条锁链,那便是擎天司。 擎天司对内有监察官员之责,对外则威慑江湖,包括但不限于处理纠纷、案件、缉拿凶人等等,还要刺探武道大宗的情况。 毕竟有些门派世家的传承和根基由来已久,一些门派世家的存在时间,甚至比大雍王朝更久,存在的强者并不比当世雍皇弱,甚至犹有过之。对于这些存在,大雍只能安抚,表面和平共处,暗里伺机相斗。 无常教便是其中一员,跟大雍王朝明里暗里的摩擦不是一次两次,天人境的大高手都死了不止一掌之数。虽然随着时间推移,大雍已不再是当初建朝时那般强盛的大雍,内忧外患到了一定地步,但他仍旧是一头凶猛的巨兽。 对于没有背景和不俗天赋的武者而言,能加入到擎天司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陈卓确实有加入一方势力的想法,但无常教显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我能说没有兴趣吗?”陈卓斟酌道,“不过,要是有足够吸引我的条件,也不是不能考虑。” “没兴趣也无所谓,反正这几年教中的日子不好过。”璃月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眸光一转,直直的盯着陈卓道,“那么,你跟我合作如何?” “我,合作?”陈卓心中的戒心更大,问道,“我只是个孤陋寡闻的山野小子,又如何跟伱这样的大人物合作?” “好说。”璃月微微一笑,“云钦舟不是邀请你加入擎天司吗?你只要加入了擎天司,我们就能合作。” “想让我当二五仔?” 陈卓心中一动,果然没有好事,可是我已经拒绝加入了无常教,若是再拒绝合作怕是讨不到好。 “你的意思是让我当内应?”陈卓想了想道,“或者说,让我潜入擎天司,当无常教的暗子?” “不,不,不。”璃月摇头道,“你只跟我个人合作,不牵扯无常教。” 个人合作? 陈卓更加摸不着头脑了,璃月的武功境界高自己不知多少,极强极弱之间合作的必要性和基础在哪?该不会跟偷“圣蛊”类似的大事吧,别,好处你拿,锅我背,我可不想当替罪羊。 显露别人面容的璃月似乎猜到了陈卓心中的想法,展颜笑道:“不必担心安危,我不会让你去做能力之外的事,你现在太弱,就算加入了擎天司,顶多是外司的劳碌命,接触不到核心。”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还不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足够恰当?” “等你接近天人境之时,或者跨入天人境。” 果然,不是小事。 等我到了天人境,恐怕才真正有跟你合作的资格。 这样也好,等我有了足够的实力,才有斡旋的余地,现在嘛,先从心一波,好汉不吃眼前亏,待我探清楚你的深浅,再随机应变。 陈卓分析利弊,默然片刻,抬起头来道:“好,能跟闻名天下的幻灵使合作是我的荣幸,不过,江湖凶险,官路坎坷,我这般弱小,万一因为实力的原因耽搁了幻灵使的事情就不太好了。”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事情已成定局,那就在范围内要到足够多的好处。 “好,你想要什么?”璃月嘴角一勾,“功法,丹药,武技?” 陈卓对上她的目光:“我比较贪心,全都要。” 电脑出了点问题,这章拿手机码的,看的眼睛疼,太费劲了,还有一章明天补。 (本章完) 第57章 武道之基 第57章 武道之基 “也不是不行,你还想要什么,一并说出来。”璃月痛快开口,她之所以找上陈卓,并不完全是看重陈卓的潜力,还有一部分是因为陈卓的行径。 跟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合作,远比跟一个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人合作靠谱。 陈卓从她这里得到的越多,两人之间的勾连也就越深,往后只要不涉及到根本理念问题,不怕陈卓不帮。 况且,陈卓说的很对,她的事情本事小了的人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陈卓见她这般干脆,也不在藏藏掖掖,说出心中早已存在的疑惑:“你应当是天人境吧?” “怎么,你想试试我的斤两?”璃月一脸笑意。 “那不是找死吗?别误会。”陈卓连忙摆手,“我是稀里糊涂的踏入武道,对好多问题尚是一知半解,还望璃月姐姐垂怜,给我这个山野小子讲一讲武道境界。” 对于强者谦恭,并不可耻,况且,陈卓还想在这个强者身上谋求好处,叫姐叫的很是顺口。 璃月上下看了陈卓几眼,直到陈卓有些发毛,才点头道:“伱尽全力打我一掌。” “好。” 陈卓没有迟疑,让邹凝站到一旁,全身进入战斗状态,深吸口气,劲力汇于掌中,呼的一声朝璃月肚腹打出。 他这一掌,完全没有留手,招式看似简单,但劲力与掌风却在不断变化增强,气劲勃发,至刚至猛,一道黑龙虚影在掌间游曳,黑龙昂首,仰天咆哮。 其声威让退到一旁的邹凝都有种身心发颤的感觉。 璃月抬手,没有气劲浮动,没有招式变化,只是轻轻一抬手,陈卓这满含变化极其刚猛的一掌便与其掌相接。 看着更像是陈卓这一掌专门迎着她的手掌打出一样。 空气发出类似于轻轻拍手的响声。 陈卓这足以摧毁半间房屋的一掌轻而易举的被璃月化解,他没有在掌间感受到丝毫反震之力,磅礴的劲力仿佛泥牛入海,在触及到璃月软嫩手掌的一瞬间消弭的无影无踪。 即使陈卓对璃月的实力早就有所估量,此刻也不免吃惊。 陈卓略带失落的收回手掌。 璃月点了点头:“不错,掌法虽然离自得意境还有一段路,但威力尚算不错,比不了大派嫡传,但要比小帮小派的泥腿子要强的多。” 中间人是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呗? 陈卓心中自嘲着,对这方世界的武道愈发期盼了。 璃月接着道:“从你的掌劲来看,你应该是先练气才锻体的吧?” 陈卓点头:“一切瞒不过璃月姐的眼睛。” 璃月悠然一笑:“怎么,你就打算让我站在此处跟你论武道长短吗?” “没有没有,只是惊诧于璃月姐的本事,一时忘乎所以。”陈卓眼珠一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凝儿,帮我泡壶好茶。” 邹凝听了这么久,在弄明白璃月没有恶意后,惊惧之意渐缓,习惯性的应了一声“嗯”,竟然又能发声了。 在陈卓求索的目光探来之前,璃月就已解释:“一点天地之力运用的小技巧。” 天地之力,好吧,离我太远,听明白了也无用。 陈卓没有追问,把璃月请到客厅中道:“璃月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把我兄弟也叫过来吗?” “只是武道常识而已,又不是稀奇秘密。” 得到璃月的准允,陈卓来到刘润的房间把他带了过来。 四人齐聚客厅,璃月居在首位,伴随袅袅茶香,璃月开始讲述此间武道。 “武道第一境,便是锻体。武者练功,首重体魄,没有一个足以强大的肉身,不说对敌,就连一些强绝的练气功法都无法承载,更不用说到了藏海境要过藏海蕴神的一关。所以锻体境是武道之基,此境重在壮大皮、血、筋、肉、骨,配合着导引术呼吸法,能让你从吃的食物、丹药还有药浴中快速吸收能量,蕴养五者,这五者强起来,也会壮大窍穴与经脉,为下一步修行奠基。” “原来如此。”陈卓缓缓点头,问道,“璃月姐,我是先练气才锻体,有影响吗?” 璃月答道:“自然是有的,不锻体先开脉,经脉窍穴的成长会受到一定影响,很难把自身肉身的潜力发挥到极致。” 陈卓微微皱眉:“可有补救的法子?” 璃月饮下一口茶道:“你不必担心,只要练气未到百脉具通,经脉定形的地步,完全可以先加强锻体,只不过,耗费的功夫和心力要比不练气锻体大的多。据我所知,有几个门派倒是有气体同修的路子,挺折腾人的。” 陈卓放心的点了点头,又问:“那到底怎样的标准,才能算作是锻体合格,能进行下一步修行?” “没有标准。”璃月摇头道,“每个人的根骨天赋都不一样,能接触到的资源也不相同,而且各派修行的导引术亦有差别。硬要说个标准的话,就是锻体锻到吸收能量之后完全无法察觉到肉身的壮大就能练气了。 武道大宗的嫡传对锻体的要求是,血气如蛟象,纯肉身之力达三万斤,便可练气,至于普通人嘛,千斤即可,那样的话,成就有限,战力也有限。” “三万斤么。”陈卓默默念叨一句,邹凝和刘润也在一旁听的入神。 “对了。”璃月似乎想起来什么,“我记得有一个很古老的门派,对锻体另有要求,三万斤为初境,六万斤为中境,九万斤为高境,十万斤为极境,那个门派专修肉身,功法独特,同境战斗,近乎无敌,只不过卷入到人妖大争的战役中,被众多门派联手拔起,惨遭灭门。” “人妖大争?这个世界有妖?”陈卓瞪大双眼,原身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讯息,仅有关于深山中的野兽特别强大,能食武者的这个说法。 璃月露出回忆之色道:“那是很久远的事了,你们没听说过很正常,妖族自古就存在于天吞星上,与我们人族共生,相互狩猎,一直到三千年前,人妖大争,妖族惨败,才被驱逐到十万大山和一些偏远的角落,有的妖族还被驯化,为我们人所驭,擎天司的黑玄雕就是其中一种。” 看来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神秘,只是可惜了那个古老的炼体门派,近乎同境无敌,也不知道有没有功法遗留下来。 陈卓收束心思,继续问道:“璃月姐,锻体之后呢?” “锻体之后,便是通玄,简而言之,就是炼精化气,纳气入体,通奇经八脉。练这一境,首先要明白气是什么?” 璃月顿了顿,继续道,“气游离于天地之间,无处不在。有句话叫‘天地合气,万物自生’,他的意思就是说气是万物的孕育之源,是世间诞生一切的根本。 于武者眼中,气可以称作是一种能量,感悟到这股游离在天地间的能量,通过吸收转化,与自身共鸣,化作可驱使的真气。用练出来的真气填充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道,气满神惊,通奇经八脉,从而内壮气养五脏六腑,还能进一步强化肉身。 此关最难之处,便是打通任督二脉,任督二脉俱通,让内力达到生生不息,如环不休之境,便能不断以气滋养五脏六腑,让全身经脉与窍穴俱活,便拥有了蕴神的基础。” 三人皆都听得十分认真,不是谁都能有机会聆听天人境的强者阐述武道境界,用最简短易懂的话,让人明白“锻体、通玄”两个境界的真正意义和核心关键。 “武道一途,通玄境的任督二脉便是一道关卡,倘若不能在有限的年龄内打破此关,后面的路便愈发渺茫起来。”璃月补充了一句。 陈卓默然点头:“你刚说的蕴神,便是关乎到藏海境吗?” “不错。”璃月又饮下一口茶道,“藏海境,四藏七海,藏海蕴神,这一境可以说是大道之基。” “藏海蕴神,大道之基。”陈卓低声念叨了两句,若是说锻体和通玄尚在他所知范围之内,那么藏海境便完全是知识盲点了,他迫不及待的追问,“何谓四藏七海,藏海蕴神?” 璃月笑道:“人体有四藏,身藏海,四肢躯壳,内藏海,脏腑丹田,骨藏海,脊椎如龙,神藏海,识海有神。 简单的来说,这一步同样是修人体大秘,除开纳气的主丹田外,分别要在四肢、脊柱、脑海孕育神轮,修小丹田。” 看着陈卓一脸懵逼的样子,璃月耐心解释道:“我举个简单的例子,身藏海,修炼的是四肢,就是在双臂双腿之间积聚神轮,各自凝练一个小丹田为海。此海又分为力海和气海。 力海者,双臂双腿力大无穷,破坏力堪比妖兽现身,防御力也惊人无比,手脚堪比神兵,不惧水火奇毒,能吸收真气伤害,即便是真气耗尽,也能凭着惊人的力量干掉藏海境以下的武者。 气海者,可凝练阳海、阴海、冰海、雷海、毒海等,妙用无穷,一旦修炼有成,能在小范围内改变战场因素,利于己身。 比如说毒海发功,能让他身处的几十丈范围内变的奇毒弥漫,不仅能令毒属性真气威力倍增,还能使让敌对者分心二用,一方面要应对进攻,另一方面还要耗费功力抵御毒性。” (本章完) 第58章 两界山 第58章 两界山 陈卓听完解释,惊奇道:“这么说,岂不是要兼修多种真气?六个小丹田加上主丹田,七种真气吗?” “当然,或者更多。”璃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陈卓一时沉默不语,诚然,四藏海的说法打破了他对武道旧的认知,但他很快便从璃月的话语中抓住了关键点:“璃月姐,按照常理来说,通玄境便能修行数种真气,可一旦修的过多,强弱有别,就必然会在丹田里产生冲突,而能不产生冲突的关键,是不是就是积聚的神轮?” “聪明。”璃月微微一笑道,“神轮是成小丹田海的关键,而要想兼修多种真气,就必须得有扎实宽大的窍穴经脉,这也是我为什么说,没有一个强大的肉身,连强绝的练气功法都无法承载。 武道境界就说到这吧,天人境离你们太远,多说无益。” 陈卓起身恭恭敬敬的一拜:“多谢璃月姐解惑。” 邹凝、刘润见陈卓行礼,同样起身照做。 “好了,不用这些虚礼,说不得你们心里还在骂我呢。”璃月摇头一笑,眼神渐沉,“陈卓,你当真想好了与我合作?” “嗯。”陈卓没有犹疑的点头。 璃月的和蔼并没有让他放松警惕,猛虎不露獠牙和猴子商量事情,并不代表着猴子有跟她平等的话语权,也许一开始拒绝,猛虎会因吃饱了没有兴趣,而不浪费体力,可若是猴子太过跳脱,猛虎绝不会介意用巴掌按翻跳脱的猴子。 “好,那我们换一个地方谈。” 话音方落。 璃月拿住了陈卓的胳膊,陈卓只觉得浑身一轻,下一个呼吸,两人便飞上了高空,陈卓低头,看到了自家小院在眼中飞速变小,紧接着,是偌大的平里镇,缩成了巴掌大小。 邹凝和刘润连忙从厅中追出,抬头却只见到天空中蚂蚁大小的身影,璃月平和的声音随之传来:“过些日子我会带他回来的。” 刘润握紧了拳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邹凝盯着消失在空中的身影,久久不愿低头。 云彩在陈卓身下漂流,耳畔罡风呼呼,他却没有丝毫感受到飞速前行所带来的庞大冲击力。 只因璃月身子在前,撑起了一道呈椭圆形的金色流光,蔓延数丈,包裹着两人。 陈卓看的一阵艳羡,暗自想道:“不知道何时,我才能像她这般横渡虚空,飞行无忌,轻功什么的,跟这一比,简直弱爆啊!” 璃月把陈卓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对陈卓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寻常武者看到这番景象,不哇哇大叫就已是胆大了,这家伙非但不惧,眼中竟有几分狂热之色,难怪见到我时那般镇定,也好,无胆之人怎配与我合作!” 这般飞纵了近两个时辰,正当陈卓新奇劲过了,觉得无聊的时候,璃月带着陈卓落到了一座光秃秃的山上。 时值晌午,天色阴沉,骄阳被乌云挡住,眼看不一会就要上演一场疾风骤雨。 璃月散去护体元气,陈卓顿时觉得一股极其燥热的温度包裹住全身,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就像是突然把人丢进了七八十度的热水里。 陈卓放眼望去,脚下是焦黄色的泥皮,前方山峰兀立,山间没有一颗绿色植被,唯有十几株黑漆漆的“树”,树上没有叶子,张牙舞爪的枝干齐齐指着天空。而天空是扭曲的,不,准确的说是空气扭曲,那是由于温度太高而产生的一种奇异现象。 陈卓舔了舔嘴唇,片刻间,他嘴唇上的水分便被蒸干,一股渴意从他脑中传来,他压下这种感觉,望向璃月问道:“璃月姐,这是哪?” “两界山。”璃月随口答道。 “两界山?” “数千年前,有两位绝顶高手在此域激战,他们打得风云变色,山河倒转,最后一记无上真意落在了此处,形成了冰火两存的奇景,这半边山如同被烈焰烤炙,终年奇热,另一半山始终冰封,寒意漫天。”璃月看出陈卓眼中的疑惑,缓缓开口解释,“两界山在扶摇城,隶属于青云郡,与枫南郡相隔甚远。” 一场大战让地貌改变,冰火共存,那究竟是何等境界啊? 陈卓一阵神往,但很快便因一股股扑面而来的滚烫之风清醒过来:“我们到这做什么?” “伱不是问我要好处么?”璃月瞟了他一眼道,“你说得对,等你入了擎天司要想稳步上升,须得有让人在意的实力,这里正适合给你磨练根基。” 说完,他也不等陈卓回话,拉住陈卓的手腕,几个闪身,出现在两界山的山腹深处。 面前出现了一座漆黑的岩洞,怪石嵯峨,阵阵热风从洞中溢出。 此处比山外更热,陈卓站在洞口没几秒,就已浑身大汗,呼吸间好似在吐火,让他情不自禁的用上了闭气法门,同时运转内力,抵御灼热。 “跟我来。”璃月丝毫不受影响,抬步踏入洞中。 陈卓咬牙跟上,没有迟疑,只要增长实力,受点苦热又算什么? 行不多久,风潮更热,陈卓只觉口干舌燥,愈发的酷热难耐起来。 “不要闭气,也不要用内功抵御,你锻体虽然没到强绝的地步,但也算是入门了,学着控制你的肉身,用肉体的力量抵抗炎热,防止水分流失。” 璃月柔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陈卓闻言,散开闭起诀,收拢运转的真气归入丹田,一股无法言喻的热意从脚漫到头部,让他脑袋发晕,步伐不由得缓慢下来,被璃月拉开了距离。 “用肉体抵御炎热,该怎么抵御呢?” 陈卓甩了甩头,汗水不住的从鬓间脸上滑落,他把感知尽数放在体表肉身之上。 热从何来?外界的温度。 我为何会感受到热,是触觉,更仔细一点,是毛孔吸热。 对,毛孔吸热! 陈卓脑中灵光一闪,运转肉身的力量,把周身毛孔尽数闭合,刹那间,绝大部分热气停留在了体外,内心里的躁意全消,口渴的感觉也消失了大半,脑袋不晕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跟到了璃月身后。 在前方带路的璃月感知到背后的情形,嘴角一勾,愈发满意:“悟性不错。” 上一章三千多字,这一章差几百字,放到明天的章节好啦\(^o^)/~ (本章完) 第59章 金刚十三相 第59章 金刚十三相 锻体境的本质是让修炼者血气旺盛,筋强骨健,气力增加,温养窍穴经脉,而随着肉体躯壳的不断增强,修炼者对于自身肉体的感知也会随之增加。 闭合毛孔仅是其中一项神异。 但知道是一码事,领会则是一码事,师者的必要性就体现在此时,璃月随口的几句话,便使得陈卓少走了很多弯路,这让陈卓望向璃月背影的眼神出现了些许变化。 越往里走,岩洞越大,原本仅容两人并行的路变得宽阔起来,同时行驶几辆马车都不在话下。 许是无上真意带来的神异,陈卓发现厚实的岩壁上错落着点点像火光一样的物质,它们在流动着,照亮了整个岩洞。 不多久,陈卓忽然听到了岩洞深处传来的水波声,他以为是这里的独特构造让他出现了错觉,但很快,在走过一处高坡后,一片望不到底的“火湖”呈现在他眼前。 用火湖这个词来形容,兴许不太贴切。 简而言之,就是高坡下深不见底的湖水里,浮动着似火光的游离物,还是数之不清的那种。 湖水上面并无烟气冒出,但陈卓毫不怀疑水里面的温度一定能将食材煮熟,一种不大妙的感觉在他心头浮现。 璃月清脆如雨打芭蕉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这里是两极湖,此片为火极湖,湖中至今还残留着稀薄到几乎没有的火之真意,有助于锤炼肉身,从今天起,你就在湖水浅滩处练功。” “练什么功?”陈卓看了一眼湖水,暗自咽下津液道。 “金刚十三相。”璃月忽然抬起青葱玉指,点在陈卓眉心之间。 这一霎那,璃月的手指似乎变得透明纯净起来,宛如琉璃,一股莫可言明的气息缠绕在指眉相触的地方。 陈卓顿时感觉到一股奇特的清凉之感从眉心蔓延到整个脑部,他的眼中出现了重重古怪繁杂的动作,就像是在看缩小版的人物影像一般。 与此同时,璃月呢喃般的语调传入他耳间,述说着金刚十三相的独特呼吸法门和练法。 没多大会,璃月收回手指,周身玄妙的气息消散,而金刚十三相的动作练法深深印在陈卓脑海中。 “这就是天人境的手段吗?传功都不用亲身演示,真是……逼格满满!”陈卓实在找不到形容此刻感受的词语,他有些兴奋,有些激动,渴望变强的欲念在此刻占据了浑身每一个细胞。 “金刚十三相是金刚门锻体境的导引术呼吸法,只有嫡传弟子能练,它在众多锻体境的功法里也是能排上号的,练法跟注意事项你都清楚。” 璃月说着,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递给陈卓道,“喏,瓶里面装的是极品淬体丹,一颗丹药就能提供海量的气血能量,助你锤炼肉身,十日之后,我会再来此处,记住,练功切勿冒进,吃不住的时候就赶紧离开湖面。” 陈卓伸手接过玉瓶,璃月转身离去。 “谢谢伱,璃月姐。” 璃月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站在原地的身影顷刻消散。 陈卓收回目光,把玉瓶揣在怀里,脱去鞋袜外裤,飞身跃下高坡,来到湖边站了片刻,双脚踏入浅滩之中。嘶…… 一股无法言喻的火炙之感从脚底、脚背、脚踝以及小腿传来,水中游离的火光亲吻着他入水的肌肤,真似火焰焚身,热辣滚烫,他全身的肌肤仅在数个呼吸间便呈现出枫叶般的火红之色,这种煎熬和折磨是前所未有的。 他内心逃避的念头在疯狂叫喊:“扛不住,真扛不住,在待一会我的双脚就会变熟,赶紧起来……” 脑袋渐渐发晕,陈卓咬牙遏制,与内心挣扎的念头作斗争,但见他两臂交叉,右手翻转过来,直至左边腰间,左手朝头顶上扬,手掌握住自己的颈项,身子奇怪的扭曲着,配合着独特的呼吸法门,渐变动作。 这是金刚十三相中赤声火金刚相,一共有九个动作,每个动作均扭曲怪异,是常人根本想象不到并且也做不出的姿态。 随着动作不断变换,半个小时后,抵御湖水所带来火劲的皮肉开始吸收起弥漫在体表间的一丝丝微弱火意。 此刻,陈卓浑身上下汗水蒸腾,眼前迷蒙,但他能感觉到皮肉在吸收火意之后,内里在一点点变化着,血肉筋膜在火劲的煅烧下不断排出杂质,而后重新凝练、壮大。 一切都是值得的。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陈卓感知到体内气血渐弱,肚腹里也传来饥饿之感,这是修炼消耗过大的征兆。 他停下动作,伸手入怀把玉瓶摸出,在掌中倒出一粒赤红圆润的极品淬体丹,一股奇异的清香扑鼻而来,光是闻到这个味道便让陈卓萎靡的精神振奋,连同肚腹里的饥饿感也消弭了少许。 “好丹药,她是当真舍得。”陈卓赞叹一声,“也罢,真能帮上忙的时候,我绝不含糊就是。” 原本他是抱着获取好处,等自身强大起来再行博弈,但璃月待他以诚,他自不会失信于人。 收好余下的丹药,陈卓一口把掌间淬体丹的吞下,丹药入口即化,转瞬间化为一股澎湃的能量气血,充溢体内,胀的几乎要从毛孔口鼻中逸散而出。 陈卓连忙打出赤声火金刚相,吸纳运转这股能量气血,仅是一遍动作,竟让他感受到皮血筋骨再度增强,完全抵得上他方才半小时的苦功。 “好强大的药力!” 陈卓浑然忘我的修炼起来。 …… 时光如流水悄然而逝。 陈卓每日重复着踏入火湖,吞丹练功的枯燥生活,这不断重复的背后,便是肉身一步步的增强,此时,他自脖颈以下都能尽入水面,金刚十三相也练到第五相紫贤金刚相。 这是璃月离开的第六天,她显然低估了陈卓的韧性和天赋,按照她的估计,陈卓需要十天才能练完前五相,而留下的淬体丹也正是十天的份量。 (本章完) 第60章 进步 第60章 进步 “最后一颗淬体丹了,今天试着把头埋入湖水里修炼吧。” 陈卓脱尽身上衣衫,赤脚踏入湖中,此时的他已完全能接受湖水所带来的火炙之感,他肉身的强度比未进两界山之时提升了两倍多。 昨日他在湖中锤炼完毕,上岸打坐恢复精力过后,特地测试了一下掌力,一块人头大小的顽石被他用纯肉身之力拍的稀碎,这还是未出全力的状态,要是真正爆发起来,掌劲不知道会有多么恐怖。 陈卓吞下手中最后一颗淬体丹,趁着药效爆发之际,他全身潜入水中,进行新一轮的修炼。 又过了三日,陈卓已能在火极湖中畅游无阻,凭着仅剩下的八点侠义值和宝参泡的药酒,他将第六相大神金刚相练至纯熟,接下来,他的日子就比较难过了,一无丹药,二无侠义值,修行进度便慢到令人发指。 并非是他天赋不够,而是普通食物转化成的能量气血太过稀薄,他将源空间里留存的干肉和果酒吃下大半,也只够他数个时辰的练功消耗。 “还有一天时间璃月姐才会回来,有的时候,等待真是漫长啊。”陈卓看着火极湖微微出神,“我在湖里练功九天,现在完全适应了湖水里的火劲,反正也没事做,不如看看火极湖深处有何奥秘。” 想到就做,陈卓除掉身上衣物,深吸一口气,“噗通”一声跳入湖中。 以他现在对肌肉筋骨力量的掌控,很轻易的,整个人便向湖底深处游去。 许是湖中温度过高,且有着稀薄的火之真意,湖水里除了似火光的游离物外,并无任何生物存在,连水草也没有。 随着潜入,陈卓能感受到水温在急剧升高,不过,这种温度以陈卓目前的肉身强度,完全能够抵御。 “这湖到底有多深啊,现在还看不到底,嗯,火光游离物比之前多了。”陈卓下潜了上百米,湖水底下依旧是红彤彤的一片,他接着继续往下游动。 潜到近两百米深的时候,水压大到已让陈卓的脏腑有些压力,他好奇心更甚,深处的火光游离物远比湖水表面多,这就意味着湖底的火之真意要比湖面纯粹,往往这样的地方有一定概率会孕育出宝物。 于是陈卓运转真气,护住脏腑,继续下潜。 前方能视野能辨度已不及三米。 “这里的火劲是湖水表面的三倍,我若是能在这里练习金刚十三相,对肉身的增强又会大大提高。” 陈卓感受着包裹周身的火劲,暗道可惜,“只不过,条件不允许,就算我血肉吃的消火劲,脏腑也受不住压力,光是待在这个深度我就要用真气护住脏腑,一旦练起功来,内力消耗过快来不及补充的话,必然会伤及脏腑,得不偿失。” 打消练功的念头,陈卓又继续下潜了五十米左右,这个深度似乎达到了湖水某处临界点,水压倍增,就连水中的火劲也都大到吓人,刺激着他的肌肤和血肉筋膜,令陈卓再一次感受到初入火极湖时的那种炙痛。 “不能再潜了!” 好奇归好奇,也许湖底真藏着好东西,但陈卓的贪心是建立在自身能力之上,超出他的实力范围,如果运气和情况允许,他可能会有所尝试,但像现在这种情况,适可而止才是上策。 陈卓放松身体,整个人受到浮力作用,朝湖面飞速上游。 “哗啦。” 陈卓的头冒出水面,脚下微微发力,跃到高坡之上,身上各处肌肉一震,附着在肌肤表面的水珠被震落的七七八八,他穿好衣裤长袍,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呼—— 随着呼吸调整,陈卓惊喜的发现,脏腑在湖水深处受到刺激过后,竟强壮了一丝丝。 “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陈卓脸上浮现笑容,“虽然不能在湖里得到宝贝,但能锻炼脏腑也不错,两界山真是个好地方。”“你不练功,在傻乐什么?”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陈卓霍然转身,却见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他所不认识的女子。 这女子穿着一身华美长裙,身姿高挑,容貌娇美绝俗,乌黑细眉微微挑起,显得清贵高华,英气逼人。 “璃月姐?”陈卓目不转睛,有些不确定的道。 “是我。” 陈卓想起关于幻灵使一人千面的形容,小声道:“这是你的真容吗?” “你说呢?”璃月唇角轻勾,似笑非笑。 “呃……比那劳什子的二当家好看多了。”陈卓答非所问。 “呵呵。”璃月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眉宇间的英气柔和不少。 果然人都是爱被夸的。 陈卓内心在小九九,想着要不要多说几句漂亮话,用嘴上功夫获得实际好处。 却见璃月打量了他几眼,眼中惊色一闪而逝:“伱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了,金刚十三相你练到了第几相。” “第六相。” “天赋固然可贵,但毅力向来是通往强者之路的一道门锁,你虽然有点‘滑头’,但骨子里的那份坚毅很不错。”璃月赞许点头。 那是,八年学医起早贪黑,没点毅力还真坚持不下来。 陈卓没有骄傲情绪,而是问道:“璃月姐,这火极湖到底有多深,我下潜八十余丈都未见底。” “你胆子倒不小,那个深度是锻体有成内练脏腑之地,火极湖底除了更浓厚的火意外并没有稀罕物。”璃月说到这,抬眼望向湖面前方,“冰极湖里倒是有冰萃奇鱼,食之能让人真气渐长。” 陈卓双眼发亮:“冰极湖里竟有那种好东西。” 璃月嗤笑一声道:“东西虽好,但也得有本事拿,冰萃奇鱼乃妖物异种,拥有怪力,体表尖鳞堪比快刀,而且冰极湖里难以视物,以你的境界想要抓它只能凭着感知,另外你还得小心云天宗的弟子。” “啊,云天宗的弟子?” “我走之前忘了告诉你,云天宗背靠两界山,此宗的弟子一般都会从冰极湖的入口进来锻体或是抓鱼。”璃月语气轻巧。 (本章完) 第61章 水底有人 第61章 水底有人 好家伙,先是金刚门,后是云天宗,合着你偷家上瘾了是吧。 陈卓腹诽一句,问道:“云天宗很厉害吗?” 璃月想了想道:“不是很强,宗主冯远啸天人九层境,比我厉害那么一点吧,剩下的,小猫几只,上不了台面。” …… 赶紧把老子送回去,你高来高去,一人千面,我只是个破锻体的,何德何能敢在天人境强者的后园逛荡九天,合作是为了进步,不是为了英年早逝! 璃月看到陈卓带着怒意的目光,稍显心虚的咳了一声道:“你放心好了,冯远啸常年闭关,他若是在宗门,早该发现我了,而且云天宗这些日子在进行宗门大比,门下一干弟子肯定不会来此处。” 陈卓吊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瞟了璃月一眼,心中暗暗把不靠谱的标签与一人千面重叠。 “不必担心,再过几天我会留在此处,等伱练完金刚十三相,锻体有成,就带你离开此地。”璃月又凭空掏出两个瓷瓶,递给陈卓,“往前四百丈,就是冰极湖与火极湖的交界处,你靠着火极湖湖表,寻个差不多的浅洼,跟此次练功一样,循序渐进。” 陈卓看在极品淬体丹的份上朝璃月拱了拱手,不发一言的接过瓷瓶,存放妥帖,跃下高坡,沿着石壁用瞬息千里横着奔行,待到力衰之时,手中银枪刺入岩壁,稍稍借力,继续前行。 璃月瞧着陈卓远去的背影,轻轻撇了一下嘴。 …… 六日后。 陈卓靠着苦练与极品淬体丹的给力,一举练完金刚十三相,浑身上下也终于适应了冰极湖中的奇寒。 进步总是与孤独挂钩。 半个月的不见天日,让陈卓的肉身得到了质的提升,不仅如此,先后处在极热极寒的情况下,让陈卓有所体悟,结合对锻体境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他创出阴阳同进的一掌,虽然稍显稚嫩,但总算是未曾辜负洪七公的苦心。 这一日,陈卓练完金刚十三相,来到能容人歇脚的岩壁收功调息,待到精力尽复,他看着茫茫一片的湖面,眼中露出精光:“我现在完全不惧冰极湖的寒意,是该整条冰萃奇鱼看看效果如何了。” 随着肉身的增强,陈卓体内的窍穴经脉也随之壮大,这样一来内功反倒跟不上肉身脚步,显得较弱。 当然,这也是相对的较弱,修罗龙蟾功所修出来的真气锐意霸道,绵密刚强,其质量远胜于一般通玄境内功,只是数量还不够多而已。 是以,陈卓现在的目标便是捕捉冰萃奇鱼提升功力。 “噗通。” 陈卓仅穿了一件里裤,跳入湖中,奇寒之意瞬间包裹全身,他往湖水深处浅去,湖中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他索性闭上双眼,靠着肉身感知身边水流动向,追寻冰萃奇鱼。 正常而言,冰萃奇鱼很少会在湖面游曳,它们常出没在二十丈深的湖中,或是潜到更为深邃的湖底。 陈卓屏息下潜,左右轻动,过了半刻钟,他感觉到左边三米处的水流有不正常波动,有一个物体以极快的速度在向他穿梭而来。 三米一瞬而至。 陈卓右手破开水中阻力,横抓向那个物体。 啪! 闷响声传入耳中,陈卓只觉右手像是被带着尖刺的鞭子重重抽了一下,劲力奇大,以他现在的肉身强度都能感觉到一阵疼痛。 那个奇快的物体扇了他一击,飞快往里另一边游去。 是了,一定是冰萃奇鱼。 拨撩完人想跑? 没门! 陈卓按下心中喜悦,双脚极速抖动,劲力与真气下沉,形成一股极大推力,整个人像射出去的子弹般追上斜右侧穿梭的冰萃奇鱼。 方才冰萃奇鱼那一击,让陈卓对它的力道有了预估。 陈卓毫不犹疑,使出摧坚神爪,他虽然没精研过此门武功,但探掌一抓仍是有几分精髓,凌厉无匹的爪力瞬间抓住游曳的冰萃奇鱼,任凭它如何奋劲挣扎,都始终难以逃脱。 “哗。” 陈卓带着冰萃奇鱼钻出水面,跃向落脚的岩壁。 噼里啪啦。冰萃奇鱼活力旺盛,在他手中依旧挣扎个不停,陈卓掌中劲力一摧,将它脑部内里震碎,冰萃奇鱼挣扎的力道终于不再那般强烈。 此刻,陈卓才端视起冰萃奇鱼的面貌。 它通体银白,长不过一臂,仅有陈卓手掌宽,但它的重量与体积严重不符,足有近百斤重,表面鳞片如同缩小的指刀,锋利无比。 “这玩意究竟吃什么长大的。” 陈卓不解,他也懒得探寻,肉在眼前,没有不吃之理,不过一无炊具,二无能生篝火的地方,只好生吃了。 陈卓心念一动,从源空间里唤出那把镶嵌满宝石的匕首,唰唰数下,鱼鳞簌簌而落。 接着,他匕出无影,削出几块生鱼片,送入嘴中,极鲜的味道从舌尖传来,让陈卓一怔。 冰萃奇鱼不但没有丝毫鱼腥味不说,反倒透着一股奇异的清香,入嘴如同薄薄冰片,一抿即化,不待人回味其中味道,便化作一股热流融入胃中。 “好东西!” 陈卓面露喜色,连连挥舞匕首,不一会便将半条鱼肉送入嘴中,随着胃中的暖流不断壮大,它便开始向身体各处扩散,渗透到血肉经脉当中,让他浑身都暖洋洋的。 半刻钟后,热流退却,陈卓发现经脉中多了不少纯净无暇的真气,他当即盘膝入定,将真气归流导入丹田之中。 “璃月姐虽然有点靠谱,但说的话还是真话。” 陈卓睁开双眼,神采奕奕,开始了下一轮的狩猎。 一连过去两日,陈卓吃下了十三条冰萃奇鱼,体内内力增加了两三成不说,身体对冰极湖的抗性也增强了数分。 不知道是他狩猎的太过频繁,还是冰萃奇鱼对危险有着预知,他落脚附近百米的湖里已经找不到一条冰萃奇鱼,无奈之下,陈卓只能将猎场扩大。 此时,他已经在湖中游了半个时辰,感到胸中有些憋闷,他便游向湖面换了口气,继续往前方深处下潜。 突然,一道庞大的水流波动从他右侧不远处一晃而过。 “是个大家伙,说不定有奇效!” 陈卓略显兴奋,以丰富的猎人经验朝冰萃奇鱼纵去,这只冰萃奇鱼果非凡物,在水中的穿梭速度远比陈卓所捕获到的奇鱼要快。 但陈卓十分有耐心,始终保持速度,跟在冰萃奇鱼两丈之外。 冰萃奇鱼不断向前方的湖面游行,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它一样。 一刻钟之后,冰萃奇鱼的速度慢了下来,几乎要游出了水面,与此同时,陈卓前后左右的湖水中均有大小不一水流波动传来。 陈卓心中一喜:“这次赚大发啦,到鱼窝了,那只冰萃奇鱼肯定疲惫了,先抓它!” 陈卓心随念动,体内劲力与真气双双下沉,游行的速度陡增,瞬间往前梭了七米,探出右掌一抓,经验丰富的他用的是巧劲,摧坚神爪用来抓鱼的确大材小用了。 就当陈卓信心满满要抓到这条奇大的冰萃奇鱼之时,那货的速度激增,从他指掌前方逃脱,但他手中还是抓到了一物,他捏了捏。 冰凉圆润,软软糯糯,有着一点凸起。 几乎是一瞬间,陈卓脑海里就想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糟糕!我不会跑到云天宗弟子出没的地方了吧?”心中刚有这个念头,一股凶猛的劲力便从水中直射向他的脑袋。 陈卓右掌松开,拍出一掌,迎向那股劲力,水波暴烈,气劲足以击碎坚石。 他借着余波之力,往后方一荡,飞速游向来时的方向。 紧接着,陈卓便听到湖面上传来少女羞愤带着哭腔的声音:“师姐,水底有人!” (本章完) 第62章 种子发芽 第62章 种子发芽 在水中用冰灵散捕鱼练功的少女一跃而起,落到岸上,素手一招,气流涌动,地上蓝色轻纱如有灵一般飞绕其身,将她曼妙娇美的躯体包裹起来。 洞口拐角处惊起一股劲风,风还未落,蓝衣少女身旁便多了一位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子,她左手提剑,俏眉冷目,颇有一股冷艳之感。 “何方鼠辈?胆敢闯我云天宗后山?” 冷艳女子厉喝一声,双目微凝,眼眸中有光华闪动,便看见一道身影在湖下一丈深的地方飞快向前奔游。 陈卓听到这声厉喝,游的更快了,根本解释不清啊,就算他愿意解释,估计人家也不会听,何况这里本就是人家宗门后山,擅自闯入哪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再不停下,休怪我剑下无情!” 陈卓双腿几乎在水中划出虚影。 冷艳女子俏眉一皱,飞身而起,纵至空中,呛啷一声,剑鸣声响彻湖面,伴随着宝剑出鞘,一道剑气化作赤色闪电,穿透了层层气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湖中,直朝陈卓背部激荡而去。 剑气凌空的一刹那,陈卓只觉大难临头,超乎常人的感知让他如芒在背,他是第一次从别人的攻击中感受到了生死危机。 危机关头,他愈发冷静,双手一合,伸在头前,分开激荡的水流,磅礴劲力在体内极快积蓄,下沉双腿,猛地往前一蹬,整个人如同飞梭一般在刹那间穿行了数十丈。 轰! 赤色剑气破开湖水,浪直溅数丈来高,离陈卓脚底仅有数尺之距,感受那股锋芒掠过,陈卓下半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赤色剑气没入湖水深处,撞在一只前游的冰萃奇鱼身上,那条冰萃奇鱼直接化作齑粉爆开,在湖中数丈范围内激起一股汹涌暗流。 冷艳女子见一剑不中,落在湖面上轻轻一点,湖水泛起涟漪,红色的身影在湖面上空直蹿了二十余丈,朝着下方急速前游的陈卓横斩出全力一剑。 赤芒激荡,白茫茫的湖面在一刹那间被照亮,空气发出暴烈的嘶鸣声。 剑气像是烈日般夺人眼目,扎入湖水,湖水从中裂开,数十丈浪潮短暂的一分为二。 陈卓眼皮猛跳,头顶发麻,那是身体与精神在强烈预警,生死只在顷刻。 就在他心念闪动,要穿越到剑雨世界之时,忽然发现自己全身上下被一股莫名力量包裹,金光耀眼,瞬息百丈,直接从冰极湖的湖水中出现在火极湖那端。 冷艳女子见到陈卓刹那间消失,身形顿在空中,面露惊容:“天地之力的波动,这小贼背后有天人境强者!” 下一刻,璃月提溜着陈卓飞出了两界山,化作一道椭圆形金光色流光在空中破开层层云浪。 “璃月姐,我的银枪还在两极湖。”只穿着一件里裤的陈卓心疼的咬紧牙关,“我道”对他来说意义非凡,那是他踏入武道的第一杆兵器。 璃月轻轻摇头:“来不及了,等你有资格了再来取。” 话音方落,陈卓便听到一声颇具威严的高喝声自后方传来,隆隆声音好似惊雷在空中炸响。 “给我留下!” 与声音同时而来的还有两道绵延百里的剑光,一白一红,交相辉映,空中乌云翻转,雷霆轰鸣,天象巨变。 一白一红的剑光凝如实质,剑光周围缠绕这道道闪电,骤雨随行而至,如同天罚一般直追璃月陈卓两人而来。璃月眉头轻蹙,身后凸显起一片浩瀚星空,神秘莫测,星光流转间,她右手斜斜拍出,带着莫名道韵往身后疾追而来的剑光打去,金色光芒自玉掌中绽放而出,一道璀璨的金色掌印充塞天地,越变越大,越大越亮,神威难当。 轰! 金色掌印拍灭闪电,拍散骤雨,将两道凝如实质的白红剑光碾碎,而后淡化。 那是无法形容的巨响在高空中炸响,四周云层被狂暴的天地之力瞬间清空,上方湛蓝晴空一望无际,美丽的那般不真实。 陈卓在璃月护体元气的保护下毫发无伤,他扭着头愣愣的看着身后这一幕,目不转睛,天人境强者竟强至如斯地步,真真恐怖如神魔! 璃月带着陈卓消失在这方晴空。 一个呼吸后,两道身影先后出现在此际,悬停在空中。 先到的那人是个穿着蓝袍的儒雅中年,气质潇洒,神情淡然,右手握着一柄长剑,剑身上有神光流转,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后到的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蓝裙少妇,眉目如画,唇角有一颗点漆般的小痣,手中一样握着神兵。 “方郎,能轻松化解我俩合剑一击,至少是跨过天人六层境的武王,你看的出来她是何人吗?”蓝裙少妇出声问道。 儒雅中年望着璃月陈卓消失的方向轻轻摇头:“我俩那一剑并没有逼出她的跟脚,擅长掌法的武王……难以判断。” 蓝裙少妇点头:“反正没损失什么,不追了,回去让紫英那孩子好好搜搜两极湖,兴许能发现端倪。” 儒雅中年颔首,两人化作白红流光消失。 另一边。 陈卓在罡风的呼响声中回过神来,沉默半晌,说出了一句话:“璃月姐,淬体丹用完了,还有,我没有合适的武器用。” 璃月嘴角轻撇,她原以为方才的交手会让陈卓震撼许久,难以自拔。 毕竟除了同层次的强者,几乎没有初入武道的人能够近距离接触那等天威,只因交手的余波都能将绝大多数藏海境武者撕的粉碎。 没曾想到陈卓不光极快的清醒过来,还能向她发出委婉的请求,胆魄当真十足。 “待会回到镇上,我赔伱一把,将就着用吧。”璃月满意的回应道,“至于丹药,我也会给你一些,但你也不能全靠我,保持你的锐意,我很期待。” “谢谢你,璃月姐。”陈卓真心实意的感激。 亲身经历远比说教和道听途说更有冲击力。 虽然遭遇的生死危机与璃月的不靠谱有直接关系,但璃月也让他见识到了真正的力量,让他心中早已种下名为变强的种子开始发芽。 (本章完) 第63章 第63章 黑夜降临。 平里镇,一处宽阔偏僻的院子。 风声无息,这间院落里突然多了两个人。 陈卓落地后,朝璃月拱了拱手,冲进房屋里把门一关,到衣柜前拿出干净衣衫换上。 邹凝和刘润听到动静,连忙掌灯,从房间里跑出来查看情况。 两人见到院中忽然多出一位气质清贵的无双丽人,均是一怔,对视一眼,还不待他们出声询问,换好衣衫的陈卓从房间里推门走出。 “陈大哥!” “壮哥儿!” 邹凝和刘润对陈卓的称呼不同,但语气里蕴含的喜悦之情别无二致。 两人也不顾不得为何院子里为何会有一位陌生人,径直奔向陈卓。 刘润给陈卓来了个大大的熊抱,强忍眼泪,语气有些哽咽:“壮哥儿,你总算回来了,我跟凝儿姐这些日子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 “哈哈,我这不是好好的,瞎担心什么劲。”陈卓拍了拍他的背脊,笑道,“润子,你要记住,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哪怕我不再你身边,也一定要好好活着,还要精彩的活着,好了,别一副小儿女姿态,也不怕别人笑话。” 对刘润,他一直视做弟弟看待,一个十二岁的山间淳朴少年,哪怕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见了血,成熟的却依旧有限,所以在适当的安慰下也教给他做人的态度。 邹凝在一旁捂住嘴巴,红着双眼,原本清秀的脸颊在这半个多月消瘦了整整一圈,整个人看起来比陈卓初见她时还要纤细几分。 陈卓朝她轻声道:“凝儿,放心吧,没事了。” 八个字让邹凝眼泪从眼眶不住下落,无声点头。 璃月站在院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半晌,她抬头凝望着空中新月,眼神飘渺,似有无限思绪。 “嗯!”缓过来的刘润昂首挺胸,“我听伱的,壮哥儿,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对了,那个挟持你的坏女人呢?” 听到前半句话的陈卓满意点头,结果这后半句话让他脸色一僵,有些尴尬的望着璃月。 璃月目光横斜,语声清冷:“你口中的坏女人在这,怎么?要找我秋后算账吗?” 抹干眼泪的邹凝俏脸微白。 刘润像是被施展定身术般愣在当场,压住心中的阵阵恐惧,他咬着牙,走上前鼓起勇气道:“是我骂的你,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关壮哥儿和凝姐的事。” “呵,有点意思。”璃月轻笑一声道,“给我准备一间房屋,休息一夜,明天再传你点东西,我便要离开此地了。” 陈卓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也就是说璃月并不打算计较此事,连忙给邹凝使个眼色。 邹凝机敏的拉着耿在原地的刘润去收拾里屋了。 “璃月姐,明天要传给我什么东西,我不介意今晚就传。”陈卓好奇的凑了过来。 “一式掌法。”璃月摇头,“但今晚不行,你大半个月都没有睡上一场好觉,神意不足,传给你也悟不了多少。” 璃月这么一说,他确实感受到脑海深处有阵眩晕感袭来,这是精神疲惫到一定地步才有的现象。“好吧,听你的。”陈卓没有勉强,“璃月姐,你先等一会,我去看看里屋收拾的怎样了。” “去吧。” …… 夜色渐深。 陈卓在床榻上睡的很沉,有天人境的大高手在同一院落,他暂时放下了戒心,睡的很踏实。 吱呀——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响起。 打开房门的是邹凝,她抿唇看了一眼陈卓的房间,眼中里蕴含的情思繁复无比。 房中的烛火随着冷风飘荡,邹凝在自己房门前徘徊了一阵,忽然走向璃月所在的里屋,下定决心伸出纤手准备敲门。 “进来吧。”璃月清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邹凝躬起的手指伸直,轻轻推开房门,看着靠在床榻上的璃月,一言不发的跪了下去。 璃月坐直了身子,眼前身形单薄的少女在院中静立了小半时辰,以她的感知自然一清二楚,她轻轻叹了口气:“你想怎样?” “我想帮他。”邹凝轻声说道。 “以你的资质很难,很难。”璃月实话实说。 “我知道您有办法。”邹凝俯首磕头,“还请您成全。” “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 “好。”璃月深深看了她一眼,“明天随我离开吧。” 邹凝跪在地上的身子微微一颤:“谢谢您,谢谢您。” …… 天刚泛起鱼肚白。 陈卓准时睁开双眼,神清气爽,麻溜的穿衣洗漱,打开房门,璃月早已静坐在院中石凳上,她依旧穿着那身华美长裙,显得绰约出尘。 “早,璃月姐。”陈卓打了声招呼,来到石桌前。 璃月点头,开门见山:“我传你一式掌法,这招名唤星灭光离,是一式天人道技,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最近几天忙,周天放假就恢复正常更新,各位老爷担待一下。 (本章完) 第64章 时光匆匆 第64章 时光匆匆 “天人道技?” “不错,这是一式天人境掌法,触摸些许天人法则,出掌之时化天地之力为己用,引发天象变化,摧城断岳,轻而易举。”璃月解释道,“当然,凭你现在的境界,纵使完全领悟,也难以发挥它万分之一的威力,但只要得其意境,悟其道韵,同境之中没有掌握天人境武学者绝不是你的对手,哪怕越境战斗,亦有取胜之机。” 这般强悍么? 陈卓想起昨日璃月抬掌拍碎两道剑光的威势,那一掌应当就是天人道技,感谢的话说的太多就显得矫情,他拱了拱手:“还请璃月姐教我。” “先不急。”璃月左手轻挥,石桌上凭空多了三瓶丹药,“锻体也好,通玄也罢,都不宜操之过急,根基越厚,后面的路就越好走。目前而言,武学方面,除了这一式掌法,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方面的帮助,伱可还有其他要求?” “其他要求?” 陈卓眼珠转了两转,思虑片刻,望向璃月精致无暇的面容上,心中有了计较,“璃月姐,可不可以把你一人千面的法子教给我?” 璃月忽然一笑,如春雪消融:“你倒是个真滑头,易容改面是小术,教你也无妨,但要想做到一人千面,瞒过真正的强者,就涉及到了变化之道,我能做到,与我所修功法有根本原因,这个却是教不了你。” 陈卓想了想道:“若不涉及变化之道,璃月姐你易容改面,需要人皮面具或是药物帮助吗?” “哪里会这么麻烦。”璃月笑道,“待会我传你‘星灭光离’,会一并传给你‘小百面功’,这门易容改面之术无须借助外力,通过改变面部骨相和肌肤纹理便能化作他人相貌。” 陈卓眼神一亮,当即点头。 璃月嘴唇轻启,空中没有声音传出,但她的声音却落在了陈卓耳中,一字一句的讲述着《小百面功》的用法。 过了会,璃月周身涌现出一股玄妙气息,她抬起右手,食中两指点在陈卓眉心之上。 刹那间,莫可言明之感从指眉相触的地方流转开来。 陈卓的眼前顿时没有了璃月,也没有了小院,更没有了这方天地。 面前是一片无垠的虚空,万道星辰,光耀四方,此时,一道无匹的掌力从天外忽然而落。 这一掌无迹可寻,飘渺雄奇,掌出法随,无法言明的沉重气息在掌间汇聚,与凭空而现的巨大掌印合二为一,拍向无垠虚空。 顿时,虚空为之一变,发出呲呲声响,好像是被囊括四面八方的掌力压缩摩擦,星辰开始摇晃,光芒也在颤抖。 掌势沉重,一轰而下,重重阻碍,尽皆粉碎。 掌落之时,星辰崩毁,光华湮灭。 【天人道技:星灭光离(入门)】 虚幻文字自眼前闪过,陈卓却没有醒来,他的心神俱都沉醉在这惊天一掌,全身心的在领悟其中精髓。 院中。 璃月起身离开石桌,对在一旁静立的邹凝道:“该走了。” 邹凝缓缓来到璃月身前站定,看向陈卓的目光满是不舍。 刘润惊愕道:“凝儿姐,你要去哪?” 邹凝勉强笑道:“润子,姐姐入了无常教,要跟着璃月圣使修行去了,你要记住自己昨天说过的话,照顾好自己,我在房间里留给了陈大哥一封信,等他清醒过来,一看便知。” 刘润一时呆住,却听璃月也对他说了一段话:“你替我转告他一些话,每年的四月份,是擎天司对外招人的日子,还有半年时光,好好修炼,另外,我等着他与我合作那一天。” 话音落下,璃月带着邹凝,转瞬间消失在院落里,直飞高空,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凝儿姐……”刘润追了出来,望着蓝天,久久不语。 日头渐升,一缕阳光跃过墙头照在陈卓的脸上,他方才从沉浸的颖悟中清醒过来。陈卓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璃月的身影,只见到刘润坐在邹凝的门槛前,情绪不高。 “润子,你坐在凝儿门前干嘛?” 刘润霍然抬起头来:“壮哥儿,凝儿姐她走了,她跟着叫璃月的女子一块走了。” “你说什么?”陈卓语调拔高了几分,快步走了过来。 刘润站起身,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 陈卓推开邹凝的房门,屋里犹存着淡淡香气,一切如旧,唯有躺在桌上的信笺,昭示着房屋主人已然远去。 陈卓取出信纸一看,纸上字迹一不娟秀,二不工整,唯有情真意切: 陈大哥,是你给了凝儿第二条命,劝慰我好好活着,逗我开心,还教我武功,其实,凝儿早已把你当做最亲近的人了,你消失的十七天,凝儿忽然想明白一个道理,不能总是让你来帮我,我也想帮帮你,哪怕帮不上你,但至少不能成为你的累赘。 请原谅凝儿的擅自决定,珍重。 信纸末端还留有水渍干涸的痕迹,陈卓知道,那是眼泪。 “唉,凝儿,你为什么这么傻。”陈卓叹息一声,把信纸折叠收好,心中祈祷,“傻丫头,希望你不会受太多的苦,一定要好好活着。” “壮哥儿,凝儿姐还会回来吗?”刘润在他身后低声道。 “会的,一定会。”陈卓转身笑着拍了怕刘润的肩膀,心中暗道,“凝儿,我一定会去找你,告诉你,你绝不是我的累赘。我也一定会努力修炼,拥有能跟更强的力量,与你合作。” 院外,一缕秋风吹下了树上片片枯黄的叶子,那颗树上的绿叶也所剩无几,但它依旧枝蔓横斜,昂然而立,坚挺的等待着来年春天,焕发新绿。 时光匆匆而过。 转眼间,已过去了五个月,院外的大树绿意盎然,满是生机。 这五个月里,陈卓穿界了四次,今天正是第五次穿界的时间。 先后六次穿界,让陈卓收获颇丰的同时,也受到了一定的“毒打”。 第三个世界,连城诀,在这个几乎是全员恶人的世界,陈卓如鱼得水,获取的侠义值创历史新高。 他摸清楚连城诀世界的情况后,先从凌退思手中拯救了丁典凌霜华这对苦命鸳鸯,两人感念恩情,把《神照经》和连城诀的秘密告知于他,觅地隐居。 陈卓学会了神照经,立刻动身取得宝藏,然后将自己得到连城诀的秘密外泄,以免牵连到丁典两人。 这一举动让陈卓成为了众矢之的,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一众武林人士竟与素来不和的官府合作,打着缉拿凶人的旗号,围剿陈卓。 那一战,血染长河,陈卓杀的整个江湖胆寒,再无一人胆敢觊觎他身上的宝藏和神照经。 江湖中人暗中把陈卓称作“第一魔头”。 而这第一魔头在那一战十天后,先是正面斗败“落流水”四位名侠,再远赴青海,把恶行昭昭的血刀门从江湖中除名,一举奠定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随后,陈卓在血刀门的原址上建立了修罗宗,留下传承,回归天吞星。 (本章完) 第65章 天龙八部 第65章 天龙八部 陈卓在连城诀世界虽成了第一高手,但所创下的修罗宗,根基太过浅薄,要想成为武林天下第一势力,需要的时间不是一星半点,他倒也不强求,离开之时,曾找到丁典,麻烦他暗中照拂一二。 许是过了保护期,第四次穿越的世界,差点让陈卓翻车。 那个世界,陈卓极为熟悉,也十分感兴趣,但感兴趣是上辈子的事情,亲身所历则又是另一回事情。 . 那是个让普通人绝望的世界——倩女幽魂。 此世界朝纲败坏,民间几无好人,人人好勇斗狠,伦理道德基本瓦解,且妖孽横行,大妖大魔行于世间,取人精元,灭其魂魄乃是常事。 陈卓才到此世界的第一个晚上便碰到了一只小妖,一番恶斗之下,使出“星灭光离”陷入虚弱状态,才将人面狐身的小妖解决。 谁知,那小妖一死,远处天象骤变,伴随而来的还有冲天妖气,让人浑身发寒,不用想了,杀了小妖,来了老妖。 引动天象是天人境的特征,以妖精表现的战斗力来看,同等境界,它们的战力绝对要比主世界武者差上许多,可即便如此,此等老妖取陈卓性命也是易如反掌,他毫不犹豫,直接回归了天吞星。 第五次穿界,沧海。 这个世界的神功均是绝妙,各有千秋,《周流六虚功》、《天子望气》、《大金刚神力》、《黑天书》,四门神功有谁不想得到? 陈卓现在的武功虽然不如东岛西城的五尊与各城城主,但若是能见识一二,有所颖悟也是好的,况且,他熟知剧情,未必不能火中取栗,谋夺神功。 可惜的是,这次穿界的落脚点,是一座无名孤岛上,四面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根本不知身在何处。 陈卓并未心生抱怨,搓藤为绳,断树为板,以岛上巨大坚韧的奇叶为帆,扎了一艘木筏在海上漂流,源空间里存有食物与酒,他倒也不用为吃喝烦恼,只是大海广阔,天气无常,风吹雨打再所难免。 苦苦漂流了一个多月,他终于看到了陆地,只是那片陆地不是他所熟悉的中原,而是欧洲。 沧海世界的故事发生在明朝,在位皇帝乃是嘉靖,此时的欧洲诸国尚未跟明朝建交,但在民间似乎已有往来。 陈卓本着见识一番的心思上了岸,当地人见他形貌特异,当即有人禀告城主,城主听罢,立即派人宴请于他。 双方语言虽然不通,交流有所困难,但皆是抱着好奇的心思,倒也没有起冲突。 陈卓在城主府待了数日,凭借强大的学习能力,学会了他们的语言,这让城主惊为天人,把他奉为上宾。 通过交流,陈卓知晓了自己身处的国家名叫瓦鲁瓦王朝,也就是后来的法国,国王是弗朗索瓦一世,而要想从此地到达中原,即便是用最好的船,也需要半年以上才能抵达。 鉴于此,陈卓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传给城主一套强身健体拳法当做数日款待的谢礼,飘然离去。 数年之后,那位城主凭此拳法气力大涨,攻城拔寨,往往身先士卒,勇猛难当,渐渐成为弗朗索瓦一世最为倚重的将领,这都是后话。 第六次穿界,破碎虚空,陈卓艰难求存,算是一无所获。 六次穿界,利益与风险并存,仔细算算,天吞星加上其余六个世界度过的时间,陈卓修炼武功的时间已近一年半了。 在这一年半的时光中,前十个月,陈卓知悉武道之路,突飞猛进,奇经八脉仅剩任督二脉未通。 而在这后八个月里,陈卓任旧未能打通这二脉,一部分原因是任督二脉的确是武道之路上的一个大坎,无论是常人也好,天才也罢,修行到这一地步,其进度总会慢下来。 另一部分原因是陈卓听取了璃月的教诲,扎实根基,锤炼武技,为以后更为宽广的武道之路做铺垫。现如今,陈卓在锻体境的打磨虽然离武道大宗的嫡传有一定的差距,但这个差距不是很远,能够看得见,摸得着。 而随着体魄的增强,他体内的经脉和窍穴不断受益壮大,一身精纯的内力也修的浑厚无比。 除开锐意霸道、绵密刚强的修罗龙蟾功内力外,他体内还有至纯至妙的神照经内功,前者的品质虽高,但在疗伤恢复方面的确不及后者。 此外,陈卓还将《血刀经》中的刀法融入自身枪法中,创出一路奇诡的枪法。 …… 清晨,小院房屋。 陈卓盘膝坐在床榻上,双手虚抱,放于丹田方位,掌间不时有黑白二气涌动,半个时辰后,他睁开双眼,平复气息,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呼,看来随着我的武道根基增强,任督二脉的天堑也在增强。”陈卓眼底闪过一抹神华,双眼立时显得温润晶莹,“也对,打通任督二脉会功力大增,天堑若不随着我的根基增强,待我打通之时,功力的增长必然会大打折扣。” 想通了此节,陈卓盘算了一下时间,心中暗想:“今天是穿界的日子,不知道此次会去往什么世界,只希望别穿到过于离谱的地方,那样的话,赶路太费时间了。 嗯,等出来后,就要带着润子动身赶往兴安城了,离擎天司招人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总得先去看看情况。” 他刚放下诸般念头,心中便传来熟悉的悸动感。 “当前可穿界域——天龙八部,是否穿越?” “天龙八部?”陈卓眼神霍然一亮,“太好了,天龙世界的神功可不少,而且高手颇多,有助于我磨砺武道,而且还有扫地僧这样独一档存在,若是能跟他在武道上探究一二,说不得会大受脾益。” 想到此处,陈卓再无迟疑,心中回应,“穿越天龙八部。” 黑暗浪潮把陈卓身形吞没,习惯的眩晕感袭来。 等到陈卓脚踩到实地之时,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漆黑的石室里,鼻间传来一股清雅的淡淡檀香。 紧接着,重重消息在心底浮现。 【一、从天吞星穿越到天龙世界,有十个月的停留时间(前几个世界留存+固定三个月),到时即返,亦可中途中断时限,返回主世界原处,时间流速微不可查。 二、成为此界武道第一,会获得神秘奖励。 三、创建武林势力成为天下第一,会获得神秘奖励。 四、在此世界死亡,即真正死亡。】 感谢2023110^23301的打赏,谢谢支持,更新慢是因为这周事情多,实在抱歉。 (本章完) 第66章 不讲武德 第66章 不讲武德 天龙八部的剧情陈卓再熟悉不过,天龙四绝、逍遥三老、扫地僧,不知道能会晤几人? “剧情发生到那一步还是未知数。”适应了眼前黑暗的陈卓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先弄清楚身在何地,打听完消息之后,再做打算。” 正当他准备伸手入怀,掏出火折子的时候,一道无形气劲以迅捷无比的速度从侧前方激荡而来。 不讲武德,有人偷袭! 陈卓的反应何等灵敏,几乎是在瞬间做出了应对,左手长袖翻转间,真气聚于掌中,一掌挥出。 啵! 两道截然不同的气劲撞击,那道无形气劲被陈卓的掌力消弭于无形,霸道的掌力余势未衰,轰向偷袭之人所在的方向。 “咦?” 不远处有男子的惊讶声响起,风声轻荡,那男子以奇快的身法挪移,脚步近乎无声,躲开这道掌力。 噼啪。 似是坚实之物被掌力轰碎,空中发出哗哗啦啦的书页翻飞之声。 陈卓耳根轻动,脚下一点,朝着那男子落脚之地奔袭而去,只是顷刻便至那男子身边,右手划圆,掌中劲力似吐未吐,朝前打去。 “别……” 那男子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觉扑面而来的掌风凝若实质,刚猛无匹,心中大吃一惊,不得不吞下后面的话语,抬手应对此掌。 两掌相交,那男子闷哼一声,借力后退三丈,撞在一处实物上,发出咣当一声响。 陈卓得势不饶人,偷袭他,就得付出代价,不管是谁,先擒下再说,身形往前一晃,手肘微抬,左拳右掌,一刚一柔的气劲在掌间汇聚。 那男子不知道陈卓身负巨力,吃了暗亏,但他一身武功也是世间少有,真气流转间,压下翻涌的气血和腕间剧痛,双手一搓,好似两道火石摩擦,发出璀璨光华,一道若虚若实的火线在他双掌间汇聚,顿时以他为轴的方圆丈许空间急遽升温。 嗖嗖嗖! 那男子出手如电,双手作刀,连连挥舞,一道道焰影自空中窜动,凶猛锐利的刀气以焰影为刃,重重打向奔袭而来的陈卓。 嗯? 陈卓未曾料到他有远程攻伐的手段,铺天盖地的刀气袭来,他是绝然没有硬抗的想法,奈何此地空间狭窄,火光映照下,两旁皆是书架,只能向后暴退。 与此同时,他双掌汇聚真气,招式变幻,几经积蓄,劲力成倍增强,气劲勃发间,一道近乎凝实的黑龙气影自双掌中跃出,带着至刚至猛之势,发出咆哮嘶吼,声威摄人。 黑龙狂舞,撞向层层刀气。 轰! 强烈的爆炸声在空中响起,震得四周书架碎裂倒地,书籍滚的满地都是,就连石室都在不住的震动,一团团石屑如雨般不断落下。 黑龙碾碎刀气,余下劲力飞快撞向那男子。 纵使他第一时间飞退,但在有限的空间里却是躲无可躲。 砰! 一声闷响。 那男子撞在石壁之上,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脸上露出惊骇之色,一向视天下高手如无物的他首次生出惧念:“世上怎会有如此刚猛霸道的掌力?他究竟是谁。” 这时,石洞外传来叫喊声:“琅环玉洞里有动静,准是来了贼子,快来人啊!”琅环玉洞? 这里是曼陀山庄! 方才那家伙使的是火焰刀,他是鸠摩智。 陈卓很快反应过来,对兀自呆立的那男子道:“足下便是吐蕃国师鸠摩智吧?此间主人怕是片刻间就会闻讯赶来,国师是同我觅地而谈呢,还是要留在此地收拾狼藉?” “你认得小僧?”鸠摩智头皮发麻,语气谨慎,伤他之人对自己了如指掌,而他却对陈卓毫无了解,怎不令他惶恐? 陈卓没有答话,脚下风声涌动,闪身跃至方才火光照耀的大门处,一掌推开屋门,飞至洞外房顶,朝远处纵去。 鸠摩智平复气息,也跟了出来,看着陈卓的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嘀咕:“他究竟是谁?江湖中要是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该是寂寂无名之辈,他应当对我没有杀心,不然,方才在我气滞之时,补上一掌,我就……去看看再说,他这身武功就值得我冒一冒险。” 陈卓对鸠摩智的确没有杀心,虽然鸠摩智在天龙中是道貌岸然的反派,但他从未真正动手杀过一人,最大的恶行便是在天龙寺里掳走段誉,施加折磨,逼问六脉神剑的秘籍,其他的时候,他都在四处偷偷找寻武林秘籍,暗自修炼。 陈卓记得原故事里有过描述,鸠摩智被段誉、阿朱、阿碧甩开后,由于不识水性,也不知曼陀山庄所在地,便抓了一名公差,让他带路来到曼陀山庄,若是寻常恶人,那公差带路完毕,必然会被灭口,但鸠摩智却给了公差十两银子,放其走了。 从某种层面来讲,鸠摩智身上最重要的点,就是“打破执念,苦海回头”,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坏”。 他不过是个痴迷武学的“迦楼罗”。 对于他,陈卓自有妙用。 天上明月高挂,湖面波光粼粼,不时有鱼儿于湖面翻身,发出噗通的入水之声。 温吞的月色下,大地一片银白,陈卓穿着素净白衣站在湖边渡口,负手而立,晚风阵阵,吹的他鬓发轻轻飞扬,显得出尘飘逸,不似凡间之人。 背后风声轻荡,鸠摩智落在陈卓离三丈外的地上,停住身形,看到陈卓月光下的背影,不由暗赞一声:“端得好风采。” 他细视片刻,踱步走上前,在一丈处站定,持礼道:“方才小僧不知阁下也在琅环玉洞,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国师不必多礼,任是谁在那种情况下办事,都会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的。”陈卓转过身来打量鸠摩智。 只见鸠摩智身穿黄色僧袍,年纪看起来不到五十岁,布衣芒鞋,耳垂甚大,脸上神采虽因受伤有所暗淡,但浑身气质犹如明珠宝玉,自然生辉,一看便让能让人生出亲近之意。 “这家伙的卖相简直一流啊,国师就是国师!”陈卓心中腹诽。 角色性情尽量贴合原著,毕竟原著看的时间太久,可能一些细节会不足,还望大家包含一二。战力我会按照电视剧里的表现力来写,说不定还会有所增强。 (本章完) 第67章 心急的国师 第67章 心急的国师 鸠摩智听到陈卓打趣的话,不羞不恼,待他看清楚陈卓的面容后,脸上的镇定之色再难保持,甚至连持礼的手掌都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他竟这般年轻?” 饶是鸠摩智在奔行中对陈卓的身份做了诸多分析,此刻也难免失态。 在他的认知中一向是“世上能跟贫僧打成平手的,没有几个”,天龙寺高手如云他尚且败退群僧,全身而退,中原武林的“北乔峰、南慕容”他更是从未放在眼里。 他心中觉得,能在数招间令他败退受伤的“年轻公子”必然是隐世高手,只因他清楚武功练到绝处,能令人返老还童一事不是传说,早在密宗卷帙里就有记载。 他在琅环玉洞待了数个时辰,陈卓是突然出现在他感知中的,要知道,以他的功力,方圆几十丈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更别说凭空出现一个活物,所以他在觉察气机的刹那应激出手,不仅仅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更是想借此试探出对方是人还是他物。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鸠摩智认定陈卓是个仪态年轻的“老怪物”,但从陈卓的面容气度上来看,他没有瞧见一星半点年岁所带来的暮气。 诚如亲眼所见,面前的隐世高手是个实打实的少年公子。 鸠摩智内心中的那点“不服气”完全消失,目光炯炯的看着陈卓叹道:“未曾料想阁下如此年轻,竟能把武功练到这种地步,小僧佩服、佩服。” “当不得国师如此称赞。”陈卓淡淡一笑,暗爽是有一点的,但他并不会因此骄矜。 鸠摩智摇头道:“非是称赞,跟阁下一比,小僧这身武功实在不堪入目,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我姓陈,单名一个卓字。”陈卓回应道。 鸠摩智点了点头:“原来是陈公子,不知公子突然现身琅环玉洞,所欲为何?” 陈卓答非所问:“国师觉得我的武功如何?” 鸠摩智想也不想的道:“小僧在吐蕃不说绝无敌手,可能跟小僧打成平手的屈指可数,中原武林人士虽多,各派高手名头也不小,但依小僧之见,恐怕无人能在公子手下走过十招。” 言下之意,已是承认陈卓天下无敌。 陈卓轻轻摇头:“据我所知,少林寺中便有一人,武功和修为境界都在我之上。” “什么?”鸠摩智颇为震惊,他看得出来陈卓所言非虚,想了想道,“陈公子说的可是少林方丈玄慈?不对,大力金刚掌小僧也略知一二,以玄慈的掌法造诣跟公子比起来怕是相差甚远。” “你无须瞎猜。”陈卓笑了笑道,“那位前辈的来历姓名我也不知,只知道他在少林寺隐居了几十年。” “这么说来,我日后若去少林寺借阅秘籍须得小心了。”鸠摩智在心中暗想,随后双手合十,“感谢公子告知此等秘辛,公子提及那位隐士前辈,莫非他与这琅环玉洞有所关联?” “当然不是。”陈卓抬头望向银月,说着半真半假的话,“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提及那位前辈的原因,自然是想跟他一分高下,不过现在,我还不具备那等实力,之所以出现在琅环玉洞,便是想观天下武学,完善自身道路,我见国师也是个好武成痴之人,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这……”鸠摩智眼珠转了两转,“不瞒公子,小僧因缘际会,的确通晓少林部分七十二绝技,也愿意分享给公子参悟,不过嘛,正如公子所言,小僧好武成痴,公子武道高妙,能否也让小僧习得一二,共同进步。” “哈哈哈,这个自然。”陈卓大笑几声,“我原本就有意开宗立派,能与国师探讨武学求之不得。” 鸠摩智闻言,心中大喜,姿态放得更低:“不,学无先后,达者为师,陈公子的境界,小僧自叹弗如,说探讨是抬举小僧了。小僧身为宁玛派弟子,不能判教,但愿意行弟子之事,伴随公子左右。”说罢,他竟恭恭敬敬持了弟子之礼,向陈卓拜下。 好家伙,为了武学竟这般能屈能伸,难怪能成为天龙四绝! 陈卓暗暗咋舌:“我若不是知晓你秉性,当真就被你蒙蔽了。” 不过,他也乐得鸠摩智上道,在得知鸠摩智身份的第一时间,陈卓就像是看到了移动的武学宝库。 且不说少林七十二绝技、控鹤功和密教火焰刀,鸠摩智身上还有着陈卓最想得到的《小无相功》。 此门功夫虽然只是金系世界道家高深内功之初阶,但其功能强大,别具一格。 小无相功的特点便是不着形相,无迹可寻,只要身具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倚仗其威力无比,可以模仿别人的绝学,甚至胜于原版,而没有学过此功的人很难分辨。 因此,这门功法与他的《小百面功》简直是绝配,相信早晚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 “国师快快请起。”陈卓快步上前,扶起鸠摩智。 鸠摩智顺势起身,脸上一派笑意:“陈公子,伱我二人在这曼陀山庄待着多有不便,但这片湖上夜间无船,要想到苏州城还得等到明日有船才行。 算算时间,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为表诚意,咱们不妨找个地方坐下,小僧将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大力金刚掌》说与你听。” 你还挺急。 陈卓差点忍不住嗤笑出声,正色摇头道:“攻伐之道我并不缺,少林七十二绝技可以先放一边,国师若真诚意,可以跟我讲讲小无相功。” “小无相功?”鸠摩智眼中闪过迟疑之色,与他而言,小无相功是他的根本法之一,他虽然觊觎陈卓的武功,但气魄还未大到上来就用根本法讲诚意。 陈卓观他脸上有犹疑之色,微微一笑道:“国师请看此掌,比大力金刚掌如何。” 鸠摩智本在心中做着斗争,闻言望向陈卓。 却见陈卓抬起手掌,徐徐拍来。 忽然,他感觉到周围的声音俱都消失,没有潺潺的水流波动之声,没有夜风拂过草木的唆唆声,没有鱼儿跃出水面的翻滚声,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他只见到陈卓的手掌不断在眼前放大,遮盖天地,飘渺雄奇,逸散的沉重气息让他浑身颤抖,甚至失去了躲避能力。 在这一掌下,他是如此的渺小,卑微,仿佛介子微尘,一碾即碎。 (本章完) 第68章 鱼儿上钩 第68章 鱼儿上钩 陈卓的手掌悬停在鸠摩智面前三寸处,掌中真气、劲力凝而不发。 这一掌便是璃月传他的天人道技——星灭光离。 他凭借着精、气、力三者催动星灭光离的部分势与意,推出这一掌,并没有完全展现其威能,其目的当然是展现武力,一则震慑鸠摩智,二则是要给他画大饼。 即便如此,用出这一掌也抽掉了他浑身半数真气与精力。 陈卓散开掌中势意,收掌静立,笑问道:“国师,如何?” 鸠摩智听见声音,这才摆脱天地间唯有一掌的威势困扰。 他浑身大汗淋漓,面色发白,心中大骇:“世上竟有这样的掌法,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我还是低估了他,他若真要杀我,一掌足矣。” 鸠摩智到底是天龙世界宗师级人物,很快压下内心惊惧,脸色恢复正常,看向陈卓的眼神溢满恭敬,双掌合十道:“陈公子真乃神人,这一掌小僧闻所未闻,简直可以称作是神来之掌,凡间无有,敢问这是什么掌法?” 他的见识虽然受此方世界所限,但刚才他的确感受到了那种莫名韵势,抽离天地,令自身变得渺小无比,此一掌超过他认知中的任何一门武学。 陈卓负手而立:“此掌唤作‘星灭光离’,国师方才所见,也不是这掌的全貌。” 鸠摩智听到此话,更为动心:“不知小僧能否有幸习得此掌?” 陈卓笑而不语。 你还真是石头缝里挤水——异想天开,别说此掌他教不了,纵使教的了,也不可能传给鸠摩智这种人。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他早已打定主意,这类武功是拿来给鸠摩智看的,而不是给鸠摩智练的。 “是小僧唐突了。”鸠摩智抬手指向西南方向道,“小僧知道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凉亭,适合歇脚,小僧在小无相功方面正好有一些疑惑,烦请陈公子指点一二。” 他这话说的十分巧妙,既化解了之前犹疑的尴尬,又将自己的姿态再次放低。 “鱼儿上钩了。”陈卓嘴角轻勾,“烦请国师带路。” …… 数日后。 苏州城,云间楼。 这里是苏州城里有名的酒楼,能在此间往来的,不是江湖豪客,便是富商巨贾。 酒楼三楼,倚楼栏杆的位置,陈卓和鸠摩智相对而坐,两人面前摆了一满桌的酒菜。 陈卓一边欣赏着繁华苏州城里的热闹景象,一边饮酒吃菜,他举止潇洒,气度从容,往往让人忽略了他本来的年纪。 鸠摩智啃着手中素饼,碗里盛着面汤,吃一张饼,喝一口汤,手中这张饼已经是他吃下去的第二十张饼了。 就连上菜的小二也不禁在心中暗呼:“这大和尚好能吃。”之所以如此,自然是鸠摩智练了陈卓传他的精简导引术。 陈卓对他言此术乃是他这一身所学入门之基,与现在传世的武学大相径庭,是先强体魄而后炼气,练了之后会食欲大增,快速吸收食物转化的能量,从而增强血肉筋骨。 鸠摩智听了之后,半信半疑,但在陈卓不动用真气展示巨力捏碎巴掌大的青石后,鸠摩智便对此深信不疑。 可他不清楚的是,导引术固然是天吞星锻体武者进阶之基,但它却是有着年龄限制的。 常人在三十岁前练习导引术,进步飞快,一天一个模样,但在三十岁之后,自身精气血力会逐渐衰退,此时接触导引术,效果将大打折扣。 鸠摩智年近天命,一身内功修为确实精湛无比,少有人能及,但他的气血精力早已衰退,练了导引术之后,除开胃口大增,气血力量上的增长少之又少。 这让素来自诩天才的鸠摩智不禁怀疑人生,莫非是我在此条武道之路上的资质太差?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对陈卓掏心掏肺,这几天,他除了把《小无相功》、《火焰刀》讲与陈卓听,更是将少林七十二绝技中威力奇大的几门功夫默写给了陈卓。 搞得陈卓都有些不好意思空手套白狼了,避免鱼儿脱钩,他把易筋锻骨篇其中一套动作拆解成数段,教给鸠摩智。 鸠摩智练后,敏锐的发觉自己在导引术上的成就有所提升,便对陈卓愈发小心侍奉了。 “国师,据我所知,宁玛派似乎不禁荤腥,你何必顿顿吃素?”陈卓饮下一口酒道。 鸠摩智咽下口中素饼道:“陈师有所不知,我宁玛派虽不强调持戒,但对禅修一道十分重视,小僧不才,是大轮寺的主持,自当秉持身心。” “原来如此。”陈卓含笑点头,“国师,你身为密教八大明王之一,应该知道龙象般若功和瑜伽密乘吧?” 鸠摩智心中一震,如实答道:“陈师真是通天彻地,对我密教神功也如数家珍,龙象般若功是另一位明王所修神功,小僧只知此门神功强则强矣,但习练起来极难突破,除了创出此门神功的先辈外,尚无一人能练至第十层。至于瑜伽密乘,说来惭愧,小僧还无缘接触。” 陈卓没有怀疑鸠摩智的话语,他知道密教素来神秘,规矩繁多,明王地位虽然高贵,但并不能行事无忌,一切皆知,心中暗道一声可惜。 他可惜的倒不是龙象般若功,而是瑜伽密乘。 据他所知,瑜伽密乘分为四个阶段,分别是瑜伽密乘、大瑜伽密乘、无比瑜伽密乘和无上瑜伽密乘。且最后一个阶段无穷无尽,永远说不上修成。 按照描述,陈卓推测瑜伽密乘极有可能是能修持心灵、精神的一门功法,这正是他现在的短处。 星灭光离乃天人道技,一经使用,精气神力齐齐催发,以陈卓现在的体力和内功来讲,理论上是能够连发两掌的,但实际上,全力打出一掌之后,他就会陷入虚弱状态,若是动用此招没能解决敌人,便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根本原因,自是精神不够强悍。 “看来,得寻个时间去西域走上一趟。” 鸠摩智见陈卓没有说话,还以他不大高兴,连忙岔开话题道:“陈师,其实比起我密教神功,中原有三大神功更在我密教神功之上,陈师如能得到,必然如虎添翼,修为更上一层楼。” (本章完) 第69章 巧遇 第69章 巧遇 “哦?”陈卓有所猜测,没有点破,而是顺着他的话道,“愿闻国师高见。” “不敢,小僧不过痴长些许岁数,要说的话也不过是拾人牙慧。”鸠摩智合露出回忆之色道,“陈师,小僧生平有一知交,乃大宋姑苏人士,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博字,昔年,小僧与他邂逅相逢,讲武论剑。这位慕容先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无所不精,小僧受他指点获益良多。陈师对我密宗都了如指掌,应该也听说慕容先生的名头吧?” 听过,当然听过。 别人都是坑爹,这货坑儿,跟萧峰的爹萧远山堪称一时瑜亮。 陈卓缓缓点头,熟悉故事的他对慕容博乃至慕容复都一样毫无好感,实在是因为这对父子行事做人太过低劣。 先说慕容博,此人怀着一腔复国梦,先是坑害朋友,假死脱身,借机宅在少林寺二十几年后,又开始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滥杀无辜,挑起争端,可谓是心机深沉,不择手段。 当然,站在枭雄角度,为了霸业宏图,阴谋乱世,狠心毒辣是必备的素质,冲这几点陈卓愿意给他点个赞。 怪就怪身为枭雄的慕容博,其眼光太过浅薄,明明一心复国,可从始至终都是在江湖上搅风搅雨,妄图霍乱江湖达到颠覆天下的目的,实在太过可笑、可恨。 的确,武力到了某种地步,掌控天下也并非是不可能之事,但偏偏慕容博的武功也不能独步天下,藏身少林寺二十几年,偷学秘籍,竟落得个一身病痛,万劫不复的境地,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枭雄能做出来的事情,简直越活越回去。 至于慕容复,比他老子还要差劲。开局卧底西夏一品堂,明明算是接近走对的第一步棋,却突然莫名其妙的再度踏入江湖,走上与他父亲相似的道路,想拉拢武林各派高手以图完成光复大燕国的目的,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 诚然,他的人生有些悲哀,从出生起便被复国大业压在头顶,但出身如此,事成定局,就该好好为复国制定详细可行的计划。 但他执拗且多疑,东搞一棒子,西捶一榔头,身边能利用的资源是一个没抓紧,最后更是走了一步昏棋,杀了跟随他几十年的忠心家臣,落到众叛亲离失心疯的下场。 陈卓也曾代入过慕容复的视角,复国绝非是一代人能够做成的事,且要想复国,走江湖这条路绝对是错的,他手上就有三张王牌可以用,且这三张王牌比他拉拢任何武林势力都要好用。 这世上有种计策叫“美人计”,慕容复的三张王牌便与此有关。 第一张牌便是表妹王语嫣,容颜天下少有,绰约脱俗,对他痴心一片,为了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做,迷得大理国唯一继承人段誉神魂颠倒。 慕容复若是有足够的心机与气魄,利用感情让王语嫣嫁给段誉,等到段誉成为大理国皇上,王语嫣枕头风一吹,他想借兵借粮不还是一句话的事情? 同样的,阿朱阿碧亦是两张王牌,她们两人皆是难得的貌美女子,且对慕容家忠心无比,只要慕容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一人送入大宋皇宫,另一人送入辽国或是西夏皇宫,等到时机成熟,再让她们给心腹家臣谋几个实权武职,伺机而动,复国之望便有了二三成机会。 想得远了,陈卓收回思绪,听鸠摩智继续往下讲:“慕容先生论及天下掌法之时,对丐帮的‘降龙廿八掌’多有推崇,言此掌法是天下至阳至刚,至强至猛的掌法,前丐帮帮主乔峰便是凭此掌法与慕容世家并称‘北乔峰,南慕容’。陈师的掌法独步天下,若是能借此掌一观,说不得便会有新的收获。” 此时,杏子林一役之事已在江湖传开,丐帮帮主乔峰不是汉人,而是契丹人,有勾结慕容复杀害副帮主马大元的嫌疑,乔峰自觉无颜担任丐帮帮主,孤身离去。 好家伙,原来你也打过丐帮的主意。 陈卓暗暗好笑,降龙十八掌他早已得了改良后的十五掌,以他现在的造诣,余下三掌,要不要都没关系,不过见识的必要还是有的,毕竟乔峰的降龙廿八掌与他人的降龙掌绝不一样。 “国师言之有理,另外两门是什么功夫?”陈卓点头问道。 鸠摩智见陈卓听了进去,不自觉的露出笑颜道:“第二门嘛,便是少林寺的《易筋经》,此功玄奇高妙,据传是达摩所创,是少林寺镇派神功,若是能习得此功,不仅能得通造化,更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小鸠同志说到了点子上,《易筋经》的确值得留意,我记得天龙世界里的《易筋经》是梵文所写,被阿朱无意间从少林寺里偷了出来,不出意外的话,现在的剧情应该已经到了这一步,看来,得去聚贤庄走一趟了。”陈卓瞧着鸠摩智口若悬河,心中暗想,“这几天得跟小鸠把梵文学会,不然拿到了秘籍也没用。” 等到鸠摩智说完,陈卓赞了几句,说道:“想必最后一门武功在国师心中的位置非比寻常,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武学?” 鸠摩智眼露精光道:“陈师所言不错,降龙廿八掌和易筋经小僧都不曾见识,唯一见识过的便是最后一门神功,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 当年,慕容先生谈及天下剑法之时,深信大理天龙寺‘六脉神剑’为天下诸剑中第一,恨未得见,引为平生最大憾事。 小僧为了挚友遗愿,前些日子,曾带着三门少林绝技前往天龙寺换取六脉神剑,只可惜虽独战六僧,但却令枯荣大师将六脉神剑的剑谱焚毁。不过,有一段氏子弟却学得了此门剑法,名唤段誉,是本活剑谱,小僧见机的快,本已把他拿下,想……” 他讲到这里时,三楼楼梯处正走上几个人来,是三男两女。 走在前方的是一名俊俏公子,身着白衣,脸上有着温和笑容,只听他对身后的女子道:“王姑娘,你别担心,你表哥他武功高强,便是去了少林寺,也能全身而退,我相信他一定能解开误会。” (本章完) 第70章 事出突然 第70章 事出突然 “哎,我自是不担心表哥安危,以他的武功,想全身而退不是难事,怕只怕众口铄金,万一表哥的遭遇跟乔大侠一样,那纵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娇柔动听的声音从那白衣公子身后传来,语声充满关切,满堂宾客听到这声音的无不酥然,纷纷注目。 “非也,非也。”只听白衣公子旁边容貌瘦削的中年汉子连连摇头,“王姑娘,你这担心却也是多余,公子爷他智慧过人,想必早早做好了应对之策,是不是啊,老四。” “三哥说的对,王姑娘,你休要担心,等把你和阿碧送回燕子坞,我便跟三哥同去,少林寺那边人多,一定是有架打的。” 说话的那人颇为兴奋,看起来不过三十岁许的年纪,面颊凹陷,嘴上留着两撇鼠尾须,眉毛下垂,容貌十分丑陋,他见众人的目光全都注视在身侧女子身上,眉头一皱,白光闪耀间,手中已握着一柄单刀,他把刀锋指着众人道,“看什么看,莫非要同我风波恶做过一场?” 在场众人大多数是往来商户,看风波恶面相凶恶,身手不凡,即便心有色胆,也只得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瞧那声音娇柔动听的女子一眼。 原来,杏子林一役中,包不同和风波恶见识到乔峰的武功后,自愧弗如,一时失意,便忘了情形,扬长而去,两人本想去少林寺附近寻找慕容复,但走了一阵才想起来他们把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落在了丐帮的地盘上,便折返而回。 等两人回到杏子林,却哪里还有三人和丐帮群豪的影迹,地上只有一些丐帮弟子和西夏武士的尸首,两人大惊,万分担忧三人安危,便沿途寻踪,终于在天宁寺附近撞见易容成乔峰和慕容复的阿朱、段誉两人。 此时,阿朱和段誉已救了被西夏一品堂抓住的丐帮群豪,正要去和王语嫣、阿碧两人汇合。 包不同、风波恶见三人无恙,总算放心下来,鉴于形势险恶,一番商议过后,包不同决定让机敏多智又有易容之术的阿朱先去少林寺,自己则和风波恶护送王语嫣、阿碧先回燕子坞,再去少林汇合。 段誉这个痴情种子哪里愿意离开王语嫣,即便是在包不同的言语挤兑下,依旧厚着脸皮说要到苏州游玩,便一路跟随了过来。 “包兄说的不错,慕容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王姑娘不必忧心太甚。”段誉瞧着王语嫣愁眉不展,回过头继续劝慰着。 包不同忽然“哼”了一声:“段公子,伱跟了我们一路,也瞧了王姑娘一路,你是读书人,岂不闻‘非礼勿视,非礼勿行’这句话吗?现在也到了苏州,你想去哪玩就去那玩吧,我燕子坞可不大欢迎你。” 鸠摩智是背对着五人的,楼上原本热闹非凡,他跟陈卓讲话,亦是十分专注,段誉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还未曾留意到,等到段誉第二次讲话,他莫名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回过头来一望,恰好撞见段誉回头讲话。 顿时心中大喜,他侧着身子道:“陈师稍待。” 话音方落,人已纵身而起,如攫取猎物的雄鹰,瞬息间落在段誉身侧,探手一抓,扣住他肩头要穴。 段誉听到包不同的话,脸色讪讪,还未想好如何答话,便觉肩头奇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云里雾里间,鸠摩智便已带着他回到了桌前。 段誉此时才扭过头来,见到拿住自己的是鸠摩智,心中一惊,顾不得看清眼前情形,便回头喊道:“王姑娘,你们快走啊,这番僧厉害的紧!” “好一个痴情种子。”陈卓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段誉身上,见他皮相甚佳,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这痴傻模样,实在太过不堪。 他自五人上楼那一刻起,便留意到了几人,吸引他目光的自然是王语嫣。 陈卓原以为前世经受过无数视觉冲击的自己,不会再出现被所谓美女惊艳的感觉。直到此刻,他方才发觉是自己太过武断了。 难怪无崖子会雕刻玉像,沉迷其中,不可自拔,难怪出身贵胄的段誉会被迷的魂不守舍,宁愿受些委屈,也要跟随在王语嫣身边,讨其欢颜。 此女容貌确实是钟天地之灵秀,夺人间之造化,哀愁的眉眼让人一望便禁不住心生怜惜。 陈卓当真有些佩服慕容复的定力,心中闪过一丝念头:“难道慕容复是有寡人之疾?” “陈师,这便是小僧跟你讲的过六脉神剑的活剑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居然自己撞上门来了。”鸠摩智一副献宝的模样。 陈卓笑了笑,没有说话,实际上,他对六脉神剑的兴趣并不大,密宗火焰刀的威力不输于六脉神剑,只不过是在收发之间没有六脉神剑快,两者同属于远攻手段,得一门就已足够。 况且,段誉痴是痴了些,为人却是不错,他不想因为一门功夫而违背本心。 不过,陈卓虽然对六脉神剑没有想法,但却有些惦记段誉身上的凌波微步,随着实力和境界的提升,瞬息千里这门轻功在短时间内的突袭方面尚算奇佳,可在长途奔袭和身法灵巧方面却是有些不足了。 凌波微步恰好能够弥补,他正思考着如何能让段誉心甘情愿的奉上凌波微步。 鸠摩智擒住段誉事出突然,兔起鹘落,身手快到不可思议,包不同、风波恶均未反应过来。 待到段誉叫喊出声,站在王语嫣身旁的阿碧也惊呼一声:“包三哥,是那个自称老爷故友的番僧。” 王语嫣这才抬起头来,见到段誉被鸠摩智拿住,想起自己毕竟是被段誉所救,便对包不同和风波恶道:“包三哥,风四哥,你们救救段公子吧。” 包不同早前曾在阿朱、阿碧面前夸下过海口,说见到鸠摩智,必定打他一顿,为两人出口恶气,但刚刚鸠摩智轻而易举从他身边抓走段誉,让他毫无察觉,他便知晓眼前番僧武功远在他之上。 倘若是孤身碰到,包不同绝不会有多余的想法,溜之大吉也不丢人,但偏偏阿碧在身后不说,且鸠摩智太过嚣张,擒到段誉后竟都不看他和风波恶一眼,未免太不将人放在眼里。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包不同怒视鸠摩智的同时,也瞧见了一旁潇洒闲雅的陈卓,他心中暗想:“那番僧称他为‘陈师’,看来,他极有可能是密宗重要的人物,此子年纪轻轻,武功必然高不到哪去,我跟四弟不是番僧的对手,唯有智取,擒下那人,跟番僧交换段书呆子。” 包不同心中计定,对风波恶使了个眼色。 两人亲如兄弟,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彼此心意,风波恶手持单刀,双眼盯着鸠摩智,脚下步伐却是朝另一侧的陈卓靠拢。 (本章完) 第71章 技惊四座 第71章 技惊四座 段誉为鸠摩智所擒,一身心思却全然在王语嫣身上,他见到王语嫣为他开口求包不同、风波恶,看向他的眼神也有着一丝担忧神色,暗想:“她是在担心我么?是啊,这一刻他终于肯放下慕容公子,想一想我了。” 一时间,他居然忘记自己身处险境,心中大是欢喜,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 包不同绕着左侧走了几步,与风波恶形成夹击之势,口中高声大呼:“贼番子,你未免太过无礼,看招!” 说罢,他突然往前一蹿,右手成爪,左手在肋间虚握,劲力暗藏,他本就身形瘦削,这一蹿比灵猴还要敏捷数分,两三丈的距离,转瞬及至,眨眼之间,他便越过鸠摩智来到陈卓身侧,探手一抓,想要擒下陈卓。 包不同声音落下的时刻,风波恶配合默契,随之出招,呛的一声,刀气激荡,银光闪耀,破开挡在侧面的桌椅,木屑纷飞之间,单刀闪电般笼罩陈卓右半身诸般要穴。 鸠摩智耳目知觉何等灵敏,两人进攻的一刹那,他虽未回头,却已知晓其意图,但他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只因他很清楚,凭包不同、风波恶的武功哪怕是偷袭都难以伤到陈卓分毫。 陈卓脸上淡笑依旧,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丝毫不觉。 “这人莫非傻了?居然躲也不躲?难道他根本不会武功?” 包不同、风波恶见状,手中劲力暗自收了数分,眼看两人一左一右,就要得逞奇袭。 下一瞬,陈卓左手一翻,同样变掌为爪,顺势而上,已拿住包不同右手手腕,扣住脉门,气劲催发之下,包不同手上劲力如同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声无息。 同时,陈卓握住筷子的右手,姿势不变,虚虚往侧面一探,风波恶手中幻影般的刀锋被两只筷子紧紧夹住,难以动弹分毫! “什么?怎么可能?” 包不同、风波恶两兄弟骇然色变,欲变招挣扎。 武学理论宗师王语嫣一直紧盯着战局,看到场中情形,暗道不妙:“不对,包三哥、风四哥要失手了,糟糕,他两有危险。” 正要开口提醒之时,却见陈卓左手扯住包不同的身子往前一拉,八尺高的汉子像是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上翻滚的一叶孤舟,左摇右晃,随波逐流,眨眼间,肩头已被陈卓左手扣住。 包不同立时感到一股霸道绵密的内劲冲入体内,势如破竹,他经脉里的真气如同纸糊一般,哪里抵抗的住,膝间“中委”、“阳台”两穴一酸,不由自主的瘫倒在地,浑身劲力全失。 另一边,风波恶索性顺势而为,使出千斤坠之势,握住单刀,激发全身劲力,往前一劈,想要以力破巧。 谁知,陈卓轻巧的抽开筷子,轻轻往刀面上一拨,风波恶只觉一股千钧巨力从刀身上排山倒海般蔓延而来,虎口当即崩裂,血珠飞溅,手中单刀根本握之不住,脱手飞出,银光乍闪,但听“嗤”的一声,单刀插入楼顶木柱,刀身没入数寸,刀柄兀自震颤不休。 而风波恶本人也蹬蹬蹬的后退数步,撞在一把没人做的空椅之上,空椅应声断裂成数段,风波恶勉强稳住身形,双手血迹宛然,不住的轻微抖动。 场中形势,瞬息万变。 从包不同出声,两人联手突袭陈卓,到为陈卓信手反制,一切都不过发生在顷刻之间。 包不同、风波恶面如死灰,有些难以置信世上竟有人在这般年岁拥有如此武功! 王语嫣更是怔怔出神,她虽然不会武功,但天资绝非凡俗,通晓众多武学典籍,眼光见识也非寻常江湖中人可比:“江湖上有道是‘南慕容,北乔峰’,我表哥的武功跟乔大侠比起来已是不及,若是跟眼前这位公子比较,怕是……怕是……” 楼上宾客虽大部分都是富商,但也有一小撮江湖中人,他们混迹苏州一带,自是认识风波恶和包不同。 他们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发生,怎知在一瞬之间,风波恶和包不同就败了。 哪里来的这等年轻高手?难道他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啦? 怕是南慕容亲自到场,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种种想法在观战诸人心中升起。 “妙,妙,妙!”点住段誉要穴的鸠摩智忍不住抚掌赞叹,“陈师对劲力的控制简直妙到毫巅,这般奇劲,筷身承力不碎,单刀受力不断,人也伤而不毁,实非我所能及。” 听到鸠摩智的赞叹,风波恶一阵恍然,止住双手颤抖,抱拳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陈卓微微一笑,饮下杯中酒液道:“明明是国师抓人,你们却要对我出手,倒也不必谢我,看在你们临时收力的份上,小惩大诫。”包不同撑起酸软无力的身子退到一侧,拱了拱手,少见的没有嘴硬:“技不如人兮,败的精光,输的不冤。” “怎么办,王姑娘,那番僧说过要将段公子在老爷墓前焚了。”阿碧脸色微微发白,她早在琴韵小筑见识过鸠摩智的武功,如今还要加上一个鸠摩智口中的“陈师”,形势不利到了极点。 “我倒觉得这位公子没有恶意。”王语嫣低声道回了阿碧一句,她自小在曼陀山庄长大,此次是第一回踏入江湖,心性单纯,尚不知人心可怖,竟径自走了出来,来到陈卓桌前道,“陈公子,伱武功高强,既然能对包三哥和风四哥手下留情,何不将段公子也放了。” 段誉的注意力尽都在王语嫣身上,此刻方才如梦初醒,见到场中情形,连忙道:“王姑娘,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 真是痴啊! 陈卓暗自摇头,懒得理会段誉的叨叨,绝美少女近在眼前,儿时看过的故事、听过的人物照进现实,令他一时起了玩心,有心戏弄她一下,微微笑道:“王姑娘,你空口白牙的让我放人所凭为何?虽然你天生丽质,出尘脱俗,但我可不像这位段公子一样,对你痴迷的紧啊,况且,这段公子是你何人,你要为他这般求情?” 王语嫣听得出陈卓话中的调侃之意,脸上顿时红了半边,灿如云霞,把一旁着急的段誉都看呆了。 她定了定心神道:“段公子他不是我什么人,但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不报,陈公子,你的武功已然冠绝当世,有没有六脉神剑都无甚区别,还请你能高抬贵手,放过段公子。” 段誉像是被人抽了一记闷棍,愣在当场,虽然他早知道王语嫣心中装的全是慕容公子,但亲耳听她说出“不是我什么人”这句话,心中难免不是滋味。 “原来如此。”陈卓笑了笑,拎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道,“王姑娘慧眼独到,这几句话还算中听,这样吧,看在你这双‘慧眼’的份上,我承诺你绝不伤段公子分毫便是了。” 王语嫣温润的眸子微微一亮:“多谢陈公子。” “走吧,王姑娘、阿碧。陈公子已经说了,不会为难这书呆子。”包不同早就不想待在此地,出声催促两人离开。 风波恶纵身跃起,把插在木柱上的单刀拔下,脸上已然没有了之前的丧气:“三哥说的不错,陈公子这等人物必不屑于毁诺,我们该走了。” 王语嫣和阿碧对视一眼,轻轻点头,望向段誉道:“段公子,你多保重。”又对陈卓道,“陈公子,那我们走了。” 陈卓笑道:“四位自便,对了,风兄莫忘了赔偿酒楼损失,不可坏了老板的生计。” 他瞅了瞅四周损毁的桌椅,连同地板也被踩坏了几块,还有头顶木柱上深刻的刀痕,的确得赔……咱虽是江湖中人,打架不挑地方,但公德心还是要有的嘛! 往楼下走的风波恶闻言脚下一顿,看了一眼双手上的伤口,闷闷的回应道:“陈公子放心,我等自会赔偿。” 陈卓满意的点了点头,待到四人身影消失,他望向鸠摩智道:“国师,把段公子的穴道解开吧。” 鸠摩智当即照做,虽然六脉神剑在他的心中分量不轻,但跟陈卓的那一掌比起来却又是远远不如了,况且,在一个随时能取你性命的强者面前,还是保持谦恭的态度比较好。 段誉目送着王语嫣的背影消失于楼梯下侧,兀自呆呆出神。 陈卓看他这幅模样,撇了撇嘴道:“国师,我看段公子似乎对你颇有戒惧之心,我想问他几句话,你看?” 鸠摩智何等人精,当即站起身来:“陈师,小僧想起来昨日密教弟子似乎有事寻我,请容小僧前去看看。” “好。”陈卓笑道,“晚些时候,我便在客栈等候国师。” 鸠摩智连连点头,转身离开酒楼。 “段公子,别看了,不是你的,终究也不会是你的。”陈卓屈起食中两指敲了敲桌子,“你也算是精研佛学之人,岂不知‘五毒心’之害?” “啊……”怅惘别离的段誉这才回过神来,看了陈卓一眼,苦笑道,“多谢陈兄解围,让你见笑了。” 他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并非是毫无知觉,只是心念俱在王语嫣一人身上,所以才显得呆呆愣愣。 (本章完) 第72章 凌波微步 第72章 凌波微步 “好说。”陈卓点了点头,他知道段誉算是一个好人,不过他对段誉的性子和做派实在欣赏不来,便懒得客套,直言道,“段公子既然清楚是我帮你解了围,不知可否帮我一个忙。” “啊。”段誉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拱手道,“在下的性命都是陈兄所救,陈兄有何事尽管道来,只要在下能帮的上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段公子放心,我不会让你赴汤蹈火,以命报之。”陈卓微微一笑道,“此事简单的很,段公子只需把记载‘凌波微步’的帛卷借我一观即可。” 段誉大吃一惊,险些惊的跳起来:“凌波微步?陈兄,你……伱是如何知道我身上有神仙姐姐的东西?莫非你也去过无量玉洞?” “段公子无须瞎猜。”陈卓摇头道,“这世上能瞒过我的事情很多,但我知道的事情却也不少,至于我为何知道此事,就不劳段公子费心了,重要的是,段公子肯不肯把帛卷借我一观。” “这……”段誉压下震惊,面露迟疑之色,心中万分纠结,“陈公子救我性命,又放走王姑娘他们,我无论如何也应该报答,凌波微步不是害人的武功,给陈兄一观倒也无妨,只是帛卷上有神仙姐姐不着寸缕的画像,我总不能让他人冒犯,该如何是好……” 陈卓见段誉时而皱眉,时而抿唇,显然是内心在做着天人斗争,但他没有读心术,自是不知段誉纠结的点竟在于一副画像,若是知晓了,少不得要嘲笑一番:哥什么本子没瞧过! “这样吧,段公子若是觉得吃亏,我们不妨做个交易。你借我观帛卷,我告知你关于那位‘神仙姐姐’的一些消息。”陈卓加码道。 “陈兄,此言当真?”段誉再度震惊,陈卓这句“关于那位神仙姐姐的消息”可谓是搔到了他的痒处。 陈卓淡淡一笑:“无量玉洞中的事物你应该一清二楚,我记得那座玉雕旁的石壁上有这样一句话‘逍遥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段公子,你仅知道你神仙姐姐的名为秋水,想不想知道她的姓?” 原本半信半疑的段誉听到这句话,再无犹疑,脱口而出道:“想,我当然想。”情急之下,他连自称的谦词都忘了。 陈卓笑容不变道:“她姓李,全名李秋水,另外,我还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的神仙姐姐并没有死,也就是李秋水还活着。” “什么?”段誉的神情近乎失态。 “不必惊奇,逍遥派的武学本就有驻颜延寿之效。” “陈兄,你既然知道神仙姐姐她还活着,那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段誉看向陈卓的神情都变了,有着几分殷切期盼之意。 “段誉啊段誉,真有你的,痴迷奶奶级的人物,我是该说你色迷心窍呢,还是该说你天真烂漫。”陈卓心中腹诽,不自觉的离他远了一些,笑而不语。 段誉焦急的等待下文,却见陈卓不发一语,他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伸手入怀,掏出贴身收藏的帛卷,轻轻抚摸片刻,才递到陈卓面前:“还望陈公子看完帛卷,告知我关于神仙姐姐的其他消息。” “看完再说吧。” 陈卓笑着接过帛卷,信手展开。 帛卷上第一行便写着“北冥神功”四个小字,字迹娟秀,其后依序写道: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以下诸图,务须用心修习。” “引人内力,为我所用,创此功法的前辈的确妙思无双,只要根基雄厚,吸收内功的能力在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没有上限的。 这样看来,北冥神功倒是挺适合我的,不过目前我还不能修炼,我体内现在已有两种真气,强行修炼的话,必然会产生冲突,而且就真气的品质来讲,修罗龙蟾功的真气质量最高,我没有必要舍本逐末。 璃月姐说过神轮是成小丹田海的关键,它能令多种真气不产生冲突,还是等修成神轮再行一试,况且,无论是北冥神功,还是小无相功,亦或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未必是逍遥派内功的全貌,逍遥子分别传授无崖子、天山童姥、李秋水三人,也许别有隐情。”陈卓没有过多推想,反正逍遥三老他都要去见上一见,早晚能一窥逍遥派奥秘,继续往下翻看,帛卷上出现不着寸缕的貌美女子画像,乃是修炼北冥神功的经脉走向图。 陈卓扫视一遍,一一记下,过了一会,他终于看到凌波微步的修炼图谱。 一样是那貌美女子的画像,或立或卧,神情各异,一共有三十六幅图像,每幅图像上均有颜色细线,注明穴位以及练功法诀。 帛卷最后写到“猝遇强敌,以此保身,更积内力,再取敌命”。 看到最后一字,陈卓合上帛卷,归还段誉道:“多谢段公子。” 一旁的段誉早就神思天外,自打从陈卓口中得知神仙姐姐还存活于世,他脑海里想的是:“啊,我在神仙姐姐玉像下,叩首千次,愿供她驱使,真没想到还能实现此愿望,真想即刻就能见到神仙姐姐……” “段公子?” 陈卓又叫了几次,段誉才如梦初醒。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收起帛卷,恭敬的道:“陈兄,还望告知神仙姐姐的消息。” 陈卓笑了笑道:“我已经把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你了。” “啊?”段誉脸上笑容消失,有些不甘心道,“陈兄,你难道不知神仙姐姐的下落吗?” 陈卓摇了摇头。 他当然知道李秋水在西夏皇宫,但他绝不会把此事告知段誉,只因他深知段誉的痴性,若是得知消息,必然会去西夏无疑。 而李秋水并非善茬,专爱玩弄俊俏少年,玩腻了便会处死,他跟段誉无冤无仇,自是不会害他。 段誉张了张嘴,神情无比失落,与方才的神采飞扬判若两人。 陈卓看他这幅模样,叹了一口气道:“段公子,须知凡事过犹不及,你也不是普通人,多想想肩上的担子吧,好自为之。” 他拍了拍段誉的肩头,纵身一跃跳出窗外,双臂向下一展,宛如起飞的雄鹰一般,轻飘飘的落在屋檐顶上。 他可没有段誉那么多的时间去自怨自艾,凌波微步到手,正好试试效果。 凌波微步不仅仅是门飘逸潇洒的轻功,更是以动功修习内力,其步伐按照六十四卦方位形成组合,走遍这六十四卦方位,便是一个周天。也就是说,每走一个周天,内力便有一分进益。 (本章完) 第73章 束脩之礼 第73章 束脩之礼 陈卓站在屋檐顶上,脑海里快速闪过凌波微步的要旨,沾之在左,忽之在右,动则无常,若危若安…… 他深吸一口气,在檐顶上跨出第一步,脚下动作立刻变得模糊不清,衣袂随之翻飞起舞,顷刻间已在两丈之外,足下再度轻点,耳畔呼呼风声吹过,飘逸潇洒的身形显得灵动无比,没过多久,这一片连绵的屋顶便被他匆匆走到了尽头。 六十四卦尚未走完,陈卓步伐不停,调转方向,朝另一侧行去,随着脚下力道愈加轻灵,陈卓对凌波微步的领悟便又更深一分,走完一个周天,腿下诸般穴道微微发热,内息也自然而然的运转了一个周天,只觉神清气爽,全身精力弥漫。 “妙,真是妙啊!”陈卓忍不住在心中赞叹,“这凌波微步当真是神技,但凡高明的轻功,一经催动,无不耗费真气,行的越快,耗费的真气越巨。 但凌波微步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走的越快,反倒能使内息运转越快,真气不减反增,而且内力越厚,凌波微步的速度也与之成正比,完全算的上是一门成长型的武功。” 感悟到凌波微步之妙处,陈卓索性往城外奔去,人影在高楼树梢间晃荡,体若飞凫,飘忽若神。 【凌波微步:精通】 一直到日暮时分,陈卓才御使着凌波微步,朝与鸠摩智约好的客栈行去。 独立的院落内,鸠摩智蹲在宽阔的地面上,姿势古怪,只见他右手摸在左耳后方,左手从右侧腿弯穿过,食中两指扣在“足三里”的穴位上,身形扭曲,呼吸起伏间,浑身汗液蒸腾,却正是在习练陈卓传他的简易导引术。 陈卓悄无声息的落在屋顶上,见到这一幕,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心想:“真是自律啊,小鸠若是放下贪心,大彻大悟,在武道一途上,不说赶上扫地僧,超越逍遥三老,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可惜啊……也是该拆开第三套动作教他,毕竟学梵文这件事还得落在小鸠身上。” 一念及此,陈卓在屋顶上拍手笑道:“国师之刻苦真非常人所能及也。” 鸠摩智闻声连忙平复呼吸,收了动作,转过身来道:“小僧纵是刻苦修行,也难以望陈师项背,惭愧,惭愧!” “国师谦虚了。” 话音未落,陈卓身如惊鸿,飘然落在鸠摩智身前。 “只是短短一个下午,他的轻功身法又精进了不少!”鸠摩智心头一凛,对陈卓愈发敬畏,他很识趣的没有询问段誉的下落。 陈卓微微一笑道:“我看国师这套动作已然纯熟,我现在便传你第三套动作和呼吸锤炼法门,你先仔细看好了。” 鸠摩智精神一震,他鞍前马后,小心伺候,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多谢陈师。”鸠摩智双掌合十,神情略显激动。 陈卓在院中缓慢打起这套动作,边打边说诀窍,鸠摩智的悟性在天龙世界本就是顶尖水准,陈卓讲上一遍,他已自悟妙处,开始练习起来。 陈卓夸了一句,随口说道:“国师晚些时候,还请来房中一叙,我有关于梵文上的问题,想向国师请教,另外,明天就不在苏州待了,我还有要事,要去中州一趟。” “是,小僧明白。” 次日一早,陈卓同鸠摩智离开苏州,前往中州。 陈卓有了凌波微步,便懒得骑马,赶路即是练功,何乐而不为? 鸠摩智一时兴起,提出跟陈卓比比脚力的想法,陈卓欣然应允。两人俱是身负绝学的顶尖高手,轻功一道,更是超乎寻常。起初,鸠摩智凭借密教神秘轻功,还能勉强跟上陈卓的身形,一刻钟后,他已催发全力而行,陈卓却只是闲庭信步,身形潇洒,飘逸出尘。 待到陈卓全力运转凌波微步之时,鸠摩智连跟在他身后吃灰都是奢望,片刻间,鸠摩智就已瞧不见陈卓的背影,他闷头奔行了六十余里,才看到一身青衣的陈卓立在道旁顽石之上,等了他不知多久。 自此之后,鸠摩智再无同陈卓相较的心思。 数日后,两人过了江南,途中寻得客栈打尖,用饭之时,便听到有江湖中人议论大事:乔峰那个畜生是契丹狗贼无疑,他这些年来在丐帮假仁假义骗了天下人,定然是为了辽国图谋,身份一经暴露,便杀父、杀母、杀师,简直天理难容。 也有小部分人提出质疑,按照乔峰过去的为人,绝不可能做出此事,是不是其中另有隐情,可质疑声很快被大多数自命正义之士的口诛笔伐所淹没,他们可不管什么“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律否定乔峰过往的为人和功绩,认定乔峰乃十恶不赦之徒。 “国师对此事怎么看?”陈卓饮下杯中凉茶,随口一问。 鸠摩智本想人云亦云,看到陈卓隐有讥诮的目光,便把“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话语咽了下去,心道:“陈师来历神秘,正邪难辨,既然出口问我,想听到的一定不是寻常的见解。” 脑海里思绪几转,鸠摩智开口道:“陈师,小僧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乔峰的名头小僧在吐蕃也曾听闻,此人义薄云天,豪情盖世,多次领导丐帮粉碎西夏辽国对大宋的图谋,怎可能在突然间摇身一变成了契丹人? 即便他是契丹人,可多年的行迹是骗不了人的,实难想象他会滥杀无辜,江湖多是以讹传讹,小僧觉得,这其中定然有人在暗中推手,孕育阴谋。” 陈卓轻轻颔首:“明王能成为吐蕃国师实非偶然,江湖啊江湖,嘿!” 他一声冷笑,心中对创建武林第一势力有了些许模糊的想法。 又过了半日,陈卓和鸠摩智已至中州境内,休息之时,听到一则消息:“阎王敌”薛神医广发英雄帖,号召群雄,商议如何对付恶贼乔峰。 当天晚上,陈卓和鸠摩智夜宿客栈,深夜时分,有两名番僧骑着快马找上门来,寻到鸠摩智一番交流。 没过多久,鸠摩智敲响陈卓房门。 “门未上锁,国师请进。”陈卓从入定中醒来。 鸠摩智轻轻推开房门,来到近前道:“原本不该打扰陈师修行,只是小僧要回吐蕃一趟,处理要事,便来向陈师辞行,待小僧解决完事情,必定快马加鞭,回到陈师身边侍奉左右。” 陈卓笑道:“无妨,国师既有要事,一定要妥帖处理,不必着急。” 这几日,他已从鸠摩智那里学会众多梵文语法法则,尚未领会的,也深深记在脑海中,用不了多久,便能融会贯通,鸠摩智是去是留对他聚贤庄一行毫无影响。 “多谢陈师理解。”鸠摩智行了一礼道,“陈师,中原拜师都有束脩之礼,入乡随俗,礼不可废,小僧跟随陈师身边学习多日,原本早该奉上束脩,但陈师非是常人,凡俗之物怎能配得上您的身份。 幸而上天垂怜小僧苦心,终于觅得良物,还请陈师多在此地待上一天,明日自会有人向陈师进献小僧的束脩。” (本章完) 第74章 出人意料 第74章 出人意料 陈卓颔首道:“国师有心了。” “本该如此。”鸠摩智脸上神情轻松,笑道,“陈师,您不必相送,小僧告辞了。” “那祝国师一路顺风。”陈卓顿住脚步道。 鸠摩智点点头,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转身离去,没过多久,便听到马匹疾驰之声远去。 “不知道小鸠会给我送什么东西?”陈卓摇头失笑,鸠摩智的这番操作倒是让他产生了些许期待感,“嗯,懒得瞎猜,等到明日,自会明了。” 他很快便将此事抛诸脑后,除去鞋袜,盘膝坐在床上,吐纳真气,运转周天。 …… 这日晌午,市镇上来往的江湖人士明显增多,几乎用不着打听,便能从他们的谈论声中知晓其皆是接到薛神医英雄帖的人。 陈卓用餐之时,听了所谓豪杰的几句言论,无非是要怎样怎样拿住乔峰,然后公审,便兴致缺缺,快速吃完饭后,回到院落里继续练功。 【个人信息: 武道境界:锻体境 武技:强身拳(圆满) 小明王诀(圆满) 精华导引术(圆满) 金刚十三相(精通) 长春桩功观想法(精通) …… 降龙十八掌(缺二、大成) 九阴真经(残篇、精通) 断水枪法(大成) 内功心法:修罗龙蟾功(精通) 神照经(精通) 小无相功(小成) 天人道技:星灭光离(入门) 侠义值:零】 赤着上半身,满身是汗气蒸腾的陈卓看了一眼面板。 “我现在的锻体强度,离璃月姐所说的武道大宗的嫡传还有一小段距离,也许达到了这个标准,面板上显示的武道境界就应该会自行改变。 不过这一小段距离最是艰难,寻常宝药所提供的药力有限,上回用侠义值提升金刚十三相,五十侠义值所转换的修炼能量仅相当于两颗极品淬体丹,要想靠侠义值把金刚十三相练至圆满,除非能再次碰到像连城诀那样满是恶徒的世界。 另外,丹药这一块也很重要,等回到天吞星,入了擎天司,我得详细了解一二。” 陈卓吐纳收息,回到房间略作收拾,开始长春桩功观想法的修炼,很快,一整日的时间便在练功中度过。 次日清晨。 陈卓刚准备去院中打一遍金刚十三相,院外便传来扣门声。 大早上的小二自是不会敲门讨嫌,陈卓微微一笑,“看来,是小鸠的束脩到了。”便出了房屋,打开院门。 门外,一名看起来四十岁许的番僧静立,见到陈卓,当即施礼道:“陈公子,明王让小僧带来的礼物便在此处。”他指了指身后的马车。 “马车里面还有人。”陈卓心中暗道一句奇怪,以他的耳力马车里普通人的呼吸声自是瞒不过他,稍感疑惑,望向番僧道,“倒是辛苦你了,国师他送给我的究竟是何物?” 番僧合十道:“陈公子一看便知。” 陈卓的好奇心溢满,艺高人胆大的走到马车旁,掀开车帘,入眼的是一位呈睡眠姿态的绝色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素净白衣,脸上神态平和,眉目如画,安然的躺在那里便让人产生一种不想打扰静静观看的美感。 而这女子陈卓也认识,正是那日自酒楼里让他惊艳无比的王语嫣。 好家伙,鸠摩智这厮真是“刻苦钻研”,想用王语嫣来讨好我。 这“束脩”的确出乎预料。陈卓哭笑不得的回头:“这就是国师送给我的束脩?” 番僧点头:“明王还有一封信让小僧转交给陈公子。”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信笺,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 陈卓拿到信笺,拆开一看,鸠摩智手书了满满一页信纸,大概意思是这样: 小僧觉得似陈师这样的人物,出行间就该有人侍候,即便无人侍候,也该有美相伴。吐蕃国貌美女子不再少数,但无一人能配得上陈师风姿,直到遇见了这位王姑娘,小僧觉得只有如此绝色,才配与陈师同行,遂暗下决定,派人把珍奇异宝送至燕子坞,请来王姑娘相伴陈师,还望笑纳。 “王语嫣恐怕不是你请来的,而是你派人先礼后兵掳来的。”陈卓无语摇头。 番僧察言观色,适时说道:“陈公子,东西送至,小僧也该回去复命了,告辞。” 陈卓点头,没有阻止番僧离去,他本想让面前的番僧送回“礼物”,但转念一想,不是人人都有克制之心,番僧受鸠摩智的命令送王语嫣至此,自是不敢冒犯。 但番僧对自己并无畏惧之心,倘若是自己让其送回王语嫣,她能不能完整到燕子坞都不好说。 “罢了,先让王语嫣苏醒再言其他。” 陈卓掀开帘子,钻进马车,幽幽暗香扑鼻而来,睡美人近在咫尺,即便是他也出现了片刻的恍神。 深吸一口气,把心中杂念压下,陈卓伸手解开王语嫣的昏睡穴,渡过一道真气。 片刻后。 王语嫣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齐整的马车内顶,略微失神了片刻,她忽然想起自身处境,猛然翻身坐起,便瞧见坐在一旁的陈卓。 “是伱?”王语嫣动听的声音中带着诧异,秀眉紧皱,身子一震,一下子便将这些日子的遭遇联系起来。 “陈公子,是你让那些番僧把我掳来的么,你,你想做什么?” 她害怕的把身子蜷缩起来,嘴角微微颤抖,一副我见犹怜之态。 “王姑娘误会了。”陈卓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样,不过,此事确实因我而起,你看看这封信,就该明白了。” 他把那封信递到王语嫣面前。 这会,王语嫣的脑子里十分混乱,看着陈卓递过来的信笺,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来,那日风波恶、包不同在酒楼中败北后,把她们送到去往琴韵小筑的船上便匆匆离去。 王语嫣跟着阿碧回到琴韵小筑,就此住了下来,一是想在此等待慕容复的消息,二是她不想回到备受拘束的曼陀山庄。 谁知,第二天一早便有十数名番僧来到琴韵小筑,带了许多奇珍异宝,说是要请她做客。 王语嫣和阿碧觉得事情古怪,自是拒绝,可哪里料想番僧文请不动,便行动武,将一众奴仆点住穴道,就将她从燕子坞中带了出来。 一路上,那些番僧虽对她严密监视,却也没有冒犯之举,她就这样忐忑不安的来到了中州。 “罢了。”陈卓把信笺放在王语嫣脚下,起身出了马车,抬步走回院中,“王姑娘,看完信后,请自便吧。” 王语嫣挑开帘脚一侧,看到陈卓挺直昂然的背影,咬了咬樱唇,弯身把脚边的信笺拿起来翻阅。 (本章完) 第75章 因为他是乔峰 第75章 因为他是乔峰 王语嫣轻蹙眉头读起信来,等到看完信后,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心想:“原来是吐蕃国师居心叵测,我却是错怪了陈公子,是了,他若真有歹心,那日在客栈里我和阿碧就该遭殃了,他刚刚说让我自便,就是肯放我走,太好了。” 想通此节,王语嫣嫣然一笑,正准备钻出马车向陈卓辞行离开,但很快她又想到了自身所面临的窘境,一无银钱,二是人生地不熟,三是身边再无人能保护她,单凭自身想回到燕子坞,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该怎么办呢?” 王语嫣坐在马车车头,目光忽然看向院门的方向。 陈卓正坐在院中石凳上喝茶,听到院门口的脚步声,抬眼一看,却是王语嫣走了进来,他微微一笑,伸出左手斜指对坐:“请坐。” 王语嫣见到桌上早已放了一杯凉茶,默然片刻,施施然来到石凳旁坐下,好一会才道:“多谢陈公子相救。” 陈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王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王语嫣沉吟良久,才道:“陈公子,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到燕子坞,语嫣必有重谢。” “哦?重谢。”陈卓目视着王语嫣清澈纯真的眼眸道,“王姑娘所说的重谢应该是一些武功秘籍吧。” “你……你怎么知道?”王语嫣身子一颤,不可思议道。 这的确是她在马车里想到的主意,陈卓不比段誉,不会对自己言听计从,思来想去,唯有以武功秘籍作为报酬,打动陈卓,可自己通晓百家武学的事,唯有亲近的人知晓,眼前仅有一面之缘的俊俏公子是如何猜到的。 陈卓没有理会王语嫣的疑惑,而是顺着她上一句话道:“普通的武功秘籍对我而言,早已无甚用处,王姑娘若是拿出能让我动心的武功秘籍,作为交换,送伱回燕子坞也不是不行。” 王语嫣眸光一亮,放下心头疑窦道:“不知陈公子想要什么样的武功秘籍?” 陈卓笑道:“我同吐蕃国师鸠摩智一路走来,他对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甚为推崇,不知王姑娘可否了解?” 王语嫣摇头道:“六脉神剑乃大理段氏不传之秘,我又怎会知晓。” “那好,换个容易点的。”陈卓点头道,“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段闻名天下,慕容公子是王姑娘的表哥,你屡次指点他武学,想必对慕容世家的《斗转星移》是了解的吧?” “我,我也不知。”王语嫣垂下眼眸,语声有些低沉道,“表哥他向来只让我指点他别的功夫,我去还施水阁里看书,也没有看到关于斗转星移的记载。” “这样看来,王姑娘在慕容公子心中的分量也没那般重要。”陈卓调侃道,他倒不是要打击王语嫣,而是真想看能不能从王语嫣身上诈出斗转星移这门神功。 王语嫣心头酸涩,慢慢低下了头,只是片刻,几滴晶莹的眼泪从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滚落在地。 啊? 被我说到痛处了,看来也不完全是个傻姑娘嘛,想必积攒了不少失望。 气氛一时陷入沉寂,过了会,陈卓清了清嗓子,饮下一口凉茶,转移话题道:“看来王姑娘应是说不出我想要的武学了,不过,王姑娘来到此地也是因我而起,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留在此地,我会续上这间院子的房费,你大可给燕子坞的人传信,在此地等着他们前来接你。 第二,跟着我去聚贤庄瞧一瞧热闹,说不定会碰上你熟悉的人。” 王语嫣擦干眼泪,听到陈卓那一句“说不定会碰上你熟悉的人”就下意识的想到了慕容复,于是问道:“陈公子,聚贤庄那里有什么热闹好瞧?”陈卓把薛神医广发英雄帖要对付乔峰的事情简略说了。 王语嫣心想:“聚贤庄离少林寺不是很远,薛神医广发英雄帖,表哥极有可能会听到消息,即便表哥不来,以风四哥好战的性子,说不定会赶过去,到时候我跟着他,早晚能遇到表哥。” 想到这里,王语嫣对陈卓道:“语嫣愿跟着陈公子,麻烦你了。” “有美相伴,怎能算的上麻烦。”陈卓淡然一笑。 这让王语嫣回想起鸠摩智信中的话,不禁脸色微红,羞怯低头。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出发吧。” …… 江湖上最近发生的大事不少。 先是有数十名高手死的不明不白,当中犹以马大元和玄悲最为出名。 一个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副帮主,另一个则是天下武林魁首少林寺的高僧,两人俱是当世一流高手,却都死在自身成名绝技之下,从死因上来看,似乎这一切都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世家脱不开干系。 然则此事风波未平,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让江湖群豪纷纷瞠目,那便是前丐帮帮主乔峰乃是无恶不作的契丹狗贼,杀父杀母杀师,天人公愤,由此,阎王敌薛神医广发英雄帖,开英雄宴,召集群豪,在聚贤庄内上一如何铲除契丹狗贼乔峰。 聚贤庄地处中州,与少林寺仅有数百里之距,英雄宴虽是临时所邀,但发的是无名帖,贴上不署宾客姓名,见者有份,只要是武林中人,一概欢迎。 是以,虽是一日之间,帖子却传的极快,除了本地武人之外,北上南下的武林知名之士得到讯息,尽皆来会。 此时,聚在庄内的人数着实不少,放眼望去,里里外外尽是些提刀带剑,形貌各异的武林人士,相熟聚在一起,高谈阔论,人声鼎沸。 陈卓带着王语嫣落在一处极高的屋顶上方站定,早有人瞧见了他们,只当两人是受邀而来的江湖世家子弟,对于两人的特立独行,也是见怪不怪,毕竟江湖中古怪的人多了去了。 “陈公子,你是说乔大侠会来此地?”王语嫣有些不信道,“他我是见过的,的确是人中龙凤,豪气干云,可他怎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闯入危局?聚贤庄里这么多江湖好手,乔大侠他武功再高,又如何能脱出重围呢?” “他一定会来,因为他是乔峰。”陈卓的声音无比笃定,直到亲眼见到聚贤庄的阵仗,他才清楚乔峰是何等的义盖云天,易地而处,他自问未必能如乔峰这般视死如归。 他略微一扫庄内人数,起码有三百人之巨,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这几百人里,一流高手倒是不多,凭乔峰的实力而言,杀出重围不是难事。 可陈卓知道,以乔峰顾念旧情的性子又岂会放手厮杀? “唉,人人都想当英雄,但真正的英雄却是少之又少。”陈卓轻叹一声。 (本章完) 第76章 乔峰拜庄 第76章 乔峰拜庄 王语嫣抿唇不语,相较于聚贤庄的热闹,她更好奇的是陈卓的来历,小小年纪,一身武功臻至化境不说,且对许多事都有着料定先机之能,来的路上,她也曾言语试探,却始终如同在雾里看,瞧不真切。 陈卓默然片刻,换了话题道:“王姑娘呢?你通晓百家武学,天资不凡,为何不自己练上一练?” “我?我讨厌武功。”王语嫣轻叹一声,“我之所以看拳经刀谱,百家武学,不过是为了时常能见到我表哥,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谈论国家大事,便是谈论武功,我记住这些武学,就是等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便说给他听。” 多卑微啊,所托若是良人倒也罢了,但慕容复却是个天性薄凉之辈,眼里只有自己,没有他人。 陈卓听的直摇头:“王姑娘,你为何不为自己而活呢?” “为自己而活?” “不错。”陈卓侧着头看了她一眼道,“人是自己的造化主,生命是自己的,若你仅为他人而活,岂非是歪曲生命的意义?伱三句话不离你慕容复,就连兴趣爱好都为他所变,活的就像一个附属品,你有真正审视过自己的内心吗?人生匆匆,这十六年来,你可有一刻是为自己而活,活的又当真开心快乐?” 这些话,一字一句涌入王语嫣心底,是她从没有听过的新奇道理,多少有些振聋发聩。 良久,绝美少女才郑重的抬起头来,以认真的口吻道:“多谢陈公子,语嫣会好好想想你所说的话。” 陈卓嘴角轻勾,能听得进去就行,他倒也没指望几句话就能改变所谓的“痴”。 便在此时,一道雄浑有力的声音传遍聚贤庄上下。 “乔峰拜庄!” 顷刻之间,嘈杂喧哗的聚贤庄变得寂然无声。 场中有许多人呼吸急促,心脏砰砰直跳,他们虽知已方人多势众,一拥而上,管他什么“北乔峰、南慕容”,哪怕两人联袂而至,也能一概击而杀之,但此人威名实在太大,几乎横压武林近十年,孤身而来,必然有恃无恐,实在让人猜之不透。 “王姑娘,你看,明明他们自命正派,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却为乔峰一人气势所摄,活像一场闹剧,当真可笑。”陈卓看着场中“群雄”,轻声笑道。 王语嫣点头,声音柔柔的道:“也许他们大部分人对乔帮主的事情都心存疑虑。” 陈卓无所顾忌的道:“所以他们也没活明白,人云亦云,一群糊涂蛋而已。” 王语嫣咬了咬嘴唇,总觉得陈卓这句话意有所指。 场中。 薛神医向游氏双雄点点头,又向玄难、玄寂二僧望了一眼,开口道:“有请。”立马有侍从听到吩咐跑了出去。 几人同时起身,伴随群雄从内厅来到了开阔的庭院。 一片寂静声中,只听得蹄声答答,车轮在石板上隆隆滚动,一辆骡车缓缓驶到了大门前,却不停止,从大门中直驶进来。场中为首的几位主事人眉头深皱,只觉贼人肆无忌惮,无礼以及。 只听得咯咯两声响,骡车轮子辗过了门槛,一条大汉手执鞭子,坐在车夫位上,骡车帷子低垂,不知车中藏得是什么。 那条大汉方面长身,宽胸粗膀,眉宇间不怒自威,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豪迈气魄,正是前丐帮帮主乔峰! 乔峰丝毫不在意群雄带着审视和杀意的目光,把手中鞭子往座位上一搁,跃下车来,抱拳说道:“闻道薛神医和游氏兄弟在聚贤庄摆设英雄大宴,乔峰斗胆厚颜前来,只因有急事相求薛神医,来的冒昧,还望恕罪。”说着深深一揖,神态甚是恭敬。 他这般礼貌周到,众人反而觉得他必然安排下阴谋诡计,游驹左手一摆,立马就有几名弟子悄悄从两旁溜了出去,察看庄子周围有何异状。 薛神医站了出来,拱手还礼:“乔兄有什么事要在下效劳?” 乔峰退了两步,揭起骡车的帷幕,伸手将易了容的阿朱扶了出来道:“只因在下行事鲁莽,累得这位小姑娘中了别人的掌力,身受重伤,当今之世,除了薛神医外,无人再能医得,恳请薛神医救治。” 王语嫣站在高处,把乔峰口中的小姑娘容貌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个穿着黄色衫子,颧骨高耸的丑陋女子,不禁暗想:“果然如他所言,乔大侠无所畏惧,为了一个陌生女子,只身赴宴。” 她不自觉的凝视向陈卓洒然的背影,又想,“他也只怕跟乔大侠一样,也不惧场中群雄,不,他好像根本是把群雄视作无物,表哥比起乔大侠来尚且不如,若是跟他比起来……” 陈卓自然能感受到背后的目光,但他这会的心思全放在眼前这场好戏上。 随着事态的发生,阿朱聪明伶俐,把自己身中金刚掌的事情推到了姑苏慕容的身上,乔峰也打着配合,说尽好话,恳求薛神医救治阿朱。 但不论如何,薛神医总是百般推脱,冷言冷语,不肯医治阿朱,就连一向慈悲为怀的玄难、玄寂二僧都缄口不语,默然旁观。 乔峰叙说良久,始终见群雄没有一点悲悯之心,不由大失所望,环顾众人道:“我想众位都是堂堂丈夫,是非分明,要杀之而甘心的只是乔某一人,跟这个小姑娘丝毫无涉,薛先生竟将痛恨乔某之意,牵连到阮姑娘身上,岂非大大的不该?” 薛神医给他说的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才横眉冷对道:“不论是谁带这姑娘来,我都给她医治,哼,单单是你乔峰带来,我便不治。” 王语嫣娥眉微蹙,轻声道:“他们太过分了,这般针对乔大侠不算,还要为难一个弱女子。” “王姑娘,你是想救那位姑娘?”陈卓回过头来道。 王语嫣叹了一口气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倒也未必。”陈卓笑了笑道,“你身边不是还有我吗?” “你……你肯出手?”王语嫣眼眸一亮,犹如雨过天晴,整个人更舔三分丽色。 (本章完) 第77章 想听听响 第77章 想听听响 陈卓笑着朝她伸出左手道:“姑娘小小心愿,于陈某而言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他的意思是为了我,愿意得罪群雄?” 王语嫣鬼使神差的把玉手搭了上去,顿时面红过耳,羞如晚间云霞,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跟陈卓有肌肤之亲,上屋顶之时陈卓就曾抓过她的手臂,但这次却是自己主动握住陈卓的大手,不知为何,她跟这个仅有些许了解的少年待在一起有着说不出来的轻松和心安感。 同一时刻,庭院中,随着薛神医同乔峰撕破脸皮,右手一挥,群雄齐声呐喊,纷纷拿出兵刃。登时,院中密密麻麻的寒光耀眼,数不清的长刀短剑,枪棍斧钺,奇兵单鞭齐齐挥舞,众人各自把守关隘,把乔峰和阿朱重重包围。 薛神医冷哼一声道:“给不给人治病救命,全凭我自己的喜怒好恶,岂是旁人强求了的?乔峰……” 他的话未说完,便被一道清越的声音打断:“你道这世上只有你医术了得吗?怕也未必,这小姑娘你不救,我来救。”声音不大,却偏偏盖过众人的吵闹声和兵器摩擦声,清晰的钻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玄难、玄寂对视一眼,目中有震惊之色,均想:好深厚的内力。 场中有水准的高手也大吃一惊,心想:“是何方狂徒,竟敢跟薛神医唱反调?” 唯有乔峰在震惊的同时,也瞬间确定了声音的来源,侧头上望,只见一位俊秀少年,身着青衣,牵着一位女子的手飘然从檐顶最高处轻轻落下。 众人眼前一,陈卓牵着王语嫣已落在了庭院中央。 乔峰看清那女子的面容,颇觉吃惊,低头望向阿朱,眼中有问询之意:他便是慕容公子吗? 阿朱一下子便猜到了他的想法,轻轻摇头,心中也觉奇怪:“表小姐怎么会这位公子在一起,她不是被包三哥他们送回燕子坞了吗?而且,表小姐怎会跟这位公子如此亲密?” 众人看着突然出现在场中俊男靓女,虽知道眼前两人不是友军,但也不禁在心中暗暗喝彩:好一对无双壁人! 唯有站在丐帮势力中一个全身缟素,薄施脂粉的貌美女人,死死盯着王语嫣清丽脱俗的面容,眼中有汹涌的妒火燃起:怎么会有这般女子,竟比我还要美上十分! 陈卓显露了这么一手内功,众人又见他这般年轻,潇洒出尘,一时为他所摄,场面再度陷入寂静。 薛神医薛慕华在群雄面前被驳了面子,脸上有些难看,冷笑一声道:“我道是什么人口出狂言,原来是个黄口孺子,无知小儿,伱以为治病救人是这般容易得事吗?” “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区区金刚掌力而已,又有何难?”陈卓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哈哈哈。”薛神医大笑出声,“狂妄!当真狂妄!你若真能治好她,我薛慕华当众给你磕八个响头,从此以后,绝不再碰岐黄之术。” 群雄也纷纷应声。 有人说:是哪家的世家子胡闹,完全是为了出风头,当今之世,有谁能在医术上胜过薛神医一星半点? 也有人说:要不是天下间只有薛神医能医那女子,乔峰这恶贼怎会甘冒奇险,将这少女送到聚贤庄来?眼前这公子俊则俊矣,却是大说胡话。 “治病救人的本领不用,岂非可惜?”陈卓看了薛慕华一眼道,“我今天便教你一个道理,话不可说满。” “阿弥陀佛。”一旁的玄难大师口呼佛号,站了出来道,“乔峰,这便是你请来的援手吗?拖延时间,你究竟有何阴谋?” 乔峰浓眉一皱:“我没有什么阴谋,乔峰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跟这位公子素不相识,你们无须牵扯无辜。” 顿了顿,他目光转向陈卓,神色柔和许多,拱手一礼道,“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陈卓松开握着王语嫣的手,回了一礼道:“乔大侠,我姓陈,单名一个卓字。” 乔峰心中一热,开口道:“陈兄,在下身份难明,不齿于中原豪杰,如何能担得起大侠二字。”陈卓笑道:“如何担之不起?乔兄行得正,坐得直,义之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称一声大侠有何不可?” 乔峰闻言,豪气陡生,声音因太过激动有些嘶哑:“想不到乔某在这般落魄之际,还能有人能如此瞧得起我,陈兄,今日乔某若是能活下来,定当跟你痛饮三百杯。” 虽是三言两语,但他已将陈卓视作平生知己,若是从前,他会毫不犹豫的提出结拜之请,可现在面对群雄包围,他却不想将陈卓拉入此间泥沼。 陈卓微微一笑:“这又有何难?” 两人信口交谈,视群雄如无物,但偏偏众人为两人此刻风采所折,竟无一人有异议之声。 乔峰目光凝重,摇了摇头道:“陈兄,你当真能治好阮姑娘吗?她被大金刚掌力伤及肺腑,我沿途为她真气续命才能到此,你若真能治好她,便带着她和这位姑娘先行离开聚贤庄,慢慢医治,乔峰若能活下来,必当寻你报答。” 他言下之意,便是想让三人脱离此处危险境地。 陈卓笑道:“不必如此麻烦。” 说着,他伸手把阿朱扶住,让她坐到马车的车夫坐上道:“阮姑娘,你稍稍闭目,一会便好。” 阿朱有气无力道:“麻烦公子了。” 于是,众人便瞧着陈卓左手扶住阿朱的肩头,右手抵住阿朱背部,渡过阵阵内力。 薛慕华见状冷笑不止,心想:“乔峰也不过是用真气给这丫头续命,你内功再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等会还不是要求到我头上。” 群雄也是如此想法。 但过了没多久,薛慕华脸上的冷笑缓缓凝住。 只见阿朱随着陈卓真气的渡入,呼吸渐渐变得均匀,不像方才那般极度微弱,随着时间流逝,阿朱脸色竟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之色,气息变得绵长起来,虽不说恢复如常,却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乔峰目露喜色。 王语嫣也觉讶然,心想:“他究竟还身负多少秘密,我便览武学秘籍,还从未听说过有任何一门内功有如此疗伤奇效。” 陈卓适时收功,阿朱睁开双眼,眸子里的暗淡全然消失无踪,显得精神奕奕,随即跳下马车来,活动筋骨,哪还有方才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薛慕华惊骇的瞪大双眼,看着阿朱道:“这……这怎么可能?” “如何?薛神医?”陈卓抬眼望向他道,“我不会剥夺你治病救人的权利,不过,我耳朵有些痒,倒是想听听磕头的声音响不响。” (本章完) 第78章 不外如是 第78章 不外如是 薛慕华依旧是难以置信的模样,他沉默片刻,忽然走向阿朱道:“姑娘,把你的手伸出来。” 阿朱依言照做。 薛慕华抬手把住阿朱的脉搏,越号脸色越难看。 阿朱看他脸色,再结合自己体内传来的反应,确信自己是无虞了,她天性顽皮,对面前百般为难乔峰的薛神医早无好感,笑吟吟的开口道:“薛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可号出来小女子的伤势好歹?” 薛慕华松开手,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他已然号出阿朱体内严重的内伤完全消失了,只需要一剂补元气的方子,吃上几天,便能恢复如初。 群雄看他这般反应,都暗自猜到了结果。 陈卓轻笑一声道:“怎么,薛神医装发呆,是忘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了?” 薛慕华脸色涨红,他往日里处处受人尊重,恭敬以待,就连少林玄字辈高僧都与他平辈论交,何曾受过这种嘲讽? 但武林中人最是信诺,他在群豪面前开口赌咒,此刻是全然下不来台,梗着脖子道:“薛某甘拜下风,决不食言。” 说着,薛慕华就要撩开衣摆,准备跪下,却被玄难伸手拦住,他看向陈卓道:“阿弥陀佛,陈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薛神医已经得到教训,不如就此作罢吧?” “好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陈卓大笑一声道,“方才这位薛神医为难乔兄和阮姑娘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此话,素闻少林高僧慈悲为怀,善于机辩,今日一见,不外如是。” “这……”玄难一时语塞。 玄寂适时帮腔道:“乔峰乃契丹胡狗,怎能同救人无数的薛神医一概而论。” “对,契丹狗贼怎能同我中原豪杰相提并论!”群雄纷纷出声应和。 乔峰闻言,心中微怒,伸手戟指玄寂道:“大师慎言,我乔峰是汉人还是契丹人尚未明了,你若再出言辱我,乔某岂能善罢甘休?” “乔兄不必动怒。”陈卓看向玄难、玄寂二僧冷笑道,“二位急着转移矛盾做什么?我和薛神医赌斗在先,今天这个头他磕定了,佛祖也拦不住他,我说的!” 此言一出,群雄哗然,少林寺作为武林魁首,从来没有人敢当众辱其颜面,陈卓这几句话,简直狂到没边。 玄难、玄寂脸色难看,对视一眼,玄难缓步向前,哼了一声道:“陈施主这般狂悖无礼,贫僧说不得要讨教一二。” “伱一个可不太够看,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陈卓言罢,抬起右手,信手一掌,横拍而出,这一掌,变化极少,只是快若奔雷,刚猛无比,顷刻间便将玄难、玄寂两人笼罩在掌势之下。 乔峰见到此掌,眉宇间多了一抹讶然之意,心中想道:“这一掌跟‘降龙廿八掌’竟有些许相似之处,但势意却凝练许多,想来陈兄的师门定然不凡!” 玄难、玄寂份属少林“玄”自辈高僧,各有几门擅长的少林七十二绝技。玄难乃少林达摩院首座,擅长的绝技名为《袖里乾坤》,袖掩拳劲,招数凌厉,两相变化,让人防不胜防。玄寂是戒律院首座,所练苦学为《一拍两散掌》和《天竺佛指》,掌法以排山倒海般的内力为根基,拍在石上,石屑四散,拍在人身,魂飞魄散,是谓一拍两散,天竺佛指轻灵巧妙,指间蕴含奇劲,奥妙无穷。 玄难和玄寂见陈卓如此托大,竟然想以一敌二,饶是经年参禅学佛,也不禁动了嗔怒,各自凝聚九成功力,想要给陈卓一个教训。 见陈卓这一掌挥来,玄难拳藏袖下,两只宽大的衣袖鼓风而起,宛如两道顺风张扬的船帆,威势十足,凌厉无匹。 玄寂则紧跟玄难其后,两张一拍,劲力古拙,毫无俏的朝陈卓肩头打去。 陈卓掌势不变,力聚而凝,迎向玄难衣袖,只听得嗤嗤声响,两股劲力相互激荡,那宽大的衣袖在瞬间化作片片碎屑在空中炸开,骨棱棱的两条长臂上有道道气劲撕开的血色口子。 拳掌相交,玄难只觉莫大的劲力顺着拳身往上涌来,咔嚓一声,臂骨传来剧痛,为这股劲力所折,整个人也倒飞而出。 陈卓身形不动不摇,就连前进的掌法动作也丝毫不变,撞上玄寂的一拍两散掌。 砰! 空中发出气劲消磨的嘶吼声,玄寂身上的僧袍为气劲激发的风力吹的向后翻飞,他蹬蹬蹬连退数步,一脚踏碎院中青砖,才止住暴退的身形。 玄寂的脸色勃然大变,他一身内力不说无人能及,却也是世间少有,所修炼的一拍两散掌有此内功加持之下,掌力之猛便是掌门师兄也不敢硬接。 但今日眼前这来历神秘的少年,仅是一掌,破了玄寂师兄的袖里乾坤不说,还将自己击退,若非是袖里乾坤消磨了这一掌的锐气,自己能不能站在这里都是未知数。 场中变化极快,待到群雄看清情形,心头俱是大震,少林玄字辈高僧竟挡不住此人一掌,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原本蓄势待发的乔峰也松了一口气,他见陈卓年纪轻轻,虽身负奇功,传承不凡,但未必能在少林高僧手下讨到好处,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便立时相救,好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来,却不曾想,陈卓仅是一掌,便让玄难、玄寂败退,不由大声喝彩道:“陈兄好功夫!好掌法!” 玄难在薛慕华的搀扶下站起,强忍疼痛道:“你这掌法有‘降龙廿八掌’的影子,却又有几分‘大力金刚掌’之势,你究竟是何人,在哪里学到的掌法?” “有几分眼力。”陈卓心中暗赞一声,笑道,“我自创的不行吗?” 这一掌确实是他从鸠摩智哪里得到大力金刚掌后,精研数日,化势融入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掌,虽然还未臻至完美无缺,但拿来对付玄难一流却是绰绰有余。 玄难闻言一怔。 玄寂缓过劲来,出声斥道:“信口胡说,不知所谓,这等功夫岂是你小小年纪能够创出?师兄,此子背后,也许有盗我寺秘典之人存在。” 此时,人丛中忽有一个细声细气的人说道:“何必跟他多言,这人跟乔峰那杂种定是一伙,大家一起上,先把他们拿下再细细拷问不迟!” (本章完) 第79章 畏惧 第79章 畏惧 乔峰听了这几句话,眉头一皱,正欲出声把陈卓摘除此事,却听陈卓哈哈一笑道:“那我今日便跟乔兄掂一掂中原武林豪杰的成色。” 乔峰浑身一震,只觉胸中溢出一股热气充塞全身,但他实在不想连累陈卓,朗声道:“陈兄,你何必蹚这趟浑水……” 话未说完,便被陈卓抬手打断:“乔兄无需多言,我这个人,向来随心随性,你不是还要跟我痛饮三百杯吗?咱们早早打完,早早饮酒。” “说的好!早早打完,早早饮酒!”乔峰本就不是婆婆妈妈的人,闻言胸中豪气顿生,只觉多日以来的郁闷冤屈之情都消散了不少,当下往前踏了几步,大声喝道,“哪一个先来决一死战?” 机敏的阿朱早早就把王语嫣拉到了一旁,她虽然担心乔峰和陈卓的安危,但她更清楚自己和王语嫣若是处在战圈,必定会让两人分心旁顾,说不得便要因此陷入危险境地。 院落中,群雄见陈卓、乔峰两人神威凛凛,一时陷入沉寂,数个呼吸之后,沉寂忽然爆发,呛啷一声,有人拔剑朝两人冲来。 