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秦时,出将入相》 第1章 北地斥候 第1章 北地斥候 秦国,北地郡。 谷璞踉踉跄跄的行走在通往边塞军营的官道,好似下一步就会踩不稳跌倒。 他有这样的举止,原因有二。 第一,是因为前身的身体素质,十分羸弱。 这事与谷璞现在的身份有一定的关系。 前身父亲乃是三川郡的某一乡的啬夫,即一乡之长。 因酒后说了几句权倾朝野的相国、文信侯吕不韦的不是,被上司扣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举家发配充军。 数百里的发配之路,先后夺取了一家三口的性命。 昨夜。 谷璞前身,也在难熬的风寒中丧命。 接受消化前身的记忆与命运。 天色微亮,谷璞便被两名押送的狱卒领着,踏上去往北地郡戍守边塞的军营,充军。 第二,则是昨晚刚刚魂穿接受这副身体后,致使他穿越的一块核桃大小且非常圆润的三色石,给予了他三门武学。 北冥神功、乾坤大挪移、凌波微步。 三色石在给他传递三门武学之后,化为粉尘,随风飘散。 金手指刚来个闪亮登场,立马就彻底消失。 谷璞岂止是一个无语。 不过对于三色石给予的三门武学,他还是很满意的,单单是为了自己的小命有所保障,谷璞也得变着法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发配充军的路,自然不可能打坐修炼北冥神功亦或是乾坤大挪移。 但是,却可以修炼凌波微步。 凌波微步乃是一门极上乘的轻功身法,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使用者按特定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 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正好行走一个大圈。 此步法精妙异常,是以动功修习内功,脚步踏遍六十四卦一个周天,内息自然而然地也转了一个周天,因此他每走一遍,内力便有一分进益。 谷璞走的踉踉跄跄,就是在走凌波微步的特殊步伐。 凌波微步他只有登堂入室的水准,想要每一步都有相应的内力进益,必须得走特殊的步伐。 待日后凌波微步大成,再无需按照卦象方位行走。 步履蹒跚间,增益的细如发丝、脆若豆芽的内力游丝,被盘踞在膻中穴运转的北冥神功,一一吸收。 北冥神功,是逍遥派的最高武学,以两乳间膻中穴为基,乃要中之要。 练成之后,全身每处穴道皆可吸人内力,与各家各派之内功逆其道而行,不泄无尽,愈积愈厚,取一分,贮一分,不泄无尽,愈积愈厚。 阴阳兼具,阳刚煎熬如火炉,阴柔冷于寒冰数倍。 兼容天下武功。剧毒不侵。 强凶霸道,随手攻击便有莫大威力。 内力护体防御大增,受到攻击时反震敌人。速度大增,上山如同下山般。 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 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 而积蓄内力的本质,乃拓宽丹田经脉,也就是提升自身根骨资质。 “休息会儿了再走。” 走了大半个时辰,一名狱卒一屁股蹲在地上,喝斥似的说道。 谷璞二话不说,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官道边缘。 即便是有北冥神功傍身,仍无法缓解前身近来发配路途留下的疲惫和病体。这条路,他走的,岂止是一个“累”了得。 等下午抵达军营,充了军。 实可谓“十死无生”。 尽管战国末期是以虚岁算,可按虚岁算,他才九岁啊。 能杀哪门子的敌? 就现在押送他的两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狱卒,他都打不过。 更别说是边塞外的匈奴。 毕竟,这是秦时明月的世界,不是正儿八经的历史。 不然他早就跑了,哪还会老老实实的跟着狱卒去往生死线的边疆。 被发配边疆的人,要么充军当敢死队打仗,要么参加建造城池边塞的体力活。 他穿越时,已经没了二选一的机会,充军早早定论。 发配充军的人,上了战场,向来就是打头阵的存在。 就他这小体格…… 他没法想象上战场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至于替前身父母报仇的事,还是等他活下来,再说吧。 …… 摇摇晃晃走了一天。 黄昏时分,谷璞终究还是来到了北地郡的边疆大营。 倘若再给他一天时间,他一定能从押送的狱卒手中逃脱。 可惜,没有。 北冥神功再厉害,登堂入室的心得再好,也不可能让他瞬间就获得二三流武者的实力。 他还是得一步一步来,一蹴而就的实力,只能在梦里得到。 交接了手续,两个狱卒转身离开。 谷璞波澜起伏的穿越路,如他所想般坎坷。 斥候! 每天需要出城刺探匈奴军情的斥候。 斥候原为边塞上专门伺察望敌情的人。在军队编制上指主要负责侦察敌情与反敌方侦察的机动灵活的侦察兵。 但因古代的分工没有那么细至,所以斥候做的也不只是侦察敌情那么简单。 如在陆军方面,也要到战地附近打探消息,关于地形地貌和地理环境,可饮用水源,在哪里有可行的道路画成军事地图,是否要找先锋队有山开路遇水搭桥。 且他们对格斗和武器的掌握强于其他人,还十分善于隐藏。 在行伍中,斥候的作用就是安静的解决岗哨,偷偷地潜入敌后,盗取重要文件或刺杀敌方首领,这都是斥候的工作范围。 所以,斥候也有现在特种部队的作用。一直到后来分工明细了,也就有了如探子,刺客等。 而现在,还没接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谷璞,就要成为一名古代的特种兵。 怎么想,谷璞都觉得这事忒特么离谱。 带着深深地不安和疲倦,谷璞迟迟进入沉沉梦境,请教周公,他怎么样活下来。 翌日。 谷璞跟着同一个军帐内睡觉的同一伍的袍泽,一同吃过早上的一顿饭,领到了自个的兵器。 一张一石软弓,三十支箭矢,一把制式长剑。 盔甲?布甲都木得,再别说是皮甲亦或是金属盔甲。 能领到一身粗布麻衣,还是因为百夫长见他穿的囚服碍眼,让他换掉囚服,特意赏赐的。 就这样,谷璞背着“快要压垮”身体的装备,摇摇晃晃的跟着伍长,出城刺探。 (本章完) 第2章 射雕手 第2章 射雕手 秦国的兵制,是在商鞅变法的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 负责全国军事行政的官吏为太尉,战时随时任命将军统兵,秦有上将军和前、后、左、右将军。 军队分为京师军、地方军和边军三部分。 谷璞所在的部队,归属于边军。 边军主要负责边郡戍守,由边郡郡守统领,下辖都尉和部都尉。 春秋时期,车战鼎盛,以车为主,车兵、步兵合编,随着战争的需要和兵员的扩充,车属步卒由十人、三十人……一直增加到七十二人。 进入战国以后,步兵成为独立的兵种,并取代车兵而居于主导地位,车、步、骑逐渐按兵种分别编制,因而车属步兵愈来愈少。 而步兵,一般以五人为伍,设伍长一人;二伍为什,设什长一人;五什为屯,设屯长一人;二屯为百,设百将、即百夫长一人;五百人,设五百主一人;一千人,设千夫长。 到千夫长,已属于中级军官序列。 谷璞进入边军大营,见过的最大的官,当数千夫长。 还是跟着两个狱卒交接押送手续才有幸得见。 虽然都是发配充军,但被发配的人并不会被编入同一支部队。 因为朝廷和当地军队的主官,都担心汇聚在一起的罪犯,聚众作乱。 因此,便将发配充军的人,打散编入各什伍之中。 若有幸立功,则有机会减免罪责,乃至荣升高官。 史书上就有这样的事例,如:面涅将军。 当然,这和谷璞没啥关系。 目前,他的想法只有一个。 活下来!!! 然后,立功!以此让自身和已故父母的罪名昭雪。 再然后,就该是脱离军队,浪迹江湖了。 凭武力强行脱困?别闹。 巅峰状态的剑圣盖聂,面对三百秦军,都是身受重伤的结局。 北地边军,过万了都。 有三门绝世武学,还不至于让谷璞这么飘。 尤其是三门武学只有登堂入室的造诣的情况。 言归正传。 一出城门。 谷璞运转凌波微步积蓄内力的同时,立马施展一直不曾动用的乾坤大挪移,模仿学习同伍的其他四人的一举一动。 乾坤大挪移乃明教镇教之宝,其变化之神奇,匪夷所思。 有激发人体最大潜力、集合武功大成原理、模仿对手武功、制造对手破绽、积蓄内力绵延不绝、粘和对手掌力、牵引挪移敌劲、阴阳二气转换、借力打力等诸多玄妙。 此功共分七层,谷璞登堂入室的水准,不过是第一层炉火纯青罢了。 “那小子不错,悟性挺高,我还以为又是个撑不了半天的家伙。” “要是没点脑子,岂会活着走到边军大营。” “看那小子的样子,底子应该不错。” “人老子大小也是一官,给儿子弄门武学修习,没什么奇怪的。” 城墙上的两个百夫长,望着城墙下出城的两什二十余名斥候中的谷璞,议论了两句。 其中一人,还是谷璞的百夫长。 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谷璞,认真学习之余,一个劲的吐槽着吃不饱的两餐制。 穿越一天一夜了,他愣是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两个什长交头接耳一阵,二十余人一分为四,朝着四个方向行去。 谷璞他们一支,只有一伍五个人。 伍长是最低级的官阶,名义上管着五个人,实际上,伍长能支配的只有四个人而已,这个“伍”,也包“伍长”自己,即五人为一伍。 “什长”要比“伍长”的权利更高一些,管理人数要更多一些,即两伍为一什,其中“什长”是不包含在这一什里的。斥候,绝对可以说是一支军队最精锐的士兵,谷璞这种不算。 所以,他的能力要是能和伍长四人持平,在这边军之中,他也就能勉强站稳脚跟。 朝着西北,走了五里多,伍长四人也发现了背张弓、拎把剑都摇摇晃晃的谷璞,走路、隐蔽、……各方面飞跃式的进步。 轻视的眼神,也渐渐消失。 军中,信奉强者,尊重强者。 谷璞的表现,赢得了伍长四人最起码的尊重。 而不是他此前官员子嗣、充军罪人的别样目光以及他过于年幼的轻视。 “再往前很容易遇见匈奴人游猎……” 身边的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左右的青年,出声给谷璞善意提醒。 话还没说完,远远就听见一连串的马蹄声。 “咚咚咚……” 伍长一挥手,与其他三人立马分散隐身于就近的矮山山脚处的有利地形,并缓慢且小心翼翼的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靠拢。 谷璞? 那肯定是感慨命运奇妙之际,效仿四人的一举一动咯。 就这,四人还用眼角余光一直打量着谷璞的动作,生怕他因为恐惧或莽撞等各种因素,连累到他们。 他们真是多想了,谷璞比他们还害怕自己出差错。 功劳有可能会是自己的,但小命一定是也只能是自己的。 留意着学习伍长四人,五人抵近矮山边缘,视线中,三名跨马疾行、穿着兽皮衣服的男子。 就见打头的一人,张弓、搭箭、射箭,一气呵成。 不过三两个呼吸的功夫,脱弦之箭,精确命中半空向下滑翔的猎鹰。 猎鹰好像折掉翅膀一样,掉头落向地面。 鹰伍长四人中离谷璞最近的一人,下意识的惊呼道:“射雕手!” “谁?!”恰巧被拾取猎物的一个匈奴人听见了声响。 “嗤~” 这名匈奴人话音未落,谷璞起身站立,双眸宛若深水寒潭,右手从箭壶中抓出一支箭矢,箭尾搭于弓弦。 双手一松,箭矢飞出。 若有异常细心的人观察对比,就会发现,谷璞射箭的动作,有刚才的匈奴射雕手的八分神韵。 箭矢脱弦,一弹指的功夫,匈奴射雕手胯下马匹嘴中传出“嘶嘶”鸣叫。 裹挟着射雕手“砰”的一声,砸倒在地。 只一箭,耗损两成内力的谷璞,没敢舒缓一丝一毫,紧接着又是一箭。 这一箭。 顿时令还在自己坐骑身旁起身的匈奴射雕手,倒地不起。 两箭射出,谷璞赶忙侧身,侧身刹那,迎面飞来一支箭矢,箭头擦着他的衣服掠过,扎进地面。 险而又险的躲过一箭,眼角余光瞥见伍长四人或搭弓或躲避的样子,谷璞瞄准相对较近的一个匈奴人,又是一箭。 很遗憾,身子没站稳就着急射出的一箭,射了个寂寞。 伍长四人射出的四支箭矢,有三支携带着夺命笛音,分别没入了两名匈奴人的胸膛或咽喉。 谷璞见战斗结束,扶着手边的树干喘气。 伍长四人却火烧屁股似的,两人持弓、两人持剑,向三个匈奴人靠近。 补刀,捉马。 见状,有一丢丢汗颜的谷璞,装模作样的拎着弓跟了过去,目光却大多放在了脚边的鹰尸上。 (本章完) 第3章 风头尽出 第3章 风头尽出 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鹰这种动物,哪怕是死的。 至于匈奴人,哪怕是尸体,刚靠近就闻见一股子刺鼻的腥臊味。 由于生活环境所限,匈奴人常年不洗衣服、不洗澡,浑身腥臊。 这也是后来汉匈和亲,但汉人不愿意娶匈奴女人为妻的原因之一。 “射雕手哇,没想到你小子充军第一天就立了大功,有这功劳,指不定,你的充军罪名,就会被都尉大人上报抹除。” 伍长近前拍了拍谷璞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所谓射雕手,就是匈奴人当中,射箭最好的大力士。 古语说,空中飞鸟,惟雕难射。 草原雕,一般翼展能达到两米甚至是三米,喜欢停留在两三百米的高空,寻找猎物,然后俯冲下去攻击猎物,可以猎食羊鹿之类较大的动物。 一般的弓箭手,根本不能把箭射得这么高。 而且草原雕的羽毛油亮光滑,如果弓箭不是垂直入射雕的身体,就马上会在它的羽毛上打滑,很难刺伤或杀死它。 所以射雕不仅要准,还要能拉得动强弓的人才可以射到雕。 射雕手的能力非常出众,专门负责军中的特殊任务,比如侦探,放冷箭杀敌手等等。 另外射箭技术精湛的人,一般来说也有很敏捷的躲箭能力。 一般两三人的匈奴射雕手,就可以消灭半职业的几百名敌军。 倒不是说他们很强,只是匈奴及其后裔的战法就是打了就逃,在你追他们的时候,再把伱射死。 因此,射雕手的战绩,在普通士兵的各种战绩中,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借伍长吉言。”谷璞挠了挠头,假装憨厚。 “你之前应该学过武艺和箭法吧?”伍长轻笑道。 “学过。”谷璞应道:“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了。” 这话一点不假,前身的父亲在前身六岁可以习武时,亲自给儿子教了一门内功心法和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其它倒还好说,射和御两方面,前身因年幼气力不足,只通晓理论,罕有实践。 “不错,不错。”伍长点头赞叹,眼底的羡慕,一闪而逝。 其他三人,与伍长的神色,大差不差。 他们拼了命努力的果实,不一定能比得上别人出生就已拥有的。 “快点把这匹马卸了,驼回去。”伍长指了指谷璞射中的一匹马。 看着马匹脖颈位置箭矢造成的伤口仍有血液流出,一人惋惜了一句,“挺好的马。” 伍长最先动手,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卸肉。 谷璞只有站一旁警戒的份。 给他机会,他也不中用呢。 有些方面,不行就是不行,没必要否认,而有些方面,不行也必须得行。 三下五除二,粗暴卸掉一匹马,将肉和其它战利品驼负在缴获的两匹战马背上。 两人牵着马匹,伍长亲自探查前路,谷璞和另一人断后警戒。 五人的小队伍,分工明确,尽挑小道,谨慎潜行。 匆匆开始,匆匆结束的一场规模极小极小的战斗。 谷璞得到的东西,特别多。 首先,就是同伍其他四人的行进、摸查、战斗等种种军事素养。 其次,就是通过乾坤大挪移习得的匈奴射雕手的箭术。 再者,就是乾坤大挪移、凌波微步、北冥神功的微弱进步。 战斗中,乾坤大挪移激发人体潜力的玄妙默默发力,从而促使他在乾坤大挪移以及其它两门武学的感悟,略有增长。 若非他境界不到,只能将乾坤大挪移积蓄内力绵延不绝的玄妙运用毫厘。 战斗结束时的第三箭,绝不会射空。最后,还有射杀匈奴射雕手的战功,很有可能让他摆脱罪名的战功。 …… 一路谨慎缓行。 走了两里多,谷璞五人就遇见了什长和同什另一伍的六人。 伍长和什长言简意赅的交流几句。 什长听着伍长的讲述,诧异的看了看谷璞,下令队伍立马回城。 回城刚进城门,刚才什长演绎的一幕,又在百夫长身上上演。 “我会向千夫长为你请功,但不敢保证你的罪名一定能够去除。”百夫长最后给谷璞丢下一句话,命人接手了谷璞几人缴获的两匹战马和战马驼负的马肉。 一匹战马几百斤的肉,他一个百夫长还不能一声令下,就全部送进自己麾下士兵的肚子。 谷璞目送百夫长的背影消失,心底有些着急。 罪名去的越快,于他日后的路,越有利。 虽然他有信心迟早去除罪名,但这东西没有更好。 今天的战斗,可以说运气在其中占了很大的成分。 假若遇见的匈奴人不只三个,亦或是地形于他们不利…… 最后也将会是其它的结果。 跟着伍长几人回到军帐,谷璞多日来积攒的疲倦顿时化为困意,喷涌而出。 不一会,谷璞就陷入了睡眠。 “啊?” 过了三刻钟,谷璞就被伍长叫醒。 获悉了他们因为今天回来的太早,所以需要去训练的消息。 谷璞一边暗暗自脑一边新奇的打量着军营中目光所及之处的一切。 毕竟,这是他要生活还不知多长时间的地方。 也是他穿越后逗留的第一个地方。 更是堪称他人生节点的地方。 于他而言,意义非凡。 “小谷,看来你今天要给大家伙展示展示你的箭术不可啊。”伍长享受着训练场内其他士卒投向自己几人的目光,转头笑道。 谷璞真心不想出这个风头,想想要是出了这个风头,也有它的好处,“展示就展示呗。” “好。”伍长四人起着哄,领谷璞来到了训练场一角的靶场。 “这儿是一百步,后面那杆旗是一百五十步,再前面是两百步、两百五十步,三百步。你先从这儿开始吧。” 伍长站在插在地上的一杆较长的旗子旁边,指着后面同等高度的几杆随风飘扬的旗子,给谷璞说道。 扫了一眼,谷璞对这个靶场的布局,基本了然于胸。 从五十开始,每十步一杆尺许小旗,每五十步一杆半人高的旗,标识距离。 轻轻点了点头,谷璞上前站在一百步的位置,搭弓、射箭。 先是一箭,然后接连三箭。 四支箭矢,一矢追着一矢,一一命中靶心。 军中的射箭技术,分为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参连,前放一矢,后放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剡注,谓矢行之疾;襄尺,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井仪,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 谷璞刚刚卖弄的技术,就是参连。 既然决定要出这个风头,那就……风头尽出。 (本章完) 第4章 难道不好吗 第4章 难道不好吗 “好!” 目睹四矢正中靶心,其中第一矢还贯穿了靶心的场景,伍长四人和训练场其他士卒,纷纷叫好。 谷璞顿时觉得,秦国北地郡边军大营的这群士兵,可爱极了。 赞扬,也是一种美德。 而这些人,都是有德之人。 “试试一百五十步。”闻声而来的什长笑道。 麾下的士兵厉害,作为上级的伍长和什长,肯定长脸呢。 “嗯~”谷璞点了点头,走到距靶子一百五十步的旗杆旁边,长舒了一口气,目光定格在正前方的靶心上。 屏气凝神,四矢连发。 又秀了一波只知理论的井仪之技。 都说是井仪之技了,四矢皆正中靶心的结果,那是必须的必啊。 秀儿来了都得说声“秀”的技术。 纯技术流的技术。 “井仪!”什长点头呢喃自语一句,转头道:“两百步?” “好。”谷璞应声,退至两百步。 这次他虽然没有再秀五射技术,但也不是瞄半天才射。 搭弓就射,一箭正中靶心。 又一箭一箭的射了六次,方才停止。 七次,皆正中靶心,不过每一箭中间,都有或多或少的停顿。 脱弦的箭矢,也是有快有慢,速度不一。 但结果都一样,令人身心愉悦。 “你要是能在三百步,十箭皆中,我做主,让工匠专门给你打造一套盔甲。” 四周的喝彩声,因谷璞背后传来的声音的主人快速泯灭。 谷璞转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千夫长。 “我可以试试。”谷璞先应了下来,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力气不足,射不了太远。” “那就休息一会再试。”千夫长暗暗点头,心里很是认可这个答案,要是三百步还能百发百中,他手底下的这些士卒,一把年纪不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千夫长又道:“郡守大人和都尉大人免去了你的罪名,日后,伱便与其他士卒一样了。” “多谢大人。”谷璞笑的特别开心。 可千夫长与训练场内其他士卒,却都有那么一些惋惜。 一个匈奴射雕手的战功,倘若谷璞是良家子弟从伍,足以让他踏入秦国有爵一族。 自从商鞅颁布二十级军功爵制度后,秦国“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而“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 军功爵制度打破了春秋战国以来的贵族世袭制度,给庶人晋升提供了晋升的机会。 虽然秦国不是第一个提出军功爵制度的国家,但是秦国的军功爵制度却是最完善的。 军功爵制度在秦代更加类似于一种军衔制度,它的含金量还是非常高的。 共设立二十级爵位,士兵只要在战场上斩杀敌人一名“甲士”,就可获爵一级。 战场打仗,士兵还有“甲士”和“徙兵”的区别。 甲士,是指穿盔甲的士兵,这种人,一般都是有身份的人,体制内的人,有级别的人。 盔甲,是古代的重要武器,比刀剑还宝贵,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 徙兵,是不穿盔甲的士兵,只能用两个大脚板跟着跑,冲锋的时候也是他们冲在最前面,用血肉之躯去战斗,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命。 士兵只要斩获敌人一名是军中的精锐前锋的甲士,并在把敌人杀死后将其人头砍下带回军营,便可获爵一级。与此同时,商鞅规定,凡行伍中人,不论出身门第,一律按照其所立军功的大小接受赏赐。 即便是曾经高高在上的秦国宗室,也必须遵循这一标准,宗室之人未立军功者便不得列入宗族的簿籍,不得拥有爵位。 如果父亲战死疆场,那么他的功劳还可以记在儿子头上,一人获得军功,全家都可以受益。 只要晋升一级爵位,那么福利待遇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哪怕是晋为最低的公士这个爵位,便可以每年可领取俸禄五十石,同时享有田一顷、宅一处、仆一人。 此外,除了物质上的享受和地位的提升之外,爵位还会带来一些其他福利,例如较低的公士、上造、簪袅三种,虽然同样是爵位,但获封者仍然要服役。 而到了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这几等爵位,便可以免除“更卒”之役,即不再需要轮流服兵役,不过其他劳役仍然要服。 而一旦达到第九等五大夫第九等以上的高级爵位,便可以免除劳役。 此外,从第七级公大夫以上的爵位,都拥有食邑。 到了关内侯、彻侯这个级别,除了食邑之外,有时还会获得封地,而且有机会世袭。 总之,秦国二十转军功爵的福利,应有尽有。 免罪去责,更是常有之事。 可是,谷璞要的,并不是赦免,而是,昭雪。 本就无罪,又何来赦免。 当然,这样的话谷璞不会说出口,别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何而获罪。 他只是一介小小的获罪乡啬夫的充军儿子,不至于让某位大人物刻意传信于郡守和都尉,‘特殊关照’。 哪怕郡守和都尉是吕不韦派系的,也不会光明正大的抹杀谷璞的功劳。 何况,吕不韦对秦国军队的掌控力,很弱。 满朝大将,就没几个鸟吕不韦的。 吕不韦的门客,尽管靠着吕不韦,有晋升高级军官的,但其他同级或级别更高的武将,可不惯着吕不韦的门客。 谷璞是要防备吕不韦门客的陷害,却更应该注意的是武将中的派系。 吕不韦权倾朝野没错,但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前身父亲曾经给儿子说过,秦国各郡,吕不韦彻底掌控一郡所有军队的郡,只有封地所在的三川郡。 军方大将、楚系一脉、贵族、宗室各方的默契抗衡,使得吕不韦的门客,最多占据一郡的一个高官职位,且不会享有太多兵权。 记忆中,发配充军前一夜,前身父亲故友探望时说过,北地郡军政高官,无一与吕不韦有旧。 似他射杀射雕手的战绩,若是良家子弟,一级爵公士保底,上造、簪袅亦无不可。 这也是为什么,千夫长会说出给他一副盔甲的话的原因。 