有了第一个领头的,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众人接连拔出武器,刀枪剑戟,虎虎生风,一股脑的朝两人蜂拥而来,场中厮杀声立时大作。 乔峰当先一步跨出,抬手两记劈空掌,轻而易举打倒冲在最前方的两人,而后如一条猛虎般冲入人群之中,肘撞拳击,掌劈脚踢,霎时间又将数人击倒,这些人虽被他击倒,但他顾念旧情,下手留了分寸,伤而不死,仅是让他们暂时失去战力。 但越是如此,向他出手的人越多,纵是些三流水平的人,也敢对他愤而出手。 比起乔峰的束手束脚,陈卓这里却没有诸般顾忌,他跟这些人一无交情,二是敌对状态,既然是敌人,绝没有留情一说。 只见他脚踩凌波微步,身形潇洒,步伐迷幻,双掌或拍或推,每一击均含莫名大力,且掌劲刚猛霸道,威势直不可当,群雄是硬碰的死,磕着的伤,能不能活下来全凭天意。 不过是数个起落,他身边已躺倒了不少尸骸,有的膛破肢断,有的脑浆迸溅,死壮甚惨。 【侠义值:七】 看来群豪也不尽都是好人? “阿弥陀佛,陈施主,你怎生这般凶残,出手便是杀招,简直是魔性深重,滥杀无辜,罪过,罪过!”一旁观战的玄寂双掌合十,悲天悯人的道。 “滥杀无辜?”陈卓嗤笑一声,“伱的意思是,我就该站在这里给他们砍呗?” 说话间,陈卓身子斜侧,脚步回旋,轻易躲开背后长枪的劲风疾刺,左手一拂,搭在枪杆之上,运劲往后一带,握枪之人登时被自己握住的枪尾戳在胸口之上,但听咔嚓一声闷响,那人胸骨碎裂,口鼻溢血,倒飞而出,显见是不活了。 长枪到手,陈卓随手掷出,咻呼一声,长枪划破空气,劲力如强弩激射,直接将右后方两名偷袭的大汉,穿成一串钉在白色的院墙上,鲜血染红墙体,流泻一地。 群雄见状,齐声发喊,又是惊慌,又是愤怒。 轰然嘈杂的声音中,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声音明明不大,却盖过所有呼喊的喧闹之声。 但听掷出长枪的陈卓卓然而立道:“一入江湖,哪有什么无辜之人?杀与被杀,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很是不服,这很好,尽管过来杀我好了,随意你们用什么手段,我若本事不济,被你们杀了也无怨无悔。” 言罢,他向围攻之人勾了勾手。 来赴宴的群豪,谁手上没沾点人命,凡是在武林中得享大名之人,多数都是杀出来的,绝非是胆怯怕死之徒,此刻听了陈卓这番话,看到他近乎挑衅的手势,虽然心中有怒火滋生,但大都不发一语,止步不前。 他们是怕了吗? 是的,他们的确怕了。 只因陈卓的武功实在太强,悍不畏死和蠢到送死完全是两码事。 陈卓往前踏了一步,场中有人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顿时面红耳赤,刚准备说些找场子的话,却发现不少人跟他一样,同样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得嘞,原来不止我在怕啊!”那人心中如是想。 眼见陈卓气势节节攀高,下手又决不容情,倒有半数豪杰起了逃走之意,陈卓和这乔峰是一伙的也好,不是也罢,自己是不想再掺和进来了。 这当中尤以薛慕华为最。说起来,薛慕华除了一身精湛的医术,武功其实也算不错,他自幼好武,被逐出师门之后,不肯另投名师,于是别出心裁,以治病与人交功,东学一招,西学一武,实力或许未跻身一流,但眼光实实在在的超过绝大多数人。 此刻见陈卓、乔峰两人与群雄搏斗,出手之利落,招式身法之巧妙,实是生平做梦也达不到的境界,不由心丧若死,更别说有动手之念了,眼见群雄已有颓势,他心中不由生出惧意,暗想道:“此番颜面不保倒也罢了,可这姓陈的若是对我起了杀心,十个我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我若就此逃跑,往后在江湖上如何立足?” 念及此处,他斜眼望向身旁的玄难、玄寂二僧道:“两位大师,眼下该如何是好?” 玄难休息了片刻,脸色已没方才那般难看,闻言稍一沉吟,望向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道:“不能任由此人杀将下去,白长老,素闻丐帮有打狗、杀狗阵法,攻守兼备,威力奇大,就由你们布阵困住此獠,待贫僧、玄寂师弟、两位游庄主和谭公谭婆以及赵施主先擒下乔峰,再助你们伏此魔头。” “好!” 白世镜毫不迟疑的点头,对丐帮众人道,“摆杀狗阵!” 在聚贤庄的丐帮中人仅有二十人不到,但来的大都是丐帮中的大人物,四大长老到了三位,余下不是丐帮名宿,便是高袋弟子,可以说是丐帮的顶尖战力几乎已到齐了。 白世镜一声令下,另外两名长老和名宿各自带人取出兵刃,站定方位,刀光似雪,棍影重重,近二十名丐帮好手将陈卓围在中心,他们或口唱莲落,或呻吟痛呼,或伸拳猛击其胸,或口中高叫:“老爷、太太、公子、小姐施舍口冷饭!” 陈卓知道他们这些古怪举动是为了扰乱心神,旨在迷惑敌人,但他心坚如铁,岂会为几句言语所动摇,负手而立,只待丐帮众人攻上前来。 “打!” 白世镜一声令下,群丐登时脚步错乱,看似零零散散,实则进退有度,合乎法理。 传功长老手持长刀,刀光延绵,朝着陈卓肩头砍去。另一长老手中棍影阑珊,直戳陈卓脚腕,封死他的退路。 同时又有六人扬起手中武器,两人刺背,两人斜攻腰腹,两人奇袭面门,一瞬之间,四面八方的压力齐齐迫向陈卓。 陈卓抬起左手,屈指一弹,长刀倒转而回,脚后跟轻轻踮起,左右摆动,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恰到好处的避开了长棍的每一次突袭,右掌随手一抓,立即将斜攻腰腹的两跟棍子抓在手中,就势往上一带,那两丐身形不稳,直接把袭击陈卓面门的同伴撞歪。 同一时刻,他以脚为轴,旋转半身,那刺向后背的一刀一剑也尽数落空。 白世镜见群丐的第一次围攻竟连陈卓的一片衣角都未摸到,心中骇然,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喝令变阵:“虚虚实实,缠!” “呼!呼!呼!” 凌厉劲风在空中呼啸而起,只见杀狗阵法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棍影连绵,刀光忽闪,层层叠叠,简直像是钱塘江上的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把陈卓的青色身影笼罩的几乎看之不见。 “还得是丐帮的众英雄。”外边观战的薛慕华松了一口气。 跟他站在一起的铁面判官单正附和道:“是啊,他武功再高又怎样?人力有穷时,待到丐帮众英雄把他的气力耗尽,就是那魔头授首之时!” “糟糕,王姑娘,你懂不懂这个阵法?陈公子他不会有事吧?”阿朱曾在杏子林见过打狗阵,而杀狗阵是打狗阵的升级版,不免担心的小声道。 王语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觉得眼前丑陋女子有些熟悉,却又认不出来,闻言轻轻摇头道:“这阵法难不倒他。” 她们两的说话声音虽轻,却被一旁的康敏听得清清楚楚,只因别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场中的战斗,她却对王语嫣绝美的容貌妒火中烧,注意力全在她一人身上,听到两人的对话,灵机一动,看向单正道:“单判官,既然那魔头行事无忌,为何不拿下这两丫头,好让乔峰和那魔头就范。” 一语点醒梦中人,单正眼神一亮,苍老的声音当即高喝:“魔头行事无忌,残杀武林同道,我们先杀了这两丫头,再行除魔之事!” (本章完) 第80章 无不慑服 第80章 无不慑服 “是!”单正的大儿子单伯山应了一声,拔出长刀,直接向阿朱和王语嫣砍去。 两女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朝她们下手,前后左右都是参加英雄宴的人,躲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乔峰惊愕之下,不及细想,反手一掌,正面击退玄寂、玄难围攻的同时就手夺过游驹手中的圆盾,斜掷出去,圆盾呼啸而去,去势凌厉之极。 “小心!”单伯山周围有七八人同时叫喊。 单伯山急忙举刀格挡,但乔峰这一掷的劲力何等刚猛,圆盾的边缘又锋锐无比,喀喇一声,将单伯山连人带刀铡为两截,圆盾余势不衰,擦的一声,飞向大厅斩断了一根柱子,屋顶瓦片泥沙纷纷落下。 单正和他余下的三个儿子悲愤狂叫,但却不敢朝乔峰攻击,连同其余几人,都向阿朱和王语嫣扑去。 “卑鄙无耻!”乔峰怒喝一声,降龙廿八掌使到癫狂,呼呼连出四掌,掌风凌厉刚猛,逼退围攻的玄寂等人,正欲飞身去护住王语嫣和阿朱两人,却有道身影抢在他之前接近二女。 只听那道身影嬉笑道:“丑丫头由你们去杀,这绝美的处子还是让我来享用吧!” 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还在群雄包围圈的外围,说到最后一个“吧”字之时,人随声到,穿过重重人影飘然而落,突至两女身前,那人身形奇高,动作迅捷无比,抬手便将王语嫣掳在腋下。 院中有不少人见其形貌,立刻便认出此人正是“穷凶极恶”云中鹤。 云中鹤抓起王语嫣,身形微晃,冷笑一声:“什么英雄之宴,我看是狗熊之会。” 说话间,人已闪身而退,跃至高墙,群雄被他如此辱骂,心中愤怒以及,在场之人,比云中鹤武功高的大有人在,只是被他占了先机,加之他轻功高绝,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 “想走?你还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但听一声断喝,龙吟之声从杀狗阵中激越响起,一道张牙舞爪的黑龙虚影咆哮而出,突破杀狗阵的重重封锁,拦在陈卓前方的丐帮弟子首当其冲,被狂暴的气劲撕的粉碎,余下镇守阵眼的长老也被震飞,瘫倒在地,口吐鲜血,无力再战。 掌势余力未尽,只是黑龙虚影渐渐淡化,带着刚猛至极的气劲,破空而出,印在了云中鹤背心之上。 云中鹤一声凄厉的狂吼,口中血如泉涌,身子像一滩烂泥般从高墙上摔落下来,连同他一起摔落下来的,还有丝毫不会武功的王语嫣。 王语嫣惊叫一声,双眸紧闭,做好了挨摔的打算,没有想象中的痛感传来,反倒是腰肢和腿弯有了莫名的支撑力,睁眼一看,却见陈卓不知何时来到墙边,稳稳的将她抱住。 群雄相顾骇然,谁都没有说话,破阵击敌、飞掠接人,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太快,也太过出乎意料,他们只来得及震惊于陈卓的实力之高。 “你没事吧?”陈卓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王语嫣。 王语嫣脸颊微红,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你快放我下来。” 陈卓微微一笑,松开了一只手,让王语嫣平稳的落在地上,随即信手一拍,一记包含凌厉气劲的掌力打在了地上不住颤动的云中鹤身上。 云中鹤瞪大双眼,再也不动了。 【侠义值:三十】另一边,乔峰也落在阿朱身旁,有他在,也没有人敢对阿朱出手。 陈卓环顾四周,视野所到之处场中之人无不握紧手中兵器,满眼紧张,胆子怯了的,竟惊惧退步,不敢跟他对视。 他的目光落在靠墙站立的薛慕华身上,薛慕华一个激灵,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砰砰砰的磕起头来,磕了八個也不敢停。 这等让人耻笑的场面,群雄却没有一个能笑的出来。他们聚在这里,本是为了对付乔峰,谁知乔峰没对付的了不说,还招惹到了一尊杀神,一尊他们根本惹不起的杀神。 陈卓从薛慕华身上收回目光道:“好了,我听到响了,起来吧。” 薛慕华如蒙大赦,灰溜溜地缩进了人群当中。 陈卓又望向有意躲避他视线的康敏,轻轻一个闪身,身形快到让在场多数人无法捕捉。 下一刻,他出现在康敏身前:“毒妇,你是自己动手呢?还是要让我出手?” 康敏吓得容失色,软倒在地,她本就生的丽质,娇俏妩媚,明明是三十几岁的年纪,却仍似二十几许的姑娘,再加上一身素服,如今装作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分外惹人怜惜。 “不可!”白世镜高呼一声,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道,“今日败在阁下手中,是我们技不如人,丐帮认了,但阁下身为武林高手,怎能对一个弱女子出手,岂不是有违江湖道义?” “江湖道义?”陈卓冷笑一声,“你们听这毒妇唆使之时怎么不想着江湖道义?还有,似你这等道貌岸然的淫邪之徒也配跟我提江湖道义?” 白世镜心中一震,难道他知道那件事?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是丐帮的执法长老,在众人眼中是一位执法严明,刚正不阿之人,众人看他脸色不佳,只当他是伤势发作,没有往陈卓的话上想。 奚长老咳了两声,勉强压住伤势,看向乔峰道:“乔兄,还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马夫人,她毕竟是马副帮主的遗孀。” 乔峰对丐帮众人本就有很深的情分,虽然对康敏的挑唆感到气愤,但一想到死去的马大元,念起了旧情,对陈卓道:“陈兄,还望伱瞧在乔某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吧。” 陈卓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望向白世镜道:“乔兄,你是真正的好汉子,我怎能让你蒙在鼓里,被这些奸人所骗,白世镜,你看着我!” 他话到最后一句,蕴含着真气暴喝出来,无比震人心魄,白世镜本就心中有鬼,闻言身子一颤,眼神同陈卓那双散发奇特魅力的眸子相触。 顿时,身受重伤精力不济的他被移魂大法控住,心神失守,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木然。 陈卓出声问道:“白世镜,我来问你,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究竟是如何死的?” (本章完) 第81章 上架感言 第81章 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这本书就要上架了。也就是今天,3月25日。 (本来周五编辑都说要上架,我说我写得少,再写几天吧) 感谢各位读者老爷一直以来的支持、投票、打赏、评论,即便是我日更一章的情况下,诸位依旧支持。 - _-|| 尤其是守护土星、教导员、20200623201305546、先天玄黄母气、梵天一页输…… 北风真心感谢大家。 还得谢谢我的编辑透明,是他捡了我这本书,不然,大概率无法跟大家见面。 新人写书,总是避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我会多多看文,多多学习,争取能写的更好,让大家读起来舒服点。 由于本身工作的问题,北风一般下班了都晚上七八点,甚至更晚,所以大家看到的更新时间有些阴间,其实我也不想,一是经验不多,码字慢,二是要安身立命,成年人的不容易大家都懂,写书嘛,毕竟是兴趣爱好。 另外,真的不喜欢看的书友,大可以嘴下留情,移除书架就是,没必要整个负面评论啊或是骂人,有时候看到真的很无语。 当然,给中肯的建议我很喜欢,毕竟指出不足,才能进步。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谢谢大家能读我写的书,上架后我会努力稳定更新,记得给咱个首订,祝我的读者老爷都平安喜乐发大财哈! (本章完) 第82章 绝不放过 第82章 绝不放过 白世镜道:“是小康用十香迷魂散麻翻了马副帮主,我再模仿锁喉擒拿手的手法以缠丝劲杀了他。” 什么? 此言一出,群雄尽皆哗然,纷纷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白世镜。 当中最为错愕还是乔峰,他跟白世镜私交甚好,哪里想得到当年并肩作战铁铮铮的汉子竟变成如此德性。 康敏脸色惨变,她完全不明白,白世镜为何会在群雄面前说出这番身败名裂的话来。 却听陈卓又问道:“那你为何要杀马大元?” 白世镜道:“我若不杀马副帮主,小康就要告诉马副帮主是我玷污了她,但明明是这个小淫妇先勾引的我,我舍不得杀她,就只好杀了马副帮主。” 这些话原是他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若是平常,陈卓以移魂大法控住了他,未必能问询出来,但此刻他身受重伤,心神失守,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 问出了这些话,陈卓散发奇异魅力的眼眸恢复正常。 白世镜也很快清醒过来,觉得脑海深处有阵痛感传来,可不等他寻究原因,便听到一旁的奚长老语气愤恨而失望的道:“白世镜,马副帮主当真是你和这个贱妇合谋所害?” “你……你说什么?奚长老慎言!”白世镜板着一张脸,努力维持平常姿态,却发现众人都冷眼看着他。 康敏不是白莲,她深知今日若是坐实了谋害马大元之事,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于是叫喊道:“大家不要相信这个魔头说的话,他刚才定是使了妖法,控制住了白长老,才让他说出那番话,小女子死则死矣,大家万万不可信这魔头半分。” “对,在下刚刚一阵头痛,若是说了胡话,诸位万不可信。”白世镜跟着补救道。 众人将信将疑。 陈卓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叫喊的康敏,笑而不语,他觉得丐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能成为帮中长老的人多少有几分本事。 白世镜匆忙之间的应对,并不完美,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是绝瞒不过熟悉之人,倘若那两位长老装作不知,他倒不介意送这些人解脱,烂到根里了,便没有必要留着。 果不其然,奚长老完全不听康敏的辩解,冷冷的望着白世镜道:“你刚才在迟疑什么?白世镜,难怪有弟子跟我汇报,说你几次三番夜中出入马府,我只道你是跟马副帮主兄弟情深,去祭奠他,没想到你们背地里竟有这番勾当!” “奚长老、吕长老,不止是白长老屡次进入马府,还有全舵主,有几次,他还是从后门去的。”一位受过乔峰恩惠的八代弟子道。 乔峰在丐帮屡立奇功,深得人心,这名八代弟子便是其拥趸,一直对全冠清、康敏等人联合外人逼走乔峰心有余恨,但碍于身份地位,只能暗中留意他们。 “好啊,还有一个全冠清,亏马副帮主一向待他不薄!”奚长老恶狠狠剜了康敏一眼,喝骂道,“毒妇,伱简直是蛇蝎心肠!” 康敏想要辩解,却发觉所想的借口都太过苍白无力,丐帮作为消息最灵通的第一大帮,耳目众多,只要有心人细细追问这些耳目,不难发现端倪。 王语嫣见有机会为慕容复辩解,也适时说了一句道:“缠丝擒拿手与锁喉擒拿手有六成相似之处,极为容易模仿,但缠丝擒拿手所发的劲力绵柔,若是捏碎人的喉骨,断而细碎,锁喉擒拿手则更为霸道一些,捏断骨头的话,是整块寸断。” “是了!”传功长老吕章手中武器重重顿在地上,“马副帮主中的招式虽然是锁喉擒拿手,但喉骨断而细碎,无疑是缠丝劲造成的伤害,怪只怪我们当时被表面现象迷惑,根本不会往自家兄弟身上想,白世镜,你简直猪狗不如!”白世镜坏的不太彻底,偶尔午夜梦回,心中也觉煎熬无比,此时千夫所指,证据确凿,他哪里绷得住,一时老泪纵横道:“都怪那個贱人勾引我,是我没把持住,是我对不起马兄弟……” 此话一出,原本将信将疑的江湖好汉尽都喝骂起来。 “堂堂丐帮竟然有这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执法长老,我呸!简直羞于你这样的人为伍!” “人家云中鹤说的没错,什么狗屁英雄宴,这等奸人竟是英雄宴的座上宾,那我们是什么?” …… 种种喝骂声,不绝于耳,令丐帮众人的脸色十分难看,心知此事过后,本帮名声会大大受损,但他们都是有血性的汉子,一是一,二是二,是绝对不能容忍这等丧尽良心的人和事,安于眼前。 所以在指证白世镜的同时,他们便已做好挨骂的准备,但事到临头,仍不免被骂的头脑发胀,肝火大起。 白世镜面对群雄的喝骂声,环视了一眼冷眼相对的丐帮兄弟,只觉无颜苟活于世上,扬起手掌,狠狠朝着自己头顶拍下,想要自绝于此,稍稍挽救丐帮清誉。 但有人比他出手更快。 是陈卓。 他绝是不会放过任何获取侠义值的机会,只见他脚下疾点,闪至白世镜身旁,抬手一掌,气劲刚猛,凌空印在白世镜胸前。 喀喇一声,白世镜胸骨尽碎,飞出数丈,气绝身亡。 【侠义值:三十七】 奚长老和吕长老对陈卓突施辣手,骇了一跳,握紧手中武器防备时,陈卓已飘然回到原地,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松了一口气。 乔峰心想:“陈兄倒是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他望着白世镜的尸身,重重叹了一口气,抱拳道,“多谢陈兄解开乔峰心中一道谜团。” “不必客气。”陈卓看到奚长老和吕长老面带愧疚的朝乔峰走来,便道,“看来乔兄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先行一步,在庄外等候乔兄,待会大醉一场。” “好!”乔峰爽朗一笑,“陈兄尽管先行,我稍后便至。” 陈卓点了点头,来到王语嫣身边看向阿朱道:“阮姑娘,你是先跟我们出去,还是等乔兄。” (本章完) 第83章 不醉不归 第83章 不醉不归 阿朱答道:“陈公子,我想等乔大爷一起走。” 陈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带着王语嫣,一步步向聚贤庄外走出,所到之处,群雄纷纷退让,不敢稍加阻拦。 玄寂、玄难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在江湖上,最朴素的道理便是谁的拳头大,谁说话有理,谁行事无忌。 庄外。 清风吹拂,杨柳轻摆。 树下,陈卓负手而立,悠然出神。 王语嫣呆看了半晌陈卓的背影,想了想道:“陈公子,谢谢你。” 陈卓回过神来,斜视一眼:“你要谢我什么?” 王语嫣道:“谢谢你帮我表哥洗清冤屈。” “原来是为了此事。”陈卓哑然失笑,“那倒也不必,我只是看那等小人嘴脸不爽而已。” 王语嫣默默点头,心中不由对陈卓多了一分好感。 一刻钟过后。 乔峰带着阿朱从聚贤庄里走出,他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只因他实在想不到马夫人奸计百出,构陷于他,竟只是因为自己当初没有好好瞧她几眼。 阿朱跟在乔峰身侧,眼中对面前这昂藏大汉多了几分怜惜之情。 “乔兄,事情处理完了?”陈卓闻声,转身打了个招呼。 乔峰见到陈卓,心中阴翳尽去,大笑一声道:“陈兄,不管这些腌臜事,乔某现在只想与你去痛饮一番。” 陈卓欣然应允:“求之不得。” 两人相视一笑,当下便在市镇上寻了一家客栈,要了十斤好酒,五斤牛肉,边吃边饮,好不痛快。 阿朱善解人意,拉着王语嫣不去打扰两人,问店家要了一处单独院落,洗去脸上遮掩,与王语嫣相认,两女叙话不提。 没过多久,乔峰和陈卓饮完了十斤好酒,又向店家要了二十斤,那店家南来北往的客人见多了,还从未碰到过如此海量之人,见两人面不红耳不赤,便未出言劝阻,一边让小二送酒,一边和旁人瞧起热闹来。 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乔峰本就是海量,天赋异禀,生平从未醉过,而陈卓虽未放开量喝过酒,但他体质强大,远超寻常武者,初时虽比乔峰喝的慢些,但后来越喝越快,脸上却是半点醉意也无。 “痛快,痛快!”乔峰放下酒碗,一抹脸上酒渍,豪迈笑道,“自打乔某身份难明,还从未这般痛快的喝过酒,来,陈兄,干了!” 说着,他给陈卓斟满酒液,又给自己连斟两大碗,爽快饮尽。 陈卓喝到现在,酒兴完全被勾了起来,别看他潇洒从容,举止有度,但他心中亦有事情烦忧,且无人能言,能有朋友痛快对饮一番,也算聊以慰藉。 饮到酣处,乔峰笑道:“陈兄,你这人潇洒爽快,是我生平从所未遇,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陈卓微笑摇头,虽然他对乔峰这等英雄人物钦佩已久,但他此时的心境早已非十六七岁之时,而且他在天龙世界终不会久留,欣赏归欣赏,实是没有必要多留一份羁绊,于是说道:“我向来不喜各种形式,赌咒誓言,乔兄,你我情义,肝胆相照,自知便好,何须跪拜天地,证明心迹?”乔峰微微一愣,随即一拍方桌道:“说得好!陈兄,你这份洒脱我是万万不及了,来,为伱此言,再干两碗。” 陈卓斟满酒碗,饮下后道:“我还有一句话,想跟乔兄说。” 乔峰笑道:“陈兄既有良言,但说无妨。” 陈卓徐徐说道:“乔兄生性豪迈,喜欢结交爽快朋友,天性使然,无可厚非,但兴起结拜之事,还望乔兄往后三思而行。” “哦?”乔峰放下酒碗,来了兴趣道,“愿闻陈兄高见。” 陈卓笑了笑道:“倘若有一天,乔兄碰见一个人,身陷敌营,面不改色,宁死不屈,你会如何?” 乔峰沉思片刻后道:“乔某生平敬重的是英雄,爱惜的好汉,若是见到这等汉子,必要救他一救。” 陈卓道:“这汉子感念你恩德,誓要同你结拜,你当如何?” 乔峰道:“以我的性子,八成会答应。” 陈卓继续道:“这人铁骨铮铮是不假,但背地里却是个滥杀无辜的恶人,乔兄与他结为兄弟后,得知此事,又该如何自处?” 乔峰怔了怔:“这……” 却听陈卓接着说:“乔兄侠义为怀,为救一名素不相识的女子都甘冒奇险,若是碰到滥杀无辜的恶徒,必然杀之而后快,但此时,这位恶徒是你的兄弟,杀了他,有违结义之情,不杀他,良心难安,介时,你到底该如何抉择?” 乔峰听的不禁握紧了拳头,陈卓所说的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好一阵子,他松开拳头,苦笑道:“陈兄当真看透了我,若不是第一次碰面,我都要怀疑你一定认识我许久了。” “我确实认识你许久了。”陈卓在心底回应了他这句话,笑而不语。他之所以用打比喻的方式警示乔峰,是怕他重蹈天龙结局时的覆辙,夹在情与义之中不得而出。 虽然此次康敏受到丐帮众人制裁,不会有机会诬陷段正淳害死阿朱,但以乔峰的性子,打打预防针还是有必要的。 乔峰给陈卓斟满了一碗酒,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举起酒碗道:“多谢陈兄金玉良言,我必当铭记于心,干!” 陈卓抬起酒碗,与他一碰:“不醉不归。” 两人从午时喝到天黑,足足喝了七十斤酒,乔峰终是醉倒了,倒不是他的酒量仅止于此,而是他多日苦闷,冤屈难明,一朝得遇良朋,酒不醉人人自醉。 乔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陈卓依旧自斟自饮。 “陈公子,闷酒伤身,不宜多饮,你虽然武功高强,但还是少喝点为妙。”背后传来温声劝导,却是恢复本来面容的阿朱来到了两人近前。 她换了一身淡黄绸衫,脸上稍显苍白,笑容宛然,清丽可人,虽然比王语嫣稍逊一筹,但却比康敏要貌美十倍。 陈卓早就有所感知,闻言回头,轻笑一声道:“谁说我喝的是闷酒,我觉得是喜酒。” (本章完) 第84章 得经交手 第84章 得经交手 阿朱落落大方的走上前来,拿掉了乔峰还抓在手中的酒碗道:“喜从何来?” 陈卓斟了一碗酒道:“当然是从乔兄和阮姑娘身上来的了,这碗酒就当是我提前为你们两位良人贺。” 阿朱冰雪聪明,如何听不出陈卓话中的调侃之意,脸颊微微一红道:“我只是个低三下四的丫环,怎配得上乔大爷这般的人物。” “乔兄的人品我是知道的,不会另眼看人。”陈卓摇头笑道,“至于阮姑娘你,身份可不一般。” 阿朱跟王语嫣在房中聊了半日,得知陈卓本事非凡,知晓许多常人所不知道的秘辛,还有料定先机之能,听闻此言,灵机一动道:“陈公子莫非知道我的身世?” 陈卓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阿朱姑娘若有时间,不妨去小镜湖走一趟,当应有所收获。” 阿朱闻言大喜,眼眉弯弯,恭恭敬敬朝陈卓行了一礼:“没想到我尚未感谢陈公子救命之恩,却又得公子指点迷津,若不报答,当真说不过去了。”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小包,递给陈卓。 陈卓自然知道这是何物,油布中包裹的乃是阿朱从少林寺偷出来的梵文《易筋经》,当下伸手接过道:“阿朱姑娘有心了。” 阿朱莞尔道:“看来陈公子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啦。” 陈卓把油布小包揣入怀中,似笑非笑道:“时候不早了,你元气未复,早些歇着吧,明日,我开一张补元气的方子,保管你三日之内恢复如常。” 阿朱点头,看了一眼在桌上沉睡的乔峰,目露担忧之色。 陈卓了然道:“放心吧,我待会送你的乔大爷回房间的。” 阿朱顿时霞飞双颊,逃也似的去了。 陈卓把最后一坛酒饮完,叫来店家结账,扶起乔峰,把他送到房间里安歇,自己则独自来到院落中,静静凝立。 月挂枝头,清辉洒下,照在陈卓如标枪般挺直的身躯上,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 陈卓看了片刻星辉,忽然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 “你是何时发现我的?” 有些苍劲的声音从屋顶上方传来,随即屋顶东北方向檐角暗处有阴影起伏,风声无息,阴影落在地上,却是一位身形魁梧,脸蒙黑布的高大汉子,他仅有一双眼睛露出,晶光灿然,眨也不眨的盯着陈卓。 陈卓看了他一眼道:“我和乔兄饮酒之时,你便在对面楼里不经意的望了两眼,萧老前辈目光如炬,我想不发现都难。” 高大汉子目露精光,眼里凶机骇人,沉声道:“你知道我是谁?” “不错。”陈卓毫不否认的点头道,“我不仅知道伱是谁,我还知道你是乔兄的亲生父亲,萧远山。” 萧远山身子一颤,拳头握紧,险些忍不住动手,但一想到在院中打斗,必会惊动乔峰,便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若有胆,便跟上来。”但见他脚下一踮,人已飞至屋顶,接连纵跃间,朝市镇外飞纵而去。 奔行了一阵,萧远山匆忙回头,想要看看陈卓是否跟了上来,这一回头,不禁万分惊骇。原来,不知何时,陈卓早已跟随在他身后三丈之外,姿态轻松写意,显是留有余力,而他竟丝毫未曾察觉。 “这小子的武功,比我想象的还要高!他到底师从何人?小小年纪竟练得这样一身功夫,又对峰儿有什么样的企图?” 萧远山兀自震惊,心中冒出许多疑问,他在聚贤庄之时,就暗中观察过这位特立独行的青衣公子,见到他为乔峰出头,又是欣喜,又是疑惑,所以便打定主意想要摸清楚陈卓的底细,于是,一路跟随,却未料到陈卓早已发现了他。 “不行,我一定得探探他的底。” 两人都是当世高手,盏茶功夫,已奔行至城外空地。 萧远山先行落地,待陈卓落到近前,也不说话,脚下一点,步伐奇快,毫不犹豫朝着陈卓奔袭而来,抬起右掌,招式古朴,横拍而下,气势庄严,几乎是一瞬,磅礴掌力充塞陈卓前后上下,隐隐有笼罩一方空间之感。 般若掌! 所谓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般若一出,智慧通达,清净庄严,让人避无可避,若是练到最高境界,掌法一出,便会让人生出只想皈依在此掌之下的念头。 陈卓认出这一少林七十二绝技,微微一笑,想让般若降服于我,却还是差了些笼罩天地的意境。 间不容发之际,陈卓袖袍突然如风帆扬起般股荡起来,右手手掌虚虚往前一引,掌势浑然天成,自有一股刚猛意境从指掌之间逸散而出,伴随着清越的龙吟之声,迎向萧远山这蓄势一击。 刚猛不绝,智慧如何通达? 砰! 两掌相交,狂暴的气劲翻涌,两人脚下的泥地不同程度的炸裂,泥粒迸飞,发出极快的穿梭之声,碰到草叶,草断叶落,撞到枝头,枝叶横飞。 陈卓身子微微一晃,般若掌传来的劲力全消。 萧远山却连退数步,每一步均在泥地上留下深深的足印,一连退了七步,才止住暴退的身形,他甩了甩微微发麻的右臂,赞叹道:“阁下好功夫,好掌力,我不如你!” 陈卓既不骄傲,也不得意,淡然道:“萧老前辈谬赞了。” 萧远山默然片刻道:“明人不说暗话,不知阁下对我儿萧峰有何企图?不妨说出来,让我能做个明白鬼。” 陈卓轻轻摇头:“我对乔兄只有欣赏,没有企图,反倒是萧老前辈你,不断让人误会乔兄,这原是大大的不该。” “不该?哈哈哈!”萧远山苍凉一笑,抬头望天,“当年雁门关外,我受冤屈之时,可有人为我一家和我死去的手足兄弟鸣不平? 嘿嘿,杀我爱妻、夺我独子的大仇人之中,有丐帮帮主,也有少林派高手,他们只想永远遮瞒这桩血腥罪过,将我儿子变作了汉人,叫我儿子拜大仇人为师,继大仇人为丐帮的帮主。 我儿为汉人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可一旦得知他是契丹人,他们便翻脸无情。明明是这帮汉人错了,可这帮人还在隐瞒实情,掩埋真相! 那好啊!峰儿他中汉人之毒已深,我便要让他明白被人冤屈是何等滋味,若不如此,他又怎能下手去报血海深仇!” (本章完) 第85章 萧远山的震惊 第85章 萧远山的震惊 萧远山说这番话的时候悲愤交加,眼中神情近乎癫狂,末了,他似自语,似诘问:“你说,我该是不该?”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行事准则,不同世界亦有不同的道德观念,萧远山坏吗? 站在现代人的角度而言,答案是必然的。他为报仇杀敌,无可厚非,但他实在不该牵连无辜,对乔三槐夫妇下杀手。 可换个角度来说,当年在雁门关外他们一家同那些契丹勇士一样是无辜的,并且萧远山在辽国还是坚定的主和派,所以,他的黑化是由因及果。 倘若慕容博不挑拨风云,玄慈不轻信慕容博之言,大宋武林虽没有了名头响彻天的北乔峰,但关外会多上一家阖家欢乐、夫贤子孝的萧家人。 孰是孰非,谁又能说的清呢? 陈卓不是圣人,更非审判者,他只是一个三观正常、且有底线的凡夫俗子,他跟常人一样有喜怒哀乐,矛盾痛苦,碰到不平之事,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会出手,脑子一热的时候,甚至会挺身而出,去当当英雄。 他心中装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那句话,但同时亦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想法。 所以他解答不了萧远山的疑惑,但作为乔峰的朋友,有些话他不吐不快:“萧老前辈的是非对错由我来分说你一定不服气,不过,你扪心自问,你当真算的上一個父亲吗?你口口声声说‘我儿、我儿’,但三十年来,你有多少次机会与乔兄相认,你去了吗? 你在暗处默默地看着他识汉文,学汉礼,替大宋效力,残杀同胞,伱也了解他重情义有侠气的脾性,但你有考虑过,你此刻的所做作为,会在将来把乔兄逼上一条绝路吗?” 萧远山闻言如遭雷击,一动不动,默然半晌,他张了张嘴,讷讷无言。 又过了好一会,他长长叹了口气:“陈公子所言不错,我一心只想着报仇,从未真正替峰儿考虑过,实在不配做他的父亲,你——是要杀我吗?” 陈卓毫不做作的点头:“有这个想法。”毕竟是明晃晃的侠义值,很难不动心啊。 萧远山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他看着陈卓,默然片刻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陈公子瞧在峰儿的面子上能够答应。” “你说吧。” 萧远山道:“我要前去杀了当年的仇人,杀完他们,我自会来公子面前领死。” 陈卓反问道:“萧老前辈不觉得这样太过便宜了他们吗?” 萧远山一时糊涂,他猜不透陈卓的想法,问道:“陈公子究竟何意?” 陈卓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了一句不搭边的话:“萧老前辈觉得少林寺如何?” 萧远山想起自己在少林寺潜伏三十年所见,顿时冷笑摇头:“不是参禅朽木,便是欺世盗名之辈,良善之徒终究少数,所谓武林圣地,更是不足一晒。” 陈卓了然点头:“高高在上太久了,难免会变质,聚贤庄一役,便让我对秃驴的感观大大下降,反正萧老前辈报仇不急于一时,不如代我办一些事,好把它从云端拉下来。” 萧远山诧异的望着陈卓,愈发看不懂眼前神秘莫测的年轻人了,但他转念一想,陈卓跟自己有相似的目的,且形势比人强,听命与他倒也不算丢人,于是道:“你对我萧家有恩,替你卖命也无不可,不知陈公子想让我办何事?” “是这样的……”陈卓把心中大略的想法说出,“萧老前辈曾是大辽高层,做这些事的经验一定比我丰富,倒也不必完全按照我的意思来,只要最终结果达到目的即可。”萧远山微微沉吟道:“事情没有多难,只是人力所限,单凭我一人,很难在短时间内办成。” 陈卓随口道:“无妨,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替你分担压力,你自去吧。” 萧远山愣在当场,他就这般放了我? “你不怕我跑了吗?” 平地生风,陈卓的身形悄然融入夜色当中,消失不见,只有声音遥遥传来。 “儿子英雄爹好汉,我信得过乔兄。” 萧远山忽然重重一叹,凝望苍天,心中默问:“师父,我当真错了吗?” …… 客栈小院。 回到房间的陈卓关上房门,点燃桌上的油灯,把揣在怀中的油布小包取了出来。 拆开油纸,三个由扭曲梵文所写的“易筋经”三字映入眼帘,略泛旧色的书皮证明着这本秘籍存在已久。 陈卓伸出手指,指尖从易筋经三个大字上轻轻划过,略显兴奋,毕竟易筋经的大名如雷贯耳,即便它在金系江湖的存在感不如九阴九阳,但这绝非是此门武功不强。 相反,易筋经是达摩祖师面壁九年的心血结晶,乃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之所以声名不显,究其原因,一是修炼的人太少,二则修炼的条件也较为苛刻,这样一来,练成神功的高僧自是屈指可数,从而无人扬名。 陈卓手中的这本易筋经比起后世所传,更为不凡,只因它是一书两经,梵文记载着达摩祖师所创的易筋经,沾水之后,书页则会显现出隐藏的一幅幅图案,那是天竺国古代高人所创的瑜伽秘术,是用来练功时所化解外来魔头的一门妙法,名为——《神足经》。 原本的故事中,游坦之只学了六七成《神足经》,在冰蚕的帮助下,短时间内便练出一身媲美玄慈、乔峰的内力来,足见此门神功的玄妙之处,并不输于金系任何一门绝世神功。 参悟佛学神功,急是急不来的,尤其是易筋经,强调“心无所住”,须堪破“我相、人相”。 陈卓从鸠摩智那里习得梵文,阅读起来,自无障碍,只不过经文晦涩难懂,想要颖悟,非得下足功夫不可。 很快,一夜时间过去,陈卓终于把经文逐字译完,他闭目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已大概清楚易筋经的修炼精义。 易筋经的功夫圜一身之脉络,系五脏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断,气自内生,血从外润。练成此经后,心动而力发,一攒一放,自然而施,不觉其出而自出,如潮之涨,似雷之发。 (本章完) 第86章 武功精进(求订阅,求追读) 第86章 武功精进(求订阅,求追读) 也就是说,易筋经的修行理念与禅宗贴合,讲究明心见性。 《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修炼易筋经,大抵也是如此。 “我有些明白了,达摩祖师是武道宗师不假,但武学之道与他而言不过是明悟大乘佛法所开出来的一朵。修炼易筋经之时,要是把它当做一门武功,去追求勇猛精进,反而落了下乘,终究会一无所得。 我只需下意识的练它即可,一切都会在潜移默化中发生改变,其实不止易筋经,神照经中的‘入神坐照’,小无相功中的‘不着形象,无迹可寻’都是如此。 难怪令狐冲修炼易筋经觉得它跟独孤九剑颇有相似之处,破气式的剑理讲究‘神而明之,存乎一心’,与易筋经的有念无念确有相通之理。 看来,金系神功练到尽头,道理皆能互为印证。” 陈卓放下易筋经,忽然惊喜的“咦”了一声,原来,他正欲运功一扫疲态之时,竟发现神照经和小无相功的进境突然涨了一截,凭空增了几分内力。 “明悟武学道理还能有这样的好处,这应该便是顿悟吧。” 修炼不知时间,很快过去了两日。 这两日里,陈卓给阿朱开了一张补益元气的方子,让她抓药煎服,阿朱身具武功,加之心情甚好,仅是两日,便已痊愈,恢复如初。 除开治好阿朱,陈卓白日里便与乔峰畅饮阔谈,纵论武功,兴到高处之时,两人来到城外交手。 乔峰不愧有着战神之名,遇强则强,任何武功到他手中都能发挥十二分的威力,他的降龙廿八掌完全超越前人,后来者在刚猛二字上也不及他,尤其他的临场发挥,总会有神来之笔,让人出乎意料,这便与个人武道天赋有关,旁人是强求不来的。 虽然乔峰在陈卓的手上也没能坚持多久,但他的表现比鸠摩智、萧远山要强上不少。 经此一战,两人交流了一番武功心得,各有所获,乔峰比原先更早明白“有余不尽”的道理,并且也在刚猛一途有了新的颖悟。 陈卓则是对招式运用有了不同的理解,出招破招愈发得心应手起来。 夜里,陈卓秉持着下意识的修行理念,锤炼体魄,吐纳真气,搬运周天,短短两日,他进境相对缓慢的金刚十三相竟起了迥异变化,一夜修炼,抵得上往常十天,可谓是意外之喜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到了第三日,天刚有亮色,一扫郁气的乔峰便向陈卓辞行,虽未提及自己要去往何处,但陈卓如何不清楚乔峰心中的想法。 他既不点破,也不阻拦,只是说了一句:乔兄若强求不得,不妨顺其自然,静静等待,真相会有大白之日的那一天,且不会太晚。 乔峰并未多想,只当陈卓所说是安慰之语,笑着点头,洒然离去。 到了早膳的时间,王语嫣同阿朱出了小院,来到四人这两日用餐的方桌。 阿朱见到桌上仅坐了陈卓一人,笑问道:“陈公子,怎么就你一个人,乔大爷呢?” 陈卓不慌不忙的吃完手中早点:“乔兄一个时辰前已告辞离去,他让我转告你静养身体,别再那番胆大妄为了。”“啊?”阿朱一呆,片刻之后,从座位上站起道,“陈公子,我也得向你告辞啦,还是多谢你的救命指点之恩。” 王语嫣素来聪慧,想到这两日间阿朱的神态言语,便已明悟阿朱的意思:“阿朱,你是要去找乔大侠吗?” 阿朱脸颊微微泛红,显得明艳不可方物,娇羞片刻,重重点头道:“是啊,王姑娘,我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慕容世家了,江湖凶险,你跟着陈公子,安全无虞,公子爷早晚会来寻你的。” “嗯,表哥一定会来找我。”王语嫣回应的虽快,但情绪上难掩失落。 距离聚贤庄一役已过去了三日,她们一未曾离开事发之地,二连乔装打扮也没有,别说是慕容复亲自来寻,就连一向赶热闹的风四哥也不见半个人影。 陈卓似笑非笑道:“阿朱姑娘,你知道乔兄去哪了吗?” 阿朱狡黠一笑:“我猜的到。” 陈卓点头道:“那祝伱一路顺风,得偿所愿,恕不远送。” 阿朱笑着朝两人摇了摇手,转身回到小院,过了没多久,一位细腰长脸汉子便从院里走出,神态样貌竟瞧不出半点阿朱原有的姿态来,她再度朝陈卓、王语嫣挥了挥手,出了客栈,一路北上去了。 等到王语嫣吃完早点,陈卓食中两指轻轻叩了叩桌子道:“王姑娘,你收拾收拾,咱们也启程吧。” 王语嫣回过神来:“我们要去哪?” 陈卓微微一笑:“擂鼓山。” —— 天气阴晴不定,近午时分,苍穹依旧是灰茫茫的一片。 一处僻静的院落,站着两個人,不,准确的说是有三个人,一男一女一婴儿。 男的是个半百老者,身着青袍,长须垂胸,根根漆黑,只见他面色肌肉全部僵硬,眼皮无法闭上,脸上无半点喜怒哀乐之情,再往他身下看,更是惨然,他双腿俱断,仅以两根细铁棒点地,支撑着身体稳稳站在院落中央。 在他身后的屋檐角下,一个颇有姿色的红衣少妇正在温言软语的逗弄怀中的婴儿,不停口的唱着儿歌:“……乖宝宝,妈妈拍乖宝,乖宝快睡觉。” 她刚唱完这首歌,半空中便飘来一声厉啸,震得庭院瓦檐间的浮灰簌簌而落,暴躁的声音随之传来:“啊,妈拉巴子,云老四生前不是个东西,死后还要臭老子,真不是个东西的不是东西!” 话音刚落,院落里便多出一位相貌丑陋的头大汉子,他把腋下夹着尸身摔落在地,那人面目依稀可辨,正是死于陈卓手中的穷凶极恶——云中鹤。 原来,院落中汇聚的三人正是闻名天下的四大恶人之三。 恶贯满盈段延庆,无恶不作叶二娘,凶神恶煞岳老三。 (本章完) 第87章 初闻风雨 第87章 初闻风雨 叶二娘怀中的婴儿闻到恶臭气息,顿时被刺激的啼哭起来。 只听她柔声哄道:“乖宝宝,不哭啊,摇啊摇,摇到外婆桥……”那婴儿仍旧哭个不停。 岳老三听得甚是烦躁,喝道:“你哄他作甚,云老四都死的硬邦邦了,你要弄死他,趁早弄死,每次都是玩到晚上才弄死,这般装腔作势,真是不要脸至极!” 叶二娘也不理会他,极尽温柔的逗弄着怀抱中的婴孩。 “好霸道的掌力,骨骼断裂数寸,看样子是凌空一掌就让云老四失去了行动能力,毙命的关键当是胸前那一掌,劲力沉厚,凝而不散,这人的武功绝不在我之下。”段延庆仔细观察了云中鹤尸身半晌,腹中传来诡异的声音道,“老三,我叫你查的事情怎样了?” 岳老三似是对段延庆十分畏惧,听到他问话,连忙收起脸上的不耐之色,满脸讨好的道:“都打听清楚了,那个叫陈公子的是今早离开的云来客栈,要去一个叫什么擂鼓山的地方。 老大,咱们要不要跟过去,我想喀喇一声,扭断他的脖子,毕竟他折了咱四大恶人的面子,不对,现在老四归西,应该叫三大恶人。 不行,不行,要是三大恶人,我岂不就成了老四,还是叫四大恶人……” “闭嘴!”段延庆腹腔震荡,发出沉闷低吼。 岳老三缩了缩脖子,小眼睛滴溜溜的转。 却听段延庆说道:“老三,你先去擂鼓山打听清楚那人的具体位置,记住,不要跟他动手,否则,你的下场不会比老四好到那去,待我和二娘办完了事,自会去找你。” “是,老大。” …… 江湖上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尤其是精彩的事,出众的人,不仅江湖中人爱听,就连普通人也都津津乐道。 在离聚贤庄不到百里的一处市镇,市镇上最大的酒楼名为锦绣,锦绣者,精美鲜艳,酒楼也恰如其名,菜肴好酒精美,构造装潢鲜艳,最是吸引江湖豪客汇聚。 时值晌午,酒楼内已是座无虚席,热闹无比。 凡是踏进酒楼中的人,除了听到小二招呼的声,钻入耳中最多的声音当属有关于聚贤庄之斗的话题。 “想不到,江湖中除了北乔峰、南慕容,还有那等武功高绝的年轻人物,哎,怪只怪我近来琐事缠身,未能去聚贤庄亲眼得见,当真是一大憾事。”一昂藏汉子拍桌叹道。 他身边的朋友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只身破丐帮杀狗阵,抬掌灭四大恶人之一的云中鹤,那名叫陈卓的年轻高手,到底是何等风姿,恨不能一睹为快!” 邻桌一位留着山羊须的男子冷笑道:“嘿!还好你们没去,去了怕也只是陈卓和乔峰的掌下亡魂,那陈卓出手狠辣,绝不留情,是正是邪,难说的紧!” “他跟乔峰那契丹狗贼混迹在一起,能是什么好人?” “对,乔峰那畜生杀父杀母杀师,丧尽天良,人以类聚,想来那个叫陈卓的也不是好东西!”酒楼里大部分人都出声赞同道。“倒也未必,丐帮誉满天下,白世镜素以刚正不阿闻名于世,到头来,不也是個欺世盗名之徒。”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眼看两帮人意见不合,要闹将起来,马上有人岔开话题道:“先不论他们的好坏,你们觉得乔峰、陈卓、姑苏慕容三人比起来,到底谁最厉害?” 这个问题一出,方才紧张的气氛消失,各路好汉纷纷畅谈起自己的见解来。 “我觉得还是乔峰最厉害,抛开身份这茬,此人享誉江湖数十载,身上的真本事,大江南北,无人不服,不然也不会有聚贤庄英雄宴专门针对他了。” “那也未必!虽然慕容公子和乔峰齐名,但我觉得慕容公子凭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八个字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时间一长,乔峰未必是慕容公子的对手,更别提那什么陈卓了,以前从未听过此人名号,多半是以讹传讹,吹嘘出来的。” “伱们都错了,大错特错!你们没去聚贤庄的英雄宴,拿慕容复和那两位比当真是大错特错! 依我看,慕容复是不如乔峰的,乔峰又不如陈卓,你们是没看到啊,那陈卓一掌败退两位少林高僧,又一掌打出雄浑掌力,挑翻丐帮的杀狗阵,当真邪气的紧!” 在酒楼唯一雅间中,坐着三个人。 一位是穿着白衫的年轻公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目俊美,仪态闲雅。 坐在年轻公子左右的两位年纪较长,左边的那位留着短须,长相普通,面带微笑,看起来很和善,右边那位穿着铁青色儒生衣巾,五十上下年纪,眯着一双眼睛。 这三人正是行踪不定的慕容复和他两位家将,邓百川、公治乾。 听到周遭沸反盈天的议论声,慕容复眉头微皱,手握酒杯,沉凝不语。 邓百川见状出言道:“公子,这些草莽信口胡言,当不得真的。” 慕容复闻言轻笑,一口把杯中酒饮尽道:“邓大哥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是个机会,那陈卓冒天下之大不韪,得罪群雄,倘若我能把他制服,既扬了姑苏慕容的名声,又给群雄出了一口恶气,说不定能收归不少人心。” 邓百川哈哈一笑:“是我想岔了,公子英明神武,此计的确可行,依我之见,这些消息虽不能尽信,但那人既能从聚贤庄英雄宴得脱,想必有一定的本事,公子制服了他,不如把他收归麾下,为我们慕容世家办事。” “好主意!”慕容复赞了一声,笑道,“邓大哥提醒的是,办大事只愁人少,不愁人多,此等有着本事的人为我所用再合适不过,二哥以为呢?” 公治乾沉吟片刻道:“公子,我跟乔峰交过手,他的掌力非同凡响,我远不及,这陈卓能和乔峰一起从聚贤庄全身而退,定非等闲之辈,公子若真打算收服此人,怕是得从长计议。” 慕容复很清楚公治乾的实力,明白他是在婉言相劝,不过,他仍旧没有打消收服陈卓的念头,只因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强烈的自信,洒然笑道:“二哥放心,我自有办法。” (本章完) 第88章 这算不算轻度NTR 第88章 这算不算轻度ntr 擂鼓山地处在河南境内,**顶山一带,离聚贤庄约莫有四百余里,若是全力赶路的话,两日内即可到达。 武道心境有所感悟的陈卓,并不急着赶路,王语嫣骑马在前,他便用凌波微步锤炼真气,匀速前行。 一连赶了大半日,王语嫣颇感疲惫,不觉放缓马速。 陈卓知她是体力不支,略微稍微估算了一下路程,来到近前道:“大概再走十余里,前方就有镇子落脚,我们在那里休息一晚,明日再行赶路。” 王语嫣点了点头,她毕竟处在烂漫年纪,藏不住好奇之心,慢行了片刻后,便打开话匣子道:“陈公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陈卓放缓脚步:“但问无妨,不过,我不保证能回答你。” “这也没什么。”王语嫣剪水双瞳微微闪动,“我想问你的是,你为什么要去擂鼓山?要是事关秘密,你便不用告诉我。” “我还以为王姑娘会问我为何会凌波微步,看来,你对武功的兴趣真是不大。”陈卓笑了笑道,“我去擂鼓山是为了见一个人,问问心中疑惑。” 王语嫣讶然道:“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么?” “王姑娘当真以为我全知全能?”陈卓哑然失笑,“我又不是老天,能尽知世间所有事,更何况就是老天,也未必全知全能。” 王语嫣默然半晌,又追问道:“那你要去见什么人?想来,能解决伱疑惑的定然是一位智者。” “智者?”陈卓仔细回忆起无崖子生平,这人明明是逍遥派掌门,却一点未得逍遥二字的精髓,一把年纪沉溺在情情爱爱里不说,还识人不明,最终落得个一身残疾,苟延残喘的下场,实在是可悲可叹,想了想道,“智不智的不好说,不过这个人,倒是跟你有点关系。” 王语嫣一呆:“怎么会跟我有关系。” “等见了那人,你自会明白。”陈卓笑的意味深长。 …… 一连行了四日,陈卓跟王语嫣终于到了擂鼓山脚下。 前方有一间茶肆,此时日头正烈,正适合饮上一碗凉茶解渴。陈卓见王语嫣香汗淋漓,便带着她来茶肆歇脚。 两人刚走入茶棚中,王语嫣突然“啊”了一声。 陈卓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但见一张方桌前坐着一位青年男子,那人脸上留有短须,神色冰冰冷冷,不见半点表情,桌旁靠着一把单刀,目光注视着王语嫣,忽然冷笑一声:“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王姑娘,你身边的小白脸换的倒是真快,前些日子那位姓段,这一位又姓什么?” 他说这几句话都是平平出出,既无轻重高低,亦无抑扬顿挫,让人听起来十分不惯,一猜便是外国人。 陈卓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别样意味。 王语嫣被他这几句话说的满脸通红:“你别瞎说,我跟段公子是清清白白的,跟这位陈卓陈公子也没什么……”说到这里,她转眼望向陈卓道,“他叫李延宗,是西夏武士,当初曾在杏子林附近放过我和段公子一马。” 李延宗? 不就是慕容复的马甲么? 好家伙,原来是吃了飞醋,难怪这般阴阳怪气。 陈卓一时好笑,看向慕容复的眼神略带玩味。 慕容复哪里知道自己身份暴露,虽然奇怪陈卓的眼神,但并未多想,看到陈卓年纪与王语嫣年纪相近,顿时大失所望,这样的年纪,武功能高到哪去? “江湖传言当真不能轻信,只是表妹为何会跟他在一起,哼,不管他有没有本事,先教训一顿再说。”慕容复在心中思量片刻,目光里满含轻蔑的望向陈卓,“你就是大闹聚贤庄的陈卓?”陈卓坐到一张干净的桌前,向茶博士要了一壶凉茶和一些点心,才慢吞吞的回应道:“这里好像也没别人叫陈卓了。” 慕容复哼了一声:“听说你本事还行,我手底下正好缺一個牵马的侍从,我看你就不错,以后给我牵马如何?” 陈卓乐了,天龙世界敢在他面前如此狂言的人,慕容复是头一个,他摇了摇头,有心气他一气,笑道:“我没有马给你牵,不过你可以给我擦擦鞋,牵马么,你可以替语嫣牵上一牵。” 王语嫣不知陈卓为何会突然这般亲近的称呼她,有些不明所以。 慕容复的呼吸猛然粗重了几分:“臭小子,口出狂言,看刀!” 银光一闪,慕容复长刀在手,从桌前纵身而起,单刀圆转,横劈向陈卓肩头。 这一刀来势极快,劲风暴烈,招式巧妙,笼罩住陈卓右肩几乎所有要穴,慕容复打算只用一招就要制住陈卓。 陈卓身子斜斜一侧,堪堪避开慕容复这一劈。 慕容复轻咦一声,单刀顺势斜撩上来,这一招与方才的刀招竟完全不一样,有种厚重之风,刀头似乎坠了无上大力,誓要将敌人一刀碾成粉碎。 陈卓身形不知怎地动了一下,慕容复这一刀再次落空。 两人交起手来,茶肆里的客人很有经验的躲到一旁,端着吃喝,看起热闹来。 慕容复显然未料到陈卓游刃有余的避开了他两刀,心中暗道:“看不出来,还真有几分本事。” 出手立时认真了几分,右手一翻,连绵刀影成环,招式变化十足,轻灵厚重之势兼而有之,唰唰唰,连劈五刀,刀光如练,袭向端坐原位的陈卓。 陈卓笑容不变,身形随着刀光移动,或矮一分,或扭半寸,或斜斜后仰,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单刀的攻击位置,这情形看起来,就好似是戏班子打斗,提前套过招了一样。 王语嫣心想:“李将军的刀法比前些日子又厉害了几分,不过比起陈公子来,却是差的太远,他每一招均被料敌机先,纵使刀法再快上两分,恐怕也难以摸到陈公子的衣角。” 她一想到陈卓出手决不容情,念及李延宗曾放过她一次,便出声道:“李将军,你不是陈公子的对手,还是快快走吧,等他真出手时,你后悔也来不及。” 慕容复闻言火冒三丈:“你闭嘴!” 他是真起了火气,眼见三招下来,没拿下陈卓不说,还让自己表妹奚落,朝着陈卓怒吼一声道:“给我死来!” 一刀劈下,招式凌厉,刀光似雪,冷而缠绵,布满杀机。 面对这一招,陈卓终于出手,抬起右手,往前虚夹,似雪的刀光一下消失不见,单刀刀身稳稳的被食中二指夹住。 “什么?”慕容复心中惊骇。 不待他回过神来,陈卓手腕翻转,缩指为弹,食中两指敲在刀身之上,“噹”的一声,长刀应声断为两截,刀身前半截落到桌上,后半截兀自被慕容复握在手中。 (本章完) 第89章 斗转星移(二合一,求订阅,求追读) 第89章 斗转星移(二合一,求订阅,求追读) 慕容复见单刀被陈卓随手弹断,此时方知江湖传言为真,眼前少年的武功是真正的深不可测,绝非是以讹传讹,浪得虚名。 他情知自己今日就算全力出手,亦不可能在陈卓面前讨到半分好处,况且若是暴露了身份,又当如何面对他恶言相向的表妹王语嫣? 当下,慕容复没有丝毫迟疑,手腕催劲一甩,半柄单刀呼啸而出,去势迅疾,直朝陈卓面门插来,同时右腿一抬,脚背勾翻长桌,足下运劲一踢,长桌势力沉猛,斜斜砸向王语嫣,而他本人借着这一踢之力,身形已往后飞了四丈,就要逃向远处。 这一连串的动作,扔刀、踢桌、借力飞遁,几乎都在同一时刻发生,足以证明慕容复心思之缜密,应变之机巧。 但人往往就怕对比,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 缜密也好,机巧也罢,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形同虚设。 陈卓料敌机先远在慕容复之上,在断刀飞出来的那一刻,大袖一挥,断刀穿梭而来的劲力立即消失的干干净净,它还未落在地上的时候,陈卓右手已按在长桌桌身,长桌稳稳回到方才的位置。 此刻,慕容复已离茶铺有了六丈之远,心中暗自得意方才的应变之巧,耳畔却传来陈卓淡然的声音:“李将军,我的鞋你还没擦,急着往哪里去啊?” 慕容复眼角余光一扫,却不知何时陈卓已落到他的右侧,竟从容不迫的与他并驾齐驱,身形之潇洒,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怎么可能?” 慕容复瞳孔骤缩,心中惊骇莫名,抬手一掌,气流翻转,掌影如同穿蝴蝶,煞是好看,待到手掌临近陈卓身前的那一刻,他掌中真气勃发,其势如奔雷闪电,誓要逼退陈卓。 陈卓见他这掌拍来,微微一笑,也横出一掌,没有任何哨的变化,有的只是至大至刚,劲力内敛,势意悠远。 慕容复的武功在天龙世界年轻一代当属翘楚,眼光自是差不到那去,如何看不出此掌的厉害? 他明白自己要是硬拼的话,多半会受伤,可若不接,这一掌又完全不给躲避的机会,被拍实了,自己恐怕要有性命之忧。 这般情况下,他哪里再敢藏拙,身形往后暴退,自身已成守势,双掌连连挥动,掌中真气密布,道道真气织成一张无形之网,不断变化,挪移不定。 正是姑苏慕容家的成名绝技——斗转星移! 但高手比斗,往往注重抢占先机,包括心灵气势、精深气机,乃至对环境形势的运用,无不在交锋之前就已暗中对垒。 先机若失,失去的一方往往便会陷入被动,除非是某些特定后发制人的武功,且层次很高,不然极难化被动为主动。 而心灵气势、精神气机有时候会比先机更为重要,一旦这四个层面出现破绽,落了下乘,往往便发挥不出最佳实力,落败也就成了定局。 至于环境形势,运用得当,不仅能增加本身武学威力,也会让战斗得心应手。 这些道理,放诸任何武道世界皆是一样。 斗转星移的确是特定的后发制人之武学,注重借力打力和反弹,造诣越深,用将出来,反弹对手的攻击便越顺畅无形,且对手出招威力越大,反弹而回的劲力就越重。 只是可惜的是,慕容复失了先机不说,一番操作下来,心灵气势已为陈卓所压制,精深气机也落了下乘,纵使斗转星移玄妙无比,仓惶之间,又能卸掉、回转几分力量? 砰的一声! 双掌交错,五成劲力从慕容复指掌间倒转而回,摧向陈卓本身之时,已有六成劲力,但陈卓是何等体魄,且功力深厚,回击的六成劲力转眼间被他消弭于无形。 剩下五成掌力慕容复卸掉了两成,承受了三成,饶是如此,那三成巨力也如一座小山横压而来,撞在慕容复身上,令他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倒飞,落在地上,急匆匆的退了五步,就连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被这股劲力震脱,掉落在地,露出真容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姑苏慕容家的斗转星移果真绝妙。”陈卓拍手赞道。 他是真心实意的称赞,虽然这一掌他尚未全力出手,但催发掌势,气劲势三者合一,天龙世界能硬接下他这一掌的屈指可数。 慕容复显然不再“屈指可数”的行列,但硬是凭借着斗转星移做到了。 这让陈卓对斗转星移有了几分兴趣。 王语嫣看到李延宗面具下的真容,下意识的叫喊了一声:“表哥!”她也顾不得计较之前种种,惊声叫道,“陈公子,你手下留情啊!” 慕容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脸上神情十分精彩,想到方才在表妹面前说的那番话,如今却在仓惶之间匆匆落败,那种强烈的羞辱感让他恨欲狂,暴喝一声,声震山野:“你住嘴,我慕容复堂堂七尺男儿,用得着你来求情苟活?” 说着,他不管不顾的冲向陈卓,狠辣的拍出两掌,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 王语嫣吓得容失色,从茶铺里扑了过来,大叫道:“表哥,不要啊……” 她倒不是担心慕容复会伤及陈卓,而是怕陈卓真正出手,一击毙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表哥。 方寸大乱的慕容复已失了水准,此等掌法在陈卓面前无异于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简直破绽百出。 陈卓摇了摇头,连最擅长的刚猛流掌法都懒得用,抬手一掌,大袖翻飞,脚下轻点,突兀的幻化出六道人影,一刹那间,四面八方,前后左右俱是无穷掌影。 这一掌是凌波微步与神驼雪山掌的结合,把飘忽不定四字发挥到了相当高的地步。 一瞬间,慕容复顿时丢失了对陈卓的锁定,若是在心平气和的状态,他尚能分辨出虚实,但此刻完全失去了冷静,只能凭着贸然的感觉攻击面前的影迹。 双掌一出,沛然掌力轰到前方和左侧的影迹上,一股空空荡荡之感传来,慕容复暗道一声不妙,还未来得及变招,陈卓的左右掌已分别落在了他的肩头、小腹、胸口、后背,四掌轻拍,劲力齐至。 慕容复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雄浑掌力横压全身,汹涌霸道的内力也摧枯拉朽透入经脉,他体内的真气竟是稍不能阻,登时狂喷一口鲜血,倒飞而出,全身麻痹,砰的一声,背脊着地,摔得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王语嫣这时终于来到近前,舍生忘死的扑倒在慕容复和陈卓之间,眼中含泪,梨带雨,仰头哀求的望着陈卓道:“陈公子,我求求你,放我表哥一马吧,他绝非是你的敌手,也无意与你为敌,只要你放了他,我保证他从此以后,绝不会跟伱作对,哪怕见到你,也会避退三舍。”慕容复身上的冲击之劲还未能缓过来,尚不能言语,闻听此言,目呲欲裂,觉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双眼里布满血丝。 陈卓声音淡然:“王姑娘放心,我并未打算杀他,不然,刚才那几掌,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王语嫣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道谢的话还未出口,便听到陈卓的下句话,而这句话也让她的一颗心跌落到谷底。 “不过我向来说话算话,绝不食言,李将军也好,慕容复也罢,说了要给我擦鞋,就得给我擦鞋。”陈卓目光转向慕容复,不留一丝情面。 开玩笑,慕容复明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若是自己没这等本事,受辱的定然是他,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放人,真当我是善茬啊? 茶肆外的围观众人不仅有普通百姓,还有走南闯北的江湖中人。这些江湖中人自是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擂鼓山,他们都是慕陈卓之名而来,想一睹名声大噪的神秘少年陈卓究竟是何模样。 而陈卓和王语嫣赶来擂鼓山并未隐藏行迹,俊男靓女,极为惹眼,是以跟来的江湖中人不再少数。 他们见到场中一幕,顿时议论纷纷。 “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原来南慕容不过是徒有虚名,在这陈卓手上竟走不过四招。” “是啊,看他一副小白脸模样,估计是没什么本事,还要靠一个女人求情。哎,有张脸真是好啊!” “你们两说话小声点,慕容世家是你们能惹得起的?我觉得不是慕容复不行,而是陈卓太过厉害,刚才我连他是怎么出的茶铺都未看清楚,这人武功当真深不可测!” 王语嫣何尝不清楚自己表哥的个性,自尊心极强,一向以大燕皇室后裔自居,要让他给别人擦鞋,简直比登天还难,可若不擦,陈卓未必会饶恕于他,柔肠百结之下,低下头来道:“陈公子,你行行好,我给你擦,好么?” 慕容复听着周遭的议论声,心丧若死,姑苏慕容的名声为自己所败,简直是奇耻,再听到王语嫣所说的话,只觉纵使今日能活下来,也再无颜面在江湖上立足,登时双拳紧握,冲开胸腹间的郁气,一把将拦在身前的王语嫣推开。 “士可杀,不可辱,我慕容复宁愿站着死,也不用你来可怜!” 慕容复面如死灰,反手一掌,就朝自己脑门上拍去。 陈卓眉头一皱,却也懒得阻止,慕容复此人志大才疏,刚愎自用,未黑化前算不得好人,也不算恶人,但气往一个百般维护他的女人身上撒,不值得可怜,自尽也由得他去。 王语嫣跌落在地,眼中布满绝望:“表哥,不要……” 便在此时,只听劲风疾响,破空之声大作,一件暗器从极为隐蔽处飞掠而来,穿行十余丈打在慕容复右腕间。 慕容复整個右腕颤抖发麻,真气混乱,攒满劲力的一掌哪里还能落得下去?他心中一惊,悲愤莫名,到底是谁连他自杀都要阻止!转头往暗器袭来的方向看去,但见僻静的山坡间站着一名身穿灰衣,脸蒙黑布的半百老者。 陈卓其实早已察觉到那处山坡有人躲藏,但他并无探究好奇之心,直到这灰衣老者出手,才引起他的注意,心道:“暗器功夫很高,认穴精准,劲力强中带巧,此人的武功跟萧远山相差仿佛,该不会是他吧?” 灰衣老者纵身一跃,来到慕容复身前,精光湛湛的眸子盯着他道:“你有儿子没有?”语气颇为苍老。 此话一出,陈卓已然确定灰衣老者的身份。 ——诈死藏身少林,暗中搅风搅雨的慕容世家上一代家主,慕容博。 “老天待我不薄,我正愁办大事的人少,马上就有人送上门来,甚好,甚好。”陈卓微微一笑,静静看着慕容博教育好大儿。 不知为何,原本满腔怒火的慕容复听到老者问询,便不由自主的答道:“我尚未婚配,何来子嗣?” 慕容博森然道:“你有祖宗没有?” 慕容复的气恼劲又涌了上来,大声道:“自然是有的,我要死便死,干你何事?慕容复堂堂男子,用不着你来侮辱!” 慕容博道:“你高祖有儿子,你曾祖、祖父、父亲都有儿子,大燕国当年英雄辈出,想不到即将变成绝种绝代的无后之人!” 这几句话不啻于当头棒喝,原本发狂欲死的慕容复惊醒过来,心想:“先父昔年谆谆告诫,命我以兴复大燕为终生之志,今日一时之忿,自寻短见,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更别提兴复大燕之事!” 不由得浑身冒出冷汗,拜伏在地,“慕容复见识短绌,幸得高人指点,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慕容博坦然受他跪拜,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古来成大功业者,哪一个不历尽千辛万苦?勾践有卧薪尝胆之苦,汉高祖有白登求和之困,你被一个女人救命又算得了什么?这般一失意,就挥掌自尽,不过是个心胸狭窄的自了汉罢了!” 慕容复跪地受教:“前辈说的是,晚辈知错了。” “起来吧。” 慕容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 王语嫣见慕容复没自能绝成功,心中一颗大石堪堪落下,兀自惊魂未定的爬起身来,泪水涔涔而下,拉着他的衣袖不言不语。慕容复心感厌烦,但念及面前高人教诲,也不便再将她甩开。 慕容博还待说些什么,却听场中传来啪啪啪的鼓掌声,不由抬眼望去。 只见陈卓一边鼓掌,一边朝两人走来:“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好了,亲子教育环节差不多了,咱们该说说正事了。” (本章完) 第90章 老鼠太多 第90章 老鼠太多 慕容复不太明白陈卓话里的意思,想到前辈高人当面,身板挺得笔直,正欲开口说话,却被慕容博抬手阻止。 “想必这位便是令群雄避退,替丐帮除奸的陈卓陈少侠吧?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见面胜似闻名。”慕容博向陈卓拱了拱手道,他这话看似在夸赞陈卓,实则不然。 陈卓如何听不出来他话里打着机锋,摇头一笑道:“你既然是为慕容世家出头,为何却藏头露尾,不敢显露真容,似你这般鬼魅小人,也配对我评头论足?” 慕容博没料到陈卓不接他的话头,反倒夹枪带棒,明里暗里都在说他的身份见不得光,心中顿时一凛:“难道他知道我是谁?不可能,他小小年纪有这样一身武功也就罢了,怎可能猜的透老夫身份?莫非是在诈我? 不行,无论他有没有猜到,始终都是一个隐患,老夫的身份还未到公开的时候,大计未成,此子断不能留。” 原本他见陈卓武功卓绝,猜测其来历非凡,不想轻易得罪,打算斡旋一番,救下慕容复便罢,现在却是动了杀心,决定出手。 随即,慕容博往前走了几步,朗笑一声道:“怪老夫多嘴了,不过,陈少侠武功高强,好生让人佩服,老夫一时技痒,想领教一二。” “不急,今天的老鼠有点多,一个一个揪出来太麻烦了。”陈卓目光闪动,望向山侧的一处绿树掩映之地道,“三位驻足良久,何不现身一见?” 藏在暗处的不单单是慕容博,他跟慕容复交手没多久,便察觉到又有三人接近,若是寻常看热闹的江湖中人,这会应该已经来到茶肆周围观望,但那三人半步未动,明显有所企图。 慕容复、王语嫣等围观的江湖中人纷纷朝那处浓密阴绿之地看去。 几十丈外的树影摇晃,浓阴倏然分开,风声迅疾响动。 众人眼前一,三道身影先后不一的落到场中。 当先一人青袍长须,面无表情,双手持着铁棍,后面两人一女一男,女的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男的容貌极丑,大耳秃顶。 这三人正是追着陈卓踪迹而来的段延庆、叶二娘和岳老三。 “又来一位能用之人,不错,当真不错。”陈卓心中暗道。 慕容博功力深厚,自然也察觉到三人行迹,待看清来人是故友段延庆,心中一喜:“这小子杀了云中鹤,算是跟老朋友结了仇,老夫即便不表明身份,此刻也属于同一战线,有了他们的加入,这小子插翅难逃!” “是,是四大恶人!”看热闹的一众有人惊慌叫喊道,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立刻有人起身远离此地。 人的名,树的影。 热闹固然好看,但哪里有小命重要?四大恶人凶名远扬,三人到齐的威慑力足以让正常人避退三舍。 但还是有胆子肥的,留在当场。 这让岳老三十分不爽利,竟还有人不怕他们四大恶人,他一摸着秃头,声色俱厉:“他奶奶的,你们看什么看,等会我就一手一個,把你们的脑袋都给拧下来。” 此言一出,再也没有闲人胆敢留下来观看,茶肆的老板更是连摊位都不敢收拾,径直跑到擂鼓山上去了。 “哈哈哈,老大,什么‘北乔峰、南慕容’都不如我们四大恶人的名头好用。”岳老三大声笑道,拔出背后的鳄嘴剪,“我们赶快把这小子的头剪下来!” “闭嘴!”段延庆呵斥道。 岳老三笑容一顿,闷吃吃的不敢说话。 “阁下好功夫,好耳力。”段延庆转头注视陈卓面容,以极其尖锐、难听的声音赞叹着,顿了顿道,“你可愿意入西夏一品堂效力,我担保你的权利只在我一人之下,荣华富贵,美酒女人,享之不尽。”在场众人都以为两人之间即将有一场龙争虎斗,未曾想到段延庆会说出此番话来,这是演的哪出戏? 唯有慕容博反应过来,他这位老朋友一心想要成为大理国皇帝,自是不肯放过任何助力,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脚下蓄力,打算情况不对,便带慕容复溜之大吉。 陈卓斜睨他一眼,奇道:“我杀了云中鹤,你反倒要招揽我?” “技不如人,死不足惜。”段延庆回应道,“你武功高强,我们合则两利,可共谋大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利益面前,仇人也可以是朋友,朋友也可能眨眼间变成死敌。 陈卓差点忍不住为段延庆这份格局鼓掌了,不过,他错估了陈卓的目的,也错估了陈卓的实力。 他缓缓笑道:“虽然像伱这种人用起来会不太放心,但我只好勉为其难的用上一用了。” 段延庆喉头滚动,腹腔震鸣:“此话何意?” 陈卓微微一笑:“你马上就会明白。” 话音方落,白影一晃,段延庆眼前忽然失去陈卓的影踪,他心中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手中铁杖往左侧迅疾一刺,铁棍附着无形气劲,凌厉尖锐,带着“呜呜”的破空之声,即便是坚固顽石,在这一击下也会粉碎不堪。 但这一击却落空了! 陈卓在他挥棍刺击之时已入鬼魅般来到段延庆身体右侧,拍出一掌,如扇展开,轻轻落向他的肩头。 段延庆想要变招已是来之不及,只能往前奔行,别看他身有残疾,但一身轻功少有人能比得了,青影闪动,人已在两丈之外。 陈卓在他往前避退时,仿佛早有所料,人随影至,任凭段延庆如何挪动身躯,肩头却始终逃不开那轻轻一掌,仿佛是他自己撞上去的一般。 噗! 劲力一摧。 段延庆半边身子酥软,经脉真气大乱,右手铁棍登时握之不住,甩飞出去,去势如箭,直没地下。 而他整个人也在瞬间气色萎靡,摔落在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当此时,陈卓脚下一点,人已再度电射而出,左手挥出一掌,至刚至大,劲力沉厚,右手斜斜侧切,意境纯粹。 岳老三只见到一道掌影充塞视野,还未做出任何应对,掌影便落在了他的脑门上,前所未有的轰鸣声在他脑海中响起,意识瞬间消散。 【侠义值:四十四】 同一时刻,陈卓右手斩中叶二娘肩头,闷响声中,她脸上全无血色,狂喷一口鲜血,软倒在地,怀中抱着的婴儿脱手飞出。 陈卓探手一揽,飞出去的婴儿稳稳落入了他的怀中。 从段延庆失去反抗能力到岳老三受掌而死,乃至叶二娘倒下,怀中婴儿被陈卓抱住,前后发生的四件事情,不过是在瞬息之间,快的让人难以反应。 (本章完) 第91章 定乾坤,得神功(大章) 第91章 定乾坤,得神功(大章) 见识到陈卓真正实力的慕容复惊骇欲绝,只觉眼前发生的一切,犹如黄粱一梦,极为的不真实,好不容易重拾的信心在刹那间破碎:原来他杀我一招足矣,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功夫? 慕容博内心的震惊不比慕容复低,他这三十年来在少林寺里潜修,武功臻至常人难以想象的境地,不说天下无敌,但能与之放对的人是屈指可数。 段延庆的武功他极为了解,慕容博自问要想拿下这位老朋友,那也得十招左右,且做不到如此轻松写意,面对这样的敌人,他的内心更趋于避退远遁,凭自己的轻功想要逃脱不难,但自己的儿子呢? 没有时间多想,慕容博当机立断,选择出手。 他必须抓住机会出手,陈卓怀中抱着婴儿,有了掣肘之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慕容博左手抬起,伸出食指,凝聚磅礴功力,凌虚点了三下,无形指力透指而出,毫无异响,眼力若是足够的高手,便能见到指力所穿的空气有种流动之态,那分明是劲力凝聚到一种地步所造成的冲击波。 而这三道指力的攻击目标赫然是陈卓怀抱中的婴儿。 与此同时,慕容博纵身跃出,脚步诡异交错,身形忽闪,已至陈卓身侧,右掌高高抬起,翻覆而下,掌边荡漾着淡淡鎏金之色,气势庄严古朴,朝着陈卓后背狠狠拍下。 大力金刚掌! 掌随力催,犹如金刚怒目,忿怒而击。 陈卓左手抱着婴儿,宽大衣袖无风自动,迎风而胀,把熟睡的婴儿身形遮住,参合指三道指力几乎同时而至,但闻嗤嗤声响,衣袍上瞬间出现三道食指指端大小的洞口,指力未绝,摧毁气层防御。 气劲震荡之下,胳膊处的半截袖袍受不住力道撞击呲呲炸开,化作道道蝴蝶在空中飞舞。 咚咚咚! 穿透的声音如同是平静的水面忽然砸落了一颗颗小石子,参合指不愧是媲美六脉神剑的指力绝学,把陈卓在体表覆盖的真气层一一消融,触及最后一层护体罡气,透罡而入,点在陈卓左臂之上,留下三点殷红。 陈卓犹似未觉,以足为轴,身形霍然一旋,迎向慕容博的大力金刚掌,右手抬起,横拍一掌,直直打出。 此掌虽是后发,却是先至,势意圆融,刚猛霸道。 远远的看到这一掌,慕容复的眼皮连跳,神情惊惧,虽然他此刻身受重伤,但犹自能感受到那一掌横断山岳,无坚不摧的压迫之感,这是他从未触及过的武道境界,势随招落,一招一式,自得意境。 这样的掌法,前辈真能抵挡的住吗? 王语嫣早已瞧的呆住,两人交手之快,令她目不暇接,更别提插言指点。但她天资非凡,眼界不俗,如何瞧不出陈卓对掌法的领悟已达到武功秘籍所未能记载的地步,蒙面老者的武功固然高强,但掌法比之陈卓差了不止一筹。 两掌相交,气劲激荡。 慕容博掌端的鎏金之色宛如冰雪猝遇烈阳,在一瞬间消融殆尽。 厚重古朴的金刚掌力也在霸道刚猛的掌力下消弭无形,两掌相触,一股股绵柔纯粹,霸道坚韧的真气从慕容博右手上蔓延而上,直入臂膀,震荡血肉,入侵经脉。 只是眨眼,这股品质奇高的真气摧毁着他体内精修多年的磅礴内力,经脉中传来难以想象刺痛,他闷哼一声,嘴角溢血,浸润脸上面巾,受到力道的撞击,倒飞而出,落在地上,暴退数步。 还未等他身形站稳,眼前一,陈卓已怀抱婴儿掠至慕容博身前,挥掌而下,杀机四溢。 慕容博只觉遍体生寒,多少年未曾感受到的生死危机笼罩全身,毫无疑问,这一掌落到他的身上,自己必死无疑。 “就到这了吗?老夫苦心孤诣,以图兴复大燕,想不到竟毙命于此……” 正当他万念俱灰,闭目待死之时,陈卓的手掌稳稳悬停在慕容博脑门一寸处,气劲凝而不发。 “你服了吗?慕容博老先生?” 慕容博睁开双眼,他没有再纠结陈卓为何会得知他身份,因为当下纠结已无意义,一个能随时取他性命的人停下手来,必然是另有打算。 能活谁想死?况且他肩负复国大任,自然要抓住任何机会,留待有用之身,以图后事。 “老……阁下武功冠绝当世,天下无敌,我心服口服。”慕容博一把撤下面巾,露出一张神清目秀,白眉长垂的脸来。 陈卓收回手掌:“天下无敌,倒也未必,但对付你们,绰绰有余。” 慕容复又惊又喜,心中百味掺杂:“爹爹,你……你没有死?”他顾不得多想,奔赴到慕容博身边,张手把慕容博护在身后,看着陈卓道,“是我慕容复有眼无珠招惹了你,有什么你尽管冲着我来就好。” 王语嫣紧随其后,面对死而复生的姑丈,茫然无措,她目光转向陈卓,满眼尽是哀求之意,只盼他能放过表哥慕容复。 段延庆目露奇光,见到死去的故友陡然复生,心下暗暗警惕,但一想到自身的处境,便把注意力尽数转移到陈卓身上:这个神秘少年到底要做什么? “复儿,不可无礼。”慕容博缓过劲来,体内翻涌的气息稍微平复,把拦在身前的慕容复拉到一侧,对陈卓毕恭毕敬道,“陈公子手下留情,我慕容博感激不尽,公子留我性命,想必是有所吩咐,只要是我慕容世家能够办到的,公子尽管直言。”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陈卓换了只手抱住婴儿,扬起左臂,看着手臂上的三点血红之处道,“参合指威力不凡,斗转星移奥妙深藏,我对这两门绝学很感兴趣,不知慕容先生能否让我一睹为快。” 想谋夺我慕容世家的绝世神功? 慕容复脸色难看,慕容博也是眉头紧皱,但随即他舒展开皱着的眉头,笑道:“陈公子,这两门武功乃是先人所留,从不外传,慕容博不才,还掌握了几十种不下于家传武功的绝学,都愿奉献给公子,如何?” 陈卓也不答话,体内神照经内力流转,血气一摧,左手手臂上的三点殷红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容博瞳孔骤缩,内心忌惮更深。 只听陈卓悠悠说道:“慕容先生,我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倘若我技不如人,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以两门武功换你一条性命,不是很划算的事情吗?” 此话一出,慕容博情知陈卓对参合指和斗转星移是势在必得,一方面是家传神功外泄,一方是慕容世家就此断绝,世间再无大燕皇室后裔。 两害相较取其轻,慕容博很快有了决断,心中暗想:“这对老夫来说并非坏事,此人贪图功法,心性比之吐蕃国师也强不到哪去,我只需在关键口诀上稍作改动,到时候,取他性命也好,控制他也罢,都在我一念之间。” 想到此处,慕容博爽快点头道:“是我孟浪了,慕容世家的武学到陈公子手上必然会大方光彩。”陈卓微微颔首:“很聪明的选择。” “爹爹……”慕容复正欲开口阻止,却被慕容博抬手打断,“陈公子只需找来纸笔,我当场默写便是。” “用不着如此麻烦。”陈卓笑道,“慕容先生背给我听就行。” “好。”慕容博想也未想答应下来,转头给了慕容复一个眼神,慕容复心领神会,带着王语嫣走向一旁。 若是在平时,王语嫣并不会多想,可她跟陈卓相处数日,受他言行影响,一下子便反应过来:“姑丈是在防着我,表哥竟也不相信我,难道我还会贪图这两门武功不成,我的心迹还不够明了么……”一时神伤,有些黯然。 另一边,叶二娘兀自昏死在地上,段延庆撑着身子,运功疗伤,慕容博打量了两人几眼,便开始默默背诵参合指和斗转星移的功法口诀。 小半个时辰后,慕容博说完最后一句口诀道:“陈公子,伱记住了吗?需不需要我再复述一遍?” 陈卓轻轻摇头,似笑非笑道:“慕容先生不会在口诀里动了手脚吧?” 慕容博脸不红心不跳的道:“陈公子多虑了,我和复儿的性命还在公子动念之间,怎会做这般蠢事。” “这很好啊。”陈卓笑了笑道,“慕容先生可以把令郎叫回来了。” 慕容博不疑有他,招呼慕容复和王语嫣过来。 陈卓看着走过来的慕容复道:“慕容公子可会‘参合指’?” 慕容博心中一突,抢着道:“陈公子,由于种种原因,我尚未把此门武功传给复儿。” “是吗?”陈卓笑着道,“慕容先生传我参合指的口诀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帮慕容先生指点指点令郎吧。” 随即,他转眼看向慕容复,“慕容公子,你天资聪慧,学会此门指法相信用不了多久,我来口述,你来行气。”说着,他将参合指的口诀颂出,下颌微抬,示意慕容复依诀而行。 形势比人强,慕容复只得照做。 慕容博后背冷汗涔涔,他当陈卓是鸠摩智那般的武痴,得到秘籍,必然暗中苦练,怎料到陈卓如此谨慎,竟会拿他儿子来试探武功,连忙出声打断两人:“陈公子武功卓绝,适才一掌让我身受内伤,精力不济,因此疏漏了几处诀窍,我愿给公子再讲一次。” “小样,引我踏上武道路的义父深受假经之害,我还能被你这等手段戏耍?”陈卓内心腹诽,也不点破,淡淡的道,“是吗?看来斗转星移我也需要让令郎复述一遍,慕容先生是习武之人,应该知道行气稍有差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慕容博忙不迭的点头,如何听不出陈卓话中的弦外之音,不敢再耍手段,老老实实的将两门武功的正确口诀告知。 陈卓还是不太放心慕容博的人品,随意念出斗转星移的口诀,让慕容复接下一句,确认无误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极度憋屈的慕容父子见状,这才出声问道:“陈公子已得了秘籍,现在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吧?” 走? 你们走了,谁替我办事? 陈卓看向一旁还在疗伤的段延庆道:“不急,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再说。” 慕容父子对视一眼,心知此事绝难善了,退到一旁,悄悄商议对策。 陈卓任由两人悄声细语,抬步走到段延庆面前。 段延庆听到动静,睁开双眼,看着陈卓直接利落的道:“我身上的武功唯有大理段氏的‘一阳指’称得上是一门绝学,我把指法秘籍说给你听,不会有任何的藏私和更改,你得了指法,放我离去如何?” 他本是天潢贵胄,仪表堂堂,却在一场政变之下,落得如斯地步,满心愤恨几十余年,早已把祖宗遗训抛到九霄云外,一门武功换得性命不会让他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识时务者为俊杰,延庆太子态度可嘉。”陈卓抚掌笑道,“不过,功夫能换你性命,但换不了自由。” “你想驱策我?凭什么?”段延庆冷笑道。 陈卓注视着他讥诮的目光,轻声只说了四句话:“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子邋遢,观音长发。” 这十六個字说来虽轻,但在段延庆听来,直如晴天霹雳一般,他脑子一阵晕眩,似是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月圆之夜。 那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遭逢政变,身受重伤,双腿折断,面目损毁,喉头被敌人横砍一刀,连声音发不出。 他拖着残躯爬到天龙寺外,求助叔父枯荣大师,叔父入定枯禅,并不出关,他万念俱灰,没了活下去的勇气,这时,一位‘白衣菩萨’出现,肉身布施于他,让他重拾活下去的信心,方才有了今天的段延庆。 “你如何知道此事?”段延庆被叫破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连腹语都说的含糊不清。 “这不重要。”陈卓淡然一笑道,“重要的是我不仅知道此事,还知道那位菩萨是什么人,那位菩萨不仅拯救了你,还让你这一脉的香火得以延续。” “你……你说什么?”段延庆激动地难以自持,他的脸上虽然做不出任何表情,但在这一刻失去全部血色,“你是说……你是说……” “如你心中所想。”陈卓点头道,“你现在可愿意供我驱策?” (本章完) 第92章 一阳指 第92章 一阳指 段延庆听着陈卓的话语,有些恍惚,回顾生平,他是心狠手辣不假。 当初,他自绝境中重新拾起斗志后,藏身蛮荒之地,苦练十年,武功终于有成,赶赴两湖,将仇敌一家杀的鸡犬不留,旁人不清楚他的身份,只当他是残忍好杀,因此安了“天下第一大恶人”的名头给他,他也乐得有名头傍身,随后将余下三大恶人收归麾下,投身西夏一品堂,图谋复位。 这些年来他一心专注事业,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天伦之乐,蓦地里知晓世上竟有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喜悦之情,实在无法言说,过了良久,他才稍稍平复心绪:“告诉我,他是谁?他在哪?只要这一切为真,别说供你驱策,便是要了我这条性命也无妨。” 陈卓平淡地道:“到了合适的时候,我自会告诉你。” 段延庆正想问“合适之机是什么时候”,话到嘴边,还是忍了下去,他不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张嘴背诵起一阳指的练法和运转窍门,末了,说了一句:“公子,希望你言而有信。” “你放心,我陈卓向来说话算数。”得了三门神功的陈卓心情大好,朗声笑道。 这三门武功,他最钟意的便是斗转星移。 斗转星移是一门立意奇高的武功,也是绝妙的战斗技巧,它能够将对手打来的武功内力、招数外力乃至毒粉暗器任意方位的随意转移,反伤于对手或第三方,反弹的强度跟使用者的实力成正比,慕容龙城天下无敌的名头便跟此门神功息息相关。 并且,这门神功用来当作杀手锏或是人前显圣再好不过,试想一下,敌人底牌尽出施展大招,你风轻云淡的将此招倒转而回,敌人能不能接下这一招且不说,但从心理精神角度上看,他一定会大受震撼乃至惊慌失措,有此机会,取敌性命不是易如反掌? 参合指和一阳指都是指法绝学,前者练到顶尖地步,威力不输于六脉神剑,后者作为蛤蟆功的克星,既能御敌,又能疗伤,自有其独到之处,有这两门指法,也算是弥补了陈卓手上功夫的缺漏之处。 高兴归高兴,陈卓却没有得意忘形,想着新得的武功诀窍,暗暗分析起其中利弊来:“斗转星移固然玄妙,但这门武学受到世界和见识限制,放诸金系江湖确实是绝世神功,可放在天吞星或是其他高武世界,便只能算是一门不错的战斗技巧。 尤其是主世界,在通玄境还好说,斗转星移尚能有一席之地,但到了藏海境,招式武功有了各种神异,能改变战斗环境不说,还能融合精神势意,强者甚至能引动天地元气,超出斗转星移所能反弹的范围…… 不过,我若是能将这些缺漏完善,斗转星移未必不能在天吞星大放异彩,但这条路漫漫其修远兮,绝非一日之功。” “二娘怎么处置?公子也需要她效力吗?”段延庆的话语把陈卓拉回了现实,他彻底平复了心绪后,发现叶二娘虽躺在地上,但还有呼吸起伏,本着微薄的相处情义,开口问询。 陈卓冷冷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叶二娘,厌恶之意不带掩饰:“她还不配为我效力。” 若非叶二娘还有用处,方才出手之时,他便将其击杀。 放眼天龙中诸多人物,最让陈卓厌恶的就是天下第二恶人叶二娘和空前绝后的伪君子玄慈。 前者名头上是天下第二恶人,但其恶行,令人发指,纵观金系江湖,也无人能出其右。身为江湖中人,善恶对错,是非难明,武功利器在身,杀心自起,杀人就成了寻常之事,这本是江湖中人最为残酷的一面。 但叶二娘的残酷针对的不是仇敌,也不是江湖中人,而是弱小无辜的婴儿,这些年来,她偷来的婴儿不计其数,可无一例外的是,在她把玩婴儿一整天后,便会用残酷手段,虐杀致死。 此等恶行,天理难容,对于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来说,就算将她凌迟处死都不足以泄滔天之愤。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结局好到跟得了善终无甚区别,不仅了了平生心愿,与亲生儿子虚竹相认,还跟随爱人玄慈自尽而亡。 至于玄慈,可恶之处犹在叶二娘之上。 少林寺作为正道魁首,一向以慈悲济世为怀,这绝非虚名,也不是作秀,只因这是禅宗本来的理念,少林寺众一直以来的行为也得到了世上多数人的认可。(只涉及武侠世界,不涉及其他。) 但为何还会有人说少林寺沽名钓誉,浪得虚名呢? 归咎原因,还是由于人性,禅宗的理念是好的,劝导人心向善,但人性难以捉摸,岂是规矩和劝导能左右的了? 玄慈便是最好的例子。 表面上他是少林寺方丈,慈悲为怀,德高望重,武林正道各派都将其视作泰山北斗,不然,当年雁门关事件,他也不会是带头大哥了。 但实际上,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假和尚。 首先,出家人应当谨守戒律,玄慈身为方丈更当以身作则,但他明知故犯,在叶二娘身上破了色戒。 其次,叶二娘对他情根深种,言听计从,他在得知叶二娘的恶行后,从未出声劝诫过一次,连常人的怜悯之心都没有,又何谈慈悲为怀? 还有,乔峰追查身世,得知带头大哥一事,苦苦追寻其身份,而当年跟随他的那些人为了维护他的名声,圆寂的圆寂,自绝的自绝,死都不肯说出他的名头,若是有担当的人,会不站出来吗? 但玄慈始终安心如意的做着他的少林方丈,直到少林寺大战,天下群雄尽聚于此,萧远山当众揭破其丑恶嘴脸,他才假惺惺的认罪伏法,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甘受刑罚。 即便如此,在他死后,依旧有不少人觉得他当众坦然受刑不失为大勇,维护少林清誉而死,更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对其尸体躬身下拜,足见玄慈一直以来营造的人设是多么蛊惑人心,当然,此中还有着少林寺一直以来的盛名加持。 (本章完) 第93章 两个名字 第93章 两个名字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少林寺作为天下正道魁首,有多么深得人心。 是以,陈卓若想建立武林第一势力,非得在名头上击垮少林不可,叶二娘便是极好的突破口,也是他留其一命的根本原因。 “她暂且先跟着你,你带着她把这孩子归还给人家父母,不可滥杀无辜。”陈卓思忖片刻后道,“另外,从今往后,不得让她再残害一名幼童,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等你伤愈过后,我会让你办一些事情,你按照我的吩咐即可。” 段延庆点头称是,他现在一心想验证陈卓所言的消息真假,但奈何技不如人,在得知真实消息之前,他只能对陈卓言听计从。 陈卓把怀中婴儿交给段延庆,目光转向慕容博所立的方向。 慕容两父子站在数十丈远的土坡上,叙话了好一阵子,王语嫣独自坐在茶铺,心不在焉,情绪低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卓脚下一点,身形如一缕轻烟,眨眼间落到慕容两父子近前:“慕容先生和慕容公子阴阳相隔,久别重逢,聊的可还开心?” 慕容复眼中隐有怒气闪过,慕容博则微微一笑,浑不在意的道:“陈公子大事办完,该让我父子二人离去了吧?” “哦?我有说过这话吗?”陈卓故作惊讶,心中暗想,“反派的话说起来就是带感。” “你出尔反尔,不是英雄行径!”慕容复怒气冲冲。 陈卓淡然一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况且,你也没资格在我面前提英雄二字,我没记错的话,伱方才连真容都不敢在我面前露,还要王姑娘舍身相救,难道这也是英雄行径吗?” “你——”慕容复气的语滞,大袖一拂,无比想念包不同在身边的日子。 慕容博似是早有所料,他的养气功夫远比慕容复强得多,沉吟片刻道:“陈公子还有何吩咐,我们不妨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慕容公子应该向你父亲多学一学,想要复国光有拳头可不行。”陈卓很记仇的调侃了慕容复一句,不顾后者悲愤目光,看向慕容博道,“慕容先生想脱身也很简单,供我驱策几个月便可。” 这下轮到慕容博愕然了,他跟慕容复商议许久,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以为陈卓会提出过分的要求,不想这要求竟出乎意料的简单。 出于谨慎,慕容博目光闪动,问询道:“陈公子要我做些什么事?” “看来慕容先生是答应了。”陈卓卖了个关子道,“晚点你自会知晓,到时候,兴许你还会乐此不彼。” 慕容博点了点头,知趣的不再多问,转头对慕容复道:“复儿,你去吧,按照我说的做。” “是,爹爹。”慕容复向慕容博行了一礼,也不理会陈卓,径直朝王语嫣走去。 王语嫣见慕容复朝他走来,连忙起身,柔柔的叫了一声:“表哥。” 慕容复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气,笑着道:“语嫣,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半日后,陈卓带着王语嫣上了擂鼓山。 至于慕容博、段延庆等人在得到陈卓的命令后,尽都离去办事。陈卓并没有用蛊毒手段控制两人,一方面是他艺高人胆大,另一方面是这两人皆有软肋和把柄在他手中,目前阶段,慕容博和段延庆只能乖乖办事。 当然,陈卓能够猜到这两位“故友”定然会在私底下合作,达成某种共识,以期未来能够翻身做主,但在武道世界,任何筹谋的成功都建立在实力相差不大或是天命在我的情况下。 很显然这两人都不具备此种条件,结局早已注定。 擂鼓山的山道崎岖,山路蜿蜒,地势颇高,两人走了小半时辰,王语嫣便已香汗淋漓,腿脚打颤,但她一言不发的跟在陈卓身后,端丽无双的脸上神情低落,不发一语。 自打慕容复跟她秘密交谈过后,她便是这幅模样,陈卓虽不知两人交谈的内容,但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不过他现在一门心思,全在琢磨新得的三门武学上,还顾不得照拂王语嫣的情绪。 山路愈发陡峭,常人行到此处,务须全神贯注,小心攀登。 便在此时,这寂静的山林间忽然响起女子的尖叫声。 “啊——” 尖叫声是王语嫣发出来的,她到底是没练过武功的普通女子,体力不支,心情沉郁的情况下,一不小心脚底打滑,从石阶上摔飞出去。 她本能的叫出声来,伸手向前,想要抓住东西以作缓冲,但心头的哀戚一下子在此刻涌将上来:“便是台阶也瞧我不起么?罢了,他让我那样行事,我不如死了的好……”随即懒得挣扎,双眼一闭,任由自己往下倒去。 忽然间,她坠落的身形一顿,却是陈卓一把抓住了她的玉臂,轻轻一牵,把她带到了背上。 陈卓没有问询,没有指责,只说了一句话:“王姑娘,地湿路滑,还是我来背你上山吧。” 随后耳畔风声骤起,周遭景物飞速往后倒退。 王语嫣只觉此刻如同是在梦中腾云驾雾一般,但身下的那人一纵一掠稳如磐石,带给人的不是身处梦境的惊慌,而是沉稳与踏实,此刻她终于忍不住情绪,伏在陈卓肩头,呜呜痛哭起来。 她哭了好一会,情绪得到释放,哭声渐弱之时,便听陈卓叹了口气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王姑娘,这世间的相遇本就有两个名字,一個叫缘分,一个叫劫数,让你百般挣扎,想放弃却又不舍的,那便是你要闯过的劫数,一念放下,自在心间,又有谁人能比你自己还重要呢?” 王语嫣闻言如遭雷击,好半晌才擦干眼泪,幽幽道:“是啊,陈公子,你说的对。” 她回想起慕容复离开前对她说过的那番话,足以见其脾性自私凉薄,从未替她考虑过半分,心想,‘他心里只有自己,只有复国,何尝真心待过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甘下贱,任他摆布?” (本章完) 第94章 无崖子 第94章 无崖子 想到此处,王语嫣下定了决心,鼓足勇气道:“陈公子,你可知道他让我留下是为了什么?” 陈卓不假思索道:“还能是什么?无非是让你色诱与我,取得我的信任以后,好便宜行事。” 心底的秘密被陈卓随口说出,王语嫣大吃一惊,随即脸现羞赫之色:“你……你是听到了那些话吗?” “是我猜的。”陈卓实话实说道。 慕容父子是什么尿性他还不清楚?为了复国,底限比底裤还灵活,留下王语嫣的目的再好猜不过,他还猜到这条计策定是慕容博想出来的,毕竟慕容复的手段还稍显稚嫩。 王语嫣沉默良久,正欲开口再问,陈卓身形忽然停顿,把她从背上放了下来道:“到地方了,有什么话,晚些时候再说。” 王语嫣不得不咽下喉间话语,打量起周遭环境。 眼前是一处山谷,谷中种满了松树,山风拂过,松涛阵阵,斜前方,有三间木屋横立,靠近左边的屋前有一株参天巨木,树荫遮盖四方,巨木下摆着一块巨石和两张石凳。 正对面的石凳上坐着一位干枯瘦小的灰衣老者,他见到陈卓、王语嫣两人出现,朝木屋的方向扬了扬手,立即便有仆从端出两杯香茗放在石桌上,而他本人也起身朝着两人走来。 这位灰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闻名江湖的聋哑门掌门,聪辩先生——苏星河,而江湖中人不知道的是,他还有另一个隐藏身份,便是当代逍遥派掌门无崖子的大徒弟。 人人都以为苏星河是因聋哑不便蜗居擂鼓山几十年,但却不知道他装聋作哑是假,其根本原因是畏惧逍遥派叛徒丁春秋。 苏星河走到两人近前,待看清王语嫣的面容,他眼中的震惊一闪而逝,心想:“这女子容貌怎么跟师叔相差仿佛,若非是气质年龄不似,我险些以为是师叔找上门来,莫非这女子跟师叔有什么关系?”压下心头疑惑,他朝两人比了几个手势,意思是让两人到前方是喝茶下棋。 深知前因后果的陈卓懒得浪费时间,直接了当的朝苏星河拱了拱手,朗声道:“在下陈卓,见过苏前辈,明人不说暗话,我来此不是为了下棋,而是为了拜访无崖子前辈,想让他解我疑惑,劳烦通传。” 苏星河骤闻此言,饶是多年修为定力,面色也忍不住变了两变,这些年来,他素来谨慎无比,无崖子在世的情况,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三个人知晓此事。 更何况逍遥派遁世多年,除了老一辈仅有的数人,根本无人听说过本门。 眼前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如此笃定的说出这番话,明显是知道实情的,难道他是丁春秋派来刺探虚实的人? 不对,丁春秋也没有本事能指挥如此厉害的人! 苏星河是装聋哑不是真聋哑,陈卓的名头他自然有所耳闻,况且,半日前山下发生的事已有耳目跟他汇报过,力压南慕容,引来三大恶人和神秘高手放对。 虽不知其结果如何,但陈卓现身于此已是最好的答案。 他究竟是何目的? 苏星河藏在袖里的手掌片刻间布满汗水,他在犹豫要不要出手拿下陈卓,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没有信心,而没有信心也就意味着压力横生,这样的状态下出手,十成武功恐只能发挥五六成。 陈卓是何等眼力,如何瞧不出苏星河的窘态,他温和笑道:“苏前辈,我来此没有任何恶意,奉劝你不要想着出手,以你现在这种状态,在我手中一招都走不过。” 苏星河眉头紧皱,催动真气游走在指掌之间,犹豫片刻,他方才将汇聚的内力散去,开口道:“陈公子,你究竟是何人?老朽在武学一道虽技艺未精,但拼死也会阻止你对我恩师不利!” “罢了。”陈卓摇了摇头,身形忽然纵出,飘渺不定,道道虚影在背后缠绕不定,只是眨眼,他已围着三座木屋转了一圈,洒然回到原地。 “凌波微步?伱怎么会凌波微步!”苏星河比方才还要失态,惊呼出声,这门武功是逍遥派轻功绝学,极为深奥难学,无崖子也曾教过他,但受天资精力所限,他一直没有成就,而陈卓使将起来“似有似无,若往若还”,分明达到了极其高深的境界。 他这声惊呼终是惊动了避居洞内的无崖子。 “星河,让这位陈公子进来吧。”无崖子凭着深厚的内功在苏星河耳畔传音入密道。 苏星河定了定神,不敢有违师命,收起心间疑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公子,恩师有请。” 他将陈卓带到那三间木屋之前,站定不动。 王语嫣正觉奇怪,三间木屋没门没户,难道是让人砸开进去吗?却见陈卓信手一挥,掌风震荡,木屋登时裂开一道四四方方容人通行的门户来。 苏星河见状心中一凛:“好精湛的掌力控制。” 陈卓抬步走进屋中,王语嫣下意识的跟随在后,却被苏星河出手拦住:“姑娘,我师父只请了苏公子一人,你还是在外面等候一二。” 王语嫣只好驻足留下。 木屋里面空荡无物,前方三丈远的地方是一处板壁,看样子木屋是依石洞而建。 陈卓掠到板壁前方,轻轻挥掌一击,腐朽的板壁当即裂开了一個大洞。 只听一温润平和的声音道:“陈公子,你可是去过大理的无量玉洞?” “不曾。”陈卓如实回答。 那人温润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你为何会我逍遥派的凌波微步?” “因缘际会,与人做了一个交易。” 那人长长叹息一声:“想不到我逍遥派神功竟沦落到如斯地步,罢了,时机稍纵即逝,我已经没多少时间可等了,你且进来让我瞧瞧吧。” 陈卓抬步进入洞内,抬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洞内的光线虽弱到一定地步,但也足以让他看清洞里的情况。 只见洞内半空中盘坐着一名老者,说是老者,是因为他身上有重重的暮气,但其面容却不见丝毫老态,即无皱纹,也无白发,年纪虽然不小,却仍是神采飞扬,风度闲雅。 (本章完) 第95章 破碎虚空 第95章 破碎虚空 不多用说,此人便是当代逍遥派掌门无崖子,他盘坐在空中,倒不是发功所至,而是身上有着一条黑色绳子缚着,绳子的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的身子悬空吊起。 逍遥派作为颜值党,无崖子自然也不例外,见到陈卓容貌俊秀,气度潇洒,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感慨道:“总算上天待我不薄,在我行将就木之际,将你这等内外俱美的全才送到我的面前,陈公子,想来你已从凌波微步中领悟到我逍遥神功之妙,我且问你一句,可愿入我门下,成为逍遥派弟子?” 陈卓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摇头拒绝:“前辈误会了,我来找你是因为心有疑惑,想问你一些事情,顺带交流武功的话,也无不可,但是拜师一事,还是算了。” 他这一身武功见识,早已超越了无崖子。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者也,无崖子三者皆不能做到,岂有资格做他的师父? 无崖子微微一怔,心想:“莫非是这孩子见我此等模样,对逍遥派神功有所误会,不行,我须得向他说明白才好。”于是开口解释道,“陈公子,我落得这等地步,不是因为修炼武功导致的,而是我识人不明,我有一逆徒,名为丁春秋……”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下面的话语,只因陈卓往虚空轻轻拍了一掌,这一掌看似缓慢轻飘,却给他一种霸道刚猛,避无可避之感。 掌风轻吐,印在洞中石壁之上,留下一道清晰且无杂痕的掌印。 “举轻若重,连绵成势,还有这圆融的力道掌控,他小小年纪,掌法上的造诣竟不再师姐和师妹之下……” 愣然良久,无崖子苦笑道:“是我孟浪了,陈公子内力深厚,掌法奇高,想必有身后早有一位了不得的师父,不知是哪位高人?” 陈卓有些无语,两人交流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他一开始就将目的说明,见无崖子误会,便展现武功,想把话题拉回到正题上,谁知无崖子再度开口,又把话题跑偏了,完全关注不到重点上。 难怪神功众多的逍遥派,最终落到销声匿迹,传承断绝的地步,瞅瞅这些掌门人,都是什么损色。 “这些都不重要。”陈卓忍住腹诽的心绪,直视无崖子的目光道,“前辈,你一直以来最想做的是什么?” 无崖子虽不解陈卓之意,但还是答道:“我想找到心仪的传人,使我逍遥派传承不绝,另外,还需清理门户,杀了丁春秋这个逆徒。” “好。”陈卓点点头道,“前辈,咱们做个交易吧,找传人的事我来帮你找,保管你满意,清理门户之事,我亦可代劳,不过,伱需得解答我的一些疑惑,还有,我要遍观逍遥派神功。” 无崖子默然片刻道:“陈公子,我若是拒绝呢?” 这下轮到陈卓发愣了,但他也只是愣了一下,笑道:“前辈若是不愿,我也不能强逼,告辞。”说罢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对于恶人,陈卓会手段尽出,甚至会比恶人再恶三分,但对于弱者和常人,情况允许,他不会吝啬帮助,当然,他也能做到硬起心肠不怜悯,但绝不会去伤害。无崖子注视着陈卓背影,眼眸中精光一闪,终是出声叫住了他:“等等,陈公子,我答应这个交易。” 他苦等三十年所求的便是这两件事,陈卓一身骇人听闻的武功是他亲眼所见,杀丁春秋轻而易举,至于人品方面,拥有这般武功,依旧谦恭守礼,不恃强凌弱,端的是一個人品俊秀的好少年,自然值得他相信。 陈卓回过身来一笑:“前辈可想好了。” 无崖子笑道:“自然是想好了。”顿了顿后,他又道,“陈公子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陈卓略微整理思绪,问道:“前辈,尊师逍遥子可尚在人世?” 无崖子身形一震,沉思了一会道:“我不清楚,我最后一次见到师尊,是我二十一岁的时候,他把七宝指环传给了我,师尊那时候的状态很奇妙,身上全无岁月所带来的暮气,所到之处,充满轻灵之意。 我还曾亲眼见到过师尊令一朵枯死的儿焕发生机,重新绽放,那是我所想不到的境界,自那之后,我再也没见到过师尊。不过,我可以肯定是师尊他一定还活着!” “果然如此,从驻颜有术这一点来看,逍遥派的武功便绝非凡俗,逍遥子还因材施教,传了三人不同功法,让三人都成为绝顶高手,倘若无远超三人的实力,又岂能做到这一点?”陈卓结合无崖子所说,暗暗想道,又问,“你为什么觉得尊师还活着?” 无崖子抬头望着黑漆漆的洞顶,眼神悠远,仿佛是看到了天外一般:“师尊曾对我说过,他能活三百岁。” 能活三百岁? 陈卓闻言一怔,公认的修仙大能张三丰也不过活了两百余岁,而逍遥子断言自己能活三百岁,这是什么境界? 陈卓一阵向往,对逍遥派的一切更感兴趣了,沉吟片刻道:“前辈,如果我所料不错,尊师恐怕已非常人,极有可能是破碎虚空,去往另一个世界了。” “破碎虚空?”无崖子仔细思索片刻,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望着陈卓道,“陈公子,多谢你解开我心中多年疑惑,也是我自己身陷囹圄,未曾往这一方面料想。师尊他老人家必然是达到了传说中的炼虚合道之境,从而离开了这方世界,不然,他怎会任由师姐师妹仇杀,也不会不来看我一眼。”话到这里,他有些神伤。 陈卓等他缓了片刻道:“前辈,尊师离开这方世界前,可曾留下只言片语?” 无崖子想了想道:“师尊那时候已很少对我们有所教导,我只记得他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尸子》中的言论‘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还有一句让我印象深刻的话是‘要想超越,需得触摸世界的本质’。” (本章完) 第96章 逍遥御风 第96章 逍遥御风 “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宇为空间概念,宙则代表了时间,宇宙浩渺庞大,即便是破碎虚空之人也不可能尽知其妙,凭我现在的武道境界,这笼统的两句话根本悟不出任何东西。” 陈卓眉头微簇,思绪有些杂乱,“重要的应该是后面那句话,要想超越,需得触摸世界的本质。他说的超越应该是指寻常的武功境界,也有可能指的是破碎虚空本身。 那什么是世界的本质呢?而且这个世界指的是天龙世界,还是泛指‘虚空’? 据我所知,道家对世界的本质有阴阳无极,造化玄奇一说,佛家则是说地水火风是组成一切物质的根本,也许逍遥子所领悟的东西又不尽相同。” 陈卓收回散发的思绪,没有往下猜想,“前辈,尊师还有没有其他的话留下?” 无崖子摇了摇头,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好吧,看来这些东西还得我自己去探寻。”陈卓心中暗道,抬眼望向无崖子道,“多谢前辈解我疑惑,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让我瞧瞧你的伤势。” “陈公子还精通医术?”无崖子很是吃惊,他吃惊的不是陈卓会医术这件事,而是陈卓小小年纪拥有这样一身武功还能兼顾一门杂学,天资实在惊人。 “算是吧。”陈卓点头道,毕竟曾经身为医生,又在剑雨世界跟李鬼手学了一身医术,见到无崖子这种棘手的症状,多少有些技痒。 逍遥派的医术出神入化,无崖子作为掌门人,造诣自然低不到哪去,他很清楚自身的伤势,也早就不报任何希望,但他有求于陈卓,便不好拒绝,笑了笑道:“陈公子,我的情况很复杂,有劳你了。”说着,他将腰间绳索松了一圈,整个人落到与陈卓胸口平齐的位置。 按照无崖子悬空而坐的状况,陈卓断定他一大半的伤势来源于丹田经脉和内伤。 逍遥派神功的要旨在于“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是为逍遥’,用简单的话来讲就是逍遥派武功的特性在空中优势更大,它有一个极大的弱点便是修习者若是身负重伤,便会内力失制,在周身百骸游走冲突,宣泄不出,散功时的痛苦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当年无崖子被李秋水和丁春秋暗算打落山崖,重伤濒死,一身内力失制,陷入散功的状态,幸亏苏星河发现的早,把他救回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但自此之后,无崖子只能经年吊在空中,锁住一身北冥真气不散,受内伤痛苦折磨是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陈卓走到无崖子背后,伸出左掌,汇聚神照经内力,掌心贴在他的后背上。 无崖子但觉一股暖洋洋,又极其纯粹绵长的内力从背部渗入,而后溢散到丹田下腹,游走周身经脉。 那股内力与北冥真气截然不同,所到之处,他损伤的经脉竟略微有一丝丝好转的迹象,就像是近乎枯死的草树恰逢了一场甘霖。 无崖子惊奇不已,心中欢喜:“陈公子的师门果然非同凡响,这种神奇的疗伤内力简直闻所未闻,也许,他真有治好我的可能!” 欢喜之余,他又觉得陈卓的江湖经验有些浅薄,暗想,“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是亲近之人,也不能这般冒冒然用内力探查,我之所以落到这般田地,就是因为没有防人之心,陈公子他一定不知我派北冥神功的特性,倘若我心存歹念,他这一身功力恐怕就被我吸干殆尽了,待会,我定得提醒他一番。” 陈卓若知道无崖子心中所想,定会回他一句,你多虑了。他不是没有考虑到北冥神功的问题,尤其像无崖子这种把北冥神功练全了的高手,浑身上下各处穴道都能吸人内力。 但他的一身武功根基,可不仅仅是体内的数种内力,还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除非对手吸他内力的时候还能锁住他的拳头,不然,陈卓会让他明白锻体的强大之处在哪。 更何况,无崖子也没有害他的动机。 陈卓驱使着神照经内力在无崖子体内游走,他发现无崖子的伤势的确比想象的更为严峻,损伤的大片经脉都沉积着毒素,丹田和腰椎神经的受创不容乐观,即便治好一身伤势,想要与高手动武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陈卓才撤掌吐息,这一次疗伤所消耗的真气是给阿朱治愈伤势的十倍,幸好他修炼的不止一门内功,不然这会便会陷入虚弱的状态。 “想不到天下竟有这般神功,陈小友,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无崖子苦等三十年早已认命,只打算找到传人,渡尽一身内力便“逍遥而去”,可陈卓一番治疗下来,他体内的沉疴大有好转,完全有了痊愈的希望,怎能不叫他欢喜? 陈卓道:“按照你我约定的来即可,你现在感觉如何?” 无崖子仔细感知了一番道:“前所未有的大好,以陈公子这种神奇的内力再治疗十天左右,我的内伤便能好上大半,然后再以药石调理,兴许要不了半年,我就能跟常人一样下地行走了。” 陈卓笑道:“那好,我刚好需要觅地精修,在这里待上十日也无妨,这十天里,我给你疗伤,你便跟我讲讲逍遥派神功的精义。” “多谢陈小友。”无崖子的神情诚恳了很多,显然是枯等求解脱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同时也将陈卓视作了平辈,“对了,陈小友,我得告知伱一件事。” “请讲。” 无崖子道:“答应陈公子遍观我逍遥派武学一事,怕是很难做到。” “这是为何?”陈卓安静等待下文。 无崖子露出回忆之色道:“当年我师尊传给我、我师姐、师妹各几门神功,我主修的是北冥神功,我师姐修炼的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我师妹修炼的小无相功,除开这三门内功之外,还有其他攻伐之道的武学,但即便集齐这种种武学,也不及我师尊所修的逍遥派顶尖神功——《逍遥御风》。” (本章完) 第97章 修罗扬名 第97章 修罗扬名 “逍遥御风?” 陈卓还是首次听闻逍遥派有这样一门神功,“名字倒是挺符合贵派的宗旨,不知道它究竟是怎样的一门武学?” 无崖子苦笑摇头:“让陈小友见笑了,我也只是从师尊口中听说,从未见过。” 陈卓更疑惑了:“既然逍遥御风是贵派顶尖神功,尊师为何不传给你们三人?” 无崖子道:“师尊说我们功夫不到家,看了有害无益,而这门神功随着师尊的消失,也就失传了,所以我才说,让陈小友遍观逍遥武学很难做到。” “逍遥御风。”陈卓在心底又念了一遍,叹息道,“这门武功也许就是尊师破碎虚空的关键,可惜了。” “是啊。”无崖子跟着叹息一声,有些惭愧道,“还望陈小友见谅。” 陈卓摇头道:“无妨,能坦诚相告足见前辈心胸坦荡,我们的交易依旧算数。” “好!”无崖子振奋道,“除开逍遥御风,我逍遥派的多数传承在我大师姐的灵鹫宫里,等十日之后,我修书一封,再将掌门信物七宝指环借给陈小友一用,相信我大师姐见到这两样东西,定会让陈小友遍览灵鹫宫武学。” “一言为定。” 两人约定完毕,无崖子回转了一圈腰间绳索,准备入定运功,却被陈卓再次叫住:“前辈,我还有一个人,想让你见见。” “哦?”无崖子笑道,“陈小友让我见的人,一定非比寻常,不知是谁?” “她是一名女子,也是我给前辈找的逍遥派传人,我向你保证她在武道一途的天资世间少有,不过她生性厌武,半点武功也不会,能不能让她愿意习武那就是你的事了。”陈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无崖子惊喜过望,觉得陈卓简直就是他的福星,大喜道:“好!好!劳烦陈小友请她进来。” 陈卓转身离开石洞,随着背影消失,他淡淡的声音再度传来:“忘了告诉前辈,她母亲的名字名叫李青萝。” 无崖子欣喜的神情登时愣在了脸上:“她是青萝的女儿……” …… 在陈卓从木屋中出来的霎那,苏星河神情悲戚,以为无崖子已死,正待进入屋中见恩师最后一面,耳畔便传来无崖子的声音,将洞内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让苏星河请王语嫣进入洞内,且嘱咐他要好好招待陈卓。 苏星河得知恩师伤势能够痊愈,欣喜若狂,看向陈卓的眼神满是尊敬,与之前判若两人,热情的不像话。 陈卓也在苏星河的安排下,在聋哑谷住了下来。 王语嫣在洞中一待半日,出来的时候泪眼婆娑,对陈卓说了一番感激的话,此后,也不知是她心境有所变化,还是因为慕容复无情的刺激,她竟一改往日的厌武之态,跟随无崖子学起武功来。 光阴如梭,十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十日里,无崖子体内伤势好转大半,他感念陈卓恩情,将自身修习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凌波微步等数门逍遥神功的经验心得尽数讲给陈卓,这让陈卓获益匪浅。原来,陈卓自鸠摩智那里得来的小无相功并非全本,缺失了最为关键的几处经脉炼气之法,即便练至圆满,也无法做到无形无相。但经过无崖子的指点,陈卓完全弥补了不足之处,让小无相功的境界更上层楼。 对于北冥神功,陈卓仍旧未曾习练,不过,通过无崖子的讲述,他不仅得知了修炼北冥神功的关键精义,还知晓了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三者有相通之处。 这令陈卓产生了一种想法,兴许三者是逍遥子从逍遥御风中分化部分得来的武学,若是能将三者结合逆推,说不定便能一窥逍遥御风的深浅。 此想法一出,陈卓想要赶赴灵鹫宫的念头便蠢蠢欲动。 对于常人来说,从衍生功法逆推原本功法是千难万难,但陈卓不一样,他在连城诀世界成为天下第一,留存着武道之眼的一次使用机会。 只要将三门神功聚齐,再借用武道之眼,推演出逍遥御风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即便这个想法有误,但聚齐逍遥派神功推演出来的功法也未必就比逍遥御风差,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与此同时,这十日里,江湖上也掀起了滔天风浪。 自打聚贤庄一战后,陈卓和乔峰威名远扬,丐帮传出丑闻,声名受挫,武林正道遭受打击,士气低落。 值此幽暗未名之际,一个名为“修罗门”的势力横空出世,一出现便将冀州绿林道上数股势力吞没,初始,无人在意,江湖中人也只当是新兴的势力扬威,不予理会,但没过几天,修罗门如同狂风席卷劲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冀州、中州的绿林势力尽数收归麾下,并染指其他武林势力。 修罗门主导冀、中两州行动的是两位蒙面老者,他们自称是修罗圣使。 在冀州的那位修罗圣使名为“萧老”,在中州的这位名为“南老”,都是江湖中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人物,但在那位南老麾下,有一人在江湖上却是大大的有名,那人便是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段延庆。 消息一经传出,江湖诸多势力的掌控人忧心难安,生怕修罗门吞并到自己身上,不过他们很快发现,修罗门吞并的势力非邪即恶,其手段虽然血腥残酷,但却从不波及普通人。 然而,越是如此,越让一些正道人士坐立难安,他们觉得修罗门一定在背后酝酿着巨大阴谋,否则断不会如此疯狂扩张势力,况且,段延庆是西夏一品堂的人,指不定修罗门背后站着的便是西夏国。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 于是,立刻有人行动起来,聚贤庄一役中伤而未死的游氏双雄,集结多位武功不弱的武林人士,来到中南修罗门驻地所在问罪,恰逢南老回归,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南老一招分击游氏双雄等人,轻易将其击杀,没了领头的,正道一方陷入溃败,这一消息很快传入江湖当中,而在消息传递的过程中,内容渐渐发生改变。 游氏双雄等人由挑衅的一方变成受害的一方,修罗门也坐实了邪魔歪道的名头,欲要侵吞天下武林。 一时间,各派武林势力风声鹤唳,江湖中人,人人自危。 (本章完) 第98章 独行无牵挂 第98章 独行无牵挂 聋哑谷,木屋石洞中。 陈卓正向无崖子辞行:“无崖子道友,多谢你连日来讲经释意,让我受益无穷,待我有所成就,若有机会,必然想办法让你恢复如初。”道友的称呼,是无崖子提出来的,说是武学一道,不论年纪,达者为师,陈卓一身武功犹胜他三分,前辈前辈的叫着实在让他倍感羞愧。 无崖子笑着摇头:“我能恢复成如此模样已是超乎想象,陈小友不必忧心。惟愿你此去灵鹫宫有所收获,一路顺风,恕我不能远送。”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来日再会。”陈卓拱手一笑,转身离开石洞。 他刚走出石洞,耳畔便传来无崖子的声音:“忘了告知小友一件事,我师姐她入门比我早,关于师尊的事情她比我知道的多,小友届时可向我师姐亲口询问。” “知道了。”陈卓嘴唇翕动,无半分声音传出,无崖子却已听到了他的回话,这便是内力达至一定高度的妙用法门,是谓传音入密。 木屋外。 王语嫣和苏星河静立门前。 王语嫣一身白衣,素静娴雅,比之往日,她不再显得那么柔弱,而是有了一丝飘渺的气息,这全都得益于她过人的习武天赋,在无崖子的帮助下,仅是十日,她的小无相功便已入门。 苏星河还是那副老样子,干枯瘦小,一身麻衣,见到陈卓走出屋外,行了一礼。 陈卓朝两人点了点头,说出离别话语。 苏星河原打算送行一程,但在王语嫣抢在他的话前,对陈卓说了一句“我送送你吧。”,他便很识趣的入了木屋,看护无崖子去了。 时已近秋,晚风微凉,松涛阵阵下,陈卓和王语嫣并肩而行,往下山的路走去。 默然行了一阵,还是陈卓出声打破静寂:“王姑娘,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王语嫣剪水双眸闪动,与陈卓四目相对,一触即分,只听她语音轻柔道:“陈公子,自打你把我从番僧手中救出来后,一路上对我多有照顾不说,还让我看清了表哥的心思,更让语嫣知晓我在这世上还有一位至亲外公,你还耗损功力,尽心尽力的替外公疗伤,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陈卓两世为人,如何看不透小姑娘的心思,她听出了王语嫣话中的弦外之音,淡然一笑道:“王姑娘,伱是想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对吧?” 心思被人猜透,王语嫣面红过耳,美的如同云间朝霞。 初遇陈卓时,她被陈卓风采武功所惊,心里便对其有了一分印象,后来番僧掳走她,陈卓以礼相待,她又存了一分好感,再由聚贤庄一役,她又对未卜先知的陈卓产生了一丝好奇,及至擂鼓山上她心丧若死的劝诫之语,陈卓在她心间的痕迹不知不觉已很深了。 陈卓看她这幅模样,也不逼问,自问自答道:“像王姑娘这般沉鱼落雁之容,世间少有,是个正常男子见了都会喜欢,我亦不例外。” 王语嫣鼓起勇气抬头:“那你为何从未跟我提及。” “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呢?”陈卓洒然笑道,“我喜欢一朵,未必一定要把它摘下来,我喜欢风,难道让风停下来,让我闻闻?与我而言,一段快乐的旅程就足够让人回味,况且,我心中所求,远比喜欢二字更为重要,我也没办法给你任何承诺,又何必说出来呢。” “但你已经说出来了。”王语嫣心中回了一句,默然片刻道,“陈公子,我想问问你心中所求到底是什么?”陈卓伸手指了指头顶苍穹:“武道至高,巅峰尽头。” 王语嫣不解道:“你现在这身武功,只怕已经天下无敌……” 陈卓摇了摇头,打断她的话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追求的不是刹那间的芳华,而是永存之道,况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方世界不是唯一,你很难明白的……王姑娘,就送到这里吧,有缘再会。” 说到最后一字时,风声拂过树梢,陈卓跃入林间,几个起落,身影了然无痕。 唯有那乍起的晚风,带着哼唱之声遥遥传来: 笑天下恩恩怨怨何时才休罢, 黄昏近晚霞独行无牵挂。 太潇洒不问世间仇恨淡如茶…… 歌声依稀,人却消失不见。 王语嫣兀自站在原地,瞧着陈卓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直到再也听不到歌声,她才轻轻咬着樱唇,呢喃般自语:“我很难明白不代表我不会明白……黄昏近晚霞,齐行才能无牵挂吧……” …… 陈卓全力施展凌波微步,不过数十个呼吸间,便已下了擂鼓山,他脚步不停,直往西北方向行去。 去往天山缥缈峰灵鹫宫的地图无崖子早已给他画好,陈卓只看了一遍,便将路线记在心中,这就省去了沿途问路的麻烦。 没了王语嫣,他的赶路速度大大提升,渴了饮源空间里的存酒,饿了信手抓来山间猎物,烤而食之,再加上凌波微步并不消耗真气,反而能锤炼内力,他是越赶路,越精神,实在乏了,便停下来打几遍金刚十三相,练一套枪法,顺带钻研新得的一阳指和参合指两门手上功夫。 就这样,他一边赶路,一边沉浸在武学参悟之中,不知不觉的便离开了大宋境内,来到西夏。 缥缈峰灵鹫宫位于天山,地处在西夏国国都的西方位置,而天山可不仅仅是一座山,它乃是一条绵延数千里长的山脉,常人若是想在这片山脉中找寻灵鹫宫,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但陈卓有地图之利,他按照地图所记,顺利的来到灵鹫宫所在的山脚下,施展凌波微步,纵跃而上,到达半山腰的时候,温度陡降,峰间依稀可见积年不化的白色雪痕,山势也越来越险。 但这等天险对陈卓来说,根本不是阻碍,他如履平地,一路过了断魂崖、失足岩、百丈涧,来到接天桥处。 前方是两片峭壁,峭壁之间有一条铁索桥横立,云霭遮掩,若隐若现。 (本章完) 第99章 震慑 第99章 震慑 陈卓踏上铁索桥,快步走过,云雾翻涌间,人已过了长桥,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五丈外的山道上站着两名身穿淡青色衣衫的女子,她们左手提着长剑,显然是守备在此的灵鹫宫弟子。 那两名女弟子正在细声说话,见到一名俊俏少年陡然出现在桥边,微微一愣,纷纷拔出长剑:“你是何人?为何擅闯灵鹫宫重地?” 陈卓持礼道:“在下陈卓,有要事前来拜访天山童姥,劳烦二位通传一声。” 两名女弟子中稍微年长的那位眉头一皱:“尊主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你未得通传擅闯灵鹫宫已是大罪,快快束手就擒,免得生受皮肉之苦。” 陈卓深知灵鹫宫规矩严苛,对两女的反应不甚稀奇,漫不经心的笑道:“我若是不愿呢?” 年长的女弟子见陈卓年纪不大,却能独自上得了缥缈峰,身上功夫定然不弱,于是谨慎的道:“婉玉,随我出手,擒下此贼。” 呛啷两声,耀眼白光乍现,两名女弟子拔出长剑,身形奇快,一左一右,朝陈卓攻来。 陈卓不闪不避,待两女临近,左手袖袍轻轻一荡,无边绵柔劲力牵引住两女攻来的长剑,令其半分不得寸进,随意一甩,两女只觉虎口发热,长剑脱手飞出,化作银色流光,射向道旁,嗤的一声,剑身插进土石之间,没入寸许,剑柄兀自抖动不休。 两女茫然片刻,脸上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们武功虽然不高,但见识不浅,陈卓显露的这一手功夫,远在两人之上,便是掌管宫中事物的余婆婆也远不及。 “伱,你到底是何人?”年长女子左手拉着名为婉玉的女子后退了两步,右手伸手摸向腰囊,掏出黑色短管朝天,就要发出信号。 忽然间,嗖的一声响,一道气劲凌空射出,年长女子整只右手酸软发麻,黑色短管握之不住,掉落在地。 却是陈卓用一阳指打断了她催动信号的行为,他可不想招来灵鹫宫九部围攻,把事情闹大。 “二位,倘若我有恶意,你们两怕是不能安稳的站在此地。”说着,陈卓从怀中掏出无崖子写给天山童姥的信笺,递到年长女子面前,“你把这封信呈给你家童姥,一切自知。” 年长女子对陈卓虽有戒惧之意,但也明白陈卓所言不假,左手接过信笺:“那你在此地等着,我和婉玉回宫中通传。” “好,有劳二位。” 年长女子拉着婉玉匆匆奔向身后山道,往山上跑去。 陈卓不肯浪费等待时间,回望身后云海,站桩观想,锤炼肉身和精神。 过了许久,陈卓耳根轻轻抖动,听到身后山道传来的脚步声,收功转身。 不一会,山道上走下来一群女子,为首四位女子身上衣衫颜色各不相同,左边的那位身穿浅红,当中的两位一穿月白,一穿浅碧,右边的那位则着一身浅黄。 这四位女子虽身穿不同颜色衣衫,但都是十八九岁的少女,她们不但高矮秾纤一模一样,而且相貌也没有半点分别,一般的瓜子脸蛋,眼如点漆,清秀绝俗。“她们应该就是梅竹兰菊四胞胎剑侍,不得不说,童姥的眼光的确独到,也不知道虚竹当时是怎么想的。”陈卓又是赞叹,又是腹诽。 这群女子来到近前,身穿浅红的梅剑带着余下三姐妹道:“童姥座下四使婢,参见陈公子,我是梅剑,这三位妹子是竹剑、兰剑、菊剑,童姥有请公子进宫一见,烦请公子移步。” 眼见四女礼仪周全,陈卓也不失风度的微微一笑:“还请四位带路。” 梅剑点头,一人在前带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陈卓跟在他身后,余下三女则带着剩下弟子尾随其后。 许是天山童姥吩咐过,赶路之时,梅竹兰菊四姐妹向陈卓介绍沿途景观,四女声色俱优,机灵可爱,反倒让赶路的烦闷消散一空。 行了近一个时辰,一行人终于到了缥缈峰绝顶,放眼望去四周皆是松树,云雾缭绕,道路旁不同色衣衫的灵鹫宫弟子分立左右,显得威仪严整。 陈卓在梅剑的带领下,踏上前方由青石板铺成的大道,他仔细打量周遭建筑,发现脚下的每块青石板都极为工整,长近八尺,宽约三尺,这条大道足有两里来长,石道尽处,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耸立。 石堡门前左右各有一头石雕的猛鹫,高达三丈有余,尖喙巨爪,神骏非凡。 “这石堡看起来也有些年岁了,且如此浩大的工程,绝非是童姥手下的女子所能办到,看来,灵鹫宫的前身极有可能在逍遥派之前,甚至是逍遥派的部分传承也来自于灵鹫宫。 由此可见,天龙世界绝对藏有神秘,所谓武学末世,应该是对比前代而言。”陈卓从自己所见在心中大胆推理。 四女带着陈卓进入石堡内部,穿过两道庭院,在一处全是由巨石砌成,且无半点缝隙的大厅前停下,梅剑站在厅门前,再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躬身退下。 陈卓也不迟疑,推门而入。 入眼的是宽阔无比空间,即便容纳数百人也不显得拥挤,左右摆着数樽香炉,淡香弥漫,厅中桌椅齐全,摆放工整,在大厅西首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十八九岁,颜如春的女子。 陈卓进入殿中的时候,坐在太师椅上的女子霍然睁开双眼,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几如电光,看向陈卓的时候,自有一股凌人的威严。 陈卓当然不会被她的气势所摄,淡然一笑,随便来到一张椅子前坐下,望向天山童姥道:“童姥,无崖子道友的信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 “好小子,这数十年来还没有几人能直面我的气势而不躲闪,看来信中所言不虚。”天山童姥在心中暗赞一声,表面却端起了架子,神情老气横秋,语声苍老,“小子,光凭你一封书信便能让我相信吗?你老实说,无崖子他到底怎么了?凭他一身武功怎会为人所害?” (ps:天山童姥未到返老还童年限之时并不会变成七八岁的样子,平常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这两天专门找原著读了一次,另外这段话是更新之后加上去的,不会算作收费字数。) (本章完) 第100章 暴怒的童姥 第100章 暴怒的童姥 陈卓不予争辩,伸手入怀,掏出七宝指环待在左手食指上,缓缓扬手道:“童姥可识得此物?” 天山童姥注目打量,待看清宝石指环模样,脸色大变道:“七宝指环?他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你?” 陈卓摇头道:“无崖子道友怕童姥你不相信,便把七宝指环借用给我。” “借用?”天山童姥忽然冷笑一声,语气严肃,“七宝指环乃我逍遥派掌门信物,只有历代掌门人才能持有,岂有借用之理?” 啊?难怪无崖子道友说把七宝指环借用给我,也不提归还二字,原来打着这样的主意。 陈卓摇头失笑。 “你摇什么头,又笑什么?”天山童姥大为恼怒,“如果无崖子未把掌门之位传给伱,除非是你偷来的,不对,天下间除了那个贱人,又有谁能从他手中偷走七宝指环,小子,这指环不是你能拿着的,赶紧呈上来给姥姥我。” 陈卓笑容不变:“这恐怕,恕难从命。” “好!好!好!还没有人胆敢违抗我的命令,我倒要试试你的斤两,够不够资格称我师弟为道友!” 天山童姥本就对信中内容半信半疑,陈卓给她的感观虽出乎预料,但涉及到掌门信物,陈卓的言语又有些怪异,她便打定主意要拿下陈卓问出实情。 陈卓也懒得费劲解释,武林中人行走江湖靠的不是嘴皮子,实力永远是最坚实的后盾,他坐在原位,单手抬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狂妄!” 天山童姥怒斥一声,信手一掌拍出,掌风凛冽,气劲凌空,她这一掌只出了三成功力,能笼罩五丈方圆,催金裂石,不在话下。 陈卓端坐不动,眼见掌力逼至,浑然不惧,左手抬起环转,使出斗转星移,霎时间,他掌中道道真气化作一道无形之网,裹住扑面而来的沛然掌力,携着比刚才更为沉重的掌力,倒转而回。 天山童姥眸光微惊,云袖扬起,轻描淡写的拍碎掌劲。 “小子,你倒有几分本事,值得姥姥我认真跟你玩玩。” 说话间,她人已随声而出,青丝微扬,一晃身间,直接出现在三丈开外,那素净的双手划开空气,显得潇洒如意,沛然掌力在指掌间吞吐不显,举重若轻,掌势飘忽不定,还未临身,便让人生出一种极为难受的感觉。 “好掌法!” 陈卓暗赞一声,除了乔峰,他还是首次在天龙世界见到旁人有此掌势,他脚下一动,身形连绵,整个如同一缕轻烟般从座椅上掠出五六步,残影虚幻,他双掌抬起,左手虚握,右掌在前,直直迎上天山童姥这一掌。 这一掌,没有多余的章法,也没有任何俏。 只是把降龙十八掌刚猛之势发挥到极致,再加上深厚内力和雄浑外力叠加,这一掌便绝非表面上那般简单了。 轰! 一声巨大的震颤,宛如晴天霹雳在厅中响起。 激荡的气劲散开,瞬间把四周的桌椅震得四分五裂,木屑飞扬,左右香炉乱飞,撞在石壁上叮当作响,火星四溅,香灰尽数贴在墙壁上,宛如是粉刷了一层新漆。 这巨大的轰向声就连在厅外远处守候的梅竹兰菊四剑侍,以及其他灵鹫宫女弟子都听到了,都觉耳中嗡嗡作响,好不难受,功力稍微弱一点的,头脑发晕,连站立都站立不稳。 她们都不明白厅中发生了何事,可没有童姥的传唤,她们只能待在原地,不敢擅自接近。两掌一触即分,天山童姥借力飘退两丈,忽的又攻将上来,左掌阴冷,寒气大作,右掌灼热,宛如火烧。 这是两式意境截然不同的天山六阳掌,天山童姥却将其使得如同一式,意境圆融。 陈卓在原地未动半分,他瞧得出这两掌的厉害,深吸口气,双掌交错,齐齐拍出。 刚猛霸道之势在他身上逸散而出,他的双掌举轻若重,体内真气疯狂涌动,一圈圈的气环在指掌之间缠绕,变作两道一黑一透明的龙形气劲。 这两道气劲一条为修罗龙蟾功化出的黑龙,一条为小无相功化出的透明龙。 双龙咆哮,清越激昂。 噼里啪啦! 四掌交错,比方才更大的气波撞击之声在厅中回荡,以两人为中心点,三丈方圆的青石板道道开裂,交错杂痕,宛如蛛网密布。 天山童姥暴退五步,胸口气息微滞,但她顾不得顺平这口气息,脸上勃然变色:“小无相功?你和李秋水这贱人私通了是不是?好啊,你一定是他派来的贼子,难怪你也会凌波微步,掌劲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北冥真气,我无崖子师弟定是被你们给害了,然后逼他写下这封信,来骗取我的信任,好谋夺灵鹫宫留下的逍遥派武功传承!” “童姥,你误会了……”陈卓刚说出六个字,还来不及解释其他,天山童姥就已猱身扑上,杀招频出。 天山童姥跟李秋水是一生之敌,恩怨纠缠了六七十年,见到小无相功,心中早已被怒火填满,变掌为爪,朝陈卓咽喉等要害抓去。 这一抓,看似是巧妙的擒拿之法,但在出击的一刹那,招式如刀如剑,似枪似钺,种种兵刃百般变化在掌爪之间融合,让人无从可挡。 这正是化金系天下任何招数武功为己用的天山折梅手。 饶是陈卓学了诸多武学,除开那一式“天人道技”,竟没任何武学能在这六式天山折梅手中占得便宜。 两道身影交错凌乱,战作一团。 陈卓斜身闪过一掌,脑海里愈发冷静。 “招式上占不到便宜,那我便以力破巧!” 面对有仇恨值加成,招招狠辣的天山童姥,陈卓不再有半分留手,有些时候,用拳头以理服人比磨破嘴皮子要好的多。 哈! 陈卓沉喝一声,真气在身躯间游走,力量也在掌间积聚,他不再避退天山折梅手的杀招,拍出一掌,势意刚猛,韵味深长。 掌风暴烈,一道道气劲罡风凶猛无俦,直接让天山童姥的攻势为之一滞。 恍惚间,天山童姥仿佛瞧见了这一掌囊括天地,不断变大,刚猛之势犹如泰山压顶而来,让人生不出抵抗之心。 掌风震得发丝飞扬,气劲及身,天山童姥猛然醒悟,使出折梅手中威力最大的一掌迎击而上。 (本章完) 第101章 隐世高人 第101章 隐世高人 四掌交击,大厅似乎都产生了莫名的震颤。 但这次气劲消磨的撞击声反倒比前两次要小的多。 砰! 气劲炸开,横流激荡,但听到喀嚓一声脆响,天山童姥双手臂骨错位,人也随着掌力余波的涛涛后劲连连倒退,脸上的丽色在霎那间变得雪白无比。 她所退之处,地下青砖道道碎裂,石屑飞出,击打四方墙壁,滋滋有声,宛如谱奏一首激昂乐曲。 天山童姥一直退到西首的太师椅旁,那太师椅被她轻轻触碰之下,轰然爆开,化为齑粉。 她这才止住退势,一口鲜血从嘴中喷涌而出,体内真气紊乱,在四肢百骸游走冲突,好不难受。 这便是逍遥派武功的弊端,一旦身受严重内伤,内力便会失制,会有散功之痛,令人难以承受。 陈卓平静的瞧着颇为狼狈的天山童姥,道:“童姥,你现在能否冷静下来?” 天山童姥强忍伤势,勉强站稳身躯,哼了一声,冷眼横对:“成王败寇,你要杀便杀,说些废话作甚?” 她对李秋水实在积怨已久,见到小无相功,别说冷静,就连智商都被怒火尽数吞没。 陈卓摇了摇头,身形飘忽,眨眼来到天山童姥背后,一阳指力蓄在指尖,出指如风,嗖嗖连点她背后数处要穴,而后运转神照经内功,掌心贴向她的背心。 “小贼,你要做什么……”天山童姥突然停下了嘴中的怒骂,只因她感受到一股纯粹绵长的内力正在疗愈着她体内的伤势,所到之处,犹如温泉涌动,让人说不出来的受用舒适。 “好神奇的内力,这股内力与我逍遥派的路数截然不同,他到底是何来历,为何也会小无相功?”天山童姥内心复杂,“不过,无论如何,以他的实力绝非是李秋水那贱人所能摆布的,看来,师弟的传信应当是真的,倒是我误会他了。” 一念及此,她便沉下心来,平静气息,把持内力配合着陈卓导气归元。 正在此时,门外也传来梅剑的一声呵斥:“恶贼,赶快放开童姥!” 厅门瞬间大开,梅兰菊竹四剑侍带着一群灵鹫宫女弟子鱼贯而入,呛啷拔剑声中,她们已把陈卓和天山童姥团团围住。 原来,厅中再三传来的剧烈打斗声让灵鹫宫众弟子又是好奇又是担心,梅竹兰菊四剑侍作为天山童姥最疼爱的婢女,便大着胆子来到厅前,从门缝往里察看情况。 一看之下,恰好瞧见她们视作天神的童姥被陈卓击败。 这一幕让四女震惊不已,难以相信,情绪还未平静过来时,陈卓便已跳到天山童姥身后为其疗伤,四女不了解个中情况,以为陈卓要谋害童姥,再也顾不得宫规召唤,带领弟子冲了进来。 