他的功劳,抹除充军罪名,绰绰有余,就理当再行嘉奖。 …… 休息了好一会。 谷璞试了试三百步,十矢皆中靶,可只有三矢正中靶心。 千夫长夸奖了一句,说会给他一副皮甲,看了会士卒们的训练,便离开了训练场。 身上的压力去了一小半,谷璞轻松不少。 训练之余,暗戳戳的规划着立功昭雪、脱离军队的未来。 逃离军营的念头,他经常会有。 身为斥候,逃跑的机会有的是。 可这天下,以后都是政哥的,他可不想一辈子都背负着罪名苟活。 立下一番功劳,不说名垂青史,起码让政哥知道秦军当中有他这么一个人物,他再离开军队,浪迹天涯。 难道不好吗? (本章完) 第5章 突破 第5章 突破 黄昏。 谷璞一什,每个人都有一碗马肉,粗米管饱。 伙食,也在有爵无爵、低爵高爵之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没有爵位,能吃顿管饱的饭,还是因为他们是斥候,且随时都有可能投入到战斗当中。 吃的饱饱的,睡的香香的。 第二天。 边军大营的斥候,几乎全部出动。 探查匈奴射雕手出现在边城十里之内的原因。 “我没记错的话,昫衍是秦国疆域吧?”谷璞得知他们此时小心翼翼探查的地盘,乃是昫衍时,十分疑惑。 伍长解释道:“义渠被灭以后,朝廷便在陇西、北地、上郡筑起了一道长城,防范北边胡人侵犯。” “然而,近些年,中原的战场经常抽调边军,匈奴、月氏、羌人不时扣关。无重兵把守,长城之外的昫衍便被匈奴入侵占领。”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昫衍失守?”谷璞懵了,这是自己知道的那个秦国吗?比他知道属于自己的皮甲还得好几天才能做好时,还懵。 “哈哈哈……”伍长笑了,“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谷璞说了俩字,突然意会。 伍长笑了几声,示意大家该干正事了。 谷璞也没多想,他现在不过是一介斥候,最底层的士兵,打仗布局的事,还轮不到他操心。 干好手头的任务,杀敌、立功才是王道。 走了十几里,快到晌午时,遇见了一个废弃已久的村庄。 一路上,谷璞五人除了熟悉了一遍伍长四人非常熟悉的地形外,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谷璞还想说进村休息休息,话到喉头,戛然而止。 因为他和伍长四人,几乎同时看见了村里的人和马。 “应该是匈奴人在歇脚饮马。”伍长根据经验判断道。 “看起来得有近百骑。”同伍一人接道。 “大山,你去找什长汇报,我们在这儿等着,看看匈奴人要做什么。”伍长转头对左侧一人说道。 大山就叫大山,并不是什么绰号。 有名有姓,在这个时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无名无姓,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拥有姓和名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这一点,谷璞很庆幸,他穿越后的名字还与前世一样,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名。 “伍长,我走了。”大山轻轻点头,掩藏身形向后退去。 有些事,对老斥候而言,用不着多说一个字。 可对谷璞这种新兵而言,什么都是新鲜的。 比如:伍长在脚下地面画的记号。 大山刚走,谷璞四人立马分散,潜藏在四周,静静观察着村内的动静。 谷璞打量着大约两百步左右的村庄轮廓,坐落于典型的黄土山山脚之下。 一条蜿蜒小河自山脚穿村而过,十几个匈奴人牵着马匹在河边饮马。 村头村尾,各有五骑警戒。 村内残垣断壁间的空地,能看见六七十个匈奴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还在吃喝。 “嗖~” 荒败的村庄,偶尔响起几声不连贯的马蹄声,整体极为平静,一道箭矢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将平静的氛围,瞬间打破。 “是大山。” 谷璞四人,先后发现村头前的平地尽头,有两匹战马在便村头奔行,依稀可以看见,被箭矢击倒的大山,爬进了旁边杂草丛生的沟渠。四人汇聚到一起,伍长迟疑了一瞬,道:“我去救大山,你们三个分开撤退。” 言罢,不给三人说话的机会,猫着腰朝大山的方向小跑而去。 谷璞三人面面相觑一阵,两个老兵好像用眼神达成了交流。 分开撤退,撤离的方向虽有区别,但大方向却指向大山所在。 “呵~”谷璞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其他三人。 朝着两人离开的反方向跑了十几步,谷璞看见村内的匈奴人已有大半翻身上马,反手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 搭弓就射。 箭矢破空声响起时,村中间相隔两百余步的三个匈奴人,登时从马背掉落。 一连三箭,矢矢夺命。 谷璞顾不得用过多的目光关心自己的战绩,撒丫子就往跑。 跑了十几步,止步又是两箭。 又射落两个挤在村中一时半会出不来,却又骑在战马上的匈奴人,继续跑。 “这瓜怂。”伍长反身笑骂一句,加快了脚步。 其他两人也相差无几。 还没看见敌人所在,就已战死五人,村内的匈奴人加快了出村的速度。 大半以村尾警戒的五骑为首,沿着坑坑洼洼的道路,冲向了谷璞的方向。 反观谷璞,两条小短腿倒腾的特别快,踩着像是自己会绊倒自己的步伐,掠入了附近于他最有利的地方。 近百棵错落分布、高矮参差的小树林。 即村庄背靠的山体半山腰。 居高临下,又不断移动的谷璞,一会打这儿射一箭,一会打那儿射一箭。 前后两箭相隔的时间,越来越长。 没办法,他只带了三十箭。 而且还得躲匈奴人射向他的箭。 躲着躲着,射着射着,不知不觉中,忽然惊觉十指中,有丝丝冷气蔓延。 悄然之间,他的乾坤大挪移突破到了第二层。 随之,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紧跟着上了一个台阶。 一直运转的乾坤大挪移激发人体潜力的玄妙默默相随,谷璞方才得以突破。 而乾坤大挪移本身,乃是一门集武功道理大成的宝典。 其根本道理也并不如何奥妙,只不过先要激发自身潜力,然后牵引挪移,但其中变化神奇,却是匪夷所思。 它有所突破,自然会明了一些此前不曾知晓的武道之理,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也就有了相应的突破。 说是快,实际却很迟。 转眼,就是两刻钟过去。 谷璞压根就分不出一丝多余的心神,去关心伍长几人的安危。 一边躲避着匈奴人“嗖嗖嗖”的箭矢,一边开弓射杀离自己最近的匈奴人,一边不停的在小树林之内转移位置。 还要运用乾坤大挪移挪移快要顶到或脑门或躯干的箭矢。 乾坤大挪移的突破,让他对内力的掌控、运用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不然,哪怕是他不停的倒腾脚步,凌波微步进益内力的速度,也跟不上他的内力消耗速度。 这也是他出箭越来越慢的根本原因。 现在,他对“开弓没有回头箭”这话话,有了无比深刻的理解。 他即便是后悔出手帮大山、伍长四人了,又能怎么样? “援兵?!!!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为躲箭矢,谷璞跃起丈许的间隙,看见村头那边有十人左右的秦军,重新窜入树林时,不由自主的期盼支援自己的援兵的到来。 (本章完) 第6章 还是得砍 第6章 还是得砍 期望归期望,现实归现实。 谷璞仍不断转移位置,射杀骑兵施展不开而放弃战马的匈奴人。 他不是机缘逆天、天资过人的那个明教教主。 没有大成的九阳神功、也没有大成的乾坤大挪移。 所以没法两手一撑,就将数以百计的箭矢定格在半空,然后两手一推,悉数还给射箭之人的那番能耐。 乾坤大挪移在他手里,最多也就挪移两三支箭矢。 这不。 右手五指展开,手腕翻转,左侧飞速袭来的两支箭矢停顿了刹那,转移方向,射进了地面。 左手紧握的软弓,再次放下。 又使用乾坤大挪移挪移了一次箭矢,意味着他的内力又少了一丝。 此时开弓射箭,虽然他有信心杀一个匈奴人,但却会让他的内力,不足三成。 这样的关头,谷璞对每一丝每一毫的内力的用途,精打细算。 以凌波微步游走躲避的同时,积蓄内力,最为划算。 可这样又会导致匈奴人抵近。 所以,谷璞开溜了。 转身向南,站稳脚跟,拔出一箭,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然后,左摇右摆的往南冲。 因为那儿有援兵。 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但肯定比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强。 凌波微步的境界,越是深入,越觉得舒坦。 当真是遭遇强敌之际逃命的绝妙法门。 来回摆动的身形,有时甚至贴着地面滑行。 跑了一刻钟,谷璞就看见了什长的面容,以及其身旁正和七八个匈奴人近身厮杀的三十余名秦军士卒。 见状,谷璞加快了速度,一个直冲,冲到什长身旁,喘了口粗气,道:“什长,追我的匈奴人有六十几个。” “放心,百夫长和王百夫长各率一屯人马在匈奴两翼包抄,这伙匈奴人,一个也跑不掉。”什长恶狠狠的说道。 闻言,谷璞轻轻颔首,看着愈来愈近的匈奴追兵和愈来愈烈的马蹄声,把身体藏到树干后以便射箭的时候,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能看见对方所在的双方,几乎同时发起冲锋。 “嗖~” 一箭射出,箭矢正中匈奴骑兵冲的最快一人的咽喉,谷璞心里自言自语道:“我是神箭手,就应该待在后面掠阵,而不是和大头兵一样冲锋。” 思想抛锚,手上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放水。 匈奴人的左右两侧,也响起了阵阵喊杀声。 右侧冲出的队伍,领头就是他们的百夫长。 一箭接着一箭,射光了箭壶中仅有的七支箭以后,谷璞拔出剑,以正常少年疲倦状态时的速度,开始冲锋。 等他冲到战场边缘时,最后一个匈奴人已成为了什长口中的王百夫的刀下亡魂。 “你那边怎么样?” “跑了三个,你呢?” “跑了俩。” “抓紧撤离吧。”听见了两个百夫长简短交流的几句内容,谷璞眼巴巴的看着袍泽们熟练的打扫战场,目光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伍长和同伍袍泽。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是自个的百夫长。 其身旁的王百夫长说道:“你手底下这小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从军这十几年来,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七八十个匈奴人围着这小子一个人打,丟下了差不多二十具尸体,却没伤到人一根汗毛。” “不过,得亏是这小子跑的及时,要是他往这儿跑,在他刚才待的那片小树林围攻这六十几个匈奴骑兵,伤亡恐怕还要多一半。” 王百夫长在一旁摇头咋舌,百夫长质疑道:“伱真杀了二十几个匈奴骑兵?” “没有,小树林那边只有十三个。”谷璞舔了舔起皮的嘴唇,“村里五个,刚才七箭只杀了五个。”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但不是你的……”百夫长生怕谷璞冒领军功,出声劝诫。 “哈哈……”王百夫长大大咧咧的笑道:“老李啊,你也太小瞧这小子咯。” “小树林那边,从始至终只有这小子一个,派人去数数尸体就知道了。刚才的大家伙都看见了,做不得假。” “至于村里的,要么是这小子的,要么是和这小子一伍的几个的。我的人来的早一点,救了两个和这小子一伍的。” “听他俩说,这小子开弓吸引了大批匈奴人,他们才得以存活。而这小子一开弓,就杀了村里五个匈奴骑兵。” “嗯~”百夫长没有解释自己的用心,也没有当着谷璞的面儿说核实的话,更没有说一句夸奖的话,他就是这性子,不怕别人起心思。 