天山童姥见到一众弟子,不喜反怒,喝道:“混账,你们要造反么?没有我的命令竟敢闯进来!” 梅剑脸色慌急:“婢子不敢,童姥,我们是出于担心……” 天山童姥冷声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滚出去!”梅剑等人面面相觑,手中握着长剑,脸带忧色,犹豫不决。 “你们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天山童姥双目如电,扫视一众弟子,语气威严。 一众弟子在她的扫视下纷纷低头,口称不敢,只得在梅竹兰菊四剑侍的带领下退出大厅,关上厅门。 “童姥何必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你稍微解释两句,她们不就放心了吗?”陈卓在她身后道。 “哼!姥姥我做事还要向奴婢解释?”天山童姥冷声道,“你不要以为打败了我,又给我治伤,就能教训我,我一生从不受人胁迫,也不欠人恩惠,待我伤愈,我自会让梅剑她们带你去后殿石室,观看前人遗留武学,能学到多少,领悟多少,就凭伱自己的本事了。” 死傲娇。 陈卓心中腹诽,他如何不知天山童姥的脾气虽乖戾阴狠,但性子却是外冷内热。 就拿灵鹫宫一众女弟子来说,她们大部分都是可怜人,不是被人始乱终弃,就是给仇家害的家破人亡,天山童姥不仅收养了她们,还传授武艺,对这些女弟子是极好的,从方才众女违抗宫规,被大声喝骂却犹自担心其安危便能瞧出童姥有多得人心。 半个时辰后,陈卓撤掌吐息,来到天山童姥身前,伸手替她把错位的臂骨接正。 天山童姥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目光炯炯的望向陈卓。 陈卓笑问道:“童姥,你这般瞧着我,可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天山童姥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姥姥我活了九十岁,除开师父外,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在武学一道胜我良多,虽然你还不及我师父,但你太年轻了,若非你身上全无暮气,我几乎要以为你是其他派的隐世高手。” 这样的感慨陈卓听过了很多,早已不以为意,他的内心十分平静,深知自己的一身武功修为在天龙世界里固然是横绝当世,但放在其他武力较高的诸天世界,却又不值一哂了。 不过,天山童姥最后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哦?童姥,你是说这世上除了逍遥派,还有其他的隐世门派?” “当然是有的。”天山童姥毫不迟疑的答道。 陈卓精深一振:“童姥,我对这些隐世门派极感兴趣,能否请你详细告知他们的消息。” 天山童姥古怪的打量了陈卓一眼道:“隐世门派之所以叫隐士门派,便是因为其鲜为人知,姥姥我也只是听师父提过几句,言及昆仑、青城等深山有我道家一脉高人隐居,至于别的,我也不甚清楚,倒是你小小年纪,对这些老骨董感什么兴趣。” 我不对武道高人感兴趣,难道要跟你们逍遥三老一样沉溺于情情爱爱?疯疯癫癫? 毕竟是有求于人,陈卓克制的在心里开怼,略感失望,便不放在心上,至于找寻高人的念头,他是一点未有,昆仑、青城两山何其庞大,他就算是把全部的穿界时间都投入到其中,也不会有一星半点的收获。 (本章完) 第102章 石洞武学 第102章 石洞武学 天山童姥见他不答话,又开口问道:“陈小子,我师弟信中说他身受重伤,潜藏三十年之久,还是靠你救治才有恢复的希望,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情?” 陈卓大略把李秋水和丁春秋暗算无崖子的事情说了。 天山童姥破口大骂:“好一个贱人,水性杨也就罢了,还那等不要脸,勾结叛徒,谋害我师弟,我非杀了这个贱人不可……” 她骂骂咧咧了半天,又对陈卓道:“陈小子,你如实告诉我,你到底是在哪学的小无相功,伱放心,姥姥我说话算数,即便是你跟那贱人学的,我也会让你去看石室里的武学典籍。” 陈卓很清楚逍遥三老之间的纠缠狗血,身为无崖子的道友,他当然是要把知道的说的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天山童姥在得知无崖子也会小无相功后,怒不可遏,又是愤恨,又是自伤,大骂贱人贼厮,转身对着大厅中还留存的部分物件连连出掌,拍成齑粉,犹自觉得不解气。 陈卓静静观之,得出一个结论:恋爱脑要不得。 天山童姥狠狠发泄了一通,呆愣片刻后,忽然对厅外传音道:“梅剑,你们进来吧。” 梅兰菊竹四剑侍闻声很快从外面推门进入厅中,低首行礼,等待吩咐。 天山童姥命令道:“梅剑,你带这位陈公子去后殿石室,观看武学典籍,顺便传令下去,凡我灵鹫宫门人见陈公子如见我,务必尊重有礼,听从吩咐,不然宫规处置。”又对余下三女道,“石室里武功典籍甚多,一时三刻难以看完。竹剑,往后你就负责陈公子的吃穿洗漱,兰剑、菊剑,你们带人把此处收拾干净,近几天,没有我的传唤,不要来见我。” “是。”四女应命。 天山童姥又望向陈卓:“你自便吧,石室里的武学典籍由你观看,不限时间,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过几日我会默写给你,另外,你想什么时候离开灵鹫宫,也随你意。” 说完,她挥手一拍,无形掌劲触碰墙上机关,咣当一声,身后墙壁洞开一道石门,天山童姥转身走进石门,石门再度闭合。 陈卓原本想向童姥询问逍遥子的事情,见状也只好作罢,心想:“还是让她缓缓,等我研究完武学,再向她询问不迟。” 天山童姥走后,梅竹兰菊四女才直起腰身,她们心中装满了讶异,仔细打量起陈卓来,仿佛是在重新认识他一样。 只因四女无法想象眼前这位年龄比她们还要小的少年,为何会拥有那样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且还能让童姥如此郑重对待。 陈卓见怪不怪,向四女微微一笑,看向梅剑道:“烦请姑娘带路。” 一身浅红衣衫的梅剑嫣然笑着行礼:“公子请随我来。” 陈卓点头跟上。 两人一路走出大厅,转过数道回廊,来到石堡园之中,梅剑转动机关,移开一座假山,现出地道入口。 梅剑在洞口取了两只火把点燃,当先在前领路,沿途在隐僻之处不住按动机括,避免路途上的暗器陷阱发动。陈卓跟随在后,见地道曲折,盘旋向下,偶尔会豁然开朗,走入一个巨大的石窟当中,心中当即做出了判断:“这石窟明显是依着山腹中天然形成的洞穴建立,且机关繁复,构造巧妙,如此庞大复杂的工程,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便愈发确信自己先前的推测。 行了二里有余,梅剑伸手推开左侧的一块岩石,让在一旁,说道:“公子请进,里面便是童姥说的石室,我会和竹剑轮番守候在石室外,公子若有吩咐,招呼一声即可。” 说完,她将手中一只火把递给了陈卓。 “多谢你了,梅剑。”陈卓伸手接过火把,抬步踏入石室。 火光照耀下,陈卓发现进入门口的石板上有能嵌住火把的凹槽,他将火把插进凹槽,借着跳动的火光看清了石室。 只见四壁岩石打磨得甚是光滑,石壁上刻满了无数径长尺许的圆圈,每个圈中都刻了各种各样的图形,有的是人像,有的是兽形,有的是残缺不全的文字,更有些只是记号和线条,圆圈旁注着“甲一”、“甲二”、“子一”、“子二”等数字。 圆圈之数近乎上千,想要瞧完绝非一日之功。 陈卓细视之下,发现甲一圆圈所绘的便是《天山折梅手》的起手式,除开图像,更有文字注解,十分拗口,但这对他来说绝非难事,他依次看下去,到了甲七圆圈,绘制的便是《天山六阳掌》图解。 再往后看,便是在原先故事中从所未闻的新奇武功了,有模仿奇兽的炼体术,有内功心法,还有武器、暗器乃至锤炼精神的秘法,其中有不少武学更胜前面的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阳掌。 但极为可惜的是,不知是因为年代久远,还是人为破坏,后面的内容残缺模糊,断断续续,极少有完整的功法图解,有的倒是有完全的图形,但文字注解的关键处缺失,看得让人头疼不已。 陈卓却不管他完不完整,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他倒不是要一一习练,而是想遍观前人智慧,走万道归一的路子,创出能契合自己的武学。 就这样,一连四日,陈卓出去洗漱用餐和方便,便都沉浸在记忆石室武学之中。 到了第五日的午时,他终于将石室中的武学尽数记在了脑海中。 看完这些武学,陈卓又在石室中静立半日,他是在回忆着这诸多武学的精髓,好总结取用,容纳进自身体系。 随着回忆加深,陈卓发现除开一些精妙绝伦的招式让他记忆深刻外,还有一门修炼精神的“紫气东来”观想法,以及一门拼命时用来激发浑身潜力,令武力短暂大增的“昆仑玉龙舍身诀”对他极有帮助。 日落时分,他跟着梅剑出了石洞,刚准备回房间休息之时,兰剑带着天山童姥默写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迎面而来。 陈卓从兰剑手中接过秘籍,眼神发亮,他终于可以尝试自己的推想了! 求订阅,预估十章之内完结天龙世界,大家可有想看的世界可以留言,我看后面能不能穿插进去。 (本章完) 第103章 武学精要 第103章 武学精要 “等等,陈公子,童姥让我向你借用一物。”兰剑出声叫住了陈卓。 陈卓回过头来道:“兰姑娘直说无妨。” 兰剑伸出白嫩的小手朝陈卓左手点了点,显得俏皮可爱:“童姥说向你借用几天那个指环,用完就还给你。” 七宝指环? 逍遥门人无不把把这个指环当做宝贝,陈卓却把它当做一件好看的装饰物而已,并不放在心上,借用给天山童姥亦无不可。 即便天山童姥有所图谋,那也不可能往自己身上图谋,除非是嫌活的太舒坦了。更何况,天山童姥言而有信,自己尚有事情想要询问,还是卖个面子为好。 想到此处,陈卓摘下七宝指环,递给兰剑,随口一问:“童姥有没有说要用指环做什么事情?” 兰剑小心接过七宝指环,吐了吐翘舌:“童姥的事情,奴婢等怎敢询问。” 陈卓没有一究到底的心思,点了点头道:“行吧,没事不要打搅我练功。”说完,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行去。 兰剑看着陈卓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转弯处,鼓了鼓腮帮子,望向梅剑道:“陈公子真是个武痴,一天十二個时辰,他有十一个半的时辰都在练功,姐姐,你说他的武功都那么高了,连童姥都敌他不过,他为什么还一刻也不肯放松呢?” “不该你管的事你别管。”梅剑伸手点了点兰剑的脑门,“哪怕公子平易近人,你也得放尊重些,忘记童姥怎么吩咐的了?” 兰剑嘻嘻一笑:“我哪里不尊重啦,我就是忍不住对公子有些好奇而已,姐姐难道不好奇么?” 梅剑白了她一眼:“贼丫头,像公子那样的人中龙凤,岂是常人所能够理解的,正如童姥所言,我们能服侍他,就已是了不得的福气了。” 两剑侍的谈话自然瞒不过陈卓的耳力,他又何尝没有惰性,想要放浪形骸,享受欢愉,无所顾忌,但绝非是在此刻。 一年又八个月前,他还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命运为他人所控。现如今,他算是在武道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可这番成就放在天吞星上依旧是不值一提。 供人取乐,生杀予夺的滋味尝过一次,他便再也不想尝上第二次,所以他必须勇猛精进,坚毅不屈。 更何况,他除了攀登武道巅峰的目标还有对人的承诺未曾完成。 答应璃月的合作,不想拖累他的邹凝…… 陈卓关上房门,摊开手中的武学秘籍,心绪很快宁静下来:“我只需全力去做,至于能走到哪一步,且看着吧!”他仔细翻阅起秘籍来。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虽是一门内功,但在修习它之前,须以最上乘的内功为根基,方能进行修练。 这门武功精深玄奇,愈是修到后面威力越大,但此功却有一个弊端,那便是每三十年年,便需要返老还童一次。还童之后,功力打回原形。想要回复功力,便需每日重修,每一日便是一年,而且午时须得吸饮生血,方能修炼。 当然,经历过这个弊端,自然有许多好处。 每一次返老还童都是脱胎换骨的过程,会令修行者本人根骨资质、身体强度综合性的提升,重修真气的过程,也会令功力复原过后,更加的精纯霸道。“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主修的是手少阳三焦经,经由三焦对真气进行采集、发散、收藏、使用,运功的同时便是强化三焦,从而能得到比普通功法多得多的真气,但也是由此,修来的真气属阳,气比本身的血多,血为阴,若想阴阳调和,非得吸血修行不可。 不过,若是我修行此功,倒不用把自己整成吸血鬼的模样,毕竟以我现在的体魄,完全能保持血气平衡,锻体当真是好处多多,无怪主世界把锻体放在纳气通玄之前。” 陈卓研究着功法利弊,再思索了一阵,发现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同样跟此功一样,有着自身缺陷,“照理说,像这样的神功,某方面不太突出是符合道理的,但出现这种缺陷的确不应该,除非他本身就不完整,嗯,等我把这门武功研究透,就能借用武道之眼验证我的想法了。” 两日后。 陈卓已把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精义吃透,用罢早膳过后,他让梅剑收拾了一间静室,准备开始融合逍遥派神功。 静室中。 陈卓在一张蒲团上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心念微动:“使用武道之眼。” 刹那间,一点金光从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现,金光蔓延,神韵流转,他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神圣且无法言表的气息,道念纷飞,智慧明达,金色的双眼冒出神光直照其内心世界。 内心世界。 一座奇绝不知名的山巅之上,朝阳初生,霞光万道,云海翻涌,灵气充塞。 貌似陈卓的俊俏少年正盘坐在山巅的开阔地上,他周身流转的着莫名气息,浑不似凡尘之人。 金光照进入内心世界的那一刻,那俊俏少年也突然睁开双眼,金光辉耀,心心相印。 两者不分彼此,同知同觉,同思同念。 俊俏少年刹那间便按照陈卓的想法推演起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融合的可能性。 三种武功精深奥义、优缺利弊一一在陈卓心中浮现,连同着他在石室中观看的上百种残缺武功精义也同时在脑海中流转。 这一次,没有第一次融合武功时那般麻烦,许是三门武功师出同源,很快就有了融合的征兆,先是内功修行方式。 小无相功走手少阴心经,北冥神功走手太阴肺经,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走手少阳三焦经。 三者同走,齐齐运转,阴阳逆乱,内功不复轻灵,浊气深重,有入魔之隐患…… 思绪重推,以北冥神功膻中气海为锚点,小无相功交汇穴位和三焦经络为发散全身之基,三者内功运转路线相互融合……所产生真气的品质远超三门武功单休而出的真气,但原本三门内功的弊端在此基础上暴增十倍,失败。 (本章完) 第104章 紫气东来,逍遥御风 第104章 紫气东来,逍遥御风 一次次的思绪重推,组成了不知多少门功法,其弊端越来越小,愈发趋近于三门神功的本源功法,但始终差上一线,不得完美。 眼见时光流逝,武道真眼的存在时间不太充足,陈卓不再拘泥于三门武功本身,而是连同石洞中得来的武学典籍,齐齐推导。 石室中的残缺武学精义在武道之眼的甄别下,一一取其精华,糅合尽三门武学当中,逆推溯源,终得无漏妙法,是为——《紫气东来,逍遥御风》。 这门功法不仅有内功修炼之法,还有肉身、精神锤炼之法门。 修炼此功,智慧开悟,天地元气蕴养肉身,修行出来的真气品质远非寻常神功可比。 不仅再无之前功法残缺的弊端,反倒将功法的种种优点扩大。 吸人内力,炼化归元,为己所用,不再局限于穴道相触,隔空也能吸取,且距离随着修行者功力提高而提升。 模拟武功若是不知其行功路线,可用功法修炼出来的紫气神瞳观察到其内息运转路线,达到天下武学皆附拾可用的境地,不仅如此,紫气神瞳还能摄人心魄,洞察入微。 并且这门武功在空中和起风之时会助长其威力,风势越大,神通越足,修炼到最深处,可得一丝风之真意,让修行者武力倍增。 内心世界断开。 陈卓在蒲团之上苏醒过来,身上玄妙气息消散,双眼中金光退却,恢复常态。 “呼——” 陈卓长长吐了一口浊气,调整心神,喜悦之色溢于言表,“这段时间耗费的功力和精力总算没有白费,紫气神瞳,妙用无穷,风之真意,威能倍增,恐怕推演出来的这门新武学已接近天人级功法。 藏海境通过修炼出来的气海能够改变战场因素,利于己身,而我这门功法,只要处在空中或是得风之时,就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就等同于我即便是在通玄境也能拥有藏海境的部分神通,太棒了!” 平复心绪,陈卓开始着手修炼此门神功。 他心念闪动,使用侠义值推动紫气东来,逍遥御风的进度。 【侠义值:四十四】 【紫气东来,逍遥御风:未入门】 …… 【侠义值:零】 【紫气东来,逍遥御风:入门】 刹那间,一股全新的真气经由体表毛孔渗入到陈卓的身躯里,而后在经脉窍穴中游走一圈,归附到丹田之中。 同时,他久未增长的肉身力量,在瞬间得到了一截提升,距离三万斤的合格之关又近了一步。 陈卓体表上的青筋一阵凸显,感受着汹涌增长的力量,他左手不自觉的屈成爪状,直插地面。 没有任何功力的加持下,静室中坚实的青色地砖在这一刻仿佛成了软软的豆腐,出现了容纳五根手指的孔洞,若是陈卓想继续往下,那青色地砖将会出现一个完整的爪印。 “锻体再进一步……” 陈卓满意的收回手掌,继续盘膝打坐,打算把小无相功的真气炼化来壮大紫气东来,逍遥御风。 他调动着体内精纯的紫白二气朝着小无相功的真气动手。体内,小无相功的真气似乎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命运,顽强抵抗,但子气又如何能同母气相斗。 子为母出,亦可为母食。 不消片刻,积聚成团的小无相功防御破碎,为紫白二气尽数吞噬殆尽,壮大的紫白二气再度运转了一个周天,很快回归到丹田中功力所形成的气旋。 此刻,陈卓的丹田中共有三种内力流转,分别是修罗龙蟾功的真气、神照经的真气还有新生的紫白二气气旋。 这道新成的气旋虽小,但却居于丹田中央,自有一股王者气象,修罗龙蟾功的真气不甘示弱,在气旋旁逡巡试探,可每探出一缕真气,便被紫白气旋吞噬同化,即便加大数量,亦掀不起来丝毫波澜,屡次失败之下,它不得不认命,自身再非中宫之命。 而神照经的真气虽处于丹田边缘,但它偏安一隅,默默壮大自身,颇有苟道精神。 不知过去了多久,陈卓睁开双眼,眼中神华湛湛,眼底紫气氤氲,下一刻,他不再催动功力,双眼又复归寻常。 “紫气东来、逍遥御风的真气品质比修罗龙蟾功还要高上许多,往后我就以此门功法为主修功法。” 陈卓心中做了决定,站起身来,准备出关。 恰在此时,远方传来一道娇媚的声音,虽如蚊鸣,却清晰入耳:“师姐,师姐,你传信西夏,小妹如约而至,你说无崖子师哥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你,这实在叫人难以相信,我那亲亲爱爱的好师哥怎会看得上伱这个长不大的妖怪,啊哈哈……” 声音媚意十足,勾起人内心的欲念,只闻其声便能让人脑海中幻想出一个身姿妙曼,容颜非凡的女子来。 “贱人!贱人!贱人!”天山童姥苍老的暴喝声震彻缥缈峰,宛如炸雷,一瞬间便把传音搜魂大法中的媚意缠绵震散,“你还有脸提起无崖子师弟,你这个寡廉鲜耻,人尽可夫的贱女人,把他害的还不够惨么?” “师姐,你干嘛这么生气,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不实消息,小妹我和师哥在无量玉洞中缠绵经年,爱他还来不及,怎会害他。”李秋水媚意十足的声音再度响起。 天山童姥一声冷哼:“贱人,你看这是什么?” “掌门七宝指环,你……你从哪里得来的?”李秋水的声音充满震惊,媚意全无。 天山童姥大笑:“当然是无崖子师弟给我的,贱人,你忘了门规吗?还不快快跪下,听从我的吩咐。” “掌门人能是自封的么?”李秋水不屑冷笑,“我看这指环不是偷来的,便是你暗害师哥得来的。”她来时语态甚娇,此刻却有些急躁之意。 “哼,贱人就是贱人,明知实情还胡言乱辩,罢了,姥姥我今日便以逍遥派掌门人的身份,清理门户!” “师姐,这么多年,你我谁也奈何不了谁,纵使你武功高出一线,又能把我怎么样?” “贱人,我非撕烂了你的嘴不可,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 陈卓在密室中听完这段对话,恍然大悟,原来天山童姥问自己借七宝指环是为了这茬。 “明明师出一门,应该相亲相爱的两姐妹,却因为无崖子道友斗了一辈子,身心俱残,哎,无崖子道友在此道上真不如他女婿段正淳一星半点,我还是出去看看吧。” 感慨摇头,陈卓转动机关,踏出石室。 石室外,调皮的兰剑守候在旁,一脸忧色,见到陈卓出来,转忧为喜:“陈公子,你总算出来了。你方才应该听到了吧?有敌人打上了我们灵鹫宫,你能不能去帮帮童姥?” (本章完) 第105章 出手 第105章 出手 “且去看看再说。”陈卓回以微笑,拉起兰剑的手直朝打斗声传来的方向纵去。 兰剑感受到手掌上传来均匀的热意,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羞怯之意,但闻风声过耳,狂暴的疾风令她难以睁开双眼,仅是片刻,风声消失,陈卓带着兰剑已从后殿住处掠到了石堡前方。 兰剑脚下踩到实地,心中的惊讶盖过了羞怯,后殿离石堡前方一里有余,陈卓带着她转瞬及至,这份轻功造诣,实非常人所能想象,她愣了半晌,才恍然道:“陈公子,你的武功简直练得跟神仙中人一样了。” “嘘。”陈卓放开兰剑的手,“看那边,这样精彩的战斗,经年难遇,看明白一招半式,你将受益无穷。” 兰剑依着陈卓所指的目光望去。 三十丈开外,天山童姥和白纱覆面的李秋水已战作一团。 两人积怨六七十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再加上有七宝指环的诱因,双方已打出了真火。 只听劲气砰砰炸裂声不绝于耳,震得云海翻涌,雾不成形,两道身影在宽阔的缥缈峰飞速蹿动,所到之处,劲力震荡的余波扩散开来,直让松树棵棵倒塌炸碎,山石溅射乱飞,石屑飞扬。 陈卓功聚双目,紫气神瞳将当世两位绝顶高手的交手招式瞧的一清二楚。 天山折梅手攻伐凌厉,一招一式蕴藏数百种变化,极尽招式之璀璨,白虹掌力曲直如意,往往能从匪夷所思的角度转换掌力方向,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斗了多年,相互知根知底,不存在试探深浅,杀招频出,你来我往,精彩程度让人大呼过瘾。 灵鹫宫一众女弟子只敢在百米范围外观看,这是童姥在动手前严厉呵斥过的,令她们不得接近五十丈范围以内,众弟子虽然对天山童姥信心十足,但一想到她前些日子曾受过伤,也不由得暗暗担心。 梅剑瞧见陈卓带着兰剑出现在战场边缘,眼中闪过喜色,带着竹剑、菊剑赶到两人身侧。 “陈公子,请你瞧在我等这些日子尽力伺候的份上,帮帮童姥吧,往后我们必当衷心报答。”梅剑等人躬身行礼。 “几位姑娘言重了,我这便让她们罢斗便是。”陈卓微微一笑,两人的招式路数他已然学的七七八八了,余下的不用看也能推想出来。 动念间,他月白色的衣袂振风而起,整个人显得飘逸出尘,神采飞扬,行纵之间,身法飘逸,踮步挪移,仿佛御风而行,真真如神仙中人下凡一般。 只是片刻,他的身形已至天山童姥、李秋水交手的间隙中。 两人交手全神贯注,丝毫未曾察觉陈卓的接近,此时各自全力一掌朝对方击去,猛然间发现中间多了这么一个人,均是惊骇莫名,但汹涌掌力已然拍出,是绝不可能收得回来的。 陈卓处在两人激斗的中心,面对周遭撕扯、碰撞的磅礴气劲岿然不动,这般足以摧金裂石的劲力落在他的身上如同泥牛入海,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见两人掌力齐齐而至,他两臂抬起,分击左右两面。嘭!嘭! 四掌交击,气劲凌空,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凝滞,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但下一秒,一层弥漫着紫意的气浪在陈卓手掌与两人手掌交击之处扩散开来,呈圆球之状往外震荡,雄浑的力量所到之处令顽石炸碎,泥屑飞溅。 就连在百米之外观战的一众灵鹫宫女弟子也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的震荡之感。 这便是紫气东来,逍遥御风护体罡气的反震之力。 虽然此刻陈卓体内的这股真气量还不如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但他体魄强大,真气品质又远高于两者,硬接两人全力一掌完全不是难事。 天山童姥、李秋水各退数步,顿住身形,运转功力消除反震力道,这才看清突然闯入两人拼斗漩涡的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子。 天山童姥对陈卓再熟悉不过,但仍旧免不了心惊:“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怪物?仅是十余天不见,武功又上了一层楼,他何时到来,何时介入我跟这贱人的争斗我竟未察觉分毫,简直称得上是深不可测了!” 李秋水同样是惊骇莫名,能同时一掌震退自己和师姐的人,除了消失许久的师尊,她想不到其他人能拥有这个实力。 她存了几分谨慎心思,步法缥缈,退到一個进可攻,退可走的距离,眉眼一动,仔细打量起陈卓,待完全看清陈卓容貌气质,眸中立时异彩连连。 天山童姥见状,呸了一声,破口骂道:“贱人,你当真是风骚不改,见到俊俏少年,便走不动道了。”又对陈卓说道,“陈小子,这贱人就是残害无崖子师弟的李秋水,你既答应替我师弟清理门户,就快快杀了她,只要你杀了她,姥姥我将灵鹫宫也传给你。” 李秋水从自家师姐的言语中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娇笑一声道:“原来阁下才是我师哥挑选的逍遥派掌门,当真风度翩翩,实至名归。 我说师姐,伱这手段也太过卑劣了吧?我猜你不是用武功秘籍便是让这些庸脂俗粉从陈公子那里骗来了七宝指环,对么?” 天山童姥冷笑道:“贱人,你也配说别人不好看,你敢不敢把面纱取下,让陈小子看看你那张丑恶狰狞的老脸有多恐怖?” 李秋水却不管她的嘲讽,看着陈卓,语气愈发温柔:“掌门人,你可别被这个老妖怪骗了,似你这般内外皆美的全才,岂是这群庸脂俗粉能够配得上的,我有一孙女名为李清露,乃是西夏银川公主,端庄秀雅,贵气非凡。 你今天只要帮我拿下这老妖怪,我便让她来伺候你可好?至于我逍遥派留存的武功秘籍,宫中一样数不胜数,尽数予你便是。” 陈卓清了一声嗓子,道:“两位的恩怨用不着把我牵扯进来,我只问一句,两位斗来斗去这些年,可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本章完) 第106章 动荡 第106章 动荡 这一番话,让天山童姥和李秋水都沉默了片刻。 天山童姥性子较急,忍不住问道:“陈小子,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二位今日罢斗而已。”陈卓说完,轻轻抬手,真气在掌间涌动,一股涡流般的吸力应气而生,直接将天山童姥左手大拇指上的七宝指环吸到了掌中。 “这是……北冥神功?不,北冥神功绝做不到这种地步,难道是……”天山童姥脸色大变,惊疑不定的道。 她是逍遥派的大师姐,最早跟随逍遥子,自然见过师尊出手。 “不错,如你所想,这便是逍遥御风的功用。”陈卓出言肯定了她的猜想。 李秋水闻言身子一震,眸子里充满了忌惮之色,她当然清楚这四个字的含金量,这代表着眼前的少年对他们有着绝对的克制,毕竟那是师尊修炼的武学,其威能之恐怖远非小无相功能比。 陈卓见两人冷静下来,继续道:“虽然我不大乐意当这个逍遥派掌门,但七宝指环在我手中,规矩就是规矩,你们的恩恩怨怨,对错难明,我不想管,也不会管,但我在一日,就不想看到逍遥派内斗,自相残杀,明白么?” 他并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了两人几十年的恩怨情仇,只能暂时以力压服。 陈卓的武功虽超越了天山童姥,但她始终将其当小辈看待,如今见陈卓显露这么一手,不知是勾起了她久远的回忆,还是她心服口服,拱手行礼道:“是,谨遵掌门人御令。” 李秋水也不敢使什么幺蛾子,同样行礼道:“谨遵掌门人御令,不知掌门人还有什么吩咐?” 陈卓摇了摇头:“伱自便吧。” “是,既如此,我便不打搅掌门人清闲。”李秋水应了一声,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白影融入山间雾霭,只是数个呼吸,便不见了踪影,唯有真气送来了一句话,“掌门人若有意观看遗留武学,我必当在西夏皇宫,扫榻相迎。” 天山童姥也未阻止仇人离去,她静静地瞧着陈卓,愣然许久才道:“掌门人,你为何会师尊的逍遥御风?”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去厅中详说吧。” “好。” …… 六日后。 陈卓离开了灵鹫宫缥缈峰,与他一起离开的还有梅兰竹菊四剑侍,这是天山童姥的强烈要求,她说陈卓是逍遥派掌门,身份尊贵,不该劳于琐事,身边应当有人在旁随侍。 陈卓一想此番要去做一件大事,排场是要有的,便也没有拒绝,况且,四剑侍在他看秘籍练功的这段日子尽心尽力的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带在身边,指点几日武艺,也能聊表些许心意。 这六日在灵鹫宫中。陈卓跟天山童姥半真半假的讲了他是如何会逍遥御风的,对于从三门神功逆推而来的结果童姥并不吃惊,感慨了一阵,也不觊觎神功,只是说,过一阵子,她会去擂鼓山探望无崖子。 另外,陈卓不喜欢欠人人情,提出治疗天山童姥练功隐患作为看秘籍的报酬。 那处隐患是李秋水在她二十六岁第一次完成返老还童时留下的内伤,伤及三焦玄关,让她一辈子也长不大,这是她心头永远的痛。 陈卓检视一番后,使用神照经和紫气东来、逍遥御风的真气耗费三天三夜的时间令其三焦玄关恢复正常,但要想长高长大绝非是两门内功能够办到的。 陈卓结合医术知识思虑一阵,把导引术和易筋锻骨篇的部分精髓相结合,创出了一门新的导引术,教给童姥,让她每日勤练不缀,等待下一次返老还童之时,大概就能凭借此功的积累恢复原本的生长。 天山童姥向来不对人言谢,但感受到陈卓良苦用心,终是道了一声谢,并把她所知道关于自家师尊的事尽数告知了陈卓。 而陈卓在缥缈峰的这段日子,江湖上的风浪也越来越大,近百年来,从来没有任何一武林势力能如同修罗门这般极速膨胀。 先是染指江湖绿林,由冀州、中州往外扩散,再经历过游氏双雄质问一事过后,已成气候的修罗门开始对一些江湖门派打压,吞并,凡是一派之主屁股不干净的,一经修罗门查实,必当遭受清扫。 这让武林中其他势力坐立不安,形成了统一战线,遏制修罗门吞并江湖门派的脚步,但饶是如此,也无人能阻止大势的脚步。 而修罗门之所以能如此之快膨胀势力,除了有萧远山、慕容博、段延庆等高手的血腥镇压和雷霆手段,还有慕容世家膨胀的野心,在暗中推波助澜。 慕容博本来极不情愿替陈卓办事,但慕容世家的根子在姑苏燕子坞,由不得他不服从行事,一段时间过后,他发现修罗门崛起的速度超乎想象,若是有这样一股势力能为慕容世家做事,远比他暗中搞风搞雨要强的多。 因此,他愈发的尽心尽力,还让慕容复秘密配合,让他站在道德高点故意引动其他门派势力对修罗门的误会,造成争端。一方面既让修罗门有了理由吞并这些门派势力,另一方面又让慕容复在江湖上博得了对抗妖邪的名声,笼络了人心。 终于,眼见修罗门一发不可收拾,大有吞并天下武林之意,作为正道魁首,向来以清誉自诩的少林寺发声了。 少林方丈玄慈广发英雄帖,遍邀天下群雄于九月九日齐聚少林,商议对抗修罗门的办法,并邀请神秘的修罗门门主九月九日现身少林一见。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消息一出,整个江湖都沸腾了,正道精英高手全都浩浩荡荡的奔赴少林,他们把此次会议称为“除魔大会”,其声威之隆,架势之大,远非聚贤庄英雄宴可比。 而这般足以动荡天下局势的会议自然也引起了朝廷的关注。 自古侠以武犯禁,江湖和朝廷的不睦之处用不着挑明,庙堂诸公对于这些目无王法的江湖草莽自然恨不得杀之后快,眼见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大宋朝廷也暗中派人混进了两方势力,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妥的苗头,必然发兵弹压,以绝后患。 (本章完) 第107章 一触即发 第107章 一触即发 陈卓同四剑侍下了缥缈峰,骑上钧天部弟子早已备好的马匹,一路出了天山。 几人刚踏上官道不久,便听到啼声如雷,六匹快马从对面疾驰而来,尘土飞扬,待看清快马身上坐着的人时,陈卓带着四剑侍驻马道旁,悠然一笑。 那六骑在陈卓面前三丈远的勒住缰绳,为首一人,翻身下马,激动行礼:“见过陈师。” 这人穿着黄色僧袍,布衣芒鞋,耳垂甚大,正是阔别陈卓已久的吐蕃国师鸠摩智,余下五骑是皆是番僧打扮,显然是大轮寺的弟子。 梅剑等人瞧见鸠摩智年岁较长,身份贵气,却称陈卓为师,先是好奇,又对自家公子钦佩不已,心想:“公子的本事真让人难以想象,无论是童姥的敌人,还是别国的人物,都对公子服服帖帖。” “国师不必多礼。”陈卓下马扶起鸠摩智,随口问道,“你怎么到了此处,是来这边有事?” 鸠摩智道:“小僧是来寻陈师的,半个月前,小僧处理完吐蕃要事,一路奔赴中原,沿途打听,才得知公子在聚贤庄上大显身手后去了擂鼓山,又从王姑娘那里知晓您来了缥缈峰灵鹫宫,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原来如此。”陈卓点了点头道,“国师辛苦了。” 他知道鸠摩智的谦卑是为了图谋武功,但其言行确实尽到了弟子本分,两人相交本就是以利处之,他自然也不会指望鸠摩智能够真正归心。 不过,他现下的确有件要事需要处理,鸠摩智找上门来的时间恰到好处,倒省了他分心两顾,念及此处,陈卓笑道:“想来这些日子国师应该完全掌握了导引术第三式,等过些日子,我再传你导引术最后一式,国师只需把这四式动作融会贯通,勤练不缀,假以时日,武功再进一步,绝非难事。” 鸠摩智大喜道:“多谢陈师,小僧必当全心侍奉陈师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这些日子来,苦练导引术,气血增长的虽比较缓慢,但精力更胜从前,实打实感受到了此术的妙处,急匆匆的赶来正是为了导引术的后续,而今得到陈卓承诺,喜不自胜。 陈卓笑了笑道:“国师言重了,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不过,眼下有些事,的确要劳烦国师。” 鸠摩智合十道:“陈师尽管吩咐。” 陈卓面露微笑:“国师可曾听说修罗门。” “如雷贯耳。”鸠摩智面露凝重之色道,“陈师,这修罗门势力扩张之快简直闻所未闻,小僧一路走来,见江湖中人对修罗门谈之色变,更是听说修罗门中的两位圣使武功出神入化,近乎天下无敌。 至于神秘非凡的修罗门门主虽从未露过面,但能御使这等高手,侵吞武林,足以见其实力超乎想象。 陈师,你提及修罗门,难道跟他们有什么过节?” “实不相瞒,国师,我便是你口中神秘非凡的修罗门门主。”陈卓淡淡一笑。 “什么?”鸠摩智惊的险些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不知道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陈卓身上到底发了什么变化,是如何从一个孤家寡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威慑江湖的修罗门门主,但他却从这个事实中明白了一個显而易见的道理。 那便是陈卓又变强了,强的让整个江湖都在颤抖。 他到底是国师级人物,很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对陈卓愈发敬畏,姿态也放得更低了,“小僧有眼无珠,不识得陈师真正身份,还望恕罪,陈师有何要事,尽管道来。” 吃惊的不止鸠摩智一人,还有四剑侍,每当她们以为完全认识了自家公子,但过不了多久,陈卓总会刷新四人的认知。 陈卓摆了摆手道:“国师不必如此,我要你办的两件事是,第一,替我跑一趟修罗门,给两位圣使带个口信,时机成熟,可行要事。第二,你替我向少林寺送上一份拜帖,九月九日,我定当亲上少林赴约。” “小僧记下了。”鸠摩智点了点头道,“时间紧迫,事不宜迟,小僧恐怕现在就要向陈师辞行,去办这两件要事了。” “无妨,你自去便是,此事过后,我即传伱导引术第四式动作。” “多谢陈师。” 鸠摩智带着五名番僧匆匆离去。 梅剑适时出声道:“公子,那大和尚做的事情,婢子们也可以做,我观他言语形貌恐非真心,您需得留意一二。” 童姥调教人才的本领的确有一手……陈卓颔首,道:“放心吧,梅剑,我之所以没让你们去传信,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们办。” 四剑侍脆生生道:“公子请吩咐。” 陈卓抬眼望向西夏国的方向道:“你们久居天山,对西夏境内的江湖武林了解甚深,我需要你们为我准备一份资料,把西夏武林中本事不错的恶徒武者尽数收录,他们的资料越详尽越好,万不可歪曲事实。”“是,公子,两日之内,我们定将详尽资料交予公子手中。”四剑侍躬身应命。 …… 时光流逝,转眼已至九月九日。 天穹上不见烈日高悬,乌沉沉的云气笼罩青天,明明只是初秋时分,天气却有了几分冷冽之意。 少室山上落叶纷纷,一向人流不息,百姓争相拜祭的千年古刹寺庙在今天不复往日里的热闹喧嚣。 整座少室山上聚集满了大江南北赶来的江湖好汉,这些人一个个神情严肃,全没了往日的嬉笑放松之态,一个个手握兵器,严阵以待,肃杀的气氛感染着在场中的每一个人,让千年古刹的禅机都散去不少,直令飞鸟不敢横渡,虫兽亦不敢鸣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忽然,噹噹噹,山下传来急促的钟响声,一连九响,这如同警兆般的钟响声很快传遍山野,让在场的群雄无不凝神以待。 大雄宝殿中。 玄慈身披袈裟,手捻佛珠,在释迦摩尼金身前闭目静念心经,在他身后,少林玄字辈高僧齐聚,同样默念心经,脸上神色淡然。 在殿内两侧还有一些江湖人士站立,放眼望去,除了丐帮众位长老,还有大理段氏,以及有头有脸的英雄人物。 听闻钟响声。 玄慈捻扣佛珠的拇指一顿,睁开双眼,霍然转身,合十道:“阿弥陀佛,众位师兄弟,诸位朋友,大家随老衲出去,瞧瞧这来势汹汹的修罗门究竟有何高招?”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一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群雄早就心痒难耐,等得就是他这句话,纷纷出声应和。 一时间,殿外辈分较小的青年英豪闻声一窝蜂的冲了出去。随后,由玄慈带队,诸寺高僧、大理国段氏、丐帮长老、各路好汉纷纷快步而出。 但听得乒乓呛啷之声不绝,慧字辈的少林僧众将师父、师叔伯的兵刃松了出来,随后列队跟随在众人身后出寺。 刚到山门门口,在山腰间守候传信的慧字辈僧人便奔来传讯:“掌门师叔,修罗门两位圣使携千余人已至山脚,另外,星宿派徒众千余人也随后而至,不知其两者之间是否有所勾结,还是别有所图。” 玄慈点了点头,对身后众人道:“魔劫已至,群妖横生,诸位且随老衲前去迎敌。” 群豪大声应喏,轰然声音直震山野。 很快。 修罗门人如潮水般涌上少室山,浩浩荡荡,身上衣衫清一色的漆黑如墨,宛如是一条黑色大龙从山道间蜿蜒而上,光是这静默的气势都让在场群雄心惊不已。 不一会。 星宿派也到了,随之而来的门下弟子吹捧吆喝之声:“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驾临中原……” “星宿老仙莅临少室山,小指头儿一点,修罗少林俱残。” “星宿老仙,法驾中原,尔等快快抛下兵刃,哀求老仙饶汝性命……” 在一众星宿派弟子拱卫下,一位长袖飘飘,白发白须,瞧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卧于软轿之上,他拈着白须,眯起了双眼,熏熏然,飘飘然,有如饮下了醇厚美酒。 此人便是星宿派掌门丁春秋,他久居星宿,少履中原,只是近来听闻修罗门席卷天下,一时有了好奇心思,询问了门下弟子几句,便在众弟子的吹捧下,飘然赶至中原,想要参与此次争端。 玄慈站立在前,身后是少林各院首座和江湖英豪,看着两方势力齐至,饶是他心中早有准备,也不由暗暗心惊,“看来星宿派并非是跟修罗门一伙,但听其言语,也是对我少林图谋不轨,今日死斗之局,恐怕在所难免。” 他身为正派领袖,即使心惊,但脸上依旧是一派淡然,注目扫视过名传江湖的修罗门两位圣使,合十行礼道:“前两日大轮明王替贵门门主送上拜帖,言及亲赴今日之会,不知他现下何在?” 蒙住头脸的萧远山冷哼一声:“主上行事,岂是你能揣度?玄慈,我修罗门今日前来,不为其他,只为了断一件江湖公案,嘿嘿,你可是要做好准备。” 群雄不解他话中的意思,但也能听出修罗门圣使口中的江湖公案喻指玄慈,但他们此刻已将修罗门人视作邪魔歪道,只当他是乱泼脏水,并未多想。 (本章完) 第108章 他来了 第108章 他来了 玄慈对萧远山没有半分印象,但他却从萧远山憎恶的眼神和冷厉的语气中感受到一股滔天的恨意,没来由的心中一凛。 他没有答话,压下这股突如其来的戒惧之心,抬眼望向了被江湖中人称为“南老”的修罗门圣使,眼神复杂,声音不复方才的平静:“慕容博慕容老施主,我和你多年交好,素来敬重你的为人。 当年乍然听到你因病去世的消息,老衲好生痛悼,一直当你是因为那件事心中有愧,以致英年早逝,想不到你竟然诈死脱身,摇身一变成为了修罗门圣使,动荡江湖。” 群雄听到他突然说出“慕容博”三字,俱是一惊,只因他们皆都知晓慕容复的父亲早已死去多年,又听到玄慈方丈说修罗门圣使之一的南老就是慕容博,此消息不啻于是平地惊雷。 一个假死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兴风作浪,所图为何?修罗门背后到底孕育了什么样的惊天阴谋? 慕容博是修罗门圣使,那他儿子慕容复是否一早就与修罗门之间有了龌龊? 但慕容复近些日子为江湖同道奔走四方,奋力抵抗修罗门贼子,自己受了伤不说,就连忠心的属下高手邓百川也都力战身亡,这一切都不似作假。 种种困惑萦绕在群雄心头,把肃杀的气氛都冲淡了几分。 蒙着面巾的慕容博长笑一声,说道:“方丈大师的眼光好生厉害,阔别经年,居然将我认了出来。”伸手一扯,拉下脸上面巾,露出一张神清目秀,意气风发的老脸来。 站在群雄队列中央的慕容复装作又惊又喜的模样:“爹爹,你、你……你没有死?” 他这幅神情已让蒙在鼓里的群雄信了大半:原来慕容公子也被他爹爹假死骗过了,看来,他与修罗门确实毫无干系。 这也是慕容氏父子想要达成的效果。 擂鼓山下两父子相认的事情,见证者寥寥,不会有人刻意讲出此事,而人往往也只会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事情。 如此一来,不管今日战局好坏,慕容世家都能得存下来,从中谋得好处。 地势颇高的偏僻角落里,一位眼波清澈的老妇人轻声嘀咕:“老爷把公子骗的好惨,他是公子亲手入殓安葬,萧大哥,伱说老爷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身材雄壮的老者摇头,他双目中含着精芒,眉宇间藏着一股威势,若有人仔细观看,定能瞧出他绝非是一般的江湖高手,只听他轻轻叹气:“我亦不知,我担心的是这位从未露面的修罗门门主,短短月余,令整个江湖局势大变,所图定然非同小可。” “萧大哥,这些江湖中人对你百般冤枉,你又何必替他们忧心,依我看,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老妇人细声劝说。 老者苦笑不语,拍了拍老妇人的肩膀,示意她注目场中。 玄慈默然片刻,一声长叹:“慕容老施主,看在你我相交多年的份上,能否见告修罗门门主究竟所图为何?如能让他现身一谈,兴许便能免去今日浩劫、无边杀孽。” 慕容博嗤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反倒是萧远山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苍凉,笑的悲怆,抬手指着玄慈道:“好一个得道高僧,好一个慈悲为怀,玄慈啊玄慈,凭你也配说免去无边杀孽的话么?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与你有关的杀孽还少么?在我看来,不止是你,就连偌大的少林寺,也不过是藏污纳垢,卧藏奸佞的妖邪之地!” “放肆!” “大胆!休得胡言中伤方丈!” “修罗魔宗行事奇诡也就罢了,还想辱我少林派千年清誉,嘿,你藏头露尾,不敢将真面目示人,又何尝是英雄所为?” “方丈,快快下令除魔,跟这等阴邪小人有什么好讲的?” 一众少林寺僧人义愤填膺,大声怒斥。 性烈如火的丐帮奚长老也扬声道:“玄慈方丈,何必跟这群邪魔歪道多做纠缠,今日殊死一战,再所难免,大家伙既然到这里来了,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自古正邪不两立,我等为了除魔而死,也是死得其所!” 他这一番话,激起群雄胸中热血,众人纷纷出声应和,拔出武器,呛啷之声不绝于耳,场面顿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一片喧哗叫嚷声中,忽然听得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是谁规定了少林一方就是正,而我修罗门是邪呢?你丐帮誉满天下,执法长老不也是個道貌岸然之徒?少林寺是千年古刹不假,但寺里的得道高僧就真是有德之士吗?” 清朗的声音不大,但偏偏压过满场的喝骂声、武器碰撞声,清晰的传入在场众人的耳里,令沸腾的现场为之一寂。 玄慈环顾左右师兄弟,他们心中均是同一个想法:此人好深厚的功力,传音全场,方向难明,端的可怕! 奚长老脸色发僵,他倒不是畏惧说话之人功力奇高,而是那人说的是事实,让他难以言辩。 藏在偏僻角落的老者和老妇人对望一眼,既是惊愕,又是诧异。 慕容氏父子面面相觑,眼中的忌惮之意又深了几分,心想:他的武功愈发精深了! 抱着看戏心态,想坐收渔翁之利的丁春秋从软椅中坐起身来,震惊说话之人功力的同时,心中忽然一阵发慌:“怪了,老夫怎会有这种感觉?” 余下群雄除了心中惊骇,更有几分摸不着头脑,是谁在说话?那人说“我修罗门”,难道此人便是修罗门门主?他在哪? 正在此时,忽然听得山间传来一阵悠扬的琴箫和鸣之声,声音极具穿透力,回荡在少室山上空,回荡在群雄汇聚的场地间。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道路尽头,两位吹着长箫的貌美少女翩然前行,箫声悠然,两名各怀抱一具短琴的红衣、黄衣少女紧随其后。 这四名女子容貌一致,清秀绝俗,气质雅然。 四女身后有一位身着月白色衣衫的年轻男子缓步而行,他目光淡然,毫无波澜的望着注目过来的群雄,神情隽永,仪态洒然。 (本章完) 第109章 威凌天下 第109章 威凌天下 乌沉沉的云气渐散,一缕阳光恰在此时照破笼罩在前方淡薄的寒霭,打在陈卓的背影上,这一刻,他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 江湖中人讲究排场的人多了去了,但从来没有一个人是带着专属音乐,携辉而来,一时间群雄都震惊了,这样的出场方式太过惊艳,惊艳到让他们几乎忘记两方是敌对的身份,他们都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在光辉的映照下看清神秘的修罗门门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陈卓从光影里走出,众人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容貌。 “是他?”奚长老僵住的脸色更僵了,其他丐帮长老亦然。 “想不到陈兄便是修罗门的门主。”偏僻角落里的老者低声沉吟。 眼神清澈的老妇人悄声道:“那萧大哥你更不用担心了,陈公子他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今日亲上少林,一定事出有因。” 这老者和妇人正是乔峰和阿朱两人,自那日两人在客栈中辞别陈卓后,乔峰一心要弄清楚身世,几番探寻之下,终是确定了自己是契丹人的事实,自此改名萧峰,而阿朱一路相伴,两人互明心迹,定下终身。 阿朱也在陈卓的指引下见到了自己亲生爹娘,欢喜难言,随后萧峰想要追寻陷害自己的大恶人和当年害死他亲生父母的带头大哥,一路调查,听闻江湖巨变,九月九日少林之会等事件,两人一番合计,易容混进了少室山。 萧峰闻言点头:“我相信陈兄的为人,阿朱,待会若是陈兄陷入危难,我定然要与他并肩作战,届时你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阿朱笑道:“放心吧,萧大哥。” “是他?”玄难、玄寂神情恍然,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玄寂走到玄慈身边道,“掌门师兄,他便是聚贤庄一役,击败我跟玄难师兄、大破丐帮杀狗阵的陈卓,想不到他竟然是修罗门的门主,此人武功极高,咱们需得小心应对。” 玄慈点了点头。 跟随在段正淳身边的段誉也诧异道:“居然是陈兄。” 段正淳奇道:“誉儿,你认识他吗?” 段誉道:“爹爹,他就是我跟伱提过解我困厄的那位恩人。” “这样么。”段正淳点了点头,环视场中情形,低声向华赫艮、巴天石等人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我大理段氏虽是少林邀请而来,但那位陈公子于誉儿有救命之恩,不可不报,待会若是情况不对,我会尽力在其中斡旋,一旦陈公子遭遇危机,咱们冲入人群,助他一助。” 大理众士齐声道:“理当如此。” 凡是参加过聚贤庄英雄宴的人脸色都有些凝重,陈卓的武功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但他们转念一想,今日全天下的英雄尽皆汇聚在此,高手的数量和质量绝非英雄宴能比,陈卓再厉害,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 “拜见门主。” “见过陈师。” 萧远山、慕容博、段延庆、鸠摩智纷纷行礼。 修罗门门众也跟着乌泱泱拜倒一大片:“拜见门主。” “都起来吧。”陈卓来到近前,声音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修罗门众闻声而起。 玄慈抬步上前:“阿弥陀佛,陈施主终是到了,老衲想替江湖同道问施主一句,近些日子施主挑起江湖争端,意欲何为?” 陈卓闻言一笑,神华湛湛的眸子一一扫过人群,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创下修罗门,自然是想他成为天下第一的门派。” 天下第一? 武林中人对这四个字极为敏感,闻言议论纷纷。 一旁的玄寂忍不住冷哼一声道:“陈施主未免太过我行我素,聚贤庄一役与契丹贼子为伍也就罢了,现如今为了一己私欲,令天下武林动荡,害了多少英雄好汉的性命,实是大大的不该。” 中原群雄也纷纷斥责,大都说他不辨好坏,太过自私。 陈卓朗声大笑,声音盖过喧嚣的议论声:“你不必给我扣上家仇国恨的帽子,我助乔兄是出于心中愤慨,他在我汉家长大,学汉文,尊汉礼,为大宋立下赫赫战功,抛开血脉,你等在场之人有哪一个的功绩比的过他? 你们口口声声说他是契丹贼子,但尔等的行为莫说与贼子相比,就是说一声白眼狼也毫不为过,在真相尚未查明之前,你们便急不可耐的聚在一起,要置他于死地,而乔兄为了救一素不相识的无辜女子,只身赴危局,此等豪情又有几人能比? 嘿,似你这等有眼无珠的宵小之辈也配置喙本尊行为?” 萧峰闻听此言,激动的差点忍不住跳到陈卓身边大赞,但又怕自己出现激化矛盾,只好红着眼眶强自忍耐。 阿朱善解人意的伸出素手,紧紧握住萧峰微微颤抖的大手。 “你……”玄寂脸色涨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师弟,切勿动嗔怒。”玄慈一句话化解了玄寂的尴尬,转移话题道,“陈施主,你修罗门如今声威赫赫,无人能比,又何必为了天下第一的虚名伤及无辜,今日天下群雄当面,咱们不妨化干戈为玉帛,坐下来好好聊聊。” “好啊。”陈卓点头道,“我今日前来,也正是要跟少林派的诸位聊聊。 玄慈方丈,天下人皆知少林寺素来以慈悲为怀得民心尊重,禅宗一脉佛法也追求的是普度众生。 我且问你,若是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少林高僧表面上从容大度,是个谦谦君子,且武功高强,但背地却冷如蛇蝎,眼睁睁看着成千上万的无辜稚子因他之故而送命,毫不制止,那他是正是邪?是佛还是魔?” 玄慈古井不波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但却沉默不语。 正道武林的群雄眼见玄慈面对陈卓的质问不出言反驳,而修罗门今日上山的矛头又完全指向的是少林寺,心中不免猜忌,莫非少林寺真如那修罗圣使所言是藏污纳垢之地? 少林群僧见同道怀疑的目光愤愤不平,玄慈身后的玄寂再度起了嗔怒,大声呵斥道:“陈施主,你修罗门一而再,再而三的中伤我少林名声,我等武功虽不及你,但今日纵使粉身碎骨,也要维护我少林寺千年清誉。” “玄慈方丈,你好好考虑一二,我很想知道你口中的答案。”陈卓懒得理会暴怒的玄寂,转眼望向一旁坐山观虎斗的丁春秋,“丁老怪,你是自绝于此,还是要我动手?” (本章完) 第110章 全场寂然 第110章 全场寂然 丁春秋手中摇晃的羽扇忽然一顿,他不知道为何陈卓会忽然掉转矛头对准了自己,但他历来信奉先下手为强,羽扇轻摇,一股无色无味的毒风朝陈卓飘去,鹤发童颜的脸上满是笑容:“陈公子是么?我与修罗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公子张口便要取我性命,看来修罗门魔宗之名当真名不虚传。” 他这话一为拱火,二为拖延时间,等待毒发。修罗门近来的威名太过强盛,而陈卓展现出来的功力也让他颇为忌惮,不然,他在无形中送出毒风的那一刻便已动手。 丁春秋的话刚说完,一名星宿派弟子已怒喝道:“你这厮好没有尊卑上下,我师父是武林至尊,你胆敢这般无礼?快快跪下认错,一旦我师父展现神威手段,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又一人附和道:“你这般跳梁小丑,也配扬言与星宿老仙作对,快快跪下求饶,老仙心胸开阔,饶你狗命不过是张口一言。” 这两人说完笑了两声,脸上神情古怪至极,自身却恍然不知。 “大胆,星宿老怪,你怎敢对我家公子无礼?赶快跪下,引颈受戮。”梅剑怀抱短琴呵斥道。 方才还激愤的正道群雄此刻俱都哑然无声,他们巴不得修罗门跟星宿派斗起来,好让自身成为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一方。 修罗门人拔刀扬剑,只待陈卓一声令下,就要冲将上去,灭了这群乌合之众立威。 但陈卓怎会让这种被人当枪使的情况发生? 他今日登上少室山的目的有三,一为除少林盛名,令修罗门成为实至名归的武林第一势力,二为完成承诺,诛灭逍遥派叛徒,三为会会扫地僧,成为天龙第一人。 最重要的目的尚未达成,此时若大开杀戒,只会破坏原有的计划。 不过立威之事,势在必行,就由自己一人完成好了。 陈卓抬起左手,阻止了蓄势待发的修罗门人,七宝指环在天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丁春秋忽然变了脸色,他瞧着七宝指环道:“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不重要。”陈卓语气淡然,“重要的是我身为逍遥派掌门,一定要了杀你这个欺师灭祖之徒,清理门户。” 方才喊话的两名星宿派弟子还待在丁春秋面前表现自己,张口欲言,忽的露出诡异笑容,啪的一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侠义值:二】 叽叽喳喳的星宿派弟子顿时闭了嘴,他们均知这两位同门是中了师父的“逍遥三笑散”之毒,无不骇然惊悚,心想:他两刚才这几句话,不知如何惹恼了师父,让师父以这等厉害的手段杀他?我等需小心琢磨话语才是,万不能跟他两一样说错了话。 其他人也不明所以,觉得星宿老怪狠毒乖戾,门人弟子说杀就杀,对他用毒的手段也忌惮不已。 唯有丁春秋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悄然用毒的手段,竟被眼前的修罗门门主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到了自家弟子身上,他既惊且惧,已然没了战心,抬袖一扬,一团五彩斑斓的粉尘如烟雾般笼向陈卓,随后脚步一侧,白发飞扬,身姿飘逸的腾空而起,足下连踩门下弟子的肩头,朝远处纵去。 “星宿老仙,身法如仙!”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 …… 星宿派弟子习惯性的吹捧起来,听得群雄大为鄙夷,但瞧见丁春秋精彩的身法变化,也不由暗自惊叹,均想:盛名之下无虚士。 “跑?伱跑的了吗?”陈卓观察到丁春秋的细微动作,就料敌机先的知晓他要逃跑,举手轻挥,袖袍扬起,漫天的五彩粉尘距他尚有三尺之遥,便倒卷而回,淹没向星宿派一众弟子。 那粉尘一沾肌肤便如强酸腐蚀,中者无不皮肉穿孔,黑血大作,躺倒在地,惨声哀嚎。 哀嚎声中,陈卓身法如电,翩若惊鸿,眨眼间已掠至丁春秋前方,信手挥出一掌,浑厚的劲力蔓延至掌边,形成一道紫红相间的光晕,光晕离体,宛如犀利刀锋般迅捷飞出。 丁春秋身法催到极致,根本来不及变幻身形避开这一掌的劲力,只能硬着头皮挥掌迎击。 谁知那刀锋般的气劲竟是无可阻挡,如切豆腐般令丁春秋四指齐断,刀势再进,血线从丁春秋颈项喷薄而出,染红乱飞的白发,他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从空中坠落,双目圆睁,气息全无。 【侠义值:五十一】 这暴增的几十点侠义值,除开有丁春秋的性命在内,还有中毒死去的星宿派门人做出了贡献。 丁春秋尸身坠落的那一刻,陈卓飘然回至原地。 挥袖扫毒、追敌出掌、杀人回转,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群雄上一秒还在惊叹丁春秋身法玄妙,下一秒就齐齐瞪大双眼,他们当中九成九的人都看不清陈卓的身法动作,只瞧见一团白色影子在空中倏忽来回,丁春秋便已落地身死,尽皆相顾骇然,寂然无语。 玄慈等正派高手,无声地,郑重的看着洒然如神的陈卓。 只此一招,他们就知道了彼此间的实力差距犹如天堑,原本因高手皆至凝聚起来的信心,在这一刻,悄然消散。 鸠摩智眼神狂热,听见了自己因激动而加剧的心跳,世上竟有这般身法,如此武功,不愧是陈师! 慕容氏父子心头发冷,慕容博更是生出一股绝望:只怕他在世一天,我纵有千般谋划,也休想掌控修罗门。 萧峰又是高兴,又是失落,高兴的是友人有如此实力,今朝群雄围困之局定然对陈卓造不成威胁,失落的是,他这些日子武功进步神速,原想再找机会跟陈卓切磋一二,但此番看来,已无必要。 “放眼天下,恐怕再无一人是陈兄的对手了吧。” 陈卓的目光转向玄慈,出声打破了场中寂静:“玄慈方丈,现在,你可想好了?” 玄慈沉默以对。 群雄的内心开始动摇,难道少林寺真有人是如此丧尽天良之徒? 少林寺众也对玄慈的表现疑惑不解,但他们素来对玄慈钦服,一位玄字辈高僧忍不住出言争辩:“陈施主,纵使你武功高强,也不能光凭一张嘴就诋毁我少林清誉,凡事大不过一个理字,你如有证据,不妨当场对质,让天下人来评评理。” “好,这位高僧言之有理。”陈卓轻笑摇头,“证据是吧,萧老,给他们瞧瞧如山铁证。” (本章完) 第111章 落幕(大章) 第111章 落幕(大章) 萧远山迫不及待的拍了拍手:“带人上来!” 修罗门弟子从中让开了一条道路,数名弟子押着一名饶有姿色的中年女子出列,那女子身穿淡青色长袍,双眼紧闭,左右脸颊上各有三道血痕,正是四大恶人中“无恶不作”叶二娘。 见到叶二娘的那一刻,玄慈眼中的震惊一闪而逝。 正道群雄疑惑不解,不是说要拿出证据吗,押叶二娘上来作甚? 萧远山从两名弟子手中接过叶二娘,伸手一点,解开叶二娘的穴道,叶二娘睁开双眼,脸上有片刻的恍惚之色,待她看清身处何处之时,脸色大变,等见到玄慈注视过来的目光,她没有任何迟疑的连忙避开,神情略显慌乱。 那名玄字辈高僧皱了皱眉:“阿弥陀佛,陈施主,你故弄什么玄虚?” 陈卓笑道:“你身为出家人怎生一点耐心也无,证据经由萧老一手调查,他会向大家阐明你们想要的证据。” 见他如此说,少林寺僧众只好隐带不安的默默等待。 此时,又有几十名弟子怀抱着一堆信笺和血书来到场中,他们把信笺、血书堆到地上,薄薄的信笺、血书足足垒了一人来高。 萧远山凌厉的目光从玄慈身上移开,环顾众人道:“诸位可知这些信笺和血书是何人所写?又是控诉何人?” 不等有人问询,他自问自答道,“我来告诉你们,这些血书是近几十年来被叶二娘残害的那些婴孩亲人所写,足足四千八百五十九封,这也只是我能查到的,也就是说,死在叶二娘手中婴孩至少有四千八百五十九名。” 什么? 群雄为之哗然,议论声顿时沸反盈天,江湖中人不是没有杀胚,但鲜有人对稚子下手,还是无冤无仇的稚子! 他们对叶二娘的恶名素有耳闻,有义愤填膺之士,想要除恶,奈何实力不够。 实力够的,不是身有羁绊,便是事务缠身,不得而脱,而能真正制止恶行的,由始至终,无动于衷。 片片血书近在眼前,群雄才知道真正的丧尽天良是何等模样,比起叶二娘来,那些以凶名闻名江湖的黑道巨擘都能算是“善心人”。 等到议论声稍稍平息,萧远山指着血书和叶二娘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们可知叶二娘为何会犯下累累恶行?说来也可笑,只因她的儿子也是被人抢去了。 不过,她的儿子,至今还好好活着,但那些被她残害稚童却永远的死去了。哼,叶二娘,你孩子的父亲是一位得到高僧,不错吧? 他不仅武功高强,还是一位名动江湖的大人物,这些年来,他有无数次机会制止你的行径,哪怕是轻轻一言,也能解你内心之痛,让伱不再犯下恶行。 但他冷眼旁观,是故意纵你恶行呢?还是想维系他那了不得的虚名?叶二娘,你说说看,你孩子的生父到底姓甚名谁?” 叶二娘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兀自闭口不语,不敢往少林寺众所站立的方向瞧上一眼。 群雄登时骚动起来,他们瞧见叶二娘这等神情反应,知道这修罗门圣使所言非虚,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嘿,原来少林寺高僧真有这种沽名钓誉之徒,却不知是哪位‘得道高僧’!” “我等自诩正义,却跟这种败类为伍,当真可悲可笑!” “有胆做,没胆认么?” …… 少林寺众面色难看,真相摆在眼前,他们除了沉默以对,根本毫无办法。 陈卓暗自摇头,他对玄慈的感观降到了冰点,此人之虚伪假善简直超乎他的想象,铁证在前,仍旧心存侥幸,不敢站出来承认事实。 萧远山看着叶二娘和玄慈的反应冷笑两声,又拍了拍手,两名魔宗弟子闻声押着一名浓眉大眼、鼻孔上翻的丑陋和尚走上前来。 “是虚竹!”少林寺众有人惊呼出声。 萧远山一把抓住满脸不安的虚竹,嘶啦一声,撕破他背脊衣衫,露出脊背上九个戒点香疤:“叶二娘,你看看他是谁?” 叶二娘闻声抬头,忽的瞪大双眼,全身发颤,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朝虚竹扑去:“儿啊,我的儿啊——” 萧远山随手一击,挥出一掌,全无防备的叶二娘应声倒地,她挣扎着起身还要扑向虚竹,却见萧远山左手锁住虚竹的喉咙,冷冷的瞧着叶二娘道:“你想让他死么?” “不,不!”叶二娘声音悲切,连连摆手,“他是无辜的,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不要杀他,不要杀我的孩儿……”她茫然四顾,瞧见一旁站着段延庆,仿佛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扑到他的脚下,抱着他双腿道,“段老大,你救救我的孩儿,求求你念在多年跟随的份上,救救他的性命。” 段延庆神色复杂,用腹语术道:“二娘,你只要说出那奸夫的名字,我保证你孩儿无恙。” 叶二娘一下子松开了手,脸上血色全无:“不,不行的,他在武林中这么大的名声,这般的身份地位……年纪又这么大了,段老大,你换个条件吧……” 萧远山眼中冷色更深:“叶二娘,你不说出那人身份,我只好请你儿子上路了。” “不,不要!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陈公子,错都在我啊,我愿以死赎罪!以死赎罪!”叶二娘神情痛苦,声泪俱下。 “看来你是不肯说出了。”萧远山厉笑一声,忽然扬起手掌,拍在虚竹头顶,虚竹当即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不——” 两道声音重叠,一道是叶二娘的,凄厉悲惨,一道是玄慈的,沉痛莫名。 叶二娘呆立原地,一动不动,眼泪如断线珠子般颗颗滚落,伤心到了极点。 褐黄色僧袍翻飞,玄慈闪身来到萧远山近前,挥出一掌,携怒出击,招式古朴厚重,劲力阳刚沉凝。 萧远山哈哈一笑:“大金刚掌么,我也会!”同样拍出一掌,后出先至,掌力威不可挡。 砰! 双掌交击,气浪翻涌,玄慈连退数步,脸上血气上涌,身形不稳,显然他的掌法造诣和内功修为都不及萧远山。 群雄都当他是激愤于门下弟子惨死而出手,但他接下来的话直令众人瞠目结舌。 “既造业因,必有业果,陈卓陈施主,你既已命人查明原因,又何必要对虚竹下手,老衲和二娘一身罪孽,与他何辜?”玄慈满脸哀痛,挺直的背脊塌了下去,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 什么? 少林寺众僧与正道豪杰闻言齐声哗然,各人面色上诧异、惊骇、鄙视、愤怒、恐惧……种种情绪,难以形容。他们千想万想,对那位“得道高僧”的身份猜疑不定,但从来没有人往少林寺玄慈方丈身上想过。 只因他几十年示人的形象太过完美,悲天悯人、严于律己、有智长者、品行无缺……任是谁也想不到他会跟叶二娘有过奸情,还如此冷血无视几千条稚子性命。 至此,所谓的正道联盟离心离德,成了一盘散沙,而少林寺千年美誉的外壳也在此刻轰然碎裂。 少林寺众甚至有人晕倒,玄难、玄寂等玄字辈高僧口呼佛号,无不叹息:“冤孽!” “玄慈,你终于肯卸下你虚伪的面具,承认你的所作所为了吗?”陈卓对满脸惨然的玄慈没有丝毫怜悯,“不痛到你身上,你是永远也不会知觉的了。” 玄慈身形颤抖,又望向萧远山:“老衲自问与你素无冤仇,你害我儿性命,可敢以真面目示人?” “哈哈哈!”萧远山狂笑震天,眼中悲愤丝毫不比玄慈逊色分毫,“你与我素无冤仇?玄慈,你难道忘了三十年前雁门关外的血债了吗?” “什么?”玄慈神色大变,“莫非你是……” “实话告诉你,叶二娘脸上的伤是我抓的,你儿子也是我掳去的,三十年前,你率领中原武林贼人,杀我妻将,夺我爱子,老夫隐姓埋名多年,不取你性命,就是要让你把我尝过的苦楚尽都尝受一遍!”萧远山说完这番话,一把撤下头巾,露出一张与萧峰无甚差别的苍老脸颊。 “爹爹,你是我爹爹!” 偏僻角落里一声大喝,只见萧峰去掉脸上伪装,纵身跃出,分开人群,抢上前来,拜伏在地,颤声叫道,“爹爹,你……你……” “是萧峰?”群雄中有人惊呼,躁动,但很快便平息下去,比起玄慈和叶二娘的造恶,萧峰那尚未查明的恶行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阿弥陀佛,冤孽,冤孽。”玄慈双掌合十,叹息道,“因果循环,天理报应,老衲合该有此一劫。” 他目光转动,看到慕容博脸上,正欲开口推卸主要责任,好稍微挽救一下少林寺落到尘埃里的名声,可还未开口,便已被陈卓出声打断,“玄慈,你身为正道领袖,轻信他人之言,造此恶业,到现在还想为自己开脱一番吗?” 玄慈一怔,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陈施主说的是,老衲罪孽深重,犯了佛门大戒,玄寂师弟,依本寺戒律,该当如何惩处?” 玄慈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答话。 陈卓冷笑摇头,到现在还不忘裱糊你的人设,简直虚伪到骨子里了。 “玄慈你既已承认事实,我就替天地公道收了你这份罪孽。” 话音方落,他食中两指连点,内力在指尖坍缩,两道无色气劲凌空射出,毫无异响。 随后,旁人只听到噗的一声轻响,玄慈和叶二娘眉心件多了一道血痕,两人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凝固,轰然倒地,再无气息。 【侠义值:七十二】 “今日我修罗宗替千万百姓于少林寺群雄当面讨还公道,斩玄慈、叶二娘,你等可有不服?”陈卓高声问道,声音震彻山野。 正道群雄相顾无言,有些气性大的人已转身下山,唯有少林寺众骚动不安,玄字辈的几名僧人是玄慈的死忠,眼见他死在眼前,心有不忍,有人嘀咕道:“玄慈师兄犯此大错的确罪不可恕,但你陈卓让手下残害虚竹,他生性良善,对于身世毫不知情,如此滥杀无辜,你等又好得到哪里去?” 他这话落入萧远山耳中,萧远山拍了拍萧峰的肩膀,示意他站到一旁,他蹲下身子,扶起倒在地上的虚竹,在他全身上下拍打数下,虚竹悠悠睁开双眼,竟是活了过来。 萧远山冷笑一声道:“别把门主当做你们少林寺方丈一样无耻,这小和尚只是被我以巧妙手法打的暂时闭气了而已。” 少林寺众看到虚竹醒来,脸上神情幽暗难明,沉默以对。 陈卓见状,看向玄字辈众僧道:“玄慈、叶二娘伏诛,我与少林再无恩怨纠缠,不过,我知道虚竹一心向佛,虔诚笃行,倘若因为此事,他受到你等排挤迫害,我不介意替诸位肃清一下少林。” 少林群僧心中一震,敢怒不敢言,半晌,玄寂站出来道:“陈施主放心,我等断不会让此事发生。” “好,事情原委你们也不必瞒住虚竹,他若想找我报仇,叫他练好武功找我便是。”陈卓不再与少林僧众多言,转头看向一旁的慕容博,“外事了断,现在该理一理门内之事了。” 慕容博原本在庆幸陈卓阻止了玄慈的问责,没让萧氏父子的怒火燃到他的身上,此刻见到陈卓目光望来,心中没来由的一悸,脸上堆笑道:“门主有何事吩咐?” 陈卓不语,只是盯着他看。 不一会,慕容博额头冒出细密冷汗,心中惴惴不安。 只听陈卓缓缓道:“慕容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的谋划和私心,替我办事前,我就警告过你,违令者死,不过,今朝取你性命的有比我更合适的人。” 话到此处,他看向兴奋叙话的萧氏父子,“萧老,萧兄,雁门关一事玄慈是带头大哥不假,不过,他当年也是听信旁人的消息,说有人欲盗少林秘籍,对大宋江山不利,而传消息的人正是慕容博,至于他为何要假传消息,原因很简单,他是大燕皇室后裔,一心志在复国。” 什么? 萧远山、萧峰闻言对望一眼,身形一震,两父子齐齐看向慕容博,眼中恨意滔天。 慕容博眼见不妙,给了慕容复一個眼色,飞身欲逃,但他的小动作哪里瞒得住陈卓。 他身形堪堪飞起,陈卓信手一掌,磅礴掌力封住其身前上空三丈方圆,凌厉的气劲迫使慕容博不得不落回原地。 “慕容老贼,你这罪魁祸首,速速领死吧!”萧峰一声大喝,凌空一掌,朝慕容博挥击而来。 慕容复担忧父亲安危,也跳了出来,迎向萧峰掌劲。 四人顿时战作一团。 陈卓看了两眼,对段延庆等人吩咐了几句,身形化作一缕轻烟,直朝山上藏经阁疾驰而去。 (本章完) 第112章 王见王 第112章 王见王 此时,留守在少林寺的仅是十几个小沙弥,陈卓从他们头顶掠过,一众小沙弥毫不知情。 古刹重重矗立,陈卓在屋顶上纵横来回,在袅袅檀香浮动的上空终是发现了藏经阁所在。 藏经阁外,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枯瘦老僧拿着一把扫帚,正弓身扫地,这老僧瞧来年纪甚大,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无力,全然看不出来有任何武功在身。 陈卓在房顶上注目片刻,老僧依旧自顾自的扫着地上落叶灰尘,似乎对于他的到来丝毫未觉。 “不愧是天龙世界现存的第一人,一身功力返璞归真,肉眼难辨,我且用紫气神瞳瞧上一瞧。” 陈卓运转功力,聚于双目,眼底紫气意蕴,气息飘渺。 紫气神瞳下平凡到毫不起眼的扫地僧明亮起来,一身沉凝的真气浑然一体,似有似无,给人的感觉非常奇特。 “陈施主既来,何不下来相见。”扫地僧杵帚静立,面带微笑的看向陈卓。 陈卓腿不弯,足不点,劲力往前横移,人已飘然落到院内:“大师似乎早已料到我会至此。” “冥冥中自有定数。”扫地僧笑容不变,“时隔多年,逍遥御风终于重现人世了,虽然有些迥异,但似乎更为玄奇了一些。” 对于扫地僧看透自己的武功跟脚,陈卓虽有震惊,但一丁点也不奇怪。 在原剧情中,扫地僧藏身少林寺四十几年,却对天下大事、各派武功如数家珍,就好似有天眼通、天耳通一样,他知道逍遥派,知晓小无相功,那瞧出逍遥御风便是情理中的事了。 “听大师的语气,似乎见过逍遥子前辈。”陈卓好奇道。 扫地僧也不隐瞒,回答道:“那是七十几年的事情了,我与逍遥子前辈有一面之缘。” 陈卓追问道:“那大师一定知道逍遥子前辈他破碎虚空了?” 扫地僧点头:“若非亲眼所见,我亦难以相信武学能达此玄妙造化之境。”言下之意,是指那一面之缘,正是见证了逍遥子破碎虚空的奇迹。 得到扫地僧肯定的言语,陈卓也不禁喟然一叹:“破碎虚空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学境界?逍遥子前辈破碎虚空后又身处何地?” 扫地僧道:“我若能答上施主这两个问题,想必也不会在此处了。” 双方沉默良久,忽然听到有衣袂翻飞之声传来,跟着远处屋顶上有踮步的轻响“嘚嘚”声,很快,穿着黄色僧袍、布衣芒鞋的鸠摩智出现在藏经阁上方的檐顶之上。 萧氏父子和慕容氏父子之间的争斗,在陈卓的命令下,鸠摩智不敢插手,而陈卓又不知所踪,他便打定主意,趁山下乱着前来少林寺藏经阁翻阅武功秘籍,不想,竟在此处碰到了与扫地僧对话的陈卓。 “陈师,原来你在此处。”鸠摩智的脸上无一点尴尬之色,落到陈卓身前,道,“我正在四处寻你。” 陈卓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没有拆穿鸠摩智的谎话,想到自己此番来到藏经阁的目的,于是笑望着扫地僧道:“大师尽知天下事,想必也清楚我的来意。” 扫地僧对鸠摩智的到来浑不在意,把扫帚靠到一旁的石台上,道:“施主随我去后山吧,此地经不起你我二人折腾。” “正有此意,大师请。” 扫地僧迈开大步,竟如凌虚而行一般,不经意间就走出了藏经阁的范围,而后轻飘飘的跃向空中,轻功之高,当世罕有。 陈卓抬步,月白身影闪现,几如冯虚御风,紧随其后。鸠摩智见状大吃一惊,他吃惊的倒不是陈卓的轻功,而是毫不起眼的扫地僧,心道:“想不到少林寺还藏有这等无名高手,难怪陈师对他言语尊重。 嗯?陈师曾对我说过少林寺中隐居着一位武功还在他之上的高手,莫非便是此人? 一定是了,如今陈师找上了他,想必已有对付他的把握,这等旷古绝今的战斗,万万不可错过。” 他飞身跃起,朝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鸠摩智刚跳离藏经阁,盯着他行迹的几名玄字辈僧人也追踪到此,见到他黄色僧袍的背影,玄生、玄灭等人低喝:“追!” 扫地僧在荒山中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在林间一处空旷平地落了下来。 陈卓也跟着落到了此处。 扫地僧双手合十,这一刻,他的双手变得沉稳有力,再无扫地时的苍老之状,整个人处在一种毫无破绽,却又处处都是破绽的矛盾之态:“还请陈施主进招。” 陈卓没有回话,闭上双眼,轻吸了一口气,抛开心中种种杂念,感知探出,只觉前方的扫地僧如同是林间苍松,生机静默,又似是山间奇石,兀立恒久,一吸一呼间极其符合自然之道,站在那里,便与那处环境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 此时,有落叶从山间林木上凋敝而下,悠悠扬扬飘至两人中间,那落叶到此空间,竟然不再坠落向下,而是漂浮在空中,左右轻轻浮动,好似有无形之物把它托举着一般。 过了一会,不绝于耳的衣袂翻飞之声在这片空旷之地响起,鸠摩智同少林寺玄生、玄灭等人先后而至。 众僧见到场中情形,均是惊诧,他们根本不知道寺中竟藏有这么一位能同修罗门门主对垒的服侍僧,一個个心头大定,静静观战。 忽然,有风自山间吹来,树叶簌簌而响,空地灰尘漫扬,落在陈卓和扫地僧中间的那片枯叶朝扫地僧的方向移了数寸,他圆融无漏的意境有了一丝破绽,就像是一张洁白的纸上落下了一块墨点。 陈卓霍然睁开双眼,得风得势,功力骤长,正是趁势进攻之时。 当下,他再无犹疑,抬手拍出一掌,至刚至猛,强横霸道,空中那片落叶还未触及劲力便化作齑粉四散。 两人相距不过四丈,陈卓掌随身动,眨眼已至扫地僧身前。 这一掌的招式变化极为简单,但无论是气势还是劲力都足以冠绝当世,连在一旁观战的鸠摩智和少林寺群僧都能感受到此掌威势凛凛,无可阻挡,若是自己身处在扫地僧的位置,怕是连还手也做不到! 身处在攻势中央的扫地僧感觉更为直观,这一掌以势压人,劲随势涨,刚猛掌劲好似山岳天降,又如狂风巨浪,仿佛要把所有阻挡之物一摧陨灭。 掌力撞向了他身前的无形气墙。 这是他独有的三尺无形气墙,能抵挡化解天龙世界任何真气力道,纵使少林金钟罩、金刚不坏神功练到绝顶处也不及他这门武功的妙用。 砰! 气劲发出闷响。 明明是无形无色的气墙却在空中塌陷出了一道模糊的掌印。 啵! 掌印洞穿气墙,陈卓的手掌随之落下。 气墙被破,扫地僧会如何应对此掌?玄生、玄灭等人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本章完) 第113章 天下第一 第113章 天下第一 扫地僧合十的双掌分开。 他出掌了。 不同于陈卓的掌法声势浩大,他这一掌没有风声浮动,更无一丝一毫的劲力外泄,招式上亦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仿佛是菩萨垂目,哀怜众生。 两掌一触即分,劲力横流激荡,双掌之间的空气呈波纹状朝南北涌动,大地如同被天雷轰击,凡是气劲波及之处,尽都崩裂炸开,一时间尘土激扬,落叶如雨。 这一掌平分秋色,不过,扫地僧是后发招的,而陈卓借助风势,功力骤增,却没占到半分便宜,严格来说,扫地僧的武道境界是要高于陈卓的。 但战斗双方只要不是泼天的差距,便不存在稳赢的对局。 两人身形晃动,陈卓凭借强大体魄,率先稳住身形,再度挥出右掌,肌肉抖动,力、气相融,宽大的袖袍被劲力撑的笔直,一掌拍出,掌上仿佛压了一座小山,厚重势沉,万斤巨力,挥洒而出。 扫地僧面色少见的凝重,体内真气应激,鼓荡全身,三尺无形气墙再度凝聚,挡住掌力。 砰! 空中无形的掌印再次出现。 陈卓这一掌落在无形气墙上出现了片刻的迟滞,就是这片刻的迟滞,势与力便不再完美相融,扫地僧随即拍出一掌,巧妙化解了陈卓攻来的劲力。 先机仍在陈卓手中,他再度进招,把平生所学尽数展现,攻势凌厉,猛如修罗。 扫地僧耐心应对,从容不迫的见招拆招,守的密不透风,稳如磐石。 拳掌交错,一攻一守,两道身影不断高低游走,空中气劲碰撞之声不绝。 鸠摩智在旁看的目不转睛,双拳紧握,观战诸人数他武功最高,眼力见识也是独占鳌头,两人的交手在即便是他看来也是目不暇接,双方的一拳一掌,一踢一推都妙到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攻守之道,实是已被阐述殆尽,让他获益匪浅,如痴如醉。 玄生、玄灭等人在天龙世界不过是一流中下的武人,对于这种程度的交手,连招式变幻都看得不大清楚,完全无法判断是寺中无名前辈占了上风,还是魔神般的陈卓取得优势,心腔始终提着,难以保持僧人的宁静。 转瞬间,两人已不知交手多少招,陈卓的拳掌刚猛霸道,厚重沉凝,招式大巧若拙,势力相合,扫地僧的守势滴水不漏,往往在陈卓落劲最薄弱之处着手,以小博大,以巧平力。 嘭! 又是一记对掌,气劲余波震得少林寺僧人裸露在外的肌肤如同刀刮。 两道身影恰在此时分开,山风停了。 “善哉、善哉。”扫地僧合十道,“陈施主武功卓绝,世所罕见,我不如你。” 陈卓不解道:“大师为何要认输?”风停无势可借,扫地僧不可能看不出来。 扫地僧笑道:“胜败是空,争斗是空,冤仇是空,清誉名声皆是空,施主已有所得,何须再问?” 【天下第一已达成】 陈卓眼前闪过只有他能看到的虚幻黑字,他虽不是佛门弟子,但也能明白扫地僧话外的意思,两人再斗下去,必分生死。 他在最后对掌的霎那,动过用天人道技那一掌的心思,应当是气机变化被扫地僧感知。 而扫地僧的境界和灵觉高的吓人,许是从那缕气机里嗅到了生死味道。“罢了,目的已达到,我和扫地僧没有仇怨,的确不必拼死拼活,况且,纵使我用出‘星灭光离’,说不定也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境地,得不偿失。” 陈卓心中一番思量,拱手道,“大师境界高妙,晚辈佩服,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扫地僧轻轻摇头道:“我指点不了你,在你看来,我的境界高于你,但你的路与我不同,我悟到的东西在我这里是对是错,暂不好说,但在你那里一定是错的。 天下武功无外乎是体、用二道,‘体’为内力本体,‘用’为运用法门,我曾以为体用到了一定程度,便会产生武学障,也称‘知见障’,但在陈施主身上我又见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体用之道,可惜的是,我这具身躯已无法支撑我去验证孰优孰劣了。” 陈卓若有所悟:“多谢大师良言。” “谢倒不必。”扫地僧神情不变,“我观陈施主不是图谋霸业之人,所求已有所得,还望陈施主勒令下属,少造杀孽。” 陈卓不置可否:“大师不必忧心。” 扫地僧身上气势尽散,再度成为了一名毫不起眼的枯瘦老僧。 玄生、玄灭突然跪倒在地,看向扫地僧道:“大师,少林千年清誉因方丈师兄行事不当,一朝尽丧,危在旦夕,还请大师主持大局。” 扫地僧看也不看两人,道:“种恶因必得恶果,欲得善果需做善行,方丈不代表少林,但人人皆可是少林,一朝尽丧也好,危在旦夕也罢,从头来过,秉持本心,少林早晚还是少林。” 玄生、玄灭齐声道:“多谢大师开示。” 扫地僧又朝陈卓点了点头:“陈施主自便。”迈开大步,从容离去。 …… 一个月后。 少林寺一役彻底落幕,少林方丈玄慈、叶二娘的恶行传遍天下,少林名声一落千丈。 一时间,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寻常百姓,见到少林和尚便嗤之以鼻,有的甚至言辞激烈,动手教训,这也致使其身为正道魁首的名头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修罗门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武林第一势力,不过,它却不再同往常一样吞并其他势力,而是在原有的地盘上站住根脚,立下不得欺压良善无辜的规矩,大宋朝廷见此情形,倒也偃息旗鼓,不想与江湖武林撕破脸皮。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陈卓也未闲着,先是寻觅了一趟不老长春谷,可惜并未在谷中得到奇异之物或是逍遥子遗留下来关于破碎虚空的秘密。 没有在长春谷中多做耽搁,陈卓又带着鸠摩智去了一趟西域密宗宁玛派,欲借瑜伽密乘一观。 密宗宁玛派高手众多,但无一人能与陈卓争锋,论武败北,论道平分秋色,几位宁玛派的宗师商议一阵,便让陈卓共同参悟瑜伽密乘。 这瑜伽密乘果如陈卓所料,是锤炼体魄和精神的法门,尤其重在精神修持一道,有数门观想法令陈卓获益匪浅,初步对精神的凝练运用之道有了了解。 西域一行过后,陈卓回到修罗门所在驻地,萧远山也在此时归来,同他一起来的还有萧峰和阿朱两人。 (本章完) 第114章 再回神雕 第114章 再回神雕 大殿中。 萧远山一扫往日的悲苦阴狠,脸上的神情平和了许多,但眉宇间隐有死志,全无当世高手的锐利锋芒:“公子,大仇得报,我心愿已了,已无挂碍,特来领死。” 他少年时豪气干云,襟怀爽朗,学成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一心想报效国家,树立功名,可惜遭逢雁门关巨变,坠谷不死之后,让他整个人全变了样子,日思夜想,只是如何手刃仇人,以泄大恨。 他本是个豪迈诚朴、无所萦怀的塞外大汉,心中一充满仇恨,再在少林寺中潜居几十年,昼伏夜出,勤练武功,一年之间难得与旁人说一两句话,性情更是大变。 如今仇恨已报,执念消散,再无信念能够支撑他活下去,同萧峰阿朱去塞外看了一眼故地,便赶回修罗门履行往日之约。 萧峰握了握阿朱的手,忽然站出来道:“父债子偿,陈兄,我愿替我父亲领死,还请你能成全。” 阿朱咬着樱唇,目光中带着哀求的望着陈卓。 陈卓摇头道:“萧兄的性命还是留着吧,你若想替父还债的话,不妨为我办一件事?” 萧峰一听事情有了转机,欢喜道:“陈兄尽管吩咐,我本就欠你良多,别说一件事,只要不违本心,我又能办到,十件百件,我都会去做。” 陈卓抚掌笑道:“好!得萧兄一诺,更胜千金,我要箫兄做的事便是请你当修罗门的副门主,替我掌管修罗门,掌管之期不定。” 萧峰一怔,听出陈卓话外之音,忙问:“陈兄,你是要离开中原?” “然也。”陈卓点头道,“我志在追寻武道,觅求巅峰,向更广阔之地进发,不会在一处地方停留时间过长。” “这……”萧峰回头望向阿朱,他答应过,要和阿朱一起去塞外牧马放羊,不问江湖世事。 陈卓一眼便瞧出他的顾虑,笑道:“萧兄放心,我又不是要把你一辈子拴在此处,等到你找到合适的人,扶持传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另外,我在秘库中留存的武功秘籍中有小无相功,你和阿朱可修炼此功,能永葆青春,到时候,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得?” 阿朱本就不想情郎太过为难,又听到永葆青春四字,眼神顿时一亮,笑道:“萧大哥,伱答应陈公子便是,有你在的地方,哪里都是乐土。” 萧峰胸腔一热:“阿朱……” 猝不及防恰了一波狗粮的陈卓连忙摆手:“萧兄、阿朱,我还有几句话想单独跟萧老说。” 萧峰阿朱对视一眼,在自家老子点头示意的情况下离开了大殿。 “萧老,你身上暗伤已成积患,精气神三昧不锁,不出三月,你恐怕就要油尽灯枯而亡。”陈卓轻叹一声道,“我能治好你的伤,但治不了你的心。” “门主不愧是当世第一人,慧眼如炬。”萧远山全然看淡了生死,摇头笑道,“三十年前我就该死了,自跳崖的那刻起,我的心就随着峰儿他娘去了,如今仇人尽丧,峰儿幸福美满,我再无任何遗憾,还望门主成全。” 陈卓没有勉强,对于现在的萧远山来说,活着便是痛苦的根源,点头道:“你去吧,多陪陪箫兄。” “谢门主。” 次日,陈卓召集修罗门高层,宣布立萧峰为副门主,有门主生杀调令大权,无人不服。 这日下午,段延庆从大理确认段誉身份归来,面部做不出任何表情的他,旁人竟能从其脸上看到了激动兴奋之色,他来到陈卓面前,跪拜感激,发誓余生听从陈卓吩咐,效力修罗门。 至于鸠摩智,在陈卓传他最后一套导引术的动作后,回到了大雪山进行苦练,对于这位在他面前尽过心力的表面弟子,陈卓秉承师德,提及了他武功存在的隐患之处,练得太多太杂,强行驾驭,经脉躯体早晚会承受不住,走火入魔。 但鸠摩智这个武痴哪里听得进去?不过,他只要对导引术勤练不缀,将来纵使走火入魔,也能保住一条性命。 这亦是陈卓对他尽过心力的一份回馈。 三日过后,静室中。 陈卓调整心神,盘膝而坐,心念闪动间将这些日子获取的侠义值转化成纯净内力,化入四肢百骸,收归丹田。 【侠义值:零】 【紫气东来、逍遥御风:小成】 丹田中,紫白二气的气旋扩大了一圈,感受到体内澎湃的力量,陈卓屏息凝神,调运真气,冲击阴脉之海——任脉。内力在六阴之脉里游走,丝毫没有滞涩,磅礴的内力最终汇聚在任脉的关卡前,发起冲锋。 一切都水到渠成,在内力持续不断地冲击下,任脉的厚壁障唰的一下被冲开,数种真气穿过任脉游走,每走一圈,内力便壮大一分,精纯一分,如此九个小周天循环往复,奇异的增长才趋于平缓。 “突破了,任脉已通,也许要不了多久,督脉我亦能打通。”陈卓睁开双眼,神华内敛,眼底晶莹,蕴藏着丝丝宝光,他唤出面板。 【個人信息: 武道境界:通玄境 武技:强身拳(圆满) 小明王诀(圆满) 精华导引术(圆满) 金刚十三相(大成) 长春桩功观想法(大成) …… 九阴真经(残篇、精通) 参合指(精通) 一阳指(精通) 凌波微步(大成) 断水枪法(大成) 内功心法:修罗龙蟾功(大成) 神照经(大成) 紫气东来、逍遥御风(小成) 易筋经(入门) 天人道技:星灭光离(入门) 侠义值:零】 “呼,该离开天龙世界了,算算时日,我在天龙里待了四个月零十三天,剩余的穿界时间还五个月零十七天,如今我学有所成,是时候去一趟神雕世界,治好义父。” 陈卓对欧阳锋这个武道引路人的恩情一直谨记在心,不敢或忘,现在他的武功在金系世界是独一档,医术也算不错,正该找到欧阳锋治好他的疯癫之症,另外,还有他对陆无双的承诺,有机会要回去看看她,此刻正当时。 “使用穿界符,去神雕世界。” 陈卓心念闪动,熟悉的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光影变幻间,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脚踩在了实地上。 噹! 钟鸣声在耳畔回响,陈卓能听到一阵阵远去的脚步声,功力有浅有深,是道家一脉。 “我这是在哪?”陈卓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了矗立在眼前的恢弘大殿,“重阳宫……” 此时,时辰近黄昏,天边晚霞颜色转淡,即将逝去,结合种种情形,不难想到方才的钟声是催促重阳宫弟子进行晚课。 “想不到竟穿回了终南山,也好,免得南辕北辙的赶路,耽搁时间,也不知道神雕世界过去了多久,先去古墓看看吧。” 陈卓动念间,不远处忽然传来呼喝声,“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我派重阳宫?” 呼喊声过后,几十丈外巡视的两名三代全真弟子朝重阳宫奔赴而来,两人方才踏出一步,站在殿外的那道白色身影便已消失不见,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李师弟,方才是我眼了吗?” “不是,我也看到了,莫非是祖师显灵?” 两名三代全真弟子对望一眼,决定把此事告知给掌教真人。 …… 而造成两名全真弟子认知错误的始作俑者已到了古墓派所在的山间。 古墓门前景色依旧,只是一向关闭的石板大门此刻却是洞开的,陈卓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没有迟疑,他闪身跨入洞内。 (本章完) 第115章 一往如昨 第115章 一往如昨 古墓的密道陈卓已走过一次,虽然沿路漆黑,但他凭借强大的感知力,却似如履平地。 墓室里,有兵刃交手的打斗声,随即一道有些愠怒的娇声传来:“师父果然好生偏心,她几时传过我这门功夫?” “是李莫愁的声音,她进入到了古墓里,莫非那件事还是发生了吗?” 陈卓凝神细听,从打斗声来看,墓室里应当有五个人存在,“两人使剑,还有两人使了软带类的武器,还有一人是空手。” “师父,弟子快招架不住这门爪法了。”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道,这声音陈卓听过一次,乃是李莫愁的徒弟洪凌波。 “哼,没用的东西!”李莫愁冷哼一声,“师妹,小贱人用的爪法也是玉女心经的功夫么?” “不是。”小龙女娇柔清冷的语调有气无力,显然身受严重的内伤。 “那就休怪我痛下杀手了!” 话音落下,交手的声音密如点鼓般传来。 陈卓加快步伐,身如飘絮,疾行向前,没多大会,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众人交手的墓室外道。 在墓室里火光的照耀下,他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李莫愁师徒二人正跟样貌没有变化的小龙女,长高不少的陆无双以及陈卓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交手。 那年轻男子使得是古墓派的武功,不难认出,他便是神雕故事的主角杨过。 陆无双用的是摧坚神爪,招式精熟,可惜的是内力不足,难以发挥爪法本来威力。 小龙女虽身受内伤,但俨然是三人当中的主力,竭力招架李莫愁的进攻。 李莫愁的武功比之陈卓初次跟她交手之时,精进的不是一分两分,招式除了有古墓派的灵动飘逸,还多了几分凌厉狠辣,颇有自成一派的风范。 “假以时日,以李莫愁的天资武功,未必不能跻身五绝之流。”陈卓暗道一声可惜,李莫愁走到了他的对立面,死亡是注定的结局。 唰! 李莫愁右手拂尘一翻,卷住了小龙女手中的绸带,劲力到处,绸带立时断为两截。拂尘和绸带均是极为柔软之物,她以刚劲震断绸带,这份功力放在江湖上鲜有人能及。 小龙女的内伤比原故事里还要严重,受到拂尘劲力波及,脸色愈发苍白,又招架了两三招,退到东边石壁旁,忽地反手在石壁上一抹,叫道:“过儿,无双,快走!” 喀喇一声,西北角露出一个洞穴。 李莫愁狞笑一声:“往哪里走?”右手中拂尘倒卷,凌厉的如同一把快刀,迫开小龙女的同时,又拂向杨过手中的长剑,左袖往空中一抖,数枚蓝汪汪的冰魄银针齐飞,朝着正把洪凌波打的节节败退的陆无双射去。 杨过天资聪颖,资质非凡,但无论是武功还是交手经验比起现在的李莫愁还差的太远,没有了小龙女的牵扯,手中长剑被拂尘一带,登时如遭雷击,脱手飞出。 陆无双压制住洪凌波不假,可却无暇顾及身后,眼见冰魄银针就要扎中她的脊背,但听到嗤的一声轻响,那几枚冰魄银针被一股无形气劲弹飞,插入右侧坚硬的石壁上,针身没入大半。 出手的是陈卓,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陆无双遭受毒针。 “什么人?” 李莫愁心中大惊,瞟了一眼插在岩壁上的冰魄银针,眉心直跳。要知道冰魄银针比绣针还要纤细,以她的功力施展冰魄银针插入树木或是人身轻而易举,但要想插进石壁,那是万万不能了,更别说远远的催出刚猛劲力,令银针没入石壁大半,纵使她师父复生,也不可能做到。 没有任何迟疑,李莫愁左袖飞扬,一捧蓝汪汪的冰魄银针似雨幕般射向墓室外道。 冰魄银针撞在石壁上,簌簌的掉落一地。 墓室外道没有人?那人在哪里? 李莫愁回望身前,除开还在缠斗的洪凌波和陆无双两人,小龙女与杨过俱都惊奇的看向李莫愁的身后。 敌人在我身后?他是何时到我身后的? 向来杀人不眨眼的赤练魔头惊出了一身冷汗,以她的功力,方圆二十丈的动静休想瞒过她的耳目,可那人不仅躲过了她的耳目感知,还悄无声息的从墓室外道来到了她的身后。 他究竟是谁?世上怎可能有这样的武功?难道是鬼魂…… 这一刻,李莫愁只觉幽凉的墓室里多了一股寒意,是能透骨的寒意。 李莫愁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多年来的厮杀,使她很快冷静下来,不可能是鬼,真要有鬼的话,她这年来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是鬼魂索命,自己早死了千八百回。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内力遍及满身,右手拂尘倏然往后横竖猛扫,真力爆发间,柔软的麈(zhu)尾如同钢针般立的笔直,气劲在空中发出呼啸声,便是金石也能被她这一扫抽的碎裂。 同一时刻,她身形回转,似乳燕归巢般往后掠退丈许。 拂尘未抽到任何物体。 “莫非师妹和臭小子是在骗我?” 李莫愁心间堪堪升起这个念头便被事实掐灭,只因在浮动的火光下,她看到自己的影子后方还有一道笔直的影子。 也就是说,从始至终,那人都站在她的身后,而她一无所觉。 从未有过的惧意遍及李莫愁全身,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何方高人到此?这般逗弄小女子岂是英雄所为?” “鼎鼎大名的赤练仙子也算是小女子么,倒让我涨了见识。”陈卓不浓不淡的语调在墓室中响起。 李莫愁一愣,这声音她在哪里听过,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陆无双身躯一震,使出杀招,逼得洪凌波倒退闪避,转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穿着白色长衫的挺拔男子正笑望着她,那人眉若春山,眼如朗月,气质出尘,玉树临风,却正是她日思夜想,三次出墓寻觅的大哥哥——陈卓。 “无双,你好啊,好久不见。” 清朗的声音让陆无双眼中溢满泪,一别经年,恍如昨日:“陈哥哥,你,你终于回来啦。” (本章完)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这两周太忙了,都没睡好过,今天下班坐在电脑前一个多小时只写了三百字,头疼欲裂,容我好好睡一觉,调整下状态。 (本章完) 第116章 第116章 “是啊,我回来了。” 陈卓微微一笑,脚下轻点,横移到陆无双身侧,屈指一弹,指劲嗖的一声电射而出。 叮! 刺向陆无双背部大穴的百炼精钢长剑从中而断,无形指力未尽,击向洪凌波左肩肩头,但听到清晰的骨裂声,洪凌波被磅礴指力击碎肩头,整个人倒飞而出,口吐鲜血,撞在旁边石壁上,滚落在地,生死不明。 原来,洪凌波一直在全神贯注的跟陆无双战斗,从头被压制到尾,心头憋了一口怒气,自不清楚李莫愁方才的境况,于是,趁着陆无双听到陈卓的声音,心神失守,直接出剑偷袭。 “你啊,都长这么大了,还是爱哭。”陈卓伸手拭去陆无双眼角的泪,温言道,“与人争斗,分心是取死之道,以后万万要小心。” 这时,李莫愁已认出来陈卓是何人,心中不由大惊:“是他?五年不见,他的武功竟然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他究竟是怎么练得?” 五年前,她因忌惮陈卓背后的西毒,交手三招,未占到便宜,从容遁走,也是由此受了刺激,苦练数年武功,大有一番进益,她自问这世上除了五绝之外,再无敌手,却未想到,再次碰到陈卓之后,她连出手的信心都没有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莫愁暗中极快的做了取舍,看也不看倒地不起的洪凌波,悄然往后疾退,想要进入墓室外道逃走。 但李莫愁的动作如何能瞒得住陈卓的耳目? 陈卓头也不回,左手凌虚点了两下,参合指力如同无声的劲箭透指而出。 李莫愁心头警兆大生,想要闪身躲避却不知从何而躲,下一瞬,她只觉双腿好似被透骨长钉穿过,剧痛来袭,膝盖诸穴立时全无知觉,体内真气半点也提不起来,跪倒在地,脸如死灰。 “我与他的武功差距大到这种地步么?连反抗也做不到……想不到我李莫愁今日要死在古墓里。” 纵使小龙女近些年心如止水,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对陈卓的武功产生震惊。 一旁的杨过更是瞧得呆了,陈卓戏耍李莫愁的身法轻功如同鬼魅,若非是亲眼所见,他实难想象世间竟有这等匪夷所思的武功,如今随手一点,他与师父小龙女苦战的敌人转瞬即倒,心下生出一个念头:“只怕就是郭伯伯也不如此人。” 他机敏聪慧,从小龙女、陆无双的神情中看出陈卓是两人的旧识,又见到陆无双的反应,一下子便把所知道的信息联系到了一起:“他就是无双妹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为了他,无双妹妹甘愿放弃拜入我古墓派的机会,我还笑她痴傻,今日一见,实是我做了井底之蛙。” “好了,无双。”陈卓摸了摸陆无双的头顶,笑道,“李莫愁现在作不了恶了,要杀要剐,任凭你意。” 陆无双咬了咬嘴唇,她有好多话想对陈卓说,但仇敌在前,只好把种种思绪按捺不表,她捡起洪凌波掉落在地上的断剑,眼神凶狠的走到李莫愁身前,满是愤恨的道:“李莫愁,我全家给你杀的鸡犬不留,今日我就要报仇了。” 李莫愁一生倨傲,从不向人示弱,即便面临死境,依旧淡然以对,嗤笑了一声,道:“我一生杀人不计其数,你若要报仇的话尽管来便是,何须废话。” 她这股无所谓的态度反倒让人气愤。 “好,那你受死吧!” 陆无双扬起断剑,正要下手,小龙女却出声叫住了她:“无双,你能不能不杀师姐。”她终究没有无情到极致,存念了几分师门之情。 陆无双闻言,双手顿在了空中,自陈卓送她来古墓后,孙婆婆对她百般疼爱,待如亲孙女,而小龙女虽然一直冷冰冰的,但在她不拜入古墓派的情况下依旧指导她的武功,久而久之,她早已把两人当做自己的亲人。 此刻,小龙女出言恳求,她当即陷入恩仇两难全的境地。 “罢了,冤仇尽归我身吧。”陈卓轻叹摇头,大袖一拂,气劲凌空,排山倒海的巨力撞向跪倒在地的李莫愁身上。 砰! 一声闷响,李莫愁胸膛塌陷下去,杏眼圆睁,气息断绝,纵横江湖多年的赤练魔头就此殒命。 【侠义值:十二】 大仇得报,陆无双心中的执念倏然散去,手中断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扑入到陈卓的怀中:“陈哥哥,谢谢你,谢谢你,我爹娘他们终于能够瞑目了,呜呜……”陈卓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以作安抚。 “师姐……”小龙女看到李莫愁毙命,眼角滑过数滴泪水,一身伤势再也压制不住,昏迷过去,直往地上倒。 杨过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小龙女,满脸惶急的道:“姑姑,姑姑,伱醒醒,你怎么样啦?” 陈卓看了一眼昏倒的小龙女道:“她的内伤不轻,杨过,你找一间静室,我来替她疗伤。” “好,麻烦陈大哥了。”情急之下,杨过对于陈卓突然叫出他姓名的事来不及细想,抱起小龙女,走入西侧的石洞道,“陈大哥,这边就是一间静室。” 陆无双瞧见小龙女晕倒,连忙抹干眼泪,对陈卓道:“陈哥哥,你快救救龙姐姐。” “放心,交给我吧。” 陈卓笑了笑,踏入静室,杨过和陆无双则在静室外守候。 小龙女的内伤是在练功的紧要关头被扰造成的,导致内力逆冲脏腑,气血两亏,再加上与李莫愁缠斗许久,伤上加伤,纵使是九阴真经疗伤篇也需半个月左右方能治好。 但这棘手的内伤对陈卓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他神照经和修罗龙蟾功大成,此两门武功对疗伤有着奇效。 是以,在陈卓的治疗下,不到半個时辰,小龙女体内的伤势好了大半,除了亏损的血气外,一切恢复到接近常态。 小龙女悠悠醒转,感受到背后灼热大手传来的绵绵真气,知晓是陈卓在为她疗伤,立刻沉心静息,运转内功,配合起来。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陈卓收回手掌,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道:“龙姑娘,你的内伤已无碍,这两天再补补血,身体就能恢复如初。” 小龙女轻轻点头,盯着陈卓细看,一语不发。 陈卓见她这幅模样,问道:“龙姑娘可是恨我杀了你师姐?” 小龙女摇头道:“我不恨你,人人都要死,早死晚死没有区别,师姐的所作所为,早晚会有这一天。”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的武功很厉害。” 陈卓深知小龙女淡漠的性子,能得她一句称赞,殊为不易,哈哈笑了一声道:“龙姑娘过奖了,对了,孙婆婆呢?” 小龙女道:“她死了。” 陈卓进入古墓中没见到孙婆婆的身影,也未感受到她的气息,隐隐有所预料,但心中还是存了几分希冀,万一孙婆婆是下山采购生活所需了呢?才有此一问。 他得知孙婆婆逝世,而杨过出现古墓里,笑容顿敛:“孙婆婆的死是不是跟全真教有关?” 小龙女如实答道:“是郝大通重伤了孙婆婆,令孙婆婆伤重不治,我打败了他,让他自尽的时候,又出来一个武功高强的老道,我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带着过儿和无双退回了古墓。” 陈卓闻言眉目转冷。 当初,他把陆无双托付于古墓派,按照小龙女的性子,若无孙婆婆从旁相劝,陆无双想留下是千难万难,这份恩情那时的他无以为报,只能记在心中,离开古墓时,他也曾跟孙婆婆提及了让她勿要跟全真教的人发生冲突,谁知道事情终究是朝着不好的方向发生了。 两人并未掩盖说话的声音,听到他们谈论此事,静室外守候的陆无双和杨过一并走了进来。 (本章完) 第117章 报仇不隔夜 第117章 报仇不隔夜 陆无双好不容易止住波动的心绪,一想起孙婆婆的音容笑貌,悲从心来,泪在眼底打转:“陈哥哥,全真教的臭道士都极为可恶,处处欺负杨过不说,还想把他强留下来,婆婆给他们送去玉峰毒的解药,想要带杨过走,可全真教仗着人多势众,把我们围堵起来,婆婆就是在那时被郝大通打的重伤,没过多久便离开了我们。” 杨过神情哀痛,带着愤恨之色道:“等我武功有成,一定杀了郝大通替孙婆婆报仇!” “有些仇恨若是拖得久了,未必能报。”陈卓来到陆无双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孙婆婆对我有恩,恩我是难以还上了,仇我一定替她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无双,走,我们去全真教一趟。” “恩!”陆无双重重点头,抹去眼角泪,她虽然在古墓待了几年,但性子却未受到小龙女的影响,对恩仇看的极重,要不是武功不敌,她早就杀上了重阳宫。 陈卓朝着小龙女和杨过点了点头,拉着陆无双走入墓室外道。 杨过愣了片刻,问道:“姑姑,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小龙女道:“我没事了。” “那就好。”杨过心中稍安,看了一眼墓室外道的方向,道,“姑姑,我们也去一趟全真教。” 小龙女自幼受师父及孙婆婆抚养长大,十几年来始终与两个年老婆婆为伴,按照常理来说,最该替孙婆婆报仇的便是她。 只是她的师父要她修习《玉女心经》,自幼便命她摒除喜怒哀乐之情,久而久之,小龙女便养成了冷酷孤僻的脾性,当时未能给孙婆婆报仇,时间一久,早已忘了报仇一事。 而今旧事重提,她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不过,她倒是愿意听杨过的话,闻言颔首道:“过儿,走吧。” …… 此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穹顶上弯月如勾,星光暗淡,山林间漆黑一片。 陈卓带着陆无双信步在前,朝重阳宫赶去,小龙女杨过在后施展古墓派轻功全力追赶,却只能依稀瞧见两人的背影。 这让杨过对于陈卓的武功愈加钦佩,同时,也隐隐将他当做了奋斗的目标,但杨过若知道此等速度是陈卓刻意放缓等待两人,恐怕就要将奋斗的目标改上一改了。 没过多久,陈卓跟陆无双毫不掩饰行迹的越过墙头,落在院中。 “噹噹噹!” 阴影处钟声疾响,远远近近都是口哨之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全真教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大宗派,平时防范布置异常严密,傍晚时分,经由那两名弟子禀告重阳宫前“显灵”一事,更是在四面八方都安排了明巡暗哨,前后大殿更是灯火闪烁,由三代弟子带队巡逻,眼见有人闯入宫来,立即传讯示警,宫中弟子当即齐出迎敌。 眼见全真教弟子重重围来,陆无双难免心中紧张,柔弱无骨的小手沁出汗水。 陈卓察觉到她的不安,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道:“无双,放心吧,有我在。” 陆无双未料到陈卓会拉住她的手,不由脸颊微红,但得心上人安慰,欣喜大过害羞,心中的不安全然不见,抿唇点头道:“有陈哥哥在,他全真教的人再多我也不怕。” 风声轻响,小龙女和杨过也飘然落在院中,全真教一众弟子也在此时汇聚到重阳宫前。 领头的一名道人白面无须,卖相不错,看起来儒雅谦和,他先是看了一眼小龙女,才注目陈卓道:“阁下是谁?夜闯我重阳宫所为何事?” 陈卓斜睨了他一眼:“问人姓名之前,不知道自报名号吗?”他年纪虽轻,但历经数个世界,所创建的势力无一不是天下翘楚,自有一股威势在身。 不收敛气息的霸道眼神让白面道人心中一凛,下意识的答道:“我叫甄志丙。”“你就是甄志丙?”陈卓忽然抬眼盯着他。 “贫道正是。”甄志丙感觉到陈卓凝若实质的眼神,身体紧绷,心中没来由的慌乱起来,“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陈卓却没有答话,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清丽无双的小龙女,自语道:“与其防范未然,不如斩断祸根。” 孙婆婆的事给陈卓提了个醒,除非是实质性的介入,不然,人物原有的命运并不会发生改变。 虽然是自己认了欧阳锋为义父,欧阳锋点小龙女穴道一事应该不会出现,但从甄志丙方才的眼神来看,他依旧对小龙女垂涎三尺,没有了点穴一事的机会,保不齐会发生其他状况。 而且,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小龙女对自己有恩,陈卓便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大胆,你这厮好生无礼,首座问话你为何不答?”甄志丙身侧的师弟耐不住性子,大声呵斥。 全真教的人素来以天下第一大派之弟子的身份自居,养了几分傲气,见到陈卓浑不把教中三代首座当一回事,不免暗生怒火。 陈卓直接无视了他的话,内力催到指尖,一指快如闪电般点出,劲力暗藏,绵柔似针,无形气浪直射甄志丙腰间穴道。 甄志丙只觉下腹忽的一疼,痛觉一闪而逝,体表虽无任何伤痕出现,但心中却凭空生出几分空落,大惊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人道去势,帮你更好的秉持全真色戒。”陈卓如实相告,他那一指伤了甄志丙的肾经,令小甄以后再也不能举起。 “什么?”甄志丙脸色大变,“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你……”话未说完,呛啷一声,他已忍不住愤怒,拔出左手握着的长剑,一跃而起,长剑在灯火的照耀下,化作一道迅疾的流光,直刺陈卓面门而来。 他身旁的一众师兄弟见首座受辱,也同时拔出了长剑:“贼子嚣张,先将他拿下再说!” 剑光如雨,数十柄长剑齐齐朝陈卓刺来,一时间,他上下左右,前前后后诸般要穴尽皆笼罩在犀利剑锋之下。 陈卓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全然未将这十四柄利剑放在眼里。 陆无双见漫天剑光刺来,满心紧张,但她相信陈卓的本事,更信任陈卓这个人,同陈卓一起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小龙女和杨过对望一眼,并不担心,他们已见过陈卓的本事,别说是全真三代弟子,纵使全真七子齐现,也不见得能伤及陈卓分毫。 甄志丙等人携怒出手,毫不留情,正以为要得手之时,却发现手中的长剑如同陷入了泥沼一般,不着劲力,剑锋悬停在陈卓身前两尺处,不得寸进。 同时,还有一股莫名吸力,让他们经脉中的真气顺着右手朝剑身不断涌去。 十四名道人惊骇莫名,定力稍差的更是陷入了恐惧当中:“你这是使得什么妖法?快快住手!” “妖法?见识浅薄,伱以为道家一脉的武学仅有你全真一家吗?”陈卓轻笑一声,浑身蓄着的气劲向外散开。 登时,甄志丙等人只觉潮浪般的无形之力从剑身上翻涌而来,喀喇一声,他们手中的长剑尽皆折断,人也被这股劲力震得倒飞而出,滚落在地,灰头土脸。 还不待余下的全真弟子有所反应,陈卓高声喝道:“郝大通何在?快快出来了断恩怨!” 这声高喝蕴含真力,好似平地炸雷,震得场中一众全真弟子的脑里嗡嗡作响,功力稍差的,好似喝醉酒般晕晕沉沉,脚下踉跄,站立不稳。 (本章完) 第118章 派头 第118章 派头 暴喝声后,在场的全真弟子无不大惊失色,站稳身形,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轻描淡写的击退十四名志字辈三代杰出弟子,对方甚至连手都未出,只是一声暴喝,便令他们东摇西晃,阵不成阵,此人实力之高,超乎想象,简直闻所未闻。 后院打坐静息的全真六子更是心惊,他们的居所与重阳宫相隔数里,那道清朗的声音却似在耳畔说出,来人功力深湛,绝非六子中任何一人能比。 庭院中,六子汇聚到一起,彼此对望一眼,丹阳子马钰开口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方指名道姓让郝师弟了断恩怨,郝师弟,你对此人的声音可有印象?” 白须白眉的郝大通摇头道:“我从未听过,马师哥,对方既然是冲我而来,便让我一人前去看看,兴许是有误会也说不定。” 丘处机脾气火爆,闻言当即摇头:“郝师弟你说的什么话?对方若真是有心解决误会,便该按规矩送上拜帖,岂会夜闯重阳宫?咱们师兄弟向来同进同退,管他善是不善,一起去会他一会,手底下见真章。” “丘师哥说的是。”王处一等人点头赞同。 “好,那咱们便去会他一会。”马钰做了总结性的发言,当先朝重阳宫的方向跃出,口中吟诵出诗号,“一住行窝几十年,蓬头长日走如颠。”声音平淡冲和。 刘处玄跟随在后接口道:“海棠亭下重阳子。”他身材瘦小,面目宛如猿猴,声音却甚洪亮。 丘处机大笑一声续道:“莲叶舟中太乙仙。”全真七子中数他武功最好,内功修为在近几年也后来居上,超过马钰,这句诗经由他口中送出,声音顿时传遍山野,回响四方,在场的全真教弟子闻声无不振奋,心中大定。 又听玉阳子王处一吟道:“无物可离虚壳外。” 广宁子郝大通接续:“有人能悟未生前。” 清净散人孙不二声音稍弱,但中气充沛,显然内力已臻至一流高手的水准:“出门一笑无拘碍。” “云在西湖月在天!”马钰出声收尾。 吟唱声方落,衣袂破风声在重阳宫前响起,全真六子的身形落到场中,长发飘扬,手提拂尘,一个个高人范十足。 说实话,全真七子给陈卓的感观完全不如江南七怪,虽然七子的武功要比七怪的武功高的多,但真正能称在侠之一字称道的,唯有江南七怪和他们的弟子郭靖。 七子中丘处机以性烈如火,行侠仗义出名,但他做事无头无尾,全凭喜好,杨康之所以变的不择手段,反复无常,他这个做师父的亦有一份责任在里面。比起七怪教导郭靖,他更像是为了完成胜负约定,赌一口气,只教杨康武功而不教其行事做人。 而余下六子,只能算是真正的出家之人,王重阳的豪情盖世他们是一点也未学到,反倒把自矜身份,出场派头弄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黄药师都没你们这么能装。”陈卓心中腹诽一句。 六子落定,甄志丙很快上前将场中发生的事情告知,丘处机面色大变,眼睛望向陈卓,惊怒之色不加掩饰,踏前一步道:“好贼子,你究竟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我丘处机手中不打无名之辈。”陈卓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无双,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好大的口气啊。” 陆无双机灵聪慧,一下子便会过意来,有样学样,捏着鼻子笑道:“岂止呀,陈哥哥,这口气简直比粪坑还臭咧。” 杨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冷的小龙女眉眼间也含着笑意。 这两声嬉笑在丘处机听来无疑是嘲讽,他把手中拂尘插在身后,不见什么动作,长剑从剑鞘中脱离,指向陈卓,火冒三丈的道:“姓陈的是吧,来来来,看是你的口利,还是我的剑快!” “慢着,丘师弟。”马钰的涵养极好,见到小龙女、杨过、陆无双三人,以为陈卓跟古墓派有所关联,想到两派渊源极深,并不想扩大仇怨,沉声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可是我郝师弟得罪过你吗?你修为深湛,称一生当世高人也不为过,为何要迁怒于无辜小辈?” “我叫陈卓,高人不敢当,我就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俗人。”陈卓神情平淡,直言道,“孙婆婆对我有恩,她死于郝大通之手,杀人偿命,就是我来此的目的,至于迁怒小辈。”他瞅了一眼满是忿怒的甄志丙,态度轻描淡写,“我想做就做了,有本事找我报仇便是。” “好,好,好!”丘处机连道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大,怒极反笑道,“如此狂悖无礼,不分善恶,姓陈的,看来今日,我丘某人剑下要多一道亡魂了。” 陈卓伸出食指轻轻摆动:“痴人说梦,就算是王重阳复生,也未必敢在我面前说出此言。” “大胆!辱及先师,伱该死!” 丘处机怒火充塞心头,再也顾不得出家人的涵养和先辈情分,暴喝一声,手中长剑化作一抹亮光,明净纯粹,杀机盎然,森森寒意缠绕剑锋,剑气嗡嗡轰鸣,快如闪电,意在一招令敌手失去反抗之力。 他虽惊骇于陈卓的深湛功力,但论武相斗,除非是双方的实力差距有云泥之别,否则,绝难出现一边倒的形势,况且,以弱胜强的例子不再少数。 而丘处机对自己的武功剑法信心十足,这一剑携怒出手,抢占先机,非同小可。 “丘师弟(师哥)的武功又精进了,拿下此獠应当不在话下。”余下全真五子见到此剑,心中如是想道。 全真教的一众弟子更是信心十足,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出陈卓在掌教真人剑下伏诛授首的画面。 “好剑法!”杨过虽然痛恨全真教的人,但对于丘处机这实打实的精妙剑法也不禁出声钦赞。 小龙女听到杨过的赞叹,颔首不语,四年半前她曾与丘处机交过手,不敌对方,如今修炼玉女心经有成,两人再斗起来怕也是在伯仲之间,不分上下,见到这一剑,她难得生出几分好奇,望向陈卓暗想道:“他会如何接下这一剑?” (本章完) 第119章 江湖恩怨江湖了 第119章 江湖恩怨江湖了 “马马虎虎。” 如此妙到毫巅的一剑,陈卓给出了四字评价,探出左手,弯曲成爪,指爪间发出近乎铜铁撞击的脆响声,余韵奇异,爪间泛起一抹白光,耀眼异常,只听他悠然说道,“无双,除开功力之外,摧坚神爪的摧敌首脑要诀,旨在快、准、稳三字,你看好啦!” 言语中,分明把丘处机倾力一剑当成了教学模板。 唰! 这一爪后发先至,摄住剑锋,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手爪似铜浇铁铸,足以摧金裂石的剑气竟不能伤他肌肤分毫,手爪抓住百炼精钢长剑,顺势一拧,长剑就似柔软的枝条般扭曲成了麻。 丘处机心中大骇,感受到剑身上传来的汹涌巨力,毫不犹豫的松开剑柄,手掌回撤,似游鱼般摆动,掌势看似柔弱无力,实则后劲无穷,凶险暗藏,这一式掌法正是全真教掌法绝技——履霜破冰掌。 履霜冰至,暴雪突降。 他在这套掌法的造诣上丝毫不输于他剑法。 然而飘忽不定的招式完全迷惑不了陈卓的双眼,他探爪之招未变,径直向前,一股无坚不摧的莫测气势完全把丘处机整个人笼罩。 爪破掌势,万物皆摧。 丘处机全身汗毛竖起,像是人在濒临极大绝境起了应激反应一样,想要闪避开爪劲的抓袭,却无从闪避,忽的手腕一痛,掌中劲力消散,下一瞬,那凝如白玉的五根手指如同利剑般落在了他的右肩之上。 劲力蓄而不发,凌厉的气机直让他半边身子软麻,无法反抗。 “手下留情!”马钰再也淡定不下去了,高声叫喊,余下四子也是面色大变,更不提其他惊愕失声的全真弟子,他们实在无法想象纵横天下的掌教真人在一眨眼间被人轻而易举的拿下。 世上怎会有这等功夫,如此人物?只怕是五年前那位大破本派阵法,赶走蒙古人的当世大侠郭靖也远不及吧? “好凌厉的爪法,好深厚的功力,陈大哥已然天下无敌!”杨过内心震惊,溢于言表。 古井无波的小龙女也不禁心中感叹:“他的武功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许多。” 反倒是对陈卓深具信心的陆无双没有太大的反应,在她的认知里,一切本该如此。 丘处机倒也干脆,脸色惨白,双眼一闭,道:“你动手吧。” “不可。”马钰镇定心神,往前走了一步,拱手一礼道,“陈公子,你跟我全真教虽有冤仇,但不至于闹到这一步,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动武不成要动嘴么?”陈卓笑了一声,道,“好啊,你想怎么谈?” 马钰想了想道:“郝师弟他失手误杀了孙婆婆,这些年来一直郁郁不乐,引为生平恨事……” 话未说完,便被陈卓冷笑打断:“笑话,郁郁不乐就能让孙婆婆活过来吗?他若有心忏悔,为何从未去古墓外祭拜过孙婆婆?偏偏不乐给你们看,他可做过任何一件弥补之事?” “这……” 陈卓几句话刺的马钰哑口无言。 郝大通听了这几句话面如死灰,站了出来道:“不错,是我杀错了人,你只要放了丘师哥,要杀要剐我绝不还手。” 丘处机霍然睁开双眼,大声道:“郝师弟,我技不如人,死则死矣,绝不能用你的性命换我的性命。马师兄,布阵吧,我全真教不能被人如此欺辱,今日有死而已,有何惧之?”“有死而已,有何惧之!”甄志丙看着师父丘处机慨然的眼神,带头呼喊,志字辈弟子也跟着呼喊起来。 余下弟子受到感染,纷纷齐声高喝:“有死而已,有何惧之!” “不是声音大就有理,也不是人多就能吓到人。”陈卓的人生信条绝不会因旁人的言语有半分更改,他望向郝大通缓缓道,“江湖事,江湖了,今日我只杀你一人。” 声音不大,却盖过喧闹的呼喝声传入到每个人的耳里。 话音方落,众人只看到陈卓化作一道白影在郝大通身前倏忽来回,如星驰电闪,凭着肉眼根本捕捉不到他的任何动作。 影迹落归原地,陈卓也不多看全真教众人一眼,拉起了陆无双的手,往外面走去。 马钰等人觉得很是奇怪。 丘处机也难以置信的望向陈卓,他就这么放过我了? 这时,但听砰的一声响。郝大通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表情凝固,气息全无。 众人愣了片刻,马钰最先反应过来,痛呼一声:“师弟!”,蹲下身子,扶着郝大通的尸身,泪如雨下。 王处一、孙不二等人亦是大哭。 丘处机眼中如欲喷火,伸手从一名弟子腰间拔出长剑,就要跟陈卓拼个伱死我活,奔了几步,却忽然顿住脚步,他想到郝大通已死,即便让三代弟子与他们一起布下天罡北斗阵,也不过是枉送性命,长叹一声,掷剑于地,喝问道:“陈卓,郝师弟是做错了事,但你仗着武功高强,行下此事,就不怕郝师弟的遭遇早晚有一天会落到你身上吗?” 陈卓头也不回,声音遥遥传来:“江湖弟子江湖老,江湖恩怨江湖了,江湖永远都是用实力说话的,丘道长是当道士当糊涂了吗? 对了,还有一事好叫你们知晓,欧阳锋是我义父,他的恩怨我一并接下,你们若想报仇,找我便是,无论是偷袭、毒药、暗器还是其他的手段尽管施展,我若死于你们手中,绝无怨言,不过,对于敌人我也从不留情。” “你——”丘处机气得浑身发抖,但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卓离去。 马钰等人俱都无言,没有一人接茬或是放出狠话,只因他们知道陈卓的话语虽然直白,但道尽了江湖的真谛,他们有报仇的心,却无报仇的实力和胆魄,对方的武功完全超乎了想象,纵是他们的师尊复生,面对此事,只怕也是不了了之。 陈卓、陆无双等四人回古墓时夜色已深。 古墓派极少与人来往,压根不知什么待客之道,加之小龙女伤势才好,精力不济,她朝陈卓点了点头,便回到放有寒玉床的石室休息了。 杨过也知情识趣的回到寒玉床上,把空间留给了陈卓和陆无双。 石室中一下子变得极其安静,呼吸可闻。 (本章完) 第120章 倾心 第120章 倾心 陆无双是个活泼的性子,本来有满腹的话语要对陈卓说,此时却忸怩起来,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下头,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自己的左腿上,跳动的心腔顿时沉寂下去,心中满是自卑:“陈哥哥面貌俊朗,武功高强,完美无缺,论容貌,我不及龙姐姐,武功更是不成,我还是一个瘸子……” 想着想着,晶莹的泪珠便从她脸颊滚落,掉在地上,颗颗剔透。 陈卓敏锐的察觉到陆无双情绪上的变化,他两世为人,小女儿的心思自然瞒不过他,从再次见到陆无双的第一眼起,便洞悉到她眼神里炽烈的情感。 似陆无双这般纯真痴情,敢爱敢恨的女子陈卓自是喜欢的,对于女子,他的态度跟世上绝大多数男子一样,多情而深情。 灯下美人,垂泪低首,我见犹怜。他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自然而然的走了过去,再度抓起陆无双的小手道:“无双,你怎么又哭啦?短短两个时辰,你在我面前哭了三次,莫非你是讨厌我么?” 陆无双娇躯一震,生怕陈卓误会,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抽抽噎噎的解释:“不,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她再度瞟了一眼自己的左腿,愈发的自惭形秽起来。 原来,无论男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会无限放大对方的优点,对自己的不足倍感在意,从而生出自卑之感。 陈卓留意着她的神情,一下子便看出症结所在,他当然不会放任陆无双继续自卑下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懊恼道:“无双,怪我不好,只顾着给孙婆婆报仇,没有顾及到你的旧伤。”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陆无双强作笑颜,抹去眼泪道,“只要陈哥哥不嫌弃无双是个跛子就好。” “瞎说什么呢!”陈卓食指刮了刮陆无双小巧精致的翘鼻,又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脸蛋,“我怎么会嫌弃你,无双,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 “陈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陆无双俏面一红,喜悦冲淡了内心中的自卑。 “我何时骗过你,傻丫头。”陈卓蹲下身子,把她的左腿扶在怀中道,“当初送伱来古墓时,我想过处理你腿骨不正的问题,但那时候我手段平庸,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令你恢复如初,贸然动手,说不得会造成更不妙的结果,想来,龙姑娘和孙婆婆也是这般考虑。 不过,凭我现在的医术和手段,治好你的腿绰绰有余,无双,你愿意相信我么?” 陆无双点漆般的眸子闪烁着激动之情,毫不犹豫道:“陈哥哥,我一直都信你。” 陈卓笑道:“那好,无双,你的腿骨当年接续错位,我会用重手法捏断伤患处进行复位,再用内功滋养你受损的筋骨,重塑经脉,使其复原,过程会有些疼痛,你可要忍着点。” 世间女子没有不爱美的,陆无双一想到残疾之身能恢复如常,欢喜胜过了一切忧虑:“陈哥哥,有你在,再疼我也不怕的。” 陈卓笑了笑,知她急切的心情,不再耽搁功夫,伸手除去她左腿上的鞋袜,一只白皙如玉的小脚在空中露了出来,足趾圆润,纤细精致,指甲似片片桃,美中不足的是胫骨不正常的歪斜破坏了这份美感。 陆无双感受到腿上的灼热,羞怯的低下头,又变的不自信道:“我的腿很难看吧?” “怎么会呢,皮肤滑如凝脂,足弓秀美,不知道能迷倒多少人。” 陆无双何曾听过这种情话,脸色红的要滴出水来,陈卓趁着她意乱情迷之际,闪电般的发力,咔嚓声中,陆无双的左腿歪斜处再度断绝,又在陈卓高超的手法中迅速复位。即便陆无双被陈卓分散了注意力,但在腿骨再度折断的霎那,剧烈的疼痛依旧使得她的俏脸一片煞白。 陆无双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痛得闷哼,贝齿紧紧咬住下唇。 陈卓一手抚慰着陆无双接续好的小腿,一手抵在她的左足上,纯粹雄浑的内力随意而动,一波接一波顺着她足下经脉涌入到伤患出,滋养筋骨,接续经脉,消弭痛楚。 渐渐的,陆无双腿上的痛感消失,与之而来的是复位处传来的鼓胀麻痒之感,这是筋骨愈合才有的征兆。 复位接骨,易筋续脉并不是多么了不得的医术,任何一位医道圣手准备好了都能做到,但他们绝对无法像陈卓这样,手段简单粗暴,还让人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只因陈卓不仅拥有精湛的医术,更是一位身负多种神功的绝世高手。 无论是神照经还是修罗龙蟾功都有着疗伤奇效,加之陈卓锻体有成,对于筋骨血气的理解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层次,而且,他又早已把九阴真经中的疗伤篇吃透,并且结合所学推陈出新,可以说,放眼金系世界,已无一人能够在医道上与他一争长短。 不知过了多久,陈卓收回双掌,站起身来笑道:“无双,你走几步试试。” 陆无双闻听此言,也顾不得穿上鞋袜,脚丫踩在石地上,探出左脚,先试探性的走了两步,脸上的神情转变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震撼再到欣喜,那是她以前走路从未有过的顺畅,没有一瘸一拐,没有一颠一颠的酸疼,她终于能如同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她像個孩子似的围着陈卓打了几个转,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左腿,又兴奋雀跃的看向陈卓,即使油灯微亮,却也能照出她眼眸里满是雀跃的光芒,她走着走着,泪水又溢满了眼眶,这次是激动的泪水,她抑制不住情感,扑入陈卓怀中:“陈哥哥,我真的好了,我真的好了,谢谢你……” 陈卓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背部,安慰道:“无双,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两人相拥良久,陆无双忽然抬起头来,眼神温柔似水,神情坚定:“陈哥哥,这五年来,我三次出古墓找你,却始终得不到你的音讯,以后,你闯荡江湖,可不可以带上无双……” “神雕世界都过去五年了啊。”陈卓心中感慨,叹了口气,望着她红润的樱唇,准备吻下去,却又怕吓坏了她,便亲了亲她的额头。 陆无双嘤咛一声,脸上泪痕虽然犹在,但喜色难掩,羞怯可爱,美的简直不可方物。 这一晚,两人都未睡觉,就这样拥着聊天,互诉衷肠,直到黎明时分,陆无双才在陈卓怀中沉沉睡去。 此后,陈卓在古墓待了一周,一为让陆无双胫骨彻底完好,二则是感激小龙女对陆无双的照顾,传授了两门武功给他们师徒。 (本章完) 第121章 剑法境界 第121章 剑法境界 小龙女的性子淡然依旧,得了武功,无喜无悲,也不着急习练,说练好了玉女心经后,再行钻研。 杨过则全然相反,他少年心性,要强好胜,骤得陈卓这样的大高手指点,喜不自胜。于是,他晚间陪着小龙女习练《玉女心经》,次日休息几个时辰,便同陆无双一起在陈卓的指点下,奋发用功。 不得不说,杨过的武学天资百年难得一见,不过区区数日,在陈卓的教导下,武功又上了一层楼。 得益于黄蓉的教诲,比起小龙女的不谙世事,杨过则要明事知礼的多。他虽然知晓陈卓教两人武功是出于感激,但真心相教的情分不会假,便对陈卓愈发敬重,口头上虽没有称师,心中却实打实的把陈卓当做了恩师。 对于杨过这种有天赋又好学的苗子,陈卓也乐得指导。 这一日,陈卓阐述完神足经的内功法门,杨过忽然说出自己在剑法上的几处疑惑,寻求陈卓答疑。 陈卓虽然对天下剑法知之甚少,但武学一道,殊途同归,以他现在的境界和眼光解答杨过的疑惑是小菜一碟,在解答疑惑的基础上,还说出自己对武器之道的理解。 “杨过,我练的是枪法,在我看来,无论是枪法还是剑法,本质上都是为了更好运用武器达到击倒敌人的目的,乃至于其他兵器,堂皇也好,奇诡也罢,在用法的目的上与枪法、剑法别无二致。” 陈卓笑望着两人道,“而想要运用手中之剑发挥出剑法更大的威力,除了充分的吃透剑招,拥有肌肉记忆外,还需明白,武器是手足的延伸,要想从心所欲的使用武器,必须达到‘人器合一’的地步,于你而言,是‘人剑合一’。” “武器是手足的延伸,人剑合一……”杨过喃喃念叨,脑海里仿佛有一点灵光闪过,五年来练剑的层层积累在这一刻,化作灵泉在心间流淌。 陆无双若有所思,眸光忽闪。 陈卓等两人悟的差不多了,继续道:“人剑合一也只是剑道的起步而已,当武器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便可用势借势,天地万物皆有势,人们做事常常讲究顺势而为,事半功倍,剑法也同样如此。 玉女剑法缥缈灵动,若得缥缈之势,剑出势随,不单单是招式和真气的结合,更有精神与心灵上的压迫。” “陈哥哥,那什么事缥缈之势?”陆无双不解问道。 陈卓指向随手一掌,掌风拂过,三丈外的树叶簌簌飘动,又指了指碧空间的游云,笑道:“你懂了吗?” 杨过默默点头。 陆无双不好意思眨了眨眼:“陈哥哥,我还是不懂。” 陈卓耐心解释道:“你看,轻风无影,风过不留痕,风拂过树叶,树叶还是树叶,白云无相,变幻无常,我刚指那朵云时,它有点像人脸的轮廓,眨眼间又不像了,风云两者皆有缥缈之意,现在你懂了么?” 陆无双重重点头:“无双懂啦。” “真聪明。”陈卓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继续道,“懂得借势用势之后,便能对神对意有所触摸了,神和意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我不能把这种感觉很好的形容出来,借用一位前辈之言,跟你们讲讲。” “那位前辈复姓独孤,名求败,生平为求一败而不可得,他曾有这样一句话‘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也就是说,除开精湛深厚的内力修为外,任何东西,在他手中都能如利剑一样如臂使指,我的猜测是他领悟了独属于他的剑意,意附于器,神与意合,气与势合,无往而不利。” 陆无双和杨过两人听得心驰神往。 陈卓接着道:“当然,我所说的是我的领悟,等到了那个境界,你们应当要有自己的理解。” 他在教两人的同时,也是对自己学武至今做着经验总结,这是追寻武道的必修课,只有不断汲取知识,并进行思考、总结利弊,方能勇猛精进。 杨过点头,站直身子行了一礼:“多谢陈大哥指点,杨过必当谨记于心。” 陈卓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客气,指点你也帮了我自己,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说完这话,杨过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卓看他欲言又止的神色,问道:“怎么了?伱还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杨过面有难色的看了一眼陆无双道:“无双妹子,能不能请你回避一二,我有一个问题,想单独向陈大哥问询。” 陆无双在古墓中相处了四年半,极少见他这副模样,当下点头,把手掌从陈卓手中抽出,回古墓里找小龙女去了。 对于杨过要问的事情,陈卓已有几分猜测,笑了笑道:“杨过,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杨过深吸了口气,平复心绪,脸上有着期盼之色道:“陈大哥,我从姑姑那听说你知晓天下事,便是对祖师婆婆和王重阳的过往都一清二楚,那你一定知道我爹爹了?” “果然如此。”陈卓心中暗道了一句,没有否认的点头,“不错,我知道你爹爹,他姓杨名康。” “爹爹名叫杨康。”杨过有些激动念叨了两遍,问出了当年在终南山下未得到答案的疑惑,“陈大哥,我爹爹是不是郭伯伯和郭伯母害死的?” 陈卓叹息一声,他知晓杨过身具傲骨却又有些自卑,从小到大受了许多屈辱导致他性子有着偏激的一面,原故事中他能成为人人称道的神雕侠简直是一种奇迹,可以说,这与当初黄蓉教他读书和其日后的困苦经历脱不开干系。 如今,陈卓的出现,改变了不少事情,杨过没能成为欧阳锋的义子,后面的种种经历也必将改变,他不会跟丘处机一样行事无头无尾,既然教了杨过武功,也有必要教教他做人。 陈卓略微思索片刻,开口道:“我跟你讲个故事吧,一個关于你爷爷辈和父辈的故事,听完故事,你就该明白一切了。故事的开始,还要从一个叫牛家村的地方说起……” 当下,陈卓把丘处机在牛家村碰到杨过祖父杨铁心和他伯爷郭啸天的事情一一道来,又说到杨康和欧阳锋害死江南七怪中的五怪,以及铁枪庙中掌击黄蓉,自取其死。 古人素来重视孝道,杨过虽从未听人说过杨康的故事,但也对自己素未谋面的亡父存了许多美好的幻想。 听到陈卓的讲述,他先是不信,继而生出一股怒意,可转念一想,陈卓不仅跟自己无冤无仇,还待自己极好,根本不必用谎言来哄骗他,而且事情前后相合,他回想到自识得郭靖夫妇以来的诸般事情,郭伯母不教他武功,对他始终提防,种种误会别扭,俱都说的通了。 杨过呐呐无言半晌,痛苦的抱头在地,悲愤难言,想不到自己的生身之父竟是如此奸恶,恐怕就连母亲也是因生父抑郁而亡,一时间涕泪交加,无以言表。 此时,夜色初临,山风骤起,不知名的鸟儿在林间鸣声不绝,哀婉如诉。 陈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默然无言。 过了良久,杨过才抬起头来,抹干脸上的泪水鼻涕,道:“陈大哥,我爹爹他如此行事,难怪郭伯母和柯公公都不太喜欢我,郭伯伯如此待我,我却只把他们往坏处想,我以后该……”他痛苦到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不能一概而论。”陈卓劝解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呢?以前你不知道事实,多有猜测,本也怪不得你,过而能改,这便是你郭伯伯给你起名的含义。” “嗯,我省的了,谢谢你告诉我事实,陈大哥。”杨过重重点头,他也不是五年前那个顽劣不知事的少年了,心中暗暗立誓,“我一定要做出一番功绩来弥补我爹爹的过失。” 陈卓看他神情变化,便清楚杨过心中的怨念消失了,开口道:“时候不早了,先回古墓休息吧。” 此一番心理变化,杨过也觉疲惫,应了一声,跟着陈卓一起回到古墓。 又过了两日,陆无双的左腿在陈卓深厚内功的滋养下彻底长好,两人向杨过、小龙女二人辞行。 此番回到神雕世界,陈卓最主要的两个目的已达其一,如今陆无双相伴身侧,他便将找寻欧阳锋当做第一要务。 但天下之大,找寻一个人谈何容易,而欧阳锋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疯疯癫癫不说,且居无定所,想要找他,不啻于是大海捞针。 想到欧阳锋可能会留下行踪线索的地方,陈卓带着陆无双的第一站便是初次穿越神雕世界,他和欧阳锋一起待了四个多月的那座大山。 那座大山在郧西境内,离终南山尚有一段路程。 陈卓把凌波微步传给了陆无双,两人信步闲游,赶路即是练功,练功又等于在游山玩水,此一番儿女情长,对于陈卓来说,倒是难得的张弛。 (本章完) 第122章 旧地 第122章 旧地 数日后,日头将落未落,陈卓终于带着陆无双抵达了郧西境里的无名大山。 山间景物依旧,绿树遍地,生机盎然,在阳光余晖的映照下,层林尽染,那时看来很高的山峰,此刻登来,也不过是片刻功夫。 陈卓遥想当年下山的情形和第一次踏入江湖的激动,一切历历在目,恍然如昨。 不知不觉,神雕世界中五年的时间过去了。 陈卓走到门前,推开屋门,那间小茅草屋没人打理,难抵时间的侵袭,变得破败不堪,蛛网丛生,灰尘满布。 石桌上留下的信笺不见了,陈卓眸光一亮:义父回到过这里。 他快步踏入屋内,陆无双紧随其后,眼尖的她发现桌上灰尘有些异样,仔细一看,石桌上似乎刻有字迹。 “陈哥哥,石桌上有线索。” 陈卓也看到了石桌上的那处不同,轻轻挥袖,一股无形之力裹挟着灰尘往石桌左下方落去,没有扬起来半点尘埃。 石桌露出本来面目,居中位置刻着六个苍劲大字:乖儿子,你在哪? 看到这六个字,陈卓内心有所触动,凝立当场:“义父清醒的时候一定也在找我。” 陆无双见陈卓不语,握着他的手轻轻摇晃:“陈哥哥,小时候娘亲跟我说过,心诚则灵,你在找欧阳伯伯,欧阳伯伯也在找你,也许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见面啦。” 陈卓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那就承你吉言了。”他细视屋内半晌,又道,“无双,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咱们把此处收拾一下吧。” “好啊。”陆无双挽起袖子,轻快的动起手来。 两人说笑之间,本就不大的房屋很快被收拾妥帖,夜色来临,屋内无灯无蜡,幸而月光透亮,从窗户中照射进来,让小屋里别生一番温馨。 石榻上,两人靠坐在一起,陈卓伸手,掠过陆无双的耳畔,撩开缕缕发丝,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道:“无双,这几天你老是听我讲故事,我也想听你讲讲,这五年,你是怎么过的。” 陆无双柔软的身躯微微一颤,听着他关切的声音,心中温热,缓缓开口把这五年的经历一一道出。 原来,自陈卓把她送到古墓离开后,陆无双把不舍深藏心间,在孙婆婆的照料下,她勉强从全家被灭的悲苦中走出,心下发誓,一定要苦练武功,早晚找李莫愁报了灭门之仇。 孙婆婆见她可怜,就打主意让她拜小龙女为师,入古墓派。可修炼古墓派的武功,需得摒除喜怒哀乐之情,少思少欲,小龙女说了门规,还让她忘了陈卓。 这是陆无双绝难办到的事情,陈卓对她来说,无异于是生命中的一束光。 她幼时生于富贵之家,自小锦衣玉食,生活无忧无虑,谁知祸从天降,李莫愁一夜之间杀光她全家上下,把她带在身边,呼来喝去,随意打骂,她为求活着,只能处处讨好,小心奉承。 那日,不堪受折磨的她壮着胆子偷跑出来,原本也难逃离被抓回去悲惨命运,是陈卓挽救了她,让她从魔头手中逃出生天。两人虽是只短短相处了几日,但陈卓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在重重翻涌的苦海里生出了新的希望。 希望又怎能忘却? 于是,她拒绝了孙婆婆的好意,住在古墓里,却不是古墓派的弟子,修的是残缺不全的九阴真经。 这几年她在幽暗漆黑的古墓里寄人篱下,一闭眼便能回想起当时爹娘受伤倒地的情形,心中的悲苦寂寞可想而知,那些数不清的无边无际的黑夜里,只有想到陈卓才能驱散心中的灰暗。 如此过了三年,她的模样长开,武功也小有所成,在请示过小龙女后,她回到嘉兴陆家庄,祭拜了父母,便在江湖上寻找起陈卓和表姐程英。 可惜来回三次,她奔走了大江南北,都未能打探到两人的音讯,最近这次回到古墓恰好撞见小龙女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李莫愁趁机来到古墓,逼迫杨龙师徒两人,交出玉女心经。 后面的事情,陈卓俱都知道了。 听到少女的诉说,陈卓怜惜的把她拥入怀中:“傻丫头,这几年伱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 “不苦,陈哥哥,见到你的那一刻,都不苦了。”陆无双把头紧紧埋入陈卓怀里,双颊发烫的说着话,就这样,不知何时,她缓缓睡了过去。 “哎。”陈卓蓦地叹了口气,取下外衣,盖在陆无双的身上,轻手轻脚的走向屋外,望着皎皎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除了要找到义父外,我还得着手考虑在神雕世界创建势力,达成天下第一,让此世界的时间流速与天吞星一致,不然,下次再过来,又是好几年了。” 接纳陆无双的感情的那一刻,陈卓就有了这方面的考虑,听完了陆无双的诉说,他更加坚定了这个念头,“若是修罗宗在的话,那就事半功倍,无论是找寻义父,还是创建势力,都不会太过麻烦,问题是,目前尚不清楚我历经的天龙世界跟现在的神雕世界是不是一脉相承。 北宋到南宋,也不过百年时间,倘若是两个世界一脉相承,修罗宗就算没落了,也该有遗留传承,除非是萧兄后面的继承人实在太烂。嗯,等明日下了山,沿路打听一番,看有没有关于修罗宗的消息。” 思量完后,陈卓在屋外空地前打起金刚十三相,日常锤炼体魄。 次日一早,两人离开了这座山,朝着华山行去。 之所以去华山,这是陈卓考虑到欧阳锋极有可能会在华山出现。 按照神雕世界的时间线,洪七公此刻大概跟踪藏边五丑中的第二丑到了华山,许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原故事里,疯癫的欧阳锋不知为何也跑去了华山,两人是斗了一辈子的对手,碰面不久便交手起来,打出了真火,也是由此,两败俱伤,在华山绝顶同归西天。 陈卓自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欧阳锋是他的义父,洪七公则传给过他降龙十八掌,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拜会。 (本章完) 第123章 遇恶 第123章 遇恶 两人一路往西北进发,沿途在酒楼客栈休息时,陈卓曾向江湖人士打听关于修罗门的消息,但不论是初出江湖的年轻俊杰,还是混迹江湖多年的好汉,无一听过修罗门这股势力的名讳。 不过有意思的一点是,这几十年来,名头最响的两大势力一是王重阳创立的全真教,二是始终战斗在一线,抵抗鞑子的丐帮,至于少林,寂寂无闻的就像是隐世门派。 这让陈卓也不能断定修罗门是否在神雕世界存在过,也许,在这百年中,修罗门发生了重大变故,致使它泯然于历史之间,毕竟相对于其他流传许久的门派,修罗门的崛起就如同烈火烹油,盛极一时过后,走向衰落便是必然。 这是事物的规律,当然,也跟陈卓不在修罗门脱不开干系。 三日后,两人终于来到天下五岳之一的华山。 现在这个时候,华山并无出名的门派,不过它是天下之险,深受文人骚客青睐,又因华山论剑,得到武林人士的朝圣,来往之人,便不再少数。 山脚下,客栈中。 这间客栈不是很大,但因为最近天候骤寒,过往之人,无不想在此处歇歇脚,喝酒暖身,倒让这不大的客栈汇聚形形色色的人,显得分外热闹。 今日铅云低垂,北风渐紧,天气比往日还要寒冷几分。 时近晌午,客栈大堂内空着的桌子已然不多,陈卓和陆无双一入客栈,不少目光,便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这些目光要么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要么是刀口舔血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 目光虽然不同,但其中的赞叹和艳羡别无二致。 男的容貌俊朗,潇洒闲雅,女的清丽娇俏,眉目可人,这样的组合别说行走江湖,就是在大街上逛上一圈,都是吸晴的存在。 赞叹和艳羡之后,有人嫉妒,有人不屑,也有人眼光不善,种种情绪,不尽相同。 陈卓浑不在意这些目光,他的性子还没恶到别人多瞅几眼,就要发作的地步,点好酒菜,与陆无双说说笑笑,旁若无人。而陆无双眼里除了陈卓,也并不把旁人的注目放在心上,若是往日,说不得会扬刀呵斥一番,此刻却全然顾不得了。 在客栈角落里,有几名獐头鼠目的大汉从陈、陆两人身上收回目光,互视一眼,嘴角藏着几分只有他们能懂的笑意。 过了没多久,小二端上来美酒好菜,陈卓和陆无双齐齐动筷,两人心系要事,这顿饭用的很快,结完帐后,随即离开了客栈。 不一会,角落那桌坐着的几名獐头鼠目的大汉也随之离开。 陈卓和陆无双出了客栈,就朝着华山绝顶进发,陆无双刚掌握凌波微步不久,再加上山势险峻,又要留心周遭情况,上山的速度不是很快。 还未到半山腰时,陈卓忽然放缓脚步,对陆无双低声道:“无双,待会就能验证你近些日子所学有几分成效了。” 陆无双不大明白,问道:“陈哥哥,你又打算给我喂招么?” 陈卓笑道:“不是我给你喂招,是另有其人,有五个家伙从客栈跟踪我们上山到,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没有好意,这会,他们正加快速度朝我两赶来,已到了三十丈的范围内。”陆无双回望了一眼身后树丛,吐了吐翘舌,道:“还好有陈哥哥你在,不然,我连被人跟踪了都不知晓。”又扬了扬手中弯刀,“哼,好叫他们知道你传我的《血刀刀法》的厉害!” 陈卓笑了笑,不置可否。 没过多久,那五名獐头鼠目的汉子出现在陈卓和陆无双落脚的地方。 他们身法迅捷,背上刀光闪烁,一眼便能瞧出身手不是寻常江湖人能比的。 为首一人,眉心有颗黑痣,此时“咦”了一声,叫道:“奇了怪了,怎么到这里全无那小娘子和那小子的痕迹?” 他身旁脸上有条疤痕的矮壮汉子道:“莫非他们发现了我们,躲了起来?” 另一身材瘦小的人道:“他们跑不了多远的,在附近搜一搜,那小娘子惹火的紧,我这一路被老叫跟踪,吃不饱,睡不好,今天说什么得泄泄火。” “你找阎王泄去吧!” 一声娇叱从空中传出,随即一抹雪亮的刀光从巨松树顶凝落而下,配合着轻灵飘渺的身法,刀光几如匹练,嗤嗤声响中,刀光连闪,几声痛呼随之发出。 汇聚在此的五名汉子身上各添血红的伤口,其中以身材瘦小的人为最,那一刀从肩头斜向肋下,若非他躲得快,这一道伤口恐怕会落在脖子上,而落在脖子上的后果,可想而知。 身材瘦小的汉子一阵后怕,面色骤变,眼中露出几分凶性,恶狠狠地道:“这小娘皮毒辣,竟然偷袭,待会让她知道咱们的厉害!” 为首那人臂膀上血液染红衣袖,他好似未觉,环顾左右,拔出背后大刀,看向陆无双道:“喂,小娘皮,你那姘头呢,莫非是知道爷爷们要来,吓得逃走了?” 陆无双刚才的呵斥就是因为他们嘴脏,闻言眉间含煞:“本姑娘今日非得把你们的嘴给削下来不可!” 话音方落,身法展动,弯刀在手中扬起,带着几分邪气,从让人难以防御的角度斩向为首那人的面门。 为首那人吃了一惊,急忙竖刀挡架,但弯刀角度一转,斜切向内,绕过大刀的封挡,轻轻一抹,血光亮起,那人的半只鼻子被削落在地,这还是他向后闪躲的及时,不然,没的会是半张脸。 为首那人往后急跳,捂住鼻子,扬刀痛呼:“小娘皮扎手,大家伙一起上,先把她拿下再说!” 余下四人见状早已拔出大刀,不等为首那人的话音落下,就已持刀砍杀过来。 这五人均使厚背大刀,武功路数乃是一师所传,功力有深有浅,五人配合起来,倒是相得益彰。 起初,陆无双仗着血刀刀法诡异凌厉还能在五人联手进招中游刃有余,但过了五十几招,她的功力到底是有些浅薄,加之才习练导引术不久,气力上没有明显的增长,在这五人配合无间的拉扯下,气力变弱,左支右绌,渐渐落入下风。 (本章完) 第124章 后浪 第124章 后浪 为首之人怀恨在心,重重一刀磕开陆无双回转的刀锋,左手探出,狠狠抓向陆无双胸前空档,这一抓,风声呼呼,招式迅猛,显然带着莫大的力道。 便在此时。 他忽然惨叫一声,音色凄厉,山野可闻,就像是遭受了莫大痛楚一样。 只见他探出去的左手忽然多了一道透开的血洞,血洞有拇指般粗细,从手背洞穿到手心,伤痕可怖,他疼的脸色惨白,连右手的大刀都险些拿捏不稳。 出手的自然是陈卓,他当然不会允许别人伤害陆无双。 趁着那人受伤,攻势骤缓,合击之阵出现破绽,陆无双飞起一脚踢到疤痕脸汉子腰腹间,借力跃出,落到陈卓身边,微微喘气,瘪了瘪嘴道:“陈哥哥,看来我的修行还不到家。” “尚算不错。”陈卓没有吝啬夸奖,“论单打独斗,他们没有一人能在你手下走过十招,不过,血刀刀法配合凌波微步其实不惧群战,你看好了。” 说着,他轻轻抬手,一股莫名吸力自掌中产生,陆无双不由自主的松开右手,弯刀已落入陈卓手中,他脚下步法迷幻,若进若退,眨眼间出现在五人的包围圈中。 那五人连陈卓何时现身都不清楚,又见陈卓如此本事,早就心生惊骇,想要逃走,可念头方起,陈卓已然近身,逃是逃不掉的,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接战。 五把厚背大刀从多个方位攻来,织成一张密网,想要限制住陈卓的身法。 但见刀光落处,总是斩在陈卓离步转身的位置,挨不到他身上分毫,而陈卓的每一步均踩在让人意料不到的地方,使得五人的攻击尽数落空。 “无双,凌波微步的要旨就在于动则无常,若危若安,这门轻功身法独步天下,别说是五个人的围攻,纵是人数再多上三倍四倍,也能游刃有余,行走在刀锋之间,险不加身。”陈卓从容不迫的指点着陆无双道,“至于血刀刀法,重在快、奇、诡三字。” 话音方落,弯刀在他手中仿佛是活过来了一般,轻巧灵动,一化为五,绽开一片光影,璀璨夺目,笼罩向围攻的五人。 光影过后,五人均觉咽喉部位闪过一抹凉意,却见陈卓如游鱼一般忽退,返刀归鞘,跃到陆无双身边。 他这是什么意思? 五人瞪着眼睛,不明所以,还不待有其他的反应,一抹血线自他们喉间绽放,这时,他们才发现喉咙上竟多了一道刀伤。 他们惊恐的捂住喉咙,咽喉里发出“咯咯”的声响,鲜血却从他们的指缝里渗的越来越快。 砰! 五人先后倒地,再无声息。 【侠义值:十八】 “好快的刀,好飘渺的身法,陈小子,你何时改练刀法了。”山崖间传来苍劲的声音。 陆无双惊愕的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她压根不知有人在近处观战。陈卓却见怪不怪,嘴角含笑道:“七公,多年不见,您风采依旧,听你下山的动静,功力更胜往昔,真叫小侄不胜欣喜。”他在以身法游离于五人之间就已察觉到有高手自山上掠下,脚步虽然极轻,但瞒不过他的感知。 “陈小子,看来你的武功大有长进,老叫教你的掌法没忘吧?我来看你掌握的怎么样了。”洪七公大笑一声,震的山谷鸣响,他自崖边一跃而下,来到陈卓近前,左手划个半圆,右手一掌推出,正是他最为得心应手的一掌——亢龙有悔。 气劲轰鸣,金龙咆哮。 洪七公的掌力收发自如,这一掌只使了三成力,旨在试探陈卓的功力。陈卓击杀藏边五丑的刀法和身法虽然让他觉得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他并不知道陈卓其实连一成功力也未用出。 而洪七公这一掌的虚实却让陈卓看透,他笑容不变,随手一拍,无形掌力迎上这一击。 这随手的一掌,能看的出掌法中有几分“亢龙有悔”的影子,却比亢龙有悔更加简洁、有力,有种浑然天成的刚猛之感。 砰! 两掌相交。 气息震颤,嗤嗤嗤……一股凌厉的气劲从两人掌边激荡而出,脚边枯枝四散,嗖嗖飞纵,周遭灰尘扬起,迷蒙如雾。 退在一旁观战的陆无双都能感受到两股气劲撞击的暴烈之感,刺的肌肤生疼。 陈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洪七公身形晃了两晃,平复体内激荡的血气,大声赞叹道:“好小子,你的掌法已不拘泥于形式了,伱刚才用了几分力?” “三成力。”陈卓本着尊重长辈的想法说了慌,他只用了一成力,对拼的时候,还稍稍收了几分。 洪七公信以为真,自他功力恢复,练了部分九阴真经后,与自己原来武功一加印证,大有进益,跟人动手,别说尽兴了,就连使出三成功力的时候都极其少有,眼见这个曾受他经指点的后辈,功力不下于自己,开怀一笑道:“老叫手痒了,陈小子,你陪我走上几招,可别留手。” “好。”陈卓点头应下。 洪七公再无犹疑,抬掌倏然出招,一道磅礴掌力自他掌中汇聚,缓缓轰出。 隔着数丈距离,陆无双看到这一掌,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时光随着洪七公手掌推移,竟也变得缓慢起来。 “好掌法!” 陈卓眼眸发亮,五绝之所以是五绝,不是没有缘由的,单凭此一掌,世间能硬接的人屈指可数。 他也慢慢送出一掌,掌力沉凝,势若千钧。 两只手掌,一只黝黑结实,一只晶莹如玉,撞在一起,空旷的山谷间仿佛响起了一声巨炮。 气劲余波撕裂四方枯枝落叶,山间的泥石松动掉落,簌簌如雨。 陆无双情不自禁的咽下一口津液,胸间好似压了一块巨石,有些透不过气来。 慢吞吞的拼完这一掌,两人各自收掌,如两道飓风般激烈的交起手来,掌势惊天,拳影飘忽,交手的随意一招,精深奥妙之处都能让天下间九成九的武者瞠目结舌。 匆匆交手几十招,忽听一声闷哼,人影乍分,洪七公倒退数步,面上涌起一抹赤色一闪而逝,紧接着,他哈哈大笑道:“好小子,老叫我服了,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你的武功远在我们这几個老家伙之上了!” (本章完) 第125章 相逢 第125章 相逢 “是谁的武功强啊?难道比我还要厉害吗?”一道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从远处遥遥传来,随即便听到笃、笃、笃几声响回荡在山谷间,蜿蜒的山路处忽然转出来一个人,双手各持石块,撑地而行,正是陈卓苦苦寻找的西毒欧阳锋。 “义父!”陈卓转过身来,欣喜叫道。 陆无双默然打量起欧阳锋,心想:“他就是陈哥哥的义父啊,那我岂不是也要叫他……咦,他怎么跟陈哥哥打起来了?” 原来,欧阳锋素来疯疯癫癫,少有清醒的时候,与陈卓分别五年,疯癫发作之时,哪里还记得自己有个义子? 他虽听到陈卓的呼喊,却恍若未闻,一心只想着方才听到的话语,直接对陈卓动起手来。 这些年来,他逆练九阴,武功越练越怪,越练越强,举手投足,都有莫大巨力,此刻倒地出脚,奇招迭出,陈卓对他半点不曾防范,顷刻之间竟被逼的些手忙脚乱。 洪七公见欧阳锋陡然出现,吃了一惊,看他跟自己的义子动起手来,便知晓他疯癫之症未曾痊愈,陈卓的实力自是用不着他担心,哈哈一笑,悠哉悠哉的取下腰间朱红色酒葫芦,边饮酒边看戏,想要瞧瞧这斗了一辈子的对手武功到了何种地步。 “义父一时半会恐怕还认不出我来,罢了,只有先将他逼的罢手才行。”陈卓收归心思,凝神以待,掌上控制着力道,屈膝蹲身,左拳后勾,右掌前送。 欧阳锋密如暴雨的腿击被掌劲一摧,只觉双腿变沉,雄浑力道不断涌来,功势为之一阻,心中凛然:“这少年武功奇高,果真不简单!”当即双手舞动,避开后续掌劲,翻身立正,催动瞬息千里,化作一道幻影,来到陈卓身后,抬手一拳,快若奔雷,拳头附着强劲真气,足以穿金裂石。 陈卓心生警兆,但觉一股锐风自身后左侧袭来,灵机一动,使出许久不曾动用的灵蛇拳法,左拳从肋下穿过,柔软无骨般倒转向上。 砰! 两拳交击,欧阳锋只觉拳头撞到了无形山岳,反震之力让他倒退三步,胸口瘀滞了一口气,他连忙逆转经脉,顺通气息,怪叫道:“你是谁?怎会使我的‘灵蛇拳法’?” “爹爹,是我啊,我是你的儿子啊!”陈卓的话语情真意切。 欧阳锋凶厉的神色一呆,怔怔的瞧着陈卓,忽然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陈卓近前,仔细端详起他的眉目,正是他苦苦寻找数年的义子,只是一来陈卓长高不少,二来武功了得,气质大变,是以初时难以认出。 “你是我的儿子,我的乖儿子!”欧阳锋激动的叫了一声,一把陈卓抱住,大叫大嚷,“乖儿子,我找你找的好苦!” 陈卓也紧紧的抱住欧阳锋,义父的动作虽未显老态,但眉宇间的皱纹愈加深邃了,而自己在此界消失了整整五年,可想而知他到处寻找自己,实是费尽了千辛万苦。 陆无双在一旁看的鼻头发酸,红了眼眶,既是为陈卓高兴,又是黯然神伤。 洪七公也没了看热闹的兴致,咕咚咕咚灌下一口酒,遥望向襄阳城的方向,心想:“也不知靖儿这傻小子怎样了?我倒是有些想吃蓉儿做的菜了。” 自那年那日陈卓说出易经锻骨篇的错误之处,让欧阳锋疯癫发作,怀疑起自己所练武功的真假,这一疯便是数月有余,直让他从郧西跑到了口外一带,等他彻底把这件事情忘了,便又回到山间小屋,见到了陈卓留在石桌上的那封信。 陈卓虽在那封信里提及了他会去终南山,但等欧阳锋寻来时,他早已离开神雕世界数月,于是,这些年来欧阳锋走遍天下,四处寻觅陈卓行踪,今日便逛荡到了华山,听到山间交手的动静,赶过来一看,便跟陈卓稀里糊涂的交起手来。父子两各叙别来之情,欧阳锋神智不清不楚,过去五年的事情,说的无头无尾,一鳞半爪,而陈卓还未想好如何同他解释自己五年来的去向,话语含含糊糊,欧阳锋对此不甚在意,只清楚陈卓现在的武功非常了得,大是开心的拍着陈卓的肩膀道:“乖儿子,你的武功已不再我之下,你我父子两联手,天下谁人能挡?便是桃岛那三人也不是对手。” “嘿,陈小子可不会跟你一样,为祸天下。”洪七公冷不丁的插了句话。 欧阳锋抬眼望向洪七公,觉得此人依稀相识,哼了一声:“我儿子当然听我的话,你是何人?敢叫我儿子为小子?” 洪七公起了玩心,笑道:“我叫欧阳锋,伱叫什么名字?” 欧阳锋心头一震,觉得“欧阳锋”这三个字好生熟悉,自己果然认识他,但自己叫什么名字,却全然想不起来,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应该也认识我,我来问你,我叫什么名?” 洪七公哈哈一笑:“你叫臭蛤蟆。” 陈卓揉了揉眉心,人说老小老小,就连顶尖高手也不例外。 欧阳锋默念了两遍臭蛤蟆,蛤蟆两字,他是十分熟悉的,但三字连在一起,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指着洪七公道:“欧阳锋,你是不是在耍我?乖儿子,打他!” 陈卓尴尬的笑了笑,拉下欧阳锋的手:“爹爹,七公他传过我武功,不是敌人。” 欧阳锋忽然怒道:“他是欧阳锋,他的武功能比得上我么?你跟他学什么武功?”又转眼看向洪七公,“欧阳锋,我来称称你的斤两。” 他与洪七公是数十年的死仇,憎恶之意深印于脑,虽然现在弄不清两人身份,但越看他越是生气,当下甩开陈卓的手,怒吼一声,恶狠狠的朝洪七公扑了过去。 洪七公早有防备,他刚才见过欧阳锋与陈卓交手,深知眼前老对手功力强盛,自是不敢大意,施展出降龙十八掌对敌。 两人出招快如闪电,高起低落,你来我往,拳掌轰击间隐带风雷之音,眨眼间便交手了十余招。 陆无双小跑到陈卓身侧,看着交手的两人,担忧道:“陈哥哥,欧阳伯伯他忽喜忽怒,病症可不轻啊,他跟洪老前辈交手,会不会出问题?” 陈卓摇头道:“放心吧,我会掌握分寸的,爹爹他此时盛怒在心,若不让他发泄出来,我动手治疗很难起到效果,无双,你好好看爹爹与七公的交手路数,看不懂也先记着,等你能领会的时候,获益无穷。” 陆无双重重点头,五绝之间的交手,这世上不是谁都能有缘见到的。 (本章完) 第126章 明悟 第126章 明悟 欧阳锋和洪七公此时年事已高,精力虽以衰退,武学上的修为却臻至炉火纯青之境,招数精奥,深得醇厚稳实之妙旨。没多大会,两人已交手近百招,两人不由得都是心下钦佩。 欧阳锋奇出一拳,明明是攻向右侧,拳劲却出现在左边,洪七公掌法刚猛,浩荡而来,以虚还实,掌侧一带,往斜后方荡开这磅礴大力。 欧阳锋不由叫道:“老家伙厉害得很啊!” “臭蛤蟆也了不起。”洪七公笑道。 陈卓看的暗暗点头,即便以他现在的战力境界,看起两人交手也有不少可圈可点之处,乃至于给他别样启发。 更不用说陆无双,全神贯注的看着两人交手,结合部分习得来的九阴和陈卓连日来给她恶补的武学精要,一一印证,获益匪浅。 斗了数刻钟,欧阳锋心中的气愤全消,对洪七公既敬且厌,所想的是如何能取胜眼前的老家伙。 陈卓眼见时机成熟,不再多耽搁功夫,纵身跃入两人战圈,面对两人对招的雄浑气劲,身形如山岳般凝实不动,凌厉刚猛的气劲落在他护体罡气之上,轻轻打了个空气漩,便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 他左掌横斜,不断变幻,真气在顷刻间织如一张密网,含而不吐,这一掌与洪七公叠加多次的亢龙有悔相撞。 啵的一声,常人难以想象的雄浑尽力,受到斗转星移的牵引,倒转而回。 洪七公面现惊容,这是什么武功?他顾不得多想,施展妙法,与牵引而回的掌力对撞。 砰! 洪七公被逆回的气劲震的倒退数步,看向陈卓的目光满是匪夷所思,先是刀法,再是身法,然后又是这般神奇的武功,数年不见,这小子倒有些深不可测起来了! 同一时刻,陈卓右掌以堂皇大势拍向欧阳锋的天灵盖。 欧阳锋见陈卓出掌向他和洪七公袭来,不惊反喜,想道:“乖儿子是想瞧瞧我和老家伙的真功夫,好,我也要看看乖儿子的武功到底厉害到何种程度!” 他抬手相格,这一格,杂糅他经年所学,可以说是能挡尽天下诸般招式。但陈卓的这一掌偏偏不再“天下”诸般招式内。 堂皇之势,无所抵挡,轻松穿过欧阳锋的防御,落在他脑门正中的百会穴上。 百会穴乃人身死穴之一,受此一掌,欧阳锋浑身一震,登时呼吸全无,往后仰倒。 洪七公本来沉浸在陈卓抬手一拨的玄功妙法当中,却忽然见到陈卓一掌落在了欧阳锋脑门死穴上,数十年的死敌倒在眼前,原本是该庆贺的事情,他却又惊又怒,正待喝问陈卓为何如此之时。 但见陈卓闪身扶住要倒地的欧阳锋,双手运起雄浑真气,将欧阳锋凭空托举起来,随着他双掌的转动,身体不断在空中盘旋翻转。 随着翻转,欧阳锋脸上的惨白之色转为红润。 “这是……”洪七公止住心中忿怒,他眼力见识远超常人,识得出来陈卓是在给欧阳锋疗伤,“好奇怪的疗伤方法,莫非他是想把老毒物的疯癫之症治好?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小子了。”洪七公的猜测一点不错。 陈卓之所以要将欧阳锋打的假死,是因为其习练九阴假经多年,浑身经脉与常人大为不同,他的神智之所以错乱,一方面是经脉逆行导致的内伤,一方是血气的淤堵,若是以寻常手段治疗,疗效甚微。 只有将他的肌体和神经欺骗,向死而生,才能疏导多年积聚的内伤,令其恢复神智。 这与原故事中欧阳锋油尽灯枯,回光返照的清醒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一个是真死,一个是假死。 又过了半刻钟,欧阳锋在陈卓的驱动下闭目盘膝而坐,呼吸回归正常状态,陈卓取出怀中携带的一包银针,捻针出指,快如疾风,不多大会,欧阳锋脑门和颈后诸般要穴俱都插满了银针。 做完这些,陈卓长出了一口气,额头微微见汗,他转过身来,看向洪七公,躬身行礼道:“七公,我义父这些年来,神志不清,吃尽苦头,我恳求您不再同他计较往日的仇怨,父债子偿,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您老若有其他吩咐,我必然照办。” “好小子。”洪七公伸出食指点了点陈卓,十余年前他的确恨欧阳锋入骨,但此时年纪老了,火性已减,既见同为一代宗师的敌人疯疯癫癫,而自己看好的小辈又屡次求情,叹了口气,仰天哈哈一笑,转身便往山下走。 “多谢七公。”陈卓感叹洪七公宽广胸怀,再次行礼。 洪七公的身影转瞬间便消失在山野密林,苍劲的声音遥遥传来:“不必谢我,老叫怜你孝心一片,可别叫老毒物再作恶了。” 陈卓默然许诺:“您放心吧。” 这时,欧阳锋闭着的眼皮颤动,不一会,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明亮透彻,毫无往日迷离之感,他环顾四周,心中斗然如一片明镜,过往十数年经历,尽数如在目前,不由得落下眼泪,自语般的道:“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 陈卓见他神志清明,走近了问道:“爹爹,你现在感觉如何?” 欧阳锋抬眼望向陈卓,眼中神色复杂,百感交集,看了好一会才道:“从未有过的好,好儿子,谢谢你啦。” 陈卓半蹲身子收起欧阳锋头上的银针,道:“这是我应该做的,爹爹,没有你当年的传功,就没有现在的我,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欧阳锋欣慰一笑,问道:“老叫呢?他刚才不是还在跟我过招吗?” 陈卓把先前他向洪七公求情的事说了。 欧阳锋听完沉默良久,想起往日旧事种种,想到亲生儿子欧阳克之死,又想到自己数十年疯癫,向死而生的走了一遭,心中有所明悟,再无争天下第一的心思,即使天下无敌又如何? 克儿也不可能活过来,巅峰的寂寞如雪哪里比得上亲情的温暖? 西毒终究是老了,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老叫的心胸,我确实比不上,卓儿,你现在的武功远超为父,为父虽已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但也不会让你的承诺变空。” 陈卓闻听此言,知道他已然放下心结,笑道:“爹爹,无双,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咱们下山,好好庆贺一番。” (本章完) 第127章 心境变化 第127章 心境变化 这一日的开心自不必说。 陈卓来到神雕世界的两个目的皆已达成,佳人相伴,亲人在侧,三人下山寻了一家酒楼,一直畅饮到晚间方休。 陆无双不胜酒力,宴席方散,便被陈卓送回房间休息,欧阳锋则在小院里静立,似乎有话要对陈卓讲。 安顿好醉猫一样的陆无双,陈卓很快来到院中。 欧阳锋等陈卓来到近前,直接道:“卓儿,我打算回白驼山颐养天年,往后便不会再踏入江湖中了。” 陈卓没有太过吃惊,道:“爹爹你想好了吗?” 欧阳锋仰头望月,长叹一声:“我年少时,雄心壮志,练了一身武功,自以为天下第一,却想不到世上还有人能稳稳压住我。是以,数十年来,我一直觊觎九阴真经,想得窥更高妙的武学境界,但机关算尽,到头来不过是疯癫了十几年,幸好碰到了卓儿你,不然……” 他顿了顿,笑容有些苍凉,目光落到陈卓身上,又转为喜悦,“总算上天待我不薄,我没能达成的心愿,你已替我达成,为父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陈卓听的出来,这是欧阳锋的肺腑之言,便道:“那我和无双送你回白驼山。” “不必。”欧阳锋摆了摆手,哈哈一笑道,“为父又不是老到走不动了,用不着你们送,江湖是你们年轻人的,不必围着我这个老头子转,你若是想我,有空来白驼山看看我就好。” 陈卓忽然觉得心酸,英雄迟暮,不复当年,大抵如此,他没有过多感慨,转念道:“爹爹,我有两门有意思的武功,对您大有裨益,你要不要练练看?” “好啊,卓儿的一番心意,为何不练。”欧阳锋笑着答应。 当下,陈卓把自己改良过的精华导引术以及长春桩功观想法传给了欧阳锋,两者一为锻体之术,一为精神锻炼之法,每日勤练不缀,有延年益寿之效。 至于其他几门神功,陈卓不传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欧阳锋所走的武道之路已然定型,一身蛤蟆功和九阴真经的内力登峰造极,练多了其他武功,有害无益。 欧阳锋身为五绝之一,眼力见识独步天下,虽是初学这两门武功,便从其特性对两门武功的来历有了猜想,一则是两门武功的侧重点与现有武学完全不同,二则是陈卓的武功突飞猛进的不像话,短短五年,比他们五绝一生走的还要远,超出了能解释的范围。 不过,双方都很默契,一个不提,一个不问。 陈卓不提来历,是想成全欧阳锋现在的心境,毕竟是個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让他知晓太多,只能徒增焦虑。欧阳锋不问,是不想给陈卓添麻烦,他知道陈卓对他一片真心,有此足矣。 传完两门武功,陈卓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开口问道:“爹爹,伱听说过修罗门吗?” “修罗门?”欧阳锋露出回忆之色,思忖片刻后道,“我曾在宋廷皇室藏书阁见过关于修罗门的一些记载,那是百年前突然崛起的武林势力,月余时间横扫大江南北,声势浩荡,当时,天下第一名门少林寺封山闭寺,就与修罗门的崛起脱不开干系。 还有,辽国皇帝耶律洪基侵宋,打到了雁门关外,是修罗门出面阻止了那场兵劫,令那位大辽皇帝终生未再提及攻打宋朝之事。 经此一役,修罗门的声威一时无两,但不知为何,修罗门在声名鼎盛之际,忽然分崩离析,之后的记载便不甚详实,似乎是宋廷和江湖武林达成了默契,有意掩盖这段历史,时间一久,自无人知晓世上有修罗门了。另外,关于修罗门门主修罗王的记载有些玄奇,据传此人武功独步天下,武道通神,破碎虚空而去,如果这是真的,破碎虚空……真不知那是什么样的武道境界。” 原来如此,是官方出手掩盖了这段历史,难怪现在的人一无所知……陈卓默然片刻道:“多谢爹爹解惑。” 欧阳锋点了点头:“卓儿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陈卓摇头。 “既然无事,那为父便走了。”欧阳锋抬手拍了拍陈卓的肩膀,纵身一跃,身形融入夜色当中,轻声吟道,“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陈卓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止住相送的脚步,他虽然不能体会到欧阳锋现在的心境,但也明白他不希望有人打扰,静立半晌,直至更深露重,他才收回目光,心想:“义父现下应是彻底放下争夺天下第一的执念了,安度晚年也好。修罗门销声匿迹,无法给我提供帮助,想要创建天下第一的武林势力,还得靠我自己。 我记得月余之后,丐帮广撒英雄帖,在大胜关召开英雄宴推举武林盟主,这倒是一个良机,嗯,刚好无双功力不足,需得去襄阳城外附近走上一遭,找找菩斯曲蛇和独孤求败的剑冢。” 次日一早,两人从客栈出发,一路向南,赶至襄阳城。 剑冢的所在地,陈卓自是不知,故事中也没有详细的描绘,只有襄阳城郊四字,若是漫无目的寻找,只怕耗尽穿界留存时日也找不到。 是以,陈卓带着陆无双向住在山间的猎户询问有没有见到过奇异蟒蛇,打听了近百人后,终于从一人口中得知,他在数年前,曾在一处山涧捡到过一条遍身隐隐发出金光的死蛇。 通过猎户的描述,陈卓断定,这条身体隐发金光的死蛇就是菩斯曲蛇。 于是,陈卓给了猎户些许银钱,在猎户的带领下,来到他曾捡到蛇尸的山涧,猎户走后,陈卓和陆无双在附近仔细寻觅线索。 在人迹罕至的荒野间行了一阵,五感发达的陈卓突然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腥臭气味。 没过多久,两人便在一株大树上见到了两条碗口般粗细的三角头巨蟒,浑身隐现金光,正是菩斯曲蛇。 菩斯曲蛇也将两人当成了猎物,从树上倒悬而下,速度迅捷无比,带着阵阵腥风,直扑两人而来。 陆无双到底是个女孩子,对这种丑陋冰冷的怪蛇有着生理上的恐惧,看着毒蛇扑来,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半步。 陈卓把她护在身后,挥手一爪,白光在手中闪烁,气劲透出,没有任何悬念,两条菩斯曲蛇七寸碎裂,掉落在地,一动不动,死的不能再死。 (本章完) 第128章 在下神雕,请指教 第128章 在下神雕,请指教 跟随李鬼手学习的那个月,陈卓对世间的种种毒物悉数了解,菩斯曲蛇虽是蛇中异类,但蛇胆所在的位置与寻常毒蛇没什么两样,他毫不费力的剥开蛇尸,取出两枚深紫色的蛇胆,顿时,一股强烈的腥臭之味在空中逸散开来,这味道令陆无双左手捂住口鼻,右手在面前快速挥动,想要快速驱散空气中弥漫的臭味。 陈卓笑了笑,打量了蛇胆片刻,随口吞下,圆球外皮受力破碎,一股比任何草药都要苦的汁液充斥口腔,他微微皱眉,内力涌动,炼化蛇胆的药力。 在内力的作用下,蛇胆入腹之后,温和绵长的药力很快由腹部蔓延至全身各处,除了增长了一丝极其稀弱的内力外,还对筋骨血肉有着微不可查的增强。 “菩斯曲蛇对我的效果微乎其微,但它的效用比我想象的还要好,难怪杨过断臂月余,凭着左臂便能驱使玄铁重剑,力压金轮法王。无双若吃上一个月的蛇胆,再加上我的指导,实力达至弱五绝层次也不是不可能。” 陈卓想到这里,把蛇胆送到陆无双面前,“无双,快吃了它。” “太臭了,陈哥哥,真的太臭了。”陆无双娇俏的脸皱成一团,在赶路的时候,陈卓已把剑冢、神雕以及蛇胆的事情告知了她,她当然清楚吃下蛇胆意味着什么,可蛇胆的味实在太冲,引起了她生理和心理上的强烈不适。 “无双,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蛇胆虽然苦臭,但食之功力与日俱增,这是世上许多武人梦寐以求的机缘,你更该大力把握才是。”陈卓掂了掂蛇胆,温言哄道。 陆无双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早已不是当年娇气的千金小姐,能增长武功的东西,她怎会不动心,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在情郎面前撒撒娇而已。 她伸手接过蛇胆,把蛇胆送入口中,苦的小脸皱成了一团,陈卓抬起左掌,贴在陆无双背后,助她完全炼化蛇胆的药力。 没过多久,陆无双脸色红润,精力大增,登山寻觅的疲态一扫而空,惊喜的睁开双眼道:“陈哥哥,我感觉到我的内力变强了,好像劲儿也涨了点,好惊人的效果!” “苦头没白吃吧。”陈卓宠溺的刮了刮她的小琼鼻。 “嗯嗯。”陆无双小鸡啄米般的点头,“陈哥哥,咱们快去多抓些蛇,这样的话,无双就不会那么弱,等你有事的时候,我就能帮上忙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卓眼中闪过感动,摸着陆无双光滑的脸蛋道:“傻丫头,咱们抓蛇去。” 一个时辰后,陆无双吞下第三枚蛇胆,炼化药力,整个人变得精神奕奕,眼神透亮。 “好了,无双,今天你能吸收的增长的效力已达到饱和,明日咱们再继续抓蛇练功……” 陈卓的话还未说完,一声声雕鸣从西北方的空中遥遥传来,声音微带嘶哑,但激越苍凉,气势甚豪。 “是神雕!”陈卓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用传音搜魂大法,纵声发出长啸,啸声如天龙咆哮,震颤山河,威严而深邃。 啸声过后,激越苍凉的雕鸣声愈加响亮,声音正在往这里飞速接近。 不消片刻。 遮天蔽日的身影横贯天际,飓风盘旋,巨大的身形落地,吹起一地的枯枝落叶,一头大雕出现在两人眼前不远处。这雕身形巨大,站在地上,足有一丈多高,钩嘴弯曲,头顶生着血红色的大肉瘤,全身羽毛疏疏落落,毛色黄黑,看起来甚是丑陋,但那一双眼睛却极为灵动,似乎通晓人性。 它打量着地上三条横死场中的菩斯曲蛇,又望向陈卓和陆无双两人,歪着头看了好一会,目光便只紧紧注视着陈卓,咕咕鸣叫了两声,左翅扬起,掀起一阵狂风,又扬起头高鸣了三声,眼中有着兴奋之意。 “陈哥哥,这大雕好像是要跟你动手。”陆无双在一旁看出了端倪。 “我知道。”陈卓笑着点头,他是何等眼力,从神雕扬起左翅的那一刻起,他便从其动作中瞧出剑法的痕迹,那分明是一招精妙剑招的起手式。 若是神雕会说话,挥翅的瞬间肯定会说:在下神雕,请指教! “那我就陪你玩玩。”陈卓右手箕张,从地上摄起一根七尺长的断枝落入手中,“雕兄,请进招吧。” 神雕怪叫一声,粗腿奔走之间,威武雄壮,数丈距离眨眼电至,双翅齐发,势道极是威猛,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朝着陈卓横劈而来。 陈卓虽然没怎么练过剑法,但到了他这等境界,在金系世界,随手一招,无不是天下剑法至妙,沉稳的手轻轻翻转,手中枯枝化作一道沉势之剑,每一刹那的截影都莫然相谐,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撩,却落在神雕必救之处。 神雕若是执意挥翅,必先被断枝划开双翅,人不伤,已先伤。 神雕咕咕大叫,双翅转动,迅速侧身,一点也无巨大身躯带来的笨重之态,欲要避开陈卓这一撩,与此同时,它右翅斜挥,恍如巨剑斜斩,一只大肉翅生出无数变化,快若狂风暴雨,直直斩向陈卓左侧胸膛。 一旁的陆无双已看的呆了,听说神雕会剑法是一回事,而神雕在她面前展现剑法则又是另一回事,此刻,那只看起来丑陋的大雕宛如一位不会说话的剑法高手,连她都自叹弗如:“以我现在的武功,恐怕不是它的对手!” “哈哈,雕兄好剑法!” 陈卓笑赞一声,枯枝横在胸口,轻轻一引,消弭掉神雕右翅回来的磅礴大力,又顺势刺出七下,七道枝影连成一线,枝影重合,仿佛他只刺了一下。 犀利锋锐之气临身,神雕反应极快,双翅回旋,挡住枝影。 枯枝与双翅一撞,几片羽毛在空中盘旋落下,枯枝丝毫未损,神雕蹬蹬蹬的在原地退了好几步,它甩了甩发麻的双翅,双脚轻跳。 陈卓笑问:“雕兄,还要再过几招吗?” (本章完) 第129章 剑意 第129章 剑意 神雕低下头,咕咕叫了三声,声音中大有友善之意,还轻轻摆了摆翅膀,看了陈卓好几眼,转身朝山涧外走出,每走几步,便回过头来望向陈卓。 陈卓心思一动,道:“雕兄是要带我去某处地方吗?” 神雕咕咕叫了两声,算是回应,它轻轻展翅,掀起一阵狂风,拔地而起,在树梢上空向西北方疾行。 陈卓抓住陆无双的玉手,信步随行,完全跟的上神雕现在的飞行速度。 两人在山间快如奔马,行了一阵,神雕从空中落下,走入一个深谷当中,又行了许久,来到一个大山洞前,神雕在洞前点了三下头,叫了三声,回望陈卓和陆无双。 两人都是懂礼之人,朝着独孤求败的遗居行了一礼。 神雕摆了摆头,踏步走入洞中,陈卓牵着陆无双跟在它身后。 这石洞甚浅,行不到三丈,已抵尽头,洞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之外更无别物。 陈卓扫视四周,见洞角有一堆乱石高起,形似一座坟墓。 “那里有字。”陆无双指着洞壁道。 陈卓顺着陆无双所指的方向看去,见洞壁上划痕宛然,只是尘封苔蔽,洞中光线微弱,字迹瞧不清处。 陈卓大袖一挥,巧妙风力吹开青苔,果然显出三行字来,字迹笔画甚细,入石却是极深,显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划成,他默运紫气神瞳,向洞壁上的字迹看去:“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剑魔独孤求败。” 扬起火折子的陆无双逐字逐句的读到,既惊且佩,她能感受到其中的寂寞难堪之意。 陈卓的感受比她更深,在紫气神瞳的洞悉下,他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一股凌厉剑意,虽然稀薄,但昂扬不屈,意境深邃。 “如此人物,欲求一对手而不得,幽居寂寥,老死深谷,终是这方天地限制了他。”陈卓叹息一声,追求武道巅峰之心更加坚定,“人生苦短,若是不得超脱,终有一日也会如独孤求败一般化作天地尘埃。” 他收回神思,朝着独孤求败的坟墓躬身拜了三拜,一是对前辈的尊重,二是他从字迹中有所收获,看出了一套剑法不说,通过稀薄的剑意,隐隐对枪意有了几分颖悟,很有必要行此一礼。 陆无双见情郎如此,同样怀着钦敬之心行礼。 神雕见两人对石墓礼数甚恭,欢喜的咕咕叫了两声,伸出翅膀在陈卓肩头轻拍了几下,歪着头走向洞外,示意陈卓两人跟上。 陈卓知道神雕是要带他们去剑冢。 两人跟在神雕身后行了里许,来到一座峭壁之前。那峭壁便如一座极大的屏风,冲天而起,峭壁中部离地约二十余丈处,生着一块三四丈见方的大石,便似一个平台,石上隐隐刻得有字。极目上望,瞧清楚是“剑家”两个大字。 神雕鸣叫两声,振翅一飞,轻轻落在了平台之上。 陆无双瞧着陡峭的崖壁,双眼发直:“陈哥哥,这峭壁全无落脚点,我们又不能凌空虚度,如何能上的去?” 陈卓微微一笑:“真无落脚点吗?你再仔细看看?” 陆无双定睛细视,突见峭壁上每隔数尺便生着一丛青苔,数十丛笔直排列而上,她心中一动,望向陈卓道:“那青苔就是落脚点,对不对?” “真聪明。”陈卓夸了一声,揽起陆无双细柳般的腰肢,在峭壁上轻点三步,潇洒至极的落在了平台之上。只见剑冢两個大字旁,尚有两行字体较小的石刻:“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陈卓看了一眼石刻,比起石洞中的刻字,此处的刻字更加清晰深邃,但却没有洞中的凌厉之意,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还不等他多想,神雕咕咕直叫,双爪起落不停,不多时便搬开冢上石块,露出并列着的三柄长剑,在第一、第二两把剑之间,另有一块长条石片。三柄剑和石片并列于一块大青石之上。 陈卓如何不懂神雕的意思,他认可了陈卓,想要让他取剑,亦或是传承独孤求败的剑法,看着剑冢中留下的剑和几行字,他心中忽然一动:“神雕虽通晓人性,但若无人让它如此,它是绝不可能有这样的行为,一定是独孤前辈所教。 杨过在这里得重剑剑法,这不过是独孤前辈四十岁前的剑法,他既然让神雕有如此行为,绝不仅仅是为了传一门重剑剑法,剑冢当藏有大秘密。” 想到这里,他抬眼望向陆无双和神雕:“无双、雕兄,你们不要打搅我,我要细心看看这剑冢。” 陆无双点头应声,神雕昂起头来,灵动的瞳孔再一次显现出兴奋的神色。 陈卓运转真气,全力催发紫气神瞳,浑身上下浮动着玄之又玄的气息,接着,他运转瑜伽密乘中御使精神的法门,放出感知,覆盖平台上的刻字。 正在此时,异变突起。 恍然中,陈卓在仿佛看到了平台上矗立着一道挺拔笔直的灰色身影,那道灰色身影背对着他,在陈卓的感知覆盖过来之时,灰色身影霍然转身。 陈卓无法看清他的形貌,只因那灰色身影转身便是一剑,剑气纵横,剑光闪耀,璀璨到让人不敢直视,凌厉锋锐之气弥漫,可怕的意念附着其上,虚空都似不能承受。 有此一剑,天下无不可破之招! 有此一剑,天下无不可破之气! 有此一剑,破之剑意横行天下,无能挡之人! 见到这一剑对于陈卓来说好似过去了许久,但对陆无双和神雕而言却只是一瞬。 嗡! 陈卓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角沁出一道清晰的血痕。 这样的变故让陆无双错愕了一下,俏脸煞白,连忙冲到陈卓身边,脸上满是担忧,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吐血,还有你的眼睛,你不要吓我……” 她神色慌乱,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陈卓深吸一口气,气血运转,强大的体魄把那股破之剑意所带来的伤害一扫而除,擦去嘴角和眼边的血痕,笑道:“无双,不必担心,我没事。” 陆无双忍不住望向他的双眼,双眸却没来由的一疼,像被什么锋利的气芒刺了一样。 “陈哥哥,你的眼睛——” (本章完) 第130章 武功大进 第130章 武功大进 陈卓反应过来,收起眼中那股锋芒之意,拉着陆无双的手道:“无双,你没事吧?” 陆无双睁开双眼,受到刺激的眸子有些发红,依旧不安的打量起陈卓面色:“我没事,陈哥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受伤了?” “是剑意,独孤前辈留下的剑意伤了我。”陈卓目光移转,注视到平台上的刻字,看了好一会才道,“剑冢里真正埋下的剑,是前辈要传承的剑意,我刚才用全部功力和精神感知,看到了他留在刻字上的剑意。幸好也只是传承,真若想杀人,我此刻已神魂寂灭了,独孤前辈的剑道境界,远比我想象的还要高绝。” 陆无双一阵后怕,紧紧抱住陈卓,生怕他说的话成了真。 神雕迈着粗腿走了过来,澄黄灵动的眼神细视陈卓片刻,咕咕直叫,这叫声与先前叫声完全不同,像是孤独在外的人见到了极其亲近的兄弟朋友,嘶哑的声音也掩盖不住其中的喜悦。 忽然,它第一次低下了高昂着的头,搭在陈卓的肩头,轻轻摩挲,眼里竟流出泪来。 陆无双疑惑不解:“陈哥哥,大雕它怎么哭了?” 陈卓心思敏锐,从神雕的行为感受到了所蕴含的情感,轻叹一声道:“许是在我身上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他伸出手,抚摸着神雕的颈项,“雕兄,独孤前辈可瞑目了,他不曾窥测的武道高峰,我会带着他的所留一一看到,你也不必哀伤,有友如此,独孤前辈当应含笑九泉。” 神雕抬起头颅,咕咕两声鸣叫,走到平台上,振翅飞向高空,雕鸣阵阵,在深谷中回响不绝,似在抒发对独孤求败的怀念之情。 …… 时光悠悠,转眼间便过去了一个多月。 深谷中,高台上,陈卓盘膝而坐,整个人进入玄之又玄的空灵状态,神我两忘,时不时的,身上若隐若现的漂浮过淡淡紫意,显得飘渺出尘。 山风吹过,拂起他额前黑发往后飞扬,不知从哪吹过来的三片树叶从陈卓面前游荡而过。 恰在此时,陈卓睁开了双眼,眼中的凌厉锋芒一闪而逝,也不见他运气动劲,空中游荡过的树叶宛如被犀利的剑锋掠过,三化为六,六化二八,树叶断落处切口平整,被风一卷,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想到,我没能先领悟枪意,反倒掌握了剑意,这股破之剑意,凌厉无匹,若是与人动手,动用起它来,我的战力起码要再度拔高三成。难怪独孤前辈举世无敌,寂寞如雪,破之剑意在他的手里,威力会更高。” 呼! 陈卓缓缓站起身来,吐出一口浓如烟雾的气息,身上的凌厉锋芒瞬间内敛深藏,不是境界高他太多的人绝难看出他身怀惊世剑意,视线扭转,他望向在高台下方切磋的一人一雕。 雕是神雕,人自然是陆无双了。 这一个多月里,在蛇胆和陈卓的助力下,陆无双一身内家修为突飞猛进,奇经八脉通了五脉,体魄也强大了很多,堪比修行小有所成的外功高手。 血刀刀法也在陈卓的指点下彻底掌握,圆润无暇,并且,开始钻研起陈卓传给她的其他刀法,吸收其中精华为己用。 别看陆无双奇经八脉虽只通了五脉,但其功力浑厚,丝毫不逊于精修数十年功力的武者。而之所以只通五脉,这也是陈卓对她的要求,尽可能的锤炼体魄,等到导引术再无存进之时,慢慢寻求突破,功力必定大涨,远超旁人。 此时,李莫愁若还在世的话,用不着陈卓动手,陆无双凭自己的实力就能报仇。 石台下方,神雕举翅拂向陆无双,这一拂,沛然巨力狂涌,如一柄重剑横斜而来,势大力沉。陆无双不慌不忙,手中弯刀随机而变,如银蛇舞动,带起一抹寒风,不知其所起,不知其所落,诡秘刀招连绵,一连砍出三刀,刀光满空舞动,破开神雕重剑一招,刀势再变,轻轻飘飘画了一道圆,圆中仿佛有暴雪落下,密密麻麻,刀光纵横。 神雕被这一刀逼得不敢硬接,闪转跳跃,避其锋芒。 “好刀法!”陈卓轻咦一声,目露惊讶之色,从高台下飘然落下,拍手称赞,“无双,这一刀是你自己悟出来的么?” 一人一雕闻声顿时停手,神雕咕咕叫了两声,好像也是在说:不错,不错。 陆无双嫣然一笑,走到陈卓身前:“算是吧,陈哥哥这一刀脱胎于你传给我的落雪刀法中的‘快时雪晴’,我消去其中的晴意,取血刀刀法之快,两两相合,就成了此招,就叫它暴雪一刀吧!” 陈卓略一回想,方才陆无双那一刀,的确有他自灵鹫宫石室记下的落雪刀法的影子,笑道:“看来咱无双是个练刀的天才。” 陆无双得心上人夸奖,喜悦之意更甚,歪着头道:“那也是陈哥哥你教的好。” 陈卓见她这幅可爱模样,嘴角一勾,忍不住握住她软软的手掌,说起情侣间的话语。 神雕知情识趣的走到一边,自顾自的玩耍,不打搅两人。 过了良久,陈卓环顾一眼山谷四方,开口道:“无双,咱们出谷吧。” “好。”陆无双应声点头,与她而言,只要能跟陈卓在一起,去哪都无所谓。 神雕闻声霍然转过头来,硕大的雕头一左一右的摆动,似在说:“小老弟,你不带上我?” 陈卓笑望着神雕,仿佛明白了它的意思,问道:“雕兄要同我一起出谷么?” 神雕咕咕叫了两声,欢快至极。 …… 大胜关,陆家庄。 丐帮召开的英雄大宴正在此庄如火如荼的开展着,到场的除了全真、丐帮中的首脑人物,还有大理段氏的泗水渔隐与书生朱子柳,以及数不清的英雄好汉。 杨过和小龙女还在古墓中练功,这场盛会却是没能赶上。 酒酣耳热之际,丐帮现任帮主鲁有脚站了起来,他举杯向群雄敬了一杯酒,朗声说道:“敝帮洪老帮主传来号令,言道蒙古南侵日急,命敝帮帮众各出死力,抵御外侮。现下天下英雄会集于此,人人心怀忠义,咱们须得商量一個妙策,使得蒙古鞑子不敢再犯我大宋江山。” (本章完) 第131章 惊骇 第131章 惊骇 他说了这几句话后,群雄纷纷起立,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赞同之意。此日来赴英雄宴之人多数都是血性汉子,眼见国事日非,大祸迫在眉睫,早就深自忧心,有人提起此事,忠义豪杰自是如响斯应。 立马就有人提议推举出一个武林盟主,众人齐奉号令,抵御外侮,大家伙推举洪七公,得益于洪七公多年来的行事侠名,这个提议得到所有人的赞同,但洪七公云游四方,神出鬼没,需得有一个副盟主能真正担起武林盟主的责任。 有人推举郭靖,有人推举鲁有脚,还有人推举全真教现在的掌教丘处机,正在群雄议论纷纷之时。 庄外号角之声呜呜吹起,接着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击磐之声,正是金轮法王带着他的两名弟子达尔巴、霍都来到了英雄宴,意图染指中原武林,夺得武林盟主,好让蒙古侵宋之计得以施展。 接下来,霍都与黄蓉一番口舌之争,定下三局两胜的争夺盟主之战。中间鲁有脚、大小武废败于霍都之手的闹剧不提。 比斗正式开始。 第一场是霍都对战朱子柳,两人相斗数百招,朱子柳以一阳书指点中霍都要穴,解穴之时,被霍都用暗器偷袭,身受毒伤败北。 渔隐见师弟被偷袭重伤,急欲报仇,提着铁桨出战,达尔巴提着降魔杵迎战,两人以力打力,凭外门硬功相抗,终是达尔巴的武器占了便宜,击断铁桨。 霍都见机快步飞上擂台,手摇折扇,环顾四方,朗声笑道:“我们三场打胜了两场,依照约定,这武林盟主之位自该属于我师,各位说过的话,不知道算是不算?” 群雄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均知驷不及舌之义,要他们出尔反尔,那是万万不肯的;但适才这两场实在输得冤枉,第一场是中了暗算,反胜为败,第二场只是折断了兵刃,可是硬要说不败,却也难以理直气壮。众人给他这么一问,一时语塞。 “既然都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霍都得意笑道,“我再问一次,可有谁不服我师当这个武林盟主?” “尔等蛮夷也配争我中原武林的盟主?”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天际传来,话语声清晰的落入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群雄不知是谁人说出此话,但心中却觉痛快,豪爽的人已忍不住应和:“说得好!” 黄蓉皱起的眉头一松,暗道:“破局之机来了。” 郭靖与金轮法王则是心中一凛,均想:“好精湛醇厚的功力,声音如此年轻,绝不是当世高手中的任何一位。” 两位当世绝顶高手霍然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想要瞧瞧来人的庐山真面目。 众人也随着两人的目光望去。 但听一声雕鸣从空中传来。 湛蓝的天空下,两道人影从雕背飘然落下,男的一身青袍,相貌出众,气质出尘,女的穿着黄色袄裙,容颜秀丽,青春活泼。 数十丈的高空,两人轻飘飘的落下,当人如仙人临世,让人望之心生倾慕,群雄俱都瞧的一呆,就连闻言欲要发怒的霍都都怔在当场。 待看清陈卓和陆无双的容貌,全真教的人纷纷站起,全真七子当中的王处一和孙不二是参加英雄宴的全真教领头人,两人咬牙切齿的望向陈卓:“是你!” 在他们身后的甄志丙眼中多了几分阴鸷,看着陈卓,怨恨之意甚浓。 撑着伤体观战的鲁有脚此时也目露奇色:“竟然是他?”郭靖、黄蓉闻言各自向王处一和鲁有脚询问:“王道长(鲁帮主),你认识他?” 王处一拉着郭靖的手道:“靖儿,这就是我跟你说过夜闯重阳宫的恶人,郝师哥便是被此人杀死。” “啊!” 郭靖年轻时得马钰传授内功心法,早已把七子当做长辈看待,听到这话,不由紧握拳头,生出一股怒意。 鲁有脚对黄蓉道:“黄帮主,他就是我曾跟你们提到过在商洛出手灭了恶头陀,与我丐帮有恩的陈少侠,洪老帮主对他青睐有加,传过他功夫,还让我们对他要以礼相待。” 黄蓉心念一动,比起全真七子,她当然更相信师父洪七公的眼光,能被七公看好的后辈,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滥杀。 当下便知王处一等人对事情的真相有所隐瞒,没有把陈卓为何夜闯重阳宫杀郝大通的原委说给郭靖听。 “靖哥哥,此事没那么简单。”黄蓉拉住郭靖的手腕,轻轻摇头。 不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郭靖素来对黄蓉信服,把想要问责的话语止在了喉咙里。 几人说话的声音和反应自然瞒不住陈卓,他目光一转,望向王处一等人:“怎么?郝大通杀了孙婆婆,我杀郝大通为孙婆婆报仇,此事天经地义,你全真教想要找我报仇,来便是了,说不清不楚的话,是想借郭大侠之手向我发难么?” 不等王处一等人答话,陈卓摇了摇头,继续道,“难怪全真一代不如一代,王重阳若还在世的话,也要被你等气的发懵。” “你——”王处一一张白脸变红,气不过的呛啷一声拔出长剑,直指陈卓。 孙不二和余下全真教弟子也纷纷拔出长剑。 “伱们也配在我面前拔剑?” 陈卓淡然的目光在霎那间变得犀利起来,整个人身上冒出一股锋锐之意,众人眼前顿时生出一刹那的恍惚,场中那俊俏少年周身虚空似乎缠绕着无边剑影,剑影一闪而逝。 随即,王处一、孙不二和全真弟子手中的长剑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嗤嗤嗤的脱手飞出,插在地上。 此情此景让全场众人无不骇然,大家都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这是什么武功?光凭气势就让全真教的高手弃剑? 眼力低见识差的人不明所以,武功臻至一流水准的高手无不神情凝重。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金轮法王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脸上勃然色变,竟是说出了汉语:“剑意!” “对,是剑意,真是剑意!”一个银髯老者声若洪钟,看着陈卓,神情激动,眼中蕴含着属于剑客的狂热,“先师说的话不是假的,锐意凌尘,念动剑伏,这世上当真有剑意!” (本章完) 第132章 满地找牙 第132章 满地找牙 两位当世高手的认证,再一次让在场的英雄好汉明白,眼前俊俏少年的武功不是普通武者能揣度的层次,他们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念头:如能让此人当武林盟主,总好过蒙古的番僧蛮夷坐这个位置。 又想:广宁子郝大通死在此人手中,怕就怕他也不是善类,狼还未走,又来只猛虎,且他当着天下英雄好汉的面羞辱全真教,全真教又该如何收场? 手中仰仗的利剑为一个人眼神所夺,王处一和孙不二心中的惊愕盖过了羞愤,怔在当场,退也不是,进却不敢。 甄志丙眼中满是绝望,他心知想要报仇这辈子是绝不可能了。 郭靖见到他们的反应,性子再是憨直,也清楚王处一对自己说过的话未尽详实,心想:“难怪赵道长对冷言冷语,王道长也在我问到过儿的问题上含含糊糊,事情恐怕跟蓉儿说的一样,没那么简单,只是全真教两位真人对我有大恩,我绝不能让他们今日如此难堪。” 想到这里,他转头望向黄蓉,还未开口,黄蓉便知他心里所想,她虽与全真教没多大交情,甚至还有几分芥蒂,但她向来对深爱十几年的情郎百依百顺,又怎会让他焦急不安,当下站出来,拱手一礼道:“可是陈卓陈少侠当面。” “不敢当,郭夫人,当着你和郭大侠的面世上谁人能以侠自居。”陈卓微微一笑,“不知郭夫人有什么见教。” 他这话说的诚恳认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毕竟郭靖是他上一世小时候想成为的人,就算抛开儿时的滤镜,郭、黄两人为庇佑大宋百姓安居乐业,守城几十年的行为也值得他尊敬。 陈卓如此有礼,让黄蓉心中更生一分好感,欣然笑道:“陈少侠过誉了,见教不敢当,今日天下豪杰聚在一起是为了推举武林盟主,共谋大事,抵御外侮,我斗胆请陈少侠和王道长先把个人恩怨放到一旁。等过了这茬,咱们再开解误会,可好?” “黄帮主说的是。”王处一连忙接下台阶,带着孙不二和全真弟子退到一旁。 陈卓见全真教等人识趣,自不会拂了黄蓉的面子,转头望向身披红袍、极高极瘦、脑门微陷的金轮法王道:“喂,大和尚,我不服你做武林盟主,你待如何?” 金轮法王不善言辞,目光转向霍都。 霍都压力山大,见识到陈卓本事,他自然不愿与之对上,摇着折扇,心念疾转,忽然灵机一动道:“今日比斗是两家弟子代师父较量,陈公子如此修为,想必传人的本领也不低,不妨让他出来与小王放对一番,再行商讨后事。”他见陈卓这般年轻,料定他没有传人,便从规定上下文章。 群雄顿时大声叫嚷起来。 “你有种就跟陈少侠较量,没胆子就夹着尾巴走吧!” “陈少侠如此年轻,怎么会有传人,狗鞑子耍无奈!” …… 霍都仰天长笑,笑时潜运内力,将群雄七嘴八舌的言语都压了下去。 群雄震惊于他深厚的内功,相顾失色,却听霍都笑罢道:“规矩是黄帮主定好的,我以为中原群雄都是守节知礼的好汉,却不想是出尔反尔之徒,师父,依徒儿之见,这样的武林盟主您不当也罢,哈哈!” 他这番以退为进的话令群雄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众人把目光望向黄蓉,期盼她这個女诸葛能用巧舌,驳斥狡诈的蒙古鞑子,但规矩本来就是黄蓉定的,又怎能出尔反尔,饶是她智计百出,此刻也苦无善策。 正踌躇间,却听陈卓淡笑一声:“传人比斗是吧?也不是不行,我未过门的妻子受我一个多月的指点,正好让她教训教训你,你敢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得陈卓承认,陆无双顿时羞红了脸,心中欢喜,嫣然微笑,人比娇。 群雄不是瞎子,看到此情此景,当然知晓了红了脸的少女就是陈卓口中未过门的妻子,但这小姑娘看起来容貌俏丽,不过十四五岁,又怎会是霍都的敌手? 郭靖焦急的搓了搓手,低声道:“蓉儿,霍都阴险,武功不弱,这小姑娘会是他的对手吗?” “靖哥哥别急。”黄蓉伸手握住他的左手,笑道,“陈少侠定然不会让他未过门的妻子冒险,我们好好看着就是。” 霍都取胜朱子柳,已不把中原群雄放在眼里,唯二忌惮的就是败过他的郭靖和突然出现神秘无比的陈卓,陈卓不出手,他自然是谁都不惧,更别提一个年纪尚小的俏丽姑娘。 “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的功夫,哼,看我不给你一个教训。”霍都压下心中怒火,摇着折扇道,“有何不敢,陈公子,刀剑无眼,我若伤了伱的妻子,你别心疼就好。” 陈卓嗤笑一声道:“你还没这个本事,无双,打的他满地找牙。” “好呀,陈哥哥。” 陆无双应下话,脚下步履奇快,身形疾如劲风,眨眼间便掠至霍都近前,刀光一闪,薄薄的弯刀斩出。 刀光似落雪飘零,漱漱而下,好看中带着凶险,奇快的招式让人防不胜防。 霍都本就带了轻视之心,猝不及防之下连折扇也来不及挥出,便被弯刀撩在臂膀上,带起一抹血红,好在他在狂风迅雷功下了多年苦功,一身内力也不算弱,运功护住伤处,跳跃闪避的同时,折扇迅速转到左手,斜斜划出一道弧线,挡住刀招后续伤害。 “好!” 一招建功,群雄不由精神振奋,大声呼喝,想不到这个嫩如细柳的小姑娘竟有如此身法和刀法。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郭靖和金轮法王等人虽对陆无双的身法刀法感到震惊,但通过她的身手更加了然到陈卓的实力深不可测。 一个身具剑意的人,竟能指点出如此刀法,他到底是何等境界? “中原武林果真尽多能人,这少年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连我都有些看不透,他到底是何来历?”金轮法王心中暗想。 (本章完) 第133章 剑神 第133章 剑神 场中刚过三招,霍都便落了下风,他只觉陆无双的刀势绵密,刀招奇诡,往往从常人难以想象的角度劈砍而出,且刀身上传来的劲力让他手臂发麻,气血翻涌,无论是内功外力这个俏丽小姑娘竟都胜过了他! “怎么可能?”霍都满心惊骇,身上已添了四处刀伤。 陆无双弯刀又是一挥,场中好似起了一阵冷风,刀招随风而进,冷冽料峭,出人意料的穿过霍都胸前防护,直取咽喉。 霍都大惊,暗道吾命休矣,却见刀光乍亮,一分为二,左右开弓。 噼啪作响之声传入耳中,霍都顿觉面颊剧痛,陆无双抬起左足,运劲一脚,把他从擂台上踢飞出去。 霍都落到地面,哇的一声口中喷出鲜血,鲜血里混杂着数十颗牙齿,红里透白。 “哼,还想伤我,陈哥哥说打你满地找牙,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陆无双嘟了嘟红润的小嘴,转头望向陈卓,眼里传递着话语。 陈卓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好!好刀法!”群雄齐声喝彩,早已收起了对陆无双的小觑之心。 达尔巴大踏步起身抱起晕沉不支的霍都,交在自家阵营中的人手中,正欲拿起金刚杵上台比斗,金轮法王抬手拦住了他,他清楚自家的两个徒弟本事相差仿佛,霍都不敌陆无双,达尔巴也好不到哪去,今朝若想成大计,只有自己出手打败眼前的神秘少年。 于是,他站了出来道:“少年人,你我十招定输赢,决定谁是真正的武林盟主。” 陈卓笑望向他,缓缓抬起左手,伸出食指,比了个一字。 金轮法王道:“你这是何意?难道是不敢?既然不敢,就让这小姑娘快快下台,称我一声盟主,我便不计较她伤我徒弟之事。” 群雄也觉奇怪,看陈卓对全真教的态度,不是个怕事的主啊。 “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陈卓摆了摆食指,“我的意思是一招,你若能接得住我一招,让你做武林盟主又何妨?”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眼前的俊俏少年哪里是怕了番僧,根本是把金轮法王完全不放在眼里。这种态度让群雄又是激动,又是担忧。 激动的是陈卓此言此行,大长中原武林的威风,担忧的是陈卓太过托大,即便他身具惊人武功,但金轮法王明显修为不俗,不至于一招也接不了,那样的话,武林盟主岂不是要落入鞑子手中? 向来稳重的郭靖也皱起了眉头:“蓉儿,陈少侠未免太过骄傲了些,这该如何是好。” 纵使黄蓉聪慧明达,此时也不知该如何答话。 狂妄! 王处一等人暗道一句,他们心中矛盾的很,一方面他们是王重阳的弟子,受其熏陶,心怀忠义,攘夷御侮之心强烈,见陈卓陆无双力抗强敌,为中华争光,对两人的行为钦佩。 另一方面,郝大通毕竟死在陈卓手中,这是很难过去的坎,见他口出狂言,又是盼他丢面,又是怕他输。 猖狂,太猖狂了! 金轮法王修炼神功,无敌于蒙古,加上佛法精深,身份高贵,见过不知多少英雄豪杰,却从未有人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简直是生平从所未遇的猖狂。 饶是他清明在躬,智慧朗照,这时也不由得大动无明,面无表情的沉声道:“少年人,我今天会让你知道,骄傲自大乃是武者的大忌。” “废什么话,等我出手,伱就没任何机会了。”陈卓脚下一点,落在擂台上,朝金轮法王勾了勾手。 金轮法王怒意横生,纵身一跃,突然出手,众人只见到空中金光闪动,数道飞轮流转,势如千军万马,奔腾来袭,快若星芒电闪,迅捷到不可思议,劈头盖脸的朝陈卓打去。 金轮所到之处,气流纷乱,空气宛如被轮上的气劲切割,形成涡流。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郭靖见此一招,面色凝重,情知金轮武功修为实不在自己之下,不由为陈卓暗自担心起来。 可他的担心还未落下,便见到陈卓右手并指如剑,凌厉气机凝聚指尖,寸许长的紫芒凝若实质。 而后,陈卓出指了,不,应该说是出剑。 剑光乍亮,宛如天外青冥,来无影去无踪,快到让人来不及思考,绚丽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威势赫赫的金轮在此一剑下破绽百出,土崩瓦解。 紫色的剑光倏然一闪,穿过重重金光,直指金轮法王眉心。 怎么可能?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剑法? 我竟真的连他一招也接不下么? 金轮法王不断变化身法,身形几如幻影,但依旧逃不脱那道玄奇迷蒙的剑光。 啵! 清脆声音响起,那是坚硬头骨裂开的声响。 剑入眉心,剑意入脑,没有任何意外,金轮法王跳跃闪动的身形在霎那间顿住,脸上惊骇的神情凝滞,随后倒在地上,失去生机。 【侠义值:四十八】 场中群雄均都恍惚,包括郭靖黄蓉,乃至蒙古一方阵营的人,所有人都怔在当场。 剑法他们见的多了,但从未见到过如此璀璨,毫不讲道理的剑招。 这便是剑意么?这便是领悟剑意之人的实力么?连那本领高强的蒙古鞑子都接不下此一剑,他的真正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还是懵了的蒙古一方先反应过来,在霍都的指挥下,达尔巴哀痛的抱起金轮法王的尸身,一行人灰溜溜的走出陆家庄。 群雄没有阻止,领头的都死了,余下的喽啰又能翻出什么风浪? 此时陆家庄前前后后的欢声雷动,为陈卓的胜利高声欢呼。 “武林盟主!武林盟主!” …… 半個月后,一则震惊天下的消息轰传大江南北,令整个大宋军民上下,无不欢呼振奋。 这个消息便是当今武林盟主剑神陈卓夜骑神雕,入蒙古大草原,一人一剑,于重重铁骑护卫中,诛杀蒙古皇帝蒙哥以及多位主战的上层首脑,令蒙古大乱,自起纷争,再也无暇侵宋。 人人感其恩德,百姓自发的为其立起生祠,香火不绝,大宋皇帝也传令天下,立剑神陈卓为当世国师。 (本章完) 第134章 人人如龙 第134章 人人如龙 自陈卓诛杀蒙古皇帝蒙哥,致使蒙古内乱已过去了十余日之久。 这一日,铅云沉厚,天寒地冻,陕西境内白雪千里,一片银装素裹。 本该是人人避寒,极少出行的日子,但通往华山的官道上却陡然热闹起来,来往的江湖中人成倍数增长,南来北往之人,络绎不绝,以至于华山附近的客栈酒馆,人满为患,住都住不下。 好在有武林盟的人维持秩序,才不至于闹出乱子,大家伙有序的分批向华山绝顶行去。 在华山一处极险偏僻的山坳处。 精神矍铄的洪七公正蹲在一块巨石下方,他双手抓起泥土,往旁抛掷,神情专注,没过多久,土中露出一只死公鸡来,只见鸡身上咬满了百来条七八寸长的大蜈蚣,红黑相间,纹斑斓,都在蠕蠕而动。 这番狰狞恐怖的景象却让洪七公乐得满脸笑容:“老叫今日有口福啦。” 原来,自那日与陈卓分别过后,洪七公虽下了华山,但没有离开陕西境内,五丑已为陈卓所除,他心情大好,便在附近寻找起美食来,可吃来吃去,都觉不大满意,只好趁着雪落寒冻之际,自己动手,弄一些普通人吃不到的美食。 油炸蜈蚣便是其中之一,他起先在寻常的山上埋下公鸡,吸引周边的蜈蚣,但那些蜈蚣细小瘦弱,令他吃的不太尽兴,于是,他寻思着华山钟灵毓秀,这方水土养出的蜈蚣当应是肥美无比,是以,他又回到了华山,一待便是半月有余。 期间,他于闹市中听闻陈卓所做的大事,开怀不已,仰天大笑:“老叫的眼光从来不错,好陈小子,俊陈小子!”若按照他十几年前的性子,听闻此事,必当赶往襄阳城庆贺,只是这十余年来,他游历天下,无牵无挂,性子变得淡泊无名,唯有好食的秉性未曾放下,高兴之余,依旧在华山上下觅食。 一番料理过后,洪七公将雪白的蜈蚣肉炸得微黄,加上作料拌匀,伸手往锅中提了一条上来放入口中,轻轻嚼了几嚼,两眼微闭,叹了一口气,只觉天下之至乐,无逾于此矣,他边吃边饮酒,没多大会功夫,百余条蜈蚣尽入其口腹。 正当洪七公回味方才滋味时,山间寒风吹过,传来一阵话语交谈声,洪七公耳根微动,听到几句不清不楚的话。 “……是剑神……造福……普通人……机会……” 洪七公来了兴致,把手中的酒葫芦系在腰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急纵而去。转过了两个山坳,只见三名二十岁许的年轻人正在险道上往华山绝顶攀行。 山险路窄,加之冰冻地滑,几人爬的很是艰难。 洪七公见三人虽比常人健壮,身具一定的外功,但脚重气平,显然没有修习内力,暗自奇怪,心想道:“这么冷的天,他们不在家避寒,冒险登山作甚?方才他们的谈话似乎提到了陈小子,莫非是跟他有关?老叫倒要问问看。” 正在此时,三人中行在最后穿着灰色衣的年轻人脚下一滑,整个人如同滚地葫芦般往山侧的悬崖滚去。 “啊……大哥,救我!” “二弟!”“二哥!” 在前攀登的两人心急如焚,攀爬在最前方的大哥一手扣住泥石,一手取下腰间绳索猛然抛出,想要套住极速滚落的二弟。 可惜的是,飞出的绳索始终比那人滚落的速度要慢,眼见那人就要滚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突然间,劲风从两人头顶划过,风疾如箭,正是洪七公见那人遇险,从山坳间跃下,一把抓住那年轻人。 上面的两人见兄弟得救,喜不自胜,松了一口气,缓缓挪动脚步,朝洪七公和那年轻人行来。 洪七公提溜着年轻人站稳,喝骂一句:“臭小子,不要命了吗,大冬天的登华山天险!” 惊骇绝望的年轻人这才回过神来,咽下后怕的唾液,哆嗦道:“多,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这时,另外两人也来到了近前,对着洪七公一阵感谢。 洪七公等三人平复了心绪,这才问道:“你们为何要在此时登山?” 差点摔下山的人叫李二虎,提及上山的原因,他满脸的仰慕之情,恭敬道:“前辈,您不知道吗?剑神陈大侠造福武林,在华山绝顶留下六门武学,传道天下,说人人可练,望天下人都自强不息,人人如龙,这可是我们这些普通人难得的机会! 今日华山的古道全都是登山的武林人,山下的人早就排成了长龙,我兄弟三人曾在这条小径上登过一次华山,因此,想从这条小径早点上去,看到那六门武学。” “原来如此。”洪七公点了点头,自陈卓剑斩蒙哥一事后,他心情畅快,好些日子没有打听过江湖里的事,这几日吃睡都在山坳间,不知道此事实属正常。 “这小子行事总是出人意料,各门各派都对武学敝帚自珍,千百年下来,失传的武学不计其数,就连我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也在传承中疏漏了三招,他小小年纪,竟能抛开门户之见,难怪能有现在的武功修为。” 洪七公在心中嘀咕一阵,他看了李氏三兄弟一眼,道:“既是人人可练,你等又何必心急一时,这条小径再往上的路都冻绝了,有命才能练功,才能成龙,下山排队去吧,以剑神的为人,言出必践,你们早晚都能看到那些武学,对了,老叫提醒你们三人一句,贪多嚼不烂,想练什么功就得一心钻研。” 三人对视一眼,躬身行礼:“谨记前辈教诲。”小心翼翼的下山去了。 洪七公回望向华山绝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自强不息,人人如龙,陈小子好大的心胸,老叫倒要看看你传下的是什么样的武学。” 他抬步飞纵,几个起落间,消失于此处险道,不多时,洪七公的身形出现在华山绝顶。 绝顶上,百多人聚集,尽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前面石壁上的武功秘籍,对与突然多出来的洪七公,丝毫不觉。 (本章完) 第135章 四枚光球 第135章 四枚光球 洪七公也乐得不被旁人识出,自在的望向石壁。 但见巨大的石壁上有着片片刻字,银钩铁划,当先一句是:余自习武以来,得蒙前辈恩惠,明悟武道,初窥门径。小有所成,遍游天下,见四方武学积弊渐深,前人菁华,尽皆遗失岁月,吾不忍百多年后,武道凋敝,遂传六门武艺于世,盼我华夏人士自强不息,人人如龙。 剑神陈卓字。 下面便是六门武学,分别是一门外功,一门内功,一门修神观想之法,一门剑法,一门掌法,一门轻功身法。 洪七公细看之下,愈看愈惊,六门武功均能让人接近现今一流高手的水平,若仅是如此,倒不至于让身为五绝的他吃惊。 以他毒辣的眼光还瞧出来,六门武学的道路并没有穷尽,而是留下了创新和推演的种种可能,且每门武功根基牢固,无论向那个方向进行,早晚都能有开遍地的一日。 “好小子!真不愧剑神之名!”洪七公在心中赞叹不已,明明处在天寒地冻的地方,却觉浑身的血都在发热,这不仅仅是对陈卓的武学修为佩服,更是对他的眼光和心胸钦敬。 中原武林的沉寂没落,常人处在温水煮青蛙的状态,浑然不知,但他们这些老家伙如何不清楚,但世人门户之见极深,即使是五绝也不能免俗。 即便是心胸开阔的洪七公,遇到赏识的后辈,传几手功夫,也仅是在极小的范围内。 陈卓的行为,开未有之先河,给沉寂的江湖注入了全新的活力,虽然会添一些杀戮,但混迹江湖哪有不死人的?且从长远来看,利大于弊。 洪七公能够想象到,要不了数十年,江湖上就会有一番新的气象,几十年后,会涌现一大批高手,而只有高手的基数众多,华夏江湖的武道才能推陈出新,源远流长。 “陈小子做的大事是一件接一件啊,比起他来,我们五绝倒显得小家子气了。”洪七公取下腰间酒葫芦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罢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光顾着享受,数十年前,我能培养出靖儿,剩下的年岁,还不能为中原武林整几个可造之材?”念及此际,他风风火火的下山去了。 诚如洪七公所料,陈卓留下的六门武学,在江湖上造就了一位位名动江湖之人还有新兴的武林大派,便是数百年后,天下风云际会,剑神之名依旧流传世间,武林中人渐把陈卓奉为武祖,香火不绝。 …… 又一日,风和丽日,天朗气清。 陈卓牵着陆无双的手从白驼山庄出来,他和陆无双陪着欧阳锋在白驼山庄待了几日。 对于义子的到来,欧阳锋不胜欣喜,关于陈卓的消息他十分在意,自然清楚陈卓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大事,想到自己现在已没有什么能帮到陈卓的地方,苦思之下,便将对毒之一道的钻研和积累写成了一本秘籍,送与陈卓。 即便陈卓在剑雨世界对毒道有所涉猎,但在西毒这位用毒大宗师的面前还是稍显稚嫩,这本秘籍对于他的医毒之道帮助甚大。 可以说是在金系世界,现如今的医毒第一人陈卓当之无愧。 小住了几日,欧阳锋人老成精,看的出来陈卓心中有事,便以闭关为由,把两人从白驼山庄“赶”了出来。 走着,走着,陆无双忽然抬头,晶莹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陈卓道:“陈哥哥,你是要走了吗?” “不错。”陈卓没有回避,如实说道,这几日,他把自己不是此界之人的事告知了陆无双,也说了自己心中所求,胸中抱负。 温柔乡虽好,但若想长久的拥有美好,需得忍住寂寞,昂扬向上,排除艰难,攀登上顶峰才成。 陆无双不是那种没有自我,且诸多要求的蛮横女子,她爱陈卓,自不想成为陈卓的拖累,可小女孩家的心思,总有那么几分期盼,她拥住陈卓道:“能不能待我一起去?”陈卓坚定摇头,神雕世界他是武道巅峰的强者,但放在玄奇不明的天吞星上,他不过是一只稍微强大的蚂蚁罢了,带陆无双过去,等于让自己多了一道软肋,现在他的铠甲还不够坚硬,此等不明智的行为,他不会做。 “无双,咱们说好了的,我会抽空来看你,等你什么把我传给你的武功练到圆满,成为此间天下第一,再去那边不迟。”陈卓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道。 陆无双懂事的闭上双眼,忍住眼泪:“我知道啦,陈哥哥,那你一定要好好的,无双等着你。” 陈卓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放心吧,无双,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他放下不舍,心念一动:“回归。” 熟悉又强烈的晕眩感袭来,陈卓浑身被无穷黑暗吞没,消失不见。 其时日照当空,清风吹叶,一只老鸦在山间咕咕而鸣,陆无双双手环空,再也忍不住眼泪,梨带雨,望天呢喃:“陈哥哥……” 源空间。 陈卓睁开双眼,脑中的晕眩迅速退却,漆黑的源空间除了两枚闪亮的刻有“剑雨”以及“连城”几字的圆球有着光亮外,其他地方,依旧是黑洞洞一片。 过了片刻,数道信息在陈卓心中浮现。 “本次穿界终结,历经天龙、神雕两个世界,剩余时间二个月零三天。” “下次穿界时间,三十日后,穿界时限为五個月零三天。” “武道第一达成。” “武林势力天下第一达成。” “返回主世界,世间节点即消失前下一秒,一分钟后返回。” 陈卓默默估算了一下日子,他在天龙和神雕两个世界,待了近八个多月。恰在此时,漆黑空间深处有两道光亮忽然出现,光亮陡然飞向剑雨、连城诀光球处悬停,露出原本面貌。 一样是两个大小不一的光亮圆球,一个刻着“天龙”,一个刻着“神雕”。 四枚光球,天龙最大,神雕次之,剑雨最小。 “这光球到底是何物?”陈卓看着大小不一的四枚圆球,“看样子,它是按照武道强弱有了大小的差别。” 就在陈卓推想的时候,天旋地转的感觉再度袭来,陈卓出现在平里镇租住的小院房中。 (本章完) 第136章 行路难 第136章 行路难 房中事物依旧,桌案凳几,无有变化,窗前晨光初透,空气清新,一切那么熟悉,却又有种陌生的疏离感。 四下扫了几眼,陈卓很快适应过来,想到方才在源空间所见,随即毫无头绪的轻轻摇头:“干想想不出个所以然,不管光球是其他世界的标志还是另有神异,只要在源空间里,早晚有一天能揭开它的真面目。 今日天气不错,正适合出发赶路,算算时间,润子也该晨练完回来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小院的租住时日,这两日刚好到期,换洗的衣裳,源空间里有不少,至于其他,等到了兴安城落定下来,不缺钱财的他能随意置办。 陈卓象征性的把衣柜留存的衣裳放入包裹中,又把靠在床边的长枪横放在包裹之上,这把长枪是璃月所留,质地过关,虽然在总体上比不过银枪“我道”,但日常使用无虞。 他来到院里打起金刚十三相,一式还未打完,院外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吱呀—— 院门从外面被推开,脸色微红,汗渍未干的刘润出现在门外。 比起近半年前,刘润的个头蹿了三寸,皮肤黑了一些,加之刻骨练功,整个人变得坚毅,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壮哥儿。”刘润叫了一声陈卓,明明只是一夜不见,他却觉得陈卓跟昨天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难道是壮哥儿在武道上又有所突破? 不过,刘润有这种感觉不是一次两次,倒也不觉得奇怪。 陈卓收式微笑,打量了刘润一眼,赞许道:“不错,气血充盈,精神饱满,润子,你锻体境的根基越来越牢了。” “嘿嘿。”刘润的左手下意识的挠了挠大腿侧边,“都是壮哥儿教得好。”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個人,你无需过分自谦。”陈卓拍了拍刘润的肩头道,“东西都收拾了吗?” 刘润道:“昨天都收拾妥了。” “行。”陈卓点点头,“那你去洗个澡,等会咱们在镇上吃个早饭,就先出发去康宁城。” “好,壮哥儿等我会,我用凉水冲冲就成。”刘润麻溜的应了一声,回到自己房中。 不多时,换上一件蓝色贴身短打、背着小山般包裹的刘润走出了房门。 陈卓以手扶额,哭笑不得:“润子,咱们的目的是赶路,不是搬家啊。” 刘润脸色一红,支吾道:“都是有用的东西,我舍不得丢。” 陈卓很是理解刘润的节俭,刘家村太小太穷,平里镇也强不到哪去,困住了少年人的眼见思维。不过,理解归理解,这样上路太耽搁事,在陈卓的要求下,刘润心疼的把锅碗瓢盆等不便携带的东西一一取下,余下一些换洗衣物。 就这样,两人在镇上用完早饭,回到屋中,背起行礼,出了小院。 刘润留恋不舍的回望了一眼小院,道:“壮哥儿,我们走了的话,万一凝儿姐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陈卓笑了笑,邹凝找不到,璃月一定能找到,双方还有合作的约定,只是短时间内,没有见面的机会罢了。 “走吧。” 陈卓招呼着刘润向前,彻底把来到异世界的第一处能称作“家”的地方抛在脑后,他深知此去兴安城,无论能不能顺利加入擎天司,他都会这个小地方彻底诀别。 他的路只在前方,纵使身死,也只会死在追寻武道巅峰的路上。 两人一路昼行夜歇,在山中行了三日,视野陡然开阔,前方官道敞亮,能容数十匹马并行,也不显得拥挤,道路上赶路的人渐多,都是去往康宁城的人。 两人之所以要去康宁城,是要从康宁渡口顺流向东,去往兴安城,毕竟山路难行,崎岖凶险,陈卓手上虽有地图,但这份地图只是详细的记载着枫南郡九十六座大城,对城与城之间的路途远近,是否难行,有何凶险无一点记载。 保险起见,从水路乘坐商船,要不了半个月,便能抵达兴安城,不会错过擎天司招人的时间。 不到半日,一座高耸巍峨的城墙矗立在两人眼前,城门上方的康宁二字笔走龙蛇,尽显磅礴大气。 城门下方是守门的城卫,领头的真气凝实,身上气息不弱,无疑是通玄境的武者。 时值晌午,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依旧络绎不绝,足见其热闹绝非小镇能比。 刘润站在原地呆呆的看了好一会,他是第一次看到城池,惊叹于它的雄壮,被它的构造所吸引。 “走了。”陈卓伸手一拍刘润的后脑勺,“往后你见得多了,也就不觉得稀奇。” 刘润回过神来,挠了挠大腿,嘿嘿傻笑,心中钦佩:“还是壮哥儿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他一样对这些稀奇玩意,波澜不惊,这应该就是他跟我提及过的高手气度吧。” 两人从城卫手中验过身份,顺利的进入了康宁城,正好到了饭点,陈卓向路人打听了一番情况,带着刘润来到城中最好的酒楼,点了一桌最为丰盛的酒席,痛快的吃喝起来。 陈卓吃的极快,酒足饭饱过后,刚结完账,便听到街道上有人叫喊了一声:张榜了! 瞬间,待在酒楼里的江湖好汉沸腾起来,爽快的结账,有的甚至直接掏出银锭放在桌前,从酒楼高处一跃而下,来到街上,往吆喝声传来的街口奔去,极为热闹的酒楼瞬间空了大半,似乎看榜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倒稀奇了,看什么榜?”陈卓暗道一声,好奇心顿起,看着收拾桌面的小二,询问道,“喂,小二哥,他们赶去看什么榜?怎么如此大的动静?” 身材短小的店小二愕然回过头来,一是惊讶于有人叫他哥,二是惊奇于有人竟不知道武斗榜,待看清是今日来到酒楼中的大主顾,连忙满脸堆笑道:“公子,您怕不是江湖中人吧?” (本章完) 第137章 武斗榜 第137章 武斗榜 陈卓微微一愣,笑而不语,说起来,雍国的江湖,他的确不曾踏足,说不是江湖中人也不为过。 店小二见他不说话,便确信了自己的想法,他见陈卓斯文有礼,已把他当做哪家哪府的公子哥,许是无法习武,家里又管的严,所以连武斗榜也不知,接着说道:“公子,他们赶去看的榜叫武斗榜,是我雍国顶尖青年武者的排名榜,榜上的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早早晚晚的都能成为一方大人物!”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憧憬,手下的活计却丝毫不慢。 “原来如此。”陈卓了然点头,随手从怀中摸出一角碎银,甩给店小二,“多谢你了,小二哥。” “公子太客气了。”店小二欢喜的嘴都快咧到了耳根。 陈卓笑了笑,跟还在用饭的刘润说了一声,转身朝那处街口走去。 那处街口早已挤满了人,并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流往此处涌去,陈卓脚下微用轻功,眨眼就将一些看热闹的人远远甩在身后。 街口的影壁旁,早已被江湖人士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通透,休说挤人进去,就是苍蝇也很难插进去。 陈卓看了一眼周遭,纵身一跃,来到街旁道一所房屋的檐顶上注目往武斗榜看去。 这是一张漆了金边的榜单,雍国的金龙图腾在上,下方便是武斗榜三个大字。 “榜首:李空绝(藏海境第一)、元一门当代大弟子 年龄:二十三 门派:元一门 雅号:惊神枪、霸枪 境界:藏海圆满,炼神归真 武功:《元一归真大法》所载神功,精通五行枪意,人枪合一,自悟霸枪枪法,威力绝伦。掌握天人道技“惊神一枪”,“浮光掠影”部分精义,自创近天人道技“霸者截天”。 战绩:一人一枪击杀北燕山八寇,八寇均是藏海圆满多年的强者。十枪取胜半步天人“沧刀”卓全。三枪败蛮国第一年轻高手萨尘……” “是用枪的高手,自悟枪意、枪法,霸枪,正是我所向往的路子。”陈卓眼神跳跃,满怀期待的往下看。 “第二:秦忘川、问刀庄庄主之子 年龄:二十三 门派:问刀庄 雅号:破雪刀 境界:藏海圆满,炼神归真 武功:《问刀九策》其中五策功法,刀法精妙,出神入化,擅阴阳变化,刀意精深,人刀合一,自悟破雪之刀。掌握天人道技“一刀破岳”、“一念沧海”、“生死无常”,自创近天人道技“破雪苍歌”。 战绩:单人击杀半道者“鬼影老人”(有暗伤在身),正面击杀血神教当代大弟子齐修……” “刀法,《问刀九策》,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有机会学过来,教给我家无双。”陈卓这般暗想。 “第三:慕容玥清、当代素女仙宫圣女 年龄:二十 门派:素女仙宫 雅号:月下剑仙 境界:藏海圆满 武功:《素女仙经》九窍境全部功法,掌握多种剑道精义,剑意剑势糅合,剑心坚决。掌握天人道技“月下常是离人歌”、“剑啸山河”、“诛心一剑”,自创近天人道技“冷月如霜”。” “第四:桃夭夭、间派当代神女 年龄:十九门派:间派 雅号:间魔女 境界:藏海圆满 武功:《间集》藏海境全部功法,常用武器为随身缎带,可远可近,可刚可柔,不惧群战,变化多端,威力莫测,掌法、拳法、腿法自得意境。掌握天人道技“迷离梵音”、“开万象”部分精义,自悟近天人道技“我两忘”、“一梦销魂”。 战绩:一战除名云罗山庄云罗三秀(三秀均为藏海圆满,其中两人掌握天人道技部分精义),空手搏杀傀儡门萧天佐(曾入武斗榜第五)……” “第五:赵天河(擎天司第一年轻高手) 年龄:二十四 雅号:天罚者 境界:藏海圆满 武功:……五雷裂空掌,自得意境,掌握天人道技“雷浮屠”、“火雷天降”部分精义……” “第六:铁拳杨飞……” “第七:精算子诸葛迟……” “第八:惊涛剑姜思道……” “第九:金刚燕冲……” “第十:青面人崔景……” …… 武斗榜一共列举了一百位藏海境年轻武者,没有一位超过三十岁,这也是武斗榜的隐形规矩,超过三十岁的藏海境武者一律下榜。 陈卓一目十行,极快的扫完武斗榜的榜单,他发现能上榜的藏海境,最低的也是修了两藏四海的武者,这当中的每一位在武器拳脚上,都有着超越同境界武者的理解,并且都掌握着最少一式天人境杀招。 “玥清仙子终是超过了间魔女,我看再过不久,破雪刀也要被她超过。”影壁下方的一位儒衫青年双眼放光,很明显他是慕容玥清的拥趸者。 “绝不可能,除了‘霸枪’李空绝能稳压‘破雪刀’秦忘川一头,其余的人不可能是破雪刀的对手。”一位手握阔刀的昂藏汉子神情笃定。 “向兄说的不错。”头戴灰色英雄巾的年轻男子指着武斗榜道,“霸枪和破雪刀两人是独一档,早在半年前争锋楼楼主就曾说过,他们两人随时都可破境,之所以还停留在藏海境,就是为了打磨更深的武道之路,其他人可是没得到这个评价。” 儒衫青年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一代的武斗前十太耀眼了,也许要不了几年,等他们跨过藏海境,就能在天人榜之上再次看到他们的身影,若干年后,他们已成为了故事里的人,而我等……”说到这里,持刀的昂藏汉子叹了一口气,“跟他们生于同一个时代,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年轻男子拍了拍持刀汉子的肩膀道:“向兄,说起来,前十里我最佩服的还是‘铁拳’杨飞,其他人不是武道大宗出身,便是背靠朝廷,不愁功法、修炼资源、名师指点,唯有杨飞,没背景没资源,江湖草莽一個,依旧能走到这一步! 所以,别气绥,有这样的楷模,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对,纵使我等现在上不了武斗榜,并不代表我们就会止步于此,三十岁不到藏海境,四十岁总能到,晚到一点也无妨,只要勇往直前,总有机会。”持刀的昂藏汉子沉声激励着自己。 这番话语让周围不少江湖好汉纷纷出声应和,对于武者而言,谁不想攀登武道高峰,扬名立万,而名排武斗榜就是许多人为之奋斗的目标。 况且,从某种程度来讲,凡是能上武斗榜的年轻武者,未来在武道上一定会有所成就。 (本章完) 第138章 他急了 第138章 他急了 陈卓听着他们的议论,再看了几眼榜单,那种因在天龙、神雕世界无敌而产生的“高手心态”荡然无存,榜上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年轻高手,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境界却比他高上许多。 骄矜之心消失的同时,昂扬的斗志忽然雀跃,有了清晰的武道目标,压力跟动力齐齐而至。 “最多两年,榜单上必有我陈卓一席之地。”陈卓在心中笃定道,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回到酒楼,刘润也吃的肚儿浑圆,正喝茶解腻,陈卓向他招了招手,刘润便拿起两人行李,一同往康宁渡口赶去。 康宁渡口在城北门两里远的地方。 此处渡口是康宁河与赤江的交界处,岸口宽广,热闹非凡。 陈卓还未临近,便能听到嘈杂的人流声和波浪声交织在一起,一阵疾风拂过,略带腥味的江风萦绕在鼻腔四周。 河岸旁舟楫无数,人来人往,除了商贩水手苦力外,还有负责渡口安全的衙役,除此之外,便是形形色色的武林中人和寻常百姓。 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停靠的船只不下百只,有大有小,当中最为吸晴的还数一艘近城门楼高的硕大龙船。 船上挂满灯笼,上下共有三层,雕梁画栋,精美异常,就连搭在渡口边上的舢板都能容纳两辆马车并行。 从未坐过大船的陈卓瞬间意动,带着刘润向那艘大船行去。 登船排队的人不少,不是江湖中人,便是富商巨贾,至于普通百姓是一个也没有,只因最便宜的货仓都要百两银子一个位置,而一百两,足以让普通人家吃穿用度数年。 近处看到龙船,刘润不禁发出惊叹的声音:“壮哥儿,这么大的船,能装多少人啊,简直就是移动的,移动的……”他一时想不到语言来形容。 “哼,土包子,连龙船都没见过,呵。”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嘲讽之味甚浓。 陈卓转头斜目,只见一位提着宝剑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从两人面前走过,眉宇间充斥着高人一等的神色。 在他身后紧跟着两名灰衣侍从,两人都背着大包行李,趾高气昂的向上船的地方行去,对陈卓这些在排队的人,正眼都不带瞧的。 刘润耳根子一红,羞惭的低下头。 陈卓皱了皱眉,他倒没有被这句话激怒,对他来说,这种垃圾话毫无杀伤力,但却能伤到一个从山里突然走出来的少年的自尊心。 他没有像一点就着的急性猴子般,猱身就打,这种方式虽然出气,但对少年成长的心来说毫无益处。 于是,陈卓声音平淡的道:“把头抬起来。”这句话是对刘润说的。 刘润半抬起了头,眼里满是不自信:“壮哥儿,我给你丢人了。” “有什么丢不丢人的。见识少又如何?润子,每个人的出身不同,起点不同,所经所历自然也不同,大方接纳自己的不足,虚心学习,昂扬向上即可,至于别人的闲言碎语,清风过耳,与我何干?”陈卓语重心长的道,“我再告诉你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得好!”排在陈卓前后的江湖中人忍不住回头侧目,拍手叫好。 “这位兄弟说的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站在刘润身后的持刀昂藏汉子拍了拍他的肩头,声若洪钟,“小兄弟,你哥哥说的很有道理,有些人不过是仗着家世,自视甚高,若没有家世,他还不如我们这些泥腿子呢!吴家在康宁城能排的上号,但放在枫南郡,连牛毛都不算!” 快走到上船口的吴家少爷回过头来望了一眼,见说话的是那昂藏汉子,冷哼一声,扭头上了大船,眼中不屑意味更深:“只有你们这种泥腿子才会用言语麻痹自己,命好就是比你们高贵,你永远也不会明白,身世上带来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等我这次加入了擎天司,你们这些人,给我提鞋都不配。”他这番话是在心里说的,泥腿子出身的高人虽不多,但也不少,他不想触霉头,犯众怒。 “嗯!”刘润应了一声,把头扬了起来,眼中再无怯懦。 这边热闹声音,让一位独自在甲板上闭目养神的人悄然睁开双眼,望向陈卓,眼中意味分明,虽然没出声,但也能从其眼神中瞧出四個字:有点意思。 陈卓自然也感觉到了那人的目光,回望过去。 站在甲板上的那人,约莫二十出头,眯眯眼,脸上神情平淡,身上穿着黑色的劲装,胸前有着龙首鱼身的图案,栩栩如生,左边肩头绣着一个纹简单的青色纹章。 这样的衣服,陈卓在金山上见过。 毫无疑问,此人是擎天司的人。 陈卓收回目光,看向持刀的昂藏汉子:“多谢兄台声援,敢问尊姓大名。” 昂藏汉子笑道:“哈哈,什么尊不尊姓的,文绉绉的,我叫洪山,你叫什么?” 陈卓也笑了笑:“我叫陈卓,这是我同村的弟弟,刘润。” 洪山打量了陈卓两眼,道:“陈兄,我看伱气息不弱,应该也是去参加兴安城擎天司招人盛会的吧?” “正是。”陈卓如实道,“看来洪兄也是。” “那当然。”洪山点头,眼中有股火热,“擎天司两年一招,我等普通人想要出人头地,要么得有大气运,要么就是加入朝廷,尤其是擎天司,只要成功进入,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贡献点足够,丹药功法不会缺,便是不输于武道大宗的绝技神功也能兑换。” 话到此处,洪山顿了顿道,“不过,擎天司每次只招五人,虽然是十八岁以下的,但周边四个城池的少年俊杰汇聚,竞争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一直静听两人谈话的刘润猛然扬起头来,看向满脸胡须,根根似铁,皮肤比自己还要黑上三分的洪山,略带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 “嗯?你这是什么眼神!”洪山急了,眼睛瞪得硕大,“我才十六岁,不过是长得成熟罢了。” “洪兄勿怪,润子他见识少。”陈卓暗暗好笑,洪山的确长得着急了些,若非其自报年龄,他都以为对方得有三十岁。 (本章完) 第139章 冲突 第139章 冲突 刘润不好意思的道歉。 洪山也不计较,道:“陈兄,到时候你我放对,我可不会留手。” “这个自然。”陈卓微微一笑,从洪山的话语中他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擎天司招人就如同是华夏武举一般,意在揽年轻俊才为朝廷所用。贡献点应该是完成擎天司颁布的任务获取的一种交换点数,能够兑换丹药、功法。 这两样东西倒正是陈卓所缺的。 丹药的好处,他早已体会过,并不输于侠义值所带来的提升,至于功法,武技攻击之道他自问不输于旁人,但修到藏海境孕育神轮的法门他是没有的。 按照陈卓的修行进度来看,用不了多久,他便能走到这一步,所以获取孕育神轮的法门是提上日程的要务。 “看来加入擎天司是势在必行,不知道福利待遇怎么样?”陈卓心中小小调侃了一下。 谈话间,陈卓已排到了上船的入口,缴纳了一大笔银子,陈卓和刘润得到了龙船上一间上好的房屋,也就是龙船顶部的房间。 房间类似于套间,一大一小,房间宽敞透亮,桌案凳几齐全,熏香淡然,有独立的观景窗台,还有一位专门的侍女服侍。 侍女引导两人在顶层转悠了一圈后,离开之时,言及有何吩咐,只需将床头长绳扯上两下,她们便随叫随到。 不知何时,龙船缓缓启动,顺着江流,掀起数尺高的白色浪,朝着下一个渡口驶去。 在陈卓站在窗口,俯瞰湖面周边景色之时,住在他隔壁的吴家少年从楼顶来到甲板上,面带微笑,向那位站在甲板上的擎天司卫行去。 “晚辈吴辰浩见过大人。”吴辰浩躬身行礼道。 “嗯?”眯眯眼的擎天司卫任凯不悦的睁开双眼,头也不回道,“找我有什么事?” 他站在这里看似闭目养神,其实在修炼一门静功,被人打扰,很是不爽。 吴辰浩笑道:“我是段统领的远房侄子,特来向大人问好。”他口中的段统领便是兴安城擎天司外司统领段向坤。 “我知道。”任凯的语气不咸不淡,若非知道吴辰浩是段坤的远房侄子,敢擅自来打搅他修行的,早被他一巴掌教做人了,“没事的话,回你的房间去,该做什么做什么。” “啊?” 吴辰浩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擎天司卫身份尊贵,单凭他吴家少爷的身份或许不值得你正眼相瞧,可自己是段统领的侄子,虽然是远房的,但已得到了他老人家的亲口许诺,今年招揽的擎天司卫必有我一席之地,咱们早晚都是同僚,我好声好气的向你打招呼,你竟然这般冷言冷语。 吴辰浩的不知趣,终于让任凯不耐,属于藏海境的气势稍稍外泄:“怎么?听不懂么,我叫你滚啊!” 吴辰浩只觉四周压力顿紧,让人呼吸困难,这才恍然惊醒,对方除了是擎天司卫,还是一名藏海境的高手,连忙陪笑道:“是,是,大人,我这就离开。”“没脑子,我是内司的人,你一个铁杆外司向我示好,连外司内司都弄不清楚,就上来想狐假虎威,我看段向坤也没怎么把你吴家放在心上。”任凯心中腹诽几句,继续闭目修炼静功。 陈卓在窗台前把这番闹剧尽收眼底,他虽不知道擎天司外司和内司之间的弯弯绕绕,但吴辰浩的遭遇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这方世界大多数强者对弱者的态度。 吴辰浩像是一只丧家之犬般快步离开甲板,回到楼船上,咬牙切齿,只觉颜面尽丧,眼角余光忽然扫到站在窗前的陈卓,心中的不快在顷刻间化为恶气,怒冲冲的望向陈卓:“小子,伱在看什么?”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不敢向比他们强的人龇牙咧嘴,但在那些身份地位不如他们的人身上尽展神威。 可惜的是,他找错了人。 陈卓的性格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第二次被人贴脸开大,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容忍,况且,面对这样的人,容忍只会换来变本加厉。于是,他轻轻开口:“我在看一只恶犬蹦跶,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注目在此处的船上游客闻言愕然,不禁心想:那俊俏少年是何来历,竟然敢跟康宁城吴家少年翻脸? 吴辰浩愣了一下,再一次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面前这人是在骂自己?他眼中有了几分阴沉:“你再说一遍?” 陈卓如他所愿:“你在犬吠什么?” 吴辰浩怒极反笑,脸上表情既凶狠又阴鸷,迈步向前,一边走一边冷笑:“好,很好!刚才我在舢板处的忍让一定让你觉得我的脾气太好,以至于让你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 陈卓忽然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举动,在吴辰浩眼里自然是害怕的表现,他嘴角冷笑的弧度更大,一步步接近陈卓所立的窗前:“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你现在若是跪下来,舔一舔我的鞋面,我或许会考虑饶你一命,否则,我一旦发起火来,绝不是你能承受的。” 话音方落,他看见陈卓忽然从窗台跃出,也不知如何动作,眨眼就来到了他身前。待到他反应过来时,陈卓的巴掌已伸到近前,竟是要抽他的耳光! 没有丝毫征兆的,这人竟然敢对他出手! 吴辰浩始料未及,抬手想要格挡,却是晚了一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楼船上下,吴辰浩被陈卓抽的一個趔趄,眼冒金星,嘴角溢血。 吴辰浩捂着脸颊,他被这一巴掌打蒙了,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敢置信的瞪着陈卓。 他是聋子吗?难道听不到方才我跟那位擎天司卫的谈话?我是段统领的远房侄子,他凭什么敢得罪我? “叫啊,怎么不继续叫了?”陈卓站定抱臂。 吴辰浩脸上微微变色,明明知道他身份却敢对他出手,而且那一巴掌以自己的武功竟然拦不住,眼前的人一定不简单,向来欺软怕硬惯了的他,在这一刻,竟生出了几分怯意。 (本章完) 第140章 出手 第140章 出手 此处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住在楼船三层的大部分人都是有武功在身的,个个耳聪目明,听到有热闹可瞧,俱都推开窗户,张望过来。 有些不嫌事大的,直接走出屋来到回廊上,见动手的人是康宁城吴家吴辰浩和上船时有惊人言论的无名少年,俱都来了兴致。 对康宁城吴家和吴辰浩背景有所了解的江湖中人暗自摇头,跟吴家的人硬着来,吃不到好果子的。 观望的人中,洪山赫然在列,这位长相着急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场中对峙的双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站在洪山旁边的瘦高个悄声道:“洪兄,那个叫陈卓的莫非也有一定的背景,不然怎敢招惹姓吴的。” 洪山还未答话,另一位看热闹的黑衣年轻人否决道:“不像,我看那陈卓虽然气度不凡,但他带在身边的弟弟明显没见过什么世面,与姓吴的起了龃龉,何其不智啊!有些事,忍一忍就算了。” “换你你能忍?都在你头上拉屎撒尿了。”洪山没声好气道,“有了一次就有两次,谁还没個脾气?” 黑衣年轻人无奈的笑了笑:“洪兄,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有个好师傅。” 洪山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两位贵客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问询赶来的船上管事从楼船二层赶了上来,当他看到吴辰浩脸上巴掌印,心中暗叫一声不妙,今天这稀泥怕是和不成啊。 摸着脸的吴辰浩放下了手,无视了一旁的船上管事,四周汇聚的人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任凯呵斥他,那是任凯有实力有身份,谁还没被强者教训过?虽然令他面子上过不去,但在场的有几个人敢明面上笑话他。 但陈卓不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人,事是自己先挑起来的,却被对方当众抽了一耳光,若是缩头逃避,不仅会让自己沦为笑柄,只怕到时候,段统领也会瞧不起他这个远房侄子,那样的话,能不能加入擎天司都是问题。 想到此处,吴辰浩打消心中的怯意,目露几分狠色,“方才是我太大意了,才让他偷袭成功,我的武功在康宁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怕他作甚。” “给我跪下吧!” 吴辰浩怒喝一声,腰间利剑倏然出鞘,呛的一声,利剑刺出,剑光一闪,蓦然分化出数十道剑影,穿透气流,发出短促而尖锐的呼啸声,分刺陈卓腰膝之间的大穴。 他要一剑雪耻,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跪在面前。 “好剑法!”观战的大部分人虽对吴辰浩的感观较差,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一剑相当有水平。 众人对陈卓的实力不甚清楚,俱都好奇,那陈姓少年会如何应对这一剑? 但自吴辰浩出剑的那一刻,结局就已注定。 在身负剑意,并且从字里行间领悟出《独孤九剑》的陈卓面前出剑,同境界者,难逃被碾压的命运。 陈卓没有运转剑意,甚至连背后的长枪都未动用,吴辰浩的精妙一剑,在他眼中有四处破绽,每处破绽都注定了出剑之人的失败。 他随意探手出爪,空手入白刃,看似毫无章法,可吴辰浩的剑势在陈卓探出手的那一刻便变得不再顺畅,出现了几分滞涩,明明有武器之利,却反为空手所制。场中观战之人,除了洪山,只有再度睁开双眼看向此处的任凯瞧出了这一爪的绝妙之处。 “陈兄的实力果真不俗!”洪山暗自赞叹。 任凯的眼神也认真了几分,仔细打量起陈卓,心想:“这样的年纪有这样一爪,看来,陈姓少年并不是表面上那般全无背景,除非他悟性惊人,不然,身后必然有一位藏海境圆满的师父。” 吴辰浩信心满满的一剑为陈卓所制,心中惊愕的同时,保持了武者应有的反应,回剑变招,剑势化作层层叠叠的光圈,迷人眼神,真气也在此刻运转到巅峰,激发剑气,刺向陈卓的手掌。 剑气刺在陈卓的手掌上,如击金铁,留下了几道白印。 “什么?” 吴辰浩惊骇欲绝,这人的体魄怎会如此了得?他练的是什么锻体功法? 还没等他惊骇之心落定,陈卓爪势一进,直取吴辰浩手腕破绽。 吴辰浩倒退数步,步法奇快,想要避开陈卓这一抓,手腕也随之翻转,剑影绕身,护住破绽。 可他的轻功身法本就逊色于陈卓,引以为傲的剑法在陈卓眼中也是破绽百出,又如何能避得开这一抓? 他的手腕还未翻转到一半,便被陈卓左手扣住了脉门。 当。 腕骨欲碎的强烈剧痛让吴辰浩手中的利剑落地。 “跪下吧!”陈卓左手劲力一吐,吴辰浩浑身稀软,劲力全失,双膝受不住涌来的大力,咯噔一声跪倒在地。 还不等吴辰浩做出别的反应,陈卓右手张开,无形气流在手中盘旋,地上的利剑仿佛有神了一般飞入陈卓手中。 冰冷的剑锋搭在了吴辰浩的脖颈之上,他脖子上的肌肤肉眼可见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死亡的威胁下令吴辰浩战战兢兢,全无方才的跋扈之态,他惊惧的望向陈卓:“你……你想怎样?” 陈卓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神情淡然道:“我这人最讲公平了,你想让我跪下,我就让你跪下,现在伱若是舔一舔我的鞋面,我或许会考虑饶你一命,否则,我一旦发起火来,绝不是你能承受的。” 听到如此熟悉的话语,吴辰浩的脸像是被人用鞭子抽过一样,青一阵,红一阵,每一个字眼都像是一把刀一样,插进了他的心中,总算他还有几分少年人的血性,梗着脖子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 吴辰浩的嘶吼声在船上回荡,围观的人却是寂静的,浪潮翻涌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他们俱都震惊于陈卓的实力,吴辰浩为人虽然高傲嚣张,但他的剑法武功在康宁城年轻一辈的确是数一数二的,却被陈卓一招制服,没有掺杂任何的水分,对方甚至连武器都未动用,这少年人的实力到底有多高? (本章完) 第141章 战利品 第141章 战利品 有人震惊,也有人清醒。 清醒的是洪山,他暗中向陈卓传音:“陈兄,你教训他一顿就算了,真若杀了他,就把吴家和擎天司外司统领段向坤得罪死了,到时候,段向坤发布擎天司的通缉令,雍国上下,会再无你和令弟容身之处。” 洪山的传音方落,一道声音自甲板上响起,声音不大,但清晰传入到每一人的耳中。 “少年人,给我一个面子,你人也打了,气也出了,饶他一命吧。” 说话的正是转身看热闹的任凯,方才陈卓制服吴辰浩的那一刻,他就以气机锁定了陈卓,方便随时出手相救。 诚然,外司跟内司的人向来不亲近,但段向坤始终是外司的统领,职务和名义上都是任凯的上司,他自然不能放任长官的亲属在他眼皮子底下毙命,哪怕是个远房子侄。 况且,以段向坤的性格来看,自己不给吴辰浩面子他不会计较些什么,但若坐视吴辰浩殒命,少不得会让他用些手段让自己难堪。 而陈卓之所以没有一招杀了吴辰浩,自然也是觉察到了任凯的气机锁定,若是他一人独来独往,杀了也就杀了,哪怕跟任凯起了冲突,打不过,他也能跑,逼急了,遁入任意穿梭的四个世界也无不可。 等过个几日,他再从其他世界回归,凭借小百面功,换個容貌,照样能参加擎天司的招人武会。 但他的身边还有刘润,这便使得他投鼠忌器。 不过,任凯比想象中的要客气,对他的态度跟对吴辰浩的态度完全两样,陈卓不介意给对方一个面子,注目问道:“不知大人尊姓大名。” 任凯笑道:“我姓任名凯,陈小兄弟武功了得,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你我能成为同僚。” 少年人的武功和气度值得他另眼相看,况且,无论是朝廷还是门派,都对人才保持着吸纳已用的态度。 擎天司在外看来是上下一致,但只要进入了其中,才会清楚内司与外司有着分界,如能为内司招揽到不错的人才,统领也会嘉奖于他。 “承任大人吉言。”陈卓回之一笑道,“任大人发话了,我岂敢不从,不过,他屡次挑衅于我,我想收回一点利息,好叫这种人长点记性,不要轻易向别人龇牙咧嘴。” “强者不容挑衅,本该如此。”任凯点头道,“只要你不伤他性命,收点利息也无妨,好了,都散了吧,没什么可瞧的。” 他说完这番话,再度转身,在甲板上闭目修行。 围观的人听到他的话,即便再想看热闹,也忍住心中的猫抓,各自回房。 能活命谁都不想死。 热血激过的吴辰浩额头冒起一阵冷汗,有了几分弱者的自觉,把不甘和憋屈吞入腹中,低声道:“你想怎样?” 陈卓松开他的脉门,也不正眼瞧他,语气淡然的道:“第一,把你身上的修炼丹药留下,作为挑衅我的赔偿。第二,记住今天的事,从今往后,不要在我面前大声说话,能听明白吗?” 吴辰浩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身后不远处的侍从道:“把我放修炼丹药的玉盒取来。” “是,少爷。”侍从连头也不敢抬,飞快跑回屋中,双手捧着一方玉盒快步的送到陈卓面前。 陈卓接过玉盒,指着一旁一脸崇拜观战的刘润道:“第三,给我弟弟道歉。” 刘润一愣,心中温热,原来壮哥儿始终把他的事记在心里,他不由紧紧握住拳头。 吴辰浩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让他给一个他最瞧不起的土包子道歉,他凉下去的热血险些再度激活。沉默数秒后,他还是屈服了……今天丢的人也不差这一点,只要能活下去,早晚有一天,他能十倍百倍的报回来,他咬了咬牙,望向刘润,声音几乎不可闻:“对不起。” “大声点,我没听见。”陈卓掏了掏耳朵,冷笑一声。 “对不起。”吴辰浩脸颊上肌肉抽动,腮边骨节凸起,低声又说了一句。 陈卓哼笑一声:“算你识趣,滚吧。” 吴辰浩带着仆从灰溜溜地回到房中,一点声响也没发出来。 船舱中看不到外面情形,却张着耳朵听动静的江湖中人都松开了握紧的手掌,对陈卓这个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人有了几分敬畏。 不说陈卓所展现的武功,空手一招便能制服武功不弱的吴辰浩,若是使出真正的实力又该是何等惊人? 而且半点也不惧吴家背景的把吴辰浩得罪死,如此霸道强势,身后没人打死他们也不信。 就连擎天司的大人也都向陈卓抛出了橄榄枝,没人会怀疑藏海境武者的眼光,不出意外,此次入擎天司的五个名额当中必有陈卓一位。 一想到成为擎天司卫的地位和待遇,他们心灰意冷的希望又再度燃起,陈卓只有一个,不可能人人都像他这般强,还有四个名额,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房中。 陈卓坐在桌前,刘润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道:“谢谢伱,壮哥儿。” “不用谢我,润子,今天的事,你有什么感想?”陈卓接过茶水问道。 刘润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道:“无论在哪,实力才是一切,这个世界,始终是以强者为尊的,我一定要好好练功。” “不错,还有呢?” 刘润想了想道:“必要时要懂得隐忍,向强者低头不丢人,活下去才有一切。” “你能想明白这点,没有枉费我让他向你道歉的心思。”陈卓拍了拍刘润的肩膀道,“去修炼吧。” “嗯。”刘润重重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干劲十足的锤炼躯壳。 陈卓默默静坐,食指轻轻敲击着杯身,心想:“等有合适的时机,得把润子送到别处,他跟着我,不太安全。” 没有多想,陈卓随手打开玉盒,检视起盒中的战利品,巴掌大的盒子里装着三个瓷瓶。 瓷瓶的长度跟盒身相差仿佛,一黑一白一蓝。 陈卓打开瓷瓶,轻嗅气味,辨别药性。 黑色的是锻体的丹药,白色的是炼气的丹药,至于蓝色瓷瓶里所装的则是疗伤丹药。 陈卓颇为欣喜,时隔多日,他终于又得到练功的丹药了。 (本章完) 第142章 相交 第142章 相交 手中的三瓶丹药从气味和品貌来看,比之璃月给他的极品淬体丹,实在是差了几个档次,但这却是江湖中人千金难求的正品练功丹药。 “先试试药性吧。” 陈卓从黑色瓶中倒出一枚炼体的丹药,吞药入喉,丹药入口即化,清凉略带苦涩,药力很快激发,那股清凉苦涩感直接转化为一股不俗的能量气血,从胃部向周身涌散。 陈卓一点也不肯浪费药力,当即站起身来,动用金刚十三相中的药王琉璃相锤炼肉身。 果然,有了丹药的辅助,练起功来事半功倍,一相十三式的动作打完,药力转化为激增的气血以及肉身上更强一些的变化。 陈卓正待吞服第二枚炼体丹药进行练功,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门口。 下一刻,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洪兄请进吧,门内没有上锁。”陈卓把丹药收进玉盒,起身倒了两杯茶水。 洪山推开房门,粗犷之气未减,摸着自己的大胡子道:“陈兄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我在门外了。” “哪里的话,洪兄光明磊落,豪气十足,独一无二的脚步声我岂能听不出来。”陈卓笑着道,“洪兄请用茶。” 对于洪山他还是抱有好感的,两人萍水相逢,洪山不仅仗义执言,还暗中出言提醒他,是个能相交的朋友。 “哈哈哈,还是陈兄说话好听,我也乐得听。”洪山毫不客气的来到桌前坐下,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砸吧砸吧了嘴道,“茶就是没有酒喝着得劲,这船上的酒甜啦吧唧的,也喝不痛快,等到了兴安城,你我再一醉方休。” “求之不得。”陈卓放下茶杯,传音道,“洪兄造访,所为何事?” 洪山抬眼斜瞅向左侧,隔壁住的便是吴辰浩,他传音道:“吴家在康宁城有几十位藏海境武者,是康宁城六大势力之一,得罪吴家其实也没什么,以陈兄的武功,何处去不得,吴家就是想要报复,也不会浪费过多的人力。但你折辱吴辰浩太过,说不得会引起一些麻烦。” 陈卓给洪山斟了一杯茶,问道:“洪兄,我倒要向你请教了,姓吴的跟擎天司外司统领段向坤到底是何关系,还有,有擎天司外司,必然有擎天司内司了,内外有何区别?” 洪山圆睁睁的眸子看着陈卓,狐疑道:“你师父没告诉过你擎天司外司和内司的区别?” “家师性子恬淡,只管我武功修为,从来不讲这些给听我,就连武斗榜我也是在来康宁城后第一次见到,至于擎天司,还是另外一位前辈提了几句,让我来争上一争的。”陈卓不得已撒了半真半假的慌,不然,这身武功来历还真不好解释。 洪山了然的点了点头:“那尊师定是一位诚于武道的修者了,让陈兄踏入江湖,乃是为了磨练你。” “不错。”陈卓顺着他的话道,“烦请洪兄解惑。”洪山摆了摆手,笑道:“小意思,其实吴家藏海境武者固然不少,但修的都是一转神轮之法,除了当代家主,没一个上得了台面,之所以能坐稳六大势力的交椅,跟段向坤脱不开干系。 段向坤最为疼爱的一房外室是吴辰浩的小姨,他小姨乃是欢喜门的外门弟子,擅长媚术,那方面很有一套。所以,吴家算是段向坤一手在康宁城扶植起来的势力,这些年不断向他进献修行资源,珍宝女人。” “一转神轮之法,欢喜门。”陈卓捕捉到洪山话语中的重点,轻轻点头,心中默记,“看来等我入了擎天司,一定要恶补这些知识,免得一问三不知,像个傻子,也容易被别人怀疑武功来历。” 洪山牛饮了半杯茶水,继续道:“擎天司之所以在江湖和朝廷地位很高,是因为他的职责很广,直接听命于雍皇。 除了有监察军队百官的责任,还要知悉江湖门派、势力的大体根底,有监视之责,谨防他国奸细,另外,还要处理江湖上衙门处理不了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抓捕通缉犯、维护一方安定和猎妖等等。 所以,由于职能太多,分成了外司和内司,内司监察军队百官,相对安全,外司干其他的,劳碌命,伤亡率也高,相对的,在外司获取的贡献点多,晋升的机会也多。” “原来如此,多谢洪兄解惑。”陈卓拱手致谢。 洪山嘿嘿笑了一声:“真想谢我,等过了擎天司招人盛会,你请我在兴安城醉仙楼喝酒就是。” 陈卓看他老实的脸上竟笑出了几分奸猾的意味,便知道醉仙楼绝不是简简单单的青楼,但也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了:“没问题。” “爽快,一言为定。”洪山传着音,一巴掌拍在桌上,又道,“话说回来,女人的枕边风可是厉害,吴辰浩去了兴安城,定会跟他小姨哭诉,段向坤即使不会在明面上对你如何,但他毕竟是擎天司的外司统领,想要找一個人麻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况且,就算陈兄伱通过了考验,能不能入擎天司,他也有一定的否决权。 陈兄若不想触段向坤的霉头,只能去别处的大城参加擎天司招人盛会,但如果没有异禽代步,路况又不熟的话,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了,陈兄,你当真想好了要去兴安城吗?” 洪山的话里满是劝告的味道,陈卓知他好意,心中的好感倍增,笑道:“洪兄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说好了咱们要在醉仙楼喝酒,怎能不去?” 洪山听出陈卓话里的弦外之音,心想:“陈兄如此镇定,完全不把得罪吴辰浩的事放在心上,看来,要么是他的师父,要么是他口中的那位前辈足以让段向坤忌惮,倒是我白担心了。”当即笑道,“那好,我期待和陈兄在擎天司共事的那一天。”说着,朝陈卓伸出右手。 “一言为定。”陈卓也伸出右手跟他碰了碰。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本章完) 第143章 兴安城擎天司 第143章 兴安城擎天司 两人又聊了一会武学上的事情,洪山在“博”之一字上不如陈卓,但在刀法的见识和领悟上远比陈卓要精的多,言语间令陈卓获益匪浅。 洪山也佩服陈卓年纪轻轻,武功厉害不说,还见多识广,提出到时候在盛会上好好切磋,陈卓欣然应允。 不多久,洪山告辞回到自己的房中。 陈卓则继续吞服丹药,锤炼体魄,运转真气,加快修行进度,不一日,龙船行到下一个渡口,隔壁响起声音较大的动静。 他心中一动,打开窗户,瞥了一眼,只见吴辰浩带着他的两名仆从,背着行李,急匆匆地下了龙船,却不知是想远离陈卓,还是想从陆路更快的赶向兴安城好去告状。 对此,陈卓轻笑摇头,心念闪动,源空间里的一块巴掌大小的石砖落在了手中,石砖上刻有一个云字,看似平淡无奇,但若以精神探查,便能感觉到云字上势意伏动,云气翻涌,韵味深藏。 这是当日云钦舟在金山上赠予他的,也是他敢于冒着得罪兴安城统治者之一的风险直入其内的底牌之一。 云钦舟当日递给陈卓这块石砖说的话是:“希望你用不到它。” 换而言之,就是希望陈卓能以自己的真本事通过擎天司的考验,但若是没有这个机会,或是有其他的状况,凭借这块刻着云字的石砖亦能进入擎天司。 当然,陈卓很明白,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说到底,云钦舟不过是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欣赏,两人之间并无很深的关系,石砖是他的一张虎皮,能扯多久取决于他的运用和对方愿不愿意借势,而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汲取一切能用的资源,强大自己,才是他真正要做的事情。 龙船在此处渡口停了大半日,终于再度起航,破浪前行,就这样,走走停停,龙船上人上人下,货物兜兜转转,二十余日后,龙船终于到了兴安城。 这二十余日来借着丹药和侠义值之利,陈卓修行起来没有任何的瓶颈,紫气东来,逍遥御风的进度欣喜可人,其他几种内力亦是齐头并进,上涨了不少,体内浩荡流动的真气愈发精纯,躯壳的强度也更加凝实。 刘润也在这次事情的激励下刻苦修行,锻体进境可嘉。 龙船停靠在岸,听着外边传来喧闹的声音,船上也再度热闹起来,陈卓停止了吐纳真气,睁开双眼,站起身来,刘润也从房中走出。 门外传来熟悉的敲门声,洪山的声音随之传来:“陈兄,兴安城到了,咱们去擎天司那边报道吧。” “好,洪兄稍等,我们马上出来。” 陈卓回了一句,招呼刘润收拾好行李,背着长枪,一起走出了舱门。 此时,甲板上已经站满了人,陈卓看了一眼任凯经常站立的位置,并未见其身影,想是早已离开了龙船。 兴安城不愧是大城,这里港口比康宁城渡口大了三倍不止。像龙船这般的大型船只,兴安城停靠了六艘,更不提其他数之不尽的小型货船、小渔船、游船。 而这六艘大船跟整个港口比起来却又小的可怜,一点也不突兀。 港口上人声鼎沸,四周除了货物,还有许多木材堆积,能够看的出来,靠右边断崖的一侧有着造船的区域,船工们敲敲打打,热闹无比,所打造的船只正是中大型船。 顺着港口往前方看去,人流除了从船上下来的,还有从不高的山间石阶下来的。那阶梯蜿蜒朝上,约莫有数百级石阶,共有七条,通向山上。石阶上方便是兴安城,鳞次栉比的民居、高楼数之不尽,望之不绝,其繁华程度真叫人难以描述。 饶是陈卓两世见识在身,也不禁心生感叹:“大江大河,大城大港,光是一個兴安城便如此动人心魄,不知道雍国皇城又该是怎样的繁华了!” 陈卓、刘润、洪山三人顺着人流下了龙船,往擎天司所在地赶去。 兴安城的城主府在城东,擎天司则在城南,处在整个兴安城地理位置最高的地方。 最先跃入眼球的是两座石台,石台上所立的左边是鹰,右边是蛟。 那鹰有七八丈长,浑身镀了一层金漆,鹰眼装着蓝色的宝石,望之让人生畏,蛟比鹰只大不小,盘踞石台,张牙舞爪。 两者象征着擎天司的无上权威,俯瞰着整座兴安城。 石台之后,有着白灰色的石阶层级向上,百级之后的石阶有着一座高大楼住牌坊,上面有擎天司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嚣张霸道。 离牌坊不远处是一片宫殿建筑群,风格严谨,飞檐斗拱,碧瓦朱甍,正是兴安城擎天司所在。 今日,在擎天司来往的人不少,均是十八岁以下的江湖人士,形形色色,提刀带剑,持枪拿戟,他们本是一方骄子,在地方的名气皆是不俗,但到了此处,浑身傲气收敛,规规矩矩的在擎天司设置的报名处前登记信息。 陈卓和洪山两人赫然在列,刘润武功修为不足,属于闲杂人等,连靠近擎天司外门也不行,因此在附近客栈开好房间,等待两人。 登记的人员共有七位,他们落座在一处偏殿门前,七人穿着一色的黑衣,伏在案前,登记信息。 陈卓能感觉到这七人呼吸沉重,身上不具备任何内力,显然在擎天司中处理杂物的文员。 别看他们不会武功,但每个人脸的上都有着淡淡傲气,并不怎么把前来应征的少年才俊放在眼里,很快,队伍里轮到了陈卓。 黑衣文员头也不抬,语气淡漠:“姓名,年龄,从何处来,是哪里人,武功境界,如实答来。” 陈卓没有计较黑衣文员的态度,回答道:“陈卓,十三,从康宁城平里镇来,原是大峪镇刘家村人,通玄境。” 黑衣文员飞快在纸上记下信息,又道:“通玄境通了几脉?” “七脉。” 正在登记和其他排队登记人不经意的看了陈卓一眼,那种把对方视作劲敌的意味倏然消散,任督二脉都未打通,来凑什么热闹? 洪山却与他们都不同,眼中更增几分惊愕,他是清楚陈卓实力的,原以为陈卓跟他一样达到了能修神轮的地步,却不想对方连任督二脉都未打通。 莫非陈兄的师父不是藏海境,而是天人境? (本章完) 第144章 下马威 第144章 下马威 面对众多瞧来的目光,陈卓坦然自若。 依照他目前所见而言,天人境以下,武道境界跟实力固然息息相关,但一个人的战力并不等同于表面上所述的级别。 武者战力的强弱跟习武初时根基、所学武功、武功的领悟程度、是否掌悟意境以及是否涉猎到天人境的杀招挂钩。 武斗榜上越境击杀敌人的例子不在少数,陈卓不清楚现在的自己能不能与他们比肩,但在通玄境,在场之人,他谁也不惧。 黑衣文员把记录的纸张放到一边:“好了,两天后是盛会开始的时间,准时来此参加。” “好。”陈卓应了一声。 洪山在另一队登记完毕,走了过来道:“陈兄,咱们去擎天司的客居。” 不等陈卓发问,洪山就解释道:“客居是专门为来参加盛会的武者所建,居所跟豪华的酒楼别无二致,一日三餐,美酒佳肴,还有温泉泡澡,侍者按摩,以供我们这些长途跋涉来参加盛会的人养精蓄锐,恢复饱满的状态。” 听着洪山的描述,陈卓才知道为何那么多的江湖中人对加入擎天司势在必行,不谈权势武功,光是吃喝享受这一块就已是人间顶级待遇,这不比惨兮兮的混荡江湖要好上十倍? 陈卓笑了笑,道:“听洪兄的语气,似乎不是第一次来参加招人盛会?” 洪山嘿笑了一声:“不错,两年前来过一次,是为了瞧瞧我与通玄境高手的差距。” 说人不说短,陈卓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言:“那还要请洪兄带路了。” “走走走。”洪山拉扯陈卓的臂膀道,“想起这里的好酒好菜,我嘴里的口水都多了些。” 两人穿过偏殿,走过了一道长长的回廊,前方出现一片房屋,那便是擎天司的客居所在。 客居门前有两位黑衣侍者站立,从神态气息来看,这两名黑衣侍者气息沉稳,肌肉分明,当应是锻体境的武者。 两人走到门前,洪山先走了进去,左边的黑衣侍者忽然伸出左手,拦住了陈卓的去路。 “对不起,这位公子,您不能进去。” “什么意思?”洪山霍然转过身来,看着那名黑衣侍者道,“他跟我一样是参加盛会的人,登记在册,为什么不能进去。” 黑衣侍者道:“上头有新的规定,新面孔,身份未明者,一律不许进入客居。” “新规定?我从未听说过擎天司客居有什么明文规定……”话到这里,洪山忽然顿住话语,看向陈卓。 陈卓在黑衣侍者拦住自己的时候就已有了几分猜测,哪里有什么新规定,不过是段向坤给的下马威罢了。 吴辰浩必然先行到了擎天司,并且见到了他的小姨。 陈卓对洪山笑了笑:“没什么,洪兄,我下山找住处就是了,刚好逛逛兴安城。” “陈兄这么一说,我倒想尝尝兴安城春风酒楼里的煎鱼,我也下山住个两天。”洪山摸了一把胡须,笑着从门里走出。 洪山的义气令陈卓心热,他没有多言,从此刻起,他在心中已把洪山当做了真真正正的好朋友。恰在此时,客舍走道的拐角处忽然走出三个人来,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其中一人身穿白衣,正是在龙船上被陈卓教训的吴辰浩。 吴辰浩一改在龙船上的低眉顺眼,默不作声,他忽然来到两人近前,嘴角一挑,小人得志的神情浮现在脸上:“怎么啦?陈公子怎么不进客舍来住?” “吴少,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不配进来?”吴辰浩身侧左边的蓝衫少年语气戏谑。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不要以为学了几手武功就能目中无人,在真正的世家面前,出身卑贱就注定了你低人一等,像这种人应该学学狗儿摇尾,如何逗人开心,才是你真正的生存之道。”另一位黑衣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卓说出这番话。 他们在激怒我?是想让我忍不住怒火出手? 陈卓高攻高防,这等没营养的垃圾话不过是挠痒痒罢了,他不动声色的放出精神感知。 果不其然,在客舍不远处看不见的角落里,有两道气息沉凝、杀机内敛的人一动不动,似是蓄势待发。 洪山随即传音道:“陈兄切勿动怒,擎天司有规矩,参会者不许在这里私斗,轻则剥夺参会资格,重则格杀勿论,姓吴的没安好心。” 擎天司最高建筑是主楼,主楼离客舍不远,楼顶能清晰的看见客舍四周。 楼顶大厅的窗前,站着两個人。 一人看上去四十几许,面上无须,额宽眼阔,目光深邃,悬胆鼻,一眼望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另一人站在他身后,眯眯眼,阔鼻方口,眉毛较淡,正是在龙船上与陈卓有过交谈的擎天司卫任凯。 两人都穿着擎天司黑色劲装服饰,不同的是,那四十几许的人左边肩头的青色纹章上多了一只绣鹰。 这是绣鹰代表了他的身份,他是擎天司内司统领何志长。 擎天司登记森严,由肩头纹章和绣物代表身份,同时也代表了武功境界。 共有白、青、靛青、赤、紫五个级别。 白色的最低,是通玄境修为,青和靛青是藏海境修为,靛青是开了三藏以上的藏海境武者。 而肩头的绣物有两种,一种是鹰,代表内司,一种是蛟,代表外司,通常只有领导者的衣物肩头才有绣物。 任凯恭敬的站在何志长身后,瞧着客舍门前的事情,轻笑道:“真是拙劣的激将法,看来那股枕头风吹得不轻,段统领势必要那陈姓少年好看。” “拙劣但有效。”何志长做出评价道,“按照他在龙船上的行为来看,陈姓少年此番若是隐忍下来,那就代表着他背后并无像样的人物,那么,接下来段向坤的报复会如疾风骤雨,让他知道冒犯强者的下场。 若是不忍,动手则触犯了规矩,段向坤或许会忌惮陈姓少年背后的人不打死他,但亏那陈姓少年是吃定了,谁还敢对我擎天司说个不是?” (本章完) 第145章 血气方刚? 第145章 血气方刚? “头高见,一眼便瞧出了段统领的谋划,所以这么些年,您是正司,而段统领始终都是副司。”任凯拍了句马屁道,“我们要不要给那陈姓少年解解围,从他的武功来看,是个不错的苗子。” 何志长双眼眯成一线,道:“任凯,你跟我二十几年,怎么还是这般没长进,救人要雪中送炭,他还没被段向坤怎么样呢,我们就跳出去,不是显得太廉价了一些,况且,若不让段向坤耍耍威风,撒撒气,从他手上要人可不容易。” “头的谋算我是一辈子都学不来的,每次都能让属下耳目一新,受益匪浅。”任凯躬身行礼。 “你啊你。”何志长笑着抬起手点了点任凯,“对了,还没问你,傀儡门的人忽然现身康宁城所为何事?” 任凯道:“他们似乎在寻找一样丢失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旁人也不清楚,不过,他们很讲规矩,并没有扰乱一方安宁。” “那就行,反正这事归段向坤管,康宁城哪里出了事,头疼的是他。”何志长又把目光转向客舍前方,“任凯,依你之见,那个陈姓少年会如何?” 任凯想了想道:“我看他大概率会忍下这口气,他旁边名叫洪山的少年应该会告诉他此处的规矩。” “我想也是。”何志长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在他相对较惨的时候出手,收归我内司所用,好叫死心塌地。” “头高明。” …… 客舍前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皆是参加盛会的各城少年,他们虽不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这并不影响人爱看热闹的秉性。 自龙船上的事情后,吴辰浩一心想把陈卓置之死地而后快,他见陈卓无动于衷,话中嘲讽意味更甚:“陈卓,实话告诉你,你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地向我求饶,舔一舔我的鞋底,本少爷开心的话,会给你一条活路,放伱离开兴安城。第二嘛,等你尝尽苦处,受尽折磨,再跪下来向我求饶,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小不忍则乱大谋,陈兄,刘润还在山下等你,擎天司高手众多,你不能在这个地方动手。”洪山焦急传音道。 陈卓的心思何等敏锐,怎不知吴辰浩的嚣张是得了段向坤的示意,想要摸清他背后到底有没有令人忌惮的背景。 现在他若退却下山,麻烦必然一波接着一波,不如快刀斩乱麻,强势到底! 陈卓凝目看向吴辰浩,语气悠然:“我说过的,你在我面前,不要大声说话,你还真是狗屎记性!” 说到最后一字,陈卓突然跨步向前,身如游龙舞动,步法飘渺不定,眨眼便穿过两位黑衣侍者,来到吴辰浩近前,手掌抬起,翻转落下,掌势迅猛,动作快到让人来不及眨眼。 啪! 清脆的响声在客舍前响起,像是平地惊雷一般,让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呆。 他是什么人?竟敢在擎天司的地盘动手打人? “他活腻了吗?” “气是出了,可惜,小命难保。”观战的一众少年惊愕不已。 “这下麻烦大了,陈兄这关有些难过啊。”洪山站在原地愣了愣,心中叹息,他虽与陈卓言谈甚欢,但陈卓在此地动手,无疑是把段向坤的威严按在了地上摩擦,这趟浑水,他是蹚不了了,于是,暗中传音道,“陈兄,我会尽量保证刘润的安全。” “洪兄大义,多谢。”陈卓回了一句。 高楼上。 何志长和任凯也是颇为错愕。 “没想到我居然料定错了。”何志长微微眯眼,“是我看走眼了么?” 任凯连忙找补道:“当然不是头看走眼了,少年人血气方刚,场下那么多人看着,难免行事冲动。”“你说的不错。”何志长居高临下的看着客舍前方,颔首道,“这样一来,段向坤倒是要下场了。” 吴辰浩再一次被陈卓一巴掌打蒙,脑子里嗡嗡的。 陈卓这一巴掌丝毫没有留手,打的他滚倒在地,脸上痛彻心扉,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地,血中还混杂了数颗白牙。 他竟真的敢出手?他凭什么? 不等吴辰浩有其他想法,陈卓出脚如电,足尖踢在他气海穴上,吴辰浩丹田里顿时真气混乱,在经脉里左冲右突,四下乱窜,而他整个人疼的缩成一只虾米。 “住手!” “住手!” 两声住手同时喊出,第一声住手是伴随在吴辰浩身边的两名少年,他们出身于兴安城,与吴辰浩素有交情,臭味相投。 两人根本都没想过陈卓敢在此地出手,因而全无防备,此刻反应过来,愤怒出手,想要救走陈卓脚下的吴辰浩。 两人一左一右的攻来,左边的蓝衫少年,拳劲刚猛,招式大开大合,动步之间,犹如猛虎下山,劲风四溢,威势赫赫。 右边的黑衣少年眼中精芒闪过,蓦地腾空而起,左腿扫出,势如奔雷,客舍处如有飓风掠过,周围精修过的草木往两边翻倒。 陈卓不闪不躲,任凭两人近身攻来,在间不容发之际,左掌横拍一掌,紫气氤氲的神龙在掌间咆哮,神威湛湛,迎向黑衣少年的一腿。右拳重如山岳,劲力忽吞忽吐,撞上蓝衫少年的拳头。 砰砰两声! 蓝衫少年和黑衣少年左右横飞,滚落在地,面色煞白,眼中惊惧的望向陈卓,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另一声住手也是两人喊出,这是段向坤暗中安排的擎天司卫,两人肩头有着白色纹章,气息深厚,俱是通玄境圆满,凝练了神轮,离藏海境仅有半步之遥的好手。 两人从角落里跃出,看着陈卓把脚对准了吴辰浩脑门上的死穴,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左边那位二十出头的浓眉青年道:“你若不想死的话,赶紧跪地受缚!” 陈卓充耳不闻,右脚踩在吴辰浩干净的脸上来回摆动,边踩边絮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么?还舔不舔鞋底了?是谁给了你勇气在我面前反复横跳,狗仗人势的东西!” “大胆!” “放肆!” 两名擎天司卫怒声呵斥。 围观的少年更是开了眼,太嚣张了,这是在堂堂正正的叫板兴安城掌权者之一啊!这少年究竟什么来头? 洪山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液,心想:“只盼陈兄背后的人真能罩得住,不然,刘润的安全我都不能保证……” 高楼上。 何志长与任凯对视一眼,情况完全出乎了两人的预料,这只怕是……血气方刚过头了吧? 一丁点面子都不给段向坤? (本章完) 第146章 道纹留势 第146章 道纹留势 “……姨夫……救我……”含糊不清的话语从吴辰浩嘴里冒出来,他是真怕了,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像陈卓这般果决的人,不管背景后台,无视地方场合,只要敢招惹,便会遭到立竿见影的打击。 “住手,跪下,否则,死!” 冰冷森寒声音响彻客舍的同时,客舍前忽然多了一个人,在场众人,没有一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现在场中的。 他穿着擎天司的黑色劲装,左边肩头的青色纹章上绣着一条蛟龙,威武霸道,这人高及八尺,看起来约莫四十岁许,嘴唇两边留着一撇胡须,目光狠厉,身上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统领,属下办事不力,请赐罪。”那两名擎天司卫躬身行礼。 段向坤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并不理会两名属下,在兴安城,从来没有人敢驳他的面子,违背他的命令,陈卓的行为无疑是挑衅了他的尊严。 今日,陈卓若不按照他说的做,他会不惜代价,宁愿结仇得罪其身后的人也要击杀陈卓。 高楼上,原想在此事上插上一脚的何志长止住了念头,陈卓做的太过火了,为了一个还未成长起来的小角色与段向坤翻脸并不值得。 虽然名义上他是兴安城擎天司的大统领,但天吞星终究靠实力说话,段向坤的武功修为丝毫不输于他,正副之职便仅限于名义,地位上两人是平起平坐的。 陈卓停住了脚下的动作,却并未收脚,抬眼望向段向坤,他能感受到那人身上有一股可怕至极的杀气蓄而不发,也明白段向坤此刻已把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倘若没有非常坚硬的后台背景和合理的说辞,段向坤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撕的粉碎。 后台背景陈卓是没有的,合理的说辞他也不打算给。 但好在他有一张虎皮,一张足以令擎天司两位统领都要恭敬小心的虎皮。 在段向坤眼中怒火达到顶点之时,陈卓笑了笑,从怀中掏出刻有云字的石块,抖手一掷,灰光飞向段向坤:“段统领看看这个吧。”