谷璞正要跑去找同伍的人,王百夫长笑道:“你小子不去拿自己的战功,着急忙慌的要去哪儿?” “卑职有一事不明,还请……”谷璞想了想自己拎把剑,砍下二十三个脑袋的场景,正色拱手道。 “说说说,别整这些虚的,大军之中不兴这套怎么看怎么讨厌的东西。”百夫长摆手道。 “斩首确实可以证明战功,律法也有一定的防范措施,可很多时候,斩首不是在战斗结束后才斩,而是战斗之中。” “那……斩首是不是会增加伤亡?还有,打仗的时候,挂几个脑袋,是不是会影响战斗力啊?万一有人为了冒领军功,将刀伸向百姓呢?” 王百夫长挠了挠头,打算摆个严肃的面容,喝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谷璞的百夫长先一步接了话茬,“这种事,你跟我说,没用。你跟郡守大人说了,也没用。朝廷律法和爵制就是这样,这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亦或是郡守大人说了算的。” “哦~”谷璞弱弱点头,拎着剑去做不愿意干的砍头的活计。 明知道这二十三颗脑袋,砍下来拿回去以后,会有爵位。 但他就是打心眼里不想砍。 可……为了爵位,还是得砍。 这次不像昨天的匈奴射雕手的首级一样,有人帮着砍。 没人抢着砍,就算好的,还帮……? 一百五十多人,近百人牵着马匹,二十几人或扶或抬着袍泽,队首队末各有十五人警戒。 所有人喜气洋洋的面容,俨然一副打了胜仗的模样。 若不是队伍中还有近百匹战马和几十名伤员,恐怕大家连平日一半的警戒心都没有。 城门上的守军,远远就看见了远处马蹄阵阵、马鸣嘶嘶的队伍。 等断后的谷璞十五人进入城内时,千夫长、曲候已和两个百夫长并肩而立。 当然,谷璞之所以知道两个百夫长跟前的人是曲候,是因为身边的老兵介绍。 秦国的兵制,千夫长以上,为曲候,一般一名曲候麾下辖五个千夫长,即,一曲五千人。 曲以上为部,部的统帅为校尉;部以上,即为将,将根据实际战事需求,统领若干部。 这便是秦国军队的部曲制。 此外,各级将领还都有自己直属的卫队,大约为所统兵力的十分之一。如五百主卫队五十人,千夫长卫队百人,曲候卫队千人等。 (本章完) 第7章 百夫长 第7章 百夫长 曲候没说什么,千夫长也没说什么,百夫长还是什么都没说。 谷璞独自一人折回了空荡荡的军帐。 平日这里住着五个人,今天,却只有他一个。 秦国军功爵,确实令无数平民子弟为之疯狂,但也没到令所有人丧心病狂的程度。 起码,在谷璞边军短短两天的军事生涯中,没见识过史书记载的秦国病态化的军功爵制度和制度中的秦军。 或许是与秦始皇一样,军功爵和军功爵之中的秦军,也遭受了后世史官的摸黑。 亦或者现如今的秦军,常年征战,没到七国一统,少有战事的地步。 反正,谷璞见到的秦军,基本上都挺正常的。 胡思乱想之际,一人挑帘进入了军帐,正是前去救大山的伍长。 “伍长。”谷璞欣喜不已,他还一直在想,同伍活下来的人,到底是谁。 虽然相处没几天,但是四人是他进入军队后认识的第一批人,在四人身上他也学会了不少东西,有些割舍不了的感情。 战争,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可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又如何能诠释得了人所拥有的七情六欲。 “咱们伍还有一个……”谷璞冷静了一下,欲言又止道。 “是大山,他伤的比较重。”伍长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没有解释阵亡的两人,是为了救下自己和大山,吸引匈奴人而亡。 该是谁的情分,就该由谁来担。 何况,他和大山,还有谷璞舍命相救的情分。 若非谷璞引走了大半匈奴人,他和大山,绝不会活到现在。 两人突然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早点休息吧。”伍长轻轻点头,转身就爬上床榻睡觉。 两个都没睡着、怎么也睡不着的人,明知道对方都没睡着,却还是装模作样,翻个身都小心翼翼的。 …… 第二天一大早。 帐帘忽然被人一把掀起,两个身着盔甲的士卒闯进帐内。 “百夫长找你。” “谷璞,曲候和千夫长找你。” 第一个说话的人,谷璞和伍长都认识,是百夫长卫队的成员。 第二说话的人,则是曲候卫队的人。 伍长眼神示意,跟着百夫长卫队士卒先离开了军帐。 谷璞跟着来找自己的人,出帐走了半天,才来到军营靠近中央区域的一座军帐,等通报允许后,才得以进入。 “谷璞参见曲候、千夫长……”谷璞进帐,见千夫长也在帐中,分别见礼。 “谷璞。”曲候打量着眼前瘦小的少年,打断道:“你晋爵的事,估计今晚或是明日就会结果,郡守大人已亲笔撰文,告知三川郡,免去伱父母罪责。” “另,经郡守大人与都尉共议,决定晋你为百夫长。但你若是带兵不力,不仅会丟掉百夫长职位,还会丢掉刚刚到手的爵位,乃至于性命。” 曲候没有明说,也不可能明说,郡守和都尉会这么做,只是出于担心对谷璞这个立下大功的士卒奖励不公,会致使军中士卒作战疲怠。 谷璞的功劳,瞒是瞒不住的,那么多亲眼见证的士卒,口口相传,要不了一天,整个边军都会知晓其战绩。 实在是军中,和谷璞这样的人,太少,太少。即便是有,也是家中背景不凡的;哪像谷璞,毫无根基,还是充军罪名入伍。 一步步晋升,基本上是每个军官必经的路。 可若是不让谷璞跨越式的进阶,只给个伍长当当,叫军中万千将士怎么想。 无奈之下,郡守只好作出依律行事的下策。 郡守、都尉、曲候、千夫长几人,甚至都有了过几天将谷璞除爵问罪的心理准备。 “卑职从未领兵,也从未拜读兵书,恐无法胜任百夫长。”谷璞说的那叫一个慷慨,心疼的那叫一个哆嗦。 “军中无戏言,军令已下,焉能更改。”曲候也没什么好办法,倒是对谷璞,刮目相看。 从一介士卒,连升四级的例子不多,能保持理智的就更少了。 反倒是一步步晋升,也不能胜任而被处罚的军官,他见过很多。 “这……”谷璞沉吟道:“卑职的能力,最多也就能带领三到六人,要不……先给我几个老兵,其他的名额先让新兵占着,我领几名老兵……试试。” “大人,要不就按谷璞说的试试。”千夫长也不想自己麾下有一个刚上任就被问责的百夫长,因为作为直接长官,他也会受到一定的连累。 即便是责任不太大,他还是不想担。 “嗯~”曲候轻轻点头,迟疑道:“我去请示都尉大人,应该没问题。许义,你先带谷百夫长去交接军令。” “是。”千夫长许义应道。 曲候匆匆离去,谷璞暗暗评估自己若是与其相对,能在其硬功之下撑多久。 “你麾下十什……”出了帐,许义一边领路一边介绍百夫长必须承担的责任,带路的事,随便安排个卫队士卒就行,但有些话,得他亲自嘱咐。 最后,谷璞却问了句题外话,“大人麾下只有十三屯人马?” “若非人马不足,你岂会继续在我麾下出任?”许义笑道:“一个多月前,朝廷从北地郡调走了五千边军。” “哦~”谷璞默默点头,他可算是明白曲候为什么会说自己的提议应该能够通过的话了。 之前他还好奇,军令如山,哪来的商议余地? 闹了半天,敢情是压根就没有两屯一百人的现成队伍让他接手。 来到军营一角搭建好的一连排的空帐前,许义说道:“等军令一到,我会派人将人给你送来。” “多谢千夫长。”谷璞抱拳目送其离开,转身进入最中间的一座军帐。 一屁股坐在上首矮几几面,不由得想起了前身的父亲,有感而发道:“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这百夫长,未必比书生强呢。” 从伍才三天,从一介发配充军的罪官之子,荣升百将。 心弦岂能毫无波动。 晌午时分,许义亲自领着十二人来了军帐,将人交给了躺在阴影处乘凉的谷璞,道:“都尉允之。但,只给了你四个老兵、八个正卒。” 言罢,听了一句谷璞的感谢话,转身就走。 秦国兵役和徭役并没有明确的区分,只有“小役”和“大役”的不同。 小役即一般力役,大役即战伐。 兵役就是广义的力役,凡是服役的人,皆称之为卒。 按秦法规定,凡成年男子除残疾者和国家特许“复除”者外,到十七岁便要“傅籍”开始服役,一般到六十岁止役,有爵的人到五十六岁止役。 这期间每个人的服役种类有三,即,更卒、正卒和戍卒。 所谓更卒,即轮番服役的士卒。凡成年男子“傅籍”之后,首先服的就是更卒之役,每年一次,一次一个月。 (本章完) 第8章 实战练兵 第8章 实战练兵 简单的说,更卒就是秦代的预备役士兵,更卒制度就是秦代的预备役制度。 正卒,即正役士兵。“傅籍”后的青年,服过一年更卒之役以后,便转为正卒。 正卒的服役期为一年,主要任务是参加军事训练和维持地方治安,服役地点在郡县。 秦代的正卒制度,实质就是培训战士的制度,使其成为标准、合格的士兵,以满足在战争中对兵员的需要。 戍卒,即守边的战士。戍卒是已服正卒之役,经过一年军事训练,达到了标准之后,进而转服戍卒之役的。 戍卒的服役期限也是一年。但服役种类有二:一是到边防戍守,二是到京师屯戍。 也就是说,秦国的戍卒制度,实质上就是国家常备军制度。 十二名正卒,也就是十二个完成训练的新兵。 双方了解一番。 主要是谷璞了解四个老兵和八个正卒。 谷璞其人,十二人之前就已有听闻。 从军三日,荣升百夫长。 放在整个秦国军界,都是一时谈资,何况是北地郡一郡的军营之中。 聊了没几句,谷璞就有点尴尬。 因为十二个当中,只有一对孪生兄弟,有名无姓无字,其他十个人,都是无名无姓,名号起的非常随意。 “百夫长,我听人说你也读过书,要不你给我们起个名儿。”一个从军三年的老兵,像个老兵油子一样,趁百夫长叫不出自己尴尬的名讳时说道。 “好啊。”谷璞答应的一点都不犹豫。 只因,堪堪三天就晋升了百夫长、父母昭雪指日可待,而他又只想名正言顺的离开军营时,他心底有种名叫“野心”的欲望,在无限滋生。 收复昫衍失地! 马踏月氏匈奴! 征服羌氏东胡! 而后浪迹江湖! 纵观史书,没杀功臣的皇帝,就那么几个,政哥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言归正传。 十二个人,有名字的孪生兄弟,因为有一个是左撇子,所以,哥俩一个叫‘左’、一个叫‘右’。 这也让谷璞给其他十人取名,有了灵感。 另外两个老兵,取名‘翊’、‘骁’。 八个正卒,分给老兵左教导的两个正卒为‘韬’、‘威’,右的是‘武’、‘候’,翊的是‘禁’、‘勋’,骁的是‘骑’和‘屯’。 名他能取,姓和字就没办法了,这玩意不是他想取就能取的。 又闲聊了会,谷璞又找了趟千夫长,目的只有一个,请战,实战练兵。 盖因,他发现这十二人的军事素养,哪怕是左右翊骁四个老兵,与之前同伍的四人,有不小的差距。 不通过实战来磨砺,带他们再训练半年,也不会长进太多。 到时候上了战场,别说是立功晋升,他能活下来就算幸运之极。 像他现在这种军官,晋升爵位是按照集体功劳计算,如果自己部队的斩首达到了三十人以上,该队的百将、屯长才能记功。 如果攻城中斩首八千人、野战中斩首两千人,指挥作战的将军才能记功,从军吏到将领都会受到赏赐,所有战斗人员都会进爵一等。 而大将、御手、骖乘有可能进爵三等,为了让军官安心指挥,最大限度的获取集体胜利,《秦律杂抄》还明确禁止军官亲自上阵。 而为了保证战斗的有序进行,将士不必分心,秦国军队在军功授爵的制度也有适当调整。 如果战斗很凶险,会把记功条件放宽一些,比如攻打城邑的敢死队,他们每队十八人,如果全队能斩杀敌军五人,全队都会进爵一级。 如果有人战死,爵位则由他的家属继承,但如果死者并没有死,就会免除他家属的进爵,同伍的人因为隐瞒真相而被罚为隶臣。至于验功,那也是相当的严格。 战后会把斩获的首级公开展示三天,称为“暴首验首”,军官核实需要三天。 这三天里如果有人有异议,还要去军官处打官司,找证人证明。 一旦确认,斩首记录会送到户籍所在的县,由县衙论爵,而且必须三天内完成,不然县尉会被撤职。 这也是谷璞立了大功,爵位到现在还没有动静的原因。 当然,爵位也不只有杀敌斩首一条路。 像这两天俘捉的战马的士卒,捉来一匹战马,功劳可比斩首一个甲士的功劳大。 毕竟,马匹,尤其是适合军中的战马,各国都极为短缺。 虽然谷璞一匹战马都没俘捉过,但是却他在这上面也有一定得功劳。 要不是他射杀匈奴骑兵,其他人哪来的机会俘捉战马。 …… 翌日。 早早吃过饭,谷璞百夫长就领着麾下仅有的十二名士卒,出城,练兵。 一路上,谷璞跑过来给这个说几句,又跑过去给那个说几句。 指点着十二人行进、隐蔽、……各方面的不足之处。 昨晚入睡前,他给十二人说过斥候应掌握的基本素养。 今天实践时,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出错的地方。 