同时收起了脚。 段向坤食中二指夹住灰光,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眸子在见到石块上的云字后,骤然收缩:“这是!?” 在陈卓松脚的那一刻,吴辰浩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速度,扑到段向坤脚边,抱着他的双腿,眼泪鼻涕齐流,带着惨兮兮的恨意道:“姨夫,他无视规矩,在此处动手,你要给侄儿做主啊!” 便在此时,一股莫名气息从段向坤手中石块溢出,顿时,擎天司上空的天象骤变,风卷云集,铅云耸立,电闪雷鸣。 在场之人无不感受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在云间汇聚,好似下一刻便能将整个兴安城击的粉碎。 城东的城主府一道白光闪过,兴安城城主齐远舟出现在屋檐顶上,神色凝重,望向擎天司的方向,惊疑不定:“是哪位天人境强者莅临擎天司?” 白光再闪,他人已飞快的朝擎天司赶去。 吴辰浩的哭声止住,在场的参会少年无不被天威所震,难以自拔。 陈卓瞳孔中闪过虚幻剑影,从天象威势中清醒过来,虽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天人境强者的威势,但依旧难免心生震撼和向往。“云大人让我来兴安城擎天司瞧瞧,还希望我用不到它,没想到段统领一出现,我就辜负了云大人的嘱托。”陈卓说着不软不硬的话,直视段向坤。 从与吴辰浩结仇的那一刻,他和段向坤便注定尿不到一块去,与其委曲求全,遭受刁难,不如狐假虎威,强势到底。 “道纹留势!”高楼上的看戏的何志长不淡定了,只有跨过天人境第六层的武王才能在任意物品上摹刻出道纹,云姓武王、云大人,除了京城的擎天司君云钦舟还能有谁? 陈卓的后台竟然是云钦舟云大人! 难怪他敢在此地动手,难怪他从始至终都是有恃无恐的模样。 何志长身形一掠,出现在客舍前,笑眯眯的望着陈卓,这样的人才,他内司是招定了。 回过神来的洪山看着陈卓的背影,欣喜中带着赞叹:“我就知道,能说出那样一番话的人绝不是冲动之人,陈兄这家伙当真是深藏不露!” 段向坤的神色变了几变,眼中的怒火深深敛住,露出白牙,面带笑容,森寒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你是叫陈卓,对吧?这是一個小小的误会,哈哈,我非常欢迎你的到来。”他合上手掌,把手中石块掷回。 天象渐消,场中所有人皆摆脱了天威的精神影响,齐远舟也在此时出现在客舍近前,向何志长传音道:“何统领,方才的天象变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何志长嘴唇翕动,束成线的声音传入齐远舟耳中:“齐城主,是这样的……” 陈卓伸手抓住石块,神色不变道:“段统领,既然是误会,我能不能入这客舍里呢?” “当然能,谁敢说不能?”段向坤嘴角勾起笑意,一股凛冽的杀机随之漾起,他随手挥出左掌,掌势犹如高山雪崩,狂暴不可阻挡。 拦住陈卓的那名黑衣侍者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了一滩血泥,融在了道旁的绿植处。 “这等有眼无珠的人活着也是浪费,不如化作肥料为我擎天司此处风景做上一点贡献。”段向坤温和的笑着。 明明是日头高照的正午,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阳光所带来的温暖。 所有参会少年都噤若寒蝉,原本看好戏的心态全都化作了敬畏,对于实力和权威的敬畏。就连吴辰浩也都松开了抱着段向坤左腿的手,连呼吸都屏住了。 陈卓眨了眨眼,他深深明白段向坤的这一掌是在彰显他在擎天司说一不二的威势,也是在显示他的武力。这个世界毕竟是用实力来说话的。 陈卓神色从容的迎上段向坤的目光,微微一笑:想从武力上给我压迫感,好令我惶恐不安,影响我武道精进,嘿,痴心妄想。 天人境强者近距离出手都不曾让我心生畏惧,你一个藏海境的武者又怎能做到? 等我跨入藏海境,你将不值一提,等着吧,那一天绝不会太远! (本章完) 第147章 勇者无惧,自信者强(求订阅,求推荐) 第147章 勇者无惧,自信者强(求订阅,求推荐) 看到陈卓的反应,段向坤心中的忌惮更深,他并未从其眼中见到丝毫的惊惧之意,甚至连一丁点怯意的波动也没有。 这说明了什么?抛开后台背景,他也不惧自己,究竟是什么让这小子如此有恃无恐。 倘若他开口问陈卓的话,陈卓会告诉他两个字:勇、信。 勇者无惧,自信者强。 这是陈卓身为武者的信念,也是他今天敢如此扯虎皮的底气之一。 段向坤显然不会问陈卓,他只会往更深处想,莫非云大人对这小子不仅仅是出于爱看顾后辈,两人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段向坤心中更慎重了几分,倘若是如此的话,这口气他不咽也得咽下。 跟齐远舟解释完的何志长出声打破了冷场,带着任凯来到陈卓面前。 任凯向陈卓介绍道:“陈小兄弟,这位是擎天司大统领何统领,也是我的头头。” 何志长等任凯介绍完,笑道:“任凯回来的时候就向我提起了你,如今一见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无怪云大人镌刻道纹,让你来此,陈卓,你愿不愿意入我内司?” 言下之意,便是陈卓不用参加盛会比斗,直接便能加入擎天司。围观的一众少年愤愤不平,可也只敢在心中愤愤不平。有黑衣侍者的例子在前,没人敢去反驳兴安城掌权者之一的面子,哪怕这个掌权者看起来和蔼无比。 再者,陈卓展现的后台令两位统领都如此这般,他们又怎敢对背景高深莫测的陈卓当面异言。 “多谢何统领厚爱。”陈卓拱手致礼,“我一向在江湖上浪荡惯了,更想加入擎天司外司,多在外面逍遥一二,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倒不是陈卓故意要跟段向坤找不痛快,而是比起内司,他更适合外司,外司面对江湖,任务多,机会也多,更加重要的是,他能获取到更多的侠义值。 有了侠义值的支撑,他才能在没有瓶颈的状态下,飞速提升实力,好在这张虎皮消散前,拥有不惧段向坤的实力。 何志长微微一愣,他观陈卓的礼节不像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少年,在得罪段向坤的情况下,哪怕有着云大人撑腰,也该明白投入内司的怀抱才是正确的选择,他为何反其道而行之? 莫非云大人对陈卓并不仅是看顾后辈那般简单? 一瞬间念头飞转,何志长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看向陈卓的目光再度转变,哈哈一笑,拍着陈卓的肩膀的道,“年轻人就该在江湖多走动走动,见识风光,寻找机缘,我最欣赏的就是有想法的年轻人,段统领意下如何?” 段向坤见素来与自己貌合心不合的何志长一反常态,像陈卓这般有背景的人,他从来都是想法设法薅进内司,而今却愿意让给外司。 他一定是知道点什么,这小子跟云大人的关系绝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陈卓的言行更是贴合了他的猜测。 段向坤心中一凛,脸上满是笑意:“有这等人才入我外司,我当然是求之不得,陈卓,从今天起,你便是擎天司外司一员了。”而后眉头一皱,看向缩在一旁的吴辰浩,冷声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滚过来,向陈卓道歉。”“这倒不必。”陈卓笑了笑,拱手道,“段统领也说了是一场误会,我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哈哈哈,好胸襟,好气魄。”段向坤皮笑肉不笑,朝齐远舟点了点头,环顾四周道,“都散了吧,好好准备两日后的大比。” 一众少年闻声散去,几名浑身发抖的黑衣侍者开始清理过道附近的血迹。 齐远舟看了一眼陈卓,知道兴安城擎天司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再像往日那般平静,向何志长、段向坤两人招呼了一声,飞身离去。 他的确对陈卓起了一丝兴趣,不过,不管陈卓有怎样的背景,擎天司的事情他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离去的还有何志长,陈卓确定加入外司,跟他便没有关系了,平常对待即可,要头疼的是段向坤,一想到段向坤会非常的不痛快,何志长离去的步伐便愈发轻快。 等到人散的差不多了,段向坤目光在陈卓身上停住,笑道:“陈卓,等盛会结束,确定了入外司的最终人选,你们一起来外司报道,进行欢迎宴会,如何?” “一切听从段统领安排。”陈卓不会故意给段向坤难堪,毕竟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要在对方手底做事,保持不温不火的态度才能让对方猜之不透。 “那好,这几日你就先在客舍住着。”段向坤看似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吴辰浩灰溜溜地跟了上去,根本不敢看陈卓一眼。 一旁的洪山这才走了上来,虎着脸道:“好啊!陈兄,你藏得好深啊,跟我说是一个前辈让你来此,谁能想到,这前辈竟然是擎天司君云大人,看来,伱是我交不起的朋友。” “洪兄切勿多想,实在是长者有命,不能拿着他老人家的名头耀武扬威,我这也是逼不得已。”陈卓笑着转身解释。 洪山本就不是小气的人,闻言笑了笑:“我能理解,当初我初入江湖的时候,我师父也不让我随意报他的名号。”他顿了顿,又道,“刚才的事情,还请陈兄……” 陈卓摆手止住了洪山的话语:“此事休提,刚才那种情况,换做是任何正常的人,都会急于跟我撇清关系,洪兄不光担忧我的情况,还在那种情形下,说出要护我弟弟周全的话来,洪兄这个朋友,我是认定了,除非洪兄不愿认我。” “陈兄说的哪里话。”洪山心中的那点惭愧尽去,大笑道,“走,刚好也是饭点,咱们去里面喝個痛苦!” “走。” 陈卓在洪山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大堂,大堂里的人已快坐满了,场中多数人都是方才客舍前的观望者。 他们对陈卓的境况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也有心生鄙夷的,认为陈卓是靠着关系夺走了一个擎天司卫的名额。 (本章完) 第148章 都是乐色 第148章 都是乐色 少年人又有几个能藏住心思的? 他们大多把情绪表达在脸上。 前来参加招人盛会的少年武者有上千人,他们无一不是在各自生活的地方闯出声名,受人尊敬的少年武者。是以,能来到这里的人,皆是万里挑一的天之骄子。 为了这五个擎天司卫的名额,他们这些天之骄子将打生打死,用命去博,脱颖而出的胜利者会得到他们的尊重与认可,但像陈卓这样凭着背景生生夺去一个名额的,他们是一万个不服气。 方才有两位统领的震慑,他们敢怒不敢言,但陈卓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此处,他们忍不了了。 这明明是给参会者提供的食堂,你一個走后门成为擎天司卫的人来这里干什么?明目张胆的炫耀? 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陈卓,目光不屑者有之,愤怒者有之,种种目光,形形色色。 陈卓并不在意这些目光,目光杀不死人,不,准确的说,在场之人的实力不够,他们的目光即便再凶狠十倍,也杀不死人。 他坦然自若的跟洪山取好了供应的酒菜,来到长桌前坐下,刚吃了片刻,他邻桌的少年人扭头看了陈卓一眼,随即阴阳怪气的大声道:“有些人真本事没有,恶心人却是一套套的,身份地位能有捷径可走,但实力武功不会有,得到与实力不适配的身份,离死便不会远了。” “邹兄说的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没办法啊,有些人是会投胎的,胎投的好也就罢了,关键他还能不要脸,说什么用不到,结果还不是用了。”跟那少年人坐在一起的壮硕少年接茬道。 “哈哈哈,邹兄和刘兄说的是,有背景就是好啊,这么快身边就有狗腿子了,可惜我的舌头比较硬,吃不了舔来的饭!” 话音一落,堂中出现此起彼伏的嗤笑声。 啪的一声,洪山把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正要发作,陈卓却抢先了一步,屈指一弹,劲风无声,乌光顿闪,桌上的一坛酒飞到空中炸裂开来,飞溅的酒液滋了邻桌那三人一身。 陈卓出指奇快,毫无杀气,三名少年的灵觉未曾反应过来,被淋成了落汤鸡,顿时拍着桌子怒目而起:“你做什么?” “垃圾。”陈卓眼都不抬,夹了一颗生米喂进嘴里,他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别人都指着鼻子骂了,他可不会当什么谦谦君子。 壮硕少年握紧拳头,浑然忘了是他自己先对陈卓无礼的,转过身,盯着陈卓道:“你用酒泼我们三个,是在骂我们呢?” 陈卓嘴中嚼着生米,不慌不忙的抬起头来,笑道:“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们三个,我是说在场发笑的,都是垃圾。” “什么?” 少年人气性十足,陈卓精准打击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上百名少年拍案而起,浑身真气涌动,一触即发。 洪山朝陈卓比了个大拇指,大笑一声,火上浇油的道:“一群废物,胆小如鼠,只敢在背后说人,就算给你们背景,你们又有几个人敢在两位统领面前动手?” 场中火药味十足。 一名黑衣侍者见情况不对,连忙高声道:“真当擎天司的规矩不是规矩吗?你们想死的话,尽管出手好了。” 一众少年你望望我,我望望伱,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先坐下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坐了下来,就连那浇了一身酒水的三人也都气的浑身颤抖的远离此处,回到房中,暗中赌咒发誓,一定要让陈卓付出代价。没人敢不把擎天司的规矩当一回事。 只因这些年来,此处不是没有发生过冲突,习武之人一言不合动手的例子不再少数,但这些人不是失去了做擎天司卫的资格,便是被维护规矩的擎天司卫当场打死。 除了陈卓,还没有人能在动手之后,落得个好下场,他们又忽然记起来陈卓高深莫测的背景了,默不作声的远离两人所坐的长桌,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一时间,陈卓洪山周围出现了大片空桌。 “终于没有苍蝇在耳边嗡嗡的叫了。”陈卓斟了两大碗酒,举起酒碗与洪山的酒碗碰了碰,“洪兄,干!” 如火似刀的酒液一饮而尽,洪山也连饮两碗,大呼一声:“痛快!” 接着一道道美食入腹,其中滋味就连酒楼里的大厨都要逊色三分,等到吃喝尽兴之余,陈卓敏锐的发现,所喝下去的酒液跟食物,产生了一股气血能量,让浑身上下感到一丝暖意,竟是有练功的药力含在其中。 虽然这药力微乎其微,但若是经常食之,不出一两年,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拥有一身不俗的气力跟筋骨。 “不愧是听命于雍皇的直属机构,光是普通的饮食都是寻常武者可望而不可求的,难怪那么多少年武者想要加入擎天司。” 陈卓一边感慨着,一边又饮下了数碗烈酒。 用罢饭后,两人分手,各自回到房中,约定好明天再见,洪山要将精气神积蓄到饱满的状态,准备应对两日后的恶战,陈卓则吞服着自吴辰浩哪里得来的丹药,修炼武功。 锻体的丹药早已被他吃完,炼气的也仅剩下三颗,陈卓将三颗丹药一起吞下,静静打坐,搬运真气。 修炼不知时间,夜幕很快降临。 统领府,段府。 一阵不可描述,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从段向坤的房中传来。 床上,段向坤靠在床头,闭着双目,嘴边的胡子一颤一颤,脸上满是享受。 不多时,一名清丽可人的女子从薄如纱的锦被中钻出,伏在段向坤的胸膛上,脸颊娇艳欲滴,双眼媚态逼人,舔了舔嘴角,吃吃的笑着:“老爷真厉害,奴家都快受不住了呢。” 段向坤睁开双眼,抚摸着那女子的肩膀道:“玉容,你这般卖力,是为了辰浩吧?” 许玉容伸出嫩葱般食指,轻轻在段向坤唇边的胡须抚摸着:“老爷,我修炼的是《小欢喜元阴经》,不到第九层,突破不了通玄境,是永远不能为老爷添加子嗣的。 我就浩儿那么一个侄子,吴家又对老爷死心塌地,浩儿的资质是差了些,可要是入了擎天司,未必没有开窍的那一天,此番得罪了那位来历神秘的陈姓少年,是不是就……” (本章完) 第149章 谋算 第149章 谋算 段向坤抓住许玉容的手道:“不必担心,我说过今年的擎天司卫有辰浩的位子那就是有,兴安城擎天司里我说话没有不算数的。” 许玉容眉开眼笑,嘴巴轻轻在段向坤脸上一啄:“老爷威武。”又低声道,“那位陈姓少年,老爷打算怎么对待?” 段向坤眉眼一横,眸中闪过一道厉芒:“玉容,司里的事,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插手,懂吗?” 许玉容的声音更低了:“玉容不敢,奴家记得老爷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先是老爷的女人,才是欢喜门的弟子,老爷怎么不相信我呢?”说着,媚意的眸子中满是委屈,泪水浸润,我见犹怜。 段向坤连忙捧起她的脸颊,哄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玉容。只不过那小子身份未明,来头惊人,我不知道他跟云司君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在我没弄清楚他有几斤几两前,辰浩再怎么在你面前哭求,你也不许动用欢喜门的势力对那小子出手。” “老爷有安排就行,我一个妇道人家,当然唯老爷的命是从。”许玉容娇声道。 段向坤揽着她的肩头道:“我已派人往京城那边递东西了,那小子若真跟云司君有那样的关系,往后的日子,你们也别想着报复,辰浩尽量避开他就行了,我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兴许要不了多久,云司君就会动用手段,把他调到更好的地方。 若他仅仅是被云司君看顾,哼,我有数不清的方法对付他,会让他明白敢在兴安城驳我段向坤的面子是什么样的下场!” “老爷威武!”许玉容一声娇嗔,抬起莲足,在锦被里轻轻拨动。 段向坤的呼吸陡然粗重,双目里喷出欲火:“玉容,藏海境的武者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强!” “是么?老爷,奴家好想体验体验。”许玉容的声音更娇柔了几分。 段向坤低吼一声,扑了上去。 房中再度传来不可描述之音。 …… 一转眼,两日过去。 清晨,盘膝锤炼真气的陈卓睁开双眼,眼底紫气晶莹,湛然如神,他吐出一口浊气,恢复常态,站起身来暗道:“没有丹药和侠义值修炼起来,修行进度简直慢的让人发指,还有三天便是穿界的日子,希望能来一个满员恶人的世界,助我收割一波侠义值,让逍遥御风大成,一举打通最后一脉,修至通玄圆满。” 抛开杂念,陈卓换上擎天司黑色劲装,这是昨日段向坤派人送来的,一共有四套,两黑一褐一白。 看着镜子中棱角分明,眉目俊秀中的自己,陈卓嘴角勾了勾:“这身制服,挺像那么回事,我跟璃月姐的约定,算是完成了第一步,也不知道凝儿怎么样了。” 陈卓抬头望了一眼窗户外面的天边,眼中思虑一闪而逝,提起长枪,朝参会比斗的地方行去。 他之所以要去观望比斗,一是擎天司的礼节要求,只要手中无事、未出任务的擎天司卫必须到比斗的场所观战,二也可以趁此机会看看同龄人的武功强弱,再说洪山也要进行比斗,即便没有要求,他这个好朋友也得去看看。 沿途有黑衣侍者领路,他们毕恭毕敬,对陈卓口称大人,态度比之前两日,有云泥之别。 比斗的地方是一处宽广的广场,共有十座擂台,由于参加盛会的人数太多,比斗不是两两上去捉对厮杀,而是每座擂台上去百人,相互厮杀,手段不限,时间以一炷香为限,香灭之时,最终站在台上者,获得第二轮比斗资格。得到第二轮比斗资格的人进行捉对厮杀,胜者进入下一轮,败者淘汰,取最优四名,成为这一届的擎天司卫。 这种优中取优,如同养蛊般的残酷方式在每一届都有大量的伤亡例子,但凡是想出人头地,博取武道前程的少年武者无不前仆后继,争一线之机。 这也是武道残酷的一面,资源功法并不是人人生来就能拥有的,想要攀上高峰,必然要历经无数厮杀。 广场东向有一个高台,高台上摆放着两张黑色长桌,长桌上摆放着茶壶、茶杯、点心和瓜果。 桌子旁有两张褐色的太师椅。 到场的擎天司卫共有五十六位,内司的站在左边,外司的站在右边,泾渭分明,不过他们的神态都极其轻松,互相谈笑,有的嘴中咀嚼着小食,似乎在等着厮杀好戏开始。 陈卓走入了外司的阵营,一人独自站在了一边。 外司和内司的擎天司卫对他这位有着莫测背景的嚣张新人似乎都挺不待见,虽然没有人出声议论,但目光中或嫉妒,或鄙夷,或不爽的神情毫不掩盖,他们当初也是一步步经过残酷拼杀才成为的擎天司卫,而今有人一步登天,心中难免不痛快。 陈卓对这种眼神早已习以为常,跟洪山眼神打过招呼,便闭目等待比斗开始。 一阵风声无息。 段向坤和何志长不分先后的出现在高台上,外司和内司的人齐齐行礼:“见过统领。” 陈卓没有特立独行,一样拱手行礼。 “大家都轻松一点,不必多礼。”段兴平朝一众下属点头示意,吩咐高台上的侍者搬来一把椅子,忽然向陈卓招手,和蔼笑道,“陈卓,来,过来坐。” “是啊,陈卓,坐在这里观战可不一样。”何志长也出言招呼着。 对于段兴平突然的“亲近”和另眼相看,陈卓丝毫没有感觉到其中的“善意”,相反,这种“亲近”里深藏着的杀机让他骨寒三分,也更慎重了三分。 一個明目张胆对你有敌意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把敌意藏于暗中,静等机会,一旦能致你于死地才会露出冰冷的毒牙。 这种人像毒蛇一样令人戒惧。 不明就里部分的擎天司卫羡慕嫉妒起两位统领对陈卓的态度,而段向坤的亲信眼中则闪动着冷意和玩味。 段向坤的这声招呼看似是亲近陈卓,实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区别对待,是一切情绪的源头,无论他的背景是否为真,擎天司里的同僚是绝不会与他亲近的了。 (本章完) 第150章 永不回头 第150章 永不回头 然而,陈卓从没想过在这里扎根,别人视作终点的地方,不过是他攀登武道高峰的一处踏板而已。 所以,在注定是敌人的上司面前,他从未想过要怎样怎样的缓和关系,在虎皮还唬的住人的时候,他也乐得装腔作势,过一段安宁日子,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好啊,统领。”陈卓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把长枪靠在桌旁,坐在段向坤的身边,丝毫不曾客气的拿起桌上瓜果啃了一口,道,“这果子干脆清甜,统领怎么不吃?”言语间,仿佛他才是邀请段向坤坐下来的主人一样。 这样的表现,落在三人身后站立的擎天司卫眼中简直是嚣张跋扈到极点,统领相邀,他居然连谢字都没有,太无礼了! 更别提想让陈卓难受的段向坤,人家根本不介意是否会受到同僚排挤,言语行为,不经意间显露的傲意,连他这个做统领的都似乎不放在眼里,一拳打在上的感觉,甭提有多不得劲。 这也使得段向坤心中的疑窦更深,若非身份不凡,他又怎敢在武道境界高于他的上司面前如此不知深浅,在准确的消息未传回来之前,他把杀意藏得更深,强忍不快,笑容不变的道:“是吗?那我也来一个。” 清脆的咀嚼声从他嘴里传出,特别响亮,仿佛嚼着的是陈卓的血肉。 “我也试试。”何志长笑了笑道,作为段向坤的经年对头,他如何看不出来段向坤的阳谋,见对方谋算落空还吃了瘪,他的心里跟脸上一样开心,招了招手,果盘的中的青果落于手中,大嚼一口,“嗯,陈卓说的不错,果真甘甜,段统领,你可要多吃几个,哈哈。” 段向坤轻轻捏紧手中的青果,岔开话题道:“时辰不早了,比斗开始吧。” 一声令下,早已得到名单分配的少年武者,迅速登台,十处擂台,一共上了千人,锣响香燃,厮杀开始。 陈卓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同境界武者比斗,不由暗中感叹起主世界的武道昌盛,仅是四城之地,汇聚起来的年轻俊杰,比他经历的数个世界所见到的高手总和多的多。 大概也只有这般昌盛的武道世界,才会出现武技如仙法般的天人道技,天人之上呢,又是何等的光景与威力? 陈卓心旌摇曳,激动向往。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能站在台上的都是少年俊杰中的强者。 洪山赫然在列,刀上血迹湛然,神态轻松,显然未尽全力,其余九人,当中有两人是陈卓认得的。 一位是在食堂里挑衅于他的壮硕少年,此人用的也是一杆金枪,一身真气浑厚,枪法刁钻狠辣,挑着的伤,捅着的死,他和洪山最先把己方擂台清空,获胜之后,目光望向高台上的陈卓,眼中不屑之意毫不掩盖。 另一位则是陈卓暴打过两次的“老朋友”吴辰浩,不知是段向坤动用了手段,还是吴辰浩服下了能令实力拔高的奇丹,功力提升了不止一個层次,灌注真气的利器刺身,都破不开他身体的防御,加上不俗的剑法,得胜的游刃有余。 余下七人,也都各有千秋,在武学的领悟上,远超寻常的俊才武者。 得胜固然瞩目,失败的除了黯然,还有惨烈。 擂台上下,横斜了不下百具尸身,死都圆睁着眼睛。 他们都是年纪轻轻便打通任督二脉的少年俊杰,若按照正常的发展,最低成就也是修得一转神轮之法成为普通的藏海境武者,扬名大雍是不可能,但在一方小城受人尊敬,建立势力绰绰有余。 可但凡有点天赋的武者,谁不想向更高的武道路攀登,荣登武斗榜,扬名天下。死在力争前程的路上,睁着的双眼多少有些不甘。 但失败者不会被人记住,段向坤习以为常的挥了挥手,很快有大批侍者把尸体血迹简单处理。 陈卓突然替他们不值,明明是名动一方的俊杰,拥有了寻常武者一辈子也得不到的名声和武功,但却籍籍无名的死在了此处,连名字也不会被人记得。 这就跟上一辈子拼命赚钱的打工人相似,有了五十万,还想要一百万,两百万,乃至更多,殊不知命中的财富早已注定,获得更多往往以透支健康生命为代价。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行为岂非也跟他们差不多,别人是跟同境界的人争,自己倒是不必与别人争,反倒走了一条更加凶险的路,在老虎嘴里摸食,相比起来,他的贪心犹胜于旁人。 很快,他知道产生这样的想法,是情绪上让他起了兔死狐悲之感。陈卓审视内心,把矫情的念头一扫而除,贪心也罢,虎口夺食也好,只会让他那颗攀登武道巅峰的心更加坚定。 一路除死,永不回头。 接下来是余下参会选手的百人争夺,这次只占了六处擂台,不多久,六人脱颖而出。 一共十六人进行第二轮比斗角逐胜负,四四一组,抽签决定分组,每组第一人即为新晋的擎天司卫。 洪山抽到了硬骨头,他这一组的人都极为厉害,除了那个用枪的壮硕少年,还有一位用剑的瘦高个,以及戴着拳套,拳脚功夫了得浓眉少年。 而吴辰浩抽到的对手相对较弱,以陈卓的眼光来看,四人的功力深浅和武功技艺都在伯仲之间,吴辰浩让人破不开防御的本事便已立足了不败之地。 这当中的猫腻谁都看得出来,但谁都不敢明面上说出来。 比斗再次开始。 十处擂台上立时厮杀声阵阵,刀法虎虎生风,剑光凌然犀利,枪法奇诡凶险,真气激荡间,石屑飞溅,台下的落败者凝目注视,方才觉得自己输得不冤,年龄还未到十八岁的,下定决心,回去之后刻苦练功,以期下次的机会。 年龄到了的,对比起自身所学不足,思考起其他的出路。 陈卓凝目注视着场中比斗,神情方有几分认真,除了吴辰浩那一组的人,其余组的比斗,让他见识到不少巧妙新奇的武功招式,获益匪浅。 (本章完) 第151章 狂言 第151章 狂言 不多久,最先分出胜负的是吴辰浩那一组,跟他对战的两人皆不能破开他的防御,一人直接认输,一人绝招尽出败退。 另外两组也分出了胜负。 得胜者一个叫路晓嘉,一手刀法,深得快字精义,果决狠辣,与他争雄者一死一伤。 另一个叫林乘风,腿法不凡,浑身真气如云似水,战胜对手看起来非常轻松。 而打的最艰难的那组果然是洪山那一组,洪山与那浓眉少年比斗,一招险胜,由于受了内伤,实力受损,与壮硕少年石铮厮杀起来,打的难分难解,最终凭借过人的刀法,逼得石铮落下擂台,艰难取胜。 段向坤和何志长同时站起身来,陈卓自然也不好继续坐着。 何志长笑道:“恭喜你们,从今天开始便是擎天司的一员,段统领,林乘风归我内司,其余三位俊才是你外司的,没问题吧?” 段向坤点点头,向另外三人露出笑容:“欢迎三位,入我外司。” 这是他们比斗结果出现的那一刻,就已决定好的。 即便是历经重重比斗,获取身份的少年俊才也逃脱不了被人挑选的资格,这让陈卓能自主选择得来的身份更让人嫉妒。 石铮今年已十七岁了,下一次的招人盛会他没有参加的资格,信心满满的来到擎天司,他觉得五名擎天司卫其中必有他,但偏偏就差那么一点,不是我的实力不够,而是有人走了捷径,平白分去了一个名额! 强烈的不甘和嫉妒让他握紧了手中的金枪,忽然喊了出来:“两位大人,我不服,凭什么我们打生打死靠自己的实力才能艰难的夺得名额,而他不费分毫力气,还能自由选择,这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有他先出头,另外三名跟他同样想法的人也都开了口:“两位大人,你们不能寒了四城俊才的心啊,擎天司卫是靠实力获得的,开此一例,往后不知多少人会不来兴安城,而是去其他城参加武会,让他这样获得身份,真的不公平!” 让陈卓成为擎天司卫是何志长先提出来的,本想出声呵斥,但转念一想,这是得罪人的活计,立即把皮球踢给了段向坤,朗声道:“段统领,事关你外司,你得拿出个章程来啊。” 此话让段向坤无法反驳,心中暗骂何志长一声老狐狸,皱了皱眉,是示好身份不明的陈卓呢,还是彰显威严,得罪四城少年武者,当真不好抉择。 他的心腹郭兆安瞧出段向坤的为难,上前进言道:“头儿,我们兴安城擎天司的确没有这样的例子,他们也说得不无道理,从长远来看,人才流失对我兴安城大大不利,况且,真要有本事的话,就该自己解决惹出来的麻烦,擎天司卫岂容他人挑衅?” “放肆,退下!你怀疑我和何统领的眼光也就罢了,还敢质疑云司君的眼光不成?”段向坤厉声呵斥,“云司君手底下可没有软脚虾,哪一個不是杀出来的威风?”又转过头来对陈卓道,“陈卓,你不要介意,这些闲言碎语就当做没听见好了。” 陈卓如何看不出来段向坤的表演,话里话外都是在激他出手,自己解决问题。他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何况事关云钦舟的名声,不管云钦舟让他加入擎天司出于何种目的,但在金山云钦舟三人的确帮了他的忙。 陈卓在高台上缓缓前行,目光移向台下的石铮:“除了你,还有谁不服?” “我不服!”方才说出“人才流失”那番话的少年人梗着脖子,他叫刘进,剑法凌厉,败给了林乘风,同样认为陈卓走了捷径,本事不如自己。 “我也不服!”被路晓嘉划伤胳膊的使刀少年左子珂高声道。 “还有没有人不服?”陈卓环顾场中,扬声道。没有人站出来,其实两日前陈卓在客舍前动手的时候一部分人是瞧见了的,他们有着自知之明,情知不如陈卓乃是事实。 另一部分人多少被长辈传授过经验或是受到过教训,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怎么了?软脚虾,伱是想跟我们三人再成一组,论胜负,决定身份的归属吗?”石铮彻底豁出去了,他本来就对陈卓怀着恨意,大声道,“你也算有点血性,左兄与刘兄身上都有伤,也不算你胜之不武,只要你赢了我们其中任何一人,我们便对你获得身份服气。” 陈卓摇了摇头。 “哈哈,不敢么?你当真是个软脚虾,一点胆子都没有,那样的大人物怎会看上你这种鼠辈!”石铮大声嘲笑。 另外两人也冷笑摇头。 看戏的一众擎天司卫也目露鄙夷之色,他们曾也是万军从中厮杀出来的,自然对陈卓存了几分看不起的心思,见到他的行为,便更加轻视了。 唯有洪山不信陈卓没有胆魄,他虽未不清楚陈卓的真正实力,但仅凭船上与客舍前的两次出手,他便断定陈卓的战力绝不在他之下。 陈兄到底是何意? 段向坤和何志长对视一眼,他当真是怯了吗? 在一众互不相同的眼神下,陈卓动了,身如轻叶,如同被风一样轻轻托着落在了一处擂台上。 这份轻功立时让观望好戏的人凝注目光,此等身法,丝毫不逊于腿法见长的获胜者林乘风。 陈卓落在擂台上,神色平静的开口:“你误会了,不是我要赢你们其中一人,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不大的声音,清晰的落入每个人的耳中,就似响起了平地惊雷一样,好狂的话!好狂的人! 石铮止住笑意,脸上充满怒气:“你是在找死。” 另外两人也怒不可遏,那四位获胜者也不敢如此狂言,同时挑战三个境界相等高手,即便他们两人身负轻伤,但一对一和一对三难度是成倍增长的。 “废什么话,我赶时间。” 陈卓平淡的语气直接将三人点着。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公不公平,齐齐飞上擂台。 石铮冷笑的看着陈卓:“这可是你自找的,生死不论!” (本章完) 第152章 枪来 第152章 枪来 呛、呛两声,光影突闪。 刘进和左子珂亮出刀剑,指向陈卓:“你的武器呢?” 陈卓话也不答,只是闭上双眼,伸出左手,朝三人勾了勾手。 哪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受得了这个? 三人虎吼一声,当即动手。 刘进利剑在手,脚步不停,越来越快,逼近陈卓三丈之时,手中剑光燎燃,剑上出现三寸红色剑芒,气芒相生,光势大作,剑影重重,一下刺出二十一剑,剑剑直封陈卓上半身大穴。 左子珂与刘进互成犄角,长刀斩向陈卓后边身,刀势汹涌,刀光连绵,长刀似乎化作了重重巨浪,五丈距离,一闪而至。 石铮憋着一口怨气,金枪旋转着拳头大的枪,撩人眼球,地上石屑如江河入海,向他枪尖汇聚,积聚成团,形如黑色的龙卷风,他大吼一声,金枪突进,黑色龙卷风篡成道道利箭,刺向陈卓的下三路。 三人中明明是他最后出手,攻势却后发先至。 感受到三种截然不同的攻势汹涌而来,陈卓霍然睁开双眼,眼中紫意意蕴,凛然生威,他脚下一踏,地面烟尘如圈般向外扩散,石砖塌陷,整个人拔地而起,如同出膛的炮弹,跃上高空。 “枪来!” 陈卓右手箕张,掌中吸力大盛,积聚成球,旋转如龙,靠在黑色桌子旁的长枪枪身一颤,像是受到莫名的感应,嗖的一声,化作一道乌光,穿破长空,飞入陈卓手中。 彼时,他人已往下坠落,即将落入三人攻势包围圈之时,陈卓手中的长枪动了,乌光舞动,偌大擂台上劲风萧萧,枪势如长江大河奔涌,一浪高过一浪。 擂台下的一众观战少年忽然生出一种错觉,有滔滔江水从陈卓枪上蔓延而出,汹涌磅礴,浊浪排空。在江水之势奔腾到顶点之时,一道枪光亮起,破开了重重巨浪,夺走了周遭光芒,天地之间,只此一枪。 眼力逊色的仅看到一枪,眼光厉害的却看到枪芒连点三下,霸道的气劲横空,破开剑影、断掉刀势、刺入黑风。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陈卓手握长枪,落在腾飞之时的地面上,枪尖上沾着一点殷红。 石铮、刘进、左子珂三人的攻势戛然而止,三人手握武器,眼神由怨恨、妒忌转为震惊,而后感觉到脑海一阵剧痛,眉心由枪芒刺破的伤口绽放出血迹,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砰砰砰三声,三人仰倒在地,失去呼吸。 【侠义值:八十】 擂台上下,瞬间陷入死寂,就连场中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擂台下的少年看着陈卓淡然的身影,忽觉那道身影高大无比,再也没有了不甘不满之心。 擂台上的擎天司卫一部分神情凝重,那是藏海境以下的,这一枪,就连他们也没万全的把握能够接下。藏海境的收起轻视之心,眼中微有震惊之色。 林乘风、路晓嘉两人对陈卓的不屑虽没有流露表面,但心中是瞧不起他的,可在这一枪后,只感到遍体生寒,三个同境界俊才武者,被陈卓一击而杀,只怕他跨入藏海境后,要不了多久,便能登上武斗榜吧! 吴辰浩成为擎天司卫的自得荡然无存,只因他发现,他在陈卓面前似乎永远抬不起来头了。 “啪、啪、啪。” 场中响起清脆的鼓掌声,是何志长带头鼓掌,含笑看着陈卓道:“断水枪势登峰造极,陈卓,你果然不愧是云司君看重的人,若是同等境界,只怕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是不是啊,段统领。” “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怎么比?何统领,现在的天下,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了。”段向坤笑着接过话茬。 “两位统领过誉了。”陈卓客气的拱了拱手。 “好了!从今天起陈卓、洪山、吴辰浩、路晓嘉便是我擎天司外司一员了,你们都是千里挑一的年轻俊杰,希望在往后的日子力争向上,效力大雍!”段向坤深邃的眼神一一扫过四人,对身后的擎天司卫吩咐道,“杨成,你带他们登记在册,领身份腰牌等事物,通知外司所有在兴安城的同僚,参加欢迎晚宴。” “是,统领。”一個身穿黑色劲装,约莫二十出头的擎天司卫出列应声,他身高七尺,眉眼有向下弯的弧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很好接触的感觉。 “任凯,你带乘风去报备吧。”何志长对任凯说到。 “是。” 在一众少年羡慕向往的眼光中,五人离开此处,正式踏入了擎天司内部。 杨成带着陈卓四人,穿过两道长廊,终于来到擎天司外司,眼前一处处亭台楼阁,独具特色,其上蛟龙盘旋,威严华贵,无不彰显着擎天司的权势独一无二。 洪山与陈卓走的很近,对于方才所见的那一枪,他还是念念不忘:“陈兄,你那一枪,把枪势运用发挥到极致,老实讲,你是不是离悟出枪意不远了。” “是啊,陈兄,伱那一枪,当真太过惊艳,以你现在年纪,若是领悟出枪意,越境战斗,完全不在话下,等到了藏海境,登上武斗榜也只是时间问题。”杨成回过头来,一脸笑容,和气中带着敬意。 陈卓很清楚,能被段向坤随口吩咐的人不是心腹,便是亲信,他的敬意或许是因为自己展现实力的原因,但他的和气不过是刺探消息的伪装,他当然不会暴露出自己的真实实力,于是笑了笑道:“意念这东西虚无缥缈,岂是那么好领悟的?枪势运用的好,不过是枪法非常契合我的内功。” 其实,他离领悟枪意确实只差一线,但往往这一线,卡死了不知多少惊才绝艳的武者,不过,陈卓已有破之剑意在身,这一线对他来说不再是水中月、镜中,时机一到,悟出自身枪意是水到渠成之事。 “那也很了不起啊。”杨成笑着转头,指着前面的一处阁楼道,“前面便是档案司,待会文员记录完你们的档案归档,我就带你们去领好东西。” (本章完) 第153章 意外之喜 第153章 意外之喜 四人进入杨成所指的阁楼,楼中身穿灰褐色长衣的文员恭敬的接待三人,记录完三人信息后道:“四位大人的身份腰牌半日后便能造好,晚宴之前定当送入诸位大人手中。” 杨成等四人从档案司出来后,笑眯眯的带着三人穿过两座假山,来到一处阁楼,领了擎天司卫特制的衣服。 这衣服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一层防护,穿上它犹如身上穿着不同寻常的宝甲,它由特殊材料制作,穿起来冬暖夏凉,防火避水,等闲暗器穿之不透,功力不够的人便是拿着利器也难划破。 每人四套,残破损坏的,登记过后,便能重新领上一件,陈卓的衣服早已有人送去,身上就穿着一套。 洪山爱不释手的摸着柔软的衣物,咧嘴笑的很是开心:“我终于是擎天司卫了。” 面容冰冷,从始至终一句话未说过的路晓嘉回想起一路拼杀的艰辛,终获所求,眉眼也柔软了几分。 吴辰浩则是偷着乐,离陈卓远远的,心里在大声呐喊:“老子是擎天司卫了,往后回到康宁城,五大势力在我面前都得把头低着,早晚有一天,康宁城是我吴家一家独大!” 最平静的还是陈卓,他的灵魂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大雍人,入擎天司功成名就之感没有那般强烈,比起身份衣服,他更看重实用一点的东西。 很快,再次来到四人面前的杨成让陈卓眼前一亮,只因他手中拿着四个玉盒,色泽饱满的玉盒。 “四位,欢迎加入擎天司外司,玉盒里的东西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是什么,双倍的修炼丹药,这是初入擎天司的一点福利。”杨成把四个玉盒递到几人面前。 陈卓毫不客气的拿起一个,打开玉盒,玉盒中静静躺着四瓶丹药,两黑两白,黑色的瓶中是炼体的丹药,白色的则是炼气丹药,每瓶都装着三十颗,一共一百二十颗丹药,色泽剔透,形状饱满。 深通药性的陈卓轻轻一嗅,便知这四瓶丹药的药性乃是上品。 杨成接着说道:“每月月初,每人都能再次领上两瓶丹药,如需更多,则需贡献点兑换,另外,等到了藏海境,所能领的丹药更好更多。” “这恐怕才是那么多人拼了命也想进入擎天司的真正原因之一吧。”陈卓掂着手中的玉盒,心中感叹起擎天司的福利诱人,一颗上品丹药,足以抵人七日修炼苦功,对于武者而言,时间永远是最宝贵的财富。 洪山、路晓嘉、吴辰浩脸上的喜色比陈卓夸张的多。 然而加入擎天司的好处又岂止是每月提供丹药,还有更为重要的功法。 杨成带着陈卓四人来到功法阁面前。 功法分为锻体、练气以及武技,每个人有半個时辰的挑选时间,可以选三本武功秘籍,对应的便是锻体、练气、武技作为入门贺礼。 往后若想再选武功秘籍,则需有贡献点兑换。 当然,四人毕竟是初入擎天司,藏海境凝练神轮之法是不对四人开放的,只有等境界到了,贡献点足够才能进行兑换。 而擎天司的功法阁,从来不记载普通武功,能入楼的秘籍无一不是绝学,放在江湖上,是能引起腥风血雨的那种。 陈卓先来到了武技楼,抬眼望去,数百本秘籍分门别类,整齐排布。“浑天拳法、刚拳……奔雷腿法、疾风十三腿……括苍剑法、绝影剑法、紫霄九剑……烈阳刀法、战刀、惊神刀法……” 陈卓视线扫到枪法秘籍区域,比起其他区域繁多的武技,枪法仅有四本。 《金风枪法》、《百鬼枪法》、《混元形意枪》、《霸枪六式》。 从名称上来看,金风枪法攻势凌厉,百鬼枪法重在迷幻,混元形意是两者兼而有之,而霸枪六式,法如其名,枪法仅有六式,一招一式,凌厉霸道,尽显霸者本色。 “霸枪六式与我功法契合,应该更适合我一些。”陈卓伸手破开蒙住霸枪六式的薄膜。 破开薄膜便不能再选其他秘籍,陈卓信步来到练气区域,看了许久,选了一本《沧浪诀》。 最后去的是锻体楼,锻体功法陈卓有金刚门的《金刚十三相》,是愈练愈强的法门,这是武道大宗嫡传弟子的锻体功法,兴安城擎天司里的秘籍恐怕没有一本能比得上。 陈卓比较随意的看了起来,直到角落里一本连薄膜也未覆盖,落了许多积灰的锻体秘籍引起了他的注意。 陈卓拂手除去灰尘,秘籍显示出它的名字,《天象门锻体初阶秘籍》。 “初阶秘籍落在这里吃灰么?反正薄膜是破的,不好我随意选本其他的也成,先看两眼再说。”陈卓翻开这本摘抄本秘籍。 入眼的第一段话是:“我天象门专修肉身,肉身为主,精神次之,内气为辅,锻体初阶共分四镜。 初境者肉身之力为三万斤,中境者肉身之力为六万斤,高境者肉身之力为九万斤,极境者十万八千斤。 若想肉身成道,极境是为入道第一步……” “这是……”陈卓对四境之分印象极深,瞬间想起璃月曾对他说过的,那个覆灭于人妖大争战役中的古老门派,“这本秘籍恐怕便是那古老门派的遗留,天象门,这般强悍的秘籍为何会落在此处吃灰?莫非是功法有着缺陷还是其他原因?” “时间到了。”有些苍老的声音传入陈卓耳中,看守功法阁老者的苍老声音传入四人耳中。 陈卓没有迟疑,将《天象门锻体初阶秘籍》拿在了手中,有金刚十三相兜底,锻体区的其他秘籍对他来说形同鸡肋,若是天象门的功法有缺,他还有武道之眼,定能弥补出完整无缺的功法来。 拿着三本秘籍,陈卓来到功法阁守阁老者处登记。 陈卓是最后到的,等到洪山他们三人都登记完了,守阁老者看向陈卓手中的三本秘籍,浑浊沉寂的眼神忽然抬起,颇感兴趣的望着陈卓道:“你挑选的秘籍很有意思,一本比一本难练,到时候可别后悔。” 陈卓心中一动,抬手行礼道:“我都是凭着感觉选的,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本章完) 第154章 量身打造 第154章 量身打造 守阁老者指着霸枪六式道:“霸枪六式最重意境,若身无霸意,它不过是一套较为精妙的枪法的罢了,若是意与枪法契合,则能发挥出超越枪法本身的威力。” 洪山抚掌笑道:“那实在太适合你了,陈兄,能动手绝不多言语,擂台上一枪毙三人,尽显霸者风采。” 守阁老者的目光在陈卓脸上微微停顿,颔首道:“也对,若无对本身实力绝强的自信,兴许在看到枪法名字之时,潜意识里便会产生排斥,你能选中它,本身就说明了这点。” 陈卓不置可否,笑了笑道:“前辈,那《沧浪诀》呢?” “天高不可问,沧浪水独深。沧浪十三重,一重一绝天。修炼此门功法好比江河汇聚成海流,江河易成,大海难深,功法前七重,稍有天资者勤练不缀早晚能达成,但七重过后,每一重的难度均是前一重的数倍。” 守阁老者缓缓道来,“不过,若是能修成,回报也相当的大,内力的积蓄和量绝非一般的神功可比,到了藏海境真气化元的速度更是首屈一指。 上一代武斗榜第三是我擎天司的人,主修功法之一便是《沧浪诀》,他修到了第十一重,同境中几近无敌,若是能修到十三重,未必不能争争武斗榜第一。” “《沧浪诀》这般厉害么?上一代的武斗榜,算一算时间,应该是五年前的那代高手了,说不定,那位大人现在已修到十三重,突破了藏海境。”洪山感叹道。 “他永远也不可能修到十三重了。”守阁老者眼中有几分惋惜,“他太过要强,去十万大山想以力破境,被妖王撕的粉碎。” “啊——”洪山呆住。 陈卓也轻吸了一口气,默然摇头。 “我很期待这门神功能不能在你手中发挥它应有的光彩。”守阁老者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笑着指着最后一本秘籍道,“至于《天象门锻体初阶秘籍》,我可以直接了当的告诉你,此功选错了,你以为它不覆薄膜是因为特殊?那就大错特错了,严格来说,它不过是一本淘汰品。” 陈卓拱手道:“愿闻其详。” 守阁老者摇头道:“我就知道你不死心,我看守功法阁几十年,见过太多像你这般自命不凡的年轻人了。 天象门的来历我就不说了,有兴趣的话自己去翻秘本,这个门派已覆灭几千年,门中秘籍流落四方,现今的传世门派几乎都有天象门的锻体秘籍,但没有一个门派,愿意走他们的路子,顶多是把初阶秘籍中部分精华拆出,化为己用。” 不等几人发问,他继续道,“原因无他,投入太多,回报时间过长,得不偿失。初阶秘籍共分四镜,修炼到极境,拥有十万八千斤的巨力,防御能力更是一绝,配合功法技巧,仅凭巨力,以通玄境的修为便能力战藏海境,听起来很不错吧? 但是,若想修到极境,从过了初境开始便要将苦苦修来的真气散于血肉,锤炼躯壳,这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便是有足够的丹药支持,也不知道要费多久。 元一门、金刚门都有人做过实验,用大量资源供应弟子修行天象门的秘籍,修是修成了,效果也很惊人,虽说同境近乎无敌,可惜用的时间太长,那名弟子最终止步于藏海境。 而且,那般海量的资源足以造就出十几个藏海境,除了大门派,又有谁能供应的起。”陈卓听完守阁老者的讲述,心中欣喜的想要拍手大笑,暗想:“这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锻体秘籍,我有《紫气东来,逍遥御风》,能吸人内力百川归海为我所用,如此一来,锻体要散的真气便不缺。 至于时间,别人过一個月,我则有四个月,虽然在其他世界的三个月并不延缓身体上的衰老,但放在天吞星,是实打实的多了三个月的练功时间,再加上侠义值,我修炼此功,当不会蹉跎岁月。太妙了!这门功法别人修不得,我不修简直天理难容!” 守阁老者、洪山和路晓嘉看陈卓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以为他是后悔了。 吴辰浩想到陈卓吃了个哑巴亏,偷偷翘起嘴角。 洪山拍了拍陈卓的肩膀道:“陈兄,不必气绥,前辈不说了吗,初境过后,才要散真气修炼,你只修初境之前的不就好了。” 守阁老者道:“初境之前一样需要海量资源,总而言之,这本秘籍就是个无底洞,年轻人,依我之见,伱若把《沧浪诀》和这本锻体秘籍同修,他们三位到了藏海境,你恐怕才摸到修神轮的边。” “那我岂不是浪费了此次挑选武功的机会?”陈卓故意皱眉,“前辈,不知者不罪,我刚加入擎天司,能不能把这本秘籍放回去,再挑选一本?” “没那个规矩。”守阁老者摇头道,“你真当功法阁里的功法是早集上的大白菜啊?没有五百贡献点,便是两位统领都不能从这里拿走秘籍,行了,一月之后,你们四人手中秘籍副本必须还到功法阁,另外,功法不得私传他人,不守规矩的下场,你们应该清楚。” “多谢前辈提醒。”四人拱手致谢。 守阁老者摆了摆手:“去吧。” 陈卓四人出了功法阁,杨成还在阁外等着,见到四人出来,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他们手中的秘籍,笑道:“看来你们都挑到满意的功法了,武器的话,你们各自均有趁手的兵器,我就不带你们去挑选了,当然,假如兵器有损,或是日后想换兵器了,去兵器阁自领一把利器便是。 现在,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自行挑选院落。” 擎天司本就是依山而建,外司的擎天司卫居所在右侧后山,占地面积极广,每个人都能分到两进的别致院子,大概有六百多平米。 这再一次让陈卓体会到了擎天司的财大气粗。 杨成在带四人挑选院落的路上,还讲了一些其他的规矩。 (本章完) 第155章 鸿鹄燕雀 第155章 鸿鹄燕雀 在擎天司中,新人加入的第一个月,可以不用执行任务,用丹药加紧修炼即可,但到了第二个月,则需要接手任务、处理案件,每月最低完成三件,当然,这也看任务的难度,有的任务难度极高,数月完成一件能抵半年的任务量。 而只要完成了每月最低任务要求,其余时间,任人自由支配。 另外,贡献点与任务挂钩,每完成一次任务,便能获得一定的贡献点,当然,完成任务并不是获取贡献点的唯一途径。 可以用得来的武功秘籍、丹方、秘法、神兵利器等等兑换相等价值的贡献点。 至于饷银,其实每个月所提供的丹药便是真正的“饷银”,上品丹药,千金难求,而名义上的饷银,每月会发放二百两,用完可去账房先生那随意支取。 但几乎没有擎天司卫会去支取,原因无他,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便是有擎天司卫这层身份,在大部分地方消费,你不给钱没人敢说不字。 上好的福利待遇,无可挑剔的居住环境,让人敬畏的身份,可以说,普通人成为了擎天司卫当真是一步登天。 不过,擎天司卫的身份也不是万能的,一些门派势力、亡命之徒并不把朝廷的鹰犬放在眼里,别说小小的擎天司卫,便是一方统领,也有死的不明不白的。 总之一句话,无论什么身份,实力永远是最大的本钱。 “空着的十几间院子你们随意挑选,家眷和仆人都可以住在这里,遵守规矩即可,你们自己挑选吧,等安顿好,略作歇息,晚一点我会再过来,带你们赴欢迎晚宴。”杨成笑道。 陈卓四人行礼道谢,杨成客气离去。 陈卓随意挑选了一间安静的院落,前院除了宽阔的练功处,还有怡情的假山池塘,假山上人造泉水流动,叮咚作响,一群群锦鲤在池中游曳,生机勃勃。 池塘不远处还有一丛葡萄架,架下放着躺椅。 练功休息之余,在躺椅上吹着山风,吃着酸甜的葡萄,想想都很惬意。 后院是私人生活区域,精致的主卧、三间客房、侍从住的通铺还有厨屋、杂物间以及茅房。 陈卓前后欣赏了一阵,把三本秘籍放在桌旁,来到葡萄架下的躺椅睡下,他双手交叉,放在肚腹之上,两只大拇指互不干扰的打着圈,心想: “真是不错的地方啊,要不是段向坤跟我不对付,润子完全可以在这里常住,甚至带无双过来小住一段时间也无不可。只不过,我跟他早晚都会有水火不容的一天,等到虎皮破了,就是图穷匕见之时。” 想到此处,陈卓忽然翻身坐起,方才的悠然自得消失的一干二净,一股危机感浮上心头,“得趁着他还对我身份有所忌惮,把润子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这样,我才没有后顾之忧,无论他怎么对付我,我都能与之周旋,等到练功有成,再杀他个痛快! 只是,该把润子送到哪里去呢?” 陈卓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在大雍,他目前唯一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仅有洪山一人,“说不得,真要麻烦洪兄一二,找個机会,探探他的口风,嗯,先练功再说,也许,在段向坤翻脸之前,我就已把初阶锻体秘籍练成,到时候,便不俱他了!” 想到此处,陈卓暂时放下忧心,起身拿起桌上的秘籍,翻看领悟,吞丹修炼。 …… 擎天司高楼,统领室。段向坤坐在太师椅上,一边翻阅手中的秘本,一边问道:“他们挑选的秘籍如何?” 杨成思路清晰的回答到段向坤最想得知的讯息:“洪山和路晓嘉挑选的秘籍尚算不错,吴公子在您的指点下,选的三门功法都是极好的,至于陈卓,武技和内功心法他选的都是顶尖的,但在锻体功法上自作聪明,选了那本吃力不讨好的落灰秘籍。” “哦?天象门初阶锻体?不自量力。”段向坤合上手中秘本,唇边胡须微微翘起,“还探听到其他有用的消息吗?” 杨成道:“那小子说话滴水不漏,实力方面,师从何人都说的模模糊糊,至于跟云司君的关系,他说的是仅有一面之缘,属下觉得,他有欲盖弥彰之嫌疑,要不要派人试上一试?” “不。”段向坤抬手道,“云司君爱看顾后辈不假,但一个通玄境的武者又岂敢蔑视规矩,在我面前出手,不论怎样,等确切的消息回来再说。 若他仅仅只是被云司君看重,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废掉,一个废掉的天才,哼!” …… 陈卓沉迷于修炼,不可自拔。 天象门初阶锻体耗费资源不假,但对肉身强度的提升胜过金刚十三相数分。在陈卓锻体有成的原有基础上,他一下午吞服了二十颗淬体丹,借用初境功法打磨,离肉身三万斤大关,仅差一线。 陈卓估摸着,等到用完剩下四十颗淬体丹,吸收完药力,便能跨过初境大关,进行中境之后的散气练功阶段。 直到杨成敲响了院门,陈卓才从修炼的状态脱离出来。 略微收拾了一下仪表,四人跟着杨成参加了欢迎晚宴。 晚宴是吃吃喝喝,也不仅是吃吃喝喝。在段向坤的介绍下,陈卓认识了到场的所有外司擎天司卫,除开执行任务,闭关破镜的,一共有六十四人,其中有十二人是女子,包括路晓嘉。 除了洪山、路晓嘉,这些擎天司卫在段向坤的示意下,表面上跟陈卓和和气气的,实则若不是忌惮陈卓身后的大人物,早就争先冷言冷语,在顶头上司面前好好表现了。 陈卓如何瞧不出来这些人的态度,也懒得跟他们虚与委蛇,找了个借口说今日比斗消耗精力过大,要回住处打坐恢复。 段向坤假意挽留了一番,无奈放陈卓离去。 而陈卓的这般表现,落在他人眼中,更觉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但陈卓连段向坤的感受都不在意,又岂会在意表面同僚?鸿鹄所追求的东西,燕雀除了仰望,便只能在低处叽喳了。 一转眼两日过去,陈卓在院中苦修不停,夜色将尽,终于又到了穿界的日子。 (本章完) 第156章 小李飞刀 第156章 小李飞刀 清晨,第一缕光线照破残夜。屋中盘膝打坐的陈卓霍然睁开双眼,心中传来熟悉的悸动感。 “当前可穿界域——多情剑客无情剑,是否穿越?” “小李飞刀?这次是古系世界了吗?”陈卓眸光微闪,“除了主角团,几乎没什么好人的古系江湖,倒正适合我练功起势,百晓生兵器谱,例不虚发的探郎,我早想见见他的风采了。” 想到此处,陈卓心念闪动,“穿越多情剑客无情剑。” 黑暗浪潮无孔不入,陈卓的身形转瞬消失在床榻上,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时间仿佛出现了定格。 【一、从天吞星穿越到多情剑客无情剑世界,有五个月零三天的停留时间,到时即返,亦可中途中断时限,返回天吞星原处,时间流速微不可查。 二、成为此界武道第一,会获得神秘奖励。 三、创建武林势力成为天下第一,会获得神秘奖励。 四、在此世界死亡,即真正死亡。】 一条条熟悉的讯息在心底浮现,陈卓睁开双眼,入目是银装素裹的白,天气幽暗,苍穹低垂,此处在下雪。 入目的除了白色的雪,还有一抹刺眼的红。 那抹刺眼的红正在脚下,是积雪上凝结着的血。 血是从枯枝上滴落下来的,枯枝上竟还有个人。 是一个死人!一个赤裸裸的死人!女人! 她被人塞在了树桠里,全身冻得渐渐发硬,一枝短矛插在了她的胸膛上,将她钉在树上。 片片雪遮盖住了她小半张脸,让陈卓看不出她的年纪,却能瞧出来她生前是個很美的女人。 “千手罗刹。”如此别致的死法让陈卓立刻认出了她的身份,“她在树上,那妙郎君蜂也应该在这附近了。” 果不其然,陈卓一转头,便见到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具死尸。 说是死尸,倒不如说是一个死球,死肉球。 死尸没有腿,全身满是肥肉,肥肉上钉满了各式各样的暗器,有飞镖,有袖箭,有银针、五芒珠、毒蒺藜…… 杀蜂的人是千手罗刹,而杀千手罗刹的是“大少”潘小安,以及一指追魂,“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施耀先。 他们之所以你杀我,我杀你,全因为争夺一件名传天下的宝物——金丝甲。 “看来这时的李探才入关不久,中了妙郎君蜂所下的‘寒鸡散’之毒,观千手罗刹的面色,死的并不算久,潘小安和施耀先纵使坐着马车,也走不了太远,况且,他们还起了内讧。” 陈卓仔细回忆起剧情,“欲杀梅盗,先得金丝甲。金丝甲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有金丝甲在手,就一定不会缺少敌人,能让我练功的敌人,所以,我先把金丝甲拿到手再说。” 陈卓瞧了一眼方向,体内真气涌动,身形已融入茫茫大雪中,而在他方才所立之地,连半个脚印也不曾留下。 不多时,目光锐利的陈卓在大雪堆积的路上发现了马车留下的残痕。 残痕顺着大道转到了一条岔路,岔路两旁,古柏森森,还有石翁仲,显然是通向一个富贵人家的陵墓。 陈卓耳根动了动,从呜咽的寒风中他听到了陵墓深处传来的一句话。 “你是谁?” 循着声音的方向,仅是片刻,陈卓便来到陵墓尽头。 他果然在巨大的石陵墓前看到了马车,以及地上的三具尸体。 尸体吸引不了陈卓的目光,吸引陈卓目光的是一把剑。 严格来说,那实在不能算是一柄剑,那只是一条三尺多长的铁片,既没有剑锋,也没有剑锷,甚至连剑柄都没有,只用两片软木钉在上面。 握剑的手坚定、沉稳、年轻。陈卓看到那只手的时候,剑已刺出,空气被长剑刺破,剑光快若点星。 这柄剑的剑头已插入对面之人的咽喉。 那人头上光秃秃的全无寸发,身形壮硕,左手和右手顿在了空中,右手食指在前,似是想要戳中出剑的少年。 但可惜的是,少年的剑比他出手要快的多。 光头施耀先眼神里的狠厉变成了惊恐,喉咙里“咯咯”地响,脸上每一根肌肉都在跳动。 “我早说过,包裹里的东西是我朋友的,你不能拿。”少年抽随手出了插在施耀先咽喉里的剑。 鲜血就箭一般自他咽喉里飙出,施耀先闷着的一口气爷吐了出来,狂吼道:“你……” 这一声狂吼发出后,他的人就仰天跌倒。 少年用铁剑挑起施耀先尸体上的包裹,刚拿入手里,铁剑插回腰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恰在此时,“啪、啪、啪!”,三声清脆刺耳的鼓掌声传入他的耳中。 陈卓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好快的剑,真叫我大饱眼福。” 少年霍然转身,背脊挺得笔直,他的眉毛很浓,眼睛很大,很冷,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起来更瘦削。 这张脸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倔强、鉴定、冷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 他叫阿飞。 阿飞眼神冰冷的看着鼓掌的陈卓,若是仔细看,还能从他冰冷的眼神里瞧出一抹难以察觉的震惊。 常年荒野的生活经验,带给了阿飞最为敏锐且如同野兽般的直觉。 方圆数十丈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但他却未察觉眼前笑容温和的少年是何时来到他身后的,竟离他不到四丈! 一个能悄无声息接近他四丈的人,已足以威胁到他的性命。 包裹落在地上,阿飞的手已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你也是为了这东西而来?” “不错。”陈卓笑容不变。 阿飞皱了皱眉:“之前想抢走这东西的人,都死在了我的剑下。” 陈卓笑道:“我想,你应该心甘情愿的送给我。” 阿飞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下一刻,他手中的铁剑已然刺出。 剑光比雪还要冷,速度快若惊鸿。 陈卓只觉面门一凉,那道铁剑已刺到面前。 没有任何的招变幻,直来直往,笔直一刺,快的纯粹,快到让人反应不及。 这便是阿飞的剑。 饶是陈卓身负剑意,见过不少剑道名家的剑法也不由微微吃惊。 极简单的招式,发挥极致的快,这份纯粹的快已触摸到剑道精义之一。放眼当代江湖,这一剑虽不足以独霸武林,但却能令九成九的江湖高手饮恨当场。 不过,他出剑的对象是陈卓,而陈卓显然不在这九成九江湖高手的行列当中。 (本章完) 第157章 阿飞的剑 第157章 阿飞的剑 所以,阿飞从不失手的剑失手了。 一缕指风微扬,明明是后出指的陈卓,无形的劲力却比阿飞的剑气先到。 剑气受到指风的撞击,劲气在面门前爆开,化作重重冲击波,往周围逸散开来,顿时,两人周身漱漱而下的雪立时一清,消弭的无影无踪。 阿飞沉稳的手顿在空中。 这一次铁剑的剑头不曾插入敌人的咽喉,它插在了两根手指之间。 准确的说,是阿飞无往而不利的一剑被陈卓食中两指稳稳的夹住。 参合指不仅能拿来进攻,也能拿来防御。仅凭快剑,是很难将陈卓击败的。 陈卓松开两指,指端在剑头轻轻一弹。 由于动作太快,“叮”的脆响声传出之时,阿飞的眼睛才捕捉到陈卓弹指的动作。 剑身震颤,一股磅礴劲力顺着剑身蔓延而上,明明是轻若无物的铁片,在这一刻,变得重若百钧。 这块破铜烂铁,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压力,它本应破碎四散,但在阿飞的运使下,铁剑不仅消弭了这股指力,还以更快的速度刺出! 唰! 这一剑比地上的积雪还要耀眼,比寒冬腊月的天犹冷上三分。 阿飞的精气神似乎全都灌注在了这一剑之上,剑光迅捷如电,剑势一往无前。 陈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底紫意浮动,眨也不眨的看着这惊鸿一剑。 自华山传道以来,陈卓的武功修为、眼里见识达到了低武顶端,说是冠绝古往今来也不为过。 阿飞的剑法很纯粹,却也很极端。 极端的东西往往就会有极端的缺陷。 在陈卓眼中,这快到毫无俏的一剑有着致命的缺陷。 它的劲力不够足,剑势不够绝,似乎哪哪都有问题。 下一个瞬间,陈卓出手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右拳便已冲到了胸前,好像从一开始这只右拳就在这里一样。 拳头上劲力沉凝,漫天飞雪都好似在这一刻产生了停滞。 在阿飞的眼中,没有飞雪,耳中也听不到呼啸的寒风,天地之间,仅此一拳,笔直坚硬的拳头好似一柄无物不破的枪头,锐意霸道,横贯四方。 拳头撞上了剑锋。 没有任何的停顿,铁剑在顷刻间化作松软的豆腐,炸裂四碎,剑上凌厉的攻势在这股霸意面前没有丁点的反抗余地,被碾的稀碎。 阿飞浑身一震,闷哼一声,被拳头的余力震得口吐鲜血,倒飞而出,身体刚碰到积雪的刹那,他像个松鼠一般一弹而起。 步法和身法结合到极致,一溜烟的往墓外纵出,其速度丝毫不比他的剑慢。野兽是最懂得生存的,面对强大到无法战斗的敌人,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到嘴的猎物。 阿飞整个人快到狂飙,转眼之间已奔出三十余丈,一直到数十里开外,他的速度才稍稍放缓,他时刻留意着背后的动向,见对方没有追踪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可怕的拳法,不,是枪法,他还背着一把长枪,刚才那拳是枪化拳用。” 阿飞心思电转,廋削冷漠的脸上露出无比复杂的感情,自卑又自尊,他抬手看了一眼裂开的虎口,“有那样的人在,我还能扬名江湖吗?” 但很快,阿飞便抛开了繁琐的心绪,只因他在前方看到了一个人。一個穿着青衣,背负长枪,面目俊朗的年轻人,不知何时,那人的手中忽然多了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他悠悠然然的喝着酒,忽然抬起头来,温和一笑:“阿飞,你来的有一些慢。” 这人正是方才将他铁剑打碎,击伤他的陈卓。 阿飞顿住了脚,没有再跑,逃跑在陈卓面前失去了意义,野兽般的直觉也告诉他眼前的年轻人虽可怕但无杀意。 “你是谁?”阿飞问道。 陈卓饮下一口酒,道:“我姓陈名卓。” 阿飞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卓信手掷来一个黑色包裹,这包裹正是阿飞从施耀先尸身上取来的那个包裹。 阿飞左手抓住包裹,脸上坚硬的像是一块石头,任谁也能从他石块一样的脸上看出几个字:你究竟什么意思? 陈卓给出了答案:“我这人说话向来算数,我说过,你会心甘情愿的送给我这东西。” 这人莫非是个疯子不成? 阿飞静静地站在那里,忽然把黑色包裹又抛了回来:“我心甘情愿的送给你了。” 陈卓右手举起酒葫芦,左手轻轻一拂,黑色包裹又飞了回来,与黑色包裹一起来的还有一句话:“你是为了你的朋友,才来取这东西的吧?” 阿飞本不想接下再次飞回来的包裹,闻言又改变了主意,左手稳稳地抓住了黑色包裹,道:“伱为何知道?” “这世上的事,我恰巧知道那么一点。”陈卓咽下口中火辣甘醇的酒液,笑道,“我不仅知道你是为了朋友,还知道你那位朋友如今身中剧毒,离毒发身亡也不过在两三个时辰之内。” 阿飞的脸上终于变色了:“此言当真?” 陈卓的目光停留在黑色包裹上:“我向来不喜欢说假话。” 阿飞抿紧嘴唇,猛然抬起头来:“那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对不对?” 陈卓笑了笑,指向阿飞身后:“在我们来时的路。” 阿飞一语不发的凌然转身,以比方才逃跑还要迅捷的速度往来时之路狂奔。 “等等我,我也想见见你那位朋友。”陈卓轻笑一声,踮步飞纵,不紧不慢的跟在阿飞身后。 雪下的更大了。 妙郎君蜂的尸体前一位虬髯大汉紧握拳头,打着自己的脑袋,喃喃道:“我若知道是谁杀了他,就有希望了,他的解药也许就是被那人搜走的!” 在江湖上,壮实的人并不少见,可这虬髯大汉却是独一档,哪怕是跪坐在雪地上,也不能让人忽视他健壮的体魄。 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树下,铺着一层皮袄,皮袄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不太年轻的人。 他眼角布满了皱纹,每一条皱纹里都蓄满了他生命中的忧患和不幸,只有他的眼睛,却是年轻的,充满了动人心魄的魅力和魔力。 但即使是这双年轻的眼睛,此时也如风中残烛,里面有着空虚落寞之色:“也许是的,也许不是……” 这两人正是人称“铁甲金刚”的铁传甲和名震天下的小李探李寻欢。 (本章完) 第158章 心甘情愿 第158章 心甘情愿 铁传甲回头看了少爷一眼,发现李寻欢面色愈发苍白,浑身上下已无一丝血色,嘴唇发青,剧烈的毒性正在慢慢消磨着他的生命力,他张了张嘴,想要说出鼓舞人心的话。 却见李寻欢目中忽然射出了光芒,望向前方:“有人来了。” 铁传甲立起身子,昂然转头,但见茫茫大雪里忽然多出了两枚黑点,黑点极速接近此处。 铁传甲严阵以待的神情陡然变得欣喜起来:“是飞少爷。” 李寻欢也长长吐出了口气,嘴角露出了笑容,眼里暗淡的活力又生出了几分神采:“很好,很好,我原以为没有机会再同他喝酒。” “不会的,少爷,有飞少爷在,我们一定能找到解药。”铁传甲望着两道飞速靠近的影迹,站直了铁塔般的身子,“不知另一人是谁,看起来,他的轻功丝毫不比飞少爷差。” 李寻欢微笑道:“总不会是敌人。”他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多个人喝酒,岂非是件快乐的事情,他的轻功犹在阿飞之上,他应该跟我一样爱酒,我看见了他腰间的酒葫芦,那里面一定装着好酒。” 明明已命在顷刻,他对于自己的生死,却全未放在心里,似乎解药对他而言根本不如一壶好酒来的重要。 陈卓和阿飞到了。 阿飞看到了李寻欢,冷漠坚定的脸,立刻变得激动起来,他没有追问是谁给李寻欢下的毒,追问已无意义,任谁也能瞧的出来他命不久矣。 阿飞忽然转过身,把怀中的黑色包裹递到陈卓面前,瞪大眼睛道:“他的毒一定难不倒你,对不对?” 铁传甲看着陈卓过分年轻的面容,又看到阿飞把金丝甲递到陈卓面前,脸上已有几分动容:“飞少爷,他当真有办法治好少爷?” 阿飞没有做声,而是把金丝甲抬高了两分。 “看来这回,你是心甘情愿的送给我了。”陈卓笑着把黑色包裹接过,“你送我东西,我却没什么好东西能送给你,不过,你说的不错,区区‘寒鸡散’难不倒我。” 铁传甲失声道:“‘寒鸡散’,少爷中的毒就是‘寒鸡散’?” “若非寒鸡散,又岂能毒倒李探。”陈卓慢悠悠的朝李寻欢走了过来。 李寻欢被陈卓叫破身份,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他望着陈卓一笑,道:“朋友,你身上有酒,我们喝一杯吧。” 陈卓打量着李寻欢,忽然笑道:“我看不能叫你李探,应该叫你李酒鬼,哪有人快要死了还要惦记着喝酒。” “李酒鬼这名字倒是比李探顺耳的多。”李寻欢悠然笑道,“生死等闲事而,总不能因为快死了就不喝酒了吧?” 陈卓抚掌大笑道:“小李飞刀就是小李飞刀,名不虚传,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生死由命,何必在意。”李寻欢淡淡一笑,看着陈卓道,“况且,一个人想活固然艰苦,若要静静地死,也不容易。” “这话是在变相的赞许我么?”陈卓俯下身子,蹲到李寻欢面前,轻轻一嗅,从他身体散发的气息,辨别起寒鸡散毒气里所蕴含的成分。 紧接着,陈卓把手缩回袖中,心念一动,源空间里所存的毒物药材出现在手中。 铁传甲看见陈卓手中不知名的毒蝎、怪蛇以及认不出来的奇毒,不由得身体紧绷,神情紧张。 阿飞的脸色一如既往,坚硬像是一块岗岩,李寻欢神色平淡,他是真未把生死放在心上,目光时不时的就望向陈卓腰间的酒葫芦。 陈卓摊开左手,劲力涌动,毒蝎、怪蛇等毒物在他手中化作粉屑,浓缩成一条条漆黑的粉尘,在他掌中聚而不散,浮而不沉。这份控制真气的精妙手段终于令李寻欢有所动容:“好功夫。” “应该说是好酒。”陈卓把腰间的酒葫芦取下,拨开葫塞,毒物粉尘在他的控制下有序的钻入到酒葫芦里。 一股奇异的酒香蔓延开来,李寻欢抽了抽鼻子,眼神一亮:“果真是好酒。” 陈卓摇了摇酒葫芦,递到李寻欢面前:“不知道李探敢不敢喝了。” “有何不敢?毒死有些难看,但若是醉着毒死,想必别有一番滋味。”李寻欢信手接过酒葫芦,张嘴就饮。 铁传甲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只能死死地瞪着陈卓。 奇怪的是,李寻欢饮下这般辛辣炽烈的毒酒竟没有咳嗽,他似乎也发现了这点,饮了一阵,忽然停了下来,望着陈卓,目露惊奇之色。 陈卓猜出了他的惊奇,微微一笑道:“配置出不让人咳嗽的酒虽然比解寒鸡散还要难,但也难不倒我。” 李寻欢再度动容,他嘴唇上的青色已然退却,今日一天所吃的惊,倒比在关外十来年所吃的惊加起来还要多。 “阁下好医术,救命之恩,我……” 陈卓扬了扬怀中的黑色包裹,站起身来打断了李寻欢后面的话语:“不必谢我,伱有一个好朋友,东西得到了,人也见了,不虚此行,先走一步。” 说罢,也不等人回话,纵身一跃,青影融入茫茫大雪,眨眼消失不见。 “少爷,你,你好啦!”铁传甲见到李寻欢脸色好转,大喜道。 “是啊,我好了。”李寻欢笑着点了点头,抬眼望向陈卓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好潇洒的一个人,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叫陈卓。”阿飞缓缓道,“我也是刚认识他,他很厉害,非常厉害。” 听到阿飞如此评价一個人,李寻欢和铁传甲不由望向他。 “阿飞,你的剑呢?”李寻欢忽然问道。 铁传甲吃惊的看向阿飞腰间,果然没瞧见那把独特的剑,一个剑客是绝不会抛弃手中的剑,尤其是阿飞这样的剑客。 “剑碎了,被他一拳打碎了。”阿飞张开了右手,虎口上的伤痕已然结痂。 看着殷红的伤口,三人一时陷入沉寂,只有轻盈的落雪声音在四周飘荡。 良久。 李寻欢忽然叹息一声:“想不到离开中原十几年,江湖上居然已出现这等厉害的年轻人,我当真是老了。” (本章完) 第159章 第159章 辞别李寻欢三人,陈卓一路飞纵,赶往保定。 李寻欢的风采的确让人心折,阿飞看似的坚硬冷漠非常有趣,甚至是铁传甲的忠诚也相当让人欣慰。 跟这三人待在一起,一定是很舒服的江湖旅程。 可惜的是,陈卓此次番穿界,并不是来寻找舒适,而是来提升功力的,段向坤的威胁迫在眉睫,一个藏海境武者的惦记没有人能不放在心上。 唯有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他才能逍遥如意。 两日后,保定城。 不知是风雪到此处停了,还是它下的够了。 陈卓踏入保定城的刹那,天竟然放晴。 日头从乌云里爬了出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街道上来往的人愈发多了。 这些日子,保定城里来往的江湖中人日益增多。 不为其他,当然是为了除去梅盗! 说起这梅盗,其凶名由来已久。 三十年前,他便已横行天下,恶名远播,他劫财劫色,凶戾无比,杀人如麻,罪行更是罄竹难书,但偏偏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天下间少有人能及,这让他行事愈发的肆无忌惮。 当时,江湖中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的厉害,连点苍的掌门,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吴问天也都死在梅盗的手里。黑白两道的人,都恨其入骨,却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 但凡有人说出要和他作对的话,一旦传入他的耳中,不出三日,必死无疑,胸前也必然带着他那独门的的标志,五个像梅般排列的血痕。 可不知为何,在他屡屡犯案过后,突然销声匿迹,江湖中人本以为他得到报应,恶贯满盈死了,却不想半年多以前,他又忽然出现,做了七八十件巨案,就连华山派掌门人的女儿都被其糟蹋了。 自从梅盗再次出现后,江湖中稍有资产的人,人人自危,稍有姿色的女子,更是寝食难安。因此,有九十余江湖大户在暗中约定,无论谁杀了梅盗,他们就将自己家财分出一成来送给他,这数目是极为可观的。 除此之外,江湖中公认的第一美人林仙儿也扬言天下,无论僧俗老少,只要他能除去梅盗,她就嫁给他。 数之不尽的财富和人人都想得到的第一美人,便让整个江湖都沸腾起来了。 而第一美人林仙儿就住在保定城兴云庄里,不知多少慕名而来的江湖豪客打着保护林仙儿的名头,前往兴云庄,欲成其裙下之臣。 说起梅盗的事,自然少不了金丝甲。 欲除梅盗,先得金丝甲。 这是梅盗逞凶江湖后,流传最广的一句话。 之所以传出此话,是有高手推测,梅盗杀人专指胸前要害,而金丝甲确实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要挡住梅盗袭击胸口的一击,必然就有机会对付他了。 金丝甲在哪呢? 当然在陈卓手中。 这两日,他沿途赶路休息之时,并不遮掩行踪和身份,在酒店客栈休息时,甚至将金丝甲堂而皇之的放在桌上,贪心的江湖中人好似鱼儿见到了猫,看陈卓年纪轻轻,声名不显,直接出手抢夺。没有意外的是,这些出手人的,无不被陈卓吸取内力,化作练功的养分,有些怀着杀心的,陈卓在吸完内力之后,毫不犹豫的将其斩杀。 也是由此,陈卓发现斩杀掉内力尽失的恶徒,获取的侠义值数额大大减少,不过也聊胜于无,算是双重利用。 陈卓入了保定城,恰好是中午,他从路人口中得知城中最好的酒楼方向,步伐不停的朝那处赶去。 他要去的地方,名叫醉仙楼。 醉仙楼楼如其名,酒醉仙,菜闻名,多得是江湖中人在此聚集。 醉仙楼共有三层,每层楼的修葺都十分考究,除了宽阔奢华之外,其地理位置也是绝佳。 时值中午,酒楼里正是热闹的时候,汇聚着三教九流的人士,他们谈论的事情自然也离不开梅盗、林仙儿和金丝甲。 “藏剑山庄的游少庄主也到了兴云庄,他可是当年第一剑客‘天山雪鹰子’的徒弟,尽得其真传,有他在,再加上龙啸云龙庄主,还有‘铁面无私’赵正义、‘铁胆震八方’秦孝仪秦老爷子,梅盗只要敢来兴云庄,就一定逃不掉。” “我看未必,三十年前的第一剑客都死在了梅盗手里,另一個第一剑客也不见得能在梅盗手里讨到好,更何况是他的徒弟。” “嘘,小点声,大庭广众的说游少庄主,你不想在江湖上混了?咱们只是来看个热闹的,何必逞口舌之快得罪人!” “周兄说的对,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第一美人林仙儿,嘿嘿,那容貌,那身段,要是能钻进她的被窝,老子宁愿少活十年……” 酒楼里纷杂的议论声传入陈卓耳中。 他在小二笑脸的招呼下快步上了楼。 一袭白衣,面目俊朗,气质闲雅,手提包裹,背挂长枪,这份风姿,甫一入楼,便吸引了不少江湖中人的目光。 陈卓无视众多注目而来的眼神,依窗而坐,长枪靠在桌旁,要了好酒好菜,随手将包裹往桌面上一丢,包裹上的活结散开,露出金灿灿、明晃晃的甲胄来。 在小二把好酒端上桌时,一位盯着陈卓包裹良久的麻脸中年汉子忽然惊呼出声:“是,是……金丝甲!” 一石激起千层浪。 金丝甲三字无疑把酒楼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热闹的酒楼顿时出现了片刻的寂静,每个人的目光都牢牢的被桌上的金丝甲锁住,种种猜测在众人心中滋生。 这少年是谁?金丝甲为何在他手中?得到了金丝甲岂不是意味着泼天富贵和第一美人在向我招手…… 面对金丝甲的诱惑,终于有人快步走上前来,望着陈卓道:“小子,你是什么人?你包裹里的东西可是金丝甲?” 这人身高七尺,手提单刀,脸上有一条形似蜈蚣的疤痕从眼角裂到唇边,面目有几分狰狞。 立时便有人认出他的身份,“快刀”吴子千,一手奇快的刀法在江湖上名气不小。 (本章完) 第160章 第一百五十九 第160章 第一百五十九 陈卓取了一个青瓷酒杯,自顾自的斟酒,对吴子千的话语充耳不闻。 他这般无视的态度,让吴子千火冒三丈,江湖上从来没有人敢对他的话不闻不问,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没有选择强忍怒火,嗤的一声,单刀出鞘,雪亮的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弧线的终点不是陈卓,而是桌上的金丝甲。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刀尖已挑到金丝甲上,更挑在了众人的心上。 吴子千的眼角冒出喜色,他仿佛见到了梅盗不久后便要倒在他的刀下,财富美人,功成名就,闻名江湖…… 一切的一切近在眼前,只要他得到了金丝甲。 但可惜的是,美梦很快破碎,只因他的快刀居然挑不起来金丝甲。 不知何时,金丝甲上竟多了一个酒杯,一个青瓷酒杯。 握住青瓷酒杯的是一只修长匀称的左手,轮廓和线条看起来优美而柔和,可就是这只优美而柔和的手捏着酒杯压住金丝甲的一角,竟令吴子千的刀在刹那间重若千钧。 “第一、不问自取是为贼,第二、取一件不属于你的东西之时,总该掂量掂量你自己的实力,否则丢了面子不说,还可能会丢掉性命。” 陈卓慢悠悠地说完这番话,吴子千的脸色却早已涨红发白,满脸大汗黄豆般的滚了下来,颤声道:“你……你……” 只因他不仅拔不下来单刀,右手更是被一股莫名吸力焊在了单刀上,体内精修二十余年的真气不住的顺着右手往单刀上倾泻。 酒楼中观望情况的江湖中人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向来以勇莽出名的吴子千居然在害怕! 他在害怕什么? “少侠……在下,在下有眼不识泰山……饶命……”吴子千哆嗦着说完这句话,手上立时一松,连人带刀滚落在地,他从地上爬起,顾不得颜面,连看也不敢看陈卓,甚至连楼梯也不走,径直从三楼的窗口跳了下去,连滚带爬的远离了醉仙楼,仿佛走慢一点就要被怪物吞噬了一般。 满楼出现短暂的寂然。 吴子千的实力说强也不是很强,说弱却又在水准线之上,众人不明白他为何会被陈卓三言两语吓得求饶逃走,莫非这俊朗的年轻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 嘭! 一名赤手空拳的中年男子忽然一掌拍在桌面上,抬手指着陈卓道:“搞什么鬼!年轻人,我不管你什么来头,如今梅盗危害江湖,人人自危,我刘呈海要借一借你的金丝甲用一用,为民除害!” “不错,宝物本天成,有德者取之,与其让你在诸位好汉面前炫耀,不如借给我等,发挥它应有的光彩!”坐在刘呈海身边的长须中年男子道。 “年轻人,你借我们金丝甲除去梅盗,不仅能得享美名,还能分得万两金,何乐而不为?”坐在两人居中位置的束发男子话音沉稳有力,让楼上楼下的人俱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江南三杰!”很快便有人认出了三人的身份。 这江南三杰可不是快刀吴子千能比的,无论是在名气上还是在武功上。 三杰是异性结拜兄弟,又称江南三奇,是为“剑奇、刀奇、拳奇”,其中任何一人都足以单手吊打快刀,更不用说三兄弟联手,便是百晓生兵器谱上的一些高手也能碰上一碰。 “我若不借又如何?”陈卓又斟了一杯酒,缓缓饮下。 束发男子微微皱眉道:“借用伱的一句话,拥有一件不属于你的东西时,总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话说得好听,无非是不给就抢。”陈卓轻轻摇了摇头,“这江湖上除了善人和恶人,还有九成九的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之辈,表面上自称大侠豪杰,实则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依我看,你们不该叫江南三杰,应该叫江南三鼠,鼠辈的鼠。” “大胆!” “狂妄!” “不知所谓!” 刘呈海和长须男子同时拍案而起,木桌在沛然巨力下不堪重负,倏然炸裂,连带着桌上的酒坛、菜碟俱都粉碎,迸溅而出。 酒楼空中忽然亮起两抹雪亮的冷光,一左一右,左边的冷光划出缭乱的轨迹,乱中有序,星星点点,连成一线,右边的冷光大开大合,刀势横斜而下,仿佛刀上携着千斤大石,力压而来。 刘呈海和长须男子的刀剑直取陈卓要害,分明存了杀人夺甲的心思。 有不少观战的江湖中人见此合击,暗中摇头,心道这年轻人不肯弯腰,今日恐怕难逃一死。 眼见刀剑临近,陈卓轻笑一声,左手放下酒杯,与右手同时向前一抓,也不见有多余的动作,两只手玄之又玄的穿过了刀剑的攻势,落在了两人的肩头,劲力倾泻,绵柔如针。 刘呈海和长须男子只觉肩头好像有万根银针齐齐扎下,两声惨叫化作一声,刀剑齐齐坠地。 他们到底是常年在刀口下舔血的江湖中人,强忍突如其来的剧痛,运劲奋力,想要挣脱陈卓的爪劲,但哪里有半点的用处? 陈卓爪中浑厚的劲力在下一刻便浸透脉门,无孔不入,两人顿时浑身酸软,提不起来半点力道。 不仅如此,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对方手掌中传来,刘呈海和长须男子只觉体内真气如同受到了莫名力量的召唤,撒着欢跳着脚般的从丹田经脉中蹿出,一道道,一股股,尽数往对方体内流泻。 “不,不!” 两人神情惊恐,面色大变,作为内家高手象征鼓起的太阳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放开我二弟、三弟!”束发男子包司泊眼见情况不对,大喝出声,脚下一踏,三丈之遥,电闪而至,扬起重锤般的拳头,一下子打出了一十二拳。 这一招不止是快,十二拳所含的劲力虚虚实实,刚中带柔,仅此一招,他的武功修为已胜过刘呈海和长须男子联手。 陈卓没有躲,没有闪,而是让这十二拳结结实实的落在了胸膛上。 “你死定了!”包司泊脸上露出喜色。 (本章完) 第161章 下毒解毒 第161章 下毒解毒 然而下一刻,他的喜色凝固在了脸上。 一十二拳中了不假。 可拳拳劲力落到陈卓身上仅是发出砰砰的闷响声,对方没有重伤口吐鲜血,没有受力倒飞而出。 依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道击打在血肉之躯上,仿佛是在给陈卓挠痒痒。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陈卓紫意翻涌的双眸直视包司泊。 没来由的,包司泊感到心中一阵发寒,想要抽回右手,却发觉拳头被一股劲力牢牢粘住,就如同是整个人陷入了泥沼一般,愈是挣扎,粘力愈强。 “这……这怎么可能?我的内力,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包司泊在怒吼出声,瞳孔收缩,不断挣扎,可任凭他如何挣扎,体内精修多年的真气依旧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流入到陈卓的经脉当中,随着内力的急遽流逝,他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 便在此时,一捧银雨从西南边角落里打出,速度奇快,快到让人来不及眨眼,银雨如梭,直朝陈卓背部打去。 那银雨上附着乌光,显然淬了剧毒。 打出暗器的是坐在角落里的一位白发老妪,相貌丑陋,眼神乖戾。 “徐姥姥!”旁边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坐在西南方位的酒客纷纷避让,如避蛇蝎。 世上的毒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草木之毒,一种是蛇虫之毒,用蛇虫之毒能杀人于无形是苗疆极乐峒的五毒童子,而把草木之毒运用到顶尖的人亦是屈指可数,徐姥姥便是其中之一,她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任凭谁碰到了都要头疼。 但显然头疼的并不会是陈卓。 在徐姥姥手中银雨飞出的那一刻,耳听八方的他就已感知到,劲力一震,内力丧失大半的江南三奇双眼圆睁,心脉断裂。 【侠义值:五十七】 而后陈卓头也不回的翻转左手,雄浑真气在指掌间缠绕,大袖一拂。 银雨上的劲力受到斗转星移的挪动,以比激射而来还要再快三分的速度倒转而回。 嗤嗤嗤! 银雨没入徐姥姥的身躯,她浑身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乖戾的眼睛圆睁,失去呼吸。 【侠义值:七十七】 全场死寂,寂静到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那道自始至终都未离开长桌的年轻身影,谁也不敢再瞧桌上的金丝甲一眼。 快刀逃,江南三杰徐姥姥死,一切不过发生在须臾之间,又有谁还敢觊觎那少年手中的金丝甲? “客官,菜,菜来了。”小二战战兢兢端着托盘走上前来,碗碟在托盘上相互撞击,声音清脆悦耳。 “放桌上吧。”陈卓看了小二一眼,又望向场中的江湖豪杰,“谁还要这金丝甲?自诩本事的,尽管上来。” 目光所到之处,没有人敢不低头,有的直接往桌上扔了一锭银子,径直离开了醉仙楼。 见没有人上来,陈卓顺势落座,斟酒吃菜,还没吃上两口,上酒楼的楼梯道里便传来笃、笃、笃的脚步声。 那人故意把脚步声踩的很沉,很实,就像是脚上踩了两颗大石头一样。 有人抬眼望去。 只见一道异常高大的身形上了三楼,那人穿着一袭黑袍,一双狡诈的眼睛里透出着阴毒,光是看上一眼,都让人心生畏惧。 “是邱独,青魔手伊哭的大弟子邱独!”见多识广的一名老者叫出了黑袍人的身份,“咦,他的青魔手呢?” 武林有七毒,最毒青魔手。“青魔手”乃是伊哭采金铁之英,淬以百毒,锻制了七年才制成的,可以说是武林中最为霸道的兵刃之一。 百晓生的“兵器谱”,青魔手排名第九,足见厉害。 邱独作为伊哭的大弟子,手中是有着青魔手的一对仿品,威力和毒性虽不及真正的青魔手霸道毒辣,但也是武林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刃。 “小子,青魔手虽不在我手上,但你最好把金丝甲乖乖的交到我手中,否则,我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邱独一步步走到陈卓面前。 “哦?如何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陈卓缓缓抬起双眼。 邱独哼笑一声:“虽然不想承认,你的武功的确出乎我的意料,说不定更胜我一筹,但我想掌控你的生死,却根本不必动手。”他指了指陈卓面前的饭菜,“有一种毒叫‘三绝丧命散’,遇热即化,无色无味,伱的饭菜里恰好有它,而你恰好也吃了饭菜。” “这‘三绝丧命散’是不是有一种淡淡的类似于胡椒的味道。”陈卓神色不变的笑道。 邱独笑容顿敛:“你察觉到了?” 陈卓斟了一杯酒,道:“不错,我的鼻子还算灵敏,菜上桌的时候,我就闻到了。” 浓烈的酒香传来,邱独缩在袍中的双手微微紧握,又再度松开,冷笑道:“明知道有毒还吃,简直蠢得不可救药!” “谁说吃下去带毒的食物就一定会中毒?”陈卓笑了笑,忽然说了句吗莫名其妙的话,“你知不知道我方才斟了几次酒?” 邱独眼睛微眯:“两次。”他之所以愿意跟陈卓废话,就是忌惮陈卓的武功,拖延时间,等待毒发。 “好眼力。”陈卓拍手笑道,“但你以为我斟两次酒仅仅只是为了喝酒吗?” “难道不是?” 陈卓左手拿起青瓷酒杯,在手中把玩道:“其实我做了两件事,第一次斟酒是为了解毒,第二次斟酒便是下毒了。” 邱独微微一愣,随即冷笑道:“我看你是在拖时间用内功逼毒吧?别白费心思了,越是催发内力,三绝丧命散发作的越快。” 陈卓脸上笑容不变:“其实,我除了一身武功过得去之外,还对医毒两道有所涉猎,你方才有没有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 邱独脸色一变:“你是说,酒香有毒?” 陈卓点头道:“不错,我这种毒么,没什么哨的名字,如此近距离的嗅闻,要不了十息的时间,就会全身发软,半点内力也提不起来。” “你唬我?”邱独冷笑一声,心中却愈发不安起来。 猛然间,他抬起右掌,奇诡阴森的劲力蓄满掌中,不管陈卓说的是否为真,他都决定先下手为强,只需拖得一时三刻,任凭陈卓功力再是深厚,也得毒发身亡。 可手掌还未落下,膝盖便是一软,直接跪在了陈卓桌前,浑身酸软,连半分真气也凝聚不起来。 邱独骇然色变:“你……” 话还未说完,陈卓左手一抖,杯中酒液笔直射出,化作一道酒剑,穿过邱独咽喉,足以摧金裂石的气劲洞穿血肉之躯自不在话下。 嘭! 邱独双眼圆睁,倒在桌前,血水汩汩而流。 【侠义值:一百】 “用毒之人死于毒,也算死得其所,只是可惜了这桌子酒菜。” 陈卓伸手扇了扇鼻端前的血腥味,也没有再吃喝下去的兴致了,从怀中摸出一枚银锭,放在桌上,抓起桌上的包袱,飘然而去。 (本章完) 第162章 林仙儿 第162章 林仙儿 直到陈卓的身形消失在长街上,醉仙楼的议论声才又喧闹起来。 “邱独竟这么死了。” “好可怕的下毒功夫,谈笑间,无影无形,让人防不胜防……只怕是五毒童子也不过如此。” “这般年纪,有那样一身武功也就算了,还精通医毒两道,他到底是谁?又有什么来历?” “不管他什么来历,我看他命不久矣!” “哦,这是为何?” “他杀了邱独,青魔手伊哭岂会善罢甘休,那可是兵器谱排名第九的狠人。” “我看却未必。” “愿闻兄台高见。” “你看到那把枪了吗?从始至终,他都未动用过桌边那把长枪,我相信,他在枪上的功夫一定更可怕!” …… 陈卓离开了醉仙楼,毫不掩饰行踪,寻了一间上好的小院,洗漱练功。 这并不是陈卓第一次习练天象门锻体初阶秘籍,他轻车熟路的把吸取且转化成同源真气的这股功力散入窍穴、渗入血肉。 真气本是炼精化气而来,而天象门的秘法就是将凝练过的真气再度化为纯粹的精气,让血肉吸收,锤炼躯壳。 陈卓第一次动用此秘法的时候,纯肉身之力在三万斤的基础上增加了上千斤,而这一次精气在血脉中滚滚沸腾,所以提升的劲力却只有第一次的三分之一。 “当真是无底洞啊,难怪武道大宗也放弃了此种修炼肉身之法,若是仅凭自己苦修而来的真气锤炼肉身,即便有丹药不断供给,没个五年八年,绝难达到初阶极境。” 陈卓睁开双眼,没有停止修炼,而是动用了侠义值,转化为磅礴的精气,继续锤炼肉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卓体内传来清泉般流泻的声音,那是磅礴的血气在体内流淌的声音。 陈卓重新睁眼,“血气如泉,力贯八方,总算达到初阶中境的第一道门槛。” 他尝试着调动肉身的力量,随即便感受到了其中截然不同的变化。 力量比之前凝实了不少。 这代表着使出同样的劲力,现在的杀伤力要比之前更快更大,就好比之前的力道使出来类似于木槌击打,而现在同样的力道使出来便是铁锤锤击。 “总算没有白费我三管齐下,丹药、散功、侠义值……嗯?又有猎物上门了吗?”陈卓瞥了一眼床榻边的金丝甲,“看来,连死亡也阻止不了人的贪欲。” 突然间,窗户洞开,冷风吹入,翻飞的雪在窗台前融化。 陈卓眼睛都未抬起,淡淡道:“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窗户前不知何时已站着个青衣人,他身材并不矮,也不太高,神情悠闲而潇洒,一张脸却是青惨惨、阴森森的,仿佛戴着面具,又仿佛这本来就是他的面目。 “你好像知道我要来。”青衣人背负着双手,轻巧、灵便的跃入屋中,轻功身法之高丝毫不比一流高手逊色。 “不是我知道你要来。”陈卓左手拂过金丝甲,“有这东西在,牛鬼蛇神都是要来瞧上一眼的。” “宝物动人心魄,不知道兄台能否割爱?”青衣人随意垂下了手,他的手上戴着双暗青色的铁手套,形状看来丑恶而笨拙,但它的颜色却令人一看就不禁毛骨悚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紧盯着陈卓,那双眼睛极为动人,和他的脸实在太不相衬,那就像是嵌在死猪肉上的两粒珍珠似的。 “虽然金丝甲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可若想我割爱,总得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和好处。”陈卓目光闪动,望向青衣人道,“你是让我叫你伊哭好呢?还是林仙儿?” “你认出我来了?”青衣人笑道,他的语调忽然变了,变得像银铃般娇美。 陈卓眼神平淡的道:“伊哭长得虽然恐怖,但一个大男人又怎会涂抹胭脂水粉,而我的鼻子恰巧很灵,窗户打开之时就已闻到了那股独特的香味。” “你果然非比寻常。”林仙儿柔声道,“那伱现在愿不愿意割爱呢?” 陈卓没有说话。 “看来你需要一個说得过去的理由和好处。”林仙儿一边说话,一边缓缓脱下了那双暗青色的手套,露出一双十全十美,毫无缺陷的手来,就像是一块精心琢磨成的羊脂美玉,没有丝毫杂色,又那么柔软。 就算是最会挑剔的人,也绝对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你看,这双兵器谱排名第九的青魔手,总该能换来金丝甲吧?” 陈卓依旧不语,目光却是被那双手吸引了,这一双手美的的确独一无二。 “看来,你应该也觉得我这双手比青魔手更加让人难以抵抗?”林仙儿娇笑着。 陈卓终于说话了:“不错,这双手比青魔手要好看的多,也危险的多。” 林仙儿缓缓抬步,走向陈卓,每走一步,身上的衣裳就要少上一件,等走到陈卓面前,她身上除了一件薄纱,就还有面具和鞋子未曾除去。 “现在我在和你谈判交换金丝甲,你总该同意了吧?” 陈卓摇了摇头:“男人总是很贪心的。” 林仙儿银铃般的笑着,褪下了鞋袜。 任何人脱鞋子的姿态都不会好看,但她却是例外,任何人的脚都难免有些粗糙,她同样例外。 她的脚踝是那么纤美,她的脚更令人销魂。 “我知道你还是觉得不够,是吗?” 林仙儿自问着,“嘤咛”一声,蛇一般滑入了陈卓的怀抱,而后揭开面具,露出一张美丽得令人窒息的脸,“现在总该够了吧?” 这样的人儿,如此近的距离,就算是瞎子,也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一缕缕甜香,那已是男人无法抗拒的了。 林仙儿微微笑着,似在等待,也似在邀请。 陈卓还是摇了摇头:“美则美矣,就是太脏了,我这人向来爱干净,出行只入专车,公车我是碰都不会碰的。” 话音方落,身上气息浮动,林仙儿就像是垃圾一般滚落在地。 这一摔,让林仙儿脸上的笑容僵住,那一句话,就像毒药般侵蚀着她的肺腑,她就那么躺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瞪着陈卓道:“你不是个男人,你根本就不是个人……” 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因陈卓的眸光已变得冰冷,冷的就像是千年玄冰:“不用公车便不是男人了吗?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你让我饱眼福,我便不计较你的恶言,不过,你若是还待在这里污我眼眸,说不定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林仙儿咬着牙,攫起了衣服,猫一般窜了出去。 (本章完) 第163章 上门的麻烦 第163章 上门的麻烦 陈卓长长吐了口气,闭上眼睛。 林仙儿的美与媚的确是他生平仅见,无怪阿飞那样的人也被她迷得剑都拿不稳。 陈卓没有阿飞那般单纯,也不是色中饿鬼,他是纵横诸天的寻道者,当然,他也是一个人,有七情六欲,十分正常,但就如他所说的,脏的东西他是绝不会碰的。 江湖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 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带着武林三宝金丝甲入住一方院子,注定不会平静,纵使陈卓已在醉仙楼显露身手,但被名利冲昏头脑的江湖中人又有几个能悬崖勒马。 于是,短短两日。 那些武功不强,自视过高的江湖中人的尸身已围了小院整整一圈。 死亡终是让风浪平息了一些,到了第三日,陈卓少见的清闲下来,就在他修炼方毕,正准备外出用饭之时,院门忽然响了。 “不知陈卓陈少侠可在?我等前来拜会,还望相见。”门外有人朗声道。 陈卓听出屋外有四个人,脚步一重一缓两轻,当中有两人的内功修为尚算不错,会是谁呢? “门没锁,进来吧。” 院门从外面推开,走进来四個人。 当先一人只有三十来岁,短小精悍,目光炯炯,手中持着一份拜帖。 第二人面如重枣,长髯过腹,披着件紫缎团大氅,顾盼之间,睥睨自雄,显然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 第三个却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红斗篷上镶着白兔毛的边,看起来就像是个粉妆玉琢的红孩儿。 最后一人身穿锦衣,眼神锐利,抱臂持剑站在队列最末,倒像是一只高傲的雏鹰。 还不等陈卓开口询问,持着拜帖的短小汉子已自报姓名:“在下巴英,这位是秦孝仪秦老爷子,这位是藏剑山庄庄主游龙生,我等前来是请陈少侠去兴云庄赴宴,共商对付梅盗一事,这是龙啸云龙庄主的请帖,还请陈少侠过目。” 龙啸云,兴云庄,秦孝仪…… 听到这一连串的名字,陈卓眉头微簇,他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最讨厌的便是恩将仇报之人,别说是去赴宴了,光是听到名字都令人心生不快。 陈卓没有掩饰厌恶,也不接拜帖,淡淡道:“回去吧,我没有兴趣赴宴,更不想见龙啸云这个人。” 那红孩儿眼珠子一转,忽然笑嘻嘻的道:“我爹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世上不想见他的人多了去,不过,秦老伯和游庄主是我爹都要恭敬以待的人,你却连他们两人看都不看一眼,架子未免太大了些。” 这般挑拨的话语出自一个孩子之口,陈卓不用猜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兴云庄少庄主龙小云,龙啸云之子,倘若说龙啸云是个恩将仇报,卑鄙无耻的小人,那么龙小云不仅子承父业,甚至在阴毒上面犹胜三分,说是烂在了根里也不为过。 原剧情中,龙小云若不是被李寻欢废了武功,将来必是一大祸害,而如今李寻欢为陈卓所救,自然用不着跟梅二先生一起去梅草堂解毒,所以龙小云没有被废武功,所以他在陈卓面前跳的很欢。 “啪!”一声脆响在院中响起。 龙小云脸上忽然多了五道指痕,就像是精美的瓷器多了五道裂纹一样,难看且奇痛,他的眼圈都红了,委屈的像是没吃到的孩子。 打他耳光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卓。 一闪一纵,从屋门到院内,再从院内回到屋门处,身法之快,快到不可思议。 秦孝仪和游龙生听到清脆的响声才反应过来,可陈卓已回到了原地,巴英更是愣住了,见到龙小云脸上的指痕,他才清楚发生了何事。 陈卓放下扬起的左手,慢悠悠地道:“教你一个道理,弱者要学会闭嘴,尤其是‘熊’孩子,你若学不会闭嘴,我不介意让你变成一个死孩子,永远的闭上嘴。” 龙小云捂着脸,他明明穿的很厚,却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朋友,你未免太目中无人了些。”秦孝仪威严沉重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小云再是不对,他也只是个孩子,你万万不该对一个孩子出手,还出言恐吓于他,这种行径,为江湖同道所不耻。” 陈卓斜睨向秦孝仪:“你也配称我为朋友?谁给你的资格?不想死在这里,统统滚蛋!” 秦孝仪嘴角一颤,脸上一阵青一阵黄,鼻子都似已气歪了,冷笑一声,正要出手,却有人抢先了他一步。 “我倒要看看伱的本事是不是跟你的狂妄一样大!” 说话的是游龙生,出手的也是他。 他年纪轻轻,初出江湖,师父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身份也是不凡,此番来到兴云庄正是为了诛杀梅盗,闯出不弱于其师的名声,眼见陈卓在保定城里名声大噪,他已有不服之心,况且,深夜里林仙儿也在他耳畔对陈卓夸赞了几句,这让他心中妒意更深。 此番跟着巴英前来请陈卓赴宴,本就存了相较的心思,如今到了这一步,连相较的理由都不必找了。 劲风穿过院落,带起地上的败叶泥屑。 而后寒光一闪,败叶粉碎,泥屑飞扬,游龙生的这一剑来势奇快,剑气激荡,凌厉无比,论招式之精妙,阿飞是拍马也不及,可论快论纯粹,他给阿飞提鞋都不配。 阿飞的剑都伤不了陈卓,又遑论游龙生的剑? 陈卓站在原地,仿佛动了,又仿佛没动,游龙生刺出的一十三剑却尽数落空。 只有游龙生和秦孝仪清楚,陈卓在游龙生每一剑的落定之处,微微晃动身体,避开了剑身和剑气的袭击,由于速度过快,看起来就好像是没动一样,这分明是一种极高明的武学境界——料敌机先。 在敌人有轻微动作的时候,就已预判出他要用的招式,要刺的方向。 秦孝仪脸色凝重,忽然怒吼道:“好狂妄的小子,老夫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吼声方罢,他人已高高跃出,一个闪身,跳到陈卓身侧,猛然出拳,拳势刚猛,直击陈卓腰腹。 龙小云松开捂着脸颊右手,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战场,眼见游龙生根秦孝仪形成了夹击之势,猛地一挥袖子,袖中已飞出三根很小的袖箭,直取陈卓的腿部、后腰、背脊,不但奇快奇准,而且劲道十足。 谁也想不到这个看来十岁还不到的孩子竟如此能隐忍,如此的心黑手辣。 (本章完) 第164章 名声 传闻 辫子姑娘(4K) 第164章 名声 传闻 辫子姑娘(4k) 三人虽从未配合过,但选择出手的时机却有几分天衣无缝的味道。 可惜他们碰到的人是陈卓,这番天衣无缝的配合在他眼里不过是破绽百出。 游龙生的剑妙则妙已,可对剑法的领悟却只停留在招式上,离悟出剑道精义还有一大截的路要走。 秦孝仪选择的时机很好,只不过他的拳头太过绵软无力。 龙小云更是聪明,他知道凭他的身手掺和不了三人的战斗,选择了隐蔽的角度用暗器偷袭,可这般程度的暗器又怎能破开陈卓的防御! 陈卓反击了,左手并指如剑,一挥一撩,明明是极为简单的招式,却让游龙生犀利的剑光骤然停歇,剑指碰到剑锋,就像是石头砸中了豆腐,砰的一声脆响,他手中的宝剑轰然碎裂,化成道道碎片。 剑柄传来的余劲不休,震得游龙生虎口崩裂,右臂发麻,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你……”面色苍白的游龙生惊骇莫名,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剑道,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与此同时,陈卓探出右掌,往下一抓,掌中气劲回旋,紧紧包裹住秦孝仪挥来的拳头。 嗤的一声,三支袖箭触及陈卓身前三尺,逍遥御风的护体罡气顿时应激而起,袅袅紫气在他后背一闪而逝。 袖箭射在护体罡气之上,瞬间炸裂开来,道道碎矢以比射出速度更迅猛数倍倒转而回。 “啊!”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 第一声稚嫩凄厉,发出这声惨叫的是龙小云,他满身都是袖箭碎片,霸道罡气反弹回去的碎片,不仅入肉三分,更将他浑身经脉尽毁。 陈卓的被动防御可比李寻欢废人的手段要凶狠的多,这一下,龙小云不但武功全失,就连往后的正常行动都会变得无比艰难,成了真正意义上形同废人。 另一声惨叫自然是秦孝仪的,他的拳头在触碰陈卓手掌的一刹那便被紧紧锁住,老江湖的直觉令他心中不安,运功挣扎,但他又怎能挣脱逍遥御风的无边吸力。 仅是片刻,秦孝仪精修几十年的内力如决堤般的洪水,不断涌入陈卓体内,那声惨叫是他失去功力的不甘与惊骇:“你到底是谁?你用的是什么妖术?你……你莫非是魔教妖人?” “妖术?魔教妖人?”陈卓冷笑一声,“秦大侠的武功不怎么样,扣帽子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强,你等偷袭暗算是降妖除魔,我堂堂正正将你们击败反倒用的是妖术了!况且,不要拿你的浅薄无知猜测我的武功来历,都给我滚吧!” 话音方落,陈卓右手一震,瞬间苍老十岁的秦孝仪如遭雷击,摔飞出去,撞倒院中石桌,口中鲜血如注,他挣扎着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强烈的恨意直视陈卓:“伱……” 一句话未说完,便心胆皆裂而死。 【侠义值:一十七】 巴英早已吓得呆了,场中情形变化说来虽慢,可却只过去了数息时间,看似胜券在握的一方落得一死一伤一败的下场,这等战果让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直到听见“滚吧”二字,他呆住的身形忽然变得灵动起来,一手抱起惨叫的龙小云,一手夹住秦孝仪的尸身,连招呼都不打,飞纵出了院子。 游龙生仅比巴英慢了一步,虽然他很想放出狠话,但瞧见秦孝仪的下场,第一次识相的闭了嘴。 对于他人而言,放敌人走脱意味着纠缠不休的麻烦,决不可取,可陈卓此刻却需要源源不断的麻烦找上门。 龙啸云交游广阔,游龙生身份非凡,陈卓能料见到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他瞧也不瞧逃走的三人,径直出了院门。 …… 雪,漱漱而下。 街上的尽头,有座巨大的宅院,出出进进的无一不是江湖名流,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那两扇朱漆大门,很少有关闭的时候,看门的麻脸中年,脸上时常带着倨傲之色,迎来送往,多数的时候会叉着腰,有些颐指气使,但却没什么人觉得不对。 只因这座宅院辉煌不断,曾经,这里诞生过七位进士、三位探,其中还有位惊才绝艳,盖世无双的武林名侠。 如今,这座宅院虽然换了主人,但他依旧发生着轰动武林的大事,尤其近些日子,群雄聚于此间,商量着对付江湖巨恶——梅盗,很多惊人的消息便是先从这个院子里传出。 宅院的后墙外,有条小小的衖堂,起风时这里尘土飞扬,下雪时这里积雪没脚,高墙挡住了日色,衖堂里几乎终年见不到阳光。 但无论多卑贱、多阴暗的地方,都有人在默默地活着。 衖堂里面有着鸡毛小店,前面卖些粗粝的饮食,后面又有三五间简陋的客房,店主人孙驼子是个残废的侏儒,他此时正在沽酒,小店近日热闹的不像话,这也让他寂寞的脸上时常充满笑容。 要酒的是三位江湖中人,满面虬髯,身高体壮,腰间挂着兵器,他们是小店里最后一桌客人。 前面四张桌子也早已坐满了人。 三桌是江湖中人,看起来都很寻常,唯有第一桌坐的人有些特别,一老一少。 老者白发苍苍,手里拿着旱烟杆,身穿蓝衫。 少的想必是他的孙女,梳着两条又黑又亮的大辫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比辫子还要黑,还要亮。 另外四桌人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这一老一少,其中一部分原因固然是辫子姑娘太过吸引人,但最主要的原因却是那老头儿正在说书。 说的是当今江湖最轰动,最有名的事。 老头子抽了口旱烟,喝了杯酒,才慢吞吞的道:“你们都知道梅盗重现江湖,他的名头行径我自不必再提,不过我要说的这个人,却绕不开梅盗三個字。” 辫子姑娘笑道:“哦?那他是与梅盗齐名,还是跟梅盗有关?” 老头子道:“齐不齐名暂不清楚,有不有关我也不知道,但你总该听说过一句话,‘欲除梅盗,先得金丝甲’。” “我当然听说过,金丝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武林三宝之一,江湖传言,只要得到了金丝甲,避过梅盗的第一击杀招,就能想办法对付他了。”辫子姑娘灵动的双眼眼波流转,恍然道,“你要说的那个人,莫非是得到金丝甲的少年高手?” “不错,我要说的正是他。”老头子吐了一口烟圈道,“他叫陈卓,年纪不过十五六岁,江湖中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方,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强,唯一清楚的是他在数日前突然现身保定城,手中的金丝甲引来不少腥风血雨。” 辫子姑娘摇头道:“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高手,武功再高能高到哪去?”老头子猛地吸了一口旱烟道:“你若不相信,不妨去问问江南三奇,去问问黄蜂针徐姥姥,还有这几天死在陈卓所住小院的那些人,就知道我所言是不是真的。” 辫子姑娘歪着头道:“可这些人好像并非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不错。”老头子点了点头道,“但你知不知道陈卓的武器是什么?” 辫子姑娘道:“我只知道他目前从未用过武器,杀人也都是一招毙敌。” 老头子淡淡道:“这是因为那些人根本逼不出来他的真正实力,自然也就不配他用到武器。我能够告诉你的是,他的武器是一把长枪,假如百晓生重排兵器谱,那把长枪的名次一定会让人大吃一惊。” 在场的江湖中人都听得入了神,虽然近几日,陈卓的声名如雷贯耳,但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对话的方式将他的事情说的这般详细。 “老先生,不是有传言说,那陈卓即便不是梅盗,也一定跟梅盗关系匪浅,他故意带着金丝甲现身,目的就是为了让群雄争夺,进行谋害,同时也给梅盗创造了出手的机会,‘铁胆震八方’秦孝仪的大公子便是如此才陨落于梅盗之手。”最后一桌满面虬髯的持刀汉子粗声道,“依我之见,那个叫陈卓的定然不是个好东西。” 老头子摇头道:“传言的真假我且不说,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背后切莫说人坏话。”说着,他抬眼望向小店门前。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不知何时,小店门前多了一个身穿青衣的年轻人。 他眉如远山,鼻若刀削,一双眼睛闪着莹莹神光,看起来温和而多情,嘴角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气质显得闲雅,闲雅中又有几分目空一切的自信,他整个人站在那里,便不由自主的产生出一种吸晴感。 以至于人们会忽视到他背后背着的一把兵器。 那是一杆长枪。 枪尖银亮,枪缨如血。 终于是有人认出了这把兵器,继而认出了这个年轻人。 “陈……陈卓。”第三桌的江湖豪客哆嗦了一句话,直接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和同伴一溜烟的从偏门离开了小店。 第二桌、第四桌的人同样如此。 第五桌的人也想如此,但是他们的腿仿佛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抬不起来,尤其是那位说话的持刀汉子,他瞪大双眼,额头上忽然沁出豆大的汗珠。 陈卓走入了鸡毛小店中,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到店里,自从游龙声等人从小院逃走后,他每次外出吃饭,总会碰到有人在酒菜中下毒,虽然这些毒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被人打扰吃饭总归是一件扫兴的事情。 于是,他想到了这家鸡毛小店。 虽然这个地方寒酸了些,老板的手艺也粗糙了些,但好歹没人来此下毒,能让人吃个舒坦饭。 所以,他便成了这里的常客。 陈卓一步步走入店中。 脚步无声,但那持刀汉子心中却似响起了惊雷,他额头上汗珠越来越多,眼睛也瞪得越来越大,他想拔刀,双手却忽然发麻起来,素来惯用的大刀一刹那仿佛有千斤之重。 他的两名伙伴也已忘记了呼吸,面色苍白地看着陈卓缓缓走来。 陈卓走过了第五张长桌,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直到陈卓走到了第一张桌前,坐在了辫子姑娘旁边,三人才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持刀汉子的手不麻了,飞快的掏出一锭银子,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歪歪扭扭的出了衖堂。 孙驼子看着桌上的四锭银子,停下了磨豆腐的手,喃喃道:“若是每天都来上这么一遭,我恐怕就要发财了。” “孙老板,照旧。”陈卓仿佛没有听到孙驼子的嘀咕,打了一声招呼,又笑望着老头子和辫子姑娘,“两位,在下搭个桌,不介意吧?” 老头子没有说话,猛的吸了一口旱烟。 辫子姑娘眨了眨眼:“可我们好像不熟,那四张桌子都空了,你为什么不坐在别处?” “我们当真不熟吗?”陈卓笑了笑,“方才明明听到二位在说我的故事,若是不熟悉我,又怎会讲给陌生人听。” 辫子姑娘脆生道:“那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说书人。” “好。”陈卓点头道,“那我对你们很熟悉总行了吧?” “你对我们很熟悉?”辫子姑娘忍不住轻轻一笑,那双亮而黑的眼睛突然勾人心魄了起来,“难道你认得我是谁吗?” 这时,孙驼子已把四斤牛肉,十二张面饼和若干小菜以及一壶酒送上了桌。 陈卓不急不忙的斟了杯酒,吃下一块牛肉道:“我当然认得你是谁,你叫孙小红,孙老板是你的二叔,至于这位老前辈,谁能想到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天机老人竟是浪荡江湖的说书先生。” 孙驼子猛然转身,直视陈卓,目中突然有寒光暴射而出。 这双眼睛哪里还是孙驼子的眼睛? 不仅是眼睛,整个人的气势也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双拿着托盘的手筋骨齐现,充满了爆炸的力量感,纵使不会武功的人也能瞧出这个人的手上功夫绝不简单。 孙小红吃惊的顿住了笑容。 就连抽旱烟的老人也停住了吸烟的动作。 陈卓叫出孙小红的名字并不让人惊讶,但得知孙驼子和天机老人的身份足以让两位老江湖震惊。 孙驼子隐姓埋名十几年,停留在此地乃是为了偿还恩情,实现诺言。而天机老人的真正身份世上鲜有人知,世人仅知“天机榜”排名兵器谱第一,却不知天机老人是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说书老者。 天机老人摆了摆手,孙驼子锐利的目光暗淡了下来,一双手也恢复如常,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回到了后厨,继续磨着豆腐。 (本章完) 第165章 需要麻烦(46k) 第165章 需要麻烦(4.6k) “年轻人,你到底是谁?”天机老人浑浊的目光一下子清澈起来。 “我就是我啊,诚如你所了解,姓陈名卓,一个使枪的江湖中人。”陈卓悠闲的饮下杯中酒,“只不过我跟老前辈有些相似,了解到常人所不了解的事。” “不,我们不一样。”天机老人摇头,“你应该对我很了解,可我却不了解你,原本,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人,我始终估不透他们武功之深浅,但今日只怕又要增加一人了。” 孙小红讶异的看着陈卓,她实在想不到自己一向敬为天人的爷爷会对面前的俊俏少年有如此高的评价,她忍不住好奇道:“另外两人是谁?” 天机老人道:“一个是闻名天下的小李探,另一个是胡疯子。” 陈卓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道:“我今日来此原本只打算吃饭,但碰到了老前辈你,若不能领教一二,岂不辜负天赐良机。” 天机老人微眯双眼,注视陈卓:“你当真要试上一试?” “不错。”陈卓信手弹了弹酒壶,一注昏黄的酒液从酒壶中流入天机老人面前的空杯里,恰恰装满一杯,“还请老前辈赐教。” 天机老人一语不发,将手中的旱烟杆尾部放入嘴里,烟锅忽明忽灭,双目陡张。 霎那间,陈卓忽生异感,只觉面前的天机老人陡然变得高大起来,身上涌起一股莫名的气势,缥缈不定,似烟霭笼罩,让人看不真切,但气机却愈发强盛,周围的所有声息俱都消失不见,没有小店,没有酒食,天地间唯有天机老人的身形不断变得高大,自己在他身前,亦渺小如蝼蚁。 想仅凭气势就把我压倒么? 陈卓轻轻一笑,忽然嗔目,身上的闲雅之意在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双霸意,霸者凶也,睥睨六合,唯我独尊,天道若视我为蝼蚁,我自不敬天道,一枪破之。 天机老人眼中露出诧异之色,心底暗赞一声:“好一個霸意无双的枪势,小小年纪能把气势运用到这等地步,我到底是小瞧了他。” 两人气势节节攀高,不分轩轾,天机老人的气势变幻莫测,势如其名,而陈卓把霸枪六式悟得的真意尽情融入气机,不仅使得他对霸枪六式的理解更加透特,也使得他对气机的演化运转愈发得心应手。 孙小红境界不够,见到两人对坐而视,既不说话,也不动手,颇觉奇怪,唯有孙驼子瞧出其中端倪,当年百晓生排名兵器谱虽颇有玄机,但兵器谱前五名是无人争议的。 自家老头子久居天下第一,有此气势,不足为奇,但这姓陈的小小年纪,气势竟能与老头子争雄,实在不可思议。 孙驼子不磨豆腐了,老头子拦着自己果然没错,方才若与姓陈的动手,只怕自己是一招也走不过,他意兴萧索的走到柜台后,抓起一坛酒,一掌排开泥封,仰起脖子就往嘴里倒。 不论天机老人如何转换气势,增强气机,却始终压不住陈卓身上的霸意,这就像是埋入土地中的种子一样,无论生存环境如何恶劣,土地如何厚实,积攒了足够力量的种子始终能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天机老人忽然出手了,他抬起手中的旱烟杆朝陈卓挥来,似轻似重,似快似慢,变幻之间,竟难以分清这一击到底是轻是重,出击方位。 陈卓没有闪躲,甚至没有出手。 天机老人持着旱烟杆的手忽然停顿在空中,烟锅离陈卓的肩头不到五尺。 天机老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慢慢的收回了手中的旱烟杆,右手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神情里有几分没落,又有几分轻松:“好酒。” 老头子竟然输了! 两人比拼的气势,只有感觉到气势压不住对方的人才会抢先出手,这少年的气势武功竟比老爷子还要厉害! 孙驼子灌酒灌的更凶了。 陈卓暗中叹了口气,天机老人是真的老了,他不由想起了李寻欢曾对天机老人的评价。 “一个人的武功若是到了巅峰,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恐惧,生怕别人会赶上他,生怕自己会退步,到了这种时候,他往往会想法子逃避,什么事都不敢去做。 愈不去做,就渐渐会变得真的不能做了……” 天机老人许多年未曾出手,看似在游历红尘,这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就像现在,他的气势压不住陈卓,想要动手,却忽然又觉得没有动手的必要,因为即使动手了,他也会输在陈卓手中。 虽然这是必然的结果,但一个人若连拼一拼的勇气都没有,那便注定要失败。 陈卓有些惋惜,惋惜的是没有碰到年轻时的天机棒孙白发,若天机老人再年轻二十岁,即便气势输了,但一定会出手到底,他也定能见识到天机棒的真实风采。 “多谢前辈赐教。”陈卓拿起酒壶又给天机老人斟了一杯酒。 孙小红动人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你们怎么喝起酒来了?”她满以为能见到惊心动魄的一战。 “是我输了。”天机老人大大方方的承认。 孙小红更疑惑了,明亮的眼眸中带着好奇望向陈卓,似乎想瞧出来他们是如何交手,他又是怎样赢的。 沉默了片刻,天机老人道:“我原想提醒你小心一些人,现在看来,已无必要。” 陈卓不快不慢的吃着饼卷牛肉,道:“前辈说的是兴云庄里的那伙人?” 天机老人道:“不仅仅是他们,伱杀了邱独,伊哭不会善罢甘休,兴云庄里放出消息,说你与梅盗有关,又邀请了不少高手,譬如公孙摩云、田七,以及铁笛先生。 另外,秦孝仪的大儿子又是少林俗家弟子,他的死也被扯到了你的身上,少林的心眉大师已携数名弟子赶来保定。” 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就是五毒童子,有人大肆宣扬你的用毒功夫天下无双,徐姥姥不值一提,五毒童子给你提鞋也不配,你知道的,江湖上为名头厮杀的事情屡见不鲜。” “那简直太好了,我正愁人少,不怕人多。”陈卓大口的吃着牛肉,脸上的兴奋任谁也瞧的出来,“龙啸云不愧是龙啸云,不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连陷害人的手段也是一出接着一出。” 他废了龙小云,这几日兴云庄竟没人找麻烦,本来还有些疑惑,如今听天机老人一讲,全明白了。 以龙啸云恩将仇报的性子怎么可能吃亏不报? 无非是觉得打不过陈卓,想要借刀杀人,梅盗勾连事件,宣扬用毒手段都与龙啸云等人脱不开干系。 “你好像很喜欢麻烦?”孙小红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陈卓笑了笑道:“没人会喜欢麻烦,但我现在需要麻烦。”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多谢前辈,这顿饭吃的很值。” 天机老人点了点头。 孙小红再一次惊讶,不知不觉间,陈卓竟已把餐盘的食物吃完。 陈卓起身离去,身影融入风雪。孙小红双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陈卓的背影,低声道:“他吃东西就像他解决对手一样,又快又随意,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天机老人道:“这也正是他可怕的地方,我实在想不到,天下间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 天下间是陈卓对手的,还有很多。 甚至有很多人,现阶段的陈卓还不配为他们的对手,哪怕他们不在此间。 是以,陈卓虽然目空一切,但完全没有一分自得,对于武道,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下雪的天看起来格外阴沉,天黑的也很快,旅店里都亮起了灯笼,街道上连走路的人都很少,唯有一些为了支撑生活的人,冒着风雪,哪怕手脸冻得通红,依旧在售卖着吃食与货物。 他们大都聚集在红楼前后,楼上是莺歌燕舞,暖意胜春,楼下是风雪袭人,凄清一片。 陈卓摇了摇头,无论是哪个世界,历朝历代,贫富之不均好像从未得到过解决,他叹了一口气,很快回到了连日来住着的小院,喝了一些酒,说了许多话,就难免有些口渴,他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凉茶,刚送到嘴边,忽又停下,自言自语道:“又有老鼠跑进来了啊。” 陈卓放下茶杯,揭开茶壶,指点轻轻一弹茶壶边缘,水中的茶叶有规律的往两边抖动,露出壶底。 壶底下竟有一条近似茶叶色泽的褐红色蜈蚣。 陈卓笑了笑,忽然端起杯中凉茶,一饮而尽,顺道还砸吧砸吧了嘴,朗声道:“五毒童子,你下毒的手段未免太逊色了些,这种毒对我来说太过平常了。” “你果然有些本事,江湖传言虽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一人幽幽笑道。 笑声忽远忽近,也不知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 陈卓笑道:“极乐峒主,驱毒用蛊之术虽是小道,但能到你这个水准的,恐怕也吃了不少苦头,何必为了旁人的言语挑拨,枉送性命呢?” 极乐峒主的声音忽东忽西:“你以为我仅仅是看不惯你的名声吗?我的几名弟子都为金丝甲而死,他们虽不是你所杀,但金丝甲到底是在你手中,识相的,奉上金丝甲,昭告天下,你不如我,我倒也愿意放你一命。” “金丝甲就在我身上,有胆要的话,现身来取便是。”陈卓轻轻挥手,房门顿时洞开。 极乐峒主冷笑一声:“到今天为止,死在手上的人已有三百九十三个,非但从来没有一人见到过我,根本连我的影子也看不到,看来,今天又要增加一位了。” 陈卓笑容不变:“我也早已听说阁下是个侏儒,丑得不敢见人,想不到江湖传说竟是真的。”他说这话时,真气股荡,非但小院周围的人听清楚了,就连远在数里之遥的兴云庄众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那忽远忽近,飘飘渺渺的笑声忽然停顿。 过了半晌,才听到极乐峒主怨毒的声音道:“我若让你在天亮之前就死了,算我对不起你。” 陈卓悠然笑道:“你对不起的应该是自己,别说天亮了,中天的月亮你恐怕也看不见。” 话音方落,突听一阵奇异的吹竹声响起。 小院四周的墙壁忽然爬满了蠕动的黑影,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有蝎子、蜈蚣、壁虎、毒蛇,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毒虫,铺天盖地而来,腥气阵阵,沙沙作响。 极乐峒主咯咯笑道:“五毒一出,人化枯骨,还有我这‘极乐虫’乃七种神物交配而成,非血肉不饱,陈卓,你现在纵使跪在地上求饶,也已经晚了。” 院前的白雪尽数被黑影覆盖,陈卓的面色一成未变:“驱毒用蛊之术么,恰巧我也会一点。” 他忽然吹起了口哨,哨声清越中夹杂着寒幽,在这漆黑如墨的小院里,远远传出。 无论是剑雨世界的李鬼手,还是神雕里的义父欧阳锋,两者都对蛊毒之道了解甚深,李鬼手用蛊毒之道救人,而用音律来驱赶御使毒虫,不过是欧阳锋玩剩下的把戏。 如黑潮般的毒虫听到口哨声的那一刻,忽然凝立不动,在口哨声压过吹竹之声后,毒虫忽然往墙壁上退。 吹竹之声大作。 黑潮又覆盖了墙壁。 口哨之声猛然响亮,毒虫又如退潮的潮水倒回,院子再次白净起来。 “你……你怎么会控虫之术?”极乐峒主难以置信的话语声响起。 “你慢慢听,曲子才刚刚开始呢。”陈卓的口哨声越来越响亮。 幽咽的哨声仿佛是来自地府的催命曲,能勾起人内心最为恐惧的东西。 极乐峒主看着面前涌动的极乐虫莫名烦躁起来,烦躁中还带着一丝恐惧,脑海里忽然闪过苗疆深处的一处山洞。 恍惚间,他看到山洞里不仅有他,还有他儿时的十几名伙伴,每个人都在驱使着毒虫毒蛊,向他嗫咬而来,而他也在驱使毒蛊,撕咬着别人。只因师父说过,真正的极乐峒主只有一人,输掉的人只能成为极乐虫的养分,所以绝不能留情! 眼看自己就要赢了,一条极乐虫忽然爬上他的脸门,是师父那张阴惨惨的脸,极乐峒主只有一人! 不! 极乐峒主忽然大叫起来,他从藏身的墙角处蹦了出来。 内心在恐惧,身躯也剧痛,剧痛使他清醒过来,原来,不知何时,他的口鼻,耳道都溢出了殷红的鲜血,那是为内功音律所伤。 而随着他的血液溢出,反复倒转的毒虫突然箭一般的窜了回去,一条条全都叮在极乐峒主的脸上。 “你……” 极乐峒主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整个人被“沙沙”之声淹没,很快化作一堆枯骨,那些毒虫饱食了他的血肉后,也软瘫在地,不能动了。 他以毒成名,终于也以身殉毒! 【侠义值:三十七】 “明明功夫还行,偏偏爱玩毒虫,若是把驱使毒虫的心思用在功夫上,至少不会被我的音律功所伤。”陈卓轻轻摇头。 寂静的街道上响起轻微不可闻的衣襟带风之声,那是想黄雀在后的人往远处逃走,只因他们发现螳螂捕的不是蝉,而是披着蝉衣的雄鹰,黄雀又怎能与雄鹰斗呢! “真是碍眼。”陈卓闪身出现在院内,大袖一挥,漫卷起院中厚厚积雪,积雪盖住毒虫尸骨,使得院子里看起来不再是那么惨不忍睹。 做完这些,陈卓忽然抬头看向屋檐处:“听也听了,看也看了,既然不肯走,那便现身吧。” (本章完) 第166章 四种武器(4K) 第166章 四种武器(4k) 黑色的屋檐陡然长高了一截,细看之下,长高的不是屋檐,而是一个人,一个迎着月光站立的人。 那人身上穿着件青布袍,大袖飘飘,这件长袍无论穿在谁的身上都会嫌太长,但穿在他身上,布还盖不到他的膝盖。 他本就已长得吓人,头上却偏偏还戴着顶奇形怪状的高帽子,骤然望去,就像是一棵枯树。 他的眼睛竟是青色的,眼球是青色的,眼白也是青色,一闪一闪地发着光,就像是星火。 陈卓看清楚屋檐上的人,笑道:“站那么高,你的脚不酸吗?” 青袍人微微一愣,显然被陈卓这一问打乱了思绪,片刻后,他碧森森的目光,凝注到陈卓身上,冷冷道:“邱独是你杀的?” “对。”陈卓点头道,“你是青魔手伊哭?” 伊哭道:“不错,一命偿一命,你是自刎呢,还是要我动手?”他垂着的左臂忽然扬起,大袖飘飘,青光闪现,那是一只暗青色的铁手套,冰冷而丑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武林有七毒,最毒青魔手! 这是真正的青魔手! 陈卓笑容不变:“我这人一向自爱的很,从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伊哭碧森森的目光露出杀机:“那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卓望着他青光闪闪的青魔手,勾了勾手道:“来,送死吧。” 伊哭没有说话,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陈卓的话语。 青光浮动,月色与白雪的映照下,伊哭仿佛是一团幽幽的鬼火横掠而下,转瞬间便至陈卓身前。 人还未到,一缕青烟射出,“啵”的一响,青烟化作了漫天青雾。 陈卓早已闭气,甚至连毛孔都封闭了起来,青魔手的毒性毕竟不可小觑。 青雾中,一道尖锐的兵刃破风之声响起,那是青魔手的利刃撕破重重空气,携带着无匹巨力呼啸而来,直抓陈卓的右臂。 伊哭可怖的脸上带着强烈的自信,陈卓诛杀极乐峒主的手段在他看来不过尔尔。 他是谁? 他是青魔手,兵器谱排名第九的青魔手。 这不仅仅是因为青魔手之毒,即便是顶尖高手,只要被青魔手擦破点皮,就已离死不远。 更重要的是他伊哭的实力。 除了高明的武功,他还有一身怪力,能单手力挽奔马,在青魔手未出世之前,他已凭怪力生撕过许多人。 这一次,他要扯断陈卓的臂膀,一点一点的将他折磨而死。 噹! 类似金铁交击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伊哭僵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诧异之色。 他竟然接住了我这一抓?他竟然能承受住怪力加真气的冲击?青魔手竟然连他的皮也划不开? 他究竟是人还是怪物? …… 一瞬间,种种疑惑从伊哭心头闪过。 陈卓左手抵住青魔手,尽显从容:“想跟我比力量吗?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现在也不清楚我的力量究竟有多强,正好拿你试试水。” 伊哭脸色大变,他忽然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原来他根本不了解陈卓的真正实力,他比江湖传言还要强的多! 伊哭想逃,他的轻功很不错,只要一心逃跑,江湖中没有几人能追上他。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的脚动不了,甚至身子也挣不脱。 只因陈卓的左手扣住了他的青魔手,紧紧地扣住,就像是情人间十指相扣,紧的像是扎根地下的千年参天巨树。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陈卓脸上的笑容很随意,随着说话声响起,他的左手动了,一拉一压。 高出陈卓一个头的伊哭像是小绵羊一样从原地起飞,重重地砸在了小院的地面上。 轰—— 雪泥飞溅,以伊哭为中心,地面上的积雪如波浪般扩开,同时,雪面下的青砖如蛛网般裂开向外蔓延。 伊哭的帽子飞了,露出一头碧油油的头发,他整個人蜷缩着,五脏六腑都好似缩在了一起,整个人痛苦极了。 陈卓松开了左手,伊哭顿觉手上一松,他顾不得身上的痛苦,双腿一旋,背脊在地上翻滚,竟是使出了极为普通的招式——乌龙绞柱。 乌龙绞柱虽然普通,但在伊哭使来,那双腿好像真化作一条乌龙,无匹大力在双腿间爆发,雄浑真气激荡,乌光电吐,形如龙怒。 陈卓探手一抓,没有真气的波动,有的只是筋骨缩合,肌肉发劲。 乌龙被一只素净的长手捏住,伊哭不及翻起,便觉巨力奔腾,蔓延全身上下,耳边闷雷似的声音响起,脸已与地面来了亲密的接触。 砰的一声! 陈卓捏着伊哭的腿,顺势将他掼在了地面上。 这一掼力道之大,地面都被砸出了一个深坑,伊哭半张脸全都是血,他的意识陷入模糊,隐约间听到一句淡淡话语。 “没意思。” 紧接着,浑身真气如潮水般往外倾泻,他却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侠义值:五十七】 陈卓把伊哭的尸身扔在角落的雪堆之上,不再看上一眼,他早已付够了店家钱财,清晨时分,便会有人打扫完一切。 夜,再次寂静了下来。 陈卓回到屋中,用吸取来的真气,锤炼肉身,他以为这一夜不会再被人打扰,可不到一个时辰,屋外便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熟人。 人未到,笑声已传来。 外面虽是冬天,可这笑声却将春天带了进来,笑声已如此,人自然更加可想而知了。 陈卓抬起双眸,静静望着那扇门,没有说话,也没有站起身来。林仙儿终于笑着走了进来。 武林中人的眼睛并没有瞎,虽然她浪荡、恶毒,但她的确是人间的绝色。 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销魂,她的态度又是那么的亲切,那么大方,看起来又仿佛是世上最温柔、最纯洁的女孩子。 但无论她看起来想什么,陈卓也不会动心,因为他深知林仙儿的秉性与爱好。 ——征服男人,折磨男人,无所不用其极。 陈卓收回视线,淡淡道:“想不到,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林仙儿嫣然一笑,道:“你又不是老虎,我为什么不敢出现在伱的面前,莫非你现在想吃了我?” 她敢出现在此处,的确是壮着胆子,只因这几日以来,她脑海里始终萦绕着陈卓那句话。 “美则美矣,就是太脏了,我这人向来爱干净,出行只入专车,公车我是碰都不会碰的。” 这话像是毒蛇一样侵蚀着她骄傲的心胸,令她吃不好,睡不香,甚至连征服别的男人都没有了往日的快感与得意。 她想不到世上除了一个李寻欢,竟还有一个陈卓能抵御他的诱惑。 而陈卓比李寻欢更甚,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把她所骄傲的东西踩在了尘埃里。 她不甘,她想要再试一次。 陈卓抬起左手,伸出手指道:“第一,我是人,不吃人肉。第二,还是那句话,你太脏了,我对你毫无兴趣。” 冷淡的话语如同刀锋,令林仙儿的心愈发冰寒。 但她脸上却还是带着动人的甜笑,遇到的人越可怕,她就笑得愈可爱,这是她用来对付男人的第一种武器,她用的十分熟练,十分有效。 “可我对你很感兴趣,很感很感兴趣。”她脸上浮现一抹嫣红,似是害羞的低下了头。 陈卓玩味笑道:“你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林仙儿低垂的头抬了起来,柔声道:“我是来提醒你小心敌人,兴云庄里的人对你不怀好意,他们把你说成是梅盗的同党。 这几天,来了很多高手,除了摩云手、田七和他的门客,还有铁笛先生,据说,那铁笛先生虽未在兵器谱上排名,但他的实力绝对能踏入前十的行列。 除了铁笛先生,少林寺的心眉大师也已带着弟子赶来,明天一早,他们就要找你的麻烦。 你的武功虽强,可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少林寺还有比心眉大师更厉害的高手,你无论如何也该小心一些。” 她回答问题时,没有丝毫犹疑和卖关子,说这话时,目中充满了关怀和体贴,这正是她对付男人的另外两种武器。 听话和关心。 ——男人总是喜欢听话的女人,而若想要别人关心你,就得先要他知道你在关心他。 陈卓笑了,脸上有了几分客气:“虽然我早已知道了,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林仙儿猛然望向陈卓,目中充满了惊诧,而后转化为仰慕:“你竟然早就知道了,原来你除了武功绝顶,就连耳目也这般聪敏,我实在想不到,当今江湖上有任何人能比得上陈公子你。” 她恭维人的本事的确已到家了,话语和神情都点在了人的痒处,她实在非常了解男人,深知男人都是喜欢被人恭维的,尤其是被女人恭维。 这正是她对付男人的又一种武器。 一个美丽的女人若能很适当运用这四种武器——一百个男人中最少也有九十九个半要拜倒在她的脚下。 只可惜林仙儿这次遇到的偏偏是个例外——一个看穿了她所有伪装的男人。 她说完这句话,心中还在忐忑着,虽然用上了这四种武器,但她最有效、最原始的武器却在陈卓面前并不奏效。 幸好陈卓再次说话了。 不仅说话了,还对她招了招手:“你过来吧。” 林仙儿笑的很灿烂,连十年一开的昙也比不上她的笑颜,她很清楚,她的武器奏效了。 待她走到陈卓身前,刚刚蹲下柔软的身子,陈卓一把就扼住了她的脖子,平静的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把你跟伊哭一样丢在外面的雪堆上?” 林仙儿的脸蛋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但目中却射出了狂热的火,非但没有挣扎,双手反倒不住的在陈卓身上抚摸,艰难的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也没关系,我情愿死在你手上……” 她以为陈卓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却发现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只是有些独特的爱好。 但很快,林仙儿发现她又一次猜错了陈卓的心思。 只因陈卓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意思,他的手越箍越紧,就像是闭合的闸门,她连气也已喘不过来,他竟然真的要杀自己! 林仙儿眼中再无狂热,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她拼命的,嘶哑着说出了两个字:“饶……命!” 就在她感觉脖子快要被掐断的时候,忽然一松,她跪倒在地,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不要把你的手段用在我的身上,那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加恶心。”陈卓坐在床榻上,俯视着林仙儿,“上一次,你用饱眼福换了一条命,这次,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林仙儿狼狈的抬起头来,勉强堆起笑脸:“我也不知什么能取悦陈公子,还请公子吩咐。” 陈卓道:“你一定很恨我吧?” “我……我不敢。”林仙儿避开陈卓的视线,眼里的怨毒一闪而逝。 陈卓笑道:“恨不恨的你一定比我清楚,我给你报仇的机会,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么?不妨勾引些非常厉害的男人,叫他们来对付我,这应该是你擅长的吧。” 麻烦找上门远比他去上门找麻烦要轻松的多,这也是陈卓不杀林仙儿的真正原因。 林仙儿连忙抬起头来,藏好眼中的怨毒:“陈公子,我真的不敢。” 陈卓凝视着她,淡淡道:“对我来说,这是你唯一的用处,你最好、好好开动脑筋,一个月,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找厉害的男人,女人也行,我没有性别歧视,越多越好,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要么让他们来杀死我,要么让我满意你的用处,否则,我不介意用指头把你碾死,让我心中的恶心得到释放。” 深深地恐惧再次笼罩了林仙儿,让她连怨毒也生不出来,这平静的话语下是莫可言明的压迫感,比箍住她的脖子更加窒息。 “仙儿遵命。”她终于笑不出来了,眼角带着泪,这次却不是装柔弱了。 陈卓摆了摆手。 林仙儿如释重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离开了小院,她的内心深深后悔着,陈卓的确不会吃人,但他真的是一只猛虎,一只不能惹也惹不起的猛虎! (本章完) 第167章 一起上吧(4k) 第167章 一起上吧(4k) 天亮,雪停。 积雪重重的小院前有一个灰衣小厮正在铲除门外的雪堆,他叫阿城,天还未亮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打扫院子了。 他之所以如此勤快,并不是因为老板对他有多好,而是因为院子里住着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是个江湖中人,很有本事。 这倒不是阿城的眼力好,能瞧出年轻人的不凡,而是他每天早上都会在院里收拾来寻麻烦之人的尸身,多则七八具,少则二三人。 倘若仅是这点,倒不足以让阿城尽心尽力,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下人,再显赫的江湖中人也只能引来他的羡慕,而非亲近,他也不敢亲近。 但院中的年轻人却不一样,他非但想亲近,而且愿意亲近。 那年轻人的脸上时常挂着淡淡笑容,说话很随意,从不端架子,即便是对他这等卑贱的人也平和相待,更重要的是,每天打扫前,那年轻人都会给他一颗碎银子,等他收拾完后,那年轻人还会道谢。 这让阿城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尊敬和被需要,所以,他不等天亮就开始打扫院子,为的就是让那年轻人住得舒服。 雪刚铲到一半,阿城忽然停下来了,他不是累了,而是看到街巷处有一伙来势汹汹的人正朝小院赶来。 那一伙人有他认得的,也有他认不得的,有兴云庄的龙四爷,和时常出入他家的赵大爷,有提着棍棒的,还有空手的,背着劲弩的,甚至还有五个和尚,林林总总,有三四十号人。 阿城把铁铲靠在门旁,转身就跑进了屋中,还没等他敲响屋门,陈卓就已把门打开。 “早啊,阿城。” 阿城看陈卓笑容满面,也不自觉的露出笑容:“陈公子,早啊。”打完招呼,他语气变得焦急,“陈公子,外面来了很多人,龙四爷都来了,我看他们一定是来找你麻烦的,你……你要不快从后门走吧,等他们问起来,我就说你昨晚便出去了。” “你有心了。”陈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阿城,你最想做什么?” 阿城不知道陈卓为何在这种危机关头问这样一個问题,但还是答道:“我想自己开一家酒楼,当老板。陈公子,你快点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陈卓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到阿城手中:“你一定会实现这个愿望,阿城,我看伱连早饭都未吃,快去吃早饭吧,等你吃完早饭,休息一会,晚点再来继续打扫院子,到时候,你最好叫个帮手,不然会很累。” “陈公子,你……” 陈卓笑着打断阿城话:“你难道不相信我么?” “我当然相信。”阿城回答的斩钉截铁,看到那笑容,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不担心了。 恰在此时,院外传来了杂乱的呼喝叱咤声。 “姓陈的,快出来,我知道你在院里!” “陈卓,你勾结梅盗残害秦二爷,连龙少爷这般可爱的孩子也下得去手,简直罪不容诛,快快出来受死!” “老实告诉你,你今天只有束手伏法这一条路,少林的心眉大师已经赶来,洛阳府的田七爷也早到了,还有‘摩云手’公孙大侠,再加上赵大爷、龙四爷……” 纷乱中,突听一人厉喝道:“莫要乱,先静下来。” 这人虽只说了七个字,但声如洪钟,七个字说出之后,四下再也听不到别人的语声。 只听这人又道:“陈少侠,在下田七,今日拜会,只想向你弄清楚一件事,还请出来相见。” 陈卓没有回答田七,而是对阿城道:“去吧,从后门走。” “嗯。”阿城重重点头,“那我晚点再过来给公子打扫院子。” 陈卓笑着挥了挥手。 “你以为你还能躲得掉么?阁下既然敢杀人伤人,就不要躲在院子里暗施手段,用毒乃是小人所为,与藏头露尾的梅盗有何区别?”又有一人语声响起,声音清亮高亢,显俱不俗内力。 “公孙大侠,你未免也太瞧的起他了,能与梅盗齐名,本就是偷鸡摸狗之辈,今日见到诸位大侠与少林大师,恐怕早就吓得缩起了脖子,做乌龟。”有人用激将法骂道。 陈卓只觉好笑,这些人陷害他,想杀他,却又畏惧他,竟还想用言语束缚自己的手段,他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们只怕还不配让我用毒,不必在言语上做什么文章。”语声虽轻,却盖过嘈杂的喝骂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院外为之一寂。 沉默了片刻,公孙摩云冷笑道:“说到底,你还是不敢出来罢了。” 陈卓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道:“是我不敢出来么?还是你们不敢进来。” 笑声中,众人眼前一,院门外忽然多了一位身穿青衣、背负长枪的年轻人。 好快的身法!快到让人来不及看清! 街道上的群豪有人情不自禁的后退了数步,也有人踏步向前。 踏步向前的是一个相貌堂堂,锦衣华服,颔下留着微须的中年人,他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一脸肃穆,神情凝重的道:“阁下便是陈卓陈少侠吧,在下龙啸云,生平最敬重英雄好汉,阁下武功高强,少年英雄,令我好生倾慕,我悔不该礼仪不足,未曾登门造访,而是请人送上了拜帖。 可龙某虽有错在先,但稚子何辜?陈少侠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对我儿下此狠手,令他终生只能依靠他人过活。” 说着,他一指身后不远处,由四人抬着的躺椅上的龙小云道,“我今日前来,只想为我儿向陈少侠讨个公道。” 龙小云原本狠狠地盯着陈卓,目中充满了怨毒之色,但众人目光一望过来,他又低着头,一脸的悲伤、委屈、自怜。 “阿弥陀佛。”站在龙啸云身边的白眉僧人口呼佛号,他一双眼睛目光炯炯,顾盼生威,看着陈卓道,“檀越的手段未免太过狠辣了些,小小年纪,应该大度一些。” 陈卓忍不住笑出了声:“心眉,你一点情况都不明白就来劝我大度,我觉得你最好少交一些朋友。” “檀越此言何意?”心眉问道。 陈卓缓缓道:“因为雷劈到你的时候,会少连累一些人。” “大胆!”一旁早就有话要说的赵大爷赵正义厉喝道,“陈卓,你勾结梅盗,先杀我二弟在先,又伤小云,还暗害秦贤侄,如今少林护法大师当面,竟还敢如此无礼?” “无妨,少年口舌本就利于刀剑,老僧倒还能承受的起。”心眉双掌合十道,“檀越,我只问你一句,赵大侠所说的话是否为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尔等心里的龌龊只有你们自己最清楚。”陈卓笑容微收,悠然道,“想讨公道的,杀梅盗的,扬名立万的,尽管来吧,我也想见识见识你们手上功夫是否跟嘴上一样利索,谁先来?” 他目光一横,看向一脸怒容的赵正义。 赵正义脸上怒容顿敛,身体紧绷,既不敢出手,也不说话了。陈卓又看向田七:“你不是要向我弄清楚一件事么?打赢我,或者你死前,一定能得知答案。” 田七双手背负在身后,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陈卓笑着转动目光:“龙庄主,哦,不,庄子根本不是你的,你应该叫龙大脸,大到脸都不要了,你不是要为儿子讨公道么?难道数十年的养尊处优,让你的枪都拿不动了?” 龙啸云神情不变,道:“犬子的事可以先放一放,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好,免得徒生误会。” 陈卓没有再看他人,领头的不敢动手,别人更不会动了,他高声笑道:“哈哈哈,都是一群鼠辈,还有那个藏在屋檐上拿笛子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算了吧,要不你们一起上?” 一道冷哼生从斜边屋檐响起,紧接着,一阵笛声响起。 笛声悠扬而清冽,摧得檐角上积雪簌簌而落,雪飘飞时,一人从檐角落下,他身上穿着件破旧的袍,看起来像个老学究。 “是铁笛先生!”有人振奋道。 “太好了,有铁笛先生在,你这恶贼,今天插翅也难逃!” 铁笛先生走进人群,一双眼睛变得寒星般闪闪发光,就在刹那间,这看似萎靡的老人似已年轻了数十岁,他淡淡道:“年轻人,口气太大了可不好,今日我纵使不出手,你怕也难逃一死。”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瞬间都有意动。 赵正义往前走了一步,高声喝道:“不必跟梅盗讲什么江湖道义,今日咱们是为民除害,以多欺少也是行正义之事,大家伙一起上啊!” 呛啷。 武器拔出的声音纷纷响起。 当此时,一道平和有力的声音忽然从街角传来:“他绝不是梅盗,诸位断不可行此不义之事。” 众人循声望去,不知何时,街角忽然多了三个人。 走在最前方的是个看起来很落魄的中年人,眼角布满皱纹,看起来很是沧桑,但那双眼睛,却是年轻的,那双眼睛仿佛是碧绿色,温柔而灵活,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活力。 在中年人旁边还有一位少年,在如此严寒的天气里,他身上只穿着件很单薄的衣衫,但背脊却仍挺得笔直,仿佛世上绝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弯腰。 两人身后跟着一个铁塔般的壮汉,他比常人足足高了一个头,满面虬髯,看起来忠心而直厚。 这三人正是已到保定城多日的李寻欢、阿飞和铁传甲。 赵正义脸色变了变:“李寻欢?” 公孙摩云、田七、心眉、铁笛先生的脸色都变了变,听这话的意思,陈卓竟还认识李寻欢? 陈卓本就让群雄百般忌惮了,再上一个李寻欢,今天只怕要死很多人! 一刹那,群雄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缩了回去,谁也不想先死。 他怎么会来? 陈卓略显意外,但一想到李寻欢的性格,又觉得他来乃是情理之中的事,自己救过他的命,他又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别说是今天这种阵仗,哪怕是必死之局,只要李寻欢知道,他就一定会来。 这就是朋友,肝胆相照的朋友。 “江湖啊江湖,你那么让人着迷的确是有原因的。”陈卓笑望着李寻欢,心中多少有些激动。 李寻欢也看到陈卓,微微一笑,像是见到多年不见的朋友。 群雄中忽然冲出一个人来,是龙啸云,他满面俱是兴奋激动之色,一见到李寻欢,就牵住他的手,身体挡在他的面前,热泪盈眶道:“兄弟,你真是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大哥……”李寻欢又何尝不是满眶热泪。 就在这时,嗖的数声,田七身后的门客已射出手中的劲弩,目标正是注意力分散的陈卓。 同时,田七的手已自背后抽出一条四尺二寸长的金丝夹藤软棍,毒蛇般抽向陈卓的双腿。 他们就像是早已预谋好的。 动手的不仅是田七,还有赵正义和公孙摩云。 两人一左一右,出手如风,一人鞭腿如疾风骤雨,狂暴不可当,一人出指若电闪雷光,分点陈卓腰间七处大穴。 李寻欢面色骤变,他想推开龙啸云,龙啸云却紧紧握着他的手。 “大哥,你……” 江湖争斗,胜负往往在一瞬间,生死也是在一瞬间。 嗤嗤! 弩箭中了! 田七的棍子抽在了陈卓腿上,赵正义的腿踢在了陈卓肋下,公孙摩云的手也点在了陈卓腰间。 他们都得手了。 比想象要容易,要顺利。 争斗果然不能分心,群雄在心中告诫着自己。 李寻欢的一颗心沉了下去,他本想阻止众人对陈卓的杀局,却不想自己成为了弥补杀局的一环,他的内心满是苦涩。 阿飞坚定的目光里满是不可思议,他的手已摸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铁传甲紧握拳头,也不知道是愤慨,还是惋惜。 谁都不曾料到,他们会在这时动手! 赵正义哈哈一笑:“果然是藏头露尾的鼠辈,如此不堪一击……”他笑到一半,声音忽然顿住。 只因他发现,射在陈卓胸口前的弩箭忽然掉了下来,弩箭上不仅没有血光,就连陈卓的衣服也未破损! 田七、公孙摩云也发现了,久经江湖他们瞬间感觉到了不妙。 (本章完) 第168章 谁人能敌(42k) 第168章 谁人能敌(4.2k) 赵正义和公孙摩云想要收腿撤指,但澎湃而来的吸力直让两人精修多年的真气透体而出,根本挣脱不开。 田七毫不犹豫的撒开手中软棍,提气往后纵跃,陈卓的右手却猛然暴涨了一截,五指微屈,拿向田七肩头,指头真气如飘带般微微蠕动,醇厚而霸道,劲力凌厉,层层叠加,宛如实质。 指风如刀似剑,来的又快又急。 田七眉心直跳,眼见这一抓难以避开,伸手格挡,却见这一抓变化多端,有大擒拿法、小擒拿法还有诸多他未曾见识过的掌法和爪法的影迹。 他使出浑身解数,凭着多年对敌经验,终是挡住了这一抓,还不曾缓口气,那一抓顺臂而上,忽生一股怪力,锁住了他的肩头。 喀嚓一声闷响,田七肩胛骨应声碎裂,不等他发出惨叫,体内激荡的真气便如雪崩一般溃散涌出。 “啊……你,你这是什么魔功?”田七挣扎着哀嚎,声音之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救、救命。”赵正义和公孙摩云脸上皮肉颤动,目中惊骇,哪还有半分方才义正言辞的风范? 从猎杀者变成被猎杀者,场中情形变化之快,直叫人瞠目结舌。 李寻欢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他总算没有因为报恩又做上一件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他从呆住的龙啸云手中抽出了自己冰冷的手,手已摸在了刀锋之上。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方才那种情况再次发生了。 阿飞摸着剑柄的手垂了下来,他已看的明白,那样的情况他们都杀不了陈卓,现在更别想了。 铁传甲也露出笑容。 “阿弥陀佛!”心眉大师口宣佛号,他说“阿”字之时,已有一股劲风带着一团黑影直朝陈卓右边太阳穴打去。 待到“弥”字出口之时,黑影已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到了陈卓太阳穴近前。 陈卓右手抓着田七的肩头,若想挡住迅捷的黑影,就必须松开右手,他自是不愿放开田七,他还有左手。 那只被人忽视的左手,左手右扬,道道真气在手中盘旋拨动,形成斗转星移之势。 黑影与掌中真气就要交击,快如闪电。 但还有一道光芒比两者更快,那是什么? 一把飞刀! 小李飞刀终于出手! 那道璀璨到难以描述的刀光挑起了黑影,将黑影钉挂在墙壁之上,竟是串佛珠。 直到这时“陀佛”二字才堪堪念完。 “好刀,好快的刀!”陈卓目露惊色,他是首次在此世界感到一丝威胁,即便那飞刀是在帮他。 如果说阿飞的剑快的纯粹,那李寻欢的刀快的就是惊心动魄,神乎其技。陈卓有办法让这柄飞刀伤不到他,却似乎没办法接住。 这柄刀的快,己近乎法理,如果威力再强盛一些,那便跟天人道技毫无区别。 心眉和铁笛先生注目着佛珠,沉默不语。 “多谢。”陈卓道了声谢。 李寻欢摇头道:“不必客气,其实用不着我出手,佛珠也伤不到你。” 陈卓道:“但你还是出手了,我承你这个情,不过,接下来,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这是我需要的盛宴。” “好。”李寻欢苦笑着点头。 砰砰砰三声。 田七、赵正义、公孙摩云三人的内力已被陈卓尽数吸完,微一用劲,三人心脉俱被震断,倒地身亡。 【侠义值:一百零七】 “阿弥陀佛,檀越好毒辣的手段,你已将他们击败,又何必枉造杀孽,戾气未免太重了些。”心眉口宣佛号道。 “哈哈,你们杀人叫替天行道,我杀人便是枉造杀孽了,看来,无论是哪里的和尚,多少都沾点虚伪。”陈卓笑了一声,看向心眉道,“和尚,伱还在等什么?不过来普度我吗?” 心眉还未答话,铁笛先生却已走了出来:“听说你最擅枪法,迄今为止,还没一个人能逼得你出枪?” 陈卓道:“你想试试我的枪?” 铁笛先生道:“不错,取出你的枪来吧,你已厮杀过了一阵,我让你先出手。” 陈卓忽然笑了:“也好,既是你的遗言,我满足你!” 话音未落,长枪已在陈卓手中。 银光闪动,其势霸道如龙,枪芒一闪,长枪一往无前,刚猛霸道,凌厉异常,竟似无物不催! 李寻欢那双充满活力的眼睛眸光闪烁,右手下意识的摸在了飞刀之上。 阿飞也紧紧握住腰间剑柄,坚毅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动容。 “世间竟有如此枪法!”心眉喃喃自语,脸色大变,他不是没见过厉害的招式武功,但何曾见过如此霸道无匹的枪法,长枪一出,即便针对的不是他,他也感受到那股无坚不摧不可匹敌的强势。 更别提龙啸云和龙小云,两父子脸色惨白,尤其是龙啸云,他也是用枪的,见到这一枪,竟已失去了拿枪的勇气。 铁笛先生目光凝固,瞳孔收缩,这位老学究打扮的高手脸上完全失去了从容之色,他看着长枪当头刺来,只觉天地间万物都被这一枪携裹,霸道之势,无孔不入。 在这一枪面前,什么都要失去了颜色。 挡在这一枪面前的,也要被霸势碾碎。 “不!”铁笛先生怒吼一声,求生的欲望让他从霸道之意的震慑下醒来,手中铁笛化剑,霎那间刺出二十一次,锋锐气息连绵成片,残影如织,想要破开枪势。 同一时刻,铁笛“叮”的一声轻响,那是机括飞速转动的声音,十余点寒星暴雨般从铁笛中飞射而出!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无论是先机还是武功招式,陈卓对铁笛先生都是碾压的姿态,精妙的剑招也好,奇诡的暗器也罢,在这暴烈一枪下,均难逃化作齑粉的命! 没有任何意外,长枪落下,生机断绝。 众人只见到枪芒一闪,铁笛先生顿时化作腥风血雨,染红院前积雪,点点如梅。 【侠义值:一百四十】 铁笛碎裂成数截断落在地,砰,坠地的声音仿佛砸在了群雄的心间,让他们肝胆俱寒。 “跑!” 不知道是谁低喊了一句,恐惧如病毒般扩散开来,人人色变。 管他什么兴云庄庄主,什么少林护法,什么武林正义,命最重要,一众喽啰溃散四逃,连龙小云的轿子也被人扔下。 跑在最前方的,竟是心眉和其余不知姓名的四个和尚。“心眉,你既对我出手,不留点利息怎么能走?”陈卓笑了笑,身化清风,仅是一个呼吸,就已追上逃出二三十丈远的心眉。 呼! 手掌一扬,掌势刚猛,劲力好似山岳天降,直取心眉后背。 “师叔!”四名护法罗汉齐齐转身,欲要同心眉一起抵挡这一掌。 “走!”心眉厉声疾喝,“告诉掌门师兄,万不可为我报仇!”他霍然转身,吼声如狮,拳掌携裹着沛然掌力打出,迎向陈卓这一掌。 轰! 掌拳交击,劲气在空中暴烈四散,震得周遭积雪飞溅,宛如雪白落樱。 咯嚓一声,心眉右臂折断,口吐鲜血,他只觉一股无上大力从对方掌中汹涌而来,仿佛要把他碾成泥泞。 不等心眉身形倒飞,陈卓体内真气涌动,变推为吸,牢牢粘住心眉右手,短短片刻,心眉体内精湛醇厚的内力尽数涌入陈卓经脉当中。 “你……你用的什么邪法魔功!”心眉顾不得伤势,惊骇的嘶声叫道。 陈卓摇头道:“少林高僧的见识也这般浅薄吗?我这是道家正宗的海纳百川化归已用之术,好好体会吧!” 四名护法罗汉不曾逃走,见心眉与陈卓倚掌对立,以为两人是在比拼内力,对视一眼,以独特的连气之法,四掌抵在心眉后背。 “不!”心眉神情痛苦,狂吼一声,却已无法阻止。 没有任何意外,四名护法罗汉很快便明白他们师叔的遭遇。 “陈卓,你修炼这等有伤天和的功法,他日必有报应临身。”心眉声音凄厉,连檀越也不叫了。 “这就不牢你操心,滚吧。”陈卓右手一推,失去功力的心眉和四僧倒飞而出,滚落在地,“那你可要多活一些时日,看看报应收不收了我。” 心眉浑身软瘫,神情复杂,他没想到自己竟能活下来,伤势情绪交加之下,当即晕死过去。 陈卓不再看少林僧人一眼,踮步飞纵,落回院门前,目光落在龙啸云身上:“龙大脸,我想他们已经把想说的话说清楚了,该是你我了结公道的时候了。” 龙啸云惨然一笑,挺起胸膛,越过了李寻欢走上前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情就止于我吧,还请陈少侠念在犬子尚幼的份上,不要计较他得罪过你。”又侧着头对李寻欢道,“兄弟,往后诗音和小云就拜托你代为照顾,若有来世,我还要做你的兄弟。” “大哥……”李寻欢握住刀锋的手因太过用力显得指节发白。 “啪啪啪!”陈卓拍手赞叹,“我今天总算见到什么叫人不要脸则无敌,真是精湛的演技,叫人叹为观止,以进为退,连名伶都没有你这么会演戏,龙啸云,你以为把李探架在中间,我就杀不了你了吗?” 龙啸云什么也不说,仅是闭上了双目,好像已经认命。 陈卓更不废话,手中长枪一抖,笔直刺出。 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一柄平平无奇的小刀,竟不偏不倚的抵住了枪锋。 枪不再前刺,刀身已被枪尖挑断,刀柄还握在那只莹白如玉修长有力的手上。 陈卓看着那只手的主人,没有意外:“你还是要保他?” 李寻欢默然片刻:“他是我大哥。” 陈卓摇了摇头:“我若非杀他不可呢?” 李寻欢苦笑道:“我毕竟不能看着他死在我眼前。” 陈卓叹息一声:“李寻欢啊李寻欢,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他虽救过你一命,可你还的又岂止是一条命,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一直念着别人的恩情,真有良机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置你于死地。” 听到这句话,装死的龙啸云猛然睁开双眼,看着陈卓嘶声道:“陈少侠,你要杀便杀,为何要挑拨我与寻欢的兄弟情义?士可杀,不可辱!” 陈卓已懒得正眼瞧他。 李寻欢也沉默良久。 他早已到了保定城,对于城里的事他不仅听说也去了解过,赵正义、秦孝仪、田七是什么样的货色,他如何不清楚,龙啸云能与他们混迹在一起,多少是臭味相投的。 只是李寻欢不愿意信那個曾铮铮铁骨的大哥变了,可即使变了,他也不会怪龙啸云,毕竟他曾救过自己的命。 李寻欢拦在龙啸云身前,一动不动。 陈卓道:“你可想好了?” 李寻欢道:“我想好了。” 陈卓道:“你改变不了结局。” 李寻欢道:“我的确改变不了结局。” 陈卓注视李寻欢半晌,道:“也许你今天不该来。” 李寻欢叹了口气:“可我还是来了。” “也好。”陈卓点头,“我正想见识见识闻名天下的小李飞刀,我也很好奇,我究竟能不能接住你的飞刀。” 李寻欢的手已在刀锋之上,他眼中闪过惭愧、痛苦、挣扎等神色,但很快转为平静,平静的像是一弯湖水。 可这弯湖水几乎是立刻沸腾了起来。 只因他瞧见了一个人,一个魂牵梦萦的人。 陈卓也注意到了,那是一个女人,她从街角走到这里,走的很快,很急。 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女人很美,有种独特的魅力,虽然她不能算是完美无瑕的女人,但只要谁瞧上一眼,就永远无法忘记。 陈卓已认出她是谁了。 ——林诗音。 刀锋轻颤,李寻欢沉稳有力的手竟在发抖,他勉强露出笑容:“大嫂。” 林诗音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这一声呼唤,她的心神似乎已全神贯注在她儿子身上。 她把摔倒在地的龙小云抱了起来。 龙小云瞧见了母亲,放声痛哭起来:“娘,那人废了我,还要杀爹爹,下人们都被吓跑了。” 林诗音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看到了陈卓,也看到了李寻欢。 但她仿佛没有瞧见李寻欢一样,目露怨恨的望着陈卓,抱起龙小云道:“你把我们一并都杀了吧。” 李寻欢木然而立,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转动目光看向陈卓,目光中的平静已掩饰不住哀伤,道:“你莫要留手。” 陈卓忽然没了动手的兴致,摇了摇头道:“你的心已乱,这不是我要见识的小李飞刀,三天,我给你们三天时间,算是还你今天出手的情分,三天过后,一战定乾坤,我若败给了你,此事就此作罢,但你若败给了我,谁都留不下龙啸云的命。” (本章完) 第169章 原形毕露,小李飞刀(41k) 第169章 原形毕露,小李飞刀(4.1k) 江湖上的消息总是传的很快。 保定城的事件,不过区区三日,便已传遍河北、河南乃至山西武林。 京城,一处最为火热的酒楼里,汇聚了不少武林中人,人声鼎沸,他们在谈论什么? 当然是现今武林最为火热的事件。 “你知道兵器谱最毒最霸道的武器是什么吗?” “当然是青魔手,‘武林有七毒、最毒青魔手’,昔年百晓生品鉴天下高手,排定兵器谱,青魔手伊哭位列第九,别看他虽位列第九,但江湖中人对他的忌惮,却丝毫不逊于……” “停,看来你根本不知道最新消息,伊哭死了。” “什么?他竟然死了?莫非是兵器谱前面那几位出了手?” “不,那人不在兵器谱里。” “哦?莫非是隐士高手,或是少林、点苍等不入榜的大师名流?” “都不是。” “那是谁?” “绝枪。” “绝枪?倒是在下孤陋寡闻了,愿洗耳恭听。” “伊哭是死在绝枪手中不假,但绝枪根本没有出枪,甚至这天下间没有几人能让他出枪。” “那他为何要叫绝枪?” “因为铁笛先生让他出枪,一枪出,铁笛断,霸绝天下,人成齑粉!” “……绝枪的主人是谁?” “他姓陈名卓,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没人有清楚他的背景,他不过十四五岁,现身江湖才堪堪半月,便令各路高手折戟沉沙……绝枪啊绝枪,真是叫人绝望的枪……” 类似谈话在各地酒楼由不同的人嘴中说出,江湖已然沸腾。 …… 而令江湖沸腾的人,还在保定城中的闲居小院,苦练武功,锤炼肉身,打坐入定,似乎热闹的江湖消息与他毫无干系。 雪已停了三日,傍晚时分,小院屋中,陈卓从吐纳真气中醒来,他略微弹了弹手指,空气中呼啸的气劲宛如箭矢射出。 陈卓细心感受了一下力量变化,俊秀的眼眉间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总算不负我尽心尽力,兢兢业业,按照这种进度修炼下去,等离开多情世界,当应能达到初阶高境。” 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时候不早了,去打一壶酒,整点大肉小菜,祭祭五脏庙,明日就是我跟李探约定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准备的怎样了。” …… 兴云庄的一处屋中。 屋中没有燃烛。 莹白的月色透过纱窗照射进来,映照在龙啸云方方正正的脸,显的幽暗难明。屋中的床榻上还靠座着一个人,满脸苦恨,眼眉低垂,正是他的儿子龙小云。 父子两谁都没有说话,沉默了一阵,龙小云开口了:“爹,明天李大叔能赢吗?” 龙啸云道:“当然能赢,小李飞刀,例不虚发,除非他不想赢,否则,绝没人能接下那一刀。” 龙小云直起了身子:“倘若他真不想赢呢?” 龙啸云沉默片刻,笃定道:“绝不会,我了解他,不论如何,明日一战,他定会全力以赴。” 龙小云道:“李大叔这么厉害,为何爹从未跟我提起过他。” 龙啸云不说话了。 龙小云大着胆子道:“爹,你应该很恨李大叔吧?” “胡说八道。”龙啸云厉声道,“我跟你李大叔是过命的交情,他对为父有天大的恩情,我又怎么会恨他!” 龙小云忽然直视自己父亲:“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您?” 龙啸云脸色微微一变,似乎猜到了什么,但还是道:“你说吧。” 龙小云眼神变得很奇怪:“爹,李大叔和我母亲究竟是什么关系?她是不是喜欢……” “逆子!你住口!”龙啸云暴跳如雷,蹭的一下起身来到床榻,右手高高扬起,挥到半空中瞧见儿子的病躯,又慢慢收回了手掌,脸色变了几变,严厉道,“小云,我不许你怀疑你的母亲,这不是伱该问的话。” 房中寂然了一阵。 龙啸云忽然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我恨他的?” 龙小云道:“从你们见面的时候,你拉着李大叔的手,爹若是真把他当兄弟,那时候绝不可能拉着他的手。” 龙啸云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 “孩儿就只剩下这份聪明了。”龙小云眼神变得极为阴沉,“孩儿只盼李大叔如您所说的一般例无虚发,他若是赢了,对付他可比对付姓陈的简单的多。” 龙啸云没有接话,他双眼微眯,良久,才淡淡说了一句:“要是他们同归于尽的话,那该多好呢。”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再在房中停留,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龙小云也躺在床上,心中祈盼着父亲的话一语成真。 两父子都没注意到的是,屋门的外侧的墙角蹲了一个人,她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和震惊,也充满了悲哀和愤恨。 她捂着嘴巴,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无声地泪流满面。 自己的丈夫竟是個恩将仇报的小人。 自己看似单纯可爱的儿子也那般恶毒和工于心计。 林诗音的心都碎了,她轻轻的从屋外离开,啜泣着,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大步向李寻欢住的院子走去。 李寻欢正在屋中喝酒,屋中燃着灯烛,烛光映着他苍白而带着病态嫣红的脸,他不停地咳嗽,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他还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忽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他起身打开了房门,看到那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大嫂”二字哽在喉咙中,如何也叫不出来。 半晌,他淡淡说了句:“你来做什么?” 林诗音深深地呼吸了几次,身子才停止轻抖,道:“明日的比斗,你不要去了。” 李寻欢有些愕然,叹了口气道:“我不能不去,你还是回去吧。” 林诗音道:“我知道你是为了龙啸云决心一死,但你知不知道他……他……”她又颤抖了起来,她用力捏紧双拳,指甲都已刺进肉里,挣扎着道,“他恨你,恨不得你死,你就算赢了,他也会想办法对付你,你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拼死……”说完了这句话,她已全身脱力,若非倚着房门,就已倒了下去。她以为李寻欢听了这话,必定也要吃一惊。 谁知李寻欢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反而笑了笑:“你只怕是误会了他,他怎么会想我死。” 林诗音手指用力抓着门框,咯咯作响,她嘶声道:“我亲眼看到的,我亲耳听到的。” 李寻欢道:“你看错了,也听错了。” 林诗音道:“你……你到现在还不相信?” 李寻欢柔声道:“一定是你这几日太累,一个人太累的话,难免会弄错很多事情,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到了明天,你就会知道你的丈夫是个很可靠的男人。” 林诗音望着他,失神的睁大双眼,看了很久很久,忽然倚在门框上,放声大哭起来。 李寻欢闭起眼睛,似乎已不忍再看她,嘎声道:“你为什么……”话未说完,忽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林诗音也控制不住自己,十几年压制的感情像是山洪般暴发了出来。 她踉跄扑向李寻欢,道:“不要去了,你走吧,你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李寻欢咬紧了牙关,一字字道:“你是死是活,对我又有何关?” 林诗音霍然抬头,瞪着他,哑声道:“你……你……你……” 她每说一个“你”字,就后退一步。 忽然,她发现她已倒在一个人的身上。 龙啸云面色沉重如铁,他紧紧地揽住了林诗音的柔肩,生怕一松手,林诗音就要从他身边永远的消失。 林诗音看到他的手,神情忽然镇定了下来,冷冷道:“拿开你的手,请你以后永远也莫要再碰我。” 龙啸云的脸忽然起了一阵痉挛,就像是给人抽了一鞭子,他颤抖着松开了手,道:“你都听到了。” 林诗音面容更加冰冷:“我只恨听到得太晚……” …… 夜渐深。 陈卓正举筷夹起生米,正要送入嘴中,忽然顿下动作,看向院门外,朗声道:“既已来了,何不进来坐坐,院门没锁。” 咯吱。 院门从外面被推开,走进来的却是李寻欢,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兴云庄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走到这里。 “陈公子好耳力。”李寻欢勉强笑了笑,眼里的忧郁之色难以掩盖。 陈卓放下木筷:“不是我耳力好,是你身上的郁气太重,重到比酒香还要浓郁,依我看,你是在为一个女子伤心吧。” 李寻欢苦笑道:“陈公子年纪虽轻,可这世上的事却好似什么都瞒不过你,深夜叨扰,不知能否讨一杯酒喝。” “进来坐吧。”陈卓略一扫视,微微皱眉,“你方才吐过血?” 李寻欢虽早已见识过陈卓神乎其技的医术,仍是免不了动容,咳嗽了两声道:“陈公子慧眼如炬。” 陈卓摇了摇头,从袖中摸出两枚丹药,丢入酒壶当中,轻轻一震,斟了一杯酒道:“药虽治的了病,却治不了心,李探,拖泥带水,不仅伤己,更伤他人。” 李寻欢举杯饮尽,默然片刻,方道:“陈兄良言,在下谨记。”他又自己斟了一杯酒,笑道,“陈兄的酒总是喝的很舒服,可我却做不到像陈兄这般洒脱。” 陈卓听出他话里有话,道:“李兄这么晚来找我,总该不仅仅是为了讨一杯酒喝吧?” 李寻欢没有答话,又饮下一杯酒,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指尖摩挲着刀锋,道:“陈兄对小李飞刀很感兴趣吧?” 陈卓不置可否:“恐怕天下九成九的武人都说不出不感兴趣,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我又岂能例外?” 李寻欢笑道:“其实它也并没有江湖传闻中那般邪气,说穿了,不过是意志信念四字……” 他一边饮酒,一边说着关于小李飞刀的发力技巧,运用意志,如何才能做到例不虚发。 陈卓也不客气,听到疑惑之处,当场发问,李寻欢也一一解答。 两人都是当世高手,绝顶奇才,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李寻欢已然将小李飞刀的所有奥秘尽皆说完。 陈卓也完全领悟。 小李飞刀除了独特的发力技巧,看准敌方的破绽和找准时机外,更是将精、气、神三者相结合,飞刀一出,经过意志信念的加持完全超过了飞刀本身所能发挥的威力。 总结起来,飞刀例不虚发的原因共有五要。 手法、眼力、功力、意志、信念,五要缺一不可。 说起来很简单,可世上能做到的人却寥寥无几。 “陈兄的天赋当真可怕。”李寻欢由衷的赞叹。 “李兄的天赋难道就差了?”陈卓反问一句,叹息一声道,“你传我飞刀绝技,是为了龙啸云吧,值得吗?” 李寻欢笑了笑:“他救过我。” 陈卓摇了摇头:“也只有你,才会永远想着别人的好,李兄,拿人手软,我可以不杀龙啸云,但你记住一句话。” “多谢。”李寻欢道,“愿闻陈兄金玉良言。” 陈卓道:“龙啸云是一匹养不熟的白眼狼,我知道李兄不会记恨他,但多少要有提防的心思。” 李寻欢苦涩的笑了笑:“我知道。” “但愿你是真知道才好。”陈卓不再多言,他深知李寻欢的性子,多说无益。 酒已喝完,李寻欢识趣的站起身来告辞。 陈卓目送他单薄的背影出了院门,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李兄若想找我喝酒,尽管来便是。” 李寻欢脸上终于露出轻松的笑容,哀伤的眼眸里生出一丝活力,回转过身,关上院门:“一定。” 听到李寻欢远去的脚步声,陈卓心念一动,唤出面板,飞速的扫了一眼过后,他发现在天人道技四字下面,除了星灭光离那一掌,赫然多了七个字。 ——小李飞刀(伪:精通)。 “果然如我所料,小李飞刀已触摸到天人道技的门槛,李寻欢啊李寻欢,你当真是了不得。”陈卓忍不住拍手称赞,“若是你生于天吞星,只怕最低成就也是天人境,不过,你若不再此地,又何来的小李飞刀?” 说完这句话,陈卓蓦地一愣,似有所悟,却又差了一些东西,他忽然看向靠在桌边的长枪,隐隐有种感觉,他离领悟枪意,只差薄薄的一层膜了。 (本章完) 突发状况 突发状况 可能食物轻微中毒了,拉肚子拉到坐不住,今天码不了字了,抱歉。 (本章完) 第170章 怜花宝鉴,心有悔意 第170章 怜宝鉴,心有悔意 陈卓伸手抚摸着枪杆,低声自语:“还差临门一脚了啊,也许战斗会助我领悟,李兄原是个合适的人选,可惜,他已把我当做很好的朋友,也传了我小李飞刀,就算没有传我,以他的个性,即使动手,也不可能用出全力,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 放眼多情世界,谁还能给我压力?” 他抬头望向窗外的苍穹,黑洞洞的天空上高挂玉盘,皎洁无暇,澄澈透亮。 陈卓嘴角轻轻勾起,“我想到应该去哪里了。” 正在这时,院外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陈卓凝目看向院门:“脚步轻浮,武功很弱,会是谁呢?” 笃、笃。 敲门声响起。 清脆有力,恰到好处,这证明敲门的人是个很有礼仪的人。 陈卓道:“请进,院门没锁。” 咯吱—— 院门被轻轻推开,门口出现的人让陈卓微微错愕。 竟是林诗音。 她来做什么?来报仇?还是求情? 林诗音一语不发的走到屋内:“你明天能不跟他打么?” 明天的架本就已打不成了,陈卓倒想知道林诗音来此的真正目的,又是为了谁,面色平淡道:“哦?凭什么?我们好像并不熟。” 林诗音道:“你听说过王怜吗?” 陈卓点头道:“这个自然,怪侠王怜,与沈浪沈大侠齐名,他们远走海外仙山,早已归隐。”他隐隐猜到林诗音要做些什么了。 林诗音道:“王怜远走海外不假,但他当年不忍一生所学在世上失传,留下心血结晶莲宝鉴,我想用这個来换你明天不跟他比斗。”她从袖间掏出个油纸包裹的小包,递向陈卓。 这本足以令江湖中人疯狂的武林秘籍在前,陈卓却没有伸手去接:“你是为了龙啸云?” “他?”林诗音笑的有些惨然,“他还不配,他与我再无瓜葛。” 她为的当然是李寻欢,自龙小云为陈卓所废,她这个做母亲的怎可能无动于衷,哪怕敌人强的可怕,她始终存着报仇的心思。 于是,她打探起陈卓的消息,越是打探,越是心惊,直到三天前的那一幕,她之所以搂着龙小云说出那番话,其实是看出李寻欢抱着赴死的决心。 陈卓看她的反应,再联想到李寻欢的愁苦,大概猜到兴云庄里面所发生了什么,他伸手接过包裹,恰在此时,林诗音松开包裹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匕首。 一把雪亮锋利的匕首,直刺陈卓肩头。 没有想象中的血光飞溅,利刃入肉,有的只是“叮”的一声,似金铁交击,林诗音手中的匕首连陈卓肩头的衣物都未刺开。 一切都在陈卓的预料中,他甚至躲也未躲,怜悯的看着她道:“你想寻死?” 林诗音震惊的咬了咬牙,道:“我想报仇。” “是么?母爱是盲目的,一个母亲为了儿子的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陈卓点了点头,肩头血肉轻抖,林诗音手腕酸麻,匕首拿捏不住,立时掉在地上。 陈卓把油纸包裹扔在了桌上:“你若是把怜宝鉴里的武功练全,偷袭之下,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可惜的是,你非但没练,甚至连武功也很平庸,我很好奇,你替李兄保管了这么多年的秘籍,为的又是什么?” 我为的什么? 林诗音身子摇了摇,软瘫在地,似已支持不住。 陈卓摇了摇头,道:“看在李兄的面子上,伱走吧。” 林诗音愕然的抬起头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来过?” “不错。”陈卓没有隐瞒,“他比你先来一步,传了我小李飞刀,所以,明天的架不会再打,这一次,我也姑且饶过龙啸云。” 林诗音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挣扎着爬起,泪如雨下,踉跄的往屋外走。 “等等。”陈卓叫住了她。 林诗音回过头来。 陈卓指着桌上的怜宝鉴道:“你把这个也带走。” 林诗音看着人人梦寐以求的秘籍,凄然笑道:“它本来也不属于我,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说完,头也不回的朝远处奔去。 陈卓不经意望了院外树梢一眼,低声叹息:“痴男怨女。”情感纠葛的事他不擅长,最难猜测还是人心,他不愿管,也懒得管。 目光闪动,看到桌上的油纸包,微微一笑,“也算你与我有缘,落在我手上,绝不会明珠蒙尘。” 陈卓心情愉悦的坐在椅上,拆开油纸包,怜宝鉴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时至今日,以陈卓的武功造诣跟知识储备,书里的内功心法,武技诀窍对他而言,已无任何的吸引力。 只要陈卓想做,创出一套媲美乃至超越低武绝顶秘籍的神功绝不会太难,但怜宝鉴不仅有武功,还记载着王怜的下毒术、医术、苗人放蛊、波斯传来的摄心术以及各种杂术。 这些渊博的知识反倒比寻常的武功心法更有吸引力。 陈卓翻开怜宝鉴,细细品读起来。 直至残夜将尽,他才将手中的书本合上,心念闪动,收入源空间中。“王怜不愧为能跟沈浪争一争长短的人物,除开武功,其他杂学都已达大师之境,当真是奇才。” 陈卓抚掌赞叹,这一番品读学习令他获益匪浅,不仅在医毒两术上有别开生面之感,同时也对蛊术、精神运用、奇门八卦等等有了更深的认知。 “这一晚的收获简直出人意料,保定城里应该没有敢在找我麻烦的人,是时候该动一动,完成我的既定目标。” 陈卓站起身来,径直出了小院。 阿城早早就在打扫院外的卫生,抬头看到陈卓出来,打了声招呼。 陈卓笑着点头,从兜中摸出一枚银锭,递给阿城。 阿城没有去接这枚银锭,因为这枚银锭比往日大的多,他杵着扫把,犹豫道:“陈公子,你是要走了吗?” “不错。” “那您还会回来吗?”阿城有些不舍的道。 陈卓把银锭放入阿城手中:“将来的事情,谁能做出保证,也许会,也许不会,这院子我虽租了两个月,但我允许你偷懒,想打扫时再来打扫便是。” 阿城坚定的摇头道:“不,万一您后天,或是要不了多久就回来呢?我总不能让您住满是灰尘的院子。” 陈卓笑着拍了拍阿城肩头:“你放心,时间不会很短,但也不会很长,我去也。”脚下一点,人已在数丈开外,两个呼吸间,身形化为一缕轻烟,消失在街巷中。 阿城捏着手中的银锭,又看了一眼陈卓远去的方向,埋头继续打扫起院落来。 …… 嵩山,少林寺。 自菩提达摩于梁武帝时东渡中土,二十八传至神僧迦叶,少林代出人才,久已为中原武林之宗主。 而这里便是陈卓此行的目的地,他从保定赶到嵩山脚下,只了一日功夫,在客栈休息了一夜,吃罢早饭,展开身法,觅路登山。 他是来找麻烦的,准确的说,是来问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是陈卓的行事原则。 他与少林本无纠葛,但偏偏少林为堂堂武林之宗主轻信谗言,千里迢迢的赶去对他动手,若非自身实力足够强,坟头草估计都长起来了。 吸取心眉等人的内力不过是利息,做事就该有始有终。 天气依旧寒冷,冰雪封山,香客绝迹。 山下和山腰都有些许僧人驻守,但凭陈卓的轻功,避过他们的耳目不过是小菜一碟。 不过片刻功夫。 一座恢弘的大殿映入眼帘,门前的牌匾上书“少林寺”三个大字。 寺门外知客僧正在打扫积雪,忽的眼前一,门外竟多了一位青衣俊俏少年。 能当知客僧的,见识武功均是不俗,他连忙杵住扫帚,单手持礼道:“阿弥陀佛,高人清早造访,所谓何事?” 陈卓微微一笑:“我是来讨个说法的。” 知客僧心中微惊,不动声色的道:“还请高人明言。” 陈卓背负双手道:“去跟你们方丈通报,就说我陈卓来少林讨说法。” “陈卓?你是绝枪陈卓?”知客僧面色大变。 “如假包换。” “好,还请绝枪在此稍候,我这便去通知方丈。”知客僧眼中有愤恨之色闪过,语气也不向方才那般客气。 陈卓也不在意,五个僧人去,五个废人回,有点脾气很正常。 知客僧刚进去不多久,寺中便传来急促钟声。 钟声响罢,浩荡的脚步声从寺里传出,大门洞开,一群僧人出现在从寺门走出。 为首的老和尚,身穿袈裟,相貌清癯,神情沉静,正是少林方丈心湖。 心湖的左边是位枯瘦矮小的老人,目光炯炯,隆鼻如鹰,使人完全忘了他身材的短小,只能感觉到一种无比的权威和魄力。 普天之下,能与少林掌门并肩前行的,除了这位“百晓生”之外,只怕已寥寥无几。 两人身后是心鉴、心烛、心灯以及二代武僧。 出家人本该沉心静气,可除了为首的心湖外,一众僧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厉色,直勾勾的盯着陈卓,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 “阿弥陀佛。”心湖大师口宣佛号,“我等正欲出山拜访檀越,想不到檀越竟独自上了少林,可是心有悔意?” (本章完) 第171章 技压少林 第171章 技压少林 “悔意?”陈卓感到好笑,“我何悔之有?陈某今日上山,只想为自己讨个公道。” “公道?”心湖宁静的神色忽然沉了下来,“这话别人说得,檀越可说不得。” “哦?”陈卓嗤笑一声,“我为何说不得,难道是因为这是你少林的地界,还是说天下武林将少林当做魁首,你们这群和尚也真就把自己当老大了?” 站在心眉背后的心鉴立时上前一步,疾言厉色道:“方丈师兄,不必同梅盗这等奸邪之辈多费唇舌,心眉师兄和一拙等师侄糟他毒手,我少林纵使再慈悲为怀,也该有金刚怒目,降魔除妖之时!” 陈卓诧异道:“心眉死了?” “你休要惺惺作态!”心鉴怒吼一声道,“心眉师兄和一拙师侄难道不是你废了他们的武功?” 陈卓道:“不错,他们对我出手,自该受到惩罚,我念在他们是受人欺骗,才留了他们一条命。” 心湖眉头微皱:“你是说,心眉师弟的死不是你下的手?” 陈卓反问道:“我若要下手,他们走得出保定城?” “这只怕正是阁下高明之处。”百晓生叹了一口气道,“你废了心眉大师他们武功,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放他们离开,忌惮的就是心眉大师少林护法这层身份,你若当场残害他们,少林南北两支三千弟子,绝不会放过伱。 你害怕永无宁日的日子,可又怀恨在心,所以暗中施展了你那狠辣的用毒手段,等到心眉大师他们才到少林片刻便毒发身亡,此等用毒功夫,世上除了你这位毒道宗师还能有谁?” 陈卓看了看百晓生,又看了一眼心鉴,忽然想到了什么,原剧情中百晓生和心鉴为了林仙儿,在少林盗取武功秘籍,害死心眉,还栽赃李寻欢是梅盗。 现如今,心眉依旧未能逃脱宿命,而被陷害的人成了自己,只是不知,这当中是否有林仙儿的手笔? 想到这里,陈卓微微一笑,道:“百晓生、单鹗,想来二位便是林仙儿给我寻的第一拨厉害的人吧。” 单鹗是心鉴的俗名,他虽为心字辈七大高僧之一,但却是半路出家,出家前江湖人称“七巧书生”,其中一巧便是用毒。 听到林仙儿三字,心鉴眼眸深处跳动起难以言明的情绪一闪而逝。 百晓生面色不变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绝枪,到了现在你还没有一点悔改之心,说不得我今日也要同大师他们一起除魔卫道了。” 陈卓摇头道:“你们想冤枉我,除了局要做死一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却忽略了。” “巧言令色。”心鉴冷哼一声,抬手一挥道,“少林弟子听我号令,布阵。” 百晓生悠然道:“绝枪,我倒想听听你所谓的最重要一点是什么?” 陈卓轻轻一笑道:“实力。” “实力?”百晓生嘴角翘起,正要发表不同的见解,眼前却忽然一,青影霎那间在眼前放大,迎面而来的是呼啸的巴掌。 转瞬五丈,怎么可能? 百晓生瞳孔骤缩,他能排兵器谱当然也有着不俗的实力,真要论起来,前六当有他一席之地,这一掌,挡是不可能了,只有躲。 他真气遍布全身,瘦弱的身子变的缥缈灵动,往斜后方横掠,脚步之轻灵迅捷达到了生平的极致。 可惜的是,他仍旧快不过那只巴掌。 啪! 耳光结结实实的抽在脸上,响亮的声音在山门间回荡。 众人可以清晰的看到百晓生那张脸在变形,牙齿从嘴里脱落飞出,鲜血喷涌,就连他上半身凝聚的真气都被这一掌拍散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陈卓已提住百晓生退回原地,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不可思议。 “实力才永远是武者最大的依靠。”陈卓扣住百晓生的脉门悠然道,“你说是不是呢?” 百晓生整个人已神志不清,哪里还能回答他的话? 众僧这才清醒过来,摆开阵势,将陈卓团团围住。 心湖面色大变,沉声道:“你快快放了他!” “好啊。”陈卓搭在百晓生脉门上的手真气旋转,催动逍遥御风吸功之法。 顿时,百晓生体内真气犹如瀑布倒悬,直冲冲涌入陈卓体内。 大成的逍遥御风吸取他人全身功力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百晓生还未发出惨嚎便被陈卓扔垃圾一般丢了出去。 心湖眼疾手快,连忙扶住至交好友:“你怎么样?” 百晓生双目赤红,强忍剧痛,嘶声道:“他,他不是人,他把我一身的内力都吸尽了。” “什么?”心湖怒视陈卓,厉声道,“你好毒的手段,好恶的心。” 陈卓神情淡然道:“你把他当手足,他把你当玩物,被人当枪使而不自知,所谓泰山北斗,简直可笑可笑。” 心湖只当陈卓的话语是在挑拨,将半死不活的百晓生交给身后的弟子,走上前来道:“本座持礼守戒一甲子,今日说不得便要破戒了。”陈卓肩膀一动,背后长枪已握在手中,神情不变道:“你尽管破吧,看能不能破的了,反正我今天也是来打架的,打服了你们再讲理也不迟。” “偷袭得手也敢这般狂妄么!吃我一招!”心鉴大喝一声,身形陡然一闪,一窜至陈卓身前。 说话之间,抬手一掌,劲气破空,招式古拙,气势宏大,磅礴掌力恍然有几分金刚怒目的味道,刚猛不可当。 有心眉和百晓生的前车之鉴,心鉴一出手,心湖、心灯、心烛担心他有闪失,同时出手。 心灯双手成爪,五指如勾,抓摄气劲,嘶嘶声破空,使出的正是号称天下擒拿之最的龙爪手。 心烛用的是剑,剑光如清风,如闪电,剑影交错间,形成一片大网,令寺院门前都敞亮了许多。 心湖一掌破空,五指在恍然间好似迎风而长,变得硕大无比,一掌横拍而下,气势庄严,智慧通达,笼罩四方。 般若掌! 所谓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此掌陈卓在萧远山手中见过,心湖在此掌的造诣比萧远山要强不少。 四大高僧联袂出手,都在同一时刻用最得意的武功,最应手的杀招,一瞬之间,陈卓前后左右四方皆被攻势包夹,这般凌厉强劲的攻势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天机老人都不敢说能全身而退。 但他们出手的对象却是陈卓。 他非但没退,反而主动出击,肌肉鼓胀,令衣衫紧紧贴合肌肤,手中长枪快速抖动,银光乍亮。 在一片银光中,长枪高速刺击,上下左右,无处不至,同时浑身气势为之一变,霸道、强横、孤傲、博大,不容反抗,不可置喙。 噗的一声,银光穿透心鉴掌心。 心鉴心中大骇,只觉手掌传来剧痛的同时,还有一股霸道无比的锋锐之气戳向眉心,他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挡住这股锋锐之气,但冬日的风已吹起,薄衫又怎能挡住严寒的冷酷呢? 嗖! 血液飞溅。 心鉴扬起的左手顿在了空中,眉心多了一道细小的血洞,那是枪芒刺出的伤口。 伤口虽小,可霸道的真气早已把内里的一切破坏殆尽。 【侠义值:三十三】 弹指间,心鉴死! 陈卓左手握枪,枪身旋转,枪柄霍然向左直突,似是猛然暴长了一截,一瞬之间,乌沉的枪身化作了一条怒龙,撞向心灯的龙爪手。 咔嚓一声脆响,心灯手断骨折,枪柄横击在他胸口之上,令其狂吐鲜血,倒飞而出。 重重剑影已至身后,犀利剑气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刺人肌骨。 陈卓身体微倾,左腿已然抬起,足尖踢出,比长剑更快,比剑气更疾。 叮的一声,那把百练精钢长剑应声折断,漫天剑影消失,但踢断长剑的腿劲犹在,势若奔雷,结结实实抽打在心烛身上。 磅礴巨力涌来,势如浪潮翻涌,心烛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就此昏死过去。 同一时刻。 陈卓抬起右掌,袖袍像是船帆一样迎风鼓胀,右手前伸,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有的只是一股自然而然的刚猛意境从指尖间流泻而出,伴随着高亢清越的龙吟蟾叫之声,迎向心湖的愤然一击。 轰! 双掌相交。 庄严消散,智慧迷失。 般若掌的浩瀚掌劲在陈卓自得意境的一掌下烟消云散。 心湖脚下的砖石开裂,周身气劲翻涌,震得数名弟子东倒西歪,而他本人只觉一股无上大力涌来,霸道绵柔的真气顺掌而入,在其经脉窍穴之内横冲直撞,所到之处,真气溃散,血肉绞痛,整个人也要倒飞而出。 此时,陈卓掌劲一变,变摧为吸,牢牢锁住心湖右掌,吸取内力。 “你……”心湖目呲欲裂,却听到心灯痛呼,“心鉴师弟!” “七师叔!”一众少林弟子悲戚不已。 谁能想到,四位均是当世强者的高僧同时出手,竟在片刻间落得个一死三伤的下场。 心湖顾不得体内急遽流逝的真气,望向死去的心鉴和昏迷的心灯,又转头望向陈卓,嘎声道:“魔头,你行此丧尽天良之事,早晚必得果报!” “和尚太过天真,若真有果报,为何天下间的坏人恶人还层出不穷,变本加厉?”陈卓摇头笑道,“打的过就是除魔卫道,打不过就是必得果报,少林啊少林,当真让人失望,去吧。” 言罢,他掌劲轻送,心湖倒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心灯见方丈师兄脱险,当即厉喝道:“少林弟子听我号令,布罗汉大阵,除此魔头!” (本章完) 第172章 征服少林(44K) 第172章 征服少林(4.4k) “且住!” 微带颤音的高喝声响起,却是心湖出声阻止。 “方丈师兄……” 心灯还待说些什么,心湖已抬起了左手,他望向陈卓道:“檀越这是何意?” 他不明白陈卓为何放过他,也不明白陈卓为何不像对待百晓生一样吸尽他的内力,反而留了一两成,让自己有恢复功力的可能。 陈卓持枪而立,动手的兴致缺缺,四大高僧的武功水平在伊哭之上,李寻欢之下,更别提余下的少林弟子,即使有阵法加持,对他来说依旧没有任何的威胁。 只因对于少林群僧来说,他根本没有弱点,若有杀心,屠尽少林亦非难事,但他不是嗜血狂魔,满寺的和尚兴许有沽名钓誉之徒,可大多数还是拥有善心的正常人,不然,少林绝不可能得到天下武林的承认。 况且,这群和尚之所以对他动手,也是受人蒙蔽,罪不至死。 杀伐果断是强者必备能力,但杀伐果断不是滥杀,也不是见人就杀,得罪就死,它是一种行事果决的态度,想到就做,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 而克制向弱者挥刀的杀心,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程度上的修行呢? 陈卓摇了摇头道:“和尚你做了几十年的方丈,话不用我说的太明白了吧?” 心湖默然片刻,郑重道:“心眉师弟和老衲的弟子真不是檀越下的手?” 陈卓不说话,而是看向手中的枪。 心湖叹了一口气,自问自答起来:“檀越请恕老衲冒昧,以你的功夫,用毒不过是微末手段,自然用不着对心眉师弟下这种手段,只是,暗害心眉师弟的人阴狠毒辣,意在加深我少林跟檀越之间的矛盾,好让我们相互争斗,仇恨加剧。 听檀越之前的话,似乎对个中内幕有所了解?” 果然实力才是武者最强的后盾。 陈卓看着友好交流的心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湖大师能成为少林方丈绝非偶然,眼力和决断确实高人一等,你说的不错,我不但猜到了内幕,还知道是谁对心眉下手,又是谁对你少林图谋不轨。” 心湖贵为少林方丈,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言语挤兑,可此时此刻,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坦然受着。 “方丈大师不要受此獠蛊惑,他暗算心眉大师在前,又杀害心鉴大师,我等今日便是鱼死网破,也万不可对其低头啊!”受僧人扶持勉强站在人群中的百晓生忽然愤然出言。 少林弟子轻声骚动,显然是被这话挑起了悲愤情绪。 心湖皱了皱眉,看向百晓生道:“先生稍安勿躁,我自有分辨能力。”又望向一众少林弟子道,“本门弟子未得本座许可,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少林僧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心湖这才又回头看着陈卓:“烦请檀越相告其中内情,以告慰我两位师弟,能令他们早登极乐。” 陈卓淡淡道:“我又凭什么告诉你呢?心湖大师,你少林执正道之牛耳,轻信他人谣言在先,派人向我出手,如今我这个苦主来少林讨回公道,你等不由分说就要置我于绝地,不是我陈某人有点本事,现在只怕被你们以莫须有的罪名关押少林禁地,直到老死,或是屈服于佛。 伱难道仅凭三言两语,就想从我嘴中得到事情真相?” 心湖的声音很苦涩,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事原是我的不对,还望檀越见谅,檀越若能告知实情,我少林必有重谢。” 陈卓道:“我这人很实在,想知道你说的重谢究竟是什么?” 心湖勉强笑了笑道:“原该如此,我以少林方丈的身份对檀越做出承诺,檀越如能助我少林找出真凶,我少林当应承檀越两件件力所能及、不违道义之事。” “尚算不错,能得到正道第一大派的友谊,还能让他们办两件事情,这架打的不亏。”陈卓暗自盘算了几句,微微一笑,“心湖大师还算公道,大师知道王怜么?” 心湖点头道:“可是与沈浪沈大侠成就一段武林趣事的怪侠王怜。” “不错。”陈卓笑道,“王怜有一门奇术名为‘摄魂术’,大师可听过此术的名头?” 心湖脸色慎重道:“传闻此术能控制人的心理、行为、意志,施术人的功力足够深,被施术者将会被其奴役一生,连赴死也不在话下,是波斯传过来的邪术。” 陈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哪有什么邪术,任何武功术道还不是要看用此功的人,在我手中,摄心术可是让人说实话的不二法门。” 话到此处,他脚下一点,人已出现在百晓生身前,双眼闪过一道紫气,摄人心魄,勾人神魂,精神外散,丝丝缕缕侵扰百晓生感知、觉触、意识。 “我问你,心眉究竟是谁杀死的?怎么杀死的?”陈卓的声音变得沉稳,仿佛是高在九天之上的霸主,言语间满是威压和不容欺瞒。 百晓生脸上有几分挣扎之色,可他乃是重伤之躯,精神颓败,又怎能挣的脱摄心术? 他略显恍惚的道:“是心鉴下的手,他在那几碗药粥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 心湖面色骤变,心灯和醒过来心烛显得半信半疑。 却听陈卓继续问道:“他为何要这样做?” 百晓生道:“一是为了栽赃嫁祸绝枪陈卓,二是心眉已然把七次经书失窃事件怀疑到心鉴的身上,且已有了眉目,也只有死人才不能继续追查。” 少林经书失窃之事,严格保密,唯有七位心字辈高僧和百晓生知晓。此言一出,心湖、心烛、心灯三人再无怀疑。 心湖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有几分黯然的望向心鉴的尸体:“单鹗,少林待你不薄,你为何会做出戕害同门的事来。”又看向百晓生,神情复杂,“我与你数十年相交,你竟如此待我,单鹗盗经之事,定是受你的指使吧。” 百晓生自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他所有的精神全为陈卓所摄,耳朵里也只听得到陈卓一人的话语。 陈卓接着追问道:“你们为何联合盗经?” 百晓生的脸上竟出现了几分迷离神情:“为了一个女子,一个令天下男人都能神魂颠倒的女子。” “阿弥陀佛。”心湖口宣了一声佛号,颇为痛心的道,“果然如此,七巧书生横行江湖,名利财气早已得到,既入佛门,当知一切为过眼云烟,但偏偏堪不破色戒,若非如此,怎会受到你百晓生的指使!” 默然片刻,他又用恭敬的语气道,“劳烦檀越相询,最近一本失窃的经书在哪里?” 陈卓点了点头,问出答案。 百晓生道:“在心鉴房中木柜的夹层。” 心湖看向少林弟子,很快有两名弟子脱离队伍,去往心鉴所住的房屋。 嫌疑已然洗脱,陈卓随手一拍,劲力外吐,震碎百晓生心脉。 【侠义值:四十七】 “阿弥陀佛。”心湖双手合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群僧也低下头来,颂念心经。 不多时,那两名弟子回来,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個纸皮包裹的小包,递给心湖。心湖拆开纸皮。 纸里面包裹的是一本书籍,封面赫然有着三个字。 《易筋经》。 这正是不久前失窃的重要秘籍。 心湖长长叹了一口气,良久才道:“人死如灯灭,心灯师弟,你带弟子门妥善处理他们的遗体,超度往生。” “是,方丈师兄。”心灯恭敬合十。 心湖朝陈卓行了一礼,道:“此番若非檀越有雷霆手段,通达智慧,我少林千年基业,只怕要葬送于我手,还请檀越入寺详谈。” 陈卓微微一笑:“那也得心湖大师是个明达之僧,否则,也不过徒令小人快意罢了。” 他做人便是如此,别人敬他一尺,他会还人一丈。 闻听此言,心烛、心灯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少林众僧也暗自点头,认为陈卓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倒也罢了,还能恃强不凌弱,进退有度,根本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少年。 …… 少林寺,方丈室。 陈卓与心湖相对而坐,桌前放着香茗,屋中茶香袅袅。 心灯、心烛在一旁作陪,两人经过陈卓一番治疗,不说痊愈,但基本已无伤痛,三人对陈卓的医术更是惊为天人。 聊了一番闲话,心湖说到正题上:“檀越,你是说驱策百晓生和单鹗的那个女子就是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吗?” 陈卓饮了一口茶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阿弥陀佛。”心灯合十道,“掌门师兄,此等女魔头决不能放她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危害无辜,我建议将她抓回少林,锁在后山,长灯古佛,令她静思己过,忏悔罪孽。” 心湖没有盲目决定,望向陈卓道:“檀越以为如何?” 陈卓放下茶杯笑道:“三位大师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三人对视一眼,心湖给陈卓倒了一杯茶道:“还请檀越畅所欲言。” “看来你们是想听真话。”陈卓没有继续卖关子,直言道,“我建议诸位大师还是不要对林仙儿动手的好,免得少林千年清誉受损。” 心湖道:“檀越的意思是?” 陈卓笑容收敛,语气有了几分郑重道:“我说这话的意思并非是瞧轻诸位大师的定力,相信三位都能做到美色在前而不动心,但不是人人都有三位大师的定力修为。 林仙儿是我见过最美也最狡猾的女子,她太了解男人,手段近乎无孔不入,以单鹗、百晓生的江湖地位,他们会缺女人吗?可还是为了林仙儿冒天下之大不韪,且据我所知,兵器谱排名第四、第五的两位也是林仙儿的入幕之宾。” “什么?”心湖拨弄佛珠的手突然一顿。 心烛、心灯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好一会,心湖面色才恢复如常,合十道:“多谢檀越如实相告,此事就依檀越所言,另外,两位师弟,今日在屋中的话,务须守口如瓶,不能让第五人知晓,免得给檀越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心烛、心灯齐齐应声。 心湖又道:“快到午膳的时间了,你们去香积厨让他们做几道上好的斋菜,我跟檀越还有其他话要讲。” 心烛、心灯行礼退出房间。 待两人走远,心湖才看向陈卓道:“檀越,你对我少林的帮助,恩同再造,不知可有什么事情是我少林能帮上忙的?” 原来是试探我的口风。 陈卓微微一笑,没有介意心湖的机锋,道:“我想借少林藏书一观。” 心湖沉静道:“檀越能否说的具体些。” 陈卓道:“诸般佛经、高僧手札以及部分武功秘籍。” “这……”心湖面露迟疑之色,“前两样我可以答应檀越,但我少林毕竟是武林门派,除我少林弟子之外,还从没有对他人开放的先例……” 他说到这里,语声突然停顿,只因他瞧见陈卓变掌为爪,在空中虚抓三下,每一爪均是妙到毫巅,仿佛经过千锤百炼。 “拿云式、抢珠式、捞月式……这是龙爪手,檀越如何会我少林绝技?”心湖震惊道。 若非龙爪手秘籍没有丢失,他几乎要忍不住怀疑盗经之事很有可能有陈卓一份。 “大师再看看这一掌。”陈卓没有答话,左掌横拍而出,招式古朴,气势庄严而厚重,手掌边缘漾起滚烫的鎏金之色,几有雷霆之威。 “大力金刚掌!”心湖一下认了出来。 “请再看这一指。”陈卓微微一笑,掌势立消,伸出食指在虚空一点,无相无形。 啵的一声。 地上的蒲团出现一道细小的孔洞,色泽漆黑,犹如火烧,这分明是纯阳真气所造成的效果。 “无相劫指。”心湖惊的有些呆住。 陈卓又施展了几门七十二绝技,这些武功招式都是他从鸠摩智那里习得,以逍遥御风的真气运行,威力犹胜原版。 心湖已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历代高僧,几乎无人能掌握二十门以上的七十二绝技,陈卓却是信手拈来,若非亲眼所见,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心湖苦笑一声:“檀越对七十二绝技的领悟,老僧自愧弗如,又何必再观我寺武功秘籍呢?” 陈卓悠然道:“大师再想想,我方才所施展的绝技当真与贵寺完全相同吗?” 心湖凝目沉思,忽然抬起头来道:“咦,不对,檀越所言极是,虽然大体上看别无二致,但细微之处依旧有不少差别,老僧很好奇,檀越的七十二绝技到底是从何习来?” 陈卓道:“这个嘛,不方便告知,我能告诉的大师便是,我要观部分七十二绝技,并非是为了偷学少林神功,而是为了完善自身武学体系,触类旁通,当然,我也不是吃独食的人,作为回报,会把对少林神功的领悟心得阐述部分,留给贵寺的有缘人。” “檀越的武功境界已非老僧所能窥测。”心湖双掌合十,笃定道,“老僧答应了。” 陈卓抚掌笑道:“他日,大师定会为今日的决断而骄傲。” (本章完) 第173章 接踵而至 第173章 接踵而至 一处不知名的屋子。 屋子很大,这么大的屋子,只有一个窗户,很小的窗户,离地很高。 窗户是关着的,看不到窗外的景色。 门也很小,肩稍宽的人,就只能侧着身子出入。 屋的角落里有两张床。 木床。 床上的被褥很干净,却很简谱。 除此之外,屋里就只有一张很大的桌子。 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账册、卷宗。 一个人正站在桌子前翻阅着,不时用朱笔在卷宗上勾划、批改,嘴里偶尔会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是站着的。 因为屋里没有椅子,连一张椅子都没有。 他认为一个人只要坐下来,就会令自己的精深松弛,一个人的精深若松弛,就容易造成错误。 而他的精深永不松弛。 他永无错误。 他从未失败。 还有人站在他身后。 这人的身子站的更直、更挺,就像是枪杆。 他的眼球几乎分不清眼球和眼白,完全是死灰色的。 这双眼睛既不明亮,也不锐利,但却有种说不出的邪恶妖异之力,让人瞧上一眼,便会冷到骨髓里。 这两人自然就是创立金钱帮的上官金虹跟荆无命。 像他们这样的人,世上也许还找不出第三個。 如今,金钱帮在江湖中名声虽然未显,但其财力之雄厚,人手之充足,高手之多,早已不输任何顶尖大派,甚至犹有过之。 可他们的帮主住所竟是如此粗陋,生活竟如此简朴。 只因世上所有的享受在他眼中都是种工具,他完全不屑一顾。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权力,除权力外,再也没有别的。 他可以为了权力生,也可以为了权力死。 静。 屋中除了书册翻动的“沙沙”声,就没有别的声音,他们站在这里,已不知工作了多久,站了多久,直到烛灯燃起,屋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只有一声,很轻。 上官金虹手没有停,也没有抬头。 荆无命道:“谁?” 门外应声道:“一四七。” 荆无命道:“什么事?” 门外人道:“有人求见帮主。” 荆无命道:“是什么人?” 门外人道:“林仙儿。” 荆无命道:“为什么事求见?” 门外人道:“她要等见到帮主之面时才肯说出来。” 荆无命不说话了。 上官金虹忽然道:“带她进来。” 脚步声远去,很快便有更轻的脚步声传来。 “我可以进来么?”比出谷黄莺还要好听百倍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连屋中的简朴之色都似乎鲜活了几分。 荆无命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进。” 上官金虹依旧手不停,头不抬。 吱呀—— 林仙儿推门而出,她穿着一身褐色的狐裘,原本是显人臃肿的颜色,到了她身上却恰到好处,她就那么轻手轻脚的走到桌前,眨了眨眼睛打量两人一眼,轻声道:“屋子里的灯有些暗了,会伤眼睛的,上官帮主,男人是该勤劳一些,但也要爱惜身体。” 上官金虹微微怔住,慢慢地放下笔:“你到这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句话?” 林仙儿眼波流动,道:“当然不是,我是来帮你的。” “哦?”上官金虹抬起来了头,“你是从哪里得知我在这里?” 林仙儿的纤手忽然搭在了上官金虹手上,慢慢地滑了上去,轻抚着他的耳背,说出了答案:“百晓生。” 上官金虹没有动,只是缓缓道:“你就是用这种方法让百晓生对你吐尽秘密?但我可以告诉你,你这种法子,对我是没有用的。” 他的声音既不冷酷,也不阴森,只是平平淡淡的,绝不带丝毫感情,无论说什么话,都好像是在念书。 林仙儿娇笑出声:“那么,我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打动你呢?” 上官金虹道:“伱有什么法子,不妨都用出来试试?”林仙儿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来帮你做什么吗?” 上官金虹道:“你会说出来的。” 林仙儿笑了,道:“你真是个厉害的人,是来帮你杀人和征服天下的。” “杀人?” 林仙儿道:“我知道上官帮主的手下杀人都是一等一的厉害,他们杀人都要用武器,还要流血,这已经落了下乘,我杀人非但看不见血,也用不着刀。” 上官金虹沉默了半晌,道:“你除了会杀人外,还有什么好处?” 林仙儿笑的愈发娇艳:“我很有钱,我的钱已多得连数都数不清,多得可以要人发疯。” 上官金虹道:“这好处的确不小。” 他声音里似已有了笑意,因为他很了解钱的用处。 林仙儿又道:“我当然也很聪明,可以帮你做很多事。” 上官金虹道:“不错,你一定很聪明,笨人是绝不会有钱的。” 林仙儿道:“除此之外,我当然还有别的好处……”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很媚,纤柔的手也在上官金虹的胳膊上来回游走,“只要你是男人,很快就会知道我说的不假,只要你愿意,我这些好处,就全都是你的。” 上官金虹再次沉默半晌,才一字字道:“我是男人。” 荆无命走出了房间。 他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就像是毫无感情的木头人。 直到灯烛彻底熄灭,屋里什么都瞧不见。 是什么声音响起?是呻吟,还是喘息? 是林仙儿在笑,她娇笑着道:“你果然是男人,而且像你这样的男人世上还不多……” 上官金虹道:“因为你是这样的女人,所以我才会是这样的男人。”他的声音居然还是很平静。 林仙儿没有接话,喘息了片刻道:“你听说过绝枪吗?” 上官金虹沉默片刻道:“你是因为他来找我?” 林仙儿叹了口气道:“不错。” 上官金虹道:“你很怕绝枪?” 林仙儿情不自禁的咽下一口津液:“简直怕的要命。” 上官金虹道:“他比我如何?” 林仙儿道:“他比你还可怕,因为我可以打动你,却绝对无法打动他。” 她又叹了口气道,接着道,“他这人什么都不要,竟还让我找厉害的人对付他,我活到现在,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人。” 上官金虹道:“他也是人,他想必也有弱点。” “弱点么?”林仙儿长长叹息一声,“我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弱点,真正能算上弱点的,那就是好战,我想即便我不来找你,他早晚也会找上你。” 上官金虹沉默了很久,缓缓道:“你放心,他活不长的。” …… 而上官金虹口中活不长的陈卓正好好活着,还活的很滋润,很舒坦。 他已在少林寺藏经阁中待了半月之久,每天的生活简单而充实,读佛经手札,研习武功,吃上好的斋菜,以及饮自己带着的美酒。 天龙的扫地僧曾有言,少林七十二绝技,每一项都是凌厉狠辣,伤人性命的厉害功夫,练得越深,戾气越重,因此需要以慈悲佛法化解,否则戾气累计,最终会成为要命的隐患。 而古系世界的少林七十二绝技杀伐之意比金系更重,更狠辣,戾气也要足的多,历代高僧留下的手札提及少林绝技,也都说了,修心比修武更为重要。 陈卓历经多个世界,虽然武道开蒙在金系世界,但其所走的武学道路却是主世界的。 以他现在的眼光看来,所谓戾气不过是负面情绪、意志气机对精神和肉体的反向冲击,因为肉身不够强,精神不够澄澈,所以才会有修多了就走火入魔的风险。 当肉身绝对强大,心灵足够坚韧,智慧明达,修炼任何武功都不是问题,正如此刻的他,遍观诸多武学秘籍,非但没有心魔侵扰,反而吸收了不少精华,再通过历代高僧手札,照见心路疑惑,对佛家武学的掌握和融合简直是突飞猛进。 不仅让修罗龙蟾功的真气品质更上一层楼,还让任脉加固的关卡有所松动,离通玄境圆满仅有一步之遥。 又过去了数天,陈卓读了近百本佛经。 这一日晌午,他在达摩剑法上写下心得批注,合上秘籍,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静极思动,我在少林也待了二十来天,是该去江湖上走动走动了,想必林仙儿应该找好了第二波、第三波,甚至更多的高手。”陈卓在心中如是想道。 没有迟疑,说走就走,陈卓用毛笔在桌旁写下“我去也”三字,身如穿林之燕,从阁楼中的窗口一跃而出,双臂轻轻一抖,凌空往上升了数丈,化作一缕轻烟,转瞬远去。 下了少林寺,陈卓放缓脚步,来到集市,径直往酒楼走去。 这二十几天,他所存的那点美酒早已喝完,而且连续吃了二十几天的素菜,即使再好吃,心中不免还是有几分空落,他想吃肉,好好的吃一顿肉。 此处的酒楼虽不如保定城中醉仙楼,但也还有模有样,客人不多,桌子却很大。 陈卓随手递给老板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老板便欢天喜地的赶去后厨,亲自监督掌勺师父为他做出佳肴美食来。 堂中的客人虽然不多,但气氛还是很热烈,因为他们在喝酒御寒,酒喝的多了,说话的声音就难免大了些。 忽然门前厚厚的布帘子被风卷起。 一道身影,像是雪片般被风吹了进来。 客人们说话的声音为之一顿,陈卓也移动目光看了来人一眼。 (本章完) 第174章 嵩阳铁剑 第174章 嵩阳铁剑 那人身材高大而魁伟,黑巾黑袍,黑鞋黑袜,背后还背着一柄乌鞘长剑。 高大的身材没有让着黑衣人显得臃肿,反而看起来很瘦削矫健。 他面上带着奇异的死灰色,双眉斜飞入鬓,目光睥睨间,傲气逼人,颔下几缕疏疏的胡子,随风飘散。 他整个人看来显得既高傲,又潇洒,既严肃,又不羁。 无论谁只要瞧了他一眼,就知道他绝不会是个平凡的人。 陈卓望向黑衣人的时候,黑衣人也望向了他。 有特质的人总是相互吸引的,如果说黑衣人像是深夜奔袭狩猎的狼,那么陈卓便是照亮黑夜的望舒。 前者让常人警惕生畏,后者让人觉得寻常自然,可仔细一想,之所以觉得望舒寻常自然,是因为它本身叫人触不可及,且亘古未变。 黑衣人原本也是来用饭的,当他看到陈卓时,忽然改变了目的,他一步一步朝着陈卓走来,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对面:“在下郭嵩阳,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嵩阳铁剑?”旁边已有人惊声低呼。 陈卓不缓不急的报上了姓名:“陈卓。” “绝枪?”郭嵩阳死灰色的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已忍不住站起身来,手握剑柄,“看来郭某用不着赶上少林寺了,走,这不是你我该待的地方。” 陈卓看着郭嵩阳一脸战意的模样,能得知自己身在少林寺,千里迢迢的赶来,不用多想,这一定跟林仙儿脱不开关系。 兵器谱中嵩阳铁剑位列第四,最好战也最敬战。 排在他前面的三人,第一的游戏红尘,身份鲜有人知,第二的醉心权利,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必杀,第三的是个苦情浪子,酒鬼探。 唯有他一人兢兢业业磨砺自身武道,挑战各路高手,完善剑法,是个武痴,也是個极有性格的豪迈之人。 陈卓轻轻摇头:“我觉得现在没有比这地方更合适我们待。” 郭嵩阳眉头一皱:“为什么?” “你肚子饿吗?”陈卓指着小二托盘里的菜肴道,“一个人若是肚子饿的话,做任何事都会状态不佳,不如,我先请你吃顿饭?” 郭嵩阳忽然笑了,右手垂了下来,再次坐在椅子上:“你果然是个不同寻常的人。” 陈卓摇头道:“不,我只是个冷暖自知的寻常人罢了。” 郭嵩阳没有在说话,陈卓也没有,只因菜已上齐,满桌的佳肴香味四溢。 爆炒牛肉、卤肘子、白切鸡、油焖排骨……全是大肉菜。 郭嵩阳就着菜吃了五碗白米饭就放下筷子,而后战意跃入双眼,静待陈卓吃完饭菜,他原以为要不了多久,可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陈卓吃起饭来简直没有停歇,五碗再五碗,五碗又五碗,他从来见过这么能吃的人,也从来没见过吃如此多还这般匀称之人。 “应该是他所修功法的原因,兴许他的力气比很多外功高手都要大。”郭嵩阳默默观察,心中警惕。 “舒坦。” 随着最后一片牛肉送入嘴里,陈卓满足的摸了摸肚皮。 “要等你消消食吗?”郭嵩阳问道。 陈卓古怪的看着他:“等我消食做什么?你难道还想再蹭第二顿饭?” 郭嵩阳死灰色的脸上忽然涨红,愣了愣才道:“你方才不是答应了我的挑战?” “我有说过这话吗?”陈卓摊了摊手。郭嵩阳默然半晌,道:“你难道不想弄明白嵩阳铁剑和绝枪谁更强吗?” “当然是我。”陈卓反手指了指自己。 郭嵩阳握剑的手紧了紧:“只怕未必,一切只有等分了高下才能清楚。” 陈卓摇头:“早已清楚的事,又何必费时费力。” 郭嵩阳已有些没脾气:“伱究竟怎样才跟我打?” 陈卓微微一笑:“我不打没意义的架,跟天机老人交手,他送了我一些有用的消息,跟少林寺的诸位大师交手,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嵩阳铁剑,你又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出手?” 郭嵩阳摇头道:“我这一生已献与武道。” 陈卓道:“这样吧,我可以跟你交手,你若败给了我,替我办几件事如何?” “那你败给我了呢?”郭嵩阳反问道。 陈卓笑而不语,风轻云淡,那意思很明显。 ——我绝不会败。 郭嵩阳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决斗的条件你已定好,那决斗的地方便该由我来定。” 陈卓笑了笑道:“原该如此。” “好,请随我来。”郭嵩阳霍然起身,转身向酒楼外走去,他步伐跨的不大,可行走之间仿佛有劲风在吹拂,明明只跨出去了数步,却走出老远一段距离。 陈卓不徐不疾的跟在后面,完全没有赶赴决斗的模样,左瞄瞄,右看看,兴之所至,伸手触摸沿路枝头上的积雪,活像是个外出采风的画家。 而两人之间的交锋,其实从得知身份的第一句话便已开始。武功到了一定境界,比斗的不仅仅是武功招式,还有精神、气势、心境,乃至比斗环境、天时等诸般因素都有可能影响对战的胜负。 言语上,郭嵩阳为陈卓所逼迫,落了下风,因此在气势上便差了一筹,所以郭嵩阳提出比斗地方由他挑选,从而占据地利,弥补气势上的不足。 两人快行了一阵,早已将想凑热闹的江湖中人甩的不见了踪影。 前方是一片松林,大雪压住郁青,林木很密,道路崎岖。郭嵩阳前行的速度慢了下来,每走一步,就在地面的积雪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每个脚步的深浅都完全一样,每个脚步间的距离也完全一样。 他看似是在漫不经心的走着,其实是在暗中催动着身体里的内力,协调着全身上下所能动用的每一块肌肉。 等他的内力催动到极致,身体各处的配合协调到了巅峰时,他就会立刻停下来。 到了那时,他挥出的每一剑,都是精气神体融合的巅峰之剑。一剑刺出,也必将是无坚不摧,势不可挡了。 林木开始变得稀疏,道路也变得越来越宽阔。 郭嵩阳的步子又大了起来,留在积雪上的脚印却愈来愈淡了,显见他身体内外一切都渐渐达到了巅峰。 前方是一片少见的林中开阔地,郭嵩阳的脚步停了下来,霍然转身。 “就在这里?”一袭青衣的陈卓负手而立,衣衫随着林间呼啸的寒风猎猎作响,有种说不出的闲适潇洒。 郭嵩阳面色微沉,轻轻握住宝剑剑柄,面对陈卓始终未变的从容自若,他在一刹那间竟产生了一丝压力,觉得对方信心之强大,前所未见,仿佛所有事情尽在掌握之中,所以如此随意,连蓄势调整都显得太过多余。 (本章完) 第175章 慑服 第175章 慑服 “就在这里!” 郭嵩阳回答的斩钉截铁,毫不迟疑,他忽然觉得不能再拖下去,倘若再拖下去,他兴许连剑都拔不出来! 话音方落,他身形一闪,如惊鸿过隙,眨眼已至陈卓身前,直刺其面门。 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剑光袭人,剑锋上真气凝聚,粒粒细碎冰晶覆着剑身,周围空气仿佛都已冻结,剑气若白色烟雾,浩浩荡荡窜出,寒人心魄,冻人神魂。 剑气未到,寒气已凝,笼罩陈卓身体四周。 陈卓体内的真气应激而起,一瞬间遍布全身经脉,逡巡游走,体表弥漫起淡淡紫意,寒僵之意,一扫而除。 他抬起右掌,手肘缩合,衣衫紧紧贴合在鼓胀的肌肉上,而后笔直伸展,一掌拍出,掌势举重若轻,仿佛手掌上面撑着一块万斤巨石。 他竟以血肉之躯迎向无坚不摧的剑锋! 郭嵩阳没有收手,更没有犹疑,宝剑直刺,他的人与剑已合而为一,乌黑泛白的剑光,摧的周边积雪都失了颜色。 掌心已与剑锋相触,金铁之声在空中炸响,远处林中树上堆雪簌簌而落,气机交锋,紫、乌光晕一闪而逝,好似尘封多年的冰湖猛然炸开。 浑厚霸道的真气与奇寒之力交杂,恍如火树银般向四周迸溅开来,令无数枝叶折断,看起来就像是下了一场白、黑交杂的暴雨。 “好剑法!”陈卓轻声赞叹,同阿飞比起来,郭嵩阳的剑法才走的是真正的堂皇之道,快而不失章法,威而不缺变化。 阿飞的剑快则快矣,但抛开了剑法的众多基础,专为杀人而生,这样的剑法可以横绝一时,但最终只能在剑道边缘游走,无法达至剑道顶峰,剑法之精义绝不止一个快字! 称赞之时,他掌力再催,抵消剑锋最盛的锋芒之气。 郭嵩阳只觉无上大力从剑身上涌来,醇厚似酒液,绵延似波涛,重重叠叠,一浪盖过一浪,直把他周身凝聚的剑气碾成粉碎。 嗡! 郭嵩阳手中长剑急转,点在陈卓掌心,借力暴退三丈,宁静的脸上止不住露出惊骇之色。 凭血肉之躯硬接他一剑,还将剑中变化悉数破除,绝枪的武功究竟高到何等地步? 碰到这种世所罕见的对手,他胸中的战意再度熊熊燃烧,长啸一声,如怒狮咆哮,方圆数里,清晰可闻。 郭嵩阳凌空倒翻,手中长剑乌光泛白,全身真气催发到极致,一刹间刺出不知多少剑,无数光影倾泻而下,朝陈卓当头洒了下来。 陈卓周围方圆三丈之内,都已在他剑气笼罩之下,这一剑躲不开,避不了。 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陈卓手中不知何时摸出了一枚小刀,李寻欢赠给他的小刀,小刀不偏不倚的迎上了剑锋。 就在这一瞬间,漫天剑气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郭嵩阳木立在纷飞的积雪中,手中之剑平举当胸,光线折射下,能清晰的见到那柄乌沉沉的宝剑,剑锋竟出现了一道豁口,被小刀斫开的豁口。 陈卓收回小刀,静静地望着郭嵩阳。 郭嵩阳看着宝剑上的缺口,忽然道:“你也会小李飞刀?”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不错。”陈卓如实相告,“在保定城里,李兄传给了我。”郭嵩阳追问道:“你方才为什么不出刀?” 陈卓微微一笑,道:“小李飞刀,例不虚发,但那是对敌人,不管怎样,你都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对手,况且,咱们仅是比个达者的先后而已。” 郭嵩阳长长的叹了口气,慢慢地插剑入鞘,目中虽有萧索之意,但语声中已无颓败之气:“我不如你,我输了,说吧,你要让我办什么事?” 陈卓道:“我暂时没有想好,你可以先跟着我,等我想好了再说,其实我除了掌法、枪法、小李飞刀之外,还精通剑法,你若想提升剑道,跟在我身边再好不过。” “你还会剑法?”郭嵩阳眼神蓦地一亮,又带了些许怀疑之色。 实在是因陈卓的年纪太过年轻,他无法想象,一个在枪法上闯出声名的人,在其他方面依旧那么出色,这简直无法想象。 “怎么,伱不信?” 陈卓嘴角轻勾,眼中闪过一道虚幻剑影,刹那间,郭嵩阳回鞘的剑止不住的在剑鞘中颤动,发出轻鸣之声,好似受到了某种召唤,随时都能破鞘而出。 “这……这……”郭嵩阳的声音已然嘶哑,双目中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是剑意。”陈卓没有卖关子。 “真是剑意。”郭嵩阳突然闭上双眼,又猛然睁开,“好,我跟着你。” 陈卓满意的笑了笑,目光转向雪林深处不起眼的地方:“你偷看了那么久,还不打算出来么?” “了不起,了不起,实在太了不起……”一人拍手笑道,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 郭嵩阳目光凝注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方才全神贯注的蓄势出手,根本未曾察觉旁边还有人跟来,到底是谁? 只见拍手声落下,一人从雪枝掩映处走出,她穿着一身淡雅的蓝色衣袍,梳着漆黑发亮的大辫子,正是天机老人的孙女孙小红。 孙小红灵动的双眼里满是笑意:“我今日能见到两位一战,当真是足慰平生了。” 陈卓笑容不变:“你到这里来,总该不是为了对我说这些话。” 孙小红好看的琼鼻皱了皱,道:“难怪林仙儿都不能让你动心,你这人不仅不解风情,还太不会跟女孩子说话。” “哦?”陈卓轻轻一笑,“那请问孙姑娘,方才那句话我应该怎么说?” 孙小红抿了抿嘴,道:“你应该说‘姑娘不远千里来此观战,能得姑娘一声称赞,简直比得胜还要快意三分’。” 陈卓悠然道:“若是这样说话,那我岂不是跟林仙儿的入幕之宾没什么两样?孙姑娘可还要我这样对你说话么?” 郭嵩阳嘴角一抽,脸色黑了几分,默默地走向远处,决定不再听两人对话。 (本章完) 第176章 大欢喜女菩萨 第176章 大欢喜女菩萨 孙小红那双勾魂夺魄的大眼睛在陈卓身上细视片刻,忽地嫣然一笑:“你果然与众不同,难怪李探连小李飞刀都肯传你。” 陈卓不置可否,道:“孙姑娘既然来了,孙老前辈定不会离的太远,可是有重要的事要对我说?” 孙小红轻哼一声:“聪明就了不起么?爷爷的确来了,不过他正在酒楼里吃茶取暖,只有我冒着天寒地冻前来观战。” “倒是我疏忽了。”陈卓从腰间取下酒葫芦,上前几步递到孙小红面前,“这是我在酒楼新打的酒,孙姑娘若不嫌弃,不妨喝几口酒暖暖身子。” “这还差不多。”孙小红伸手接过酒葫芦,抿嘴笑道,“看来你还是会跟女孩子说话的。” 陈卓没有接茬,他并不想在诸天世界留下太多牵绊,情债难还。 孙小红见陈卓不说话,笑着拨开葫塞,仰头喝了一大口炽烈的酒水,笑道:“你那么聪明,不妨猜猜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什么事?” 陈卓想了想道:“也许是有一些厉害的人要来找我的麻烦。” 孙小红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话说出口,她的俏脸忽然一红,连忙喝了一口酒掩饰尴尬,“你是怎么猜到的?” 陈卓笑了笑道:“很简单,有些人混江湖讲实力,有些人混江湖论背景,金丝甲的事情我杀了不少觊觎的人,他们背后的人总不会善罢甘休,另外,我还让一个人专门替我找麻烦上门,以她的手段,找到的人必然不是简单的货色。” 孙小红瞪大眼睛,道:“你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别人对麻烦都避之不及,伱却趋之若鹜,打打杀杀对你来说就那么有吸引力吗?” “不错,对于一个追寻武道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打打杀杀,棋逢对手更具吸引力了。”陈卓淡淡一笑,“孙姑娘,你还没说是什么人要来找我麻烦呢。” “喏,那就是其中一个,不过现在他不算了。”孙小红怒了努嘴,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郭嵩阳,又掰着手指道,“还有两個女人,蓝蝎子和欢喜菩萨,蓝蝎子是伊哭的情人,她的武功比伊哭还要高,但对你来说,应该构不成威胁。 你要注意的是欢喜菩萨,我爷爷提到她都是一脸的不情愿,我还特意问了问爷爷,爷爷说,兵器谱若是能让女子排名,前三的位置,她居那一席,尚不好说。” “有意思,还有么?”陈卓笑问道。 孙小红点了点头:“当然,最最有威胁的还是上官金虹和荆无命,爷爷提到别人都只是让你注意,提到他们两人,说的是要小心,而他们之所以要对付你,跟林仙儿脱不开关系。” “我知道。” “你知道?” “替我找麻烦的人便是她。”陈卓嘴角翘起,目光望向天际,“总算要来一些有意思的对手,就是不知道上官金虹和荆无命能不能给我想要的压力呢?” …… 麻烦既然赶上门,那最好的方式便是等,不然,错过麻烦的概率会大一些。 陈卓找了处上好的旅店住下,一住三天,他没有等来蓝蝎子,也没有等来大欢喜女菩萨,却先见到李寻欢。 他还是那副落魄模样,手中不离酒壶,若是不喝酒,便是在雕刻木雕,铁传甲这次没有在他的身边,他来的目的不言而喻。 陈卓只好请他喝酒,不咳嗽的酒。酒过三巡,郭嵩阳忽然向李寻欢提出切磋的请求,李寻欢没有拒绝。 三人来到离开热闹之地,来到偏僻山林,两人正欲动手,陈卓忽然抽了抽鼻子:“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酒菜的香气?” 李寻欢道:“炸子鸡、红烧肉、辣椒……还有极好的陈年雕。” “奇怪。”郭嵩阳皱眉道,“冬日偏僻的荒野山林,即便是猎户也不会久待,何来这么多食物的香气?” “咱们不妨去看看,这香味可比我们方才在酒楼里吃的菜要香的多。”陈卓话音一落,身形已然展开,青影在山林之间闲庭信步,穿梭如风。 李寻欢笑道:“我闻到好酒的气味,魂已被勾走了一半,郭兄,可否容在下前去讨一杯酒喝,咱们再行比过。” 郭嵩阳只好将修补好的乌剑归鞘,跟上两人的步伐。 没过多久,三人循着香味见到天空上的黑烟,他们顺着方向摸了过去,便在一处开阔地上看到一堆小肉山。 这堆小肉山虽然臃肿,但行动一点也不受重量的影响,她们在开阔地上熟练的生火、做饭、烤肉,跑起来就像是灵动的兔子一般。 郭嵩阳最先闭上了双眼,李寻欢也呆在了原地,两人一生从来未见过这么多,这么胖的女人。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陈卓,也不禁轻吁了一口气,他总算知道为何那么多人一提起大欢喜女菩萨就头疼的紧。 倘若说那些生火做饭的胖女人是小肉山,那她们和大欢喜女菩萨比起来简直要可爱的多。 她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屁股下面铺着七八条珍贵的丝绒毛毯,她就瘫坐在哪里,活脱脱像是一只人形巨象,浑身的肥肉摞成一团右一团,若是拿布盖上,谁也不会猜到布下面的东西会是一个人。 在她身边还围着五六个男人,这些男人都穿着极鲜艳的衣服,脸上甚至擦着粉,有两人一手端着盘子,一手将盘子中的食物喂进大欢喜女菩萨的嘴里。 还有几个在替她敲腿,捶背,甚至还有两个像是小猫似的蜷伏在她脚下,她嘴里嚼着炸子鸡,若是高兴了,就会撕下来一块喂到他们嘴里。 幸好陈卓对肉体的控制细致入微,否则他此刻已忍不住会反胃,他侧着头看了李寻欢一眼,道:“李兄,你不是要去讨口酒喝么,还不快去。” 李寻欢苦笑道:“若是这样的酒,那我宁愿一辈子不喝了。” 两人说话并未掩饰声音,大欢喜女菩萨猛然抬起头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谁在那里?” 陈卓、李寻欢、郭嵩阳三人从树后走了出来。 再见到陈卓的那一刻,大欢喜女菩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本章完) 第177章 动手 第177章 动手 随即她又望向李寻欢和郭嵩阳。 “想不到在山林之间还能碰到这种绝色,另外两个也不错,不枉我千里迢迢出门一趟。”大欢喜女菩萨咧嘴大笑,就像是一只难以形容的肥猪张开了血盆大口,她开始笑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忽然间,她全身的肥肉都开始震动了起来。 围坐她身边的男人也都震动了起来,本来伏在她背上的一个穿绿衣服的男人,竟被弹了出去。 就连还未燃尽的木柴都被震碎,几处火堆立马矮了一截。 周围的小肉山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盯着陈卓三人,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陈卓上前几步,拱了拱手:“大欢喜女菩萨?” “你认得我?”大欢喜女菩萨眼睛亮了。 陈卓摊了摊手:“想不认得都有些难,你不正是为了我而来吗?” 大欢喜女菩萨的笑容顿住:“你是谁?” “我姓陈名卓。”陈卓如实答道。 大欢喜女菩萨眯起了双眼:“就是你杀了我那宝贝干儿子?” 陈卓道:“的确是我杀了那怪物。” “杀得好!”大欢喜女菩萨咯咯笑道,“你若是不杀了他,我又怎会出来一趟,又怎么能让你来陪我?” “不好意思。”陈卓摇了摇头,淡淡道,“我陈某人还没饿到这个地步,就算是饿了,可我一有洁癖,二不喜欢人猪,菩萨两样占的十足,在下之所以能忍住不吐实在是因为修养不错。” 大欢喜女菩萨面上骤然变了颜色,冷笑道:“给你体面你不要,好!” 她忽然一挥手,六个小肉山忽然站了起来。 她们的人虽然胖,但动作却不慢,腿一伸,人已弹起,四面八方的向陈卓包围了过来。 李寻欢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小刀,郭嵩阳的手也按在了剑柄之上。 陈卓感知到他们的动作,轻声道:“两位不必出手,麻烦是我自己找的,就由我自己来解决。” 李寻欢和郭嵩阳对视一眼,各自松了一口气,心想陈卓不愧是好朋友,他是绝不会让自己朋友感到为难。 若非万不得已,谁也不想跟那样的一堆肥肉动手,若是沾上一手油,或是碰了那肉一下,足以让人恶心到半夜都睡不着。 六座小肉山,六個方位,几人重叠到一起,就像是道肉墙,连一丝缝隙也没有,她们扑过来,竟似想把他夹在中间,活活困住。 这招式,既朴实又恶心。 唯一的路就是往上跃,可若是往上跃,空旷的天空没有任何借力之处,不能凌空虚度的话,不一会便会掉落下来,届时全身上下皆是破绽。 到那时,不管是地上的小肉山,还是一旁虎视眈眈的大欢喜女菩萨都能对全身破绽的人造成威胁。但陈卓应敌的手段又岂止是这一种? 沉肩坠肘,长枪在手,淡然洒脱的气势立时为之一变,仿佛霸王临身,睥睨天地,刹那间,人枪合一,他身上一块块肌肉鼓胀,猛然发力,化刺为拍,势如水银泻地,力如深海暗涛。 众人只见到一道银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陈卓周身划了一圈。 银芒消失之时,六座小肉山倏然止住前扑之态,而后轰然倒地,再无生息。 【侠义值:一百二十三】 “好枪法,枪如游龙,力透肺腑,活生生把敌人震死了,既不脏了兵器,也不会弄得自己一身血油。”郭嵩阳低声赞叹,“绝枪不愧是绝枪。” 李寻欢轻轻咳嗽一声:“只是陈兄的杀心未免太重了些。” 郭嵩阳反驳道:“难道对敌人还要留手?” 李寻欢暗中叹了口气,没有多言。他无论对什么人都很客气,他觉得“人”,总是“人”,他一向不愿伤害别人,更不愿伤别人性命,乃至于很多时候,对他出手的人,他都会给人活命的机会。 不过,他并不会让朋友也跟他一样仁慈,也并不会因为朋友的手段而生气,他只是在惋惜,惋惜生命。 其他小肉山见状,眼中充满了惊惧,她们都是大欢喜女菩萨的弟子,本领都差不多,一个照面便死了六个,恐怕就算她们一起冲上去,情况也未必见得会有多好。 好在大欢喜女菩萨站了起来,她脸上的肥肉止不住的颤动,显然是兴奋到了极点,咯咯直笑道:“好强的力量,伱很有力气,我就喜欢有力气的男人,这样玩起来,才有些意思。” 笑声中,她已从原地踏步飞起,那么沉重的肉身飞起来却轻灵的像个皮球,连天空上的光芒都被她遮住了大半。 她直扑陈卓而来,仿佛要把他揉尽皮球里,恣意把玩。 陈卓只觉风声呼啸,仿佛是有一座山峰从天边倒倾,横压而下,虚空都近乎在坍缩,肉浪席卷,遮盖天地。 陈卓有把握一枪将大欢喜女菩萨钉死,可若是要把大欢喜女菩萨一枪钉死,必然要穿过重重肥肉,到时候,枪身必污,甚至连他本人也说不得要受到波及。 间不容发之际,陈卓左手向下一顿,枪柄立时陷入泥地,深入数尺,直直插在了雪地中,而后他双手托起,呈霸王举鼎之姿,手中真气密布,缭绕成环,在不触碰到大欢喜女菩萨肥肉的情况下,以斗转星移之势,将这座肉山掷了出去。 轰! 肉山砸在地上,掀起一层雪浪。 以大欢喜女菩萨为中心点,地面深陷了数尺有余,而后裂缝如蛛网般蔓延,雪泥飞溅,断枝四散,树木倒塌,连那几处做饭的火堆都被彻底震散,只余星星火点冒起滚滚浓烟,场中恍若发生了一场小型天灾。 大欢喜女菩萨像个皮球一样弹了起来,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眼睛红的像是只发情的母狮,陈卓借力打力的横摔,竟没能伤她分毫。 “好强的防御力,跟她弟子的武功根本不是一个级别。”郭嵩阳神情凝重,“我若不用剑,绝不是她的对手,你有把握拿下她么?” 他最后一句,却是对李寻欢说的。 李寻欢摇了摇头,苦笑道:“只怕我的飞刀也奈何不了她。” (本章完) 第178章 突然的拥抱 第178章 突然的拥抱 郭嵩阳不再说话,因为他也没有把握用剑取胜大欢喜女菩萨,两人全神贯注的望向场中,他们都很好奇,接下来,陈卓会如何应对大欢喜女菩萨。 摔了一跤的大欢喜女菩萨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反而笑的更欢:“绝枪,我已彻底看上了你,从了菩萨我吧,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跑的掉的!” 陈卓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呸”了一声。 大欢喜女菩萨脸色转冷,贴地纵跃,大地震颤,一拳挥出。 这一拳并不迅捷,相反很慢,头颅大小的拳头仿佛带着千斤枷锁,令众人产生一种视觉上的错觉,时间随着巨拳推移,仿佛也变的缓慢起来。 陈卓面色不变,轰然出掌,掌出势随,刚猛霸烈,威势昭昭,一下便将拳头所带的缓慢之态尽数破除。 一拳一掌撞在了一起,偌大空地倏地一震,仿佛平地炸响了一声惊雷,肉眼可见的波痕从拳掌之间逸散而出,二十丈开外的树木枝蔓上的积雪不断下落。 两人所立之地犹如飓风席卷,泥地哗啦啦的开裂,石屑四处飞溅,数粒石子受力腾飞,宛如劲弓射出的箭矢,嗖嗖有声,划破长空,“啵”的一声,洞穿离两人最近的一名女弟子的咽喉。 那名小肉山似的女弟子眼神当即涣散,鲜血带着肥油从喉间汩汩流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侠义值:一百四十四】 余下女弟子和男宠如避蛇蝎,纷纷跳到数十丈开外,再也不敢靠近。 场中,大欢喜女菩萨浑身肥肉像是拨浪鼓一样抖动,啪啪作响中,把透体而入的劲力转移消磨,但陈卓修炼天象门锻体秘籍有成,所发无俦大力已非此间之人所能抵抗,但听数声闷响,大欢喜女菩萨体内骨断筋折,喉口发甜,眼神骇然色变。 不等大欢喜女菩萨有其他反应,陈卓掌中生出极大黏劲,将头颅大小的拳头黏在掌心,吸取真气。 大欢喜女菩萨只觉一股热流顺着手臂急涌而来,瞬间包裹住她半只臂膀,热流所到之处,体内真气如开闸的流水一般顺着经脉倾泻而出,气力也随着真气的流逝而消失,她双眼圆睁:“你这是……什么魔功?” 陈卓懒得答话,加剧吸收真气的速度,大欢喜女菩萨体内真气的浑厚程度超乎他的想象,足足抵得上四个伊哭。 莫非是肉太多经脉都变得宽了些?还是说所修功法原因? 大欢喜女菩萨转动头颅,望向远处的一众弟子,艰难道:“上,快上,给我杀了他!” 那些小肉山般模样的弟子非但没有上,反而往后退了许多步。 大欢喜女菩萨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狂吼一声,厉声道:“既然你不愿伺候菩萨,那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随着吼叫声她体内忽然涌现一股无法言明的莫大力量,居然挣脱了陈卓掌中束缚,她不想着逃走,反而双臂张开向前,直扑陈卓而来。 陈卓灵觉所感,脚下一点,身如随风摆柳,轻盈迅捷的往后挪移数十丈。 大欢喜女菩萨眼见抓不住陈卓,直朝观战的李寻欢和郭嵩阳扑去。 李寻欢身形已然飞出,郭嵩阳却拔出了长剑,刚想迎上,却听见陈卓的暴喝声:“退,赶紧退!” 郭嵩阳下意识的腾飞而起,却还是慢了一步,大欢喜女菩萨已扑到近前,蒲扇般的大手正要抓向他之时,咚的一声巨响,大欢喜女菩萨忽然爆开,血浆与碎肉好似无穷箭矢一般向外激射。 距离大欢喜女菩萨不到半个身位的郭嵩阳宛如被炮弹击中,自爆的气流瞬间破开他的护体真气,他就像是麻袋一般连遭血泥袭击,倒飞三丈有余,撞断身后大树,浑身渗出鲜血,不住颤动,唯有握剑的右手沉稳如初。“郭兄。” 闪到一旁的李寻欢纵跃过来,伸出那双稳定的双手替他拂去满面血水混合的油状物。 郭嵩阳第一次想挤出一丝苦笑,却失败了,只因他脸上也都有着细密的伤痕,一动便是钻心之疼,他头脑一阵发昏,挣扎着道:“只怕……只怕今日之后,世上再无嵩阳铁剑。” “谁说的,你还欠我几件事呢?”陈卓已至两人身前,“有我这个债主在,你不把债还完,休想跑到地府里去报道。” 李寻欢忧郁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笑意,道:“幸好郭兄有陈兄这个债主,他的医术只怕是阎王来抢人也会空手而归。” 郭嵩阳伤的不可谓不重,近距离直面自爆的大欢喜女菩萨,若非听了陈卓的话,此刻已大欢喜女菩萨一起化作了血泥。 “李兄,你替我护法,我先把郭兄的内伤止住。”陈卓盘膝坐到郭嵩阳背后,双掌抵住他的背心,神照经和修罗龙蟾功的内力源源不断的灌注到他的体内。 李寻欢慎重的起身,右手握住飞刀,谨防大欢喜女菩萨的弟子突施报复。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在大欢喜女菩萨化作血泥之后,她门下的弟子和男宠一個个全都走了,显见这位女菩萨并非真的有菩萨心肠,只顾着拼命填她们的肚子,却忘了照顾她们的心。 一直到两个时辰后,陈卓才收掌吐气。 郭嵩阳死人般的脸色恢复了些许正常。 陈卓起身道:“没有大问题了,等会回到客栈,明日给你抓几副补血生气的药,再给你疗伤几天,不出十天,伱就能拿着铁剑向李兄讨教了。” 郭嵩阳拱了拱手,没有说出道谢的话,看向陈卓的眼神却不同了。 李寻欢紧绷的身形这才恢复放松之态,收回手中小刀,道:“我觉得还是多养养的好,胜负什么时候都可以分,身体却是自己的。” 陈卓看了他一眼,道:“李兄啊李兄,道理你都明白,说的话也很中听,可为什么你偏偏不肯放过自己呢?” 李寻欢突然一愣,苦笑道:“其实早点分胜负也没什么不好。” 日落时分。 两人搀着郭嵩阳回到了客栈,刚准备把他送到房间休息时,三人便见到一个并不算是个美丽的女人。 她就靠在大堂的梁柱上,斜斜的站着。 她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衣服很紧,显得她的腰很细,腰细的女人,看起来总是特别苗条,特别动人。 而这女人动人的地方不止细腰,她的皮肤很白,还有一双长腿,长且直,胸膛丰满而高耸,眼睛长而媚,嘴却很大,嘴唇也很厚。 是以,这个看起来并不算是特别美丽的女人,却很容易引人犯罪。至少客栈里的男子眼睛都恨不得长在她的身上。 (本章完) 第179章 蓝蝎子 第179章 蓝蝎子 “蓝蝎子?”陈卓率先叫出了她的名字。 蓝蝎子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得更细、更长,就像是一条线。 一条可以勾住男人心的线。 蓝蝎子媚笑着道:“你真好眼力,有眼光的男人,我总是喜欢的,可惜没能够早点遇上你,你既然杀了我最满意的男人,那我这笔账就不得不跟你算。” 听到蓝蝎子的名头,客栈里围观的人立刻跑了个七七八八。 “何必呢?”陈卓摇头道,“你打不过我。” 蓝蝎子笑容不变:“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卓看了她一眼道:“我对敌人向来不心慈手软,可江湖像你这样的女子却已不多,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哪来的回哪去,天下间兴许找不出第二个伊哭,但好男人却比伊哭多得多。” 他对蓝蝎子没有恶感,原故事中,伊哭受了李寻欢的刀伤,死在阿飞手中,蓝蝎子为伊哭报仇,找上了李寻欢。 装醉的李寻欢在危机关头折断她一只手并且饶了她一命,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聊表同情。 因此,后来在林仙儿会客的小楼里,李寻欢因被郭嵩阳点了穴道不得动弹,她不惜与大欢喜女菩萨的弟子至尊宝撕破脸皮,救下李寻欢。 李寻欢获救之后,伸出右手说了她心愿让她砍下,这女子终于是被李寻欢的大爱感染,最终找回真善美的自我,独自找上大欢喜女菩萨想抗下一切。 总的来说,蓝蝎子看起来荒淫无度,实则是对过往痛苦的经历一种沉溺,本质上,她内心犹存真情善良,这一点,从她明明得知陈卓武功远比她高,还要来为伊哭报仇就能看得出来。 蓝蝎子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杀了你也好,伱杀了我也好,也许就能将这场痛苦终结。” “你想好了?” “是。” 陈卓叹了一口气:“那便来吧。” 蓝蝎子缓缓往前走。 李寻欢轻轻咳嗽了一声,转过头对陈卓道:“陈兄,这一战,由我替你代劳吧。” 陈卓知道这是李寻欢慈悲心又发作了,他也有意放蓝蝎子一马,正准备出声答应,松懈的眉头忽然一皱。 他感觉到了一股杀机,很凌厉的杀机。 李寻欢比陈卓慢了一分,却也感受到了,他收敛了脸上的淡笑,右手摸出了一枚小刀。 蓝蝎子顿住了脚步。 郭嵩阳伤重未愈,虽是最后一个感受到的,却握紧了手中的乌鞘大剑,他已决定,纵使战死,也绝不会拖累朋友。 杀机是从街道上传来的。 原本应该很热闹的街巷,此刻宁寂的不像话。 没有脚步声,没有小摊贩的哟呵声,也没有小孩的嬉闹和妇人的喝骂声。 寒风从长街呼啸而过。残阳泛红的余晖照在街头巷尾显得寂寥凄然,十八个黄衣人不知何时,也不知从何处出现,呈包裹之势,往客栈围拢。 他们握着的兵刃各不相同,但他们抬步的动作,行走的气势却惊人的相似,他们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放在江湖上,也籍籍无名,但谁不敢小瞧他们,只因他们的步态和气势都足以证明他们每一人都是一流的江湖高手。 但仅仅是这十八個人,不足以让小李飞刀收敛笑容,也不会让嵩阳铁剑抱上赴死的决心。 而让陈卓皱眉的杀机,也不是这十八个人能散发出来的。 暮色将临。 在长街的街尾上,还有两个人在行走,残阳的余晖照着他们的衣服,他们的衣服上也闪耀着一种诡异的金光。 两人都戴着顶宽大的笠帽,将面目隐藏在笠帽的阴影中。一人走在前面,另一人紧跟在身后。 他们走得不快也不慢,看来都很随意,可若仔细观察,后面一人每一步踏出,恰好都踏在前面一人刚离开的脚步中,就仿佛是那人的影子一般,从没有出错。 走路时的步伐就已配合的如此巧妙无痕,若是两人联手对敌,招式间的配合弥补定然远比想象的还要神奇默契。 杀气正是从他们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这杀气令长街寂静,人声凝住,也令生命暗淡。 这两人正是上官金虹和荆无命。 陈卓松开眉头,忽然一笑,他总算等来了最为期盼的对手,而且这对手并没有让他失望。 从上官金虹和荆无命隐隐相融为一体的气机来看,两人气势相合,恰如太极图一阴一阳,所以两人联手绝不会是一加一等于二这般简单。 “李兄,看来要麻烦你照顾郭兄了,蓝蝎子也交给你了。”陈卓肩膀轻抖,首次在迎敌之前握住了长枪。 李寻欢往前踏出一步道:“不,郭兄的伤只有你能治,我只会喝酒,幸好打架的本事也不错,另外,蓝蝎子要报仇的正主可是你,不过,她能为伊哭前来报仇,足见是个有情义的人,我只盼你手下留几分情。” 呛啷一声,白光乍亮,郭嵩阳已拔出长剑,冷笑一声:“哼!婆婆妈妈,嵩阳铁剑只会死在冲锋的路上,绝不躲在朋友的背后苟活。” 李寻欢微微苦笑,蓝蝎子却忽然说道:“你们尽管迎敌便是,希望我们的账,晚些时候还能再算。”说完,她竟就此转身,离开了客栈。 郭嵩阳微觉诧异。 陈卓和李寻欢相视一笑,他们总算是没有看错人。 “好了。”陈卓清了清嗓子,道,“郭兄若是没有受伤,我绝不拦着你冲锋,不过,以你现在的伤势,最多应付一个黄衣人,多应付一个,兴许就会让我和李兄分心。 至于李兄,你应该知道我所求的东西是什么,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一战,希望你不要插手。” 陈卓也不等二人回答,提着长枪,跨出客栈,来到长街之上,踏入黄衣人的包围当中。 李寻欢和郭嵩阳没有跟出来,他们对朋友的尊重向来与克己之心一致。 长街上。 黄衣人已将陈卓锁定。 他只有一人一枪,但对方却有二十二件兵刃,其中有钩、双剑、双鞭、双笔、刀等。 (本章完) 第180章 谋算与交锋 第180章 谋算与交锋 笔最短,也最险,使的赫然正是昔日“生死判”嫡传的打穴心法,这人在兵器谱中的排名,绝不会在“风雨双流星”向松之下。 剑是松纹剑,剑法隐然有古意,出手萧疏,意在剑先。 当代使剑的高手,绝不会有十人以上能胜过他。 最狠的还是刀。 九环刀,环声一震一销魂,七刀劈下,刀风已笼罩陈卓浑身上下。 陈卓足不动,身体轻轻摇晃,长枪在他手中忽然幻化出一道长龙,紫气晕染,搅起霸道劲气。 街道上的粉尘、落叶、残枝、泥屑乃至松动的瓦砾尽皆随着劲气起舞。 这样的枪法让人无法描述,让人浑身发颤,枪芒闪烁,劲气崩向四方。 撕裂了笔,折断了剑,崩坏了刀,戳碎了钩…… 【侠义值:五百五十六】 一十八人无一人存活,四下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郭嵩阳怔怔无言,李寻欢也常常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你斗大欢喜女菩萨在先,耗费真气精力替别人疗伤过后,还能挥出这样的一枪,绝枪之名,名不虚传。”上官金虹揭开斗笠,露出那张始终平静且严肃的脸来。 荆无命揭开斗笠的动作比上官金虹慢上一分,仿佛他已正真成为了别人的影子。 陈卓淡淡一笑,道:“得上官帮主称赞,简直比喝上美酒还要舒坦。” 上官金虹忽然笑了笑,道:“其实,你也可以天天舒坦。” 陈卓好奇的道:“哦?” 上官金虹直视陈卓,一字一顿道:“臣服我。替我征伐武林,功成之后,我许你第二把交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听起来好诱人啊。”陈卓笑着摇了摇头,道,“可惜,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一向不喜欢头顶上有人踩着,要不这样,上官帮主你臣服我,今日我饶你一命,你替我征伐武林,将来我只挂个名,武林还是你的。” 上官金虹渐渐收起笑容,道:“可惜了。” 陈卓问道:“可惜什么?” 上官金虹道:“可惜绝枪昙一现,将就此失传。” “哦?” 上官金虹悠悠道:“自我成立金钱帮以来,费不知多少金银人力,收揽不愿臣服我高手的信息。收集你的信息,我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伱的武功手段也好,生活习惯也罢,一切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况且,你战完大欢喜女菩萨,又消耗大半真气精力,而后攒起来的锐气一枪倾泻,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绝枪,你今日必死无疑。” 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决定胜负的不仅仅是武功招式,气机交锋,心灵暗斗都是极为重要的因素。 上官金虹说出这番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就是这种平静,比咄咄逼人语言还要凶险,不仅显示着他十拿九稳的气魄,还给人一种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的谋算。 换上寻常高手,此刻在精神层面只怕已为上官金虹所压,但陈卓是谁? 面对藏海境高手盛怒不色变,近距离接触过天人境大高手的威压,又岂会受区区上官金虹言语间的压迫? “是吗?”陈卓脸色微正,长枪缓缓抬起,语气无波的道,“武道不是兵法,你把兵法之道摆在武道前面,路已入了歧途,你猜猜看,我要几枪杀了你?” 他再度踏前一步,气势勃发,仿佛有无声的战鼓响起,扬声道,“或者说,你同你的影子一起能在我手上撑过几枪?”陈卓的清朗的声音响彻长街,明明残阳已落,街道上的亮光却反比方才还亮三分。 傍晚的寒风吹拂到此处倏然停滞,场中气氛凝重到能滴出水来。 上官金虹和荆无命交相融合的杀气一节节攀高,直令上空飞鸟难渡,虫人偃声。 李寻欢和郭嵩阳完全忘了说话,就站在原地,未曾动上分毫,他们深知,这样的旷世一战,以后不会再有,纵使再有,他们也必然看不到了。 江湖十载,人生百年,又能出几个似绝枪这样的人物呢? 突然之间。 上官金虹和荆无命同时微簇眉头,只因他们感觉到陈卓的气息正在迅速转淡,明明活人就在眼前,他们却感受不到属于他的气息。 他好似化作了山间清风,无影,又好似化作了天边流云,无相。 小无相功能模拟不同流派的功法,逍遥御风模拟事物气机也非难事,这也是陈卓跟扫地僧和天机老人相斗得到的启发。 我是清风、我是流云,凡人的杀气能令活物发僵、惊惧,又岂能令天象转变? 上官金虹忽然握紧了拳头,荆无命的长剑已然出鞘。 机锋若是得不到倾泻,反而会在充塞到顶点之时骤然衰退。天象无常,来时无定,去时无踪,几乎不会受到限制。 两人若再不出手,气势早晚为陈卓所压,到那时,优劣易转,一切的布局都将是空。 那一剑绝不是寻常高手能挥得出来,荆无命左手翻转,数十道寒星化作一点,辛辣诡异,犀利无端。 上官金虹双袖迎风而涨,手中突然出现两道金环,一子一母,子环随着寒星向陈卓横压而下。 母环骤然消失,好似从来没出现过。 但它真没出现过吗? 不,上官金虹之所以能位居兵器谱排行第二,并且不惧天机老人,是因为他早已达到“手中无环,心中有环”的境界。 手中无环,对手无法捕捉攻势动向。 既然是无法捕捉的动向,那便是无处不至,任意穿梭。 母环已到了陈卓下半身,犀利锋芒直指魄门。 他知道陈卓体魄强大异于常人,猜想是练了神异的外功法门,但凡外功,必有罩门所在,魄门便是其一。 可惜他猜错了陈卓的武功,一步错,步步错。 小孩子犯错,往往有后悔的余地。 而武者犯错,往往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陈卓胯上两片肌肉轻轻一夹,那令人命丧尽,利器折断的龙凤母环便如被捏住七寸的蛇,不仅失去了反抗之力,还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犀利锋芒。 力摧,环断! (本章完) 第181章 天下第一 第181章 天下第一 同一时刻,陈卓手中之枪扬上长空,吸纳了周遭所有气机和涡流,令虚空在视觉上产生一种皱缩之感,仿佛天地之间仅有这么一枪。 枪势霸烈,招式横贯,刚猛无俦。 枪芒点破寒星,挑飞子环。余势不绝,如千军万马一般朝两人倾泻而下。 一招吃亏,上官金虹和荆无命不敢大意。 一个收环撄锋,掌力催到极致,势如惊涛骇浪,迎向枪锋可能造成的后续伤害。 另一个空门大开,手中之剑,如毒蛇吐芯,剑气成网,密如星斗,道道直指陈卓身上要害。 谁知上官金虹的掌力刚触及枪势,便觉力道拍空,心中暗叫一声不妙。 竟是虚招? 实招在哪? 实招自然在虚招之下,虚虚实实,本就可以互相演化,互相遮掩。 千军万马的枪势过后,那后续的枪芒缩成无形一点,直如流星经天,气贯长虹,直指空门大开的荆无命。 从一开始,陈卓的攻击目标就不是上官金虹,而是荆无命,论武功,上官金虹的境界要高于荆无命,论威胁,影子才是最好的刺客。 噗的一声。 荆无命眉心出血,死灰色绝无生机的眸子第一次闪烁着不甘心。 他还有右手剑,比左手剑更快、更辛辣、更诡异的右手剑还未使出,可他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了,面对强者藏拙,本就是自寻死路。 【侠义值:六百】 上官金虹不愧是枭雄,影子死于面前,没有色变,没有吃惊,更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抓住陈卓攻击的间隙,杀招尽出。 子环与断环齐飞,一取陈卓手腕,一取眼眉,同时掌中真气蜂拥而出,凶猛爆裂,两道掌劲仿佛化作了怒狮,各自咬向陈卓的脖颈和胸膛。 长枪缩回出招已来不及。 陈卓左手手腕上扬,枪杆磕飞断环,任由子环在在手腕上切割,肌肤裂开,殷红见肉,磅礴血气激荡,肌肉抖动,子环的切割之势顿时消弭。 彼时,他右手离枪,虚环妙转,徐徐一拍,这一掌至刚至猛,强横霸道,霎那间,连同陈卓的身形也仿佛在一瞬间拔高,掌影在上官金虹眼中不断变大,直至填满整个瞳孔与这片天地。 “这……”观战许久的郭嵩阳第一次失声。 李寻欢也奇迹的一次没有咳嗽。 世上居然有这等掌法! 即便是两人身在十几丈开外,也能清晰的感知到那一掌的威势凛凛和不可阻挡,更遑论身处掌法中心的上官金虹。 啵! 双掌对撞,没有余波,也没有任何力量外泄,李寻欢和郭嵩阳只闻听到炒豆子般的闷响声从上官金虹体内传出。 陈卓收掌静立,手腕上伤痕开始弥合,以超乎常态的速度进行恢复。 上官金虹缓缓后退数步,他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怔怔地看着陈卓,忽然叹息一声道:“人果然不能犯错,自我明事以来,就犯了这么一次错,错估了你的实力。”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他的眼耳口鼻,诸般孔窍,喷出数尺血泉,而后整个人像漏了气的气囊一样,瘫瘪成一团血泥。 这個有着人生信条的枭雄最终死在了自己并不完美的算计之下。【侠义值:六百四十九】 李寻欢和郭嵩阳直到此刻,才长长的吐出了口气,只身面对金钱帮的十八名精锐,再加上一个天下第二的上官金虹和跟他武功相差仿佛的荆无命,换做是他们两人,绝对是十死无生之局。 可陈卓不仅利落的解决了,还仅是受了些许轻伤,真叫人叹为观止。 “他的武功,比在保定城时又精进了许多。”李寻欢暗自想着,搀扶着郭嵩阳,快步来到陈卓近前,看着他血痕犹在的双腕道,“陈兄,你无事吧?” 陈卓摇了摇头道:“一点皮肉伤,小意思。” 郭嵩阳看了一眼上官金虹和荆无命的尸体,一边暗中感叹世上少了两个磨砺剑道之人,一边又看向面无表情的陈卓,奇道:“战胜对手原本是件很快意的事,何况你战胜的是天下间最强的两个人,为何我在你脸上看不到一点高兴和得意?” 陈卓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一直认为他们两联手能达到十二分,可偏偏只有八分,你早晚会知道,这世上如果没了对手,那将是一件多么寂寞的事。” 郭嵩阳沉默不语,他有些理解这种心情。 李寻欢反倒笑了笑,道:“陈兄,无论寂不寂寞,今天的事总归是值得庆贺,我们不妨喝上几杯。” “李兄说的是,走,咱们喝酒去。” 陈卓脸上露出笑容,即使上官金虹和荆无命没能达到他的心理预期,但今天的收获也足以令人满意。 入夜。 陈卓在房中正站着静桩,以初阶秘籍的散功法门将吸收得来的真气用于锤炼血肉躯壳。 一股股磅礴的真气在秘法的转化下变作温润的精气散入血肉经脉当中,一阵酥酥麻麻的肌肉撕裂疼痒感便从全身上下各处传来。 陈卓能清晰感受到真气所转化的精气对血肉筋膜、经脉窍穴的渗透,他的皮肤表层泛起赤红色泽,浑身汗液蒸腾。 陈卓只觉浑身血液和骨肉都沸腾了起来,就如同是全身上下突然融入了滚油,滴滴滚烫,重练血肉,打磨筋骨窍穴。 半个时辰过去。 陈卓口中吐出一口浓郁的白气,收起静桩站姿,感受着又涨了一截的力气和更加强健的躯体,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 “大欢喜菩萨的功力不仅深厚,还很纯粹,不然绝不能让我有此提升,况且,今天的收获不止这些,还有六百四十九点侠义值。 不过,仅凭这六百多点侠义值,想达到天象门所说的肉身大道第一步却还远远不够,不如将它用来推行内功的进度,我也是时候打破督脉,达到通玄圆满之境了。” 想到这里,陈卓没有丝毫犹豫,除去鞋袜,盘膝坐到床上,心念闪动:“使用侠义值,推进紫气东来,逍遥御风。” 【侠义值:六百四十九】 【紫气东来、逍遥御风:大成】 …… 【侠义值:二百一十三】 【紫气东来、逍遥御风:圆满】 (本章完) 第182章 境界突破,传奇江湖 第182章 境界突破,传奇江湖 一瞬间,陈卓体内的真气达到一个全新的体量,不过这种体量对他现在的躯体来说,才堪堪合格而已。 陈卓导引着侠义值转化而来的精纯真气与丹田中的真气融为一体,直到彻底掌控这股力量,再催动着它循着经脉,冲击锁在督脉处的厚厚壁障。 与想象中的一样,随着肉身强度的替身,经脉关窍处的壁障也倍速增长,涛涛江河般的真气冲击在壁障上,宛如狂奔的洪流撞上了一块厚而坚实的堤坝,任凭洪流如何汹涌,堤坝始终高上一线,不让洪流通过分毫。 考验韧性和耐力的时候到了。 陈卓毫不泄气,驾驭真气,如同愚公移山一般一点点开凿着堤坝上的坚石。如此循环往复上百次,堤坝终于出现了松动。 可逍遥御风的真气此刻却略显疲态,后劲不足了。 陈卓又驾驭着修罗龙蟾功、神照经的真气冲击关卡,但奈何两者的强度始终差上一线,无法洞穿壁障上的最后一道防线。 “想要冲破这最后一道防线,除非我体内还有跟逍遥御风真气品质一样的内功,咦?我还有沧浪诀,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陈卓念头一转,当即心念再动,“使用侠义值,推进沧浪诀。” 【侠义值:二百一十三】 【沧浪诀:入门】 …… 【侠义值:零】 【沧浪诀:小成】 沧浪诀一共有十三重,达到小成之境便有了七重沧浪之劲,这本内功心法陈卓已参透大半,驾驭七重沧浪劲是绰绰有余。 一刹那间。 体内疲软的真气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沧浪之劲一重高过一重,在体内哗啦作响,但听经脉窍穴里发出如浪涌奔腾的声音。 轰隆一声。 坚壁碎裂,陈卓终于将督脉彻底打通。 至此,修炼了两年两个月零五天的陈卓完全通了任督二脉,成为通玄境圆满的武者。 任督二脉一通,陈卓体内原本疲软的数种真气再度活跃起来,一股脑的先后流入督脉各处关窍,填满窍穴,壮大自己。 整整小半个时辰过去,各种真气的冲刷才停止下来。 突破境界的好处不言而喻。 不仅是体内各种真气暴涨了三成,而且也愈发精纯起来,盘膝于床的陈卓睁开双眼,此时已是深夜,屋内并未燃烛,但仅凭着微弱的月光,室内的景物在他眼中皆变得一清二楚,仿佛它们本身都自带着一点荧光。 院外的泥地上有一条不知名虫子不惧严寒,正弹着尾巴,跳着行走,落地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清楚的如同是铜锣敲打。 他还闻到远处红楼飘来的一阵酒菜香气,有笋干,有蒸鱼,有烧鸡,酒是上好的乌梅酒,光凭香气,就能感觉到其中的酸甜滋味。 除了五感上的提升,精神也灵彻了不少,身体变得轻盈且充满了力量,似乎举手投足都能造成莫大的破坏力。 陈卓抑制住长啸一声的冲动,喜悦归喜悦,打扰街坊邻居睡觉没公德的事他可不做。 带着这份突破境界的喜悦,陈卓和衣而眠,他已许久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了,今日正合适。次日清早。 陈卓、李寻欢、郭嵩阳在客栈大堂碰面。 李寻欢和郭嵩阳看到陈卓的第一眼起,皆是一愣,如果说昨日的陈卓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犀利无匹,那么现在的陈卓就成了一汪平静且深不见底的湖水。 宝剑伤人尚有预兆,湖水翻涌又如何有征兆? “他又有所突破了。” 李寻欢和郭嵩阳都是当世高手,如何看不出其中端倪,暗自感叹陈卓天资横溢的同时,心中自绝了相较的心思。 三人说笑间用罢早饭,蓝蝎子如期而至。 事情没有悬念,感同身受的李探接下这档子事,轻松击败蓝蝎子并感化了她。 又过了三日。 伤势愈合的郭嵩阳离开了客栈。 他不是单纯的告辞,而是带着陈卓的嘱托,让他带领郭家的人以陈卓的名义掌控金钱帮,去劣存优,将它做成天下第一大帮。 作为交换,陈卓传了他一门名为独孤九剑的神奇剑法,而郭嵩阳也承诺,定用余生办好陈卓交待的事。 陈卓相信,这件事虽然麻烦,但兴许要不了几年就能办成。 一则金钱帮本身的积累都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不然不可能在两年之间成为天下第一大帮。 二则此间天下顶尖的高手皆与他有交情,即便自己不在此界,郭嵩阳碰到了难事,他们也会帮着解决。 三则是正道魁首少林欠着自己的人情,在此事上,定然是默许的态度,这样一来,无形中的威胁就小了很多。 当然,在此期间,陈卓没忘记找到林仙儿,这個有着仙子外表、毒蝎心肠的浪荡女人竟然惊骇的疯了。 就在上官金虹和荆无命殒命后,她被无形的压力逼疯了。 陈卓见到她时,她已认不出来陈卓是谁,逢人便说她是武林第一美人,问别人厉不厉害,要让别人对付绝枪,可一会又痛哭流涕,哀婉欲绝,把路人当成绝枪,跪地求饶。 陈卓叹息一声,不再看她一眼,对玩弄人心的林仙儿来说,此番下场是再好不过的惩戒。 又过了几日,客栈前后发生的事情传遍江湖。 令江湖再度沸腾。 各地纷纷宣扬起绝枪的事情来,先得金丝甲,再败各路高手,诛五毒、斩伊哭,力挫群豪联手……击杀大欢喜女菩萨,一枪一掌绝命天下第二的上官金虹。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大事发生在短短月余,绝枪之名彻底冠绝江湖,成为公认的天下第一。 可自此过后,绝枪彻底沉寂了下来,在江湖上,几乎没了踪影。 有人说他是销声匿迹的魔教传人,如此高调行事,再潜心蛰伏下来,为的就是将来魔教再度入主中原,霍乱天下。也有人说,没了对手的绝枪是觉得江湖太过寂寥,如同上一代天下第一名侠沈浪一般,去海外仙山隐居。也有人说绝枪天下无敌,年纪轻轻的历经繁华,看破红尘,出家为僧…… 江湖代有人才出,新的武林故事还在诞生,一批批心高气傲的年轻高手无不以名扬江湖为奋斗目标,可无论故事再怎样更替,始终没有一人似绝枪那般耀人眼眸,他的名字已然成为传奇,人虽不在江湖,但江湖始终有着他的传说。 (本章完) 第183章 一长一短 第183章 一长一短 保定城。 早集时分,阿城刚把陈卓所租住的小院打扫干净,歇了一口气,他准备赶回家中吃完早饭,再回客栈帮工。 他回家的路,要经过醉仙楼,醉仙楼这几日忽然闭门谢客,重新修葺,有小道消息说是酒楼换了东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开间自己的酒楼。”阿城一边走,一边憧憬的想着。 不知不觉间,他已到了醉仙楼的楼下。 原本关闭的严严实实的酒楼已然开张,酒楼上下焕然一新,就连招牌也换了名字。 醉仙楼变成了醉仙居,多了几分逍遥之意。 数名酒楼伙计正在楼下笑脸迎人,楼下张灯结彩,鞭炮高挂,舞狮的队伍正静候一旁,等待佳时。 阿城站在人群中,羡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倒没想过要开一间同醉仙居这样大的酒楼,他攒了六年的银子,想要的不过是一间能放七八张桌子的小酒楼。 “也许要不了五年,我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多亏了陈公子,他这些天给我的银子,足以让我少存好几年的钱。”阿城感激的想着,“也不知还能不能够再见到他。” 正当阿城准备离开之时,酒楼里忽然跑出一名伙计,径直向他走来,笑着问道:“可是郑阿城郑爷当面?” 阿城呆了呆,道:“你是在叫我?” 那伙计道:“您是叫郑阿城吗?” 阿城愣愣点头。 伙计笑道:“那便是了,楼上有两位爷想要见你,还请郑爷移步。” 阿城脸色一红,道:“你叫我阿城就好,请问是那两位要见我?” 伙计道:“郑爷上去便知。” 阿城看着围观众人投来好奇、惊诧、艳羡的目光,脸色更红,忙不迭的点头同意。 伙计带着阿城来到醉仙居三楼的一处包厢前就转身下楼。 阿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屋里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平缓而醇厚。 阿城推开了房中。 屋中的客桌前坐着一名男子,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他有着一双奇异充满活力的眼眸,温柔而灵活,手中还握着酒杯,面带微笑,不用想,他定是方才说话的男子。 另一人靠窗站立,一袭白衣,背对着他,身影有一两分熟悉,却又不是很真切。 “小的好像不认识二位,不知二位找我来所谓何事?”阿城拱手询问道。 “阿城啊,你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站在窗边的白衣公子悠然转身。 阿城霍然愣住,随即欣喜道:“陈,陈公子,是您,太好了,您回来了?” 陈卓微微一笑:“然也。” 阿城脸上的拘谨消失,碎嘴道:“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您住的房子,我天天都在打扫,这次回来,您还要住多久。” 陈卓淡淡一笑:“不住了,阿城,我要离开了,这次是来向你告别的。”阿城心中一热,又有些怅然若失,陈卓特意来向他告别明显是将自己当做了朋友,可像陈卓这样神秘又高强的江湖侠客,行踪一向缥缈不定,再次相见,当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陈卓走了过来,拍了拍阿城的肩膀道:“我记得你有一个开酒楼的心愿对不对?” 阿城茫然的点了点头,又鼓足勇气道:“嗯,陈公子,等你下次再来保定城时,我就请你在我的酒楼里喝酒。” 陈卓笑呵呵道:“我看用不着下次,今天就可以。” 阿城一时没反应过来,道:“好啊,那我今天就不去店里帮工了,请陈公子和这位朋友一起在醉仙居里喝酒,不过,我的钱都放在家中,陈公子伱们稍等片刻,我取完银两就来。” 陈卓和李寻欢相视一笑,拉住转身的阿城道:“你请我在醉仙居里喝酒,又何须钱?”随即指着桌上的地契文书道,“阿城,这醉仙居我已买了下来,今日把他转赠给你,快去签字吧。” 阿城目瞪口呆,好一会才被这个惊天喜悦砸的回过神来,激动的道:“陈公子,你……你为何待我这般好。” 陈卓淡淡笑道:“当初我说过你定能实现你的愿望,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怎么?看你这幅模样,是不想请我和李兄喝酒了吗?” “不,当然不是。” “那快去签了吧。” 阿城略显激动的走到桌前,看了地契文书一眼,深吸了好几口气,稳住心神,才在契书上签下名字,摁下指印。 这时。 门外忽然传来那名的伙计声音:“老板,吉时将到,还请下楼点燃鞭炮。” 陈卓笑着兀自有些发愣的阿城道:“郑老板,伙计叫你燃鞭?还不快去?” 阿城回过神来,道:“陈公子您还是叫我阿城吧,这酒楼我替您守着。” 陈卓笑着摆了摆手:“快下去吧,别耽搁了吉时。” “嗯。”阿城应了一声,晕乎乎却脚步轻快的下了楼。 李寻欢这时才好奇道:“你为何要帮他?” 陈卓洒然一笑道:“我有两个理由,一长一短,你想听哪个?” 李寻欢被成功勾起了好奇心,饮下杯中酒液,笑道:“我这人一向怕麻烦,还是听短的。” 陈卓负手看向窗外:“有钱,任性,我乐意。” 李寻欢明明喝的是不让人咳嗽的酒,却习惯性的咳了两声:“我还是听长的,长的应该有真话。” 陈卓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缓缓道:“当初,龙啸云带着田七、赵正义他们诬陷我是梅盗,上门来找我麻烦,阿城在门外打扫庭院,见他们来势汹汹,怕对我不利,抢先回到屋中,让我从后门先走,他则想留下来打发掉这些人。 从那时候起,我就把他当做朋友了。” 李寻欢缓缓点头,这才是真正的理由,与他所认识的绝枪行事风格相吻合。 陈卓接着道:“我在此间的朋友不多,往后这醉仙楼若是有危机麻烦,还请李兄照拂一二。” 李寻欢品出话中味道,点头应下,又问道:“你打算去哪?” 鞭炮炸响的声音忽然在楼下响起,陈卓的视线也随之飘向了天际:“去一個很远很远的地方。” (本章完) 第184章 有趣 第184章 有趣 兴安城,擎天司外司后山。 伴随着一阵熟悉而短暂的晕眩感,陈卓出现在自己所挑选的小院房中。 窗外晨光初透,丝丝灼热的气息随着日光欢跳起来,即使是在清晨,院前树干上的枝叶还是显得蔫吧吧的,已是七月时分。 盘膝于床的陈卓睁开双眼,心中回荡着返界信息。 “本次穿界终结,固定穿界时间剩余一个月零十二日,折合留存时间,共有六个半月下次穿界时间。” “下次穿界时间,三十日后,穿界时限为九个半月。” “武道第一达成。” “武林势力天下第一未达成。” 陈卓轻吐一口气,很快抹掉了身上的一丝疏离感,他起身来到桌前,随手拿了一本名叫《大雍律法》的订书来到外院葡萄架下的躺椅坐下。 他随手翻阅着书籍,浏览书中记载的一条条律法。 这本书是青衣侍者送上门来的,擎天司毕竟是执法部门,即使在文书、卷宗等事务上不需要擎天司卫操心,但基本的律法还是要通晓一些。 在以前,入了擎天司的新人虽然第一月不需要出任务,但在七日之内要接受律法考核,过不了关,将会受到扣除部分真正“饷银”的惩罚,从来没有人敢疏忽以待。 只不过,随着规矩日渐松弛,本朝雍皇近三十年不曾举行过一次京查,这条律法考核的旧例也渐渐无人执行。 反正对普通的官员、寻常的江湖人以及百姓来说,擎天司卫这身衣衫就意味着法。 陈卓之所以研读起律法,一是放松身心,二是想从律法上了解大雍,毕竟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将在大雍的暴力机构供职,多了解一些总没错。 一番品读下来,《大雍律法》的完善度完全出乎了陈卓的预料,一共有三十集,共四百六十条,并且这四百六十条律法是大雍建国以来基于发展的现实基础修订而成。 几乎每十年,律法都会有改动变化,只不过随着当代雍皇统御本朝,每况愈下,《大雍律法》也有近三十年不曾有过修订。 “从某些方面来看,也就是说当代雍皇是个昏君?”陈卓合上《大雍律法》,从躺椅上翻身坐起,“不对啊,一個武功修到能天人境的君王,必然不是蠢货,为何会几十年无所作为,放任雍国到现今这种地步呢?” 摇了摇头,陈卓没有自寻烦恼,这些大事不是现今的他需要考虑的,至少从目前而言,他对于雍国没有太多归属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擎天司卫。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己真正迫在眉睫应该解决的问题是来自于顶头上司的威胁。 从段向坤一掌将侍者拍成血泥的行径来看,他对于触犯自己威严的人绝不会放过。 自己不仅当众打了他的脸,还几度驳了他的面子,一旦得知自己仅是扯了云钦舟的虎皮,他必然对自己除之而后快。 虽然说碍于擎天司卫的身份,段向坤在众目睽睽之下并不会拿他怎样,可身为一方“诸侯”,能让人消失的办法太多。 “他若仅仅是针对我,我倒有办法应付,但他绝不会放过我身边的人,嗯,当务之急,是尽快把润子送走。” 陈卓抬眼望向洪山所住院子的方向,决定今日兑现当日在船上的诺言,请他到兴安城的醉仙楼喝酒,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问到送走刘润的办法。 …… 而陈卓所料的果然不差。他连同刘润的详细资料已然摆在了统领室的桌上。 段向坤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着两人的资料,半晌,他合上资料,喃喃自语:“大峪镇,刘家村,刘壮、刘润,为金山山匪掳走,以他现在的武功,金山山匪怎么可能将他掳走?” 