一边指点一边行进,比平时慢了不少。 将近午时,谷璞又趁休息的空闲,实地给众人教学兵器。 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三人一组,负责攻,而他负责守。 十二个人,持刀剑枪矛四种兵器,每人还背着张他特意申请来的弓。 他又不会与刀剑枪矛这些兵器相匹配的武学,只好通过这样的方式,借助乾坤大挪移,来指出他们的不足之处。 指点了没半个时辰,八个匈奴骑兵幸运而不幸的撞进了他们怀里。 谷璞只保护着十二个人不死,战斗却让十二人进行。 老兵油子骁,上手朝着匈奴骑兵的战马放箭,惹得其他几人纷纷效仿。 尽管谷璞喜欢战马,但他特别赞成这种打法。 四个老兵的带领下,三人一组,你来我往,老半天的功夫,十二人才解决了七个匈奴骑兵。 最后一个差点逃跑成功的,还是谷璞出手,开弓射杀。 “第一天就有这样的表现,很是不错。”谷璞夸奖道。 左右骁骑四个老兵默默垂首,韬威武候等新兵则洋溢着笑容,接受了这份夸赞。 “卸肉。”谷璞瞅着躺在血泊中的八匹战马,毫不客气的命令手下士卒动手。 “是。”翊上前刚要下刀,忽然停下转头,“百夫长,八匹战马的肉,我们这几个人带不走啊。” “卸了挑着拿,拿不走的再说。”谷璞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匈奴骑兵来的方向,等十二人忙活完了,方才笑问道:“怕吗?” “这有啥怕的?”正卒骑无所谓道,他又不是没杀过人,虽然他刚才出了一脑门的汗,但不妨碍有战斗经验后的他装腔作势。 “好,既然不怕,伱们先烤些马肉吃,补充过体力,再打一仗。”谷璞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本章完) 第9章 一连三天 第9章 一连三天 “啊?哦~”骑讪讪轻笑,低头数着地上不存在的蚂蚁。 “百夫长,你是说匈奴人会派人来找他们?”翊问道。 “找,是肯定会找的。”谷璞笑吟吟的说道:“这次记得留下几匹战马,别全部弄死。” “好嘞。”左高声应道,心底已经有了十二个人全体升爵一级的场景。 一个匈奴骑兵的价值,等同于甲士。 月氏、东胡、羌氏,亦是如此。 现如今的匈奴,要比月氏和东胡弱那么一点。 而昫衍又偏偏沦陷在了匈奴手里,所以,朝廷才允许边郡视匈奴游骑为甲士。 匈奴人或者说大部分异族,都是小股部队,箭法过人、骑术过人,打了就走,根本就不和你搅和在一起厮杀。 所以,经常会造成我方伤亡很大,敌军却少有伤亡的事发生。 因此,普通匈奴骑兵的价值,才会和东方六国的甲士持平。 而且,游牧民族的军队当中,每一个都是在马背上长大,从小游猎。 上马就能参加战斗,视为老兵,实属正常。 谷璞还是这两天才知道的,草原上目前仍以‘东胡强而月氏盛’为主调。 夹在中间的匈奴人,整体战斗力,逊于二者。 且匈奴尚未建国。 他只记得,匈奴早在秦朝的时候就已经建国。 具体是在哪一年,他记得不太清楚。 反正,令后来的汉朝非常头疼,甚至是挫败汉朝的冒顿单于,秦朝存在的时候就已经出生。 而东胡,和秦国并未接壤。 匈奴与秦国有不大一块疆域接壤。 月氏、羌氏两族,反倒是和秦国接壤的区域,极多。 警戒的空闲,阵阵肉香味唤回了谷璞翻转的思绪。 前世他就不是一个挑食的人,穿越到秦时世界后,饿了几顿,加上前身打小吃惯了粗食、发配路上更是艰难。 如今,更不挑了。 有盐没盐甚至是没烤熟,也就那么一回事。 当然,要是有更好的摆在面前,他不会下贱到专门跑去吃差的。 一顿烤马肉吃的正香,谷璞忽然听见一连串模糊的响动,当即扔掉手里的烤肉,双脚一踏,连连借力,跃至不远处的矮山山巅查看。 左右骁翊等人,在他扔下烤肉后,也立马投入到了战斗状态。 三人一组,用最快的速度,选择好了于自己最为有利的地形。 事实上,他们吃烤肉的地方,本身就是附近最为有利的地形。 这也是斥候必须所要具备的素养。 看清匈奴人只有七骑,谷璞放心折回了左右骁翊等人身旁。 还好,敌人不多,可以应付。 谷璞沉声道:“共有七骑,知道怎么做吧?” “百夫长放心。”离得最近的翊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我,拭目以待。”谷璞拎着弓箭,消失在了十二个属下的视线当中。 他会出手,但不希望这十二人一直依赖自己压阵。 还没有建国的匈奴,以及后来建国的匈奴,都是以部落的形式存在。 充军以来,他遇见过的匈奴人,应该都是同一个或是好几个大型部落的人。 可能其中有人出身依靠于大型部落的中小型部落,但,背后必定有一个可依靠的大型部落。 否则,单凭几个中小型部落,不可能拿下秦军驻守的昫衍。 哪怕是昫衍,没有长城庇护。两炷香过去,左右骁翊等人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自己的呼吸。 看见七个匈奴骑兵纷纷驻足于百余步外的马肉堆刹那,十二道箭矢带着夺命的啸音飞出。 暗中观察的谷璞暗暗摇头,张弓就是四箭,击飞了两支直奔马匹的箭矢。 匈奴人,本来说是留给左右骁翊等人解决,但他看见匈奴人队伍中一人搭弓射箭的姿态,赶忙朝其射出一箭。 无他,此人搭弓射箭时的韵味,与他几天前见到的匈奴射雕手,别无二致。 即便是动作细节方面不同,但是那种只属于射雕手的韵味,让他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至于第四箭,则是为了击落他认为的这个匈奴射雕手已经射出的箭矢。 算是补救。 目睹麾下士卒不怎么轻松的解决其他六个匈奴骑兵,且未射杀一匹战马,谷璞才有心回味他解决的射雕手射箭时的每一个举动。 回味之际,也没停止飞身追赶降伏七匹战马。 六艺之御,前身是没学会。 但骑马这事,前身给他留了点基础。 即便是没有,有乾坤大挪移在,单单是这几天看匈奴人策马而行,他也能学会。 前身学过,倒是为他施展骑术、降伏战马赋予了一个完美的台阶。 “相比上次战斗,你们都有进步。”谷璞骑回了匈奴射雕手的坐骑,后面六匹战马紧紧跟随。 无意之间的举动,倒是加深了他在左右骁翊等人心中的分量。 他们的百夫长,不仅是射术过人,骑术也是不凡。 “赶紧把肉绑好,砍首级,我们撤人。”谷璞下马说道。 说是这么说,匈奴人的弓箭、兵器、等等,都会被收走。 衣服也会被士卒拿走,这玩意就属于私人战利品了。 没办法,老百姓穷,好一点的布料都买不起,更别说是拿羊皮做衣服了。 服役结束拿回家,不改衣服,卖几个钱,也是不错。 “百夫长,伱为什么要杀那个匈奴人?”回城的路上,骁忍不住问道。 “我没认错的话,他应该是匈奴人的射雕手。以防万一,我就给杀了,刚才缴获的他的弓箭,也能证明他射雕手的身份。” “以后记得注意,你们不认识,就把每一个匈奴人都当成是射雕手就行。”谷璞解释过后又补充了一点。 得亏是麾下士卒最弱的都是正卒,知晓一些浅显的常识,了解游牧民族的每一个人,都有不弱的箭术傍身。 要是麾下都是纯新兵蛋子,谷璞说破了嘴,他们也不会信。 而是会变着法的作死,在战场上跟匈奴人比较箭术高低。 付出血的教训以后,才会相信前辈说话的话。 回城之后,又惹得城中一片沸议。 谷璞不加理会,找到千夫长汇报了一下战绩,主要是上交战马,这玩意他留不住,千夫长自己也留不住。 早早吃过晚饭,一碗高高摞起的马肉。 谷璞将左右骁翊等人,在两场战斗中的不足,一一指出并亲自陪练,让他们有一个相对深刻的认识。 以免他们因此,而在战场上丢掉性命。 第二天,一吃过早饭,谷璞便又领着麾下人马出了城。 与前一天不同的是,战绩更大、缴获更多。 另外,就是谷璞的军帐中,多了个沙盘。 一连三天。 认为十二人勉强可用,谷璞指点过十二人武艺后,就去找千夫长要人。 手底下只有十二人,他哪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百夫长。 (本章完) 第10章 实打实的先锋 第10章 实打实的先锋 这一次,千夫长给他的人,依旧是刚转为戍卒的正卒。 依旧是一个老兵带两名新兵的方式。 所以,他麾下又多了二十四个新兵。 又续以实战练兵。 一次性分成十二组,尽管有十二名勉强可用的老兵为二十名新兵教学,谷璞跑的却比之前更忙。 战场上的伤亡,不可避免。 但他可不想在部队还没有形成战斗力的时候,就有伤亡产生。 因此,十二个小组,按照前几天一步步摸查熟悉的地形,进一步熟悉摸查地形的同时,一步步推进。 稳扎稳打。 有的穿越者,三两天的功夫就能杀红穿越地相当一片地图。 他呀,只能把地图,像针扎一样,以一个核心点,向四周一点一点慢慢染红。 如同他军帐内的硕大沙盘,从边城城门开始构建,边城外的地形缓缓完善。 以便于麾下士卒,进退有度。 这儿,必须得说句题外话。 他麾下最初的十二个士卒,已全体晋爵一级,晋为了一级爵、公士。 因为这十二人,都是北地郡人。 通知户籍所在的县府核查,及核查之后转告军营要不了多长时间。 左右骁翊等十二人的晋爵命令,便快速传到谷璞手中。 而谷璞自己的爵位晋升,需要告知三川郡府,来回路上就得折腾不少时间。 因此,迟迟没有讯息。 谷璞领着三十六个新老兵出城训练。 偶然听见麾下两个屯长议论谷璞爵位的事,许义想了想,等谷璞回城之后,第一时间就来其部所在军帐,予以安抚。 将所有可能影响郡守大人收复昫衍的作战计划的影响因素,扼杀在萌芽之内。 结果,一进军帐,就见谷璞与麾下左右骁翊等第一批十二名士卒,爬在一个硕大的沙盘上,勾勒地形。 “这是什么东西?”许义好奇道。 “千夫长。”谷璞早已察觉其到来,却一直等其进帐才从‘全心全意’的状态中脱离,“卑职手里没有地图,又担心因为自己遗忘或士卒们不熟悉地形,而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就想办法让大家都能熟知历练的每个区域的地形地势,便弄了个比实际小一些的东西,我将其称之为‘沙盘’。” “沙盘?”许义重复一遍这个初次入耳有些奇怪的名号,只一眼,便辨别了沙盘已勾勒出的边城外方圆十五里大部分区域的每一个角落,在实地中又是如何。 沙盘勾勒的地形,除了小以外,与实际地形,可以说几乎是一毛一样。 “做个一样的给我送过来。”许义若有所思道。 “是。”谷璞一门心思扑在训练新兵上,顶头上司的心思他猜到了一些,但没有出声建言。 很多时候,表现的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 他搞沙盘,本心确实是为了熟知未知地形。 手里没有地图,即便是有,农户甚至是奴隶出身的士卒,又有几个认识? 这年头,识字的人,太少,太少。 若不是前身给他留下基础,他照样‘目不识丁’。 甭说是秦始皇一统天下推行的秦篆,后来的隶书他也不认识几个啊。 比二者还要早的七国文字,前世的他,是一个大字都不认识。 而前身留下的学识,也局限于秦国文字。 东方六国的文字,就认识那么几个,而已。 在这个没有纸张的年代,他想亲手搞份看起来更清楚、更准确的地图,真是无能为力。 至于造纸…… 现如今的他,保不住造纸的利益和声名,但有相当的可能,会为之付出性命。 …… 送走了许义,留下左右骁翊等十二名老兵打造沙盘,谷璞在军帐门口指点二十四名新兵,消化一日所得。 白天参加过实战,晚睡前的训练,效果肯定比不上早上出发前和白日战斗随时爆发间隙。 着急麾下士卒齐装满员的谷璞,不想浪费任何可利用的时间。 指点了半天,半边脸突然变得血红,半边脸却发青,双眼炯炯有神。 气势惊人。 吓得麾下的二十四名新兵,连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边思索谷璞的指点之言,一边将其落于实际。 事实却是,谷璞一下子见识了更多的不同兵刃相匹配的不入流武学,指点新兵更改招式时,忽然萌生灵感。 捋顺了一些一直想不明白的武学道理。 乾坤大挪移随之踏入了第三层,又快速越过第四层,直至第五层。 一瞬间的灵感,或者说顿悟,令乾坤大挪移跨入了炉火纯青之境。 脸上忽青忽红之色消失,谷璞半眯着眼,扫视一圈,新兵练的更加投入。 他只觉全身精气神无不指挥如意,欲发即发,欲收即收,一切全凭心意所至,周身百骸,十分舒服。 绕着二十四个新兵巡视之时,脚下步伐,亦与常人无异。 没错,凌步微步与北冥神功,紧随乾坤大挪移步入了炉火纯青之境。 见天色已晚,谷璞才让新兵们结束训练,没多久,新兵们便陷入了沉沉梦境。 左右骁翊十二人稍微比新兵强点,但也就稍微强点。 跟着谷璞将沙盘送到许义军帐归来,十二人赶忙睡觉。 一天消耗的,不仅仅是体力,长时间警惕而耗损的心神,更多。 谷璞倒是神清气爽,躺床上老半天,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 索性直接打坐练功,更进一步的北冥神功,龟速改良着他的整体资质。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麾下的士卒都已在军帐外练武。 左右骁翊十二人练着一门三流兵器武学。 二十四个新兵,则练着不入流武学。 军中其实是有一些武学供军中将士选择的。 好歹也是秦时世界,各国军中都存有大量不入流乃至二三流武学,一点都不奇怪。 谷璞刚刚晋升百夫长的时候,许义就跟他提起过这事。 他可以挑选两门三流武学修炼,且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这是他百夫长的职位福利之一。 但,军中的武学,绝对不能外传,且不能向任何人传授,包括家中的兄弟子女。 这是铁律。 而他麾下的左右骁翊等人,因为踏入了有爵一族,即便是一级公士爵,也能学一门三流武学。 因此,十二人才有三流兵器武学修习。 谷璞之前时常予以指点、更改的不入流武学,十二人也没放弃。 二十四个新兵,羡慕归羡慕,但也只能羡慕。 没有爵位、也没有军职,军中的武学不可能向他们传授。 谷璞自己的,更不可能。 新老兵修习的武学,不管是不入流的,还是三流的,谷璞尽皆指点教导。 就那几下,随便拉一个百夫长过来,都有能力给他们指点。 只不过,大多百夫长,不会亲自指点麾下的每一个新兵。 没时间去教,没精力关照每一个士兵等各种原因导致的结果。 …… 训练过后,等麾下的士卒吃饱喝足,谷璞正要带人出城。 许义脚步匆匆拦住了他。 “千夫长。”谷璞疑惑不已,难不成是其他百夫长眼红,也讨了份实战练兵的命令,把他给截胡了? “进帐说。”许义径直进入军帐,站在沙盘旁边说道:“都尉大人看过你的沙盘后,与郡守大人决定,当即开始收复失地的战斗。” “校尉麾下五曲,每曲派一名百夫长,率领麾下士卒,占一隅,步步为营,一边探查地形,一边清绞各自负责区域内的匈奴人。” “我们曲,曲候点名让你去。另外,我会领四屯人马在城外十里处清河山坐镇。” 谷璞哼哼了一下,疑惑道:“其他人没意见吗?” “你说呢?”许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说道:“都尉大人有令,各百夫长麾下,伤亡只要超过两成,立马换人。” “而且,随着先锋部队营地推移,战线拉长,后续会根据情况,不断增派部队。伱要做的,就是……” “我们曲的推移方向位于正中央,是实打实的先锋,你小子,可别一天不到就撤下来,老子丢不起那人。” “卑职明白。”谷璞应声,送走许义后,立马带人领取外出需要的各种物资装备,浩浩荡荡踏上了出城的路。 消耗的物资,会从许义坐镇的军营处补充,缴获的战利品,也会交给许义处理。 许义也给他说了,北地郡五部二十五曲,他们曲之所以能够得到先行出击的机会,是因为他创造了沙盘,沙盘上还有清晰无比、准确无误的地形。 相应的功劳不会少,机会也会有。 看似不起眼的东西,与军中流传的军用地图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若全军推广,意义非凡。 晋爵一级,跑不掉。 至于都尉采取的步步为营、逐步蚕食的战术,谷璞自己能当先锋,它就很好。 当初,秦国拓疆北地郡,就是靠逐步蚕食,蚕出了北地郡。 出发前,许义又将左右骁翊十二人,全部提拔为了伍长。 …… 谷璞不像其他人那般,出城先熟悉地形、稳扎稳打。 直接将部队带到了沙盘未勾勒出的地方扎营。 昨天回城前,一处他瞅准的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形。 一扎,就是四天。 这一次。 谷璞没有像前几天一样,全员出动。 而是一半出击一半建造坚守驻扎的临时军营。 一天六组,轮流出击。探查周边地形,实战新兵。 此外。 因为出城前,其他四个百夫长,麾下都是齐装满员,许义便又给谷璞补充了十二个新兵。 之后见谷璞领着人,天天有战绩、有缴获却没有伤亡出现,每天都会塞十二个新兵过来。 谷璞压力山大,许义却眉开眼笑。 他只不过是完成曲候的命令,尽快让谷璞麾下满员,好堵上其他人的嘴。 第五天,谷璞将军营再次前移。 一如既往,一半驻守军营,一半出击训练。 人多了,谷璞跑的那叫一个忙。 每个新兵,他要是不亲自指点两句,不放心。 即便是左右骁翊等最初到来的十二人,跟着他的时间还不足一旬。 他们能给新兵给予的经验指点,可贵又有限。 此外,最初出城的五个百夫长。 有两个因为部下伤亡超过两成,撤回了城。 四个百夫长领着四百人补了上来。 没错,撤回了两百人,补了四百人。 归根结底。 是因为谷璞推进的太快,他两翼的两个百夫长跟不上他推进的速度。 使得三者间出现了较大的空隙,为免匈奴人有机可乘,便在谷璞两翼,分别填充了一百余人。 第六天,谷璞又得到了十二个新兵的补充,两翼又分别出现了百余人。 这下,谷璞作为一个百夫长,兵员基本满额,卫队差两人,许义明言不会补充,谷璞也一点不想再补。 挑来挑去,谷璞把学的最慢的八个新兵,补到了自己卫队。 他能抽出更多的时间教导八人,还能减轻刚刚晋升什长的左右骁翊十二人的压力。 十二人刚晋升伍长没几天,因这些天的军功,进爵一级,官升一级。 谷璞…… (本章完) 第11章 太大了 第11章 太大了 三级爵,簪枭;晋五百主。 而这,是出城第七天才传来的。 所以,当天晚上,谷璞麾下又多了几个新兵。 许义把左右骁翊十二什的人给补齐了以后,一个新兵没有再多补,包括谷璞的卫队。 谷璞麾下没有合适的什长是一方面,新兵占比太多也是一方面。 哪怕是他战绩过人,也改变不了麾下几乎全是新兵的事实。 至于他晋升五百主,是因为昨天出城的五千部队几乎全部参加的绞杀三千匈奴人反攻战斗中,他率领的部队,表现最为亮眼。 斩杀匈奴骑兵,八百余人。 有人问了,出城有五千部队? 没毛病,就是五千。 似谷璞一般,将前线陆续推进的部队,昨天增加到了一千。 可随着前线的推移,后面占领的区域,总要有人驻守吧。 何况匈奴人随时都会反攻。 因此,每当谷璞等人推进一里,坐镇的许义也会随之推进一里。 他们出城的第三天,许义头顶的曲候就率人接管了许义之前驻守的区域,且其麾下人马,不断增多。 一直占领最为有利的地形,守株待兔。 匈奴人一头直接扎进了北地边军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大网之中。 只可惜,全员骑兵的匈奴人,撤退的太快。 没能将三千匈奴骑兵全部歼灭。 若不是谷璞提前准备了绊马索,留下了八百个匈奴骑兵的性命。 昨夜的战绩就该是五千对三千,斩敌一千五百余骑。 匈奴骑兵逃走了一些,也就意味着,不日,出城的边军,将会迎来匈奴骑兵的再次反扑。 这也是许义没给他补充的新兵的原因之一。 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谷璞,根本没有时间再去关照那些新兵蛋子。 十二什,每什十个新兵,加一个什长,一百三十二人,加上卫队的八个新兵,一百四十人。 谷璞一天到晚,每一步,都是用凌波微步加速走的。 言归正传。 昨夜亮眼的战绩过后,曲候和许义明言,按例全体晋爵一级。 左右骁翊等人将会晋为三级爵,簪枭;其他所有士卒,晋为一级爵,公士。 实际晋升,得等郡县核实。 反观出城的其他部队,大多是个人和什伍的整体功劳,整屯有功的都没一个。 千夫长许义,指挥部队的战绩平平,却因谷璞的战绩,而晋为了曲候。 仍统领原麾下人马,麾下暂时没有外调来的军官和老兵部队。 因此,五百主谷璞,隔着个千夫长的级别,仍归曲候许义指挥。 倒是昨夜临时加派的出城部队中,新任曲候许义的部属比较多。 许义没有足够的兵员,还是谷璞没有补充新兵的原因之一。 又又又一次加派的出城队伍中,谷璞之前的百夫长、王百夫长等人都在。 …… 眼见战争规模随时都有可能扩大,谷璞不再像之前一样,小心翼翼,而是大刀阔斧的前进。 一大早。 聆听过新曲候许义的指示和战斗总结。 谷璞回营立马召集了所有人马,全军出击。 “左什、韬什……翊什、禁什……”一道道命令自谷璞口出吐出,十二什人马紧随命令奔赴自己一什的目标。时日渐长,他对一百多人的部署指挥,愈发得心应手。 如果你去研究历史,你会发现,每个王朝开国皇帝麾下的文臣武将,大多是一个地方的,是这个皇帝此前一直接触的人。 那么,为什么这些能臣猛将,就扎堆搁那待着呢? 实际上,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不缺乏人才。 只是在和平时期,很多“战争”方面的人才被埋没了,你即使学得满腹韬略,习得绝世武艺,甚至是精通“帝王之术”,也统统只能成为“屠龙之技”,无所用之。 只有乱世,才能出那些名垂青史的“英豪”。 而这些“英豪”,也是在一次次的进阶中,慢慢摸索、不断试错、学会总结出了青史留名的才能。 当然,大浪淘沙的时代,也会淘去很多没有学会总结的庸才。 每天接连几次的战斗,谷璞从对十二人,到二十几人……一百四十人的部署、指挥能力。 自然也都是在一次次的实战,以及在他人身上学习,得来的。 包括左右骁翊十二个快速晋升的什长,也是如此。 从三人小组,到伍长,再到什长。 每一次晋升,又何尝不是一次能力的增长。 谷璞发现,他从出任百夫长第一天就开始效仿实行的“战后总结”,真是个好东西。 尤其是对他和左右骁翊这些在军事上一窍不通的人来说。 虽然前世他读过如:孙子兵法之类的著作,但是,每个字他都认识,写一起他看不明白呀。 即便是还有古文翻译注解。 阅读理解,阅读没问题,理解很困难,非常困难。 …… 三天,转眼即逝。 谷璞已经将探查的范围,推出了昔日昫衍县疆域,于匈奴境内三里扎营。 每天除了清剿匈奴斥候的个人小规模战斗不停发生外,没有一场规模较大的战斗爆发。 这日。 与往常一样出营的谷璞及麾下人马,因为没有发现任何匈奴人反扑的动静,加上身处匈奴境内,越发谨慎。 谨慎的同时,却不断深入匈奴境内,试图查清匈奴人迟迟没有反扑的原因。 摸查了半天时间,不见一支超过十人的匈奴骑兵队伍,谷璞迟疑许久,召集左右骁翊十二人。 道:“我去前边看看,伱们在这附近探查。半个时辰以后,要是我还没回来,你们先回营。” “……”十二人都欲开口阻止,却被谷璞打断。 “只要不陷入匈奴大部队的包围圈,匈奴人拿我没辙。哪怕真有匈奴人的大部队,我又不会一个劲的往里钻,有什么好担心的。” 谷璞话音未落,一个纵身跃起,人已朝着东北方向掠去。 苍茫大地的植被,飞速向身后倒退。 深入了几十里,眼中的场景,方才开始变化。 匈奴人的小型部落,映入眼帘。 但,这还不够。 深入,继续深入。 越来越多的匈奴人、牛羊马匹、骑兵战队,纷纷呈现。 好奇不已的谷璞,朝着匈奴人聚集的中心点小心翼翼的掠去。 不久。 北地郡知晓的离昫衍最近的一个大型部落,出现在了谷璞的视线当中。 “这大型部落,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绕着眼前的大型部落边缘,暗暗窥伺半天,谷璞小小的脑袋上面,浮生一个大大的问号,直指苍穹的那种。 以秦国和匈奴人这多年打交道的了解来判断的话,他眼前的这个部落的人口和部队,得三个大型部落聚在一起,才能拥有。 (本章完) 第12章 天上有人 第12章 天上有人 观察许久,谷璞选择冒一把险。 富贵险中求嘛。 大不了提起轻功撒丫子跑路呗。 冒险归冒险,挑好最佳的进退路线及预备路线还是必须要有的。 匈奴曾经与其他几国军队联合攻秦,这时候的匈奴还是个松散的联盟,由许多游牧部落组成。 在中原看来,他们都是匈奴人,事实上,却是有大大小小不下数十个部落组成,其中较大一些的有:屠各、荤粥、丁零、林胡、楼烦等等。 不过发展到了战国末期,匈奴就真正成了一家子。 目前匈奴有融合的趋势,但还没成一家。 而这些匈奴人,以部落为单位,一个部落少的两三千人、多的有万余甚至几万人。 如今,匈奴的部落联盟开始形成,约二十四个大小不一的部落,构成一个部落联盟,有十万人左右,联盟虽有首领,但还未称“王”。 日后,就会出现草原上所有匈奴联盟的首领,“王”,经过推选,最终选出的最高首领,“单于”。 统帅各部落联盟数十万人马。 草原民族,平日里以放牧为生,这就注定了他们不可避免地和狼等野兽发生冲突。 因此他们平时就专注于练习骑射、培养胆识。 儿能骑羊,引弓射鸟鼠;少长则射狐兔:用为食。士力能毌弓,尽为甲骑。 最终生存下来的部民,都是经过艰苦严苛环境考验的人,对于他们来说,作战已经融入血脉。 成为一种本能。 