他的心腹杨成忽然插嘴道:“头,会不会他的身份有问题,不到一年时间,他能从一个山野间的毛头小子成为通玄境中的少年俊杰,莫非他是别国的探子,或是其他势力想要安插入我擎天司的暗子? 若是这样的话,咱们不妨就以此为由,直接将他拿下,送入我擎天司的刑台,再硬的骨头我都能让他承认!” 段向坤冷冷瞧了他一眼:“你是想谋害我么?” 杨成面色大变,半跪在地,低头道:“头,冤枉,属下岂敢?我对您是忠心耿耿,怎么会害你?” “哼,若不是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你还能站在这里?”段向坤把手中的卷宗扔到桌上,“以后这种想法不要有,不管他的身份有没有问题,一旦我们质疑了,那就相当于开罪云司君,等于是当众说他有眼无珠,识人不明。云司君是你我能得罪起的? 即便云司君不计较,他手下的‘冷面无常’方默,‘温星剑’林少杰等人会放过你我?” 杨成冷汗涔涔:“是,多谢头教诲。” “起来吧。”段向坤摆了摆手道,“从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要么是这小子跟云司君关系匪浅,要么是他另有奇遇。 若是前者的话,我任由他这条‘过江龙’霸道一些,反正早晚他是要离开兴安城的,若是后者,我不仅要扒了这小子的皮,还要瞧瞧他的奇遇究竟是什么!” 杨成应和点头,小心问道:“那个叫刘润的人属下该如何处置?” 段向坤斟酌片刻,道:“暂时先不要有任何动作,先派暗桩盯着他就好,等待京城那边的消息传回来,再议此事。” “是!” …… 京城。 擎天司总司。 一处阁楼中,面上始终带着轻笑的林少杰看着手中卷宗,忽然轻轻叩了叩身前的桌面:“有趣,有趣。” 跟他形影不离的方默抬起头来,轻薄的嘴唇微微一掀:“何事?” 林少杰道:“头看重的那个山野小子去了兴安城,成为了擎天司卫。” “哦?”方默回想起大半年前所见的那道身影,又想起云钦舟对他的评价,终归是提起了一丝兴趣,“还算有些本事,大半年的时间能从那种弹丸之地,一跃成为四城之地通玄境的翘楚,没有辜负头的期望。” 林少杰笑道:“我说的有趣可不是这个。” 方默扬了扬眉:“有话直说。” (本章完) 请假 请假 各位老爷,有急事处理,今天码不了字了,抱歉。 (本章完) 第185章 武道大宗 第185章 武道大宗 林少杰笑着道:“方大头,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这闷沉沉的性子改改,这般没耐心,可讨不了女孩子喜欢。” “用不着。”方默冷哼一声,“我不用取悦任何人。” 林少杰无奈摇头:“你这一根筋的家伙,算了,那小子是加入了擎天司不假,不过他跟段向坤起了冲突,按照目前的态势来看,两人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早晚会生一场争端。” 方默捕捉到了话语中的关键信息,重复了两个字:“早晚?” 林少杰随手一挥,桌面的卷宗稳稳当当的漂浮到方默面前:“那小子用了头给他的道纹,让多疑的段向坤心生忌惮,具体情况卷宗里有写。 我原本还纳闷,幻灵使的事情过去了大半年,这几日为何还会有人向我打听当时的情况,还有意无意的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原来是想打听出那小子跟头究竟有何关系。” “你说了?”正在浏览卷宗的方默抬起头来道。 林少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方大头,我这里可是比你灵光一些,会随随便便露出消息?” 方默低头看起卷宗,却听林少杰继续道:“想要从我这抠出消息,即便是无关紧要的消息,不多请我去几次欢喜阁哪那成。” 方默头也不抬的道:“下次记得带上我。” 两人无论是谁,都没有将此事太当一回事,甚至只是当做闲聊的话题。在兴安城里段向坤是大人物,陈卓是少年俊杰,可放在另一些地方,段向坤连台面都上不了,陈卓也不过是众多天才人物中的一员。 在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实力跟权力等同,陈卓要走的路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 陈卓在院中练了一下午的枪法、桩功和观想之法后,冲凉洗去身上的汗意,来到洪山院门前敲响了门。 “是陈兄吧,稍等,我洗洗就出来。”洪钟般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没过多久,换上干净衣衫的洪山打开了院门:“陈兄,找我何事?” 陈卓抬起左手,伸出食中两指,笑道:“两件事,第一,我是来找洪兄兑现当初在龙船上的承诺,第二,有一件事情需要洪兄打听消息。” 洪山双眼放光道:“陈兄是来找我去醉仙楼喝酒的?” 陈卓失笑道:“然也,洪兄这反应太夸张了些。” 洪山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道:“等到了那里你就知道。”又指着陈卓这身衣服道,“快去换身便服,哪有人穿着官服去喝酒。” 陈卓摇头道:“不就是那档子事么?还有如此多的讲究。”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洪山摸着脸上的胡子,嘿嘿一笑,“醉仙楼可不是普通的青楼,凡是像样的城池,都会有一家醉仙楼。哪里的姑娘非常善解人意,功夫更是不同凡响。”“哦?”陈卓好奇道,“这么说醉仙楼是在大雍开遍地了?莫非它背后有了不得的人?” “这你都不知道?”洪山瞪大眼睛道,“哎,看来令师的性子恬淡到了极点,除了教陈兄武功外,对于其他是一概不理,罢了,反正闲来无事,我就跟陈兄普及一下雍国顶尖的武道势力宗门。” 陈卓一下子来了精神,这正是他所欠缺的常识,抬步走进院中道:“那就多谢洪兄了。” 洪山关上院门,咧嘴一笑道:“不必客气,这哪里算的上是个事?”他快步走进屋内,端了一壶茶水出来,指着院中石桌道,“天色还早,咱们边喝边谈。” “好。”陈卓大方坐下。 洪山给他斟了一杯茶水,清了清嗓子道:“我大雍武风盛行,究竟有多少个武道门派也没有人统计过,反正是多如牛毛,而真正能算上武道大宗和顶尖世家的,也不过五十之数。” 陈卓扮演着合格的听众,适时的插言道:“洗耳恭听。” 洪山饮下一口茶水道:“说起来也不过八个字,庄宫教门,寺派帮家。”不等陈卓发问,他继续道,“完整的来说就是一庄一宫,三教八门,四寺九派七帮十家。” 陈卓忽然想起来在武斗榜上的所见所闻,道:“洪兄说的一庄一宫莫非是问刀庄和素女仙宫?” “不错。”洪山点头道,“至于三教,是无常教、血神教、太一教,八门是元一门、神刀门、傀儡门、海清圣门、天机门、太阴门、金刚门、欢喜门。 四寺是释天寺、苦海寺、静心斋、水月庵,九派中用剑的有六派,另外三派是间派、神拳派、风雷派。 最后的十家乃是武道世家,除了紫陌郡裴氏、江北郡顾氏、河间郡温氏这三家之外,其他七家都是跟圣皇打天下的家族,伱我是擎天司卫,早晚都会接触到他们,我就不多说了。” 陈卓默记下这些门派的名字,却听洪山继续说道,“另外,我方才念的那八個字不过是方便记下,并不是代表这些门派的排名顺序,严格的来说,顶尖门派的实力都差不多,之所以名声有高低之分,是跟当代领导人和门派行事风格有关,陈兄万不可误会,免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卓应声道:“放心吧,洪兄,以我现在的实力自然不会对这些门派评头论足。” “陈兄是一点就透。”洪山笑了笑道,“还有,这些门派中,你要格外小心几个门派,碰到这些门派的人,有多远走多远,千万不能招惹。” 陈卓脸上有几分认真:“还请洪兄指点。” 洪山放下茶碗,坐直身子道:“这几个门派是血神教、傀儡门、间派、欢喜门。” “先说血神教吧,据说血神教功法诡异,所修功法与气血息息相关,练法亦正亦邪。他们只要从对手身上截取了血气,就能通过这缕血气影响对手全身上下的血气,一旦败给他们,就会被取下心头血,不仅能助涨他们功力大增,还能让对手成为他们的血奴,予取予求,生死尽为他们操控。” 陈卓听得眉头微皱:“好邪性的功法。” (本章完) 第186章 醉仙楼 第186章 醉仙楼 洪山接着道:“邪性的功法可不止血神教一家,傀儡门亦是如此,号称是‘傀儡咒一出,神鬼忌三分’,他们不仅能把死人变成傀儡,还能将活人中咒,也变成傀儡。” 陈卓心头微震,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傀儡门的名号,当初灭了金山山匪,他在搜刮藏宝室时,得到了《断水枪法》、银枪(我道)还有一张不知门道的羊皮卷。 这三样东西乃是金山山匪老大甘雷从一位死于傀儡门手中之人摸尸得到的,因对傀儡门的忌惮,甘雷横穿数十个郡,来到傀儡门势力辐射不到的枫翼郡,躲到了最为偏僻的康宁城。 “难怪甘雷要跑那么远,他这也算是在虎口上拔牙。” 洪山顿了口气,继续讲道:“至于间派和欢喜门,这两个门派所收弟子皆是俊男靓女,不过这两门派的弟子,一个无情,一个多情。 间派的功法走的是绝情道的路子,看似多情实则无情,世上不知多少好男儿好女子被他们玩弄真心,再轻贱抛弃,从而心灵有了破绽,难登大道,有的甚至道心破碎,意志消沉,从此一蹶不振。” “以心炼心,斩情破道,真是脏啊。”陈卓有感而发。 洪山有些气愤的一拍桌子道:“谁说不是呢!陈兄,反正要万分小心间派的女子。” “嗯。”陈卓微有诧异的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洪山对间派不仅仅是气愤那么简单,便没有多问,转移话题道,“洪兄,那欢喜门呢?” 洪山收敛情绪道:“欢喜门走的双修大道,不过他们的双修对象可不仅仅只是一人,凡是能勾搭上的,人心皆收,一旦被勾搭者动情,会沦为他们的鼎炉,全身功力任由其采补,直到根基崩毁,成为废人。 反之,若是欢喜门的人动了心,则会一心一意助力于她们所倾心的人,而各地的醉仙楼便是欢喜门的外产,你想想,一個精通双修之道调教出来的女子,能是寻常青楼能比吗?” “原来如此,多谢洪兄解惑。”陈卓拱手道谢。 “行了。”洪山一脸笑的摆了摆手,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快回屋换身衣衫,咱们此时过去正合适。” “好。” 陈卓回到自家屋中,换了一身淡色长衫,洪山早已在他院外候着,两人一路出了擎天司,直奔城中醉仙楼而去。 此刻时近黄昏。 兴安城各处街巷中人流涌动,小摊贩的吆喝声,寻常百姓讨价还价的争执声,孩童与玩伴打闹的嬉戏声混杂在一起,显得烟火气息十足。 路途中,洪山突然问了一句:“陈兄,你要向我打听的事情是什么?” 陈卓想了想,传音入密道:“洪兄,我想将润子送离兴安城,有什么办法能悄无声息的把他送到较为安全的地方?” 洪山立即反应过来,也传音道:“你是在忌惮段向坤?不对啊,凭你的背景,段向坤应该不敢对你身边的人动心思,难道说……” 陈卓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道:“我甚至怀疑他可能暗中对润子都监视了起来,只有把润子送走,我才能无后顾之忧。” 有些话不需说透,洪山朝陈卓竖了竖大拇指,斟酌半晌道:“这件事还真不是那么好办,擎天司的情报网本就很发达,段向坤是外司统领,城中黑白两道通吃,想要从他的势力监视下送走一个人,就像是寻常人要在老虎身上拔毛,难如登天。” “这样吗?”陈卓默然片刻,却听洪山道,“不过,办法也不是没有,半个月后,我师父会来兴安城一趟,到时候请他老人家把刘润带走,不是难事,不过,这样一来,往后你在擎天司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陈卓暗送了一口气:“我早有准备,从那一日起,我跟段向坤的矛盾注定不可调和,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挑战困难,只要能把润子平安送走,一切都不成问题,这事还得麻烦洪兄了。”洪山摆了摆手:“朋友不就是拿来麻烦的?将来我若是有难,陈兄难道会不帮?” 陈卓微微笑道:“那我必将倾尽所有。” 洪山哈哈一笑:“好了,不说了,喏,那就是醉仙楼。”他笑着指向前方人流不息之地。 天色还未黑下来,门口的大红灯笼已然亮起,走进去的人,个个脚步生风,满面笑容。 醉仙楼。 此醉非是喝醉的醉,而是醉生梦死的醉。 醉仙楼也并非同寻常青楼一般,仅是个喝酒的地方,这里除了女人还有赌场、斗场,集各种娱乐于一身,此处的交易货币也不仅限于银钱,练功丹药也好,武功招式秘法也罢,只要价值足够,都能在此地玩个痛快。 除了擎天司之外,这里的建筑当应是最豪华恢弘的了。 宝塔形状的高楼,共有四座,每处高楼均有九层,而这四座高楼也并非相隔而开,在三楼和七楼分别搭着天桥,互相连同。 站在楼下,陈卓凭着过人的耳力便能听到楼中传来的丝竹管弦之音,音色清越,又带着几分撩人心魄的遐思。 洪山在门口迎宾恭敬的眼神中当先一步踏入,陈卓紧随其后。 刚一入门,一股奇异的淡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情不自觉的欢畅起来。 “这焚香的成分能让人神经兴奋,调动感观,却不会让人觉得不适,手段果然不一般。” 陈卓闻香识药,对欢喜门的手段有了初步的认知。 没走几步,穿过一道回廊,鼎沸的人声便钻入耳中。 大堂里。 许多男男女女,衣衫不整的互相拥抱,女子的媚笑声,撒娇声,劝酒声,男子的呵斥声,调笑声,放肆的混合在一起。 在这里,他们没有了往日的衣冠整洁,谦谦君子之态,完全肆无忌惮的暴露了本性,在堂中昏暗不一的灯光下,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情欲。 陈卓没有吃惊。 风月场所本来就是这样,见怪不怪,但若醉仙楼仅是这些庸脂俗粉,倒是叫人大失所望了。 “哟,两位公子,看起来可是面生的紧,想来是第一次来我们醉仙楼咯?”一个中年妇人施施然走了过来,她衣着华丽,淡施薄粉,轻摇纸扇,虽是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脆生生笑看着陈卓和洪山两人。 (本章完) 第187章 与生俱来 第187章 与生俱来 “妾身柳娘,不知两位公子如何称呼?” 声音酥软悦耳,听起来便让人想入非非。 陈卓微眯双眼,心中微惊:“好厉害的媚功,一言一行皆能调动人的感观心绪,没点定力修为的,只怕三言两语便会被迷得云里雾里,武道大宗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我姓洪,他姓陈。”洪山大方的说着话,明显不是第一次出入这样的场所,“柳娘,我们来这里是头一次,但可不是第一次来醉仙楼,规矩都懂,你也不用把我们当过没见过世面的雏儿,去七楼吧,要最好的姑娘。” “哟,看来洪公子和陈公子果真是风流人物。”中年妇人抬山遮笑,眼中水光流转,颇有勾魂夺魄之感,“不知道两位公子对什么样的姑娘感兴趣,不妨跟妾身说说。” 洪山到底是熟门熟路,坦然一笑道:“当然是你这楼里最好的姑娘。” 中年妇人一笑:“好,好,好,两位公子请去雅居稍坐,妾身这就去把楼里最好的姑娘给两位带来。” 说罢,她便带着两人往前走,上了楼梯,曲折数转,每一层楼里的声音都有着轻微差别,越到楼上,越是安静。 陈卓仔细留意着周遭环境,发现越上面的楼层,修葺的便越精致,而环境之所以变得安静,大概也是因为客人的身份财富不同。 直到上了七楼,忽听清雅筝声从一处房间传来,甚是悦耳,中年妇人走到那处房间的邻间,轻轻推开房门。 一股淡淡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房间里华灯满室,内有屏风遮挡,屋里挂着两幅字画,一副是美女出浴图,一副是牡丹斗艳,桌上焚香袅袅,与房间里的布置相互衬托,媚中加艳。 “两位公子请坐,妾身去去就来。”中年妇人微微一福,像风也似的飘然而去。 洪山这才舒了一口气道:“陈兄,这位柳妈妈的内媚之术好厉害,那双眸子若不凝神对视,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陈卓点了点头道:“醉仙楼的生意如此火爆,其中三分原因应该与她脱不了干系。” 洪山嘿嘿笑道:“那当然,能在醉仙楼主事的妈妈,都是欢喜门的外门弟子,别的不说,就这份媚功,几个人能顶得住啊。” 陈卓淡淡一笑,没有多言。 时间随着两人闲聊流逝,不多大会,门外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轻笑噤声。 须臾,门外传来轻扣的敲门声,随后响起一女子的温言声:“二位公子,奴家思思,携姐妹春消、欢欢、含玉前来,可否进屋。” 洪山眼睛微微瞪大,坐直身子,转目望向门口,颇为期待。 陈卓一派淡然,轻声道:“进来吧。” 房门被轻轻推开,但见四名貌美女子袅袅娉娉,正从门口踏入房中。 这四名貌美女子研态不一,为首的是名鹅蛋脸、柳叶眉的女子,轻纱半笼,露出两弯雪臂,笑容活泼,让人一见便生雀跃之心,想来便是门外开口的思思。 思思身后左边的女子与她衣衫相若,肤色白皙,眼角有颗针眼大小的泪痣,在她右边的女子满面笑容,圆圆的脸蛋,可爱的恰到好处,最后一名女子衣衫严整,面容清冷,怀中抱着瑶琴。 四名女子身后,则是数名侍女,年龄不大,仅有十二三岁出头,双手托着朱漆食盒,转眼摆出一桌盛宴,有鸡有肉,有虾有鱼,瓜蔬齐全,百果争鲜,还有两坛上好的雕,泥封一拍,满屋酒香四溢。 随即,数名侍女退了出去,关上房门,思思看了两人一眼,率先来到陈卓身侧微微一福,娇笑着道:“二位公子怎么称呼?奴家思思。”不等两人答话,她抬起素手,指向另外三名女子道,“这是春消、欢欢,她是含玉,专为两位公子弹奏助兴。” 她的话音方落,洪山向圆脸女子欢欢勾了勾手,欢欢轻快灵便的来到他身侧坐下,拨弄起酒壶斟酒。 抱着瑶琴的含玉朝两人行了一礼,坐到一侧,轻轻拨弄起琴弦来。 袅袅琴音响起,陈卓这才开口道:“我姓陈,他姓洪,四位姑娘姿容不俗,气质迥异,着实令人惊艳。”思思噗嗤一笑,显是对陈卓的吹捧很是开怀,自然而然坐到了陈卓身边:“陈公子这张嘴,不知讨得多少女儿家欢心,您嘴上说着惊艳,可神情平淡道了然如常,想来似奴家这种蒲柳之姿,怕是很难入公子的法眼。” 她这话说的倒是没错,陈卓历经数个世界,身边亲近的女子无一不是绝色,眼前这女子虽有可圈可点的地方,但与他所相处的女子还是有所差距。 况且他本身不是急色的性子,不过嘛,毕竟是请朋友过来玩乐,他若不放开,洪山又如何能玩的尽兴? 两人谈笑间,没有坐上桌子的春消随着琴声起舞,舞姿蹁跹,赏心悦目,而思思和欢欢服侍起陈卓和洪山,斟酒夹菜,俯身依偎,语声细软,无微不至,让两人身心得到放松的同时,又恰到好处的把握了尺寸。 酒过三巡,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正在此时,隔壁房间里忽然传来少女不同寻常的哭喊声和哀求声。 思思正端着一杯酒,往陈卓嘴边送。 陈卓却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脸上笑容稍稍收敛:“什么情况?” 思思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怜一闪而过,笑容却丝毫未变:“可能,可能是那位客人的要求有些特殊。” 洪山递了递酒杯,叹了口气道:“陈兄,这种事管不了的,合法合规。” 陈卓突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在这个青楼属于正当合法营生的时代,做这一行的姑娘不是穷苦人家生了不愿意养,或是养不起,就是走投无路,或是被骗,她们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受到不少男人追捧,实则身份低贱,所受的苦楚又岂是他人背地里的冷嘲热讽。 作为一個受过现代教育三观的灵魂,他虽杀人无算,但心依旧是热的,对此感到同情,却又没可奈何。 洪山似乎察觉到了陈卓的不快,想起当初的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挣扎,站起身来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陈兄,咱们先回去,改日再来?” 陈卓有些意外,他不是个矫情的人,隔壁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的确让他意兴阑珊,拱了拱手道:“下次定当请洪兄尽兴。” 正当两人准备结账离开时,隔壁的叫声忽然拔高了一个维度,显得惨烈异常。 陈卓清楚的听到在惨叫声过后,还有极其卑微的哀求声:“张公子,您怎么玩我都可以,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妹妹小莲,她才十一岁,她还是个孩子,经不住……求求您,求求您……” 除了那女子的声音,还有一道快意的男子狞笑声,愈加高亢。 陈卓和洪山对视一眼,同时面色一变,两人正要出门之时。 思思忽然叫住了他们:“两位公子,隔壁那位你们惹不起的,张家是兴安城四大家族之一,家主是藏海境武者,身份尊贵,交游广阔,传闻他跟擎天司的段统领段大人还是结拜兄弟,你们二位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今天这事,只能算是那位姐妹倒霉。” 余下三女也眼巴巴的瞧着两人,虽未说话,但眼中意思也都差不多。 陈卓霍然回头,看着四女道:“多谢你们的劝告,但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倘若没碰到,不知道,他可以不管,因为他不是圣人,做不到博爱无私。 但撞到了,见到了,他没有办法不管,良心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有些人能够丢弃,有些人至死也不愿丢。 很显然,陈卓是后者。 他头也不回的推开房门,向隔壁房屋大步走去。 (本章完) 第188章 各显手段 第188章 各显手段 洪山内心虽然有些纠结,但也没有迟疑的想要踏步跟上,而陈卓传音的一句话却让他顿住了脚步。 “洪兄,债多了不愁,我早晚都要跟段向坤撕破脸皮,润子的事还要麻烦你,你不能被他盯上,这趟浑水就由我来蹚吧。” “洪公子,您赶紧劝劝陈公子,一旦踏入那扇门就再无回旋的余地,张公子的权势和霸道不是你们能想象到的!”思思急切的轻声劝着。 洪山摇头沉声道:“放心吧,没有陈兄办不成的事。”他瞧着陈卓坚定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几分钦敬和羡慕,曾几何时,他也有那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血性意气,可随着时间的消磨和沉重的现实,他那股锐气也收敛的七七八八。 看着无动于衷的洪山,思思急的直跺脚,看向一旁的欢欢道:“你快去叫柳妈妈,说不定能救陈公子一命。” 思思赶忙跑了出去。 这时,陈卓已将隔壁的房门推开。 屋中。 一名不着寸缕的娇柔女子手脚被缚的绑在桌上,神情痛苦,大汗淋漓,她上半身全是鞭打的乌青痕迹,鞭打者对力道的掌控很是巧妙,伤而不见血。 房间的另一角。 站着一位赤着上半身的精壮年轻人,他约莫二十出头,神情有几分狰狞,眉眼间带着疯狂的笑意,左手持着一根乌黑的鞭子,右手撕扯着在他身侧少女的衣衫。 那少女身上的侍女衣衫被撕的七零八落,呆站在原地,脸上泪痕浅浅,身子止不住的轻轻颤抖,畏惧到已做不出害怕的表情。 陈卓不自觉的握紧拳头,面无表情,心中的愤怒和杀意达到了顶点。 张姓年轻人无端被打搅兴致,眉头一皱,冷冷的望向陈卓:“你是谁?敢擅闯本公子所在的房屋,胆子不小!” 陈卓忍住炽烈的杀心,他是来救人的,倘若在这种情况下杀了眼前的畜生,那这两姐妹无论如何也会成为陪葬,绝不可取。 陈卓没有答话,随手一挥,一道轻柔的气浪恰到好处的斩断绑缚娇柔女子的绳索,他抬步走了过去,脱下身上的长衫,盖在那女子身上,把她抱下了桌子,放在地上,轻声道:“你能站稳吗?” 娇柔女子眼中闪过感激之色,但很快被惊惧所取代,以至于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答话。 张姓年轻人脸上的神情变得很精彩,新奇的看着陈卓,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笑道:“你是为这个烂货而来?” 他把陈卓当做了娇柔女子的爱慕者。 陈卓微微皱眉,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才是烂货,伱全家都是烂货。” 张志兴脸上勃然变色,止住笑容道:“你刚才说什么?”他是兴安城张家的三公子,方圆百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被人当面骂过? 陈卓反问道:“怎么?贱的想听第二遍,我说你是烂货,听清楚了没有?” 张志兴怒极反笑,眉宇间露出几分阴鸷,忽然一把掐住身旁少女的脖子,将她提起,越捏越紧:“好,我今天要让你知道,什么……” “么”字刚出口,他下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变成了吃痛的惨叫声。 刀光一闪,血光飞溅。 李寻欢赠给陈卓的飞刀终于飞了出去。 没有人能看清陈卓是如何出手的,张志兴话还未说完,肩头忽然传来奇痛。 那柄飞刀在他“么”字出口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张志兴的肉身防御,直莫及柄。 飞刀力道之大,令他整个肩骨碎裂,鲜血染红半边身子,又岂会有力道再捏人脖颈。 门外的洪山眼中露出震惊之色,他深知陈卓厉害,却没想到他还藏了这么一手飞刀绝技,方才那一刀,即便换做是他,也没有万全把握能够接下。 少女跌坐在地,脖颈一片青红,“嗝嗝”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鬼门关前走一遭,她已然被吓傻了。 陈卓脚下挪移,身形快速拉近,探手出掌,直朝张志兴脸上招呼。 张志兴强忍剧痛,左手长鞭凌空一抖,那根长鞭笔直的化作了一道黑影,本来绵软弯曲的鞭子,竟在空中刺出音爆之声,鞭头的乌点更如同迅捷的箭矢一般刺向陈卓的胸腹。他用的虽是鞭子,但这用法分明是以鞭化枪,凌空直刺,刚猛暴烈,足见他一身武学造诣不俗。 可惜他面对的是陈卓。 无论是枪法还是武学造诣,都不是张志兴所能比拟的,况且,他受伤在前,锐气尽泄,以鞭代枪终究是难以发挥十成十的威力。 陈卓左手弯曲成爪,指节间发出奇异的铜片拨动声,随手一抓,刚猛暴烈的乌黑长鞭便如温顺的绵羊一般被他抓在了手中。 微一用劲,鞭子那头的张志兴如浮萍一般飘向陈卓。 张志兴心中大惊,想要松开鞭子,稳住身形,却是来之不急。 “啪!” 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屋中,张志兴被陈卓一巴掌扇倒在地,左边脸上紫红一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陈卓的右脚已踩住他腹部的气海穴。 张志兴的神情终于有几分惊恐,满嘴血污,口齿不清的道:“你……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我是谁?” 陈卓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看了一眼披着他长衫的娇柔女子。 一切发生的太快,那娇柔女子这才反应过来,抓着衣服,跑到少女近前,把她搂进怀中,心疼的问道:“小莲,你怎么样了,告诉姐姐,你有没有事……” 那少女这才呜呜的放声哭了起来。 能哭,那就是没事了。 陈卓垂目看向脚下的张志兴,发现他还在喋喋不休:“……你到底是谁?我是张家张振南的三公子,你若真敢动我,我保证你今天走不出兴安城!识相的,快……” “聒噪!” 陈卓脚下发劲,封住张振南的气海穴,又一脚踏住张志兴的嘴巴。 正在此时,柳娘酥软的声音从回廊中传来:“陈公子这是干嘛呢?有话好好说,千万莫要再动手了。” 话音刚落,她的人飘也似的落进了屋中。 张志兴被陈卓踩住嘴巴说不出来话,他看到柳娘,像是看到了希望,眼睛瞪的老大,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柳娘却未看向张志兴,那双勾魂夺魄的眸子泛着奇异的光芒,面带笑容的望着陈卓,语声轻柔:“陈公子,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坐着聊吗?醉仙楼是用来玩乐的地方,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何必为了一点不愉快徒生争端呢?” 陈卓生出一刹那的错觉,正对他说话的柳娘不是醉仙楼的老鸨,而是他最亲近最想念的人,他仿佛是回到了上一世,回到了那处他所思念的地方。 昏黄的灯光下,母亲坐在桌前,一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一边温柔的劝告他说跟同学之间要友好相处,不要打架。 陈卓不由自主的抬起脚。 柳娘面容依旧和蔼,心中却得意冷笑,这些年来敢在醉仙楼闹事的,有谁能抵的过她的媚术?欢喜门的媚术可不仅仅是勾起欲望那么简单。 陈卓的身份他不清楚,无非是一个武功厉害的小年轻,但张家在兴安城的地位那是实打实的地头蛇,不仅仅是醉仙楼的大主顾,更重要是两家还有其他的合作,要保谁一清二楚。 但就在她得意的时候,陈卓抬起的那只脚,忽然又落了回去,重重的踩在挣扎起身的张志兴脸上,让他重新躺了回去。 “你在对我用媚功?”陈卓扬眉直视柳娘,嘴角翘起,似笑非笑。 他的确差一点就着了道,好在他从未停止过在观想法上的修行,再加上对移魂大法和摄魂术的修炼,在抬脚之时,他的心神便清醒了过来,哪有什么上一世,老鸨还是老鸨,还是个助纣为虐的老鸨! (本章完) 第189章 大胆刁民,吃定你了 第189章 大胆刁民,吃定你了 柳娘心中一惊,厉害的通玄境年轻武者她不是没见过,但在这兴安城,还是头一次有通玄境的人能如此之快从她的媚术中挣脱:“这小子有些不简单,我暂且做个中间人,两边都不得罪。” 想到这里,她脸上不动声色,声线依旧温婉的道:“陈公子,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可能还不清楚张家在兴安城的地位,今天这事一旦闹大,对你没有好处,方才是妾身无礼了,但妾身也是想以最温和的办法解决事情。” 她刚说完,六名人高马大的黑衣护卫出现在门外走廊,此处的动静的确有些大,除了护卫赶了过来,还有其他闻声看热闹的客人也都张眼往屋里瞧。 说的比唱的好听,倘若我无法从媚术中挣脱,你现在一定不是这幅嘴脸。 陈卓心中冷笑一声,直视着柳娘,神情不变的道:“贱人!” 柳娘的脸上第一次变了颜色,这十几年来,背靠欢喜门,且随着媚功的提升,她在兴安城的地位水涨船高,人人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又有谁会当面辱骂她? 六名黑衣护卫正欲冲将上来,却被她伸手拦住,她到底是迎来送往的老鸨,心中恨意强烈却也保持着一丝理智和冷静,越是生气,她反倒笑的越灿烂,都是这卑贱的丫头惹事,等此间事了,一个打死,一个送往张府,平息此事的余波。 一念之间,决定了两人的命运,柳娘不敢发泄的怒火转移到娇柔女子身上,指桑骂槐的道:“小卓、小莲,还不赶紧滚下去,真是贱命一条,不懂规矩,非得让我开骂不成?” 娇柔女子身形一颤,连忙拉着不敢再哭泣的小莲起身往外走。 柳娘给了黑衣护卫一个眼色,立马有两人走上前来,要把小卓和小莲带走。小卓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常年生活在醉仙楼,她如何不清楚柳妈妈的手段。 “慢着!”陈卓大声喝止柳娘和护卫,“事情还没有解决,你想把人带去哪?” 柳娘和护卫恍若未闻,两名护卫一前一后夹住小卓和小莲就要离开。 陈卓眼神微眯,右手朝着地上的乌黑长鞭探掌一吸,右脚从张志兴的脸上移至肩头,手中长鞭劲力十足的挥下。 啪! 破风的劲响声抽在张志兴的身上,一道血痕从他的胸膛上蔓延到左大腿根部,皮肉翻卷,惨不忍睹。 “啊!!!”他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震的护卫和柳娘愣在当场,如何还敢强行把小卓和小莲带走? 柳娘脸上勃然变色,连声音都不再温婉,声色俱厉道:“陈公子,你究竟要做什么?我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怎么,终于不装了吗?”陈卓轻声冷笑,“我这人好酒,敬酒也好,罚酒也罢,你敢敬我就敢喝,但在事情没处理完之前,伱想带走两位姑娘,还得问问我手中的鞭子同不同意!” 柳娘心中生出一股无力之感,她的媚术在陈卓身上不起作用,吓又吓不住,打好像也打不过,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到太好的办法。 “这位客人好大的口气,小卓小莲是我们醉仙楼的人,我们想把她们带去哪,怎么处理,好像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 正在此时,一道不温不火的声音从高楼处传来,紧接着,一道身形像是凭空现形一般,突兀的出现在房门口。 那人穿着淡黄色绸衫,看起来大概五十岁许,眼睛狭长,唇边留着长须,气质儒雅。 “见过楼主。”柳娘和六名护卫连忙躬身行礼。 此人正是醉仙楼的楼主唐嘉仁。醉仙楼乃是欢喜门的重要产业,各地醉仙楼都会派一名主事、一名协理掌管,唐嘉仁便是主事,说来也巧,那协理陈卓虽未谋面,但其实也早已与他结下恩怨,那协理不是别人,却是吴辰浩的姑姑,段向坤的外房——许玉容。 唐嘉仁神色平淡的凝视陈卓,他在醉仙楼本不管杂事,除了修行便是享乐,起的是定海神针之用,方才柳娘正向他汇报又收了几名元阴不错的处子,他正盘算挑选合适的日子攫取丰厚的元阴进行修炼,恰逢楼里的姑娘说有人在七楼闹事,跟张家的公子起了矛盾。 他示意柳娘先去处理此事,原以为是手到擒来之事,却没想到碰上了硬茬。 陈卓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这不是通玄境武者能够给予的压迫,眼前的醉仙楼楼主是藏海境武者,不过,这种压迫感比起那日在擎天司发飙的段向坤却是差了许多。 “是吗?我若非要过问呢?”陈卓笑容不变,直视唐嘉仁的眼睛。 唐嘉仁眉头微皱,眼现杀机:“客官,触怒一個你惹不起的强者,可不是理智的选择,况且,我醉仙楼的事情,如何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管,把她们两人带下去。” 黑衣侍卫得到命令,还未再度行动的时候,拔高声调的惨嚎声再度让他们顿住了手脚。张志兴上半身又多了一道皮开肉绽的鞭痕,他痛到浑身颤抖,脑里发昏,眼中的恨意浓郁到化不开。 陈卓手握长鞭,环顾众人道:“你再试试带她们走?” “你找死!” 唐嘉仁冷哼一声,再也顾不得忌惮陈卓有什么倚仗,他要让眼前的小子明白,强者的威严不容侵犯。 嗡! 屋中隐有风雷之声响起,站在门口的唐嘉仁闪电般的出现在陈卓面前,随意抬起右掌,掌中氤氲丝丝缕缕的白气,寒气逼人。 须臾之间,屋内温度陡然下降了数个层次,屋中的护卫和小卓二女情不自禁打起寒颤,只觉自己好像是赤着身子置身于霜天腊月之时。 陈卓感到一股奇寒之意席卷脑门,挥掌的速度比他所遇见的任何对手都要快,都要猛,但却还在他的应对范围之内,他左掌抬起,斜挥划圆,猛然直推,刚猛掌劲如游龙般在掌中汇聚。 轰! 两掌对撞。 空中发出暴鸣之声,劲气炸裂,虚空生烟。 气劲所波及之处,门窗摇晃四裂,桌上茶盅断成数截,屋中除了柳娘稳稳的站在原地,其他人都东倒西歪,如同是受到了地震波及一般。 陈卓只觉寒意如同冰箭般刺入体内,磅礴大力涌至,他身子轻晃,退了两步,稳住身形,体内血气涌动,驱散入侵经脉血肉中的寒气,不到半息时间,丝丝缕缕的白烟从毛孔中溢出。 “这小子好强的体魄……”唐嘉仁古井不波的眼眸露出惊诧,虽然他这一掌并未用出全力,但也足以令绝大部分通玄境武者失去抵抗力,陈卓不仅轻松的接住了他这一掌,还在瞬息之间驱散了他的极阴真元。 他强压怒火,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从哪来的?” 陈卓轻轻一笑,道:“打完人再问来历是不是有些晚了?大胆刁民,你不仅阻挠我办案,还敢袭击我,简直是目无王法,罪加一等!” 他望着走廊里汇聚越来越多的观众,从腰囊里取出擎天司卫的身份令牌,高高举起,“擎天司卫办案,尔等俱是今天案发现场的见证人,醉仙楼楼主不仅目无王法,还欲要杀我灭口,谋逆之意,昭然若揭,诸位都是大雍臣民,断然不会跟此獠同流合污吧?” 唐嘉仁愣在当场,柳娘也怔住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悄咪咪的退到门旁,飞速离开醉仙楼,跑去向协理禀告此事。 人群中的洪山几乎憋不住心中的笑意,一边感叹着陈卓好胆魄,好手段,敢于跟藏海境武者正面叫板不说,还将擎天司卫的身份运用的恰到好处,一边也站出来,亮出腰牌,朗声道:“擎天司卫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大声喧哗。” 他此刻站出来,不仅能声援陈卓,令唐嘉仁不敢轻举妄动,更是在扬擎天司卫的威严,谁都不能挑他的错。 毕竟擎天司卫是大雍的执法者,也是大雍的脸面,任何敢当众挑衅大雍权威的人或势力,都将遭到擎天司卫的针对和严惩。 武道大宗在某种层面上的确不惧大雍,但那是在大事之上,或者是身份特殊之人,哪怕现在的大雍风雨飘摇,但依旧是一条令人忌惮的眠龙,是以在平常,在大庭广众之下,该守的规矩,该给的面子谁都不能逾越分毫。 能在此处围观的人,在兴安城的身份皆是不低,见到擎天司竟跟醉仙楼的人起了冲突,不由大感诧异,毕竟醉仙楼的另一位主人许玉容是擎天司外司统领段向坤外室的这件事不是秘密,两者不该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吗?怎么会起了嫌隙? 唐嘉仁深吸了一口气,竟然露出了笑容:“这位小兄弟,我实在不知两位是擎天司卫,才有所冒犯,不过,我跟你们外司段统领乃是好友,这件事纯粹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咱们不妨关起门来细说。” “你放屁!”陈卓指着唐嘉仁的鼻子骂道,“我们段统领忠君爱国,岂会跟你这种目无法纪的狂悖之徒是至交好友,你敢对我动手,就是不把擎天司放在眼里,还敢巧言令色,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谨记于心,一切自有国法论断。” 洪山脸都笑圆了,段统领忠君爱国?好家伙,陈兄玩起心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唐嘉仁眼角抽搐,他原以为自己放低姿态,再抬出段向坤就能平息此事,没想到陈卓完全不吃这套。 “他究竟是愣头青,还是另有倚仗?”唐嘉仁暗暗捏紧了拳头,哪怕陈卓抵住了他那一掌,但他若是全力出手,击杀一个通玄境武者根本不在话下,但现在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亮出身份的擎天司卫出手。 陈卓把唐嘉仁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好笑:“我今天吃定你了,敢对我动手,三言两语就想揭过?哼,不让你吐出点东西,岂不白瞎了我的大好手段!” . (本章完) 第190章 两极反转 第190章 两极反转 “小兄弟,做人还是不要自误的好,早一点结束事情,对你是有好处的。”唐嘉仁颇觉恼恨,自己不该多那么一问,倘若在陈卓身份不明前将其击杀,一切则要好办的多。 但他哪里知晓,陈卓原本就打算只接他一击,一是为了试试藏海境武者的深浅,二则是借题发挥,进行自己的谋算。 “你是在威胁我吗?”陈卓轻笑着并起手指,中指都快点到了唐嘉仁的脑门上,“阻挠办案、袭击朝廷公员还出言威胁,你对我大雍是有多不满,另外,脚下这个畜生触犯大雍律法,你醉仙楼有包庇窝藏之罪,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处罚吧。” 唐嘉仁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一个藏海境的武者,在兴安城谁都要给几分薄面,何曾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教训。 陈卓没有再刺激他,对小卓和小莲招了招手:“两位姑娘,你们先过来吧。” 小卓连忙拉着小莲跑到了陈卓身后,她不是不知事的人,今天这事,即便没有陈卓插手,她姐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如今,她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陈卓身上。 唐嘉仁没有阻拦二女,眼神微微一眯,心中顿时有了主意,笑了一声道:“小兄弟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何必弄的如此麻烦,这样吧,此事由我做主,就把她们送给小兄弟当个使唤丫头,如何?” 站在陈卓身后的两女,顿时抬起头目露希冀之色望着他,若是真能跟着陈卓,对于她们而言,简直是脱离了苦海,看一個人的脸色,总比看很多人的脸色要强,况且,她们能感受到眼前公子与别人的不同,至少是把她们当个人在看。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呢。”陈卓也跟着笑了笑。 唐嘉仁听到这话,以为陈卓动心,心中不屑冷笑道:“老夫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还以为你有多深的道行,哼,待会我就要伱好看!” 他心中的得意还未落定,便听到陈卓平淡的话语再度传来:“贿赂执法者,罪加一等,那个谁,哦,醉仙楼楼主,你是自己去擎天司认罪呢?还是我押着你跟这个张姓犯人一起去?” 真当我傻? 我若接受了你的条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大雍律法》我可不是白看的! 唐嘉仁气的脸色发青,这小子怎么油盐不进? 不等他说话,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从楼底传来。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押着我张家的人问罪!” 声音方落,房门口处便多了一位身着紫袍,留着长须的浓眉男子,来人正是张家家主张振南。 张志兴在看到张振南的那一刻,如同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嘶哑着声音道:“爹,救我,快救我……” 张振南看着张志兴凄惨的模样,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他目光闪烁,直直盯着陈卓,属于藏海境武者的气势全面爆发,顿时一股说不出来的气息直逼人心,楼外围观的众人只觉心头压了一块巨石,又仿佛是看到了足以威胁生命的凶兽,武功底子弱的,直接被这股气势压的软瘫在地,瑟瑟发抖。 “你,给我,放开他!” 张振南的咆哮声仿佛在众人心头炸响,直如晴天霹雳,洪山浑身紧绷,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腰间的刀,其余人更是不堪,仿佛是在面对天威一般,连呼吸都吓得屏住了。 却见陈卓身上弥漫起淡淡紫意,若隐若现,他随意的掏了掏耳朵道:“你又是谁?鬼吼鬼叫的做什么?阻挠擎天司卫办案,莫非你是觉得你的话比大雍律法还要管用?” 张振南和唐嘉仁身上的势相差仿佛,两人都不如段向坤,他能直面段向坤的威压,又岂会在意张振南的压迫,之所以运功抵御,是为了护住身后的两名普通女子。 “你……”张振南眼见威慑无用,反倒被扣了一顶不敢接的帽子,只能强忍怒火,看向唐嘉仁道,“唐楼主,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唐嘉仁颇为无奈,正要解释,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开,望向楼下的方向笑道:“段大人来了,我想此事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他又瞟了一眼陈卓,眼中满是讥讽,我是迫于你的身份,奈何不了你,但你的顶头上司还处理不了你不成? 下一刻,身着统领服的段向坤,领着心腹杨成和另外两名擎天司卫,出现在楼道里,几人看到屋中阵仗,都不由微微一惊。 段向坤早已从柳娘口中得知前因后果,却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沉声道:“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嘉仁恶人先告状道:“段统领,您的属下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打伤张公子不说,还拿擎天司卫的身份压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倘若不是我修为尚可,他恐怕连我都得打了。” 段向坤挪移目光,望向陈卓道:“陈卓,可是如此?” “禀统领,事情是这样的……” 洪山站了出来,想要将真实情况说出,却被段向坤喝止,“闭嘴,本统领现在问的不是你。” 陈卓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也不答话,抬起左脚抵在张志兴头顶的百会穴上。 “你要干什么?”张振南大声喝问。 段向坤也皱起眉头:“陈卓,你过分了!” 陈卓朝段向坤拱了拱手道:“禀统领,属下不过是想自证清白,让当事人发言,一面之词怎可轻信,你说是不是?” 你那是自证清白吗?分明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张振南和唐嘉仁齐齐看向段向坤,两人有些回过味来了,段向坤在外司向来说一不二,没有人敢不听从他的命令,从眼前这少年的行为和言语来看,分明没有丝毫尊敬,莫非此人真有了不得的背景?就连段向坤都不放在眼里? 这两人自然不知晓前些日子擎天司中发生的事情,若是知晓了,也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局面。 段向坤道:“本统领自然不会听信一面之词,你快将你脚下的人放了,让我来问他。” “是。”陈卓应了一声,却不收回左脚,低头问张志兴道,“没听到我家大人问话吗?你说,可是我在和你争女人?” 张志兴平素虽张扬跋扈惯了,但也看得清形式,他原以为唐嘉仁是救星,可唐嘉仁不过片刻便在陈卓手中吃瘪,好不容易等来自家老子,人家却根本不怕。直到兴安城真正的统治者之一出现,他满以为自己能够获救,可三言两语间,自己却成了陈卓脚下的筹码。 身上鞭伤火辣辣的痛感时不时传来,又感受到死穴上如芒似针的气机,张志兴压根不敢胡言乱语,闷闷的道:“不是。” “哦?”陈卓脚下的真气凝实了数分,继续问道,“那我为何打伤了你?” 张志兴只觉死亡近在咫尺,整个头皮都在发麻,脑子转的飞快:“是我先对你出手,我妨碍了擎天司卫办案。” “就这些?” “还有,还有,此事明明是我跟这位大人之间的小事情,但唐楼主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行凶不成,又对大人施加贿赂,无视大雍律法……”张志兴倒豆子般将方才的经过说出,只为保住性命。 “你……”唐嘉仁面对张志兴的突然反水,眼角狂跳,倘若眼神能杀人的话,躺在地上的张志兴恐怕已成了筛子。 (本章完) 第191章 好处 第191章 好处 陈卓笑眯眯的道:“统领大人,现在是不是真相大白了?”他指着地上张志兴道,“此人对不到豆蔻之年的女子欲行不轨之事,按照我大雍律法,犯了第三百六十一条律令,在我的阻止下,没有得逞,死罪可免,但有五十的杖刑。 至于唐楼主,蔑视我大雍律法、袭击擎天司卫、意图贿赂污蔑我,数罪并罚,恐怕难逃一死,我大雍天威不可侵犯,还请统领大人速速执法。” 张振南默然无语,唐嘉仁脸色铁青,目不转睛的看着段向坤,仿佛是在说:擎天司什么时候变天了,连你的话都不好使? 段向坤心中的怒意并不比两人低,陈卓当着众人的面对他的阳奉阴违,不,应该是拒不执行,若不是顾忌云钦舟,他几乎要当场翻脸。可到现在京城也没有准确的消息传来,这让他心中忌惮不减反增。 他压下要生撕了陈卓的冲动,平和的道:“陈卓,我大雍天威固然不可侵犯,不过,定罪一事,不可草率。”他朝杨成使了一个眼色。 作为段向坤的头号狗腿,杨成心领神会,让另外两名擎天司卫清场,他则走到陈卓近前,笑道:“陈兄,我先带你身后那两名女子出去,大人要同你和这几位商议案情。” 陈卓摇头拒绝:“不行,杨兄是不知道醉仙楼有多胆大包天,他唐楼主想杀人灭口,对我都敢动手,更何况是我的两个重要证人。” 段向坤冷哼一声道:“洪山、杨成,你将这两名女子先带下去,好好保护,出了任何差池,严惩不贷。” “是。”洪山、杨成应声领命。 陈卓这才放心的把两女交到洪山手中,很快,屋门关闭,屋中只剩下陈卓、段向坤、张志兴、张振南、唐嘉仁五人。 在擎天司卫清场之时,段向坤已向张振南、唐嘉仁暗中传音,大概说了陈卓的背景,言及今日的事,醉仙楼和张家本就不占理,若想体面解决此事,不出点血怕是不行。 段向坤轻咳了两声。 唐嘉仁憋屈至极的望向陈卓道:“此事是我不对,还请陈司卫不要计较在下先前的无礼之举。”说着从宽大的袖袍中摸出三瓶丹药递到陈卓面前,“小小薄礼,聊表歉意,还请陈司卫高抬贵手。” 张振南同样如此做派,掏出三瓶丹药奉上,亲口道歉:“犬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陈司卫高抬贵手。” 对于现在的这种情况,他早有所料,张志兴也好,唐嘉仁也罢,纵使能被他带到擎天司卫的刑牢,面对他们的,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惩罚。 毕竟擎天司外司的真正主人还是段向坤。 除非是云钦舟亲口下令,或是自己的修为能够在兴安城横着走,否则,今日雷声即使再大,落到醉仙楼和张家身上的雨点也会小的可怜。 所以,陈卓没有丝毫犹豫的收下六瓶丹药,能让藏海境武者随身携带的丹药又岂是凡品? 想要锄奸去恶,除了自身本事过硬之外,还要有着比奸人更“奸”,恶人更“恶”的强大心性。 陈卓早早看清了事情的本质,他当然不会选择迂直的做法,拿着仇敌的丹药增进修为,等到时机成熟,再来收拾他们,这岂非是一件快事? “还是统领威武,你一到,兴安城中谁敢不服?”陈卓眉开眼笑的道。 段向坤皮笑肉不笑:“好了,你先把他放开吧。”今天的面子已丢的足够,他也不在乎陈卓言语之中的调侃,他在等,等京城那边的确定消息,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旦时机成熟,他会让陈卓明白,谁才是擎天司的真正主宰者。 而陈卓正是猜透了他的想法,才会大胆的拿捏于他,当然,这之中有一定的运气成分,林少杰的不露口风加重了段向坤的忌惮,使得他不敢轻举妄动,可运道自古以来都是实力的一部分,能成事的人,又有几人没沾过一丁点运气? 陈卓笑的很开心,脚却没有从张志兴的头顶离开:“统领,事情还没处理完呢,唐楼主,那两名女子你待如何处理?” 头也低了,价值万金的丹药都送了,唐嘉仁又岂会在意两名普通女子,不假思索的道:“我会把她们的卖身契以及在我醉仙楼的劳动所得尽数交给陈司卫,陈司卫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陈卓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甩了甩左手道:“刚才跟唐楼主对了一掌,到现在我的半边身子还发麻钝痛,统领,这算不算因公负伤。” 段向坤看了唐嘉仁一眼。 唐嘉仁咬了咬牙,又从袖中摸出一瓶翠绿瓶身的丹药:“这是金风丸,对内伤有奇效。” “唐楼主是个体面人,考虑事情真周全。”陈卓笑着接过丹药,放入怀中,松开了脚。 张振南连忙将备受折磨的张志兴扶起,对段向坤道:“段大人,我要给犬子疗伤,先行一步。”段向坤也点了点头。 两人推门离去。 “我去叫人取卖身契。”唐嘉仁也跟着走了房间。 不一会,柳娘带着小卓和小莲的卖身契以及千两银票来到陈卓面前,朝段向坤行了一礼道:“段统领,楼主他突然身体不适,让我前来向您告罪,就不送诸位大人离开了。” 一個正常的藏海境武者又岂会身体不适,分明是吃亏吃到连面子都不愿意敷衍。 段向坤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陈卓、洪山,你们留下把此事处理干净,司里还有要事,我就先行一步了。”他也不愿在此地多待一刻。 陈卓笑着拱手:“属下领命,多谢统领大人秉公执法。” 段向坤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卓一眼,随即快步离开。 柳娘把卖身契和银票交给陈卓,也找了借口离开,一时间,偌大的七楼,仅剩下陈卓洪山跟小卓两女。 小卓拉着小莲,走进屋中,就要给陈卓跪下道谢。 陈卓抬手拦住,他同强人斗、恶人斗、奸人斗,却不会为难苦命人,扶起两女,手中真气激荡,将卖身契绞的粉碎,又将千两银票递给两女道:“从今往后,伱们自由了,拿着钱,好好过日子吧。” 小卓摇头道:“不,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和妹妹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侍奉公子左右。” 陈卓本打算拒绝,可转念一想,醉仙楼和张家现在不敢报复他,可要对两名普通女子动手,只需等此事风头一过,为难两人的办法成千上万。 他是个做事有始有终的人,自然不会放任这种情况发生,最好的应对便是让两女暂时活在眼皮子底下,等到洪山的师父到来,将两女跟刘润一起带走,当下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也好,你们就先跟在我身边。” 小卓和小莲喜极而泣,心中她们终于脱离苦海,能做回一个普通人了。 四人离开了醉仙楼,回到擎天司的住处,洪山同陈卓告别之时,陈卓递过来两瓶丹药。 洪山皱眉道:“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卓道:“酒没请你喝成,还让你受了训斥,这就当我是赔礼吧。” 洪山摇头道:“无功不受禄,这点事算什么?” 陈卓笑道:“谁说你没有功,若是没有洪兄的助攻,我又岂能拿到这些好处,洪兄难道想我一直抱着愧疚吗?你若认我这个朋友,就赶紧拿着。” 洪山本就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大手接过丹药,拍着陈卓的肩膀道:“可惜我的本事不够,只能给陈兄助攻。” 陈卓会心一笑:“这便够了,况且,我相信洪兄的本事,早晚有一天,不止于此。” 洪山哈哈一笑:“那当然,有陈兄这样的朋友,我又怎甘落于人后?” (本章完) 说明 说明 各位老爷,这两天出差,热死了也跑死了,实在没精力写,明日恢复更新。 (本章完) 第192章 收获 第192章 收获 陈卓带着小卓和小莲回了院子,带她们内院,指着一所房屋道:“你们两就先暂时在那边住下,一日三餐,跟着黑衣侍者去那边的食堂就好。” “多谢陈公子。”小卓认真的听着陈卓讲话,蹲身行礼道,“公子可还有其他事情要我们做的,您尽管吩咐。” 陈卓微一沉吟道:“倒没有多余的事情让你们做,若是实在觉得无聊,打扫打扫院子就好,另外,最近一些时日,你们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还有,我日常练功,没有紧急情况,不要打搅我。” “是,是。”小卓不住点头,眼里的雀跃是怎样也藏不住的,拉着妹妹磕头拜谢,转身便拿起笤帚,开始收拾院子。 陈卓心里叹了一声,本想让她们不必如此,但一想到她们都是看惯脸色的可怜人,自己若是不然她们做点事情,反倒会令她们惶恐,摇了摇头,回到自己屋中。 抛开其他杂念,陈卓从怀中摸出在醉仙楼所得的四瓶丹药,打开其中一只瓶子,轻嗅药香,一股淡香涌入鼻腔,体内真气顿时活跃了数分。 “好东西。”陈卓眼神一亮,他深通药性,只是轻轻一嗅,便知道这瓶中助涨炼气的丹药比擎天司每月发放的“俸禄”还要好上许多。 陈卓把余下三瓶丹药都打开细细一数,每瓶中有二十颗丹药,四瓶一共八十颗。 “这一颗丹药,足以抵得上十日苦功,八十颗,就能抵两年多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我冒着凶险在三位藏海境武者面前走钢丝。” “有了这八十颗丹药,我能够将沧浪诀再提升两个层次,现在我已是通玄境圆满,可以着手修炼神轮秘法,为破入藏海境扎好根基,不过,哪怕大方如擎天司,神轮秘法也需大量的贡献点才能兑换,等提升完沧浪诀,我兴许应该提前去出任务看看。” 想到这里,陈卓吞服下两颗丹药,吸收药力,打坐练功。 与此同时,醉仙楼最顶层的一处阁楼中,唐嘉仁面色难看的盘点着楼中三个月来的盈利和种种收获,柳娘站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唐嘉仁一边翻着账本,一边用手中毛笔批注,写着写着,手中毛笔突然断为两截,看着账本上溅落的一滩墨迹,他阴测测的道:“此人辱我极深,我一定要杀了他!” 柳娘斟酌了一下道:“楼主,是否让刑堂的人觅机动手?” 唐嘉仁摇头道:“不,我要亲自动手。” 柳娘吃了一惊,道:“许协理说此人来历非凡,他刚跟我们结下梁子,若是转眼死了,恐怕会惹来麻烦,况且,您难道不卖段统领一个面子?” “我卖他面子,谁卖我面子?许玉容她是伺候男人伺候糊涂了,我们欢喜门什么时候怕了大雍的鹰犬?”唐嘉仁恶狠狠地握住拳头,“一个小小的通玄境而已,他早晚是要出任务的,到时候,我手脚干净一些,谁还敢来找我的麻烦?” “是。”柳娘低头应声,“我这就派人盯着他的动向。” 同样的气氛,在段向坤的住宅处也在上演着。 他从醉仙楼离开,哪里是去办擎天司中的要事,而是为了避开陈卓,眼不见为净,直接回了段府。 “狗东西竟然敢把老子当枪使,我真恨不得一掌毙了他!”越想越气的段向坤在屋中怒火炽烈,一掌拍在桌上,整张桌子顿时化作齑粉。 前来奉茶的婢女吓得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许玉容闻声赶来,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轻轻摆了摆手,跪倒在地的婢女如释重负,连忙出去关上了门。 “老爷何故发如此大的怒气,可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好?”许玉容轻手轻脚的来到段向坤身边,伸出纤手,揉捏着他的肩膀道。 “玉容,不关你的事。”段向坤压下怒火道,“还是那小子,他借着我的势,开罪张家和唐嘉仁,还故意恶心我,若是碍着这层身份,真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他将醉仙楼发生的情况一并跟许玉容说了。 许玉容听完微微一笑道:“老爷,这是好事啊。” “好事?”段向坤听得眉头一皱,道,“哪里来的好?” 许玉容道:“唐嘉仁这個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那小子这次不仅恶了他,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踩他的脸,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非得亲手报仇不可!这样一来,不管那小子是什么身份,出了事情,上头查下来,都与老爷无关。” “哦?”段向坤捏住肩头上的纤手道,“你是说唐嘉仁会忍不住出手?” 许玉容笑道:“就算他不出手,我也有办法激他出手。” 段向坤道:“玉容,他毕竟是你们欢喜门的人,若他出了事情,上头会不会怪罪你?” 许玉容脸上笑容更浓:“老爷放心好了,我会妥善处理一切的。” …… 陈卓虽不清楚这些把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上位者对他的谋划,但他明白这些人病态的优越感和尊严,被报复自然是早晚的事。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段向坤虚与委蛇,在虎皮未掉之前,能恶心他一回是一回。 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从容应对一切。 一连数日,陈卓都是在院中或是屋中苦修功夫,服丹炼气,期间,他抽空去了一趟功法楼,他没有贡献点,自然不是去兑换修炼功法,而是去看一些寻常的武道知识资料,了解常识。 通过一些书籍,他大概清楚了修炼神轮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境界。 人体奥妙无穷,但丹田与气海却仅有一个,两者从某种程度而言是无限的,但从性质而言却是有限的。 同属性的真气,只要本身足够强大,丹田气海可以无限容纳锤炼,甚至数种不同真气,也能够驾驭使用,但真气性质若截然相悖,谁也不服谁,它便会在丹田气海作乱,相互影响,轻则令真气不纯,动摇根基,重则走火入魔,有性命之危。 修炼神轮便是避免了这种危险,如果将真气当做一个人来看,人需要有住的地方才能安身,真气亦是如此。 神轮就是给不同真气找到房屋,这不仅能让真气安分守己、心满意足,还会令真气的壮大、提纯速度成倍增长。 修炼神轮的秘法分为一到九转。 一转是最普通的,九转是顶级的秘法。这世上绝大多数人修炼都不过是三转以下的神轮秘法,兴安城擎天司所珍藏的神轮秘法,也不过是五转。 当然,五转以上的神轮秘法擎天司不是没有,但这便非一些贡献点就能兑换的了。 (本章完) 第193章 跟踪计划 第193章 跟踪计划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五转神轮之法,得一千二百贡献点才能兑换。做一次任务不过是几十点到上百点不等,我若想拿到这五转神轮之法,怕是要连做好几个月的任务。” 陈卓内心盘算,抬步从擎天司的大门出来,一路下了山,跨入繁华的大街。 他此次出来,是去看看刘润的,虽说在主世界只是过去了十余日,但他在多情世界待了一个多月,算起来,已有近两个月没有跟刘润打过照面。 当然,探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要把事情讲明,顺便再教一些本事给他。 人流熙熙攘攘,陈卓朝着刘润所居的客栈赶去,走着走着,灵觉敏锐的他发现了不对劲,有人在跟踪他。 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灰衣汉子,借助摊贩、小铺、街角隐蔽身形,悄悄的缀着他。 “会是谁呢?擎天司的探子,还是张家或是唐嘉仁指派的探子?” 陈卓嘴角微微一勾,改变行路方向,穿过人流,来到一处不大热闹,且暗巷居多的长街,猛然加快了速度,走进一条人烟稀少的偏僻窄巷。 跟在他身后七八丈远的灰衣汉子快步走了过来,探头看了一眼窄巷,见到陈卓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连忙轻手轻脚的跟上。 此处没有人流掩护,他不敢跟的太急,心中数着时差,来到拐角处往前看去,长长的巷道哪里还有人在? “不好,跟丢了!”灰衣汉子大急,正要抬步穿过这条街巷,突然感觉肩头温热,侧头一看,却是一只修长白洁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随即,一道平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转过头来。” 不好,难道是我被发现了?他会做什么…… 一瞬间,灰衣汉子心中闪过种种思绪,一边构思着说辞,一边转过头来,还未看清身后之人的容貌,便先见到一双闪着奇异光泽的眸子,那眸子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吸引力,只一眼,灰衣汉子的心神失守,神情呆滞,变得浑浑噩噩。 “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陈卓的声音平和淡然,却有一股不容欺瞒的威严。 灰衣汉子恍惚的道:“是柳管事。” 柳管事?醉仙楼的柳娘? 陈卓有了猜测,继续问道:“她派你跟踪我做什么?” 灰衣汉子没有任何挣扎,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暂时不知,柳管事叫我们十二個时辰轮流蹲哨,一旦发现你有出城的动向,立即向上面汇报。” 出城动向?看来是唐嘉仁对我动了杀心,宗门势力行事果然无所顾忌,只需顾好表面上的规矩,暗算的事情怕是做过不少。 也罢,梁子已经结下,你想除掉我,我何尝不想干掉你?不知道藏海境的武者值多少侠义值? 想到此处,陈卓心情稍有激动,问道:“告诉我,唐嘉仁是什么程度的藏海境武者?擅长什么武功?” 灰衣汉子答道:“唐楼主是身藏海的武者,凝练了双臂丹田,我只知道他擅长一路掌法,名为冰魄绝煞掌。” 身藏海,难怪他给我的压迫感不如段向坤。 陈卓没有再问其他,掌力轻吐,震碎了灰衣汉子的心脉。 【侠义值:三】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权当利息了,冰魄绝煞掌,想来藏海境的武者应当不止一门武功绝活,能让人知道的,大概是常用的手段,从那天对掌来看,我的实力跟他还是有所差距,若想将他除掉,我需得准备一二。” 搜了搜灰衣汉子的尸体,陈卓只找到一些辅助修炼的普通丹药和碎银子,他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用小百面功改换了容貌,悄然而去。 东来客栈。 刘润正在房中站桩练功,忽然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当即收了把式,问道:“是谁?” “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润面有喜色,连忙打开房门,待看到屋外之人的容貌,他微微一愣,“壮哥儿,你……” 陈卓轻嘘一声:“进去再说。”两人进入屋中,房门关上,陈卓脸部上的皮肉一阵抖动,恢复了本来面容。 陈卓笑了笑道:“怎么样?润子,住的还习惯吗?” 刘润道:“除了不如那处小院子自在,别的都还好,哦,对了,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陈卓点了点头,等候下文。 刘润轻声道:“我发现有人跟踪我。” “有人跟踪你?”陈卓眉头微皱,“怎么发现的?” 刘润思索片刻,组织语言道:“这些日子我按照伱的吩咐,多数时候都在屋中练功,极少出去,有时候,实在发闷,才会在黄昏时分出去逛逛,我喜欢到处瞎瞧,出去的那几天里,我瞄到了同一个人四次。 于是,我留了一个心眼,回到房中后,站在窗后的隐蔽处,悄悄往客栈下方瞄,果然又在一处小摊边上见到了那个人,他虽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可每次如此,我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陈卓问道:“你发现他跟踪你到现在,有多少天了?” 刘润道:“有八天了,我虽然发现他了,但没有轻举妄动,一切如常,还是保持着之前外出的规律。” “八天,醉仙楼的事情发生在四天前,看来,跟踪润子的是擎天司的暗探,我送走润子的想法果然没错,一旦段向坤得知了我跟云司君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会毫不犹豫的抓走润子,好让我掣肘,或是胁迫。” 陈卓在心中分析着得来的信息,看向刘润道,“润子,这件事你做的很不错,有几分江湖中人的模样了。” 刘润得他称赞,眉宇间漾起喜悦,却听陈卓继续道,“这样的话,把你送走,我会更放心。” “送我走?”刘润呆了一呆,反应过来道,“是因为跟踪的那人吗?” 陈卓点头道:“嗯,跟他有关,是他背后的人,他之所以会跟踪你,恐怕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在擎天司里得罪了一个人,他很厉害,势力也大……” 他的解释还未说完,刘润神色坚定的道:“壮哥儿,我听你的,我走,你已经帮我够多的了,教我练武,助我打好根基,我不能帮上你,但也不能成为别人威胁你的手段,你放心好了,跟着你学了那么多的本事,去哪里我都能活的很好,是现在走吗?那我收拾收拾东西。” 陈卓忽然笑了笑,有种大哥看到弟弟成长起来的感觉,拍着他的肩膀道:“润子,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此次过来,是要告诉你这个消息,并且叫你小心行事,没想到你做的比我想的要好,对于那人,还是保持你之前的做法。” 说着,他心念一动,伸手入怀,从源空间中取出几瓶丹药和《怜宝鉴》,递给刘润道,“那杂色的瓶子都是普通丹药,够你用一个月,白色和黑色的瓶子是上好的炼气、炼体丹药,你每七日一颗,至于这本武功秘籍不仅有内功、剑法还囊括了医毒之道和其他杂学,你细细钻研,这两样东西,千万不可在人前显露。 等过几日,会有位前辈带你离开,到时候,一切就都靠你自己了。” 刘润没有忸怩,心中默默记下恩情,接过丹药和秘籍道:“你放心吧,壮哥儿,我能照顾自己,你别担心我,你也要小心一些。” “哈哈,不说这些了。”陈卓摆了摆手,“我来考教考教你,看看你最近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好!”刘润欣然应允。 …… 半个时辰后,陈卓回到了擎天司的住处,同小卓两姐妹打了一声招呼,他关好房门,坐在床上。 “以我现在的实力,对上唐嘉仁没有万全的把握,况且,他若是带上了帮手,那会更加的不好对付,在出城做任务之前,我要让自己的实力更进一步,去那个世界修炼好呢?” “我所穿过的世界,绝大数机缘我都掌握了,唯有倩女幽魂、沧海和破碎虚空算是打了酱油,倩女幽魂暂时不考虑,妖魔之能还不是现在的我所能抵御,以我目前的实力,在沧海和破碎虚空都足以称得上是高手,破碎虚空我不太熟悉,还是去沧海吧。” 确定好了方向,陈卓心念闪动:“使用穿界符,穿越沧海世界。” (本章完) 第194章 沧海 第194章 沧海 一瞬之间,天地易转。 熟悉的晕眩过后,陈卓出现在不知名长街上的一处巷尾。 他睁开双眼,走出巷尾,打量起周遭环境,但见街上房屋连绵成片,小巧精致。街上的行人,大都个头偏矮小,有的身着宽大锦袍,纹绣雀,华美异常,前发高高竖起,额头光亮如镜,脑后则盘着古怪发髻,有的则衣不蔽体,面目黧黑,看起来甚为可怜。 “小日本?我竟是来到了倭国。” 陈卓没有太过吃惊,脑海里回想起《沧海》的故事背景: 三百年前,“西昆仑”梁萧无敌于天下,携妻晓霜远走大洋,百多年后,其孙梁思禽继承西昆仑一身绝学,悄然返回中原,登上了江南的土地,时值元末,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百姓苦不堪言,流离失所,易子而食。 梁思禽性子冲淡,但见此惨景,不由心如刀割,遂动了匡定天下的念头,然则他本人并无称雄意愿,遍观南方群雄,发现大都贪婪暴虐,唯有朱元璋胸怀大志,对百姓多有善政。 于是,他便投身朱元璋帐下,助朱元璋破东岛,平定南方,挥师北伐,灭亡元朝,恢复大汉衣冠。 而后,明朝江山稳固,梁思禽提出“抑儒术、限皇权”的政见,并私自开馆授徒,在馆中设置九科得罪文武百官,满朝儒生,更是触怒了朱元璋,不容于当朝。 朱元璋忌惮其一身武功通神,设下鸿门宴,赐下数坛毒酒命梁思禽饮下,梁思禽明知有毒,亦然面不改色的畅饮。 饮罢,他痛斥朱元璋“你纵然自私狠毒,终不失为盖世枭雄”,并表示“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但如今天下初定,你若一死,世上只怕又会陷入战乱,若有你一日,天下百姓,便可多享一日太平”。 故警言之“既不肯授权于民,还请效法古之圣王,自省自律,好自为之”,遂杀出皇宫,召集情愿跟随的九科门人,冲出南京,来到西域昆仑山。 等到昆仑之时,梁思禽身边除了七名弟子,便只剩一名贴身小婢,见此惨状,伤心难过,生出隐世之心。 于是,他将毕生所学周流六虚功一分为八,变化为“天、地、风、雷、山、泽、水、火”八种神通,分别授予八人,并创立八部,命八人各领一部,以八部神通,在昆仑山建起一座恢弘巨城。 城池竣工之日,梁思禽将其命为“帝下之都”,意为天帝在下界的都城,而武林中人,却称其为西城,与另一武林巨头东岛并称。 东岛与西昆仑梁萧本就有旧怨,再加上梁思禽一人一箫,败尽东岛群雄,此事一直让东岛众人耿耿于怀,在梁思禽坐化之后,东岛与西城渐起摩擦,提出论道灭神的争端,以至于数百年来,两大势力,比斗不休,仇深似海。 昔年,在梁思禽在世之时,曾传下八部祖师画像,留下“八部合一,天下无敌”的谶语。 沧海的故事便于八图息息相关,它发生在嘉靖年间。 此世界的视角以一名为陆渐的少年展开,他本是一渔村少年,为人憨厚老实,淳朴痴情,因结识化名“小兰”的初恋姚晴,卷入东岛西城的恩怨当中。那一日,姚家庄大火,水部余孽为争夺祖师画像,发动禁术“水魂之阵”,与火部之主宁不空和地部传人仙碧大打出手,三败俱伤,宁不空瞎了双眼,捉住陆渐,以他为眼,为躲避追杀,挟持陆渐来到日本。 在挟持途中,他一边教陆渐识字,一边教陆渐武功,宁不空工于算计,教陆渐的武功正是四大奇功之一的《黑天书》,目的正是将陆渐炼成劫奴,为他所用。 《黑天书》不同寻常武功运行于奇经八脉等显脉,而是作用于人体隐脉,修炼需一奴一主,修炼者为劫奴,劫奴一但借用劫力过多,需输入劫主内力,否则便受黑天劫之苦,劫奴受“有无四律”的限制,奴主延续三代,黑天书祸及百年。 陆渐练成《黑天书》方知其中原委,得知要终生受劫主控制,又是惊惧,又是不平,而后奋起反抗,宁死不屈。 因缘际会之下,战天神宗一役幸遇“金刚”一门的鱼和尚以性命相救,护陆渐逃回中土,并传授“金刚十六相”,并以毕生功力化做禁制,封其三垣帝脉,暂时压制住了“黑天劫”,徐图解法。 陆渐返回中土,欲前往西城,寻找“黑天劫”破解之法,却被东岛九变龙王狄希所擒,关入东岛地牢,巧遇被继母诬陷的东岛少主谷缜,二人齐心逃出地牢且意气相投,自此出生入死多回,结下深厚情谊,并与萃云楼中重逢姚晴,悲喜交加。 后陆渐与宁不空之女宁凝共同破解“黑天劫”,学会金刚六相,同时,谷缜奇冤得雪,其父谷神通因恩怨与西城天部之主沈舟虚同归于尽,而陆渐身世一解,陆、谷二人竟发现对方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兄弟。 故事发展至此,两位主角看似了结心愿,却不想假死多年的西城之主万归藏在陆渐巧合救援之下“死而复生”,万归藏野心极大,欲权倾天下,为了避免二十多年前的惨剧重演,谷、陆渐二人欲阻止其阴谋,踏上了艰难的对抗之旅…… 陈卓之所以选择穿回沧海,正是此世界的武道通玄,四大奇功近乎神话传说中的术法神通,便是比拟主世界中的厉害功法,也不见得会有多逊色。 “西城之主,东岛之王,金刚怒目,黑天不详。” 这一十六字便是对沧海世界的四大奇功和绝世高手的描述,陈卓想一一领教,更想学为已用,一是为了对抗藏海境的敌人,二则是为踏入藏海境修成四藏七海所奠基。 “周流六虚功,天子望气术,大金刚神力,黑天书……我来了。” 陈卓收回遐思,他在打量周围环境人物的同时,一些倭人也在打量着他,毕竟他的打扮是个实实在在的汉人,与当地风貌格格不入。 不过,这些倭人也只是打量他,并不觉得街上出现汉人有多奇怪,只因陈卓并不是出现在此处的唯一汉人。 现今倭国正处于战国时期,形势混乱,天皇早被束之高阁,足利幕府虽然当政多年,但近年来大权旁落,到将军义辉之时,小小岛国已四分五裂,诸侯林立。 此地正是尾张,是京畿附近的小国,国主乃织田信长。 (本章完) 第195章 周流火劲(4K) 第195章 周流火劲(4k) 倭人不奇怪归不奇怪,但陈卓出现在此处,就好像是黑夜中突然闯入一只金色的萤火虫,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矮胖倭人走上前来,用着一口生硬的华语道:“你是明人?从哪里来?为何之前在这条街上没见过你?” 这名倭人身后还跟着数名同伴,右手已摸在刀柄之上,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的趋势。 会汉语,那太好了。 陈卓笑望着那名倭人,眼中漾起神异光泽,那名倭人与他对视,心神立时失守,脸上凶相消失。 只听陈卓反问道:“这里是何处?” 矮胖倭人神思不属,僵硬的答道:“尾张国清州城。” 尾张? 宁不空将陆渐掳来东瀛的落脚点就是尾张,他身上就有《黑天书》的练法,也不知沧海世界现如今的故事发生到了那一步,倘若宁不空现在就在尾张的话,自己倒也不必千里迢迢的去东海寻找《黑天书》了。 想到这里,陈卓继续问道:“你可知道不空算馆?” 不空算馆是宁不空来到尾张之后开展的营生,他开算馆表面上是为了生存扬名,实则是钓织田信长这条能并吞日本天下的大鱼,好为他日后能卷土东归打下基础。 矮胖倭人道:“知道。” 陈卓心头微喜:“不空算馆在哪?” 矮胖倭人抬手指向斜前方:“那边街中便是了。” 陈卓看向他所指的方向,收了眼中的摄心术,转身往那处长街上走。 “鹈左卫门,你在做什么?”他身后的同伴发觉不对,叽里咕噜的问道。 鹈左卫门还未从摄魂术中清醒过来,兀自不答。 那名同伴拉住鹈左卫门的肩膀一阵摇晃,见他依旧不答话,惊疑不定,呛啷一声,拔出太刀,指着前方还未走远的陈卓对一众倭人道:“那明人使妖术迷住了鹈左卫门,大家伙快拿下他。” 众倭人闻声,纷纷拔出腰间太刀,快步围了上来,把陈卓拦在中央。 当先发现鹈左卫门情况不对的倭人操着蹩脚的华语道:“八嘎,你对鹈左卫门做了什么?快点解开,不然,砍了你的脑袋!” 陈卓眉宇间的笑意转冷:“哦?那你们尽管试试看!” 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华夏人对日本人都绝无好感,陈卓也不例外,他不介意在找人之前见见血。 这些倭人的华语并不好,却能听出陈卓话语中的不善之意,嘴里叽里咕噜的叫着,手中太刀高高扬起,就要朝陈卓劈斩下来。 恰在此时,一声断喝从街头传来:“住手!”那声音年轻有力,用的虽是倭语,语调却偏向华语。 一众倭人闻声停住手中的动作,陈卓凝目望去,只见街头有一位穿着布衣的十七八岁少年,面目清朗,肤色微黑,手中提着编织袋,急匆匆朝此处赶来。 “是宁神算的小侄子。”众倭人对视一眼,将扬起的倭刀垂下。 原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宁不空掳来的陆渐,他刚从算馆出来不久,在买东西的路上,见此情形,当即大声何止。 而宁不空的算馆在清州城已开了一段时间,他精通易理,为人狡黠,凡起卦算命,所算卦象,无一不中,倭人中愚笨憨直者多,精明算计者少,一来二去,众倭早已将宁不空奉为神明,连带着对在算馆打杂的陆渐都敬畏起来。 很快,陆渐到了近前,他看着那倭人道:“矢野君川,你们为何要跟这位公子动手?” 矢野君川道:“是他用妖术迷了鹈左卫门。” “妖术?”陆渐疑惑道,“他不是好端端的吗?” 众倭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却见鹈左卫门已然清醒过来。 鹈左卫门看见众人望着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伱们看着我做什么?” 立马就有倭人跑到鹈左卫门方才发生的事情,他听完面色大变,警惕的看着陈卓,又望了陆渐一眼,眼中忌惮颇深,用倭语呱呱的说了几句,带着一众倭人头也不回的走掉。 “陆渐兄弟,多谢你解围了。”陈卓笑着道谢,他听到倭人的那句嘀咕,便已猜到陆渐的身份,如今见他行为,不由生出一份好感。 陆渐乍闻乡音,倍感亲切,连连摆手:“不用谢,都是小事,你我身在异国他乡,不必如此客气。”说完这话,他才反应过来,“咦,公子,你是怎么知道我叫陆渐?” 陈卓随口道:“是那倭人小声的叫了你一声,你也不用公子公子的叫我,我叫陈卓,你直呼我名便是。” 说起来,陈卓现在的容貌看起来比陆渐要年轻不少,只不过他身上显露的沉稳气质,会让人下意识忽略其年纪。 陆渐了然点头,道:“陈兄,你来清州城做什么?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就尽快离开此处吧,刚才走的那伙人是尾张武士,我听他们离开时说的话,应该会带人来找你麻烦。” “疥癞之患,不足为惧。”陈卓不甚在意的摇头道,“说起来,我还有件事情要麻烦陆兄。” 陆渐没有迟疑的道:“陈兄尽管直言,我若能帮的上忙一定帮。” 陈卓笑道:“带我去不空算馆,找宁不空。” “你要找宁先生?”陆渐微觉惊讶,好奇道,“你是来找宁先生算命的吗?” 陈卓淡然一笑:“我的命,宁不空恐怕算不了。” 陆渐虽痛恨宁不空将自己炼为劫奴,但却对他的本事十分钦服,闻听陈卓话语中的别样意味,委婉劝道:“陈兄,你不要小瞧了宁先生的本事,他厉害着呢,你还是勿要招惹他为好。” “不经意间为别人考虑,心性如此良善,也难怪他能得到鱼和尚的青睐。”陈卓在心中感叹,笑着道,“你放心好了,陆兄,我不是挑事的人。” “那就好。”陆渐开怀一笑,“不空算馆就在前面,陈兄跟我来吧。”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便看到了算馆。时值近午,馆中甚是冷清,堂中端坐一人,神色木然,双眼空洞,穿着虽然朴素,却依旧掩盖不了他身上略有傲意的气质。 陈卓和陆渐还未进门,宁不空微微抬头,出声问道:“小子,你不是去买果蔬了吗?又带了谁回来?” 陆渐道:“我在街上碰到了一位明人,他是来找你的,我便将他带过来了。” “明人?找我?”宁不空不动声色的警惕起来,他手握四部祖师画像,之所以逃到东瀛,一是为了躲避另外六部的追杀,二是想参透祖师画像的秘密,卷土重来。 对于找上门的明人,他虽不至于杯弓蛇影,却也防范意味十足。 宁不空双眼虽盲,耳力和感知却日渐增长,转头偏向陈卓道:“不知阁下名讳?找宁某所谓何事?” 陈卓打量宁不空一眼,移步坐在他的对面道:“在下陈卓,找宁先生是为了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宁不空没有答话,而是给陈卓斟了一杯茶,又对陆渐道:“小子,今日有贵客登门,我不再为他人卜算,你关上门,回房去吧。” “哦。”陆渐应声,虽有疑虑,但只能一一照做。 等到陆渐回房,宁不空才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找我做交易?” 陈卓悠然笑道:“我在这世界不过是一无名小卒,之所以找宁先生做交易,是因为宁先生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 宁不空闻听此言,心头警兆大生,放在膝盖的左手悄然缩回袖中,不动声色的道:“哦?宁某不过是一盲眼无用之人,又有什么东西值得阁下惦记?” 陈卓拿起茶杯道:“宁先生还是多疑了些,竟对我生出了杀心,这可不是待客之道,想不到西城堂堂火部之主流落东瀛,竟谨小慎微至此。” 宁不空心头一凛:“此人究竟是谁?”不仅在片刻间察觉了他的意图,还对他的底细了解的如此透彻,莫非是陆渐这小子告诉他的?不对,连陆渐也不知我的真正身份。 莫非他是其余六部的后起之秀,亦或是东岛之人,否则绝不会对我如此了解。 但不管他是六部还是东岛的人,既然寻觅到了我的藏身之地,后续来敌必当源源不绝,此地不能再待了,我只有先下手为强! 一念及此,宁不空脸现笑意:“非是宁某谨小慎微,只是我双眼已盲,不得不小心啊。” “啊”字还未出口,宁不空左手不知何时已然扬起,三枚漆黑暗器从袖中飞出,迅捷非常,从不同方位直击陈卓面门。 陈卓早有预料,探手一抓,掌间神意融融,快到让人看之不清,一下子便将三枚漆黑暗器夹在各处手指当中。 但听砰的一声响,那三枚漆黑暗器毫无预兆的炸开,腾起数丈烈焰,转眼间便将陈卓浑身包裹。 陆渐在房中本就不太放心,闻声冲了出来,见到堂中情形,又惊又怒,嘶声道:“你……你竟杀了陈兄!” 宁不空一击得手,脸上笑意不减:“我当是什么年轻俊彦,却是一个故作高深的毛头小子,陆渐,你快快收拾行李,你我先离开尾张。” 陆渐虽与陈卓是初次相识,但对他的感观甚好,再加上陈卓又是他带到不空算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心中愧疚至极,大声道:“你滥杀无辜,我再也不要听你的吩咐。” 宁不空眉头一皱:“怎么,你不怕黑天劫了?若不听我的吩咐,你便是死,也要经历世间最可怕的折磨。” 陆渐愤然道:“那我宁可死了!” 宁不空正待劝说,却听火焰中传来熟悉的淡然声音。 “陆兄,不必为我忧心,这周流火劲还伤不了我。” “什么?”宁不空微微愣住。 陆渐又惊又喜,定睛望向那团数丈高的火焰,却见那股火焰被盈盈紫气包裹,火遇紫消,眨眼熄灭的无影无踪。 只是眨眼间,陈卓身形显现,他依旧端坐在椅子上,不仅身上没有丝毫损伤,更是连衣物也未曾损毁。 “陈兄,你没事,太好了!”陆渐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 陈卓笑着朝他点头,望向宁不空道:“宁先生还有什么伎俩,不妨使出,我正想见识见识周流火劲的真正威力。” 宁不空静默须臾,忽而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抬手间化解勃发的周流火劲,不知阁下是六部中哪一部的少年俊才?” 陈卓坦然道:“宁先生不必瞎猜,我不是西城的人,你也不用怀疑我跟东岛有什么关联。” 宁不空神色阴沉,他本就工于算计,多有怀疑,对于陈卓的话是半分也不相信,半晌才幽幽道:“这么说,陈公子是来跟我为难了。” 陈卓顺着他的话道:“宁先生想要这么认为,也无不可。”他有心见识沧海世界中的高手水平,况且周流火劲是周流六虚功八劲之一,宁不空为火部奇才,已将周流火劲练至大成,从他的手段中兴许能窥得周流六虚功的些许风采。 宁不空缓缓站起身来道:“既是如此,那就休怪宁某不客气了。” 陈卓端坐不动,左手扬起,说了一字:“请。” 宁不空抬手拂袖,袖中白光一闪,疾然射出,白光所到之处,周遭空气顿时变得干燥起来。 那白光去势如电,眨眼便奔至陈卓面门。 陈卓扬起的左手虚虚回抓,食中两指如同拈一般轻轻夹住白光。 陆渐瞧的仔细,看清那白光是一只嵌有刚刺的白木短箭,顿时惊叫道:“陈兄小心。” “无妨。”陈卓微微一笑,“木中藏火,一触即爆,我已经上了一次当,这‘木霹雳’休想瞒得住我。” “陈公子好见识,好手段,举手之间,便将周流火劲消弭于无形,功力之深,就连宁某也是自愧不如。”宁不空干笑两声,“不过,若是一发八箭,陈公子可接得住么?” 话音未落,他已从袖间取出一张精巧的诸葛连弩,八支白木箭破空而来,每一支均蕴有“周流火劲”,抑且嵌有刚刺,一经炸裂,木屑与刚刺齐飞,更具威力。 (本章完) 第196章 接我一刀 第196章 接我一刀 陈卓右手抬起,大袖一卷,八支白木箭像是乳燕归林一般失去方向与劲力,轻巧的缠在他的袖间,同时“逍遥御风”的真气转阳为阴,消弭掉木箭中的周流火劲,随意一抛,八支无法爆炸的白木箭散落在地。 嗖嗖嗖! 第二轮木箭又至,陈卓并不用大袖去接,袖中伸出一只素净的大手,恰到好处的迎空一拍,气流倒卷,柔劲与阴劲齐发,一瞬之间,令堂中空气都弥散开冰冷的气息。 那八支箭矢其中三支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落在地,另外五支受劲力激发倒卷而回,轰隆一声。 那五支木箭齐齐炸裂,硝磺之气四散开来,烟雾飞屑一时将宁不空笼罩,就连脚下的木板也都道道炸裂。 原来,宁不空见陈卓在火龙子下毫发无伤,便知他能够化解周流火劲,因此,当先九箭,支支都灌注周流火劲,为的就是在陈卓心中留下既定的印象:每一箭均是如此。 而真正的杀招则是后八箭,三支箭矢灌注了“木霹雳”,另外五支箭矢则是特制的火药箭。 却不想陈卓早对他有所防备,运用炉火纯青的掌法和独特的内劲反击,倘若箭中藏有“木霹雳”,则会失去劲力,掉落在地,若是没有,便会受到劲力反驱。 宁不空哪里料得到自己的精心算计反倒成了他人的嫁衣。 场中情形变化突转,陆渐惊的一时怔住。 只见烟尘倏然消散,宁不空浑身衣衫破烂,肌肤数处焦黑,那张阴沉的脸上不见了得意:“你是如何窥破我箭中玄机?” 陈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袖间摸出了一把小刀,嘴角微有笑意:“宁先生,我先接了你一十七箭,你也该接我一柄飞刀。” 宁不空听了,正待回话,灵觉忽然一动,感觉到一股极其凌厉,极度危险的气机锁定了自己,他目光流转,看向陈卓转动的右手。 ——是那柄飞刀! 暗器亮了出来,怎么会有这般威胁? 宁不空疑惑不解,但这不妨他从那柄飞刀上感知到难以言喻的危险感,非要形容的话,那种感觉就像是面对曾经一统八部,扫平东岛的万归藏。 不,还是及不上万城主,但那股威胁是实打实的! 能在出手前就让自己感到危险的,只有炼神境! 世上何时多了这么一尊年轻的炼神境高手? “宁先生小心了!” 话音方落,刀光突闪。 一瞬之间,青天白日好像都失去了颜色。 屋门虽然关着,但日头正烈,透过窗纸的强光带着斑驳的剪影,把整间房屋照亮,可随着这一刀发出,强光也好,剪影也罢,都在一刹那间暗淡了下去。 屋中所有光华都好似在瞬息间凝注在了这一刀之上。 那是一股无法形容的刀光,明明是极为普通的铁片,却在飞出陈卓手中的那一刻,精气神意尽皆汇聚,那动人心魄的刀势刀意,让人根本提不起来反抗的意图,或者说根本来不及反应。 宁不空浑身毫毛倒竖,明明目不能见,却生出瞳孔皱缩之感,他没有往后逃,也没有躲避,只因他知道这一刀逃不掉、避不了。他双手交叉,浑身真气勃发到极致,整个人就像燃烧成一团的烈火,双掌真气汇聚,绝强的气流在指掌间蓄而不发,好似能焚尽万物。 然而,下一刻。 犀利无匹的锋锐气息刺破烈火,一股寒意从宁不空双掌之间直透咽喉,他大吼一声,双掌一合。 啵的一声,火光融化精铁,那柄飞刀寸寸崩碎,带着丝丝鲜血散落在地。 陈卓拍手赞道:“不错,不错!宁先生果然不愧是独抗六部的火部奇才,倘若能把算计人的心思上用到武功上来,未必不能更上一层楼。” 宁不空松开双手,手上鲜血淋漓,他却似一点感觉不到疼意,冷哼一声道:“你不必挖苦于我,这一刀,你若不留手,宁某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不过,你若想凭此让我交出祖师遗像却是万万不能了!” 陈卓摇了摇头道:“宁先生误会了,我对西城祖师遗像没有任何的兴趣,能让我心动的,唯有奇绝天下的武功。‘西城之主,东岛之王,金刚怒目,黑天不详’,因缘际会,我流落东瀛,那三位的玄功我会找机会领教,至于黑天书,我当然也不想错过,还望宁先生不吝见教。” 宁不空错愕道:“你是为了黑天书而来?” “正是如此。” 宁不空还是难以相信:“此言当真?” 这也不怪宁不空再三怀疑,实在是因为《黑天书》虽然神奇,但它的邪异更在神奇之上。 西城之主,东岛之王,金刚怒目,黑天不详。 这句话说的是人,同时也囊括了藏海世界最强的四门武学。 西城镇派绝学自然是周流六虚功,创功之人乃西昆仑梁萧,此功近乎神通,人气相驭,法用万物。 东岛之王则单指一人——谷神通。此人被练成周流六虚功的真龙万归藏,追杀三次,每一次都是手段智慧尽出,死里逃生,活生生逼出了“屠龙之技”,穷尽先天易学,天机数算的“天气望气术”,所谓“天子望气,谈笑杀人”,这门武功比料敌机先的境界更为可怖。 金刚怒目指的是大金刚神力,创功者为九如大师。 这大金刚神力由佛门三十二法相所成,练者可得降魔大力,非人能及。久练后可不拘泥于法相生力,相态尽被化去,仅存神意,达到神意动而劲力生,端坐伤人的境界。 而历代金刚传人练到绝顶境界,又能依照本身性情创出本相法身,三百年间,大金刚神力传了六代,分别为九如祖师、生大士、渊头陀、冲大师、大苦尊者、鱼和尚,每一代皆是师徒相传,一人一功。 当代传人鱼和尚在万归藏、谷神通未出世之前,隐隐有着天下之一的高手称号。 而最后的黑天不详,为天下武林所忌惮,一方面是此功能让人跨过炼精、炼气的门槛,直至炼神阶段,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邪性,想要练成此功,需得成为劫奴,终生为劫主所制。 (本章完) 第197章 显隐之秘 第197章 显隐之秘 然而《黑天书》的恶毒还不仅止于此。 修炼《黑天书》,需得有劫主以本身真气相助,劫奴才能修炼成功,一旦没有劫主真气,劫奴便会陷入“黑天劫”。 黑天劫发作之时,犹如万虫噬心,令人痛不欲生,效果比毒瘾还要可怕,心性再坚定之人也难以自持。是以,但凡劫奴,很难违背劫主的意愿。 并且,黑天书的有无四律中最恶毒的一条便是第四律,叫做有往有来,所谓有往有来是说父母是劫主,儿女便是劫主,父母是劫奴,儿女便是劫奴。虽说劫力逐步衰减,父母为奴传到儿女一辈,劫力便弱了大半,再到子孙辈,十九便可脱劫,但无论怎地,这黑天书遗祸三代,当真是古往今来最为恶毒的法门。 而这门功法之所以是炼神捷径,是因为它的练法与传统功法截然不同。 大凡中原武学,行气炼气都走的是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藏地武学和天竺武学虽有迥异,但运行周天总是离不开此范畴,是以这便是显脉的功夫。 然而天地有阴就有阳,有正就有奇,人体奥妙无穷,宝藏无尽,也难脱此定律,是以人体还有区别于显脉的隐脉,就如同地底暗河一样,自成体系,藏于人体至深至秘之处,自古以来,从未有人发现,故此不见载于任何医家典籍。 直到梁萧之妻晓霜偶然发现此隐秘,她医术通神,穷其究竟,理清人体内的三十一条隐秘脉络,因为暗合天数,被梁萧命名为三垣二十八宿。 晓霜发现隐脉是用它来救人,而创出《黑天书》这门功法的则是梁萧的弟子风后和“镜天”镜圆。 《黑天书》修炼有成之后,会在人体内随机定下劫海,可激发血脉骨肉中的劫术神通,分别为“四体通”和“五神通”。 四体通强在力量,一旦成就,上天入地,力大无穷,五神通则在于神意,另有“补天劫手”,介于四体通和五神通之间,既有四体通的力量,又有五神通的感知,号称是“非体非神,亦体亦神,上穷碧落,下临黄尘”。 而《黑天书》虽威力奇大,神通无穷,但终究受制于人,若不是没有选择,或是不知其隐秘,任是谁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去修炼。 这也是宁不空始终抱有怀疑态度的原因,只因在他看来,陈卓的武功虽不说是世间第一人,但也是屈指可数,根本无需冒着奇大的风险,来修炼《黑天书》。 陈卓说的很笃定:“我生平最是好武,《黑天书》是四大奇功之一,不可不见。” 宁不空沉默良久,开口道:“《黑天书》我可以给你,不过,宁某可以得到什么?” “宁先生还真是算不落空。”陈卓笑了笑道,“这样吧,我跟宁先生做个交易,你给我《黑天书》,我助你重见光明。” 宁不空眼角颤了两颤:“什么?你说什么?” 他的眼睛是与水部余孽争夺祖师画像而遭重,也是由此,他才会远赴东瀛,躲避追杀,倘若双眼复明,以自己的武功本事,又何须躲在这异国他乡,在倭人势力下生存? 陈卓道:“我这人除了武功外,一身医术也还算过得去,我观宁先生的眼睛应是受到了某种液体的腐蚀,不过,眼部的神经尚未萎缩,若我没看错的话,你的双目应该还能在某些时候依稀有微弱的光感,我想,如能在三个月内进行医治,恢复如初不成问题。” “阁下好本事。”宁不空赞了一声道,“可我又如何能保障,阁下得到了黑天书之后,替我医治双眼。” 陈卓笑道:“宁先生大可放心,参悟《黑天书》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短时间内我还不会离开此处,传书和医治可以同时进行,说不定治好你眼睛之时,就是我练成《黑天书》之日。” 宁不空心中一喜,不缓不急的道:“一言为定。” “不可以!”沉默良久的陆渐忽然发话,“陈兄,你千万不能练《黑天书》,黑天劫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宁先生他同意伱的条件,恐怕是想跟控制我一样控制你。” 宁不空冷笑一声,并不出言辩解,心想:“臭小子,你想坏我好事,却还嫩了点!姓陈的如此骄傲自负,若不亲自练了《黑天书》,又怎么相信他会为黑天劫所制。 我只需不言不语,以他的性子,必然不会将你的话放在心上,哼!竟然敢公然违抗我的命令,下次黑天劫,有你好果子吃!” 他从陈卓笃定要《黑天书》的那刻起,心中就有了谋算,这百十年间,也不是没有不信邪的天才强练《黑天书》,而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一人能够成功,修炼者不是死于神通反噬,便是受人所制,成为劫奴。 宁不空不觉得陈卓是个例外,一旦陈卓练了《黑天书》,危机关头,只有他的真气能够帮到陈卓,到时候,他的双目不仅能稳妥的恢复如初,还能得到一个本事奇大的劫奴,简直是一举两得。 对于陆渐的好心,陈卓没有不屑一顾,愈发觉得他身上有种难能可贵的品质,毕竟只要经受过黑天劫苦楚的劫奴,几乎没有违抗劫主的,更不用说帮着他人恶了劫主,于是温言笑道:“陆兄弟不必担心,我只是对《黑天书》好奇而已。” 陆渐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劝阻。宁不空嘴角微微翘起,伸手做了一個请的姿势:“此处已不便谈事,陈公子请到里面说话。”又对陆渐吩咐道,“仔细把大堂打扫干净了,我就先不计较你背主之事。” 说着,他带着陈卓去了偏院。 陆渐看着宁不空的背影,紧紧握住拳头,心中的不甘溢满胸膛,可脑海里又突然闪过姚晴的动人娇靥和爷爷陆大海期盼的脸庞,满腔的不甘和死念化为一声长叹,拾起笤帚,打扫起遍地狼藉的堂屋来。 偏院。 各有盘算的两人相对而坐。 宁不空没有迟疑,将《黑天书》的练法娓娓道来。 《黑天书》总共有三篇,第一篇讲的是有无四律,第二篇是“元体”,讲的是如何修炼劫力,第三篇“玄用”,讲的是如何运用劫力。 只听宁不空道:“人体隐脉不离三垣二十八宿,三垣者,为紫微、太微、天室,故而人体与之对应,也有紫微脉、太微脉、天市脉,共称为三垣帝脉。 星象又分二十八宿,是故除三垣帝脉,人体尚有二十八支脉:角、亢、氐、房、心、尾、箕均属东方苍龙七脉……室、壁则属北方玄武七脉……” 他巴不得陈卓早点练了《黑天书》,是以讲起来根本没有半点藏私,将这三十一条隐脉点明后,又把练法述的清清楚楚,比诓骗陆渐之时还要认真许多。 末了,他讲完练法,起身告辞,离去之前还说了一句话:“黑天书遗祸无穷,还望陈公子慎之再慎,万不可擅自习练。” 陈卓怎会不知宁不空所打的如意算盘,这话看起来是劝诫他,实则带着一定的心理暗示,反倒容易激起性格自负之人的逆反心理。 可宁不空哪里知道,陈卓的“自负”不过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从他嘴里得到真实无缺的功法,倘若宁不空双目完好,他根本不必大费周章的跟他做交易,只需将他制服,动用摄心术就好。 但这也不是最为保险的方法,无论是摄心术还是移魂大法对心性坚韧的人来说都会大打折扣。 宁不空在心性这一块自是没得说,是以,从陈卓踏入不空算馆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立起了人设。 果不其然的是,宁不空自以为的谋算却是一开始就被陈卓算到了。 等到宁不空远去,陈卓才开始研究起《黑天书》。 《黑天书》虽是武经,但它的前身却是医者所发现的。是以,这三十一条隐脉在陈卓看来,跟宁不空所理解的又有所不同。 他历经数个世界,一身医术登峰造极,正、奇兼而有之,绝不会输给晓霜,再加上他炼体有成,对身体细微之处的掌控又超过了晓霜,一经知晓隐脉的位置,医理与武理俱通,隐脉在他眼中再无秘密可言。 “原来这便是隐脉,如果说,把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当做阳脉,那么三十一条隐脉则可以是阴脉,阴阳互通,便是炼神大成。 这也就是镜天镜圆所说的‘炼者尚能贯通隐显二脉,炼神致虚,合于大道,黑天之劫可尽解也’。 难怪鱼和尚和谷神通随手便能封住三垣帝脉,若以境界而论,他两皆是贯通显隐二脉,炼神大成的武者。” 陈卓幡然自悟,内视己身,“我的隐脉有一部分是跟显脉互通的,按照情况来看,一是我炼体有成,二则是观想法的原因。 我一直都在奇怪,观想法所吸取的天地游离能量去了哪里,我修炼之时,不曾在显脉中感受到任何转化而成的真气,原来是到了隐脉中化作了神力,妙啊,人体当真是奥妙无穷!” (本章完) 第198章 劫海之用 第198章 劫海之用 “既然我的显隐经脉已互通了一部分,那我修炼《黑天书》便不需要借助外来真气,直接用自身真气灌入隐脉就好,不过,镜天与风后在武道一途虽称的上是天才,但在医道上却还差的远。 他们没能将隐脉看做一个整体系统,而是当做独特的旁支,所以创出来的《黑天书》弊端极多,入手之法只能逐脉修炼,炼完三十一条隐脉,‘劫海’才会出现,这样一来,‘劫海’方位人练人殊,每个劫奴均有不同。” “但劫海作为隐脉的枢纽,其地位跟显脉中丹田等同,枢纽都不能为自身掌控,难怪修炼劫力会为人所制,我若修炼《黑天书》,当应先定劫海,以劫海统领隐脉,必然胜过定脉之法十倍!” 念及此处,陈卓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说不定主世界中修转神轮之法就是升级版的定劫海,不同之处在于,定劫海只为了统摄隐脉,而修神轮则是把一部分血气经脉当做了一重天地,也不知我的猜测对是不对。” 他没有在这个想法上过多纠结,等得到了修转神轮之法,一切便能明了,当务之急,是定劫海,修劫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与藏海境高手对抗的资本。 以陈卓的武道见识和医道本事,在完全了解三十一条隐脉的位置后,他就想出了定劫海之法。 法不难,难的是将劫海定在何处。 “定劫海的机会只有一次,我该将劫海定在何处?若是定在双手,可研习补天劫手,但我手上的功夫已是炉火纯青,这样做也不过是锦上添,达不到最理想的效果。 况且,随着我的锻体越来越强,四体通所带来的力量,早晚也会被本身超越,五神通的话,‘太虚眼’倒是不错,但我有紫气神瞳,同样也能窥破种种变化,再进一步,不会比太虚眼差。” “劫海神通应该用来弥补我的短板,就现在的状况而言,无论是肉身还是拳脚兵器,我不说同境无敌,至少横着走没有问题,目前,我最弱的地方,是精神,准确的来说,我的精神不弱,弱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更好锤炼和运用它。 所以,我定劫海,那便只有一处位置了。” 经过一番考虑,陈卓决定将劫海的位置定在上丹田——泥丸宫。 《黄庭经》曰:“至道不烦诀存真,泥丸百节皆有神”。上丹田方圆一寸二分,虚开一穴,名“泥丸宫”,乃藏神之所,对耳目影响极大。 “从某种程度而言,劫海定在泥丸宫,也属于五神通之列,只是不知会产生什么样的神通。” 确定好了方向,陈卓不再犹豫,着手开始定劫海。 劫海乃是劫力所聚,想造劫海,首要便是汇聚人体劫力,劫力近乎于神,不能以真气驾驭,除非真气的品质高于劫力。 陈卓无法确定自身真气是否能驾驭劫力,但他在修炼观想法之时早已无形无影的锤炼过隐脉,现在已知隐脉的位置和状态,只需运用内在的精神调动隐脉中的劫力便能定下劫海。 陈卓闭目沉气,内视己身,集中精神汇聚隐脉中的劫力灌入泥丸当中。 嗡! 一种从未有过的异响从脑海深处蔓延开来,泥丸宫里就好像是混沌初开,凭空泛起闪电惊雷,云开雾散,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 他将心神沉浸在脑海,发现泥丸宫广袤无比,四周无边无际,一眼看不到头,边际处,一座晶莹的桥梁横直,通向未知的地方,桥梁璀璨无比,光华耀眼。 陈卓能够感觉到体内所有隐脉都与这条桥梁勾连,隐脉中的神力均能在动念之间调用。 他驾驭心神踏上桥梁,走到尽头,周遭神秘气息涌动,前方是重重迷雾,非但看不清,就连感知也穿不过。 “脑域果然神秘!”陈卓感叹了一句,开始尝试劫海神通,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已然能够离体,明明是闭着双眼,他却能清晰的“看”到房屋中的一切。 七步之外是脱漆的长桌,桌上的褐色瓷壶有一道极难察觉的裂痕,紧闭的窗户上趴着一只飞虫,细小的前脚微微颤动。 感知向外蔓延。 外院,一名倭人少年正在舞枪弄棒,持着一根竹枪舞的满头大汗。陆渐站在一旁,木然而立,拧眉深思,偶尔抬眼望向陈卓所在的房屋,目露担心。 那倭人少年看着陆渐的背影,眼神时不时闪过凶光,看他的模样,若非有所顾忌,是想把手中的竹枪捅向发呆的陆渐。 “这倭人应该就是仓兵卫,是鹈左卫门输给陆渐的战利品,明明是宁不空把他要过来,他却记恨起了陆渐,哪怕陆渐对他极好,他也始终怀恨在心,倭人畏威而不畏德,当真没一個好东西!” 陈卓有心试试精神力能做到那一步,便调动神识,向仓兵卫脑海袭去。 仓兵卫本来在心中算计该如何整死陆渐,突然间,脑海传来莫名剧痛,像是上百根针突然扎过来一样,惨叫一声,鼻血横流,摔倒在地,连竹枪都拿不稳。 陆渐惊醒过来,回身看向倒地的仓兵卫,连忙快步走到近前,关心道:“仓兵卫,你怎么了?”说着,蹲下身子,想要将他扶起。 仓兵卫一把推开陆渐伸过来的手,满是怒火的道:“陆渐,一定是你害的我,不要你假惺惺的慈悲!” 陆渐皱眉道:“我如何害得你?” “这院子里除了我就是你,不是你害我,还能有谁?”仓兵卫擦着鼻血,用倭语破口大骂起来。 陆渐的倭语已是极好,听他骂的恶毒,也不禁动气道:“我好心想扶你,你却污蔑我,伱最好积点口德,小心再倒霉摔上一跤。” 仓兵卫兀自怒骂,边骂边抓起竹枪,想要站起身来,刚站直身子,脑海深处再度传来强烈的剧痛,仿佛是重锤砸在后脑勺之上,令他眼冒金星,摔倒在地,疼的眼泪直流。 “这……”陆渐以为是自己那句话的原因,心中满是歉疚,不好意思道,“仓兵卫,对不住,我不应该咒你,来,我扶你起来吧。” 仓兵卫心头已然认定是陆渐搞得鬼,哪里还敢在骂?看着陆渐伸来的双手,如避蛇蝎,哇哇大哭着,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外院。 “我真不是有意咒你,实在你骂的太难听了些。”陆渐瞧着仓兵卫远去的背影,又是愧疚,又是觉得有些好笑。 房中。 看到一切的陈卓嘴角翘起,心想:“有点意思,不知道我修转了三十一条隐脉之后,精神力又能运用到何种程度?” (本章完) 第199章 炼神 第199章 炼神 这边的动静终是惊动了在房中休息的宁不空。 他从房中出来,见到陆渐待在院中,不见了仓兵卫,便询问缘由,陆渐照实说了,随后打算外出寻找。 宁不空冷笑一声道:“不用理会,他遭了委屈,当是去他老子鹈左卫门那里哭诉去了。” 陆渐知他料无不中,只得作罢,想起方才情形,又问道:“宁先生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吗?仓兵卫无缘无故摔了两跤,跌的满是鼻血,难道是病了?” 宁不空淡淡道:“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陆渐,我说过那小畜生不是好东西,你不听我话,早晚要吃亏。” 陆渐张了张嘴,想到宁不空对仓兵卫素来打骂惯了,便熄了争辩的心思,却听宁不空又说道:“他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回来,你去准备晚膳,要精致些,陈公子是贵客。” 陆渐点头应了,他对陈卓本就有种亲切感,再加上陈卓的风采的确让人心折,他也想热心招待这位异国同乡。 等到陆渐离开,宁不空转头看向陈卓的房屋,空洞的眼神虽然不能视物,却仿佛看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手段,年纪轻轻就有了炼神的本事,他若是成为我的劫奴,沈舟虚的六大劫奴也不过尔尔,早晚有一天,我非报此血仇不可!”宁不空在心中厉叫,驻足了片刻,转身离去。 房中,陈卓收回神识,盘膝坐在床上,劫海已定,现在要做的就是壮大劫力,修炼隐脉。 他静气凝神,呼吸之间,体内磅礴浩瀚的真气从二十八支脉与显脉贯通的关口涌入。 一时间,全身气血随神意所聚,自诸般隐脉穴道游走,非但没有《黑天书》所描述的空虚之感,反倒有种喜悦的满足感,精气完足,真气化生劫力,两者之间逐渐趋于平衡,生生不息起来。 …… 转眼间过去三日,由于有着雄厚的真气资本,再加上境界没有瑕疵,陈卓已将《黑天书》练至圆满,达到显隐两脉连成一体,自成循环。 沧海世界中武学境界分为:炼精化气、炼气还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简而言之便是炼精、炼气、炼神、炼虚四镜。 而天下大多高手,都停留在炼精、炼气两重境界,炼了一身神力真气,纵使登峰造极,碰到炼神的高手,也难是数合之敌。 原故事中,能抵达炼神之境的,数百年来,也不过寥寥三人,如今,陈卓算是货真价实的第四人了。 只不过,炼神之间亦有差距,当世最强的依旧是万归藏,谷神通稍逊半筹,大金刚神力的传人鱼和尚则在两人之下。 “鱼和尚跟万归藏交手三招败退,实力仅剩一半,应该不是我的对手,谷神通屠龙术大成,天子望气术未逢抗手,还有万归藏的周流六虚、法用万物,真是期待跟他们交手啊!” 陈卓略带一丝兴奋的从床榻上站起身来,心想,“等到治好宁不空的眼睛,也该着手找找天神宗和鱼和尚,领略一下大金刚神力的风采,这门走神力的路子若是跟我的肉体力量相结合,必能成为我的一大底牌。” 恰在此时,他抬头看了一眼房门的位置,轻轻一招手,房门无风自动,向两边洞开。 站在门外正欲伸手敲门的陆渐一下子呆住,见到陈卓笑望着他,当即明白过来,吃惊道:“陈大哥,你,你好厉害!” 这三日闲暇时分,陆渐都会找到陈卓聊天,一解乡愁。 陈卓风采照人,谈吐随和,见识不凡,加之有着令陆渐羡慕不已的身手,一来二去,便改了称呼。“陆小弟,你有什么事情找我?”陈卓笑问道。 陆渐道:“是宁先生找你,今天外面下着大雨,馆中无客,他说是商量事情的好时间。” 终于忍耐不住了吗? 陈卓嘴角勾起。 不得不说,宁不空的养气功夫还是不错的,这三天,不仅从未单独找过他,就算吃饭时也未探寻陈卓有没有修炼过《黑天书》或是提及治疗双目的事情。 如今叫陆渐来叫他,明显是有些心急了。 “走吧。”陈卓正了正衣衫,对陆渐道。 陆渐却不抬步,迟疑了片刻,开口小心问道:“陈大哥,你没有修炼《黑天书》吧?” “怎么了?伱怕我受宁不空控制?”陈卓笑了笑道,“放心吧,即使我练了《黑天书》,也无人能控制我。” 陆渐好奇道:“为什么?” 陈卓道:“世人皆以为有无四律是《黑天书》的铁律,那是因为对《黑天书》的了解不够深,医术也不够精湛,其实,《黑天书》的遗祸未必不能解决,只要找对方法,《黑天书》也算是武道资质不足者的福音。” 陆渐闻听此言,脱口而出道:“陈大哥,你的意思是,‘黑天劫’有办法解决?” 陈卓点了点头。 陆渐忽的捏紧了手掌,走到陈卓面前,带着几分恳求的目光望着陈卓道:“陈大哥,你神通广大,能不能帮我消除‘黑天劫’?” 陈卓思忖片刻道:“你已受宁不空的真气练成了《黑天书》,我虽然能封住你的三垣帝脉,延缓黑天劫的发作,但治标不治本,除非你终生不动用劫力,可这是不可能的事,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以我现在的境界而言,还不能完全解决你的问题。” 陆渐的一颗心沉入到了谷底,只觉嘴里的津液都是苦涩的,失落道:“以陈大哥的本事也不能解决黑天劫,那我岂非终生都要受制于宁不空?” “傻小子!”陈卓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说不能完全解决,又不是说没有办法解决。” 陆渐霍然抬头,心中升起一丝希望,话都有些不利索:“陈大哥,你是说,你是说……” 陈卓笑着点头:“放心,就凭你叫我大哥,我也不会让自己的小弟终生受制于人,现在时机未到,你还要受些委屈,早晚有一天,我会解决你体内的麻烦。” 陆渐喜不自胜,几乎高兴的要跳起来,欢喜过后,喉头哽咽道:“陈大哥,我,我……” 陈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煽情的话就不必说了,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走吧,先去见宁不空。” (本章完) 第200章 轮回之术 第200章 轮回之术 屋外,铅云厚重,雷霆大作,电光闪耀,大雨如幕。 宁不空在堂屋端坐,身前是矮脚长桌,桌上放着茶盏,他正在烹制香茗,即使双眼看不到,但他手中的每一步动作都恰到好处,分毫不差,倒茶关盏,除去浮沫,一举一动,礼仪分明。 当陈卓和陆渐踏入房中,宁不空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茶香顿时溢满房屋。 陈卓随意坐到宁不空对面,伸手拿起两杯茶水,一杯自己喝,一杯递给了陆渐,还招呼陆渐坐下。 宁不空并未生气,淡然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反倒是陆渐,莫名有几分不自在,他对宁不空又恨又畏,但一想起陈卓就在身边,凭空生出几分勇气,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宁不空表情不变,饮了一口茶水道:“陈公子,你研究《黑天书》三日,可有所得?” 陈卓放下手中茶杯,也不隐瞒,直言道:“尚算不错,我已经练的差不多了,不过,宁先生有些不太坦诚,我若记的不差,劫术中‘补天劫手’之术你还没传我。” “你已练成了?”宁不空倒茶的右手微微一顿,语气却不甚在意,他研究《黑天书》多年,即使陈卓是他见过武道天赋最惊才绝艳的少年,他也不相信短短三日陈卓能将《黑天书》破解。 “怎么?宁先生不信?”陈卓笑了笑道,“要不要试试我新领悟的劫术?” 宁不空放下茶壶,端然静坐,道:“不妨一试。”他日渐萎缩的眼球直视陈卓,语气虽然没有轻视之意,但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没有过多在意。 突然,宁不空只觉脑海中一阵眩晕,感知中的堂屋消失,陈卓和陆渐的气息也俱都消失在他的感知里。 双眼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感,光晕在眼前出现,他竟忽然间能视物了。 眼前是一片密林,四周树木郁郁青青,周遭还有许多人,或坐或立,垂头丧气,像是打了一场败仗般全无士气。 “宁师兄,现在怎么办?” 耳畔传来久违的熟悉声音,那是他故去已久的师弟,齐飞钟。 “我们撤吧,不空,沈舟虚算无遗策,最是无情,我们现在回去,只会腹背受敌,不仅救不了他们,还会中埋伏。”另一位师兄劝道。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宁师兄,我们不能回去!火部的根基尽都在此了,咱们先保存实力,来日方长,再找沈瘸子报仇!” “……” 种种劝阻之语在宁不空耳中回荡,看着眼前熟悉又模糊的面孔,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他忘不了现在的场面,正是当年落雁峡一战的情形。 哪怕已过去了几十年,午夜梦回,依旧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失去了妻子越方凝和孩子,失去了一切。 我是中了那小子的幻术,还是经年所历不过是一场梦? 宁不空陷入自我怀疑,眼前所见的一切让他久久不语。 “师兄,你说句话,我们到底该怎么做?”齐飞钟伸手拉住他的左臂。 臂膀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宁不空愣了一下,视线转向左臂,感知是骗不了人的,难道我经年所历真的只是一场梦? 这么说,越方凝和孩子还没有死? “飞钟,你带着不空先走,他真力消耗过大,精力不济,我带一部分人殿后,干扰追兵,先撤到安全的地方蛰伏,再行汇聚。”那位师兄断言道。 “不,回去,我们回去。”宁不空忽然抬起头来,斩钉截铁。 师兄错愕道:“不空,你应该了解沈舟虚,他不会给机会的!” 宁不空何尝不知,纵使现在赶回去怕也是来不及,但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孩儿,他仍旧不免心中存了一丝希冀:“赵师兄,未必没有机会,沈舟虚不会算不到我们会逃,现在不管是哪个方向,兴许都有其他六部的天罗地网,唯有破釜沉舟,死中求活,才能觅得一线生机。” “可是……”那位师兄还待争辩,宁不空却抬手打断:“我是火部之主,一切尊我号令行事。” “是。” 一群人浩浩荡荡朝营地赶回。 还是跟当年如出一辙的埋伏,他虽已有先知,但沈舟虚到底高他一筹,算无遗漏,把火部的每一分战力都算的清清楚楚,六部联军人多如潮,将火部俊才逐一击破,仅剩下他一人在师兄弟拼死的掩护中逃了出来。 一日之间,他失去了妻子孩儿,失去了一众师兄弟,成为了孤家寡人,终日在其余六部的追杀下如同丧家之犬。 一切的一切开始在已知中重演,让人崩溃的情绪一波又一波袭来。 双目失明、流落异邦、手握四部祖师画像,却对其中奥秘始终毫无头绪……直到陈卓找上门来,双方交手,达成交易,大雨饮茶。 “宁师兄,现在怎么办?”齐飞钟的声音再度出现在耳旁。 宁不空又回到那处密林,新一轮的折磨渐渐开始,一切陷入了循环,逃不开,挣不脱! “不!” 历经一次次折磨的宁不空终于崩溃,纵使他心智坚韧,号称“人算”,但始终舍不下对妻女的那份私情。 他一掌拍碎茶壶,茶水四溅,矮桌倒塌,浑身汗冒如雨,面色惨白,嘴中大吼大叫,又是悲愤,又是哀伤,完全失去了往日一切尽在掌控的气度。 陆渐目瞪口呆,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明明是饮下一口茶的功夫,宁不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想起一路走来,宁不空虽把他炼为劫奴,但平常对他倒也不错,看到他凄惨的模样,心中生出几分不忍,轻声喊道:“宁先生,宁先生,你怎么啦?” 听到陆渐的呼唤声,宁不空方如梦初醒,他静心凝气,沉默了好一阵,才恢复如常,开口道:“陆渐,我没事,你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再沏一壶茶来。” “哦。”陆渐应了一声,起身去拿笤帚。 宁不空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伱真的破解了《黑天书》,宁某佩服,陈公子,此术叫什么名?” 陈卓笑道:“此术初创,尚有瑕疵,我还未想好它的名字,宁先生是体验的第一人,不妨替我想个名?” “还未完善的术就让我心神全失,不能自控……”宁不空再度沉默,把心中对陈卓的谋算尽数刨除,这样的人,他算不了,就算是胜他一筹的沈舟虚恐怕也算不了。 智者当知进退,不知为何,宁不空忽然想起了一统西城的万归藏,心中暗道,“他给我的压力虽不及万城主,可城主当年已过而立,他却连二十岁也没有,三天参破《黑天书》,假以时日,真难想象他会到何种境界。” “宁先生怎么不说话?” 宁不空道:“一念之间,唤醒人内心执念,陷入幻境,真假难明,无休无止,依宁某拙见,此术的名字不如叫‘轮回’。” “轮回?”陈卓拍手笑道,“好名字!宁先生,现在我已练成《黑天书》,是时候兑现你跟我的交易,替你治好眼睛了。” 听到此言,宁不空多少有些激动,眼皮颤了颤,道:“好,我这就把‘补天劫手’之术说给陈公子听。” 陈卓笑了笑道:“不急,治好再说也不迟。”他相信经过轮回之术的敲打,宁不空不敢在他面前耍手段。 宁不空道:“那宁某需要准备些什么?” 陈卓道:“你双目已毁,想要重见光明,需得换眼。” “换眼?” “我这一身医术,有半数得传于逍遥派,其中就有换眼之术。”陈卓缓缓说道,“宁先生的瞳子受损,眼角膜也污了,治好你这双眼睛的前提,就是需要一个活人的眼睛。” (本章完) 第201章 尾张武士 第201章 尾张武士 “活人的眼睛么,这倒不难。”宁不空说的毫不犹疑,“宁某身边就有合适的人选,陈公子,异邦之人的眼睛会不会对我有所影响?” 正在打扫地面的陆渐听闻此言,吃了一惊,望向宁不空道:“宁先生,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仓兵卫吧?” 宁不空冷言道:“是又如何?那小畜生身为奴仆,素来不守规矩,且心中恶毒,取他一双眼睛也不为过。” “这……这怎么可以?”陆渐声音颤抖,他知道宁不空做下的决定,绝不更改,他只能看向陈卓,“陈大哥,你难道真要替宁先生取仓兵卫的眼睛吗?他还是个孩子。” 陈卓暗自摇了摇头,这位陆小弟资质不差,秉性难得,但生性太过淳朴,仓兵卫无时无刻不想将他杀死,他却同情仓兵卫小小年纪跟父亲分开,始终不相信仓兵卫会害他。 不过也正是由于陆渐生而良善的秉性,他才能屡结善缘,逢凶化吉。这也是陈卓欣赏他的原因之一,毕竟谁都希望世界上的好人能够多一点。 看着陆渐期盼不忍的眼神,陈卓轻笑道:“陆小弟,稍安勿躁,我又没说一定要取仓兵卫的眼睛,不过,送眼睛的人倒是来了。” 陆渐听到陈卓不取仓兵卫的眼睛先是一喜,待听到后半句话,颇为不解,难道真有人心甘情愿送上自己的眼睛? 宁不空却坐直了身子,微微陷下去的眼窝偏向了门口处的位置。 很快,大雨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鹈左卫门带着十余名武士从空荡的长街上向不空算馆走来,他们均撑着油纸伞,腰间别着武器,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宁不空突然笑道:“看来是我的眼睛到了。” 陆渐心中咯噔一下,看到已踏入算馆的鹈左卫门道:“鹈左卫门,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鹈左卫门恶狠狠瞧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对宁不空行了一礼,然后伸手指着陈卓,转头对一名武士道:“桥本师父,就是他,来历不明,行迹可疑,我查了数日,附近根本就没人见到过他,我怀疑他是别国派来的探子或是刺客,兴许会对主公不利。” 那武士年约四旬,体格敦实,胡须根根漆黑,有如一蓬钢针,闻言面目凝重,打量了陈卓几眼,用蹩脚的汉语道:“你是明人?” 陈卓也不起身,随口道:“算是吧。” 鹈左卫门喝道:“大胆,你竟敢如此无礼,桥本师父乃尾张武士之首,还不赶紧站起来答话!” 陈卓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语气平淡道:“我听人说咬人的狗不叫,今日一见,却发现咬人的狗不是不叫,而是要狗仗人势,才叫的欢,叫的响,不过,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打人打狗都还在行,不管你做人也好,做狗也罢,千万不要在我面前犬吠。” 鹈左卫门汉语虽说的不好,却也听懂了陈卓话中的意思,登时大怒道:“八嘎,你找死!” “呛”的一声,他从腰间拔出太刀。 “鹈左卫门,住手!”桥本一巴喝了一声,皱眉望着陈卓道,“年轻人,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伱来历不明,却是事实,你现在要么离开尾张,要么接受我们的看管,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陆渐眼看情形不对,想要站出来为陈卓说话,忽的手上一痛,动弹不得,低头一看,却是宁不空料定了他的想法,抢先扣住了他的脉门。 旋即,宁不空幽幽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陆小子,鹈左卫门对你本就怀恨在心,你若站了出去,情形会愈加不妙,陈公子本事通天,又何须你多此一举。” 陆渐犹豫一下,发现宁不空说的在理,只好息了说和的心思。 陈卓毫不在意,抬起头来道:“怎么个不客气法?”桥本眉头大皱,依他的判断,陈卓并不像是异国奸细,但他身为织田武士之首,承担护卫之责,一旦出了差错,在有下属禀告的情况下,若是没有处理,也难脱干系,当下挥手道:“先把他带走,调查清楚再说。” 两名武士应声出列,拿出腰间麻绳,就要绑缚陈卓,但这两名武士的行为却让桥本一巴等人疑惑不解。 只见两名武士十分认真的用麻绳对着桌角缠绑,仿佛那桌角才是陈卓一般。 桥本一巴凝眉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两名武士恍若未闻,兀自对桌角分外用力。 鹈左卫门像见了鬼一般退后两步,颤声道:“桥本师父,你瞧见了吗?他会妖法,三天前我在街上就跟麻良和松本一样,受他控制,对外界的事情不知不晓,倘若他以此法控制了主公,那尾张就……” 桥本一巴心中一惊:“鹈左卫门的担心不无道理。”当即口中大喝道,“擒住他,不论生死!” 鹈左卫门眉眼间露出得意的笑容。 余下武士听到桥本命令,立即拔出太刀,从不同位置挥刀劈向陈卓。 这些武士均是用刀好手,出刀快狠,但在陈卓眼里却根本不够看,大袖一挥,无边劲力自生,罡风横漫虚空。 当啷作响声中,从不同方位砍来的太刀应声断裂,气劲未消,再度前移,砰的一声,撞在数名武士的胸口之上。 那些武士登时骨碎脏裂,口鼻溢血,倒飞出不空算馆,横移了六七丈距离,才轰然落地。 【侠义值:七】 此番变化发生在顷刻之间,鹈左卫门呆站在一旁,吓得傻了,完全没有了方才得意模样。 桥本一巴没有去管属下的生死,面色凝重的看着陈卓,沉声道:“鄙人桥本一巴,是织田家的枪术教师,还未请教大名。” 陈卓晒然一笑,摇了摇头道:“古人诚不欺我,你们这些倭人果然是畏威而不畏德,怎么,现在知道客气了?” 桥本一巴没有辩解,形势到了此刻,已然骑虎难下,他将手中长枪一挺,道:“阁下武功高强,来历不明,你的存在对主公来说便是威胁,桥本一巴有护主之责,只好请教了。” 陈卓坐姿未变,正眼看着桥本一巴道:“倒有几分忠心,这样吧,你若能刺中我,我便饶你一命。” 桥本一巴闻言,心中根本没有惊怒,反倒手心起了冷汗,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武功固然在飞出去的那些武士之上,可高的也有限。眼前的年轻人挥袖间便了断七人生死,本事已非他所能及,再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心中压力倍增,只觉手中之枪比平日里沉重了十倍不止。 (本章完) 加班 加班 今晚加班,明天起来争取写4k吧 (本章完) 第202章 织田信长 第202章 织田信长 但桥本一巴也是久经战阵之人,深知拖的越久,心中压力就会越盛,到时候,别说刺中陈卓,恐怕连出枪都做不到。 “咄!”他大喝一声,状如狮吼,震得屋中隆隆作响,此乃大将交手震敌之术,对手闻声按捺不住,必然应声出手,他只需蓄势待发,觑其破绽,便可一枪败敌。 但他此时用出这招,不求败敌,求的不过是看清陈卓出招的机会。 陈卓也的确闻声而动,只见他抬步站起,笑容温和,一步步朝桥本一巴走来。 在旁人看来,陈卓闲庭信步,毫无章法,浑身上下都好像布满了破绽。可对桥本一巴而言,陈卓的每一步都似踩在了他的心腔之上,令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咚!咚!咚! 每走一步,桥本一巴的精神就紧张一分,不知不觉间,热汗已布满整个背部。 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剩下一丈。 陈卓又进一步,桥本一巴只觉心腔好似被人紧紧捏住,憋得整张脸颊通红,几欲滴血,竟连双腿也不自觉的抖将起来。 面对陈卓不缓不急,宛如春日出游般行来,桥本一巴深深吸气,强压下心中惊惧,终于决定率先出手,死中求活,博得一线生机。 又是一声断喝,只见他身形前扑,脚步厚重有力,抖枪直刺。 这一枪劲沉力大,狠辣迅疾,恍惚之间,人与枪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森寒的枪头刺破空气,大有黄沙百战,力敌千军,不可阻挡之势。 “好枪法!想不到他在极度重压之下,竟然突破了自我。”宁不空双眼虽瞎,但也能感知到这一枪的不凡气势,赞叹过后,连连摇头,“可惜啊可惜,他所面对的人是陈公子,这世上除了那三位,又有谁能做他的对手。” 面对桥本一巴突破自我的一枪,陈卓没有躲闪,没有停步,轻轻抬起左手,伸出食指,点在枪尖之上。 一切的动作清晰到如同时间定格,可在场之人根本没有人能看清楚,那根手指是何时抬起,又是何时点在枪尖之上,好似枪尖出现的那一刻,就是为了触碰那根手指。 叮! 金铁交鸣之声在空中响起。 这足以穿金裂石的一枪竟被毫无俏的一指点的寸步未进,下一刻,桥本一巴手中朱枪寸寸瓦解,他整个人也被一股大力涌动着踉跄倒退,径直摔出了大门,跌坐在屋檐下方,手上皮肉崩裂,血流如注。 鹈左卫门如梦初醒,连跑带跳的来到桥本一巴身边,涩声问道:“桥本师父,你,你怎么样?” 桥本惨然一笑,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他枪法卓群,无敌于尾张,可突破自我的一枪竟然连眼前这年轻人一指都挡不住,此人若真是有意对国主不利,尾张上下又有谁人能敌? 想到此处,桥本一巴方知自己找上门来是多么的可笑,他叹息一声道:“此事错在我等,与尾张无关,我愿以死谢罪,还请阁下不要再计较其他。”说着,他看向鹈左卫门,“你来替我介错,此事由你而起,也该由你而终。” “是,桥本师父。”鹈左卫门哆嗦着嘴唇应道。 “小日子别的不行,仪式整的挺足。”陈卓想着桥本一巴抛开身份,倒也算的上是条汉子,便没有阻止他的行为,眼角余光扫视街角某处,摇了摇头。 桥本一巴跪坐再地,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匕,正要切腹之时,忽然听到有人高声道:“桥本一巴,尾张一虎,我今日才觉得你不负此名。” 桥本一巴身子一抖,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颤声道:“主公。”只见街上连片的雨幕中,有两人打着描的纸伞,当头的是一位青年男子,细长眉毛,丹凤眼飘逸有神,体格挺峭,着一身寻常短衣,裤脚高挽。 在他身后还有一位少年,约莫十三四岁,个子瘦小,俊俏白皙,双颊至颈光洁如瓷,衣着却很拘谨,裤脚溅湿,也不挽起。 那青年男子走到馆前,伸手把桥本一巴扶了起来。 桥本一巴惭愧道:“主公,桥本无能。”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道:“一时的成败算得了什么?况且,这位高人本就没打算跟你计较,否则又何必徒手去接你这一枪?”不等桥本答话,他环顾四周,先是注目了宁不空好一会,才把目光停留在陈卓身上,点头笑道,“还未请教高人姓名?” 陈卓道:“我姓陈名卓,算不上什么高人,伱就是尾张国主织田信长?” 那青年尚未答话,矮小少年已出声喝道:“好呀,你敢叫国主的名字!”声音娇脆,竟是女声。 “阿市,不得无礼。”织田信长拉了拉矮小少年,望向陈卓,躬身行礼道,“信长今日来此,乃是趁着大雨,躲避城中敌人耳目,想要请教宁先生一番,却不想还撞见了陈公子,想不到我小小尾张,不仅有料事如神的宁先生,还藏有陈公子这样的绝顶高手,当真是我尾张之福,信长斗胆请二位为我尾张效力,钱财美人,应有尽有。” 宁不空开此算馆,本就是为了钓织田信长这条大鱼,图势再起,倘若没有陈卓出现,今日少不了一番唇舌之辩,但此时,他有求于陈卓,而陈卓又跟倭人不对付,他自是不会先表明态度。 众人的目光凝聚在陈卓身上,只听他哼笑一声,道:“我是汉人,不做倭人的官,况且,凭你也配让我效力?” 桥本和鹈左卫门听到此言,勃然变色,织田信长却只是笑了笑,道:“是我说错了话,陈公子,钱财也好,美人也罢,或者是其他我所能支付的代价,只要你能帮我办事,一切尽都满足你,这样可好?” “无故加之而不怒,当面受辱也只是嬉笑而过,此等气度,现于倭夷小邦,真是稀罕得很。”陈卓赞了一句道,“我倒也有件事需要有人帮忙,你且说说看,你要我帮你办什么事?” 织田信长见到陈卓松口,当即一喜,不假思索道:“小事自然不会麻烦陈公子。” “哦?”陈卓瞥了他一眼道,“你不说我也清楚,我从你眼中看出了沉沉野心,无论是尾张,还是京畿,你都未放在眼里,你所图的乃是整个日本。” 织田信长心头一震,平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看透想法,望着面前比他还要面嫩的少年,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忌惮之感,他不动声色的道:“陈公子不仅武功绝顶,还能洞悉人心,敢问汉人之中,公子可是第一人杰?” “我华夏纵横千里,人民亿万,人杰又何止我一個?”陈卓冷笑一声道,“你也不用语含机锋的试探,别说我对争霸天下没兴趣,就算是要争霸天下,弹丸岛国也不再我的考虑之中,我来问你,你认为争天下的要义是什么?” 织田信长被点破心思,也不尴尬,略一思忖道:“取天下,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 “这话若是放在中原,的确不错。”陈卓轻轻摇头道,“但在我看来,今时的日本战争,不过是村落斗争,个人勇武远比地利、人和更为重要,若强到一人如一国,即便我不取天下,天下也早晚予我。” 宁不空听得眉头微皱,一想到陈卓的武功,旋即释然,这话若是别人讲,他能三句话让其哑口无言,但陈卓说出此言,他却无从反驳。 (本章完) 第203章 读心术(4k) 第203章 读心术(4k) 同样皱眉的还有织田信长,在他看来,个人勇武再厉害,也很难同军队相较,况且,日本即便再小,想要一统,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怎么?你不信?”陈卓笑了一声,忽的问道,“你现在的忧虑是什么?” 织田信长一愣,不由想到自家的叔伯兄弟,他们素来与自己不和,从始至终都想将自己拉下国主的位置,取而代之,上一次叛乱,是母亲介入才赦免了织田信行、柴田胜家等人,可他们非但不知道感恩,还屡次出金让忍者刺杀自己,在暗中大搞动作,企图谋反,搞得尾张内乱不休,其他大名也盯上了这块肥肉。 不然,他堂堂一国之主,何须趁着大雨出行,掩人耳目? 若非织田信行身边的六大暗忍太过厉害,他早已派人干掉了自己的弟弟,久而久之,此事已经成了他的心病。 “果真无情最是帝王家。”陈卓感慨一句,传音入密道,“织田信长,你可是想要织田信行的人头,平定尾张内乱?” 饶是织田信长喜怒不形于色,这一刻,也不由双眼瞪得浑圆,压低声音道:“你……你是如何得知?” 陈卓笑道:“是你的心告诉我。” “我的心?”织田信长咀嚼着这句话,心中震惊,“能窥视人的心思,这当真是武功吗?他究竟是人还是传说中的妖精怪物?” 陈卓窥破织田信长心中想法的当然是武功,这是劫力与武功结合而成的术。 他本身就精通“移魂大法”和“摄心术”,施展这两门武功可对心灵漏洞极大和精神境界不如自己的人形成控制,而劫力近乎于神,陈卓的劫海又在泥丸宫,是精神之枢纽,三者相结合,陈卓无需控人心神,便能窥视他人当前的内心想法。 佛门中视此法为“他心通”,而陈卓唤它为“读心术”。 “不用瞎猜,我跟你一样都是人,区别就在于我是汉人,你是倭人。”陈卓笑了笑道,“这样吧,伱我做个交易,我替你取他人头,你为我找一个人的踪迹。” “好。”织田信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且不说他已亲眼见到陈卓的武功,光是这门通晓他人心思的本领就足以让人钦服。 “告诉我他在何处。” 不等织田信长答话,陈卓又道:“不用说出来,你只需在心中畅想他所在何地,路程远近,容貌举止。” 织田信长依言而行。 两人说话如同哑谜,在场之人唯有宁不空猜出了些许端倪,其余人都听的云里雾里,碍于身份不好发问。 陈卓从织田信长那里得到了所有讯息,了然道:“现在你可以和宁先生聊一聊了,若说取天下三才,宁先生远在我之上。”说完,头也不回的踏入雨幕。 他行到何处,那处连绵如注的雨丝便自然而然的避开了他,落到旁处,眨眼间人影轮廓已消失在街尾,雨丝又恢复了正常。 “片雨不沾身……”织田信长等人看着这副奇景久久不语,直到阿市拉着他的衣袖问,“大哥,你刚才跟那位公子再说什么谜语?” 织田信长回过神来:“阿市,不许问国事。”转头望向宁不空,恭敬道,“素闻先生卦能通神,所料必中,信长能否请先生为我算上一卦?” 宁不空道:“国主想算什么?” 织田信长目光一凝,口中语气却十分淡然:“就算一算我尾张国的国运吧!” …… 两人谈话时分,陈卓全速前进,忽忽然便已出了清州城,如今他已踏入炼神之境,显隐一体,倍增的不仅仅是功力,而是全方位的提升,动将起来,纵是空中飞鸟疾翔,也难以与他相较。 尾张国说大不大,说小那是真小,总面积仅仅只有一千七百平方公里,换算到华夏具体位置,也不过是厦门的陆地大小。 再具体一些,三国时期郡县划分沿袭东汉,天下共一百零五个郡,总面积五百八十万平方公里,平均一個郡的面积就五点五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三十二个尾张国。 而织田信行的封地在末森城,离清州城并不算远,陈卓全力而行,一顿饭的功夫便能打个来回。 不多久,末森城轮廓在望,织田信行的府邸位置极好辨认,城中最为气派的那一处便是信行所在,陈卓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门前。 虽是大雨,但门口依旧站着数十名武士守卫,一个个任由雨水淋身,一动不动,精满气足,显然是寻常好手。 陈卓找到一处安静的院墙,张耳一听,确定墙后无人,轻轻一跃,便落在了一处房顶之上,他抬眼观望了片刻,确定了主府的位置,便从容不迫的向主府的位置走去。 沿途上碰到巡查的队伍,他略一施展精神劫术,便蒙蔽了这些人的感官,即使擦肩而过,他们也未曾察觉到陈卓的踪影。 不多大会。 主府近在眼前,以陈卓的耳力,还能听到府中传来的议事之声,但他们用的是倭语,纵使听到了也不知道具体在讲些什么。 于是,陈卓现身,立在府门前,朗声道:“织田信行何在?” 府中议事之声为止一顿,片刻之后,一道略带威势的男声操着尚算流利的汉语道:“何人在屋外?” 陈卓也不答话,抬手一拍,一道罡风在掌间汇聚,撕碎雨幕,如同惊涛拍岸般砸在屋门之上。 轰隆! 屋门应声而碎,木质碎片挟裹劲力向四方倾泻,根根如同劲弩箭矢锐不可当。 与碎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惨哼声,却是门后的暗卫忍者发出。 原来,他们一听到陈卓的声音,便埋伏在门后,准备伺机而动,可惜的是,他们每一步的动作都被屋外的陈卓清晰的感知到。 双方差距过大,形势毫无悬念的往一边倒,屋中没有一人,能是陈卓的一合之敌。 【侠义值:一十五】 “主公快走!” 挡在一名青年男子身前的两位臣子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他们浑身上下已然插满了木头碎屑,血水染红衣衫,汩汩流淌。【侠义值:二十】 那青年男子容貌跟织田信长有三分相似,眉毛浓郁,棱角分明,正是织田信长的弟弟织田信行。 暗卫和臣子死在眼前,织田信行虽然惊怒,却还保持着上位者的理智,看向已行至门口的陈卓,沉声问道:“阁下究竟为谁效命?我愿出双倍,不,出三倍的代价,买下我这条命。” 陈卓摇头道:“此事恐怕不成,我先跟别人达成了交易,今天你这条命我是取定了。” 就在陈卓说话的时候,两道隐蔽又锋锐的气机从不同方向朝他劈来,一道在屋檐上方,一道房门右侧。 屋檐上方那人用的是刀,刀光浓缩成一点寒芒,那点寒芒仅有露珠般大小,却凝结了沉重的杀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覆盖了一层凝结的寒霜,刀未临身,便已摄心夺魄。 房门右侧那人使的是剑,剑光纵横,隐隐绰绰,真实之剑藏在虚影当中,亦真亦幻,迷人眼眸。 面对这一刀一剑的夹击,陈卓垂在腰间的双手,不知何时已至身前,左手宽大的袖袍随意一卷,无边劲力自生,那携带沉重杀气的刀撞上这股劲力,寒霜散尽,杀气消融,就连倭刀也寸寸碎裂,劲力蔓延而上,力透身躯,那名忍者连惨呼都未发出,便已内脏碎裂而亡。 右则那名用剑的忍者也好不到哪去,只见陈卓右手探出,莹白修长的中指微微弯曲,轻轻一弹,点在剑锋之上,亦真亦幻的剑影在刹那间重叠。 紧接着,整个剑身噼啪作响,从头至柄,犹如被无形巨力揉搓,炸碎成片,倒转而回,无数细小剑影在那名忍者眼前放大,他根本来不及躲闪,便被剑影扎成了筛子。 【侠义值:三十二】 整个交手过程不过是在呼吸之间。 织田信行见到两名最为倚重的暗忍瞬间毙命,脸上终于变了颜色,正待开口想说些什么,陈卓却不再给他机会,屈指一弹,疾风扫过他的眉心。 “你……”织田信行眼中带着极度不甘之色轰然倒地。 【侠义值:三十三】 陈卓探手一吸,织田信行腰间的印信飞入手中,瞥了一眼屋角的位置,踮步离去。 等到陈卓走后,屋角才走出两道身影,身形打扮跟地上死去的四名忍者相差无几。 