所以他们不畏惧作战,无论是面对强大的中原政权,还是面对草原上其他的彪悍民族,都愿意奋力搏杀。 换句话说,草原游牧族,全民皆兵,人人都可以成为战士。 而这,只不过是他们生活中养成的习惯,是为了生存而不掺杂其他杂念的本能行为。 这也使得草原民族的战争成本极低。 乃至于匈奴各部落中的老幼妇孺,都能引弓跨马作战。 所以啊,谷璞估算眼前这偌大的匈奴部落能参与战斗的人员时,是将部落内的所有人,都估算在内。 寻觅半天,谷璞在最大程度上收敛自身气息,愣是没找出一条能避开来回奔腾的数以千计的匈奴骑兵的路。 可又不想这么眼巴巴的算了,琢磨了半天。 一咬牙,一跺脚。 整个人纵身径直向天际冲去,一冲,就是近十丈高。 冲至如此高度,谷璞在半空没有地方借力、也未曾借力的情况下,直接折转了方向。 凌空飞行。 如此轻功,自然是凌波微步炉火纯青的造诣,所诞生的妙用。 之前一直不用,是因为天上暴露的风险,太大了。 要知道,匈奴人里面,可是有无数立志成为射雕手的家伙,朝天上瞅一眼,谷璞不就成了人家的眼中钉。 他离地面,也就八丈,哪怕是拿后世的单位换算,也不过二十六米多。 随便一个匈奴人都能拿他当鸟儿射。 更别说是匈奴人的射雕手。 平空飞行百余丈,见三批精锐骑兵拥护着三个中年男子进入一个帐篷,而三批近千名精锐驻守着鹤立鸡群般的超大号帐篷。 谷璞沉吟刹那,感受着清晰无比的风向,从背后箭壶中抽出三支箭矢,一边维持高度别掉下去,一边颇为艰难的点燃箭头上裹缠的布,赶忙搭弓射了出去。 “天上有人!” 三支火矢脱弦还没两个呼吸的时间,他脚下一个匈奴人的一声惊呼。成功给谷璞唤来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 一道道箭矢破空声在后背彻响,不断击散他玩命逃离留下的残影。 心底有无尽回头观看的欲望,箭矢与周身罡气碰撞的声音告诉他,逃命,逃命,全力逃命。 七八个呼吸的时间,谷璞的身影,消失在了匈奴人的视线之中。 快速蔓延的火势和滔天黑烟中,仍有数千骑兵朝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疾行。 绕了一个大圈,谷璞折回观看三支火矢造就了怎样一番场景。 其实他主要是想看看,那三个被拥护的中年男子,有没有葬身火海。 乱! 很乱! 特别乱! 发疯似的向八方奔腾的牛羊马匹,追赶试图控制失控畜群的匈奴人,抢救帐篷、食物等各种物资的人,拖家带口逃离的人…… 诸多场面汇聚到一起,构建出一副极致惨烈的画面。 令谷璞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愧疚心理。 匈奴人当中的老幼妇孺无辜,边境的平民百姓就不无辜吗? 矛盾心理作祟了半天。 西南角遥遥之地,匈奴骑兵与人对战的场景,将谷璞的心思扯回了现实,并驱使他全速向战斗之地赶去。 因为,他生怕和匈奴人纠缠在一起厮杀的人,是他麾下的人马。 焦急赶到交战区域边缘,在战场中看见熟悉的面孔。 他就知道,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左右骁翊等人,并未遵守他的命令撤离,反而寻着匈奴人的活动轨迹,摸到了这儿。 不然,又怎么解释麾下的出现。 几个倒在血泊中的熟悉的面孔,彻底让谷璞的矛盾心理消失。 化为怒火,化为杀机。 一个纵身,跃至战场中央。 谷璞双手五指张开,两臂平伸向半空,平静的虚空突然扭曲。 漫天纷飞的箭矢,悉数定格在半空一刹,调转方向,朝张弓以待或持刀砍杀或种种举止的匈奴人疾驰而去。 “啊……” 数以百计的痛呼声在一瞬间同时响起,宛若奏响了一曲屠杀乐章。 凄惨而又动听。 突然间的变故,让杀红眼的众人回了神,麾下士卒看见五百主的身形,仿佛吞服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劲力大涨。 冲的更勇,杀的更猛。 反观足足两千多匈奴骑兵,在谷璞加入战场,一下子就杀了三百多人,且还在控制箭矢击杀他们的场景。 加上他们心头压着部落此时还经受滔天大火摧残的巨石,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溃不成军。 各自调转马头逃离。 “杀啊~” “杀~” 不知道是哪个愣头青喊了一嗓子,惹得上头的一百多名士卒鬼哭狼嚎的追了上去。 谷璞踏步刚要跟上去阻止麾下士卒,突然瞥见了杵着刀奄奄一息的什长,右。 止住步伐,把一切都抛诸脑后,他甚至没去仔细查看右的伤势,就匆匆以北冥神功,为其疗伤。 (本章完) 第13章 一同疗伤 第13章 一同疗伤 “……百主……”不一会,右幽幽转醒。 蓬勃内力自谷璞双掌流入右的后背几处大穴,在其体内流转浸润,抚平其内外伤势。 “运功,疗伤。”谷璞言简意赅。 左右骁翊十二人,晋升为什长之后,又各自习得了一门军中的三流横练武学。 纯内功心法,军中也有。 但各国军中将士修习的武学,绝大多数都是横练功夫,少有人修习纯内功心法。 这与军中将士时常投入战场厮杀,需要过硬的体魄有莫大的瓜葛。 横练功夫,虽然更注重防御,而没有直接的疗伤之妙;但是,也可以吸收转化他人有疗伤效果的内力,达到间接疗伤。 同时,这些内力,在疗伤之余,还能加快横练功夫的进度造诣。 右翻身打坐的间隙,谷璞收回左手,只以右手输送内力替右疗伤。 空闲出的左手五指微曲,喷涌而出的浑厚内力裹向左手边一名失血过多而昏死的士卒。 以内力,令其盘坐在地,即便是其双眼紧闭、头颅下垂,却仍保持盘坐的姿势。 左手贴在其后心位置,北冥神功阴阳兼具的内力,如潺潺溪水一样,流过其身体内外饱受创伤的身体河渠。 不一会,右的伤势就治愈了六七成,剩下的只能凭时间、药物等等,缓缓调养。 他人的内力,很难再对右的伤势,起到治愈的效果。 除非是疗伤效果更强的内功,亦或是他北冥神功的造诣,更上一层楼。 因此,谷璞收回了右掌,又以内力抓来一名重伤员,为其疗伤。 在场五十多名士卒,二十几个伤势轻重不一还能动弹的人,在谷璞为右疗伤的时候,就已做好了警戒工作。 尽管此时的他们,战斗力十不足一。 北冥神功全速运转,一柱香的时间,谷璞就能替两个士卒疗伤。 但,他还是觉得,这个速度,太慢。 至于内力的消耗速度,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谷璞刚为两个士卒疗伤结束时,前去追击的人马折了回来。 韬威禁御几个什长见到如此场景,脸庞涨的通红,赶紧接替了轻重伤员,给轻伤员敷起了金疮药等外伤药物。 才救治了伤势七个危及性命的重伤员,谷璞的内力几乎耗尽。 拿内力疗伤,内力耗损的速度之快,真的是难以想象。 可谷璞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跟着自己还没几天的新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咽下最后一口气。 抱着榨干最后一丝内力的想法,谷璞仍一次为两个士卒,进行疗伤。 事实证明,身为穿越者,始终会被幸运眷顾。 内力耗损殆尽,甚至因为内力枯竭,致使北冥神功盘踞的中丹田膻中穴及一部分经脉受损刹那。 北冥神功与乾坤大挪移同时踏入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根基受损,丹田经脉的伤痕,又被瞬间抚平。 乾坤大挪移积蓄内力绵延不绝的玄妙,与北冥神功突破而暴涨却又愈积愈厚的内力相结合。 他现在敢说,他的内力,永远都不会枯竭。 北冥神功固然有吸取他人内力为己用的玄妙,但正儿八经的修炼方式,是纳天气万物阴阳精气修炼。 开挂似的猪脚一路靠吸收他人内力,愣是把自己吸成了绝世高手。 可瞅瞅人家逍遥派掌门,几十年的内力,全凭自己勤修苦练。 人家瞧不上吸取他人内力的方式。登峰造极的北冥神功,浑身上下每一处穴道,都能吸收天地间的万物所蕴含的阴阳精气。 世间绝大多数的绝顶内功心法,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后,都可自行运转。 但肯定与打坐静心修炼,有一定的差距。 谷璞估摸着,登峰造极的北冥神功,自行运转得有打坐修炼的六成效果。 单论内力恢复速度,北冥神功虽然比不过九阳神功、明玉功这等神功。 但辅以乾坤大挪移积蓄内力绵延不绝的玄妙,也可,无穷无尽。 有这等武学造诣,谷璞当即就来了一把大的。 双手从两个士卒后背抽离,运转乾坤大挪移,搅动虚空,覆盖他麾下活着的所有士卒。 令百余人盘坐于地后,谷璞运转起北冥神功,为所有人,一同疗伤。 不要钱似的内力,注入一百二十人体内。 有伤势的疗伤,没受伤的恢复精气神。 半盏茶过去,内力笼罩的士卒开始减少。 精气神恢复到巅峰状态的士卒,睁眼回神后立马起身防守。 一个接着一个。 将近一个时辰。 谷璞结束给一百二十人的疗伤或复疗。 像右这种伤势极重的,也治愈了八九成,余下的暗伤,北冥神功,仍无可奈何。 “阵亡了二十人。”谷璞为阵亡的士卒合上眼睑,目光又从活着的每个士卒面庞划过,叹息不已。 “百主,是我擅作主张,建议大家来这儿的,请百主……”骁请罪道。 谷璞抬手打断,用内力加持,保证每个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记住,是我们发现了匈奴部落人马极多,近距离侦察。” “得见部落兵马平民之数足足有三个大型部落之多。” “又偶然发现战机,采取火攻,袭杀了三个大型部落的首领。” “撤退之时,与追击的匈奴骑兵匆匆一战,死伤颇大。” “听明白了吗?”见众人沉默垂首,谷璞加大了声音,喝问道。 “是。”一百二十人齐声应道。 他们岂能不明白,五百主的行径,是替他们的擅自行动脱罪,竞取泼天大功。 而谷璞丢下部队不管的罪责,在立下的功劳面前,却不足挂齿。 见众人像是被抽去了脊骨一样,颓废不已,谷璞的语气柔和了一些,“你们都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从伍的。” “不要让牺牲的二十位袍泽,白白牺牲,更不要让他们的家人,背负罪律刑罚。” “是。” 这一次一百二十名士卒的应声,更为洪亮,更具底气。 他们,不仅仅要为他们自己活着。 这一战,阵亡了二十人。 阵亡人员当中还有两个什长,翊和屯。 感谢刚签约就打赏的友友:人生是一场难熬的修练。 (本章完) 第14章 平戎都尉 第14章 平戎都尉 他们,不仅仅要为他们自己活着。 这一战,阵亡了二十人。 阵亡人员当中还有两个什长,翊和屯。 …… 因深处匈奴领地,谷璞命人收敛了袍泽的尸体便匆匆撤离。 追击匈奴骑兵时,韬威禁御等人,倒是捉回了三十来匹战马。 这也是这一战,仅有的战利品。 回程路上,谷璞将部队重组了一番。 提拔了两个什长,十二个伍长。 每什十人,一个什长、一个伍长、八名士卒。 不同于秦军惯例,他提拔的伍长,都是给什长担任副手,指挥一什人马,而不是管理四个士卒。 作为五百主,他有权决定麾下什长和伍长的提拔与罢免。 之前,他之所以没有着急提拔韬威禁骑等人,是因为他们从伍的时间太短,无法胜任。 现在,什长之位有了空缺。 而且,他发现什长一个人管理十名士卒,总有关注不到的地方。 所以,他便给每个什长,安排了一个副手。 他自己卫队的八个士卒,也被他分给了人员缺少的几什。 于它而言,卫队,只是个摆设。 …… 离营地还有五里时。 探路的什长骁跑回来说道:“百主,我们在前方三里处,遇见了曲候派出的斥候。” “听他们说,曲候接到麾下斥候汇报,我们营地无人驻守,曲候便亲自领兵替我们驻守营地。” “知道了,继续前进。”谷璞微微颔首,心底苦笑一声。 这次,他怕是会将许义这些北地郡所有军官,全部得罪。 当时他若是带几个人一起去匈奴部落,派人回来告知许义领兵协助。 最后哪怕不是一场漂亮的大胜,也能让参加的部队,得到些许军功。 而他,却是孤身一人前去。 即便用统一的口径汇报,也会给许义与北地郡军官留下独吞军功的观感。 他麾下士卒的死伤,则是为了独吞军功,付出的代价。 不怪他人有如此念想,当时的形式确实有机会摇人,有时间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可他没等。 而且动手之后,他还是可以派人通知大部队,痛打落水狗。 但,他还是没有。 虽然事实是为了给麾下士卒免责,但给外人的感官,就是独吞军功。 若不是有足够的军功挡在前面,就得背负“贻误战机”的罪名。 …… “曲候。”谷璞在营地门口就见到了面无表情的顶头上司。 