两名忍者对视一眼,相顾骇然,其中一位眉心有黑痣的人低语道:“他应该是发现了我们,光是一个眼神就让我遍体生寒,此人武功之高真叫人无法想象!” 另一名忍者点了点头,惋惜的看了一眼织田信行,细声道:“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在此处待下去了,走吧。” 两名忍者唏嘘一声,选择与陈卓截然相反的方向,悄然离去。 直到此时,领头的奉行和一众护卫才赶到主府屋前,除了七具尸体和一地的狼藉,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杀了织田信行。 “主公!”奉行跪倒在织田信行的尸身前,神情悲切。 “这刺客究竟是人是鬼?”有护卫检查尸身,不寒而栗的自语。 “信行殿下不明不白的死了,此事恐怕要禀告国主,还请奉行大人早做决定。”另一人低声建议道。 奉行低泣了一阵,哀叹道:“先为主公发丧,再派人通知国主,另外,发出悬赏,通缉左村、御北,六大暗忍,已亡其四,他们两人护主不利,合该去地下向主公请罪。” “是。” …… 织田信行的府上乱作一团,不空算馆里却和睦一片。 宁不空以他的才学,细说了尾张岌岌可危的态势,又说了该如何安内,再如何凭借天时之优争霸天下,一席话彻底征服了织田信长。 谈到酣畅之处,织田信长神色一整,起身行礼道:“不空先生,之前我对陈公子的话,也是对你说的,还请你做我的军师。” “国主见谅,我乃唐人,不做你倭人的官。”宁不空淡然道,“况且,今日之言不过是纸上谈兵,将来真要统一日本,尚有无穷变数,稍有迟疑,只怕你一腔壮志,尽皆化为泡影。” 织田信长笑道:“人生只有五十年可活,就算活到化天之年,也如梦幻一般,生又何喜,死又何悲?” 宁不空闻言动容:“你年纪轻轻,便如此看轻生死,决非大吉之兆。轻生则无畏,无畏则少防备,是故能破强敌,难防小人啊!” 织田信长不甚在意的一笑,转身望向长街:“雨快停了,当真是一场及时雨,让我能听到先生的一席话,现在就等陈公子带来好消息,等消息一到,我便会着手让人来接下先生入府,你不妨先准备一下。” 话音刚落,织田信长的目光倏然顿住,只因他在长街上看到了那道令雨幕避开的白色身影。 “这才过去多久?难道他已去了末森城,还是说没能找到准确位置?” 织田信长心思百转,脸上仍是露出笑容,对重新踏入算馆的陈卓道:“陈公子,可是我所思所想留有纰漏?这样吧,我马上命人去府里取准确的地图来。” “不必了,该是你派人达到我的要求了。”陈卓微微一笑,随手将卷在袖间的印信扔到织田信长面前。 织田信长伸手接住,仔细一看,瞳孔收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变幻了几幅模样,沉默许久,才低声赞道:“陈公子真乃神人也,不知,您想让我办何事?”他没有去问织田信行的下场,印信在此,已足以说明一切。 陈卓笑容不变:“很简单,替我寻一个人,他在日本的名为‘天神宗’,你只需派人打听清楚他的下落告知于我便好。” “天神宗?”桥本一巴的声音微微发颤,“阁下说的可是有着‘九尺刀魔王’之称的天神宗?” 陈卓道:“他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称号,我没记错的话,他跟日本的僧人似乎不对付。” 织田信长奇道:“桥本,这天神宗到底是什么人?” 桥本一把定了定神道:“我也是听的传闻,这个人似乎不算是人。” (本章完) 第204章 清算,北落师门 第204章 清算,北落师门 “不算是人?” 桥本一巴道:“关于他的最早传说来自十三年前的北伊势,据说他手持九尺长刀,浑身腾起地狱之火,面对一向宗的僧兵,独自斩杀千人。从此以后,比睿山和本愿寺称他为‘九尺刀魔王’,而他却自称天神宗,意即天神的宗长。 其后五年,他都在北陆和西国流浪,受雇于不同的诸侯,但不知为何,八年前他忽然消失了。” “能斩杀千人,倒不负天神宗之名,不过,他为何要与一向宗作对?”织田信长对事情总有些穷根究底。 桥本一巴摇头道:“这个桥本也不知道。” “好吧。”织田信长点头道,“陈公子已完成承诺我的事情,我们也应该全力完成此事,你先回府,传我御令,不计代价,打听到天神宗具体位置消息,一旦得知准确消息,立即传回,报于陈公子知晓。” “是!” 桥本一巴应声领命,撑开纸伞,就要离开,陈卓忽然叫住了他:“桥本一巴,你可以叮嘱寻找的人,注意一个名叫‘鱼和尚’的僧人,能寻到他,想必天神宗就不远了。” “鱼和尚。”桥本一巴默记了一遍名字。 陈卓补充道:“对了,鱼和尚被倭僧称为‘佛敌’,一直有忍者在追杀他,想找他的行踪,应该不难。” “知道了。” 鹈左卫门眼睁睁地看着桥本一巴离去,他有心跟上,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静静的站在站在屋檐下,等待着属于他的审判。 此时,织田信长的目光方看了鹈左卫门一眼,对陈卓道:“他因个人私怨冒犯陈公子,就任由您处置了。”顿了顿,又道,“鹈左卫门,武士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的家人我会照顾。” 鹈左卫门如丧考妣,涩声道:“是,主公。” 织田信长满意的点头:“陈公子,宁先生,信长先离去了,若有吩咐,尽管让人传话到我府上。”说完,他鞠了一躬,携着阿市,撑开纸伞,悠然去了。 等到两人不见踪影,鹈左卫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生硬的汉语道:“公子饶命,请您放过我这一次,我死也不敢了。” 陈卓冷眼相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鹈左卫门见陈卓不语,又向宁不空叩头:“宁先生,您瞧在相交一场的份上,替我向陈公子求求情,饶我一命吧。” 宁不空淡淡道:“放心吧,不会要你的命,不过,你要借一样东西给我。” 鹈左卫门大喜道:“先生请说,只要我有的,您尽管拿去。” 宁不空道:“你的眼睛。” “什么?”鹈左卫门的心沉到了谷底。 …… 数日后。 不空算馆后院。 陆渐从集市上买了两尾鲜鱼,一条放在伙房,拎着另外一条去喂北落师门。 那北落师门是一只颇有灵性的奇猫,通体赛雪,猫眼湛蓝,似碧海晴空,素来只认女子为主,它寿元极长,其来历可追溯到西昆仑时期,西城八部祖师画像中晓霜怀中抱着的猫就是它。 后来,北落师门在西城地部历任地母手中相传,几可为地母之位的象征。 到了这一代,它原本跟着仙碧,姚家大火与之失散,成为宁不空要挟陆渐的筹码,后来及至东瀛,一直待在陆渐身边。 陆渐提着鱼到了房中,却见北落师门懒洋洋的趴在地上,身旁不知何时多了几只小猫,围着它争相取宠。 陆渐瞧的好笑,脸上少了几分不愉,笑骂道:“你这个土皇帝,倒会享乐。” 当下将鱼用盘盛了,放到北落师门面前。 北落师门挥挥爪子,示意群猫先用,然后起身踱到门外,翘首凝望西方,小小的身子处在天穹之下,甚是落寞。 陆渐不觉心生怜意,抱起它道:“北落师门,又想仙碧姐姐了么?都怪我没用,不能带你回去。”说着长长叹息一声,他又何尝不思念爷爷、思念姚晴、思念故土。 北落师门仍是懒洋洋的,毫不理睬。 “怎么,陆小弟,还在为鹈左卫门的事情生气犯愁?”一袭黑色长衫的陈卓出现在院墙拐角处,脸上带着微笑。 陆渐还未说话,他怀中的北落师门当先跳了出来,一個纵跃,落到陈卓肩上,蓝幽幽的眼睛有了几分神采,似在期盼着什么。 “怎么?想让我带伱回中原?”陈卓看懂了它眼中的意思,轻声询问。 北落师门喵的叫了一声,似在说是。 “你这家伙倒是深具灵性,知道我要去中原。”陈卓笑了笑道,“不过,现在可不行,我还有事情没办完,你就先跟着陆渐吧。”北落师门瞥了陆渐一眼,猫脸上略微有些嫌弃。 陆渐苦笑两声,心中微微酸楚。 陈卓笑着摇头道:“你这猫儿,忒有些忘恩负义,陆小弟若不是为了你,也不会流落东瀛。” 北落师门终于正眼看了陆渐一眼,若有所思,许是知道有所理亏,当即跳下陈卓肩头,头也不回的跑去了屋中。 陈卓宽慰道:“陆渐,你也不必伤心。北落师门第一个人主人便是女子,传到现在,从没有一个男子能做它的主人,它对你如此,本性使然。” “陈大哥。”陆渐叫了他一声,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卓看他神情,已有几分猜测,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手段太过残忍,明明宁先生答应只取他眼睛,放他性命,而我却杀了他。” 陆渐抿唇不语,好一会才道:“陈大哥,鹈左卫门是不对,可他已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为何不愿意饶他性命?” 陈卓反问道:“陆小弟,你当初来东瀛之时,在船上鹈左卫门是不是强行让你跟他赌钓鱼多少,输到急眼了,趁夜偷袭你,想将你置于死地。” 陆渐一呆:“陈大哥,你怎么知道?”此事他都未曾对宁不空说过,知道的仅有他自己和鹈左卫门。 陈卓道:“这个你不用管,我还知道,若非你当时习练《黑天书》有成,几乎就要死在他的手上,后来他苦苦哀求,你心软放过了他,从此他对你就毕恭毕敬,对是不对?” 陆渐怔怔点头。 “倭人就是如此,畏威而不畏德,有小礼而无大义,人面兽心,不值得一丁点儿同情,若是由你那件事他有所收敛,又怎会撞在我手中?”陈卓淡淡的道,“陆小弟,你想想看,倘若我只是个普通的汉人,那日他带武士来袭,等待我的下场将是什么?” “这……”陆渐想到那日船上发生的事情,拧眉深思。 陈卓语重心长的道:“你啊,性子太过淳朴了一些,将来踏入江湖,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这也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 做人可以菩萨心肠,但做事一定要有金刚手段,走心时不留余力,拔刀时不留余地。” “菩萨心肠,金刚手段……”陆渐仔细咀嚼着这四句话,虽不能完全理解其意,但莫名就觉得很对,思索一阵,方才道,“陈大哥,我会谨记这四句话,之前的事情,是我考虑的不周到,对不起。” “哈哈,不必致歉。”陈卓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善良无错,但要用对地方,用对人。” 陆渐重重点头。 “陈公子可在,桥本一巴求见。”馆外传来恭敬的问询声。 这几日,宁不空换眼复明,多在床榻上休息,早已不接外客,是以,馆门时时关着。 陈卓眼神微亮:“陆小弟,看来是有好消息传来了,走,跟我去见见桥本。” 两人随即来到内堂,打开馆门,放桥本一巴入内。 桥本一巴对陈卓行了一礼,将手中信笺奉上道:“陈公子,天神宗的行踪已打探到,他落脚的位置离尾张不算很远,去那个地方的地图也在信中都画好了。” 陈卓接过信笺,拆开一看,满意的点了点头:“替我向织田信长道声谢。” 桥本一巴道:“是,桥本一定传达,主公还说,陈公子若还有其他吩咐,尽管直言,尾张上下,必定全力而为。” 陈卓嗤笑一声:“叫他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他不惹我,我自然不会对付他,他若真是统一了日本……也许会有人收拾他的,请回吧。” 桥本一巴讪笑着退下。 陈卓记熟了地图,掌力一摧,信笺化为粉尘飘散,他笑望着陆渐道:“陆小弟,有兴趣跟我走一趟吗?去会一会当代金刚传人。” “好啊。”陆渐张口应道,他自来东瀛,除了按照宁不空吩咐行事,整日整日的便待在算馆里,早已觉得烦闷,能有机会出去,喜不自胜,开心之余,又想起宁不空双眼还未好透,迟疑道,“陈大哥,宁先生哪里怎么办,他眼睛还需要有人换药,我若是走了……” 陆渐还未说完,便被宁不空的话语打断:“你走了也无妨,织田信长想让我去他的府上,我刚好过去。既是陈公子想带你长长见识,良机难得,你自去便是。” 陆渐回头过来,却见宁不空微微佝偻着身躯,悄立檐下。 “看来宁先生恢复的不错。”陈卓看了一眼宁不空的气色,道,“再换上三副药,宁先生的眼睛便能重见天日,不过,再见天光之前,还有个适应的过程,你需得注意。” 宁不空拱手道:“多谢陈公子妙手,宁某定当谨记。” 陈卓道:“不必客气,你我纯属交易,谁也不欠谁的。” 宁不空颔首见礼,转身回到了房中。 “陆小弟,我们走吧,天神宗行踪飘忽,去晚了指不定他就跑了。” “好。” (本章完) 第205章 天神宗 第205章 天神宗 夜色浓重,月华初生。 一处破旧的神社里四处漏风,吹的火堆摇摇晃晃,影子歪斜扭曲,张牙舞爪几如恶魔。 神社的大殿里酒香醉人,铺锦堆绣,几个妖艳的女子玉体横陈,绣衣半遮,肌肤若隐若现,手足交缠如蛇,笑声淫靡。 神龛前红火翻腾,一只初生牛犊,剥皮去脏,涂满浓厚酱汁,在火上烤得滋滋有声。 一尊巨人盘坐在龛内,即便坐着,也有一人来高,戴石盔,披石甲,遮得密不透风,乍一瞧,几疑为一尊石像,唯有盔后两点红光,闪烁不定。 神龛的右侧站着四个黑衣人,形貌特异,高矮不一。 在那些黑衣人面前则跪着一名忍者,身上伤痕累累,满脸血污,眼神暗淡。 “还不快说,是什么人让你跟踪宗主?早说出来早痛快,我还有十二种刑罚手段没使出来,保管你体验了想做鬼都难。”眼神最为毒辣的黑衣人阴测测的说道,他手持乌黑光亮的链子枪,在那名忍者身前来回踱步。 那名忍者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依旧咬着牙什么也不肯说。 “哼,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刑罚高!”黑衣人冷笑一声,手指微动,链子枪缩回袖中,正要施为手段,龛中的石甲人突然发话了。 “既然不肯说,杀了便是。” “是,宗主!”黑衣人应声,抖手又把链子枪伸了出来,“嘿,看来你还是能做鬼的。” “能不能做鬼恐怕你说了不算。”一道清朗的声音传入神社。 与话音一同落下的,还有两个人,一人身材颀长,眉目如画,白衣如雪,另一人皮肤稍黑,眉清目秀,正是从尾张赶来此处的陈卓和陆渐。 那名跪坐在地上的忍者看到两人,眼睛张的老大,眼中绝望消散,多了一丝希望。 “你就是他背后的人?”石甲人扫视了两人一眼,最终把目光停留在陈卓身上。 “算,也不算。”陈卓点头。 石甲人问道:“你是明人?” 陈卓道:“可以这么说。” “哦?”石甲人毫不在意的问道,“你派人跟踪我究竟所为何事?” 陈卓笑道:“素闻大金刚神力横绝天下,少有人能匹敌,我好武成痴,想来讨教一番。” “哈哈。”石甲人忽然大笑起来,笑声洪亮,震得偌大的神社都轻轻晃荡起来,他蓦地举起一只斗大金碗,在身旁一尊黄铜大缸内,舀起如血液般的酒水,一口饮下,“伱既知我大金刚神力天下无敌,还敢前来送死?嗯?究竟是谁指使的你?” “这天下恐怕还没有谁能指使我。”陈卓知道他心有疑虑,淡笑一声道,“天神宗,你放心,我跟鱼和尚毫无瓜葛,他也没有前来。” 天神宗眼中闪过一抹恼怒,沉声道:“那老和尚来了又如何?哼!把他给我杀了!”他说到后半句却是用日语对黑衣人下了命令。 黑衣人能听出来宗主的语气不大对劲,闻言想也不想,手中链子枪如毒蛇般钻出,直取忍者咽喉。 哚! 链子枪从忍者咽喉前方掠过,直直插入地面,没入寸许枪锋,而那名忍者却未伤分毫。 “蛇,不要玩了,没听到宗主的命令吗?”手拿着鹿角拐杖的黑衣人皱眉道。 “我根本没有玩,明明是照着他咽喉去的。”蛇在内心回应了一句,看向天神宗更显戾气的眼神,哪里敢辩解?咽下一口唾液道,“属下知错,还请宗主从轻责罚。” 天神宗没有言语。 蛇如蒙大赦,收回链子枪,抖手扎向忍者脑门,这一下又快又急,空中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哚! 链子枪再度扎向地面,没入整个枪锋,另外三名黑衣人齐齐变了颜色。蛇看着那忍者头部完好如初,登时脸白如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涩声道:“宗主,属下明明刺的是他死穴,不知为何就是刺不中,还请宗主明察!” 天神宗并不理会求饶的属下,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卓道:“‘乱神’劫术?你是劫奴,难怪能知我武功来历,西城东岛,你是哪一方的人?” “干扰感观就一定是‘乱神’劫术吗?”陈卓负手轻笑。 “故弄玄虚。”天神宗忽然抬起右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九尺长的黑沉倭刀,他左手抚过刀锋,如数家常般的道,“此刀长九尺五分,重三百四十六斤,黑铁锻脊,精钢成锋,度人无数,是名‘慈航’,你既然跟那两個地方有关,便有资格死在此刀之下。” 言罢,倭刀精芒一闪,堂中有微风掠过大殿。 横卧在天神宗脚下的艳姬掩住双眼,她们深知天神宗的本事,刀气所至,任何敌人,都只有被分尸的下场,那样血腥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陆渐同陈卓站在一起,只觉重重刀气如浪似潮,扑面滚滚而来,他不自觉的握紧双拳,神情紧绷。 却见陈卓左手轻轻一拂,那道精芒化作的冷电,倏然倒转,去势比来势更急,直朝天神宗右侧四名黑衣人掠去。 噗的一声异响。 三名站着的黑衣人和跪在地上的蛇从头至跨,整整分成八片,残躯倒地,脏腑鲜血,遍撒殿前。 浓重的血腥味在神社中扩散开来,伏在天神宗脚下的艳姬手足俱软,瑟瑟发抖。 “好手段,挪移劲力于无形!”天神宗鼓掌大笑,丝毫没有因手下的死亡而感到恼怒,反倒有几分兴奋。 他举起长刀,奋力劈下,这一斩之势,足以将偌大神社斩成两半,落下之时,却只在那烤牛腿上割下其薄如纸的一块精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缓缓道,“极好,极好!难得有一名高手能受住我的刀气,不知你能接我几刀?” “你管这叫刀术么?”陈卓笑着摇头,“我觉得你片肉的功夫还不错,可以去食馆里当个师父。” “够狂!”天神宗纵声大笑,“那我就来称称你的斤两,看你有没有狂妄的资本!” 说话声中,“慈航”刀芒一炽,映亮大殿,刀锋未出,刀气已泄,裂帛声起,殿内锦缎无征而裂。 重重刀气聚集间,天神宗已人立而起,跨前一步,跃上三丈高空,横劈而下,刀气排空,一道十丈裂缝如龙蛇蜿蜒,贯穿整座神社。 彼时,陈卓伸手一张,蛇掉落在地上的链子枪无风自动,嗖的一声,乳燕投林般飞至陈卓手中。 他抖手一刺。 绵软的链子枪笔直成线,地上灰屑粉尘如江河入海,在枪尖前汇聚成团,隐隐有浪潮拍岸之声在神社中响起。 下一刻,枪尖点在刀锋之上,轰然一声,整个神社隆隆作响,陆渐只觉耳畔有重鼓在敲,压的心头好不难受,那些艳姬更是被声音震得当场昏死过去。 身披石甲,携千钧之势力劈而下的天神宗仅是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便被枪身传来的劲力挑飞落地。 咚的一声。 天神宗落在地上,双足深陷,手中慈航应声而折,断成两半。 啪嗒! 一小块石甲落地,紧接着,天神宗周身石甲有如雨坠,露出筋肉虬结的健壮身躯。 “痛快,当真痛快!”天神宗抖了抖,周身残甲纷落,他伸手摘下头盔,露出脸庞,鼻直口方,细眉长目,竟然甚为英俊,只是两眼血丝密布,神情凶狠,显得戾气十足,“十余年来,你是第一个将我逼到天上,又从天上逼到地下的人,枪上的力道还能震碎我身上的千斤石甲,看来我今日终于又能够大开杀戒了! 小子,你足以自傲,你让北伊势的神魔醒来了,那一次,我斩杀千人!” “你的废话真多。”陈卓哂笑一声,随手抛下链子枪,朝天神宗招了招手,“来,让我看看你的大金刚神力到底有几分成色。” (本章完) 第206章 一招 第206章 一招 天神宗双眼微眯,眼中红光更炽,脚下跨出一步,三丈距离,一瞬而至,同时扔出右手上的半截断刃,嗖的砸向陈卓面门,呼啸间风雷之声大作。 陈卓淡笑而对,不急不缓,右掌前推,牵动了整个身体,与左手、脊椎、腰腹形成了一条玄轨迹。 一掌挥出,真气、劲力融而为一,掌力刚猛无俦,化作一条咆哮近乎凝实的金影巨龙,嘶吼向前。 整座神社都在晃动,吱吱呀呀,好像下一刻就要破碎。 那断刃撞在金龙之上,瞬息化作齑粉,气龙暴烈,把刚猛的一面展现到极致,这一掌脱胎于降龙十八掌,但在掌劲、气势和奥妙之处早已超越许多。 整个龙身真气高度凝练,毫无薄弱之处,波及范围之广,进攻速度之快,让人避无可避,只能硬接。 面对这一掌,天神宗大喝一声,体内蓬勃神力昂扬向上,双目更加赤红,一拳打出,毫无俏,有的只是绝对的力量。 他对大金刚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天神宗之所以披石甲、使重刀,正是因为自身还完全无法控制力扛九鼎的金刚大力,如今全力使出,撕碎那讨厌的小子不过是时间问题。 拳头撞击金龙,神力与刚猛触碰。 砰! 爆炸般的声音传开,劲风向四周吹拂,吹飞了砖石碎屑,吹得房顶尘埃瓦屑漱漱而下,地上锦被乱飞,连着那群艳姬和吓呆的忍者尽都滚到墙角,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陈卓和天神宗处在风暴的中心,周围的粉尘如雾似幻,衬托的两人几乎如同神魔。 站在一旁的陆渐被交击余波震退了数步,心神俱震,只觉这根本不是人所能拥有的力量。 “痛快!想不到小小东瀛,竟藏了你这等能与我神力争锋的高手,今日,老子终于能放手施为了!” 天神宗哈哈大笑,一拳挥出,这一拳并不迅捷,相反很慢,陆渐似乎生出错觉,时光随他巨拳推移,竟也变得缓慢了。 陈卓见此一拳,脸上神情不变,左掌化弧,牵动肉身力量,右掌前推,周围气流涌动尽数归纳在这一掌之下,四下一片死寂,就连嘎吱摇晃的神社都安定下来。 一拳一掌,碰到一起。 没有想象中的轰然撞击声,也没有气息剧烈波动的爆炸声。 拳掌一触即分,天神宗蹬蹬蹬倒退数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了深深的脚印,一口黑血从嘴中喷出,神色大变,脸色煞白,惊疑不定的望向陈卓:“你……你是炼神?” 陈卓不置可否,语气有些失望的道:“你的大金刚神力仅仅只是如此吗?” 天神宗的脸上再无方才的狂傲之色,他虽天赋异禀,又习练了与己身契合的大金刚神力,但一身神力,能放不能收,能行而不能止,已是踏入了魔道,即使力量大增,却始终处在炼气巅峰,与炼神到底差了一步。 这一步之遥,便是天壤之别。 方才自己倾力一击,就好似打在了一团絮之上,而对方涌过来的掌力,霸道无匹,真气无休无止,绵绵不尽,甫一入体,便让大金刚神力一触即溃,直接重伤他的经络脏腑。 若非他的体魄足够强健,能不能站在这里都是个问题。 “你到底是谁?”天神宗强忍体内剧痛,涩声问道。 “这不重要。”陈卓摇了摇头道,“重要的是你想死还是想活?”天神宗道:“想活,当然想活。” 陈卓点头道:“很好,你有两条路走。” “那两条路?” 陈卓沉吟片刻道:“我研究《黑天书》略有所得,不过尚需人来验证,你若是愿意成为我的劫奴,我自然不会要伱性命。” 天神宗嘿嘿冷笑,又恢复了一丝桀骜:“这世间说破天了也是强者为王,我败于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要让我为奴为仆,那是万万不能。” 陈卓毫不意外,淡淡道:“既如此,拿出能够换你性命的事物也无不可。” 天神宗除了天赋异禀之外,智慧也超出常人,不然,也不会在鱼和尚手上数次逃走,闻言立即猜出了弦外之音:“你想要大金刚神力?” “聪明。” 天神宗奇道:“阁下的武功登峰造极,论玄妙精深恐怕还在大金刚神力之上,要这门武功作甚?” 陈卓道:“这是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你只需将大金刚神力的动作和发力方式在心中默想一遍,我便放你离去。” “这倒容易。”天神宗毫无心理负担的应承下来。 便在此时,殿外传来悠悠的诵经之声,用的是字正腔圆的华语:“……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下给孤独圆,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有些时候,还真是命数天定。”陈卓瞥了天神宗一眼,心中一叹。 他的确没打算杀了天神宗,虽然天神宗杀人无数,但杀的都是倭人,且两人又无仇怨,取法便好,杀之无益。 却没想到在这个当口,鱼和尚竟然来了。 陈卓知道鱼和尚一心要清理门户,定然不会放过天神宗,是以有此一叹。 陆渐忍不住扭头望向门口,天神宗却面色大变,又惊又怒,脸上比方才伤在陈卓手下还要难看。 “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那诵经声绵绵而至,隐隐含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安抚人的精神,让人心神宁静下来,忍不住的闭目倾听。 性命危在旦夕依旧言谈自若的天神宗却破天荒的烦躁起来,破口骂道:“洗足,洗足,洗你妈的大臭足……” 诵经声一点不受喝骂声的影响,冲和平淡:“……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左膝着地……” 随着诵经声的接近,一個白眉灰袍的瘦小老僧左手竖立,步子舒缓,飘然出现在神社门前。 天神宗情绪激动,嘴中兀自喝骂不休,牵动伤势,一边咳血,一边笑骂:“左膝着地,鱼和尚,你倒是着啊,爷爷就是佛,你见了爷爷怎么不左膝着地?” (本章完) 第207章 鱼和尚 第207章 鱼和尚 那鱼和尚面容枯槁,闻言白眉微挑,淡然道:“大言无忌,不知所谓。不能啊不能,你不过是佛身上的一只跳蚤罢了。” “呸!”天神宗吐了一口血沫,冷笑道,“谁是不能?老子叫天神宗,天神之长,万佛之宗,你这十年来逼得老子好苦,今晚爷爷倒霉,伤在别人手中,怕是要叫你得偿所愿了!” “不能,你这十年来,女干淫掳掠,杀人无数。”鱼和尚叹道,“有此一劫,当属果报。” “去他妈的果报,老子不信如来那一套,我无法无天,你这把老骨头想要我的命也得掉层皮!” 天神宗大骂一声,人影骤闪,强行凝聚神力,一拳朝鱼和尚打出。 鱼和尚神色凝重,不敢怠慢,直直送出一拳,神力随心而至。 噗! 恐怖的拳劲撞在天神宗的拳头上,却虚不受力,如中浮萍。 神力真气流动是假的,他是故意欺我出拳? 鱼和尚面色微变,却见天神宗借着他的这股拳劲,向右横掠,如同鹰击长空一般,大手向站在一旁的陆渐抓去。 原来,天神宗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陆渐,他自知鱼和尚到此,必不会放过他,只有铤而走险,擒下陈卓带来的人,好让其投鼠忌器,从而听他的话,拦住鱼和尚,让自己能有逃走的机会。 是以,他一开始的破口大骂到愤怒出拳,都只是为了吸引几人的注意力,掩藏真实的目的。 可惜他千算万算,唯一漏算的便是陈卓的实力。 陈卓的感知早已到了金风未动蟾先觉的地步,天神宗武功境界皆不如他,其气机变动又怎能瞒的过他? “找死!” 陈卓念随心动,白光乍闪,身法快到不可思议,眨眼间就出现在陆渐身前,探手出掌,全力而为,周遭气机顿时一滞,掌力如怒雷,似狂飙,狂风锐啸,刚猛霸道,直击飞扑而来的天神宗。 天神宗但觉一只白玉般的手掌在眼前急遽放大,横贯虚空,威势之隆,竟让他全身微微颤栗,有一种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之感。 若是在他全盛时期,当能拼尽全力接下这一掌,可现在连逃都是奢望,生死关头,他索性心一横,强运真气,把大金刚神力催发到极致,倾力出拳。 啪的一声,两人拳掌相交。 巨力涌至,天神宗体内发出炒豆子般的闷响之声,金刚不坏身在多重劲力真气的碾压下直接告破,骨骼咔咔作响,脏腑粉碎,而后眼耳口鼻溢出黑血,双目凝固着强烈的不甘心,软软跪倒地上,气息全无。 【侠义值:一百零六】 直到此时,陆渐方才反应过来,心中一阵后怕:“陈大哥,多谢你救我一命。” 陈卓微微一笑道:“小事,我带你出来,自然要保证你的安全。” 鱼和尚瞧着天神宗的尸体,眼神悲悯,神情复杂,轻轻一叹,好一会才望向陈卓,施礼道:“孽徒作恶多端,此番多谢檀越出手,助我清理门户,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不敢当,我陈名卓。”陈卓拱手还礼,“大师也不必道谢,说起来,我找天神宗的动机并不纯粹,是为了一窥大金刚神力奥妙。” 他之所以将目的明确道出,一是觉得没有必要欺瞒鱼和尚这样的真大师、真好人,二是他和天神宗的对话,想来也瞒不过鱼和尚的耳力。 “自古神功宝物,人人都有贪得之心,陈檀越直言相告,足见坦诚。”鱼和尚没有任何的不悦之色,轻轻点头道,“此地也不是言谈之地,这些人跟随孽徒作恶,但人死灯灭,若是暴尸此地,荒野孤魂,难免悲凉,待贫僧将他们入土为安,再与陈檀越叙话。” “大师说的有理。”陈卓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陆渐道,“陆小弟,伱助大师一臂之力吧。” “嗯。”陆渐点头。 “有劳这位小檀越了。”当下,两人将那四名黑衣人的尸身拼好,埋在神社附近,鱼和尚口诵经文,为之超度。 这时,缓过来的那名忍者走到陈卓面前欲要叩拜:“多谢大人救命。” 陈卓抬袖轻轻一拂,那名忍者感到一股醇厚劲力径直抬起了他的双膝。 陈卓点头道:“不必言谢,你原是为我办事,受此一劫,倒是我亏欠你了。” “不,不。”那忍者稍显激动的道,“能为大人办事……” 陈卓抬手打断了他的恭维:“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欠人恩情,你受了不轻的内伤,屏息静气,我用一阳指为你复原,也算了了此事。” 那忍者见识过陈卓的手段,不敢不从,当即照做。 陈卓伸出右手食指,在那忍者诸身要穴疾点数下,随着真气涌入,那忍者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不过一小会,脸上血色尽复,恢复如常。 那忍者又惊又喜,向陈卓再度道了一声谢,指着那几名艳姬道:“大人,她们该如何处置?” 这些艳姬都是天神宗强掳过来,长期受到压迫,心胆已散,见两人言谈神情,脸色戚戚,跪在墙角处不住叩头。 陈卓暗暗摇头,他对敌人狠辣无情,但对于普通弱者总保持着一份怜悯,思忖片刻道:“她们都是可怜人,你把她们带回尾张,想要回家的,送归家乡,若无处可去,妥善安置,一切费用都算在我身上。” “是。”那忍者应声领命,向几名艳姬走去。 安置完尸身的鱼和尚步入神社,闻言行礼道:“阿弥陀佛,陈檀越宅心仁厚,必有福报,那几位女子之所以落到如此地步,还是因为孽徒,贫僧替她们向檀越道谢了。” 陈卓连忙伸手相扶:“大师言重,不过是举手之劳,随心而已。” 鱼和尚道:“率性而为,方见真我,难怪陈檀越小小年纪,武功便已达到如此境界,贫僧佩服。” 陈卓笑道:“大师过誉了。” 鱼和尚点了点头,看向天神宗的残骸道:“孽徒虽作恶万端,但终究曾为沙门,当以佛门之法荼灭,陈檀越和陆檀越请去外面稍待。” “好。” 陈卓跟陆渐走出神社,那名忍者领着几名艳姬来到跟前,向陈卓行了一礼,随后离去。 银月为浓雾遮掩,天地一片凄迷,陈卓带着陆渐在旷野下燃起篝火,两人围着篝火盘坐,歇了片刻,陈卓开口道:“陆小弟,今日所见,你作何感想?” “感想?”陆渐愣了愣,随后答道,“我原以为宁先生的武功已是最厉害的人了,今日方知是坐井观天,那石甲人比宁先生厉害,陈大哥却比他们都厉害的多,当真是武无止境。”说到这里,他在心中想道,“我要是跟陈大哥一样厉害就好了,就能摆脱黑天劫的束缚,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也不知阿晴怎么样了,哎。” 他的心念当然瞒不过陈卓。 陈卓微微一笑,道:“陆小弟,你想不想学我的本事?” “啊?”陆渐喜的呆住,半晌才道,“我,我可以吗?陈大哥,我是劫奴,连宁先生当初都嫌我资质太差……” 陈卓拍着他的肩头道:“我说你行你就行,别人觉得你不行,那是别人的眼光,你又何须在意,重要的是,你要相信自己,陆小弟,这一点,远比任何武功本领都重要的多。” 陆渐大受鼓舞,重重点头:“我记住了,陈大哥。” “不光要记住,还要做到。”陈卓笑了笑,“再教你武功之前,我还想问问你,陆小弟,你觉得武学一道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本章完) 第208章 传承 第208章 传承 “最重要的东西?”陆渐若有所思,回想起学武的这段经历,缓缓开口道,“宁先生骗我练《黑天书》的时候说过,武学根基,首重内力,自我练成《黑天书》以来,阿晴教过我的招式便都得心应手起来,此话应该不假。 但今日看那石甲人,不催内力,力量依旧可怕的吓人,举手投足,无坚不摧,也就是说体魄达到一定强度,同样可以横行天下。 可不管是内力也好,体魄也罢,都需要人来驾驭,人由心定,陈大哥你也说了,不要在意别人的话,要相信自己,所以,我觉得,武学之道最重要的是心。” 好小子,不愧是未来能领悟“海之道”的炼虚绝顶,行事虽有些呆愣,但这份悟性,当真了得! 陈卓忍不住心中暗赞了一句,满意的笑了笑道:“陆小弟,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我很期待,你的心能走多远。” 陆渐默默点头。 “陆檀越宅心仁厚,悟性了得,是谁将他炼成了劫奴?”鱼和尚平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卓和陆渐起身相迎,只见不远处的神社火光冲天,鱼和尚的影子在火光下拉的老长,他足不点地,飘然而至。 “大师。”陆渐行了一礼,照直说了。 鱼和尚叹道:“果然是八部中人,‘火仙剑’宁不空乃火部罕见奇才,并非易于之辈,想来陈檀越从他手中救下陆檀越必是费了一些功夫。” 陈卓点头,笑笑不语。 鱼和尚又看向陆渐道:“可惜和尚并没有解开‘黑天劫’的本事,不过,‘黑天劫’名为天劫,实为心劫,陆檀越有此心智,加上有陈檀越相助,只要不过多借用劫力,便不会伤及根本。” 陈卓笑道:“有劳大师忧心了,我也研习了《黑天书》,发现在有无四律也并非是铁律。” 鱼和尚闻言一惊,脸上露出惋惜之色:“陈檀越也练了《黑天书》?那劫主是……” “是我自己。”陈卓解释道,“《黑天书》虽是镜天和风后创出来的,但它的起源乃是医书,只要彻底了解显隐之秘,修为达到一定境界,自定劫海,自给自足,就不会受控于人。” “想不到遗毒百年的《黑天书》竟有这样的破解之道,陈檀越的天资当真举世无双。”鱼和尚诚心赞叹,“不过,陆檀越受了宁不空的真气练成《黑天书》,便无法跟陈檀越一样自给自足,此律又该如何打破?” 陈卓道:“以我现在的实力和见识,我想到了两种可能,还请大师品鉴。” “不敢当。”鱼和尚合十道,“贫僧洗耳恭听,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必当尽力而为。” 事关黑天劫,陆渐听得极为认真,不知不觉间身子已绷的笔直。 陈卓朝陆渐笑了笑,示意他放轻松些,缓缓开口道:“大师一定知道仙碧吧?” 鱼和尚点头:“当代地母之女,她在襁褓之时,贫僧见过,这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陈卓继续道:“据我所知,地母年轻时由于无知,误将仙碧的父亲仙太奴练成劫奴,所以仙碧生下来便是半主半奴之体,显隐互通,能够修炼劫术,借用劫力,却不受黑天劫困扰。 所以,我想倘若两位劫奴的劫主互为对方的父母,那么两位劫奴也相当于是半主半奴,这样一来,只需两人的武功有了一定的根底,互相成就,以彼此真气打通显隐两脉,便能摆脱黑天劫的困扰。” 鱼和尚思索片刻,道:“此法同仙碧的半主半奴之体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确可行,不过,据贫僧所知,宁不空的家人早已在落雁峡一战亡故,此法在陆檀越身上恐怕行不通。” 陆渐虽有些失落,但脸上的神情却很轻松:“陈大哥,这办法就算能行,我也不想,把人炼成劫奴实在太过残忍,我已受过那样的折磨,又怎能为了自己去伤害别人。” “好孩子。”鱼和尚笑着点头,显然对陆渐的品性很有好感。 陈卓拍了拍陆渐的肩膀,以示安慰,心中却在想:“这世间的事,当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你虽不愿为了自己伤害别人,可你老子早已把宁不空的女儿宁凝练成劫奴,以防后手,而宁不空却阴差阳错的把你炼成劫奴,这到底是因果,还是命运?哎,陆小弟,这事情还是找合适的时机,再让人告诉你吧。”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陈卓并不打算告知陆渐身世,一是事情多少有些离奇,说出来让人难以相信,二是陆渐的性子需要苦难来磨练,劫奴的身份恰好是磨练他这块璞玉的刀。 “陈檀越,那另一种可能是什么?”鱼和尚出声问道。 陈卓收回思绪,悠悠道:“那便是以无上境界,化解黑天劫,黑天劫虽然厉害,但终究处在炼神之境,若是有人的修为能达至炼虚合道之境,替别人化解黑天劫,绝非难事。” 鱼和尚默然良久,叹了一口气道:“炼虚合道,谈何容易,和尚这辈子恐怕是无缘踏足了,不过,以陈檀越的天资,说不定真有可能,和尚愿助你一臂之力。”他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想将大金刚神力传给陈卓。 原来,鱼和尚虽与陈卓仅是一面之缘,却从他的行事看到了人品,而且陈卓把行事动机如实相告,更让鱼和尚平添几分好感。 再加上近些年来,鱼和尚每况愈下,旧伤时常反复,一身实力十去六七,早有力不从心之感。 如今门户已清,唯一的心愿便是把大金刚神力传承下去,他已无时间供他慢慢挑选传人,陈卓的出现,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再加上陈卓若是能借助大金刚神力达至炼虚之境,又能挽救善良的陆渐。 如此一举两得之事,鱼和尚已然落定了念头。 不等陈卓答话,鱼和尚又道:“大金刚神力历代单传,贫僧是上一代,不能是这一代,可惜他心入歧途,自取灭亡,和尚我有旧伤之患,时日无多,致使我金刚传人有断代之忧,陈檀越,贫僧希望伱能将我派大金刚神力传承下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卓当然明白鱼和尚为何有此决定,没有虚伪的推脱,点了点头道:“大师,我当然愿意,但请恕我直言,我六根未净,此生绝不会踏入空门。” 鱼和尚笑道:“无妨,心中有善,出家再家,有何分别?” (本章完) 第209章 金刚六相 第209章 金刚六相 “大师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又岂敢不从?”陈卓起身行礼。 “无妨。”鱼和尚摆了摆手,也站起身来道,“我传你大金刚神力,也是麻烦陈檀越保我派传承不失,你我照旧以平辈相交,不必有其他规矩。” 陈卓道:“就依大师所言。” 陆渐看着两人的动作,就算反应再慢,他也明白双方是要传功,于是站起身来道:“陈大哥,大师,那我先找个地方休息了。” 鱼和尚摇头道:“好孩子,陈檀越早晚要把本事传给你,你又何须避讳?况且,到了陈檀越这种境界,传功也不需要一招一式讲解的清清楚楚,动一番手的效果会更好,你就留在此处,仔细观看,对你往后的武道之路,兴许有所裨益。” 陈卓笑道:“陆小弟,还不快谢谢大师厚爱。” 陆渐喜不自胜,连忙道谢。 鱼和尚点了点头:“这便开始吧。” 陈卓抬手道:“大师,请。” 鱼和尚单掌竖立当胸,更不废话,周身气机涌动,以极其古怪的姿势一拳打来,疾风浩荡,直击陈卓面门。 陈卓不敢怠慢,斜挥一掌,快若迅雷,掌法之间多种武学的影迹一闪而逝,最终化作刚猛以及大势,轰然而出。 拳掌相交,锋锐刚猛的气息同时喷吐,随即一声爆响,气浪翻涌,地上熊熊燃烧的篝火当即熄灭。 陆渐早已躲到六七丈开外,饶是如此,也觉裸露在外的肌肤蓦地一寒,犹如被刀锋刮中,火辣生疼,当下运转劫力,护住周身。 两人一触即分,鱼和尚运转大金刚神力,又起一手“大须弥相”,缥缈凌厉,拳掌之间,充盈厚厚气墙,拳未至,气先到,神力涌动,无坚不摧。 陈卓现如今显隐互通,感知灵觉更上一层楼,气机交缠之间,便已知气墙虚实,当下抬手一掌,避虚击实,以硬碰硬。 轰! 拳掌再次相交,犹如雷火电闪,空气震荡轰鸣,恰如天公发威,摄的虫鸣息声,林间野兽哀嚎。 两人丝毫不停歇,一招甫毕,另一式接缠而上,双方以快打快,顷刻间,便已交手几十招。 一旁观战的陆渐看的目不暇接,才见陈卓掌力厚重,似吞似吐,虚实有质,变化无常,又见鱼和尚拳法圆融,似相非相,从心所欲,下一刻,两人便在无形有形之间交缠,以陆渐的实力不说领悟其中要旨,就连两人的招式动作都看不大清。 不一会,两人身影分开,鱼和尚身子微微晃动,赞叹道:“陈檀越如此年纪,掌力雄浑霸道,招式刚猛灵动,意境圆融,自成一家,当真是天资纵横,贫僧佩服。” 陈卓笑道:“当不得大师如此称赞,我的武道路,才堪堪起步而已。” “不骄不躁,难得,难得。”鱼和尚再度抬起双掌,“大金刚神力的‘三十二身相’你已悉数看清,接下来,是炼神的部分,你且瞧好了。” 陈卓凝神以待。 只见鱼和尚的灰色僧袍无风自动,握拳嗔目,气势盈涨,上决浮云,下决地纪,倏忽间,一股藐睨六合,唯我独尊的气势直上云霄,就连遮住月华的浮云都悄然散开,天地之间,唯有鱼和尚的身形在不断放大。 “好一个唯我独尊,如来化身!”陈卓拍手赞道。 大金刚神力由三十二身相组成,练成者可得降魔大力,非人能及,久练之后,得其神髓,相态化尽,可不拘泥于身相动作,仅存神意,达到神意动而劲力生,端坐伤人的境界。 而历代金刚传人练到绝顶境界,又能依照本身性情创出本相法身,鱼和尚此刻显露的正是九如祖师的本相。 九如和尚开创金刚一派,呵佛骂祖,吼啸十方,驰骋禅林,无有抗手,所留本相,大有藐睨六合、唯我独尊的风采,决不屈服于天地间任何人物。是以这一本相被后代门人称之为“唯我独尊之相”。 赞叹间,陈卓轻轻一笑,身上的闲雅之意在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双霸意,他霸枪大成,显隐互通,颖悟枪意也就在一念之间,如今受到唯我独尊相的刺激,霸枪本身的凶性暴涨,与陈卓想要领悟的枪意方向隐隐相合。 霎那间,虚幻枪影在陈卓眼眸间一闪而过,周身气机暴涨,令鱼和尚的唯我独尊之相出现片刻间的停滞,竟不能与本相相融。 “陈檀越到底是何来历?我原以为他是那位大算家的海外一支,可现在看来,绝对不是,小小年纪,气势已不下于一代宗师,拳脚了得倒也罢了,竟还有这样一身惊世骇俗的枪法,贫僧久在东瀛,未免小了眼界,实是不该。”一念及此,鱼和尚再度认真了几分,抢先出手,横拍一掌。 陈卓遥望这掌,只觉此掌乾坤翻覆,万象尽在其中,神意发在力前,有如泰山横压而来,铺天盖地,无所不镇。 此时,他正在领悟枪意的关键时候,当即以身作枪,长拳化锋,臂膀为杆,霸意落满枪锋,势意相合,锐利的穿刺之声,引空大作。这一枪当真犹如天外来枪,霸道无双,生机、气流尽数被枪身吸纳,天地为之一小,尽显枪法的本身凌厉霸道,似要压碎虚空,刺破大地。 鱼和尚无所不镇的一掌与枪锋甫触,铺盖天地的气机当即溃散,山被枪掀翻,象遭锋刺破,唯我独尊的气机再难保持圆融。 鱼和尚眼见这一枪无处可避,灵机陡现,气韵神态又生变化,一改张扬之态,眉宇间三分欢喜,七分无邪,出乎天然,不染俗尘,正是生大士的“极乐童子之相”。 生和尚机缘天成,一生经历无数魔劫,却始终保有童心,故而他的本相有如不老童子,天真自在。 鱼和尚气机一变,针对唯我独尊的霸意不再加身,挑手一拨,带着某种自然而然的态势,一下跃出了枪锋的囚笼,摆手一拳,说不尽的自在,道不出的悠闲,砸向陈卓肩头。 陈卓洞悉玄机,当即收敛霸意,抬起左臂挡下这一拳,而后身化枪锋,势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双手如连珠般的箭矢,一下刺出上百道枪影,似电芒闪烁,眨眼便到了鱼和尚身前。 这一枪,取博取快,既有快之精义,又有厚重不绝之势,逼得自在不再自在,悠闲不再悠闲。 陆渐在一旁早已瞧的骇然,相比起神社里陈卓和天神宗巨力争锋,此战更为惊心动魄,两人交手间的随意变化,都能让出类拔萃的炼气高手受益无穷。 两人顷刻之间又交手了十余招,鱼和尚只觉四面八方都是锐意枪影,压力陡增,再难保持极乐心态。 陈卓逼得鱼和尚左支右拙,缓了缓枪势,笑道:“大师,伱的心迹有些沧桑,与生大士的跳脱天真截然不同,此一相可制不住我即将出世的枪意。” “陈檀越好眼力,和尚痴愚,与生大士的本相相去甚远,真正的极乐之相威力远在我展现之上。”鱼和尚惋惜出声,当下一旋身,神情忽变清冷,双目深邃,有如万古寒潭,却是三代祖师渊头陀的本相——九渊九审之相。 渊头陀性子沉静,多谋善断。所以名为“九渊九审”,则是说世间深渊分为九种,有大有小,有深有浅,有浊有清,有动有静,尽管平明如镜,却能法照万物。 陈卓这一路的枪法招式虚多实少,极难看破,不料这“九渊九审”的法意融入招式,竟让鱼和尚神智贯通,眼力大长,从幻影中看出枪锋的真身,拳脚亦随之变化,忽而宏大,忽而细微,忽而冷静,忽而激烈。 陈卓越斗越是兴奋,他知道鱼和尚有伤在身,是以出招发力皆收了一半的功力,如今为多重金刚法相所激,不免意随兴至,出招不再刻意收功,寥寥数招,将“九渊九审”克制。 鱼和尚再度变相,神态落转,有如湿灰焦木,生气也无,又如行尸走肉,失魂落魄,然而偏偏死中藏活,败中求胜,往往于绝境之中变化出极奇妙的招式。 陈卓再度赞叹:“金刚传人,果真不凡,死中求活,万法空寂,这便是大苦尊者的本相吗?” 鱼和尚暗暗吃惊,这一相的玄机为陈卓道破,再难支撑,当即低喝一声,脸上死气尽去,重现生机,珠辉玉润,衣带飘摇,犹如山间流风,洗尽万古长空,现出一轮朗月。 落在陈卓和陆渐眼中,鱼和尚此时分明就是绝代雅士,无双玉人,令人神逸思飞,大生亲近,哪里还有半分枯干瘦小之态? 这正是冲大师的明月流风之相。 金刚一派里,冲大师出身前朝皇族,清雅高华,独步当时,他的本相“明月流风之相”一经展露,连带鱼和尚出拳出脚,也变得格外潇洒好看。 只是好好景,均不常在,这一相大大违背了鱼和尚的本身气质,过不多时,便被陈卓看出虚实。 这一次,鱼和尚终于使出“大愚大拙之相”,这却是他的本相,出招古拙沉雄,朴实无华中自得天趣。 奈何鱼和尚到底是有伤再身,变化种种本相与陈卓争锋已是勉强,随着陈卓隐隐有成的枪意愈发圆融,他根本受不住凌厉的气机侵袭,防御下出现破绽,被陈卓一指点中肩头。 即便在千钧一发之际陈卓收回了大半力道,但这一指,依旧让鱼和尚面色煞白,倒退三丈,一口鲜血喷出。 “大师,是我莽撞了!”陈卓很是惭愧,闪身来到鱼和尚身旁扶住他,一掌抵住鱼和尚背心,神照经跟修罗龙蟾功的真气源源不断灌入。 陆渐也担忧的跑了过来,站在一旁,随时准备帮忙。 “你们放心,不碍事,这是旧患了。”鱼和尚摇头安慰两人,随即笑望着陈卓,“可惜和尚本事不足,不能助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大师到您现在还在想着我,哎……”陈卓感叹着鱼和尚的胸怀,动容道,“您先静气疗伤,咱们等会再谈其他。” 言谈间,陈卓加快输送真气的速度,神照经和修罗龙蟾功他已修至圆满境界,全心全力疗起伤来,恢复度是肉眼可见。 (本章完) 第210章 六虚毒 第210章 六虚毒 不过数息之间,鱼和尚苍白的脸色竟恢复红润,他惊奇叹道:“陈檀越让和尚越来越看不懂了,想不到你身兼多重真气,还都修到了如斯境界,真让和尚惭愧以及。” 陈卓收功道:“大师不必妄自菲薄,我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 鱼和尚笑道:“福缘深厚,那就更加证明和尚选择不错,不过,既有福缘,便沾了因果,陈檀越还是要小心一些。” “我省的。”陈卓点头道,“对了,大师,刚才我替你疗伤之时,发现你体内多数的大金刚神力都用来镇压旧患,若我所知不错,那处旧患便是‘六虚毒’吧?” 鱼和尚虽然惊讶,但已对陈卓知晓隐秘的“本事”见怪不怪,他并非寻根究底之人,也不追问,颔首道:“正是‘六虚毒’,当年,西城天部有一弟子万归藏,他天资卓绝,机缘巧合之下,领悟数百年来西城从未有人学成的绝学,《周流六虚功》,有了绝对的武力,他的野心便显露了出来。 先是凭借武力废去公选的城主左梦尘,强行登上城主之位,其后三征东岛,令东岛弟子几被灭绝,幸存者纷纷逃往海外避难,和尚虽是世外人,也觉瞧不过去。 毕竟东岛西城,三百年前本为一家,且跟和尚祖师颇有渊源,如此赶尽杀绝,有悖情理,是故约了万归藏,在天柱山相会,劝他罢手。” 陈卓适时问道:“那万归藏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鱼和尚脸上露出回忆之色道:“未见万城主之前,和尚以为他是骄狂自大,凶狠暴戾之徒,但当真见了,却大谬不然。这万归藏不仅潇洒如神,风度超逸,而且才智高绝,言语可亲,与之相交,如品千年醇酿,不饮自醉。 和尚纵是空门弟子,也是一见心折,相谈欢洽,也可以说,和尚未曾交战,气度上已先输给了他。” 顿了顿,续道,“既然相谈甚欢,和尚便劝他放过东岛残部,不料被一口回绝,劝说良久,终不免大动干戈,但‘周流六虚功’已破天道,和尚用尽全力,也只接下三招。从此之后,不但功力仅存一半,抑且伤势始终无法恢复。” 陆渐听得极为出神,此刻不免心神大震:“大师的旧伤,竟是万归藏所为?大师如今功力减半,仍然这么厉害,当年全盛之时,却不知怎样了得?即便如此,也只接下三招。那万归藏真不知是何种人物?” 陈卓却是喟叹一声:“周流六虚,法用万物,得功的万归藏就已如此了得,真不知当年创出此功的西昆仑又是何等风采了。” 鱼和尚听出陈卓话语中的战意,轻声劝道:“陈檀越,武力并非持久之道,黩武者必亡于武,和尚知你心性不会跟万归藏、不能一样滥杀无辜,但修武也需修心,还望你慎之再慎。” 陈卓点头道:“大师良言,我必定铭记于心,不过,我始终有些好奇,以我目前的实力而言,大师认为,我跟万归藏到底有多少差距?” 陈卓很有自知之明,虽然他进入沧海世界,破解《黑天书》,显隐一体,步入炼神,功力大进,但跟领悟《周流六虚功》,半只脚跨入炼虚门槛的万归藏相比还是有所不如的。 至少在境界上是如此,关于炼虚这一境界,他目前还没有清晰的头绪,只此一点,便落了下乘。 鱼和尚思忖片刻道:“《周流六虚功》的核心是谐之道,以和尚的感受见识,我想万城主的《周流六虚功》并未达到最高境界,尚有破解之道。昔年生大士臻至空明圆觉之境,连九如祖师也自愧弗如,他若在世,万归藏必不能横行天下。不过,我跟万城主交手已过去了近三十年,他的实力必然日新月异,已不是我所能估量的了。但你已得传《大金刚神力》,如你能将其融会贯通,突破新的境界,必然能跟万城主有一较之力。” 鱼和尚说的虽然委婉,陈卓却听的很明白,以他此时的武功跟万归藏交手,下场比之昔年的鱼和尚恐怕好不到哪去,这反倒激起了陈卓的胜负欲。 “现在的万归藏,假死脱身,隐居在山林深处,应对《周流六虚功》的第二次‘天劫’,根本无法动用真正的实力,待我把《大金刚神力》悟透,走一趟东岛,会一会谷神通的《天子望气术》,便寻他出来,助他渡过天劫,试一试《周流六虚功》的真正威力。 不过,在此之前,从‘六虚毒’中了解一番《周流六虚功》也无不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念及此处,陈卓对鱼和尚道:“大师,可否放开真气,让我看看你的旧患,我一身医术也还过得去,兴许能找到医治伱的办法,另外,我也想从‘六虚毒’中瞧瞧周流六虚功的根底。” 鱼和尚深知六虚毒的厉害,早已不报任何希望,但此时他两大心愿已了,反倒心境开阔,闻言微微一笑道:“自无不可。” 说着,摊开左手,伸到陈卓面前。 陈卓点头,搭上右手,劫力和逍遥御风的真气顺着掌端经脉进入鱼和尚体内。 劫力似神,进入鱼和尚经脉里有如内视,两种力量穿过毫不设防的大金刚神力,终于发现了六虚毒。 这六虚毒号称六虚,实则就是万归藏修炼的‘周流八劲’,这八种真气互相生克,既能伤敌,亦会伤己。 万归藏练成《周流六虚功》,驾驭八劲如臂使指,而别的人不知其法,八劲入体,自相攻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年,万归藏败了鱼和尚,瞧在师祖的面子上,未下杀手,但鱼和尚在万归藏、谷神通未展露头角前已是天下第一高手,又岂是简单的人物。 万归藏也不是一介勇夫,深谙天道,谋虑深远,怕因此给自己埋下祸患,放过鱼和尚之时,也在他体内种下六虚毒,并让鱼和尚在他有生之年,终生不得踏入中原。 这六虚毒有如蚕虫,在鱼和尚体内不断蚕食他的生命精气,虽不至于短时间里要了鱼和尚的性命,但也逼得鱼和尚不得不分出全身大半真气,形成封印,抑制六虚毒,饶是如此,周流八劲自身有灵,发作之时,鱼和尚便如待宰羔羊,不仅要消耗浑身真气,就连自身元气也渐渐为六虚毒所吞噬。 陈卓动用劫力内视之下,发现六虚毒分为八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纠缠扭动,此消彼长,忽而赤光大盛,黑气奄奄衰弱,忽而橙气遽强,白气消弱殆尽。八气之中,总有一气至强,一气至弱,其他六气也各有消长,只是不太明显。 而周围的大金刚神力甫一跟八气接触,便如雪遇烈阳,转眼消融,若非大金刚神力有源源不断的补充,便根本不够八气消磨的。 (本章完) 第211章 大金刚神力 第211章 大金刚神力 “从真气品质来看,鱼大师的真气品质要逊色于周流八劲,就连我的逍遥御风真气也不能与之相比,不过,若是劫力加上真气,对抗六虚毒应该不是难事。” 想到这里,陈卓先用劫力触碰六虚毒。他的劫海在泥丸宫,连通精神,能感知到同境界武者所感知不到的画面。 刚一触碰六虚毒,一副迷离画卷便出现在脑海当中。 深山幽谷,峰回路转,山开谷现,数畦水田围着一座石屋,竹管连缀成渠,自山崖边引来泉水,灌溉田中,石屋左边植松,右侧种柏。 屋檐下方,长灯晕染,堂中盘坐着一名四旬男子,青布长衫洗得发白,他左眉上有一点朱砂小痣,面容棱角分明,虽然不算英俊,但神气空灵,不染半点尘世浊气,此时,他正轻抚瑶琴,似有所感,忽然抬头望向漆黑天际,目光与陈卓感知相触,下一刻,画面轰然破碎。 中原,万里之遥的苏北群山,一座无名深山石居。 陈卓所感知到的那名青衣人放下瑶琴,站起身来,遥望星空,良久,忽的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竟有人察觉到了我的气机,会是谁呢?咦……紫薇陡亮,天机倒转,渺茫中横生种种变化,这是我的机会吗?” …… “万归藏!周流六虚果然是不世奇功,触摸天道,相隔的这般远,竟还能气机遥感,看他的模样,虽然没有脱离劫数,但即便无人相助,也不过是多费一些时日。” 陈卓内心感慨,收回右手。 鱼和尚泰然自若,倒是陆渐忍不住问道:“陈大哥,怎么样了?” 陈卓淡淡一笑道:“周流六虚功虽然厉害,但也并非没有办法化解,大师,我有两种办法,你可愿一试?” 陆渐露出欣喜之色,鱼和尚却是微微一怔,合十道:“陈檀越本事惊人,和尚深感佩服,不知是那两种办法?” 陈卓道:“我的劫力神异在精神,能窥到六虚真实,所谓六虚,其实就是万归藏修炼出来的周流八劲,大师与这八劲相斗多年,对其了解之深,除万归藏外,不作第二人想。 第一个办法不难,大师只需在内照之下,在奇经中寻到这八道毒气,逼成一个气团,再寻一个十恶不赦的活人,以大金刚神力将气团逼入他小腹丹田,毒气离体,六虚毒自解。” 鱼和尚摇头道:“十恶不赦的活人仍旧是人,和尚是空门之人,用不得此法。” 陈卓心想:“当初大师三招败于万归藏,恐怕不仅仅是武功不如他,就某种层面而言,佛法何尝不是武道的一层拘束。”想着暗叹一声,又有些佩服的道,“大师是真和尚,我就不再此法上多劝,另外一种办法,却是跟我有些干系了。” 说到这里,陈卓也不多作解释,站起身来,两臂交叉,左手反转过来,直到右腋之下,右手则笔直向下,握住右膝。 陆渐见陈卓突然做出这般扭曲动作,疑惑不解的看向鱼和尚:“大师,陈大哥他在做什么?” 事关自身性命,鱼和尚脸上却不见半点焦急之态,笑着解释道:“孩子,你陈大哥打的这套动作叫做‘我相’,是大金刚神力的第一相,他从发劲反推招式,天资当真惊人,你好好看,这门功夫,你早晚是要学的。” 两人说话间,陈卓又摆一个怪异姿势,右足反踢后脑,右手向下,抓拿左足踝部。“这是‘人相’。” 随着时间流逝,陈卓依次打出“寿者相”、“马王相”、“雀母相”……“大自在相”等三十二相。 第一遍他打的犹为缓慢,打到最后一相,周身气血奔涌,一股绵柔、阳刚、坚韧的真气在经脉中涌现,缓缓流入丹田之中。 陈卓继续打出第二遍三十二相,这一次,比之先前,要快了数分,丹田中那股新生而成的大金刚神力壮大了一丝。 一旁的陆渐有样学样,跟着陈卓修习起来,他的天资比起陈卓虽有不如,但劫力所至,渐渐便觉容易起来,等到陈卓打到第三遍三十二相,他已学会了六相。 待第三遍三十二相打完,陈卓的动作忽然快了起来,不仅如此,他不再拘泥于三十二相的固有动作和排列顺序,而是随心而至,想打哪一相,哪一相便自然而然的用出。 此时,陆渐即便有劫力相助,但终究功力甚浅,已跟不上陈卓的动作,他倒也不强求,反复锤炼起学会的八相。 等到陈卓练到第五遍时,他周身血气蒸腾,一招一式,引风带劲,拳出腿踢之间,隐有风雷之声响起,打到最后一相,周身气机涌动,横拍一掌。 一时间,我相、人相、寿者相、马王相、雀母相……诸天相、大须弥相等三十二相尽纳于一掌,掌中如同乾坤生变,梵音禅唱,抬手之间,符合着天地佛理,横压之下,似乎又带着万钧之势。 轰! 这一掌,轰击向旷野之间。 土石崩裂,声如雷震,直灌入耳,层层向外荡开,几有惊雷从天而降之势,浩大的声响,回环于附近。 陆渐停下动作,呆滞在原地。 “一合众生相!” 纵是鱼和尚佛性精深,此时也不免动容,一合众生相介于炼气和炼神之间,是大金刚神力的一道门槛。 三十二相每一相身皆蕴有佛门智慧,三十二相练成,如臂使指,非相而相,便等同于炼气顶峰。 而将三十二相化尽相态,将非相劲力集合为一招使出来,便是一合众生相。 大金刚神力练到此相,一般的炼气顶峰根本不是一合之敌,即便碰到寻常的炼神,也能凭借大金刚神力的神异扳扳手腕。 而一合众生相易发难收,天资如不能,卡在此境数年,依旧不得寸进,而陈卓仅是打了五遍,就收发自如,即便他已是炼神境界,依旧让鱼和尚吃惊不已。 陈卓吐息收功,面色恢复如常,心中暗喜:“大金刚神力果然神异非凡,竟然能激发血肉潜能,让我锻体再进一步,以我现在的实力,唐嘉仁已不足为虑,便是段向坤也能碰上一碰。” (本章完) 第212章 周流六虚,法用万物 第212章 周流六虚,法用万物 “陈檀越的天资当真叫和尚惭愧。”鱼和尚感叹般的轻语。 陈卓笑着回应道:“大师,其实佛门的武学我早有涉猎,方才不过是厚积薄发,如今我大金刚神力已成,可以用第二种办法替大师疗伤了。” 鱼和尚道:“不知第二种方法是?” 陈卓道:“现在我跟大师都身具大金刚神力,真气虽有差别,但份属同源,我跟大师同时用功,双手相抵,大师只需将六虚毒逼到手掌之间,周流八劲便能顺着同源真气流入我的体内,届时,六虚毒自解。” “不。”鱼和尚摇头,斩钉截铁的道,“和尚绝不能将自身痛苦转嫁给他人,生死有命,不可强求,和尚在这里谢过陈檀越好意了。” 世人都是惜命的,即便是空门中人,嘴上说着臭皮囊,但实际上也少有人能看得开生死。 鱼和尚则不然,他是真正的高僧大德,慈悲心肠,生死不萦于怀。 原故事中,他内伤复发,神通渐弱,无法抑制陆渐身上的“黑天劫”,但为了救下陆渐,毅然决定使用“红莲化身断灭大法”,在陆渐的三垣帝脉强行种下三重禁制,为其续命,而他自己则油尽灯枯,原地坐化。 此种行为在陈卓看来跟佛祖割肉喂鹰没有太大差别,像这种有道之士,当然是能救则救。 “大师误会了,此法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陈卓说着半真半假的话,开解道,“我的主修功法名为逍遥御风,是道家神功,有海纳百川之效,世间多数真气均可吸摄入体,化归同源,再加上我修行隐脉有成,任何真气流入隐脉均可化作劫力。 别人奈何不得的周流六虚功,对我来说,不是难事,况且,我跟万归藏早晚会有交手的一天,也能从六虚毒中摸摸他的虚实,大师难道不愿助我一臂之力?” 鱼和尚的注意力完全被陈卓最后一句话吸引,他眉头微簇道:“陈檀越要跟万城主交手?” “不错。”陈卓淡淡一笑,“大师追求的是佛道至理,而我追求的是武道之路,武道漫漫,少了对手可不行,万归藏领悟周流六虚,能驾驭天地大力,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试金石。” 鱼和尚默默颔首,道:“万城主当初之所以放过我,一是瞧在祖师的面子上,二是和尚成就炼神的年纪几近不惑,对于万城主来说,不具备极大的威胁。陈檀越你年纪轻轻,修为便已登临此境,以万城主的杀伐决断,倘若你败于他手,恐不容你活命。” 陈卓笑道:“所以我需要大师的帮助,先了解何为周流八劲,况且,我自功成以来,无有败绩,输的不一定会是我,即便输了,如能死在自己所追求之事的道路上,那也是死得其所。” 鱼和尚沉默良久,抬起单掌竖立胸前:“陈檀越的胸襟令和尚钦服,和尚愿助你一臂之力。” “那就多谢大师了。” 两人都是心性坚定之辈,决定好的事便不再拖拖拉拉,鱼和尚在陈卓的叙述下,将体内流动的八劲一一找到,逼成气团,运转到指端,伸开手掌。 陈卓运转大金刚神力,右手与之相交,两人现在的真气同源同形,六虚毒虽有灵性,但无人驾驭,终究少了几分神韵,无法辩驳两道同源真气之间的差别,稀里糊涂的便蹿进了陈卓掌中。 六虚毒一入体,陈卓才知鱼和尚明明是炼神高手,为何六虚毒一发作,人便如待宰羊羔。 原来,那真气刚触及到经脉,就如一点火星落入油里,浑身精血真气,都要随之燃烧起来,精血真气越是磅礴醇厚,六虚毒越是兴奋,周流八劲随聚随散,定无常形,好像不燃尽精血真气,便决不罢休。 体内精血真气受到六虚毒挑动,全身上下便生出酸、麻、痛、痒、重、轻、冷、热八种异感。酸痛痒麻深入骨髓,那滋味不消多说,轻时身子则如空壳,重时头顶如压山岳,冷如身处冰窖,热时如在火炉…… 片刻工夫,种种滋味陈卓已尝了个遍,丝毫不下于人间酷刑。 陆渐见他在数个呼吸间脸色大变,脸上汗珠涔涔,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忙看向鱼和尚,问道:“大师,陈大哥他怎么了?” 鱼和尚满脸感激的做出解释:“陈檀越正在替和尚受六虚毒的侵蚀之苦,六虚入体,外人暂时无法介入,你我先静静等上一会吧。” 过了片刻,鱼和尚见陈卓脸色稍稍舒缓,便轻声道:“陈檀越,你现在感觉如何?” 陈卓凭借强大的毅力忍耐着六虚毒的折磨,勉强回应道:“无碍,还请大师为我护法,我想摸清楚周流八劲的特性。” 鱼和尚闻言点头,默默念起佛经来:“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是诸终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诵经声绵绵而起,他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不自觉的让人心神宁静下来,浑然忘我,也忘记身体乃至于烦恼、忧愁所带来的痛苦。 陆渐脸上的焦急之色平复下来,就连陈卓皱起的眉宇也缓缓松开。 此时,夜色渐深,万籁俱寂,虫息鸟伏,晚风拂面,微有凉意,陈卓在鱼和尚诵经声的安抚下,内心和精神渐渐归于平静。 内心和精神平静,肉体上的痛苦便不能干扰他的思绪,他控制劫力,存神内照,发现八劲比在鱼和尚体内增长了十倍不止,难怪体魄强大如他,一时间也有些吃不消。 “六虚毒本就有如蚕虫,以人体内的元气为滋养,一旦再传,便如蚕蛹化蛾,痛苦激增的同时,威力也成倍增长,倘若我驯服了这周流八劲,反倒可以凭此契机,练成周流六虚功。” “我记得书中所述,谷缜就是以天子望气术的入门功夫内视出六虚毒的本质,从而以强补弱,以实盈虚,以有余补不足从而令八劲调和。我的劫海在泥丸宫,驾驭精神洞察入微,内视已身比天子望气术还要强上几分,调和八劲绝非难事。” 想到此处,陈卓动用劫力内视对周流八劲的气机仔细观察。 八气随着时间和人体气血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黑气变为最强,陈卓找准时机,存神默想,驾驭精神引导那股黑气,那黑气在精神的牵动下,竟然动了一动。 “果然可行。”陈卓微觉欣喜,大概猜到周流八劲的运转规律。 当下运起全副心神,引导黑气,徐徐注入衰至已极的那股白气,黑白杂糅,一时融合,随即又分出黑白两色,不分强弱,继而青气又强,蓝气又弱,陈卓又引动蓝气,去补青气。 如此以强补弱,以实盈虚,以有余补不足,转到第八转时,体内痛苦已然减轻大半。这么经历了一周天工夫,陈卓隐隐约约明白其中道理。 周流八劲说白了就是八种真气,属性不同,但本源相近,与天道暗合,是以练成八气,掌握“谐”字诀,便能驾驭天地间诸般大能。 但八劲相生相克,想要练成八种劲力,极为凶险,纵使练成,倘若不明其道,又是极难控制。 是以,三百年来,西城泱泱之众,唯有万归藏深谙其道,余者均难窥其涯际,究其原因,是因为万归藏以商道悟天道,掌握了最为初级的“谐”字诀。而对于旁人来说,练劲已是极难,即便八气入体,若没有天气望气术这等神功,或是如同陈卓这般能够驾驭磅礴精神细致入微,便根本窥测不了八劲的气机。 可最难的还是最后“悟道”这关,世人大多自私自利,乃至于崇拜强权,欺凌弱者,故而“人之道损不足补有余”,极少有人能明白“损有余补不足”的天道,即便明白,又未必能够通过前面的“练劲”、“望气”两大难关。 因此缘故,三百年来“周流六虚功”无人练成。 梁思禽写出“谐”字,却不愿点破其中“损强补弱”的道理,也是为了让后代自行领悟。因为“周流六虚功”威力太大,若被歹人误打误撞修炼成功,必然祸害极大,以梁思禽寻思,自行悟出这一道理的人,不是道德高深的隐士,就是惩强扶弱的大侠,练成神功,也不会危害世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梁思禽纵有盖世才智,也料不到后世弟子中竟然出现了万归藏这等怪才,竟从世人不耻的商道中明白了冲盈虚、道有无、损强补弱、以实盈虚的道理,一举练成“周流六虚功”,但因商道之中,常又包含人欲,故而万归藏神通虽成,但却留下后患,以致天劫来袭,几乎送命。 这些道理,陈卓结合对原故事的记忆,再加上他这数年来对武道的领悟和积累,已一一明了,不过,即使他现在悟透了八劲运转的道理,但说到底始终缺少周流六虚功功法要诀。 这就好比是你在钱庄存了一大笔金银,可惜票据遗失,取不出来。 不过,陈卓现在虽不能驾驭周流八劲,法用万物,但让其安稳待在体内,自行壮大却能轻而易举的办到。 当下,他睁开双眼,徐徐起身。 “陈大哥,你没事啦?”陆渐见状欣喜道。 鱼和尚也停止了颂念佛经,投来关切的目光。 陈卓朝陆渐点了点头,望向鱼和尚道:“大师,六虚毒的隐患已除,不过,我还有一种猜想,需要大师助我验证。” 鱼和尚心中稍安,站起身来道:“如何验证?” 陈卓笑道:“还请大师朝我出手,无论什么情况,还请大师不要犹豫,出手到底。” “好。” 鱼和尚虽不解陈卓的意思,但也依言而行,抬手一掌,大金刚神力勃发,掌势如山,声威赫赫,向陈卓迎面泄落。 几乎是在鱼和尚出手的刹那,陈卓周身浮动的气机应激而起,他强压下身体发在意先的真气和动作,甚至封闭肉身的自我防护,灵觉跳动,他很清楚,硬吃这一掌,自己绝对会身受不轻的伤。 眼看掌力临身,陈卓依旧不做任何抵挡,鱼和尚连忙收了九成劲力,饶是如此,此一掌也足以摧金裂石,致人内伤。 便在此时,盘踞在陈卓丹田里的周流八劲倏得分出一缕真气,疾传到口窍,喷涌而出,顿时一震狂风凭空生起,无端风劲迎向鱼和尚收了九成九力道的那一掌。 鱼和尚但觉掌指间如被针刺,掌力消散,不由讶异出声:“周流风劲?” 陈卓笑着回应:“不错,还请大师继续出手。” 鱼和尚隐隐猜到陈卓的用意,根据方才周流风劲回弹的力道,拍出三成功力的一拳,拳影连绵,形如匹练。 陈卓依旧跟之前一样,不用如臂使指的本身真气,压制本能,挥手抵挡,那周流八劲受到刺激,再度传出一道真气,蹁跹入掌。 拳掌相交,蓝光迸发。 两劲相互抵消,鱼和尚手掌一片酥麻,却是周流电劲发挥了本质,他一运大金刚神力,消除麻痹之感,撤掌踢足,沛然巨力势如闪电,宛如降魔巨杵,直踢陈卓小腿。 陈卓出腿阻挡,八劲中的两道真气汹涌而出,便在此时,地上枯草忽地生出新芽,见风就长,眨眼间化为一根长藤,直接缠住鱼和尚双腿,而后,长藤无火自燃,照亮黑夜。 陆渐再一次看的呆住,他何曾见过这等神通?风、雷、地、火,显化在交锋之时,简直是仙家手段! 鱼和尚神力一震,轻易挣脱长藤的缠绕,头一次惊呼出声:“周流六虚,法用万物,陈檀越,伱莫非通过六虚毒练成了《周流六虚功》?” “谈不上练成,只能说是被动驾驭,《周流六虚功》的真气有灵,自行护主。而且这八劲尚弱,根本不足以用来对敌。”陈卓缓缓解释,眉宇间却难掩喜色。 通过跟鱼和尚的简单交手,他差不多已摸清周流八劲的特性,虽然目前仅是消除祸胎,被动驾驭,但最难的关卡已被他攻克半数,假以时日,周流六虚,法用万物,将不会是说说而已。 “阿弥陀佛。”鱼和尚合十称赞道,“陈檀越真乃奇人也。” “一切离不开大师的帮助,还请受我一拜。”陈卓真心实意的躬身行礼。 鱼和尚没有躲开,同样也笑着行了一礼:“与我而言,陈檀越何尝不是成全了和尚,我受此劫近三十年,一朝得脱,竟隐隐明白何为空明圆觉。”言下之意,是他的佛法境界和大金刚神力俱都有了突破的迹象。 陈卓双眼一亮,鱼和尚在炼神境界沉淀已久,而今解开六虚毒的束缚,大金刚神力更上一层楼,兴许要不了多久,修为便能直追生大士,成为极好的对手。 “那就恭喜大师了,我期待在不久的将来,能在中原跟大师论武谈道。” “和尚会尽我所能,必不让檀越失望。”鱼和尚白眉颤动,又朝陆渐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熹微的天色,道,“时候不早了,和尚先行一步,二位多多保重。” 陈卓告别道:“好,大师,咱们中原再见。” 鱼和尚点点头,僧袍展开,衣襟带风,飘然离去。 (本章完) 第213章 自在门 第213章 自在门 看到鱼和尚的身影消失不见,陈卓收回目光道:“陆小弟,咱们也走吧。” 陆渐点了点头,一夜未睡,他目光略显疲惫,不自觉的打了一声哈欠。 陈卓停下脚步,低声道:“《黑天书》虽然玄奥,能让人跨过炼精化气的阶段,拥有炼神高手的部分手段,但终究缺陷过多,陆小弟,你缺少了炼气阶段的必要打磨,肉身也很弱,所以仅仅熬了一夜,就精力不济,形神皆疲。 咱们先不急着赶路,除了《大金刚神力》的三十二相外,我再传你一门锻体术,再你练会之前,我要先封住你的隐脉,免得你下意识的借用劫力,达不到锤炼显脉的效果。” 陆渐听到陈卓要教他功夫,顿时来了精神,扬起头来道:“我听陈大哥的。” 陈卓笑了笑,抬手出指,指风如箭,疾点数下,戳中陆渐肩头、胸膛、腰腹间的隐脉要穴。 陆渐身子晃了两晃,隐脉被封,身体不自觉的传来一阵空虚之感。 “按照来时我传你的呼吸法门试试看。”陈卓的声音随之传来。 陆渐依言照做,凝神调整呼吸和内循环,不消片刻,体内的空虚之感不再那么炽烈。 陈卓观其颜色,微微点头道:“你隐脉的功夫既已打开,就不便封的太久,我这几指,有七日之功,以你的天赋,七天之内,应该能掌握我所教伱的功夫。 我先教你锻体术,这套锻体术与现今武学之道不同,重在锤炼已身肉壳,配合独特的呼吸法门,能够在短时间内吸收食物精华,增强血肉筋骨,共有三十六式,每一式九到十三个动作,你瞧好了。” 说完,他张手前身,面朝陆渐,打起他改良锻体术的动作。 这三十六式锻体术,乃陈卓结合易经锻骨篇、精华导引术以及其他锻体功法总结而出的锻体术,可以说是目前陈卓对锻体一道的最新领悟。 “光打动作不行,每一式的动作都要有对应的呼吸法门,这一式‘抱钟式’讲究的就是沉气凝意,呼吸之时,长短长长,一平一慢。”陈卓徐徐说到,依次打完前十八式,让陆渐照此习练。 隐脉被封,陆渐初时修习,倍觉艰难,但在陈卓的指点下,逐渐掌握方法,便觉容易起来,直至天色大亮之时,已初步掌握十三式。 陈卓暗中点头,心道陆渐虽在行事之上略显痴愚,但在武学一道的天赋的确出类拔萃,无怪能在原故事中领悟海之道,击败万归藏,不过,如今自己介入,也不知道他将来到底会成长到哪一步。 等到陆渐又打了一遍,陈卓开口道:“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不然,你该没力气赶路了。” 陆渐闻言,当即收势,默默跟在陈卓身后赶路。 两人走了一阵,陆渐到底是少年心性,忍不住话,出声问道:“陈大哥,你之前跟鱼大师说在中原见,莫非你是要离开东瀛吗?” 陈卓笑了笑道:“不错,我来此间的目的是为了武道,四大奇功,我已见识到两门,是时候去中原见另外两门了。” 陆渐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陈卓瞧他神情,一下子便猜中了他的心思,笑问道:“陆小弟,你是不是想让我带你回到中原?” 陆渐吃了一惊,语塞道:“陈大哥,你,你怎么知道?” 陈卓没有答话,反问道:“你若是跟我返回中原,就等于背叛了宁不空,即便是现在的我,也没有把握解开黑天劫,到时候,劫力空虚,黑天劫发作,你不怕吗?” 陆渐忽地握紧拳头,咬牙道:“怕,可我宁肯死掉,也不想做宁不空的劫奴了!” 他本就痛恨这劫奴的身份,只是异国他乡,一人计短,无力对抗宁不空,而今陈卓出现,令他本已绝望的心重新燃起希望,再加上陈卓那句“如能死在自己所追求之事的道路上,那也是死得其所”的话给了他莫大勇气,让他对“黑天劫”的恐惧大减。陆渐此刻把心中想法说出,顿觉念头轻快,是这段时间以来从未有过的快活,险些忍不住大吼大叫几声。 陈卓感觉到他的心绪变化,点头笑道:“很好,‘黑天劫’名为天劫,实为心劫,你若没有绝强的心志,哪怕我动用神通封住你的三垣帝脉,你也会受心劫所制,早晚回到宁不空身边,再无反抗之勇。 不枉我这趟带你出来。 实话告诉你,陆小弟,你若是在回到清州城之前,不说出这句话,就代表你我缘分已尽,不过,我说话向来算数,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找到你,替你解开‘黑天劫’,但你既已说出这句话,就有资格让我教上一教,在这个世界上传承我的武道。” 听到这些话,陆渐才有些明白,原来陈卓带他出来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存了考验之心,他纵使再不机灵,也知道了陈卓有意收他为徒,而他本就把陈卓当做长者,当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陈大哥,请你收我为徒吧!” 陈卓微微一笑:“怎么,还叫我大哥吗?” 陆渐一下子反应过来,欢喜道:“师父。” “起来吧。”陈卓伸手,将陆渐拉了起来,“入我门内,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不过有三条你得记好,若有违反,轻则受罚,重则废除武功,清理门户。” 陆渐神色一禀,恭敬道:“师父请说,弟子定当谨记。” 陈卓点头道:“第一、需得尊师重道,不得忤逆犯上。 第二,做人要有平常心,不管你武功到了何种地步,对人对事不得轻慢,尤其不能以武凌人,欺压弱小,为非作歹。 第三,同门手足,不得相残。 往后你若收徒,也是照此规矩。” “是,我记住了。”陆渐神色郑重点头,又问道,“师父,我们门派的名字叫什么?” 门派名字? 陈卓微微愣神,他穿越数个武侠世界,神雕里,留下剑神之名和六门武学传承,不用想,百多年后,必然开遍地。 连城世界、剑雨世界以及天龙世界的修罗门都横行天下,盛极一时。 可不管怎样,这几個门派大都是他在原有的势力上截取而成,他还未曾真正建立过自己的门派。 一愣之后,陈卓也在思索起门派的名字。 半晌后,陈卓笑道:“我生性不喜拘束,追求自由,入武道以来,所求的就是武道尽头,巅峰至高,这依然求的是超脱自在,不如就叫自在门吧。” “自在门,自在门。”陆渐喃喃念叨几遍,没来由的把门派名字跟自身经历联系起来,不禁眼神发亮,拍手叫好。 陈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自在门无甚规矩,不过,既然开此门派,就要做到最好,将来,超越西城、东岛的担子,就得落到你的身上了。” 陆渐虽听过西城、东岛之名,但对这武林两大势力根本没有清晰的概念,一时激动下点头应下:“定不负师父嘱托。” (本章完) 第214章 压力 第214章 压力 “你可要记得今日所说的话。”陈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陆渐不疑有他,重重点头。 陈卓满意的道:“好,你既然入了我门,我也不会对你藏私,你的劫海在手,等到你完全掌握了锻体术,我会教你‘补天劫手’,另外,显脉的功夫你就主修大金刚神力,掌法、拳法、轻功我会各教你一套。 至于兵器,枪、剑是我所长,刀法、鞭法也有所涉猎,伱想学那种兵器?” 陆渐脑海里闪过少年时姚晴教他剑法的情形,心想师父武功绝顶,剑法定然超群,我若是跟师父学会了不得的剑法,等再见到姚晴时,演给她看,她一定会很开心吧,想到此处,不假思索道:“学剑,我想学剑。” 陈卓笑望着他道:“我就知道你会选剑,陆渐啊陆渐,你性子憨直,情根深重,这一关最是难过,姚晴那丫头聪明灵慧,极有主见,师父帮不了你太多,只送你一句话‘大胆一些,有话直说’。” 陆渐的心思被点破,单纯的少年面色一红,嗫嚅道:“师父,你……你怎么知道她。” 陈卓哈哈一笑道:“这世上能瞒过你师父的事情不多,你跟姚晴的事我恰好知道那么一点。” 陆渐脸色更红,忽的福至心灵,忙问道:“师父,你既然无所不知,那你定然知晓她在哪里,对不对?还有,她受的伤好了吗?” 陈卓也不隐瞒所知,随口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仙碧与地母都是极善良的性子,她身上的水毒早已解开,如今在西城成了地部的弟子,不过,她心中仇怨极深,跟旁人相处不来,吃些苦头,再所难免。” 陆渐一想到姚晴身世,又想到她现在的情况,不由心中发酸,眉眼微红。 陈卓看他这幅模样,眉头一皱:“好男儿大丈夫,不许哭哭啼啼,你既然挂念她,怜惜她,就该早日学好本事,再去西城寻她,做我自在门的弟子,就要勇往向前,直面困难。” 陆渐被他一喝,伤心之意消散了不少,神情逐渐坚定:“师父说的是,弟子一定好好用功,练好本事。” 陈卓点头道:“好了,闲话到此为止,我现在先传你轻功身法,此功名叫‘逍遥行’,基础步法为‘凌波微步’,与易理卦数相关,你就先从凌波微步学起。”说着,一边讲解口诀,一边脚下行步。 陆渐有样学样,等到他完全掌握凌波微步,已是第二日中午,两人也刚好赶到清州城里。 清州城还是如往常一样,城寨虽小,却五脏俱全,商铺酒肆样样不少,城中军民各行其道,互不干扰,防备也是外松内紧,陈卓和陆渐两名汉人一入城,便被暗卫盯紧。 很快有人认出两人,匆忙赶往织田府上汇报。 以陈卓的灵觉自然清楚暗中有人监视,但他懒得理会,之所以回清州城一趟,完全是为了带上北落师门,毕竟自己答应过这只灵猫,要带它回归中原。 两人直朝不空算馆走去,馆门半闭半开,屋中守着一人,却是桥本一巴,他见到两人也不吃惊,朝陈卓行了一礼,道:“陈公子,主公让我在此等候二位,说公子若有时间,还请去府上相聚,主公已备好酒席,想聊表谢意。” “这倒不必了。”陈卓摆了摆手道,“你大可让织田信长放心,我对东瀛这弹丸之地一点兴趣也无,不日就将返回中原。” 桥本一巴松了一口气,神情不变的看向陆渐:“你也要同陈公子返回中原吧?” 陆渐点点头。 “宁先生倒真有些本事,所料一点不差。”桥本一巴心中暗想,又对陆渐道,“宁先生有话让我带给你。”陆渐奇道:“什么话?” 桥本一巴道:“宁先生说‘你能跟着陈公子是你自身造化,以陈公子之能,世间几无难事,不过亲情最是难以割舍,倘若你实在念及了我,回来找我便是,则一切如常’。” 历经许多,陆渐如何听不出来宁不空话中的暗示,话里话外都是强调自己的“黑天劫”仅有他一人能解,当下愤愤道:“你告诉他,我绝不会回来找他!” 桥本一巴应了一声,心道:“看来宁先生对他这位侄子并不怎么好,反正我的话是带到了。” 陈卓见陆渐有些气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去把北落师门带来,我们即刻离开。” “是,师父。” 桥本一巴闻听这声称呼,看向陆渐的目光顿时有了变化。 等到陆渐怀抱着北落师门从内屋出来,桥本一巴恭敬道:“我替主公送送两位贵客。” “不必了,从始至终,我跟织田信长之间都是一场交易。”陈卓谢绝,带着陆渐径直去了。 一处偏高的阁楼,织田信长和宁不空站在窗前,面无表情的望着陈卓和陆渐远去。 忽的,织田信长开口道:“宁先生,您就这样让侄儿离去?” 宁不空道:“他自有他的造化。” 织田信长回过身来,看了宁不空清澈的双眸一眼,又望着陈卓远去的背影,低声自语道:“宁先生,倘若是你们中原的君王见到陈公子这般的人,会如何行事?” 宁不空听出他话中的弦外之音,还未开口,便见到远去的陈卓突然回过头来,朝他们所站的方向轻笑一瞥。 顿时,宁不空只觉浑身如被过电一般发麻,他涩声道:“织田国主打全日本的主意无妨,若是招惹陈公子,恐怕谁也保不住你。” 织田信长虽然看不到陈卓的笑容,但陈卓在回头的霎那,他浑身上下莫名的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是个相信直觉的人,沉默片刻才道:“我知道了。” 这时,已走到城门口的陈卓抬起左手,向后招了招,却不知是在告别,还是警告。 直到陈卓和陆渐消失在城门外,阁楼上的织田信长和宁不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不知何时,两人竟已汗透重衣。 出了城门,陆渐开口问道:“师父,我们现在去哪?” 陈卓遥望东方:“先去尾张港口,找一个人,然后再去东岛。” (本章完) 第215章 教训 第215章 教训 两人离开清州城,也不着急赶路,沿途传功谈道,陆渐把锻体术学全了,三十二相身也逐渐掌握,由此食量大增,日食一牛仍不觉满足。 陈卓又给他了一张丹方,叫他锻体小成之后,按方进行药补,毕竟食补太过缓慢,而且颇废功夫。 直到七日过后,海港遥遥在望,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渔火星散,港内船只除了岛民的渔船,还有商船,甚至还有不少从中土到东瀛往返的船只。 陆渐问到这些消息,喜不自胜,连忙跑来告知陈卓,陈卓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叫陆渐向人打听一个名叫龙琦的日本商人。 陆渐的倭语非常不错,很快打听到准确消息,加之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人在金钱的驱使下,愿意带着两人去寻龙琦,不过要等他用罢晚饭过后。 时辰尚早,两人寻了一处饭馆,点餐用饭,吃到差不多后,陆渐好奇道:“师父,我们找那龙琦到底做什么?难道你要跟他做生意吗?” 陈卓笑道:“我对生意不感兴趣,找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引他幕后的老板过来。” “幕后的老板?”陆渐更疑惑了,“他背后的老板是谁?” 陈卓收起笑容道:“九变龙王,东岛狄希。” 陆渐闻言,微微皱眉道:“师父,龙琦是狄希的人,那这么说,东岛莫非是跟倭寇合作了?” “那倒没有。”陈卓摇了摇头道,“勾结倭寇纯属狄希的个人行为,此人心术不正,我之所以想让他来此,一是想教训教训他,二是你我不识去东岛的海路,需得有人指路,他再合适不过。” 陆渐点头道:“原来如此,弟子明白了。” “对了,陆渐,说到此事,我门下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你需得记住。”陈卓严肃道,“那就是凡我自在门人,不得背叛民族,通敌叛国与欺师灭祖毫无区别,若有违反者,死罪论处。” 陆渐慎重道:“弟子谨记。” 这时,饭点门口走进来一名皮肤黝黑的矮小倭人,他看向陈卓和陆渐用饭的餐桌,招了招手。 陆渐看到此人,低声道:“师父,答应引路的那人来了。” “嗯,那便走吧。” 陈卓叫来店家结账,两人便跟着那名矮小倭人离开饭馆,行了一程,转入一个小巷。 巷内昏暗幽深,檐角风灯摇曳、珠箔飘转,映得三人的面孔忽明忽暗,狭窄的巷道里气息污浊,浓得化不开的脂粉气混合了一股奇特的腐败味道,两侧的小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偶尔能从门缝间瞧见一张素白如绢的脸。 古怪的氛围让陆渐颇为不自在,陈卓却是外物不萦其心,从始至终,一派淡然。 那名倭人也不说话,一直带着两人走到巷子尽头停在一扇漆门前,转头用倭语道:“就是这里了,你们自己进去吧。”说完,径自从两人身旁穿过,钻入旁边一道小门,不怀好意的笑声立时从门里传来。 陆渐但觉奇怪,回头看了陈卓一眼,见他轻轻颔首,便走到漆门前,轻扣屋门。 不多时,漆门打开,露出一张敷满白粉的妇人圆脸,左眼下一粒朱砂小痣,分外惹眼。 那妇人打量了两人一眼,而后道:“你们找谁?” 陆渐道:“我们来找龙琦,跟他做一笔生意。” 那妇人露出疑惑之色,怔怔不语。 陈卓已然能听懂倭语,就是说的不大流利,见状从怀中摸出一枚银锭,递到那妇人手中。 那妇人愣了愣,退后关门。 陈卓这才说道:“陆渐,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以利驱之,即便跟你相交,也不过是酒肉相交,或者是看重你身份名气,而正真的朋友,交的是情,服的是德,有些东西,要用心去感受,不要流于表面,知道吗?” 陆渐道:“弟子受教了。” 过了半晌,那妇人出门鞠躬道:“龙琦大人有请,二位请随我来。” 陈卓点点头,和陆渐跨入门内。 漆门虽小,门内却别有乾坤。方一入门,便见回廊曲柱,围着一簇高及两丈、七孔八窍的峻峭湖石,回廊四角,朱灯流转,映照出奇异卉,香幽幽,弥漫中庭。 那曲廊十步三折,穿行其间,难辨东西,时见山石嶙峋,池沼溶溶,睡鹤惊起,寒凫飞渡。 陈卓轻声嘀咕一句:“倭人的模仿能力倒是数一数二,苏州园林也不过如此,不过,他们只模其形,不学其德,大好园林,用来藏污纳垢,却是可惜了。” 说话间,二人被领到一所小厅,那圆脸妇人一拍手,进来两名年少女子,身着短衣,眉眼清秀。 那妇人道:“请二位更衣。” 陆渐吃了一惊,陈卓听了,笑道:“这些倭人素来谨慎。陆渐,你告诉她,更衣不必,若要搜身,大可搜来。” 陆渐说了,那圆脸妇人点点头,示意二女上前。 这种阵仗对陈卓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放开四肢,任其摸索,面上从容自若。陆渐却觉那少女紧贴自己,娇躯火热,呼吸微闻,十指所过之处,有如蚁附蛇行,不自禁头皮发麻,浑身燥热,当那少女摸到大腿根时,他再也忍耐不住,猛然后跃。 那少女初时一怔,继而掩口轻笑,转身跟那圆脸妇人议论。那妇人不时瞥视陆渐,眼角聚满笑意,陆渐越发羞赧,几乎抬不起头来。 陈卓拍了拍陆渐的肩膀道:“伱啊,经历太少,反应过大,若是落到有心人眼里,这些都是破绽,会成为陷害你的布局,陆渐,你心肠太软,行走江湖,要学会伪装情绪,喜和怒都不要有极大的波动。” 陆渐瞅了一眼议论的少女跟妇人,若有所思道:“弟子谨记。” 搜身已毕,那妇人当先带路,又转过两道曲廊,忽见远处一座厅灯火通明,笑语时来。 那妇人走到厅前,躬身道:“龙崎大人,人带来了。” 厅中一寂,有人以倭语高声道:“谁要跟我做生意呀?” 陈卓抬眼望去,说话的是一个矮胖倭人,光头无须,大肚腆出,乍一瞧,绝似一尊弥勒佛像,他身周坐了几個美貌倭女,眉眼顾盼,向着二人打量。 陆渐接话道:“是我们。” 龙琦没有要出来的意思,继续问道:“你们要跟我做什么生意?” 陆渐回头看向陈卓。 陈卓道:“告诉他,这生意他还不配跟我们谈,叫他身后的主子过来。” 陆渐照直译了。 厅中的龙琦沉默片刻,才冷哼一声:“就知道你们两个唐人动机不纯,来到海港,第一件事就是打听我的行踪,哼,不管你们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受谁指使,都乖乖给我束手就擒吧!”说着,他拍了拍手。 掌声刚在厅堂响起,埋伏在暗处的守卫从四面八方现身,人人手中握着一杆鸟铳,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两人。 陆渐见识过鸟铳的威力,脸色微变。 陈卓却全然不放在心上,反倒趁此机会再度教导起陆渐来:“陆渐,有句俗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四处打探消息被人家耳目注意是很平常的事,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掉以轻心,除非你有裁定一切的能力。” “裁定一切?好大的口气,真当我这些鸟铳是摆设吗?”龙琦明显听得懂汉语,嘴里用倭语叽里呱啦的冷笑道。 陈卓笑容不变:“那你尽管试试看。” “好啊,既然想找死,我就成全你们!”龙琦大手一挥。 守卫们立即燃起火绳,顿时,院中铳声大作,连绵不绝,陆渐只闻耳旁风声劲疾,他能想象到身前身后皆有数之不清的弹丸朝两人射来。 他的心不自觉扑通扑通的跳着,但预料中的疼痛感却久久不来,仔细一瞧,只见所有弹丸都悬停在身前九尺之外,仿佛被一张无形的池沼粘住,连火焰的燃痕都清晰可见。 龙琦和一众护卫也被此情此景骇的呆住。 却听陈卓一声大笑:“你们给我一枪,我也还你们一弹。” 无形的沧浪劲裹携弹丸疾弹而回,噗噗噗入肉之声不绝。 血液腥味弥漫开来,所有开枪守卫眉心皆被弹丸洞穿,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侠义值:一百一十八】 陈卓脚下一点,风声穿堂,移形换影般出现在龙琦面前。 那龙琦直接吓的瘫坐在矮椅上,面如土色,围在他身边的几个美貌倭女更是软倒在地,身形颤抖。 陈卓俯视着龙琦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传信给你背后的主子,二是请你也吃一颗弹丸,该怎么选,你想好。” “第一个,我选第一个。”龙琦忙望向陆渐,盼他翻译。 “很好,你既然愿意合作,我也不会为难你,给我们准备一艘出海的大船,叫你的主子来大船上找我们就行。”陈卓笑着点头,伸手凌空点了两指。 龙琦只觉一冷一热一胀的三股气息从胸口直走到腰间,带着些许痒意的同时,又带着一股火辣辣的痛感,他脸色一变,道:“阁下对我做了什么?” 陈卓直言道:“我跟你不熟,免得你耍手段,在你体内种了一点小东西,每四日发作一次,发作之时,痛若穿肠,痒的钻心,胀的起慌,只要你主子准时到,我自会替你解开。” 龙琦惨然道:“我定会按照阁下的吩咐行事,我现在就去让人准备大船。” 陈卓笑笑,客气的拱了拱手:“麻烦了。” (本章完) 第216章 九变龙王 第216章 九变龙王 不得不说,当一个人性命被人拿捏住时,办起事情来总是尽心尽力的。 不到半个时辰,龙琦就已派人准备好了陈卓所需要的大船,除了必要的船员外,还派了数名貌美的侍女上船服侍。 陈卓也不拒绝,当夜,便和陆渐便在船上休憩。 其后数日,两人除了偶尔去餐馆换些吃食口味,皆都在船上练功,期间,陆渐被封掉的隐脉在修习补天劫手时自行冲破。 由于练功颇勤,又许久没有得到宁不空的真气滋养,陆渐在练功途中身上的“黑天劫”发作起来。 陈卓看着他以绝强心智苦忍许久过后,终是出手,以大神通封住了他的三垣帝脉,设下了七重禁制。 这七重禁制远比原剧情中鱼和尚立下的三重禁制要坚实的多。 一方面是因陈卓此时的修为早已超越了那时的鱼和尚,另一方面则是陈卓对《黑天书》的了解无人能出其右。 设下七重禁制过后,陈卓也对陆渐说出了这样一番话:“陆渐,你我虽是师徒,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你有你的梦要去追,早晚都有分开的一天,所以,我在你三垣帝脉下设下七重禁制,以防‘黑天劫’发作。 现在,你体内虽无“黑天劫”之忧,但也不可过量的借用劫力,在显隐未能互通之前,过多的借用劫力,不仅会让自身受损,还会令禁制薄弱破碎。 武学之道,我已领你进门,至于最后走到何处,却要靠你自己。” 陆渐满怀感激,他从话中听出一丝分别之意,于是愈加珍惜跟陈卓相处的日子。 倏忽间,已过四日,这一日傍晚,龙琦前来请陈卓和陆渐到府上赴宴,陈卓知他来意,没有拒绝,好吃好喝了一顿后,随手解决了他体内的真气隐患,龙琦诚惶诚恐的送两人走出府外。 等陈卓和陆渐回到港口,夜色已深,除了他们那艘大船外,港口已无灯火,忽然间,船上灯火尽数熄灭,整艘船暗沉沉的,仅余一个朦胧的轮廓,在破涛汹涌的大海上微微摇晃。 陆渐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停下脚步道:“师父,火光怎么突然没了,船工他们从没有休息的这么早,难道是龙琦的吩咐?” 陈卓脸上带着淡笑:“是不是龙琦的吩咐我不知道,不过,那些船工和侍女已不在船上了。” “啊?”陆渐微微一惊,正待说些什么,却听陈卓笑道,“陆渐,有客人到了,你待会要好好招待一二。” 话音方落,船尾一灯如豆,忽的燃将起来,紧接着,那盏孤灯如被阵风吹送,轻飘飘的掠过船舷,飞到船头,蓦地凌空一跃,在空中画出一道绚丽火光,落在岸上,朝两人飘了过来。 陆渐见那火光逼人,心中不觉紧张,抬眼看向陈卓,见他一派气定神闲,不禁受他影响,坦然看着那火光落定。 那灯火来到近处,映出一个男子形影,衣若纯金,双颊雪白,鹰鼻凤眼,眉挑如飞,虽然俊美,却不知为何,始终透着一股莫名邪气。 他的衣袖很长,右袖拖地,左手则穿袖而出,五指修美,轻轻拈着一盏黄铜油灯。 陆渐静气问道:“伱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船上?你把船工他们都弄去哪了?” 那男子轻轻一笑,道:“你们不是想见我吗?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想见你?”陆渐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九变龙王,东岛狄希?” 狄希笑容不变,看着两人道:“二位容貌陌生,跟狄某应该素无仇怨,如此大费周章找我,所谓何事?” 陆渐看向陈卓,陈卓这才开口道:“‘天子望气,谈笑杀人’,我慕谷神通岛主之名久矣,欲要拜访,可惜不识海路,只好让狄龙王你跑跑腿,带我们上岛。”言谈之间,仿佛是把狄希看做了随意使唤的小厮。 狄希脸上笑容顿住,面容转冷,他是东岛五尊之一,身份高贵,受人敬仰,何曾被人如此轻视? 他一双凤眼落到陈卓身上,看不到一丁点温度:“想让狄某带你们去东岛不成问题,不过,那也要看你们够不够资格让狄某跑上一趟。” 陈卓笑道:“如何才够资格?” 狄希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忽的身形离散,幻化出十几道身影,重重叠叠,状如金龙摇尾,直掠陈卓而来。 陈卓一拍陆渐肩膀:“好徒儿,让我看看你这几日所学。”陆渐心神一凝,看着数道幻影奔袭而来,猛地抬起一只拳头,横空击向其中一道幻影。 狄希但觉拳风凝若实质,雄浑无匹,心中微惊,一指点出,刺中来拳,气劲相撞间,有如疾风掠过海岸,震得长袖猎猎作响。 幻影归一,狄希借势飘退两丈,望向略显紧张的陆渐道:“好拳法,你能识出我‘光明变’的真身,果真有几分本事。” 陈卓也是暗暗点头:“不错,渐儿不愧是习武的料子,仅凭刚刚上手的‘补天劫手’和大金刚神力,便能窥出‘龙遁’幻影离合间的虚实,不枉我教导一场。” 陆渐得他称赞,脸上紧张消失了几分,一本正经的道:“狄龙王,那现在你能不能带我和师父去东岛?” 狄希气急反笑:“那还远远不够,你识出我的‘光明变’,却不知我还有‘无色变’。” 陆渐皱眉道:“无色变?” 狄希冷笑道:“不错,你瞧明白了。” 话音方落,铜灯往上飘飞,人影骤失,陆渐但觉身周风起,劫力感知中,有锐风掠向脑后,连忙右脚反踢,直达肩头,这一式正是大金刚神力中的“我相”。 可这一踢,仿佛踢在了空虚之处,狄希化作的劲风疾转,竟在须臾之间将这一相中所蓄的劲力尽皆化去。 原来,“龙遁”之法,不但能以身法躲避天下任何招式,而且能以身法化解天下任何劲力。 陆渐心知劲力消弭之时,便是狄希反击之机,连忙使出“诸天相”,双手齐出,往身后探抓。 但那锐风来去如电,眨眼间已至下腹左腿,陆渐慌忙变出“神鱼相”,往后翻滚闪避,这才躲开锐风一击。 这一连三次变相说来虽慢,可变化都是在顷刻间发生,陆渐翻滚站定之时,早已冒出一身冷汗,若非劫力源源补充,他早已累得大口喘气。 此时,铜灯方才从空中落下,狄希身影再现,稳稳接住铜灯,嘴角轻勾道:“如何?” 他这话虽是对陆渐说的,可目光却望的是陈卓。 “渐儿,打的不错,这十几天的功夫没有白费。”陈卓嘉许的看向陆渐,又瞥了一眼狄希,“马马虎虎吧,可惜天气不热,不然你这龙遁身法用来扇风也算不错。” “扇风?”狄希神色阴沉,“大言不惭,你徒弟的本事倒还不错,我倒要领教领教你这個做师父的够不够资格!” 陈卓没有接话,只是伸出左手,朝他勾了勾。 狄希冷笑一声,再度抛飞铜灯,身影消失在原地,一股比对陆渐还要迅猛三分的锐风朝陈卓身周掠来。 陆渐在一旁站定,借着灯火,却看不到狄希的影子,只见陈卓状态闲雅的站在原地,勾起的左手忽然朝右轻轻一抖。 空气中出现金色的涟漪,消失的狄希出现在陈卓右侧,暴退数步,雪白的脸颊上出现数道红色的痕迹,看其形状,分明是巴掌印。 狄希面色涨红,眉宇间的冷意化作震惊:“你是如何瞧出来的?” 陈卓淡淡一笑:“所谓无色,不过是能欺骗常人双眼的绝顶身法而已,虽然无色,却有风痕,况且,你那扇风的身法也瞒不过我的双眼。” 狄希运转内力,消弭脸上红痕,正色道:“是我小瞧了阁下,以阁下的武功,配的上我使出袖上的功夫了。” 陈卓摇了摇头,一抹新月似的笑意浮上嘴角,衣袂在海风下飘然若飞,他仰头望空道:“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啊,来,把你最厉害的本事拿出来,然后就安心带路吧。” 狄希盯着陈卓那张笑脸,不知为何,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是那种面对岛王谷神通的无力感。 (本章完) 第217章 奇招 第217章 奇招 曾几何时,他把谷神通视作神明,视作希望。 那时他父母双亡,仇人将他拴在一匹马的后面,拖了三里远,遍体鳞伤,他没有叫,连眼泪也没留下一滴。 是谷神通救下了他,他的仇人是谷神通杀的,它的伤也是谷神通治的,因为这个男人,他的武功一日千里,许多人都说,它将会成为东岛的五尊。这是很高的赞语,他却十分不屑。 谷神通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偶像,更是唯一可以倾吐心事的人,他是如此仰慕他,所以日夜苦练,梦想有朝一日继承这个男子,即承他的武功,广大他的精神。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谷神通有了儿子,疏远了他,即便谷神通对他关爱入故,但在他心里,这种爱也已经变了味,不再令人愉快,反而叫人痛苦,他要的是全部,而不是与人分享。这个婴儿很爱笑,谷神通也爱逗他发笑,咯咯咯的声音像一把把锥子,刺扎他的心。 于是,那一年的夏天,他潜入了岛王的内室,摇篮就在床边,谷缜的妈妈商清影不在,丫环趴在一边打盹儿,他就决意杀死这个婴儿。 他的手一度伸到了婴儿的小脖子上,但室外却响起了脚步声。狄希吓得从内室逃出来,落地时,他见到了谷神通。谷神通一言不发,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十分奇怪,狄希至今记得。十多年后,美在睡梦中重见,他总会大叫惊醒,冷汗淋漓。 因为那一眼,他将杀机隐藏了十五年,对谷神通的爱也变成了恨。 如今,陈卓的眼神却跟谷神通那一眼有相似的重叠之处,那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眼神。 狄希雪白的额头上不知不觉间渗出细密汗珠,心中异感越发强烈,只觉陈卓明明望着自己,目光却似穿透自身,投向渔火大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大高手,何况他如此年轻,怎么可能登临绝顶!我不信,我不信什么眼空无物,所向无敌!” 狄希在心中不甘呐喊,隐藏了多年的杀机爆发出来,凤眼变冷,长啸一声,奔腾而出。 龙遁身法运用到极致,快若闪电,左袖笔直抖出,劲风阵阵,带着风雷之音,若一把出鞘之剑,袖间劲力足以穿金裂石,嗖的一下,直刺陈卓胸口。 “太白剑袖么?倒也有几分意思。”陈卓笑着伸出食中两指,并指如剑,“我有一剑,为破天下剑法而生,这就来会一会你的太白剑袖。” 说着,抖手直刺,两指溢出尺许长的紫色剑芒,猛然爆发,一剑刺出。 这一剑,集“破剑式”之精要,种种变化融为一炉,再加上陈卓精神如水,还未触及太白剑袖,就已知他真气流动的薄弱之处。 紫色剑芒破开太白剑袖的劲力所聚,其势不绝,点在狄希藏在袖间的左手上。 狄希闷哼一声,白色的脸颊浮现一抹潮红,随即快速变招,长袖越舞越疾,金光两道,十分刺眼,双袖变化快到让人目不暇接,忽而右袖拂地,左袖攻敌,忽而左袖拂地,右袖攻敌,甚至于身处半空,两袖齐出,势如双虹经天,屈曲如意,但凡木石一被扫中,立时分裂,如割腐朽一般。 可任凭他如何变化,却始终逃不脱陈卓“破剑式”的制裁,短短数息,经由特殊材料制作的双袖满是孔洞,孔洞旁还有殷红血迹渗出。 陆渐待在一旁,双眼紧盯场中剑招变化,他本就受姚晴影响,喜爱剑法,如今见到两人妙到毫巅的绝顶剑法,哪里舍得眨眼? 处处受制的狄希又惊又怒,他已经拿出了九成的本事,却不想对面的陈卓一派雅然,就像是大人在逗弄孩童一般轻松自在。 狄希凤目更冷,袖招忽变,曲折无方,使出一路剑招,迥异先前所使剑法,袖锋掠过陈卓肩头,首次在与紫色剑芒的交击之下占得上风,嗤的一声,斩断半截黑发,切口平整。 “咦?好剑法!”陈卓不吝称赞,“这便是太乙分光剑么?果然不愧为能与谐之道争锋的武学。”称赞间,陈卓身子微微后侧,避开袖锋的二次挥击,同时探出右手,压住袖身。 狄希只觉一双剑袖似乎被什么奇重之物压住,重若千钧,整個身子也不由自主的为奇怪劲力拉歪,十分难受不说,且剑势难成,太乙分光剑根本使不出来! “大金刚神力竟还能这么用!”陆渐在旁低声自语,眼中多有启发之色。 原来,陈卓这一压,是大金刚神力收的用法,在他右手压住剑袖的那一瞬间,大金刚神力蔓延而上,如丝线般裹住剑袖,而后再侵袭狄希肉身,如此一来,只要收力便能影响到狄希的真气与肌肉。 此刻的狄希就像是蛛网上的猎物,越是挣扎,丝线便缠的越紧。 龙遁九变中有一变名为“金蝉变”,顾名思义,金蝉脱壳,只需脱掉金色宝衣,便不再受陈卓劲力所制。 可若是金袍一脱,狄希不仅使不出来太乙分光剑,更是连一身神通都去了大半,又如何与陈卓争雄? 但高手相争,又岂容半分犹豫,狄希在纠结取舍之间,人已被陈卓拉到近前,仓惶间,狄希看着陈卓左手前探,五指根根如剑,劲风凌厉,悬停在自己面门之上。 此刻,他纵使使出金蝉变,脱去宝衣,但如此近的距离,恐怕也难逃一死。 狄希面色惨然,竟不再挣扎,闭目待死。 忽的,眉心上的凌厉气机消失,全身上下受制于人的束缚感俱都退却,没有想象中的痛感传来,狄希不由睁开双眼,却见陈卓负手而立,一派淡然的望着星空。 狄希沉默半晌,长长叹息一声:“你为何不杀了我?” “杀了你谁来替我带路?”陈卓低下头来,瞥了一眼脚边的那截断发道,“太乙分光剑的确不凡,不过可惜的是,你学的不全,若是学得全了,说不定能让我认真应对。” 狄希再度陷入沉默,忽的吐出一口气,徐徐道:“你究竟是谁?为何我从未在江湖上听过你的名号?” 陈卓笑了笑道:“这重要吗?我船上的船工和侍女是你弄走的吧?那就麻烦狄龙王把他们请回来,等到明日,还得靠他们驾船驶向东岛。” 狄希深深看了陈卓一眼,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说罢,身形一纵,朝着城内方向跃去,几个呼吸之间,金光由浓而淡,彻底融入黑夜。 陆渐疑惑道:“师父,你不怕他跑了吗?” 陈卓笑着摇头道:“他不会跑的,东岛五尊,‘金龟’赢万城是个财迷,‘不漏海眼’叶梵好虚荣,‘鲨刺’明夷莽直,‘银鲤’施妙妙是个小姑娘,至于狄希,假清高,心胸小,他既答应了我去找人,就一定会去,况且,他在我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想办法报复回来,又怎能称心如意?” 陆渐对陈卓知天下事的本领已见怪不怪,点了点头,道:“对了,师父,方才伱们两过招之时,有几招我想的不太明白,还请你教导一二。” 陈卓满意笑道:“不错,走吧,先上船,我慢慢讲给你听。” (本章完) 第218章 大礼 第218章 大礼 言罢,两人上了船舱,燃起灯火,细细交谈起来。 没过多久,一阵毫无掩饰的风声掠上大船,却是狄希来到船上,不多时,船工与侍女陆陆续续回归,各自做起份内之事。 狄希也不跟众人交谈,自己则寻了一间干净的船舱住了进去。 次日一早,大船扬起风帆,按照既定的路线,乘风出海。 大海的风景陈卓见过多次,早已不觉新鲜,因此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舱里练功,看书,悟道。 陆渐除了打坐练功,闲暇之余,也会在船尾垂钓,他精通此道,再加上有劫力在手的加成,即便是在流动的船上,鱼儿也一条一条的被他钓了上来,就好像是那些游鱼专门往他鱼钩上撞一般。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十日。 这一日午饭过后,陆渐又来到船尾垂钓,不多大会,已钓上来六尾大鱼,便在此时,一道称赞声从他背后响起:“陆渐,你很会钓鱼啊。” 陆渐回头瞧去,只见狄希肩头栖着一只信天翁,白羽间黑,有如雪中乌炭,正自望着鱼竿出神,他笑着回应道:“我自幼跟着爷爷在海边打渔,钓鱼这事,不过是熟能生巧。” 狄希听了这话,抬起眼皮,随意问道:“那你是何时跟着你师父的?” 陆渐道:“你是想打听我师父的来历吧?” 狄希眼神轻轻跳动,却见陆渐微微一笑,道:“师父跟我说过,若是狄龙王想知道他老人家的来历,但说无妨。” “哦?”狄希神色不变道,“那不你师父师从何人,是何门何派?” 陆渐如实道:“师父的师父我不知道是谁,我们的门派名叫自在门,师父是掌门,我是第一个弟子。” “自在门?”狄希皱了皱眉,在脑海里回想许久,都未想起有关于“自在门”的任何记录,若非相处数日来,他得知陆渐是个老实孩子,他几乎以为陆渐是在说谎。 沉默了片刻,狄希又道:“我看你的武功不坏,可跟你师父比起来完全不成气候,依我之见,你好像并未得到真传。” 陆渐如何听不出言语中暗含的挑拨之意,但他跟了陈卓之后,学到的不仅仅是武功,还有心胸气度,笑容不变道:“我师父随意的一门功夫都足够我用一生研习,得真传我是万万不敢想,不过,仅跟着我师父十余日就能在狄龙王手上过三招,我很满足了。” 狄希沉静的神色为之一寂,半晌,方震惊道:“你是说,你仅跟他学了十余日的武功?” 陆渐点头道:“不错。” “不可……”狄希生生把那个“能”字吞下,直到现在,他回想起那晚的交手,依旧猜不透陈卓的深浅,从始至终,那人似乎都将交手当做是游戏,还未认真,便让他束手待毙,他心中泛起深深的无力感,“我跟炼神的差距真的就那么大么……” 陆渐见他不再说话,便自顾自的钓起鱼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狄希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回头瞥了一眼船舱,肩头轻抖,那只栖息在他肩头的信天翁轻轻振翅,而后蹿入青天,盘旋数匝,向西去了。 陆渐听到翅膀扑腾的声音,回头奇道:“你做什么?” 狄希望向远方道:“这鸟儿关久了,也该放放风了。” 陆渐终究是见识的太少,摇了摇头,继续钓鱼。 狄希也不再说话,跷腿坐在船舷上,眺望远空,静静出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过去一个时辰,忽见远方多了一个小黑点,须臾变大,正是那只信天翁。 狄希伸手接住,从鸟足上取下一截竹管,从中抽出卷着的纸条看了,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心想:“都在啊,希望你接得住这份大礼,也不枉我九变龙王第一次求助。” 陆渐没有看到他取信的动作,但见他脸上笑容有些诡异,还是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狄希没有答话,而是反问道:“陆渐,你知不知道东岛?” 陆渐点头道:“师父跟我说过,就目前而言,东岛是武林第一势力。” “不错。”狄希笑了笑,“那你愿不愿意入我东岛,以你的资质,五年之内,狄某包你飞黄腾达,到时候,跻身东岛五尊也不是不可能。” 陆渐皱了皱眉:“多谢狄龙王抬爱,我答应过师父,要将自在门发扬光大,自是不会加入任何势力。” 狄希暗道一声可惜,还待再说些什么,却听一声长笑从头顶传来。 “哈哈,好徒儿,说得好,狄龙王,你挖墙角挖到我的头上,未免太无礼了些。” 声音传来的同时,一道青影从帆顶飘然而下,正是久不出舱的陈卓。狄希心头一跳:“他是何时上的船帆顶上,我竟一点也不知晓?”他不动声色的拱了拱手,道,“爱才之心,人皆有之,还望陈公子见谅。” “哦?”陈卓似笑非笑的看着狄希,指着前方依稀可见的海岛轮廓道,“狄龙王,快到东岛了吧。” “不错。”狄希应了一声。 陈卓笑道:“那狄龙王准备的这份大礼我收下了,但愿不要叫人失望。” 狄希心头狂跳,脸上险些忍不住变了色,强自镇定道:“陈公子说的话,我怎么不太明白。” “是么?” 狄希眼神飘忽,避开陈卓隐有锋芒的双眸,沉声道:“在下在舱外待得够了,就先不打搅两位叙话。”说完转身便走。 陈卓摇了摇头,连说谎都不敢说的彻底,又何谈目空一切?大高手的气度果真是天生的,想要后天养成,难如登天。无怪谷神通调教十余年,东岛五尊竟无一人能跻身炼神之境,资质武功拔尖的狄希都是如此,又遑论他人? 陆渐对两人对话一头雾水,此时方问道:“师父,你们刚刚再说什么?” 陈卓笑道:“没什么,有客到了。” “有客到?” 陆渐正疑惑间,忽见一名船工奔到船尾,高声道:“两位爷,有船过来了。” 他顺着船工叫嚷的方向看去,遥见四艘黄鹞快舰如飞驶来,进到五里许时,当头一舰,白底黑字,写了一个大大的“狱”字。 狄希才走,便有船来,陆渐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师父,这些船好像是冲我们来的,会不会跟狄希有关?” “反应还不算太慢。”陈卓望着那极速靠近的快舰,淡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陆渐,往后若是没有能应对突如其来危机的能力,就需得多动脑子,留心一切细节,方能使自己不落入别人的陷阱。” 陆渐思虑着话中的深意,却见那四艘快舰在须臾间已围住了大船,他能瞧见舰首有黑布包裹头颅的人向船上张望,随即,其中一人将手一挥,但闻一声硕大响声。 四艘舰首木炮霹雳声响,均投出一个头颅大小的圆球,正中甲板,蓬然炸开,化为一团烟雾,近处的船工一旦沾着,扑地便倒。 随着四艘快舰不断发炮,只是转眼间,整座海船尽被烟雾笼罩,陆渐听到四周尽是船工仆从倒地的声音,连忙掩住口鼻,求助的目光看向人影朦胧的陈卓。 陈卓轻叹一口气,似是丝毫不受烟气影响:“好徒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狄希在你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你虽有所察觉,但还是不够谨慎,为师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身边,人终究是要靠自己,你好好记住今天的教训。” 陆渐重重点头,最后的一点视线也被烟雾阻断,他心中没来由的一慌,不慎吸入一丝烟气,但觉头晕眼,耳中听着发炮的声响,却觉得那响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师父……” 陆渐叫出二字,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哎,傻小子。”陈卓摇了摇头,挥手拍出一道气旋,让往下倒的陆渐平稳着地。 安顿好陆渐,陈卓凭借超乎寻常的感知,轻身一纵,在迷雾中穿行而过,落到船头甲板,静静直视前方。 浓浓的烟雾虽阻隔了他的视线,却阻隔不了精神感知,正前方,一艘比这只大船还要大上数倍的战舰破浪而来,停驻在大船前方,船首站着三人,有男有女。 此时,那四艘快舰已不再发出炮弹,但听细微交谈之声从那艘战舰上传来。 “嘿,想不到他狄希也有求我叶梵的一天,不过,我绝不信他信中所言,说什么来犯之敌武功绝不下于岛王,岛王无敌天下数十载,有谁能是他对手?你说对不对,赢尊主?” “这个嘛!不好说,不好说。”苍老的声音略带了几分笑意,“岛王自是无人能敌,不过能令狄龙王折戟的人本领也必定不凡,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 叶梵冷笑一声:“任凭他本事再大,在‘幻蜃烟’阵的笼罩下,恐怕早已失去了反抗能力。” “叶尊主,狄尊主武功高强,行事素来稳重,能让他这般对待的人,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先发信号,知会他一声。”一女声柔柔说道,音色宛如黄鹂出谷。 “罢了,既然妙妙你都这么说了,我倒想见识见识能令狄希吃瘪的是什么人物!”叶梵语气重带着几分无奈,忽的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尖锐难听,闻之有如钢锥刺耳。 这声啸声方休,大船船舱里传出同样频率的长啸,却是早早躲回舱中的狄希发出。 (本章完) 第219章 东岛四尊(4K) 第219章 东岛四尊(4k) 啸声连响了片刻,叶梵扬声道:“狄希,没死就赶紧出来,你鼓吹那人有多厉害,还不是倒在我的幻蜃烟下,我看你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东岛五尊中,叶梵跟狄希最是不睦,两人素来争强斗胜,多有积怨,如今找到机会,自是乐得出言讥讽。 “若非我以身做饵,他又岂会中了你的幻蜃烟?”狄希清越的声音有条不紊的透过迷雾。 叶梵正待出言冷嘲两句,却听旁边的施妙妙轻咦了一声,“叶尊主、赢尊主,你们看那处的烟雾,有些不同寻常?” 叶梵和赢万城顺着施妙妙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笼罩大船的烟雾似乎被什么东西吸摄一样,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朝那艘海船甲板的方向坍缩。 “有古怪。”赢万城佝偻的背忽然立了起来,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绿竹杖。 叶梵皱起眉头,一言不发。 不多大会,急遽收缩的烟雾终是罩不住海船,露出了他的真容,三人也发现了收缩烟雾的始作俑者。 但见海船的甲板上站着一袭青衣的俊俏男子,眉若刀削,眼如亮星,嘴角含笑,他的左手微微前伸,掌前三寸汇聚着一颗与烟雾同色的圆球,仅有松子大小,正在高速旋转不休。 不用介绍,三人也知此人是令狄希求救的陈卓。 施妙妙见状吃了一惊:“这是……漫天的幻蜃烟都被他收束了吗?此人恐怕不好相与。” 赢万城神色少见的凝重:“妙妙说的是,他年轻的实在过头了些,古书上有言,武功若是到了一定地步,能够驻颜,死前方衰,可此人身上全无岁月气息,有此功力,来历必定非同凡响。” 叶梵冷笑一声,道:“故弄玄虚,既然他没有中幻蜃烟,那刚好让我试试他的成色!” “等等!”赢万城拉住叶梵,“先让我窥一窥他的虚实。” 叶梵性格骄狂,可也清楚赢万城的本事,作为东岛唯一练成“龟镜”神通的老古董,其武功虽然一般,但探人虚实这一块除岛王之外无人能及。 龟镜神通的创始人乃是镜圆,他将释天风的“无法无相”和公羊羽的“三才归元掌”相结合,融汇两者之长,创出此门神通,能够窥破人的心思,是以不仅可以料敌机先,还能以长制短,一度打遍天下无敌手。 因此,倘若修炼者心术不正,身周众人可以说是全无隐私。 幸而五流之中,龟镜神通最难练成,一代之中练成者不过两三人而已,一旦大成,必为绝顶高手,崖岸自高,多半不屑窥人隐私。 昔年,东岛西城相争,最让西城众高手头疼便是龟镜一脉,西城折在龟镜一脉的高手也是最多,以至于后来万归藏东征之时,龟镜高手几被灭绝,唯独赢万城贪生怕死,逃得大难,但他天性贪鄙,将龟镜神通练到五成,再无精进。 可是东岛人才凋零,自他之后,再也无人练成“龟镜”,以至于这人年过八十,仍然占据五尊之位。 “把船摆近一点。”叶梵对身后东岛弟子说到。 “是,主人。”那人应命点头。 大船向前驱使,停在离海船十丈的位置,赢万城往前走了两步,朝陈卓拱手见礼:“老朽赢万城,不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敢问阁下名号?” 陈卓扬起手中的烟球,又瞥了一眼甲板上倒地昏迷的船工,淡笑一声道:“我叫陈卓,这便是东岛待贵客的礼节吗?若非我还有点本事,此刻恐怕已成为诸位的待宰羔羊。” 赢万城微微一笑道:“陈公子说笑了,在东岛生活的,可不仅仅是我们这些人,我等身为东岛五尊,保障普通岛民的安危乃本份之事,所以面对来历不明的拜岛之人使些手段也无可厚非。”顿了顿,又道,“老朽尚有一惑,敢问陈公子前来东岛,所谓何事?” “果真是人老成精,暗算之事就这么轻飘飘揭过,罢了,反正我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口舌之争。”陈卓在心中腹诽一句,直言道,“我这人平生别无所求,唯好武功,江湖有言‘西城之主,东岛之王,金刚怒目,黑天不详’,其中大金刚神力的威力和黑天书的玄奥我已见过,久闻谷岛王‘天子望气术’乃屠龙奇技,今日拜岛,还望谷岛王不吝一见。” 听闻此言,赢万城不动声色,心中却愈发警惕,他为人虽然贪鄙,但在一些大事上是心如明镜,如今东岛看似一片风光,号称是武林第一势力,压了西城一头,实则这第一的威名,完全是仰仗谷神通一人。 自万归藏死后,天下第一的名头便落在了谷神通的身上,自古以来,江湖中人谁人不求名头? 是以,这些年来,登岛挑战者不计其数,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成为了奠定谷神通天下无敌之名的基石,也是由此,近几年已无挑战者,令东岛众人几乎忘了这茬。 如今陈卓指名道姓的要挑战谷神通,还在三言两语之间言明了其武功特质,再加上陈卓先令狄希折戟,又让叶梵的烟阵落空,由不得赢万城不警惕。 “想不到陈公子竟见过金刚一脉的传人,不知是鱼大师还是他徒弟不能?”赢万城神色不变的跟陈卓交谈,暗中运起龟镜心法窥视内心。 陈卓灵觉本就敏锐,再加上显隐俱通,精神如水,龟镜还未照在他身上,就已察觉端倪,正待回应两句,却听一旁的叶梵冷哼一声道:“凭你也想领教岛王神通?先不说你几斤几两,你刚才的那句话就有问题,为何是西城之主,东岛之王?你若不将这话掉个个儿,改作‘东岛之王,西城之主’,叶某人今日必叫你尝尝我狱岛的手段滋味!” 原本暗自紧张的施妙妙听到此言哭笑不得,心想掉不掉顺序这话的意思不都一样,叶尊主关注的点总是那么奇怪。 陈卓斜睨了一眼叶梵,知他已耐不住动手的心思,打趣笑道:“想要我改口也不是不行,那就要看看叶尊主的手段了。” 叶梵受此一激,怒极反笑,大声道:“好好好!就让叶某瞧瞧你有什么本事敢来我东岛挑衅!” 话音方落,他脚下一纵,十丈距离,横掠即至,抬手一掌,巨力涌至,呼的一声朝陈卓面门打来。 叶梵所修的功法名为《鲸息功》,此功法乃“西昆仑”梁萧所创,有六大奇劲,练成之后,内劲浑成浩瀚,变化随心所欲,乃是东岛五大神通之一。 说起来,这《鲸息功》与《周流六虚功》同源异流,颇有相通之处,练到极处,乘光照旷,心神聚散自如,散御飞龙,聚如枯木,端的厉害无比。叶梵在《鲸息功》上的造诣不可谓不深,他这一掌携怒而至,把“滔天炁”运了个十成十,掌力所到之处,直如海鲸出击,空气隐约可见震荡的波纹。 陈卓有心一试鲸息功的威力,不闪不避,一边控制真气定住烟球,一边翻转左手,轻飘飘推出一掌,迎向叶梵。 这一掌在观战的施妙妙看来无甚稀奇,甚至还有几分平庸,可就是如此平庸的一掌,却后发先至,阻在叶梵掌力必经之处,无论他掌中奇劲怎么变化,都逃不开这一掌的樊笼。 砰。 两掌还未交击,两劲已如电闪雷光般触碰,周遭空气发出难以形容的嘶鸣声,而后嗵的一声怪响。 劲力余波传到叶梵身上,震得他身子从空中落下,暴退数步,船板破裂,一直退到甲板的边缘才停下来。 陈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收回左手,轻轻点头:“不错,鲸息功的掌力果然有独到之处。” 叶梵稳住身形,面色先红了一阵,又白了片刻,体内沸腾的气血才将将平复。 他惊疑不定的望着陈卓,当今天下,能正面硬接他鲸息功的不超过一个巴掌,更别提在一掌之间将他逼退,且陈卓始终从容自若,足以见出他根本未用处全力,甚至连退到甲板边缘也是掌力运用的恰到好处。 想到这里,叶梵头顶像是被淋了一盆冰水,一颗愤怒的心霎那间冷静下来。 施妙妙见叶梵匆忙间吃了亏,顾不得惊讶,一边盯着场中情形,一边对赢万城轻声道:“赢尊主,你有瞧出些什么吗?” 赢万城并不答话。 施妙妙侧头望去,只见赢万城苍老的脸上汗珠涔涔,脸皮肌肉不规则的抖动,双眼盯着陈卓满是惊骇之色。 “赢尊主,你怎么了?”施妙妙不明所以,却也瞧得出情况不大对劲。 “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自然吓得说不出话来。”陈卓替赢万城回应了一句话。 原来,龟镜神通只能照今,不能鉴古,只能猜到当前的念头,不能窥视到之前的记忆,除非所观之人心中正有关于自身记忆的想法。 在陈卓与叶梵交手,龟镜映照他内心之时,他便一心二用,一方面应对叶梵交手,一方面观想赢万城的结局。 赢万城本想通过金刚一脉的事情,唤起陈卓内心记忆,好窥测其虚实,却未料到竟在陈卓内心中看到了自己身影。 他瞧见自己正望着一青年手中的指环,两眼闪闪发光,那指环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财神指环,眼见那青年要将财神指环递到他手中,忽然一声爆响,自己脑门上多了一个窟窿,血流如注,汩汩涌出,却是一只鸟铳打死了他。 赢万城借着那青年目光看去,看到身后树林里闪过一道黑影,看其身形,隐约有几分熟悉,正想聚集精力看清楚,画面轰然消散。 紧接着,又是另一道关于他的记忆画面。 那是一处酒楼,他跟施妙妙一起碰到了掌握财神指环的青年,那青年旁边还坐了一个背对着他的青衣人,自己正上前去讨要财神指环,那青年面露焦急之色劝他快走,可他一生贪财,眼见得到财神指环的机会就在眼前,又哪里肯离去? 直到那青衣人回过头来,自己竟吓得肝胆皆裂,扭头便跑,可还未奔出数丈,青衣人随意挥手,泼天的压力笼罩全身,只是一瞬,他浑身骨骼尽裂,脏腑皆碎而亡,画面再度消散。 此时,赢万城心中翻涌起滔天巨浪,龟镜神通玄之又玄,窥测的是人心神意力,绝无虚假。 不想,他竟在陈卓内心中照见了自身命数,命数有定而无常,两种画面虽然有异,但结局殊途同归,自己终究会死于非命。 比起心心念念的财宝,赢万城当然更加惜命,他不甘心自己的结局,把龟镜心法运到极致,想要瞥清究竟是谁会杀他,好在将来有所规避。 可他愈是心急,看到的画面就愈加朦胧,别说瞧清凶手模样,就连那两次生死所处的境地都模糊不堪。 龟镜心法最忌强行御使,赢万城不仅犯了大忌,并且窥伺的对象不论是武功境界,还是心神意力都比他强大太多,这样一来,他反为陈卓所制,别说断开念想,不再观想,就连自身念头也收束不回来,生死全在陈卓一念间。 施妙妙想起谷神通说过龟镜的弊端,右手伸入左手挽着的竹篮之中,乌黑的细眉微微挑起,声音清冷:“陈公子,还请你撤去神通,放过赢尊主,不然,休怪我东岛众人得罪了。” 叶梵闻言,目光一闪,往前走了两步,看向船舱的方向,冷笑道:“狄兄,你还要在哪里躲到什么时候?是被这小子打怕了?” “我何时怕过?这不是为了让叶兄相信我所言非虚。” 风声轻荡,舱门洞开,狄希从里舱走了出来,站定在陈卓身后三丈,与叶梵互成犄角之势。 东岛,岛王闭关所在。 一位年过四旬的宽袍汉子从石洞中走出,待到石屋关闭,他才抬步向外厅走去,那汉子眉如飞剑,容貌英挺,见到天光之时,他平静的脸上掠过一丝诧异之色,抬头遥望西边天空,轻声自语道:“好古怪好强大的气机,想不到我久不履江湖,竟有这等人物来我东岛,哎,只希望不是西城那边的人。” 那汉子叹了一口气,脚步不觉加快,仅是瞬息,便出了闭关密地。 (本章完) 第220章 谷神通 第220章 谷神通 “神通,你出关啦。”一声绵软的呼喊声在密地外想起,说话的是个美貌妇人,素衣裹体,妍丽妖娆,举手投足,无不流露媚态。 在这妇人身旁还站着一名少女,身穿碧色长裙,秀发高耸,挽成海螺形状,瞳子乌亮有神,顾盼间不经意流露出媚态,与这素衣妇人相映成辉。 妇人少女身后还有数名身穿黑衣的护卫弟子,恭敬行礼:“岛王。” 原来,这容貌英挺的宽袍汉子正是东岛岛主——谷神通。 “不必多礼。”谷神通点了点头,看向白湘瑶道,“湘瑶,可是有贵客拜岛?” 白湘瑶还未答话,她身旁的少女步子一疾,奔到谷神通身边,挽住他的手笑道:“是啊,爹爹真是料事如神,人明明在密地闭关,出关就已知道有敌人来犯,要是那敌人知晓爹爹的本事,还不得吓得退避三舍?” 谷神通不觉莞尔:“萍儿,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不过是察觉到一缕不同寻常的气机罢了。” 谷萍儿明眸一转:“见微知著,看来我说的还不够厉害,爹爹比我说的还要厉害十倍!” 谷神通笑容未变,叹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谷萍儿笑道:“你又不是马儿,我才不拍你呢。” 谷神通作势佯怒,方一瞪眼,忽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白湘瑶才曼步上前,看着谷神通道:“神通,那人来者不善,先是击败了狄尊主,让他带路来我东岛,狄尊主乘他不备,传回消息,叶尊主、赢尊主还有妙妙已去前海拦截,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那人带回东岛,问清楚他究竟有何目的,是谁派来的。” 谷神通微微摇头道:“恐怕叶梵和妙妙他们还办不到此事。” 白湘瑶笑容一顿,略显吃惊:“神通,你是说以叶尊主他们的实力还擒不住此人?” 谷神通叹了口气:“何止是擒不住,只希望他们不会太过无礼,免得吃下大亏,好了,你和萍儿在岛上好生待着,我去前海会会那人。” 谷萍儿噘嘴道:“爹爹要做事,不能把萍儿带着帮你么?” 谷神通笑了笑,道:“这又不是小孩过家家,你还是在岛上陪着你母亲。” 谷萍儿还要撒娇,忽见谷神通笑容收敛,目透锐芒,顿时心头一寒,知趣放手,与白湘瑶退到一旁。 谷神通沉默一下,朝白湘瑶和谷萍儿点了点头,脚步一抬,人已在七丈开外,须臾间只见残影掠向西边,转眼间便不见踪影。 另一边,海船上。 赢万城的呼吸愈发急促,干枯的老脸上青筋暴起,狰狞可怖。 施妙妙眼角余光瞥到情形,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右手从竹篮中取出六只银色小鲤鱼,一扬手,六只银鲤腾空,忽地解体,化为点点银鳞,满空闪烁不定,嗤的一声,银鳞似乎活了起来,光华剧盛,如点星一般朝陈卓飞刺而去。 “千鳞之术么?”陈卓嘴角含笑,右手一张,在虚空回环一绕,霎那间,似百臂千手在空中生出,将倾泻而来的漫天银鳞俱都吸摄入手。 施妙妙自千鳞之术小有所成以来,从未见过如此神通,一时愣在当场。 叶梵和狄希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虽说施妙妙在东岛五尊中功力较弱,但千鳞之术能忝居五大神通的确有着它的独到之处,以他们两人的武功接下六鲤不再话下,可绝难做到如此轻松写意。 “一鲤百鳞,十鲤千鳞,千鳞之术在暗器一道的确别出心裁,不过,还是太在意器物本身,丢了术的根本,术若无意,终究是凡俗之道。”陈卓将手摊开,只见他方才所吸摄到手的漫天银鳞又化为了六只银鲤。 施妙妙面色惨白,咬了咬樱唇,苦涩道:“阁下武功高妙,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赢尊主?” 陈卓微微一笑:“放人容易,这样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有一友,曾传我一手飞刀绝技,精妙之处更在千鳞之上,你们三人若是能接下我射出的飞刀,今日我就不计较诸位偷袭暗算我的事情。” 还不等三人答话,陈卓右手中的六只银鲤两两相合,浮在空中,紫色真气流转间,银鲤化作小刀形状。 恰在此刻,施妙妙、叶梵、狄希三人眉心一跳,武人的直觉让他们觉察到一股极其凌厉、危险的气机锁定了自身。 那种感觉如芒在背,就好似眉心上突然多了一根针,一根随时向眼眸刺下的针。 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悬停在空中的小刀。 那股凌厉的气机正是刀身所发! 刀未出手,意先锁人。 这便是炼神武者的术么? 三人中狄希武学天分最高,且唯有他接触过能与四大奇功媲美的剑法 ——《太乙分光剑》,虽然剑法是残缺的,但终究是绝顶武学,所增长的眼光又岂是一星半点。“他到底还藏了多少手段?光是这手暗器功夫就已独步天下,剑法、掌法、暗器,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狄希凤目微眯,心中忌惮的同时又莫名生起一股妒意。 “此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恐怕他真能与岛王一较高下!”相较起狄希,叶梵除了震惊,根本没有干想其他的心思,在刀意锁定了他的那一刻起,他便如临大敌,体内鲸息功运到极致,双掌奇劲漫布,可饶是如此,他依旧没有能接下这一刀的把握。 压力最大的当属施妙妙,她提着竹篮的左手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三人中她的功力最弱,别说接下这一刀,光是被刀意锁住,便如同坠入冰窟,浑身僵冷,又何谈接下这一刀。 陈卓看着三人紧张的神情,右手微微抬起,淡淡笑道:“三位小心了。” 话音方落,一道沉稳不容置疑的声音从天际传来,由远及近,传到海船之上。 “年轻人,这一刀我替他们接,如何?” 那声音说“年轻人”三字时尚有种远方传音之感,待到“我替”二字响起,那声音似已在海船近前,等到话尾,声音垂落的源头恰在海船船帆帆头。 “岛王!”叶梵三人均是心头一震,神情大定。 施妙妙更是想回头望向船帆,却顾忌飞刀上那缕摄人的气机而不敢轻举妄动。 陈卓笑容不变,抬起头来,看向对侧的船帆。 只见桅杆顶尖站着一个宽袍汉子,面若刀削,眉目如剑,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自己。 “可是谷神通谷岛王当面?” 谷神通点头道:“还未请教足下名号,不知来我东岛,有何指教?” 陈卓笑着道出来意:“我姓陈名卓,东岛一行,只为领教谷岛王‘天气望气术’的高招。” “放肆!岛王面前还敢口出狂言!”叶梵顶着迫在眉睫的压力怒声喝道。 “无妨。”谷神通摆了摆手,凝望陈卓半晌,忽的叹了口气道,“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还惶惶如丧家之犬,终日狼狈逃命,你却早早登临炼神之境,不过,你须得明白,哪怕是同一境界,亦有莫大差别,你如新生之阳,若是搓了锐气,往后的路恐怕不太好走。” 陈卓哈哈一笑道:“若不迎难而上,又怎么知我武艺缺漏,道通何处呢?” “好,好志气!”谷神通舒眉微笑,从桅杆上飘然落到甲板之上,“既是如此,我应战了,不过,你连日赶路,又动手在先,泄了精气,谷某却是以逸待劳,若足下不嫌弃我岛小地偏,不妨去岛上住上一晚,明日,你我再论武如何?” 陈卓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他与谷神通并无矛盾,自己来此,也为了见识《天子望气术》的神奇之处,完善武道见识。况且,谷神通所展现的风度,也令他心生好感,于是便顺着话道:“谷岛王有此气度,我又怎能拒绝?” 随即,右手轻轻一扬,那化作飞刀的银鲤又恢复成原样,落到施妙妙左手的竹篮里。 锋芒摄人的气机消失,叶梵三人这才如释重负。 同一时刻,陷入龟镜反噬不能自持的赢万城“啊”了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哆嗦,从重重幻象中清醒过来,好在握紧了手中的青竹杖,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他那张老脸上冷汗直冒,气色灰败,喘息了片刻,一双老眼滴溜溜的转,直到看清场中情形,心中才安定下来,叫了谷神通一声“岛王”后,默默站在一边。 谷神通点了点头,开口道:“叶梵,你把幻蜃烟的解药给船上的人服下,带他们到外岛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是,岛王。”叶梵恭敬应声。 谷神通目光转向陈卓:“陈公子,如不嫌弃,请随我到寒舍饮一杯茶。” “谷岛王哪里的话。”陈卓拱手一礼道,“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岛王帮一帮忙。” “哦?”谷神通剑眉微抬,“还请陈公子直言,谷某若是能帮自然会帮。” 陈卓微微一笑道:“船尾那浓眉青年是我徒儿,他涉世不深,为人单纯,久闻叶梵叶尊主狱岛威名,烦请叶尊主代为照顾我那徒弟一二。” 此言一出,叶梵狄希等人都有些诧异,唯有谷神通深深看了陈卓一眼,道:“你想磨砺他?” 陈卓道:“不错。” “好。”谷神通没有迟疑的望向叶梵,“此事按照陈公子说的办,你注意些分寸。” (本章完) 第221章 谷神问策 第221章 谷神问策 谷神通说完,对着陈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陈公子,请随我来龙船。” 陈卓欣然应允。 “恭送岛王。”叶梵站在原地回应,看着两人飘逸上船的身影,心中却有了些异样想法。 一直以来,他自认为仅以武功而论,东岛五尊己身当属第一,即便放诸天下,也是屈指可数的绝顶高手。 可如今见了陈卓,方知天外有天,其人年纪轻轻,以一己之力力挫东岛四尊,还显得游刃有余,武功之玄奇,叫人惊惧的同时也心生觊觎。 “狱岛手段,谁人不胆寒,姓陈的叫我磨砺他的徒弟,到底意欲何为……不过,既是他的徒弟,本事自然是差不了的,我要不要从他徒弟身上摸一摸其武功根底?” 正当叶梵思绪重重之时,狄希的话语却在他身侧响起。 “叶尊主打算如何处置陈公子的徒弟?” 叶梵侧过头来,注视狄希,冷笑一声道:“自然是按照岛王的吩咐,把握好分寸。” 狄希漫不经意的道:“是啊,是得把握好分寸,他那徒弟不过跟他数十天,就能破了我的‘光明变’,也不知他明日跟岛王一战会是何等光景。” 叶梵瞳孔微缩:“你是说他徒弟只跟了他十余天?” 狄希点头道:“不错,那孩子叫陆渐,是个实诚人,你一见便知。” “仅是学了十余天,就能破掉狄希的‘光明变’,姓陈的有如此手段,明日岛王会不会有所闪失……不,岛王天下无敌,那小子一定不是岛王的对手!”叶梵的目光不禁转向船尾处,思绪翻涌,“不过,既是送上门的买卖,我没有道理不占便宜,如此神奇的武功,我若习得,等岛王传位之时,我必是不二人选,哼,姓陈的,莫怪我把你的徒弟炼成劫奴,怪只怪你打错了主意!” 狄希留意到叶梵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狭长的双目闪过一丝不言的笑意,转头望向施妙妙道:“妙妙,神意伤人,你功力尚浅,方才可有受到损害?” 施妙妙回过神来,摇头道:“我没有事,多谢狄尊主关心。” “没事就好。”狄希微微一笑,“那咱们先回东岛,这里的事就交给叶尊主处置了。” …… 船舱中,侍婢端来了茶与酒水,匆忙退下,偌大的舱中,就只剩下陈卓与谷神通。 舱中摆动的流苏带着光影晃动,谷神通坐在陈卓对面,神情无有变化:“陈公子,你饮茶还是饮酒。” 陈卓淡然笑道:“我平生好酒,当然饮酒。” 谷神通斟了两杯酒,做了个请的姿势,随手拿起一杯酒,一口饮尽,道:“你来此怕不仅仅是找谷某切磋武功吧。” 陈卓端起酒杯道:“岛王想听真话假话。” 谷神通又斟了一杯酒,自顾自的饮着,也不说话,但一双眼睛仿若寒星,冷若幽潭,直勾勾盯着陈卓。 这一眼可不是普通的凝望,而是携着天子望气术的神异。 谷神通作为天子望气术的创始人,对这门武功的运用登峰造极,寻常一瞥,便能看出炼神境界以下之人的神意真气,更遑论凝神而望,世间没有几人能吃得住这样的眼神。 但陈卓显然不在此列,他劫海在泥丸宫,神意融融,只要他想,可以隔绝任何炼神级武者的窥测,再加上周身真气繁复充盈,即便是天子望气术也难在一时半会看清虚实。 陈卓悠然的饮着杯中酒,迎上谷神通的眼神,忽的叹了一口气道:“岛王很疲惫吧?” 谷神通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不知道陈卓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眼神恢复常态,答非所问道:“陈公子的武功与谷某所知相去甚远,数种内力精深浑厚,任意一种放在他人身上便可造就当世高手,精神亦是滴水不漏,还有浑身气血磅礴到不可思议,若非亲眼所见,谷某实难相信世间掌握此等武功之人竟年不过双十,你,到底从何而来?”陈卓饮完杯中酒,哈哈一笑道:“我若是说从天上而来,岛王信是不信?” 谷神通双眉微扬,抬手斟了一杯酒道:“信,为何不信?这世间武功层出不穷,但说到底与气、体二字都脱不开干系,气之一道,包罗万象,体之一道,亦是奥妙深藏。 但据谷某所知,这世间武学在体之一道从未辟出大道,即便是《大金刚神力》,依旧是气在体前。 而以陈公子显露的一身气血来看,此间无有炼体之功能达至此种程度,而以陈公子的武功境界而言,这般年纪,即便是昔年的西昆仑也是不如,再加上你气运紫中带红,贵不可言,如不是身居高位,便是掌握天下顶尖势力。 谷某思索再三,也想不出当今天下有你这么一号人物,还籍籍无名,说是天外来客,这一切便解释的通了。” “好一个天子望气术,好一个谷神!”陈卓拍手赞道,“想不到未曾与岛王交手,你便将我看的七七八八了,若是给你足够的时间心无旁骛,此间第一人非岛王莫属。” 谷神通叹了一口气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谷某当不得如此称赞,陈公子,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真正的目的了吧?” 陈卓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谷岛王,我这人一好武功,二好美好事物,来此间只为世间四大奇功,《黑天书》、《大金刚神力》我已知悉,如今就只剩下《天子望气术》和《周流六虚功》了。” “你想学《天子望气术》?”谷神通一点就透,沉默片刻后道,“我可以教你,但我能获得什么?” 陈卓笑道:“我方才说了,岛王这些年一定活的很疲惫,很寂寞吧。”不等谷神通答话,他继续道,“岛王的武功通天彻地,为人心肠也算不错,可性子实在优柔寡断,没有治理一方的念想与手段,偌大的东岛,看似是天下第一势力,实则人才凋敝,外强中干,若非有你这尊定海神针,覆灭只在顷刻。 再加上后继虽然有人,但你那儿子因心结与你置气,蒙了近乎无法洗脱的冤屈,入了九幽绝狱,即使你有磨砺他的意思,可若无法洗脱他的冤屈,他便永远无法名正言顺的继承岛主尊位。” 这一席话直如当头棒喝,令谷神通呆了好一会,半晌,他始终淡然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倦容,缓缓说道:“陈公子之言可谓是一针见血,这些年因那件事,我始终浑浑噩噩,对岛众疏于管束。 只说东岛五尊,除了妙妙,都不干净,叶梵瞒着我,偷偷在狱岛炼奴,狄希背着我,跟倭寇大做买卖,至于赢万城,装神弄鬼,敲诈富户,为老不尊,明夷虽然正直,可始终与我不是一条心……” 话到此处,他又饮下一杯酒,目光悠远,叹息道,“可我又能怎么办呢?二十年前,万归藏率众东征,两次论道灭神,致使我东岛高手死伤殆尽,我那时逃出东岛,颠沛流离,活下来实属侥幸。 后来万归藏遭遇天劫,西城大乱,东岛残余才得陆续返回,活下来的多是老弱妇孺,五大流派的精锐高手所剩无几,活下来的大多暗伤在身,回岛之后纷纷谢世。 我尽心调教后辈,充其量也不过是叶梵、狄希的地步,偌大的东岛,人才凋零,好比无毛小兽,经不起半点折腾,但西城人才济济,顶尖人物依旧健在,我在世一日,东岛不会有什么乱子,我若不再,东岛必亡。” 说完这些话,谷神通的眼神又变的锐利起来,“若非清楚陈公子志不在我东岛,又与西城无关,谷某说什么也会将你除掉,不过,陈公子既然清楚谷某的忧患,可有指教?只要能够解决问题,休说是《天子望气术》,我东岛珍藏的任何武学,都可让陈公子一观。” 陈卓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我有两策,可供岛王选择。” “哦?”谷神通眼神明亮,“还请陈公子教我。” 陈卓也不卖关子,直言道:“第一策最是简单,也最是容易办到,那就是以铁血手段,镇压外患内忧,以岛王现如今的功力,西城中没有一人能够抵挡,只需一路横推,把祸患彻底抹除。 等平了外患,在腾出手整治内忧,该杀的杀,该罚的罚,再凝聚人心,重新提拔一批新血,如此三五年,东岛的局势将彻底稳定。纵使万归藏再次出山,以岛王的实力应对也是绰绰有余。” 谷神通愣了片刻,道:“陈公子的意思是让我将西城一众尽数歼灭?” “不错。”陈卓点头道,“西城与东岛恩怨纠葛数百年,也许有一部分人想要和平相处,但那终归是少数,不然,也不会有论道灭神之争,与其你杀我,我杀你继续延续争斗到下一代,甚至是下下一代,不如把一切争端止息在今日,倘若我是岛王,绝对会如此行事。 至于背负上滥杀无辜的骂名,那又能怎样?一入江湖谁能无辜,成王败寇,古今至理。” 谷神通默然半晌,提起酒杯一饮而尽,苦笑道:“陈公子,谷某看的破万人之气,却没有做一个枭雄的勇气,你还是说说第二策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