许义打量了好久他麾下士卒牵着的战马,战马背上挂着的数百个匈奴人的首级,以及队列中自己人的尸体,面色复杂道: “回营详细汇报,本将转知校尉,为尔等请功。” “诺。”谷璞应声跟上许义的步伐,进入自己的中军大帐。 站在帐中,向落座上首主座的许义,叙述润色过后的军情战况。 “本将晓得了,今早三川郡来人告知,已核实北地边军上报的你担任百夫长第一天与麾下十二名士卒斩敌缴获战马的军功。”“核准爵位,晋升一级。”许义深深看了眼谷璞,起身领着卫队,径直离开。 谷璞并不知道,许义已经派出两路斥候,快马加鞭,分别奔赴匈奴部落和校尉营地,侦察敌情、汇报军情。 他只知道,有此一战,应当能让前身父母的罪责昭雪。 而不是凭借刚刚晋升的四级爵位,不更;和那还未核实的军功,亦或是完成核实却还在通知路途中的更高一级甚至几级的爵位。 因为,今天的这一战,能让他的名字,进入秦国朝堂中枢,不再像之前的军功、爵位,只在两个郡之间传递。 …… 许义离开后,谷璞还是和之前一样,让部下修整的修整,训练的训练,侦察的侦察。 边军大部队和匈奴大部队,都没有一点动静。 他麾下士卒,每天少有斩获,伤亡更是直接为零。 倒是从许义离开的当晚开始,从匈奴汇聚地那边,零零散散,不断有百姓从匈奴部落逃来。 这些百姓,无一例外,大多返回了勉强收复的昫衍境内,少数则去长城以内的北地郡各县,投奔亲友。 却没一个百姓留在谷璞军营中的,因为他不想也不能收留。 军营,只能有军中将士。 之后的几天。 经麾下士卒打探,谷璞方才知晓,匈奴人的部落,向东迁移了近百里。 他袭杀匈奴人首领后的第十天。 一道来自秦国朝堂,以秦王政的名义颁发的旨意,传入了谷璞手中。 爵晋至十级,左庶长;领官,左庶长;升职,都尉,号“平戎”。 此外,前身父母的罪名,已然昭雪。 给前身父母扣大帽子的县令也与前身一般,举家发配充军。 晋升的第十级爵位左庶长中,还有他统领麾下的全体军功和创造沙盘的功劳。 朝堂的左庶长官职,不过是个虚名,一丁点的实权都没有。 唯有最后的平戎都尉,才动了真格。 都尉,是各个诸侯国的中高级军事指挥官,负责指挥本国军队作战,除了指挥军队外,还负责治理边疆、巡视城池、修筑城墙等等。 也就是说,其权力,等同于内地郡守,手握一地军政大权。 前面说都尉号“平戎”,是因为他的这个都尉,不在秦国已有的任何一个郡。 而在秦国疆域之外。 他攻伐占据的戎狄蛮夷地盘,都在他刚刚受封的平戎都尉的管辖范围之内。 赏赐重的有点夸张,是不是? 谷璞觉得也是,捧杀谈不上。 但绝对能把他钉死在边境之外。 没有旨意、没有调令的前提下,他若是进入秦国疆域,擅离职守等一系列罪名,都能扣到他的头上。 至于第十级的左庶长爵位,一点都不低。 白起、商鞅,名震天下还未登临巅峰的时候,也不过是十六级的大良造的爵位。 秦国或者说商鞅变法的成果,军功爵。 有个很独特的地方,爵位名与官职名相同。 且实际中,达到相应爵位的人,也达到了爵位名相同的官职。 这也是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历代秦王对功臣封赏的惯例。 (本章完) 第15章 今天就有了 第15章 今天就有了 这也是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历代秦王对功臣封赏的惯例。 他也因此得以遥领左庶长的虚职。 左庶长,是秦国沿用了几百年的官名,起初是最有实权的大臣职务。 秦国尚左,在两个庶长中,左庶长为首,右庶长次之。 春秋时期,秦国的左庶长,是上马治军、下马治民的军政首席大臣,非嬴氏公族不得担任。 进入战国时期,当商鞅接掌左庶长一职时,这个官职的权力,达到了极致,与东方列国的开府丞相,别无二致。 但是,这种大权并不意味着事实上已经成为东方列国那样的开府丞相。 战国各国的丞相,总理全国政务的要害,是开府设立权力机构,仅仅有个人权力而没有开府,就无法全面处理国家事务。 开府的根本是配备属官,其次才是建立府邸。 后来,左庶长一职,虽然演变为了毫无权力的虚职,但并不影响它位同东方六国丞相的荣誉。 …… 送走传旨的官吏队伍,谷璞看着营内欢呼雀跃的士卒,对自己和他们的命运,充满了担忧。 就凭一百二十个士卒,开疆拓土,并长期占领驻守。 岂止是荒谬。 都尉有权征兵,可除了营地中的士卒以外,连个鬼都没有的地方,上哪儿征兵去?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粮草!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一直以来,背靠北地边军,谷璞从来没考虑过粮草不足的问题。 现在,指望朝廷给自己调拨粮草,养活区区一百二十人,都是一种奢望。 封了一个偌大的都尉,一个大子都不给,一粒粮食都不给,一个新兵蛋子都不给。 所以,谷璞这个热乎的都尉面临的现状,就是没钱!没粮!没兵! “从明天开始,我们一日三餐,那些马肉都拿出来吃掉。”谷璞对其它方面没办法,但能把自己最看不过眼的伙食,改一改。 肚子里面没油水,饭吃完还没两个时辰就饿的不行,怎么打仗? 前些日子,谷璞还是百夫长、五百主的时候,没少让麾下士卒在野外,悄咪咪的烤马肉吃。 只靠一把盐调味的烤马肉,那味道……绝了。 相比饿肚子,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 寂静的夜晚,谷璞一个人研究了半天。 确定还是与这些天一样,三色石真的不见了,属于他的金手指,只是昙一现。 …… 翌日。 一大早,谷璞就让手艺好的几人去做早饭。 骁找到中军大帐,道:“百……都尉,我们的粮食只够吃三天了。” “没事,让大家放开了吃。”谷璞想了一晚上,已经想到了短时间去哪儿搞粮食,“粮食明天就会有。” “粮草辎重明天就到吗?”骁可不记得传旨的官吏说过一句与后勤辎重有关的话。 谷璞道:“我们自己去买。”“可是……我们没钱啊。”骁从军时间不长、也不短,虽然一直是底层士卒,但在部队待了几年,军队各方面的内情,多多少少都知晓一些。 “今天就有了!”谷璞的目光定格在帐内硕大沙盘的一点,沉声道。 “都尉您说的该不会是……”骁顺着都尉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都尉在看营地西北三十里处的山坳,联想到前几日探查的情况,迟疑道。 “嗯~”谷璞轻轻点头道:“传令,吃过早饭,拔营,向西北方向,前移三十里。” “是。”骁兀自苦笑,他们的身家性命现在和都尉牢牢捆绑在一起,除了追随听令,别无选择。 除非,冒着连坐的大罪,当逃兵。 …… 正晌午时分。 忙完扎营安排岗哨的事,谷璞命六什人马继续平日探查熟悉地形。 营地的六什人马,三什防守,三什拿着工具,奔向后营依靠的山体。 砸毒盐矿的盐壁,造盐。 战国时期,最挣钱的,莫过于盐、铁。 而战国的盐市,用盐商的话来说:价分三等,货分五色。 所谓的价分三等,就是在盐场晒盐的私商官商一个价格,直接在盐户手中收购一个价格,在盐市大批买盐运往他国一个价格。 单纯从价格考虑,盐场的价格最低,盐户的价格次之,盐市的价格最贵。 然而如果从利润考虑,无论哪种方式最终的利益多少差不太多。 原因其实很简单:盐场出货的价格虽然极低,但量很大,就好比批发不零售。 盐户出货价格稍高一些,但是大多是精盐,收购的人再出手的时候,抬高价格的幅度很大,就好比一些自主创业的小厂家。 而盐市的价格最高,但是却省去了长途运输的费用,就好像从分销商手里拿货,虽然价格高,但是距离目标群体更近。 所以这样下来,三种方式,最后的利润差了不太多。 所谓的货分五色,即:精盐,粗盐,场底盐,印盐,盐。 前三种属于直晒盐,以颗粒大小分三色:大颗粒谓之精盐;豆粒盐谓之粗盐,粉盐谓之场底盐。 另外的两色,属于作坊制盐:印盐是经过多道工序精制成的盐块,形状方方正正,晶莹透亮,宛若白玉官印,所以称之为印盐。 盐则是将盐铺排于石板屋顶,加适量水于炎阳之下暴晒,盐汁垂下如钟乳之光泽,成形各不相同,所以称之为盐。 印盐和盐的价格比较高,大多数是各国王室贵族与富商大贾包揽。 战国七雄间的商旅交易,丰富多变,并激烈复杂。 价格、货色、币种、关隘、习俗、法令等等,相互影响,每一个商人的每一宗生意,都会因为种种因素而不同。 当然无论影响因素有多少,在盐商口中,都认定一句不变的定律:价分三等,货分五色。 …… 一大包一大包质地胜却市面上的印盐、盐的作坊盐,在营地一角摞起。 谷璞看了一会,将骁叫到自己帐中,道:“明天你带上你们一什的人,扮作商贾,去月氏境内,卖盐,买粮。” “月氏?”骁诧异破声道。 (本章完) 第16章 未来可期 第16章 未来可期 “我们只能往月氏卖。”谷璞暗暗摇头,正色凝声道:“你们是以商贾的身份去月氏,但同时也是我军斥候,明白吗?” 老兵油子骁瞬间明了,都尉盯上了月氏国的疆域,“明白。” 也是,匈奴各部落迁移不定,骑兵来去如风,凭他们的实力,兵力即便是现在的百倍、千倍,也不能保证占据之地的安稳。 月氏与匈奴,同俗,却又有所不同。 月氏人所占地域大,人口众多,畜牧业和农业都发展很快,尤其畜牧业更为突出。 月氏因地未来的丝绸之路东段的十字路口,交换和贸易很频繁。 与远近不一的希腊人、匈奴、及匈奴统治区内的乌桓、羌、东胡等族都有交换和贸易。 尤以为邻的匈奴,往来频繁。 只不过在这种交换中,政治的强弱反映在经济交换贸易上也不平等;强者带有掠夺性,弱者带有被压迫被奴役性。 而秦国与月氏之间,月氏没有攻击过秦国,秦国也未西攻过月氏,两国并未直接交往过,所以秦国也没有过多关于月氏的记载。 顶着一个平戎都尉的名头,扯上秦国的大旗,不知秦国内部详情的月氏人,应当不至于压迫谷璞派去贩卖食盐的骁。 但是,能不能卖出去是一回事,卖出去以后,能不能买到粮食,又是另一回事。 “让兄弟们管好自己的嘴巴。”谷璞叮嘱道。 “都尉放心,我给兄弟们吩咐过了,让他们给其他什伍的兄弟都别说怎么造盐。”骁拎得清其中的轻重。 “明天去月氏的时候,多走走,多看看……”谷璞罗里吧嗦一大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们日后能不能在这儿站稳脚跟,全看骁明日一行能不能开个好头,他又怎能不上心。 …… 第二天。 骁一什十人,每人牵着匹拉着装载了一大包五十斤盐板车的战马,从营地离开,踏上了西南方向的月氏人领地。 不放心的谷璞,又在骁什的前后左右,各派了一什人马暗中护送,直至月氏边境。 护送的同时,还不耽搁他们摸查熟悉营地四周的地形地势。 也算两全其美吧。 其他什伍,除了昨日造盐的其他两什,依旧留在营地造盐外,剩下的都被谷璞派了出去。 一边刺探周边敌情,一边实践武学。 武学这个东西,平时修习的再刻苦,也比不上实战的提升速度。 他晋升为了都尉,爵升三级。 麾下士卒,则是全体爵升一级、官升一级。 也就是说,他麾下最普通的士兵,都有一个公士爵位,伍长军职。 左右韬威禁御等人,已晋为了屯长之职。 因为没有足够的兵员,谷璞与麾下士卒,仍习惯性的说是什伍。 空负其名,而无其实,说是屯什,也没有多大意义。 此外,晋爵以后可以修习的武学。 谷璞麾下士卒,是一门都没拿到。 所以,他只好参照左右骁威等人之前学来的军中武学,为每个人,量身创造了一门兵器类的外功武学和一门横练为主的功法。 两百四十门武学,即便是三流武学,创造也要不少时间。 尽管现状不太妙。 但他麾下不可能永远只有一百二十个人。 展望了一番未来拥兵数万乃至数十万的场景,谷璞便投身创造武学的大业,不可自拔。日后,他麾下不论有多少士卒,初始修习的武学,便可在这两百四十门武学中挑选。 两百四十门三流武学,功法武技各占一半。 这等武学储量,与秦国大军都相差无几,供应他麾下将士,绰绰有余。 当然,左右骁威等屯长级别的军官,修习的三流武学,有深化过后的二流版。 只要他们把三流武学修炼到大成,谷璞便会给他们传授更为高深的二流版本。 其他士卒也是一样,等当前武学达到一定的造诣,且军职或军爵晋升,就有二流武学等着他们。 一流、顶级武学,不是谷璞现在没有能力深化创造,而是暂时还没有那个必要。 乾坤大挪移勘破武学奥妙与自身集武学道理大成的玄妙傍身。 随便给他一门不入流的路边摊货色的武学,他都能将其深化到一流、顶尖层次。 根据已有的数十种不入流武学,深化出百八十门一流武学,再简化出更多的不入流武学,再度深化。 一来二去,数以百计的武学,不就有了么。 若不是麾下士卒都不识字,需要他给每个人手把手的教,占用了太多时间的话。 武学普及的速度,会快到令人瞠目结舌。 他手中,一门三流武学,从无到有,要不了十个呼吸。 两百四十门,又能要的了多长时间。 当年威震天下、名垂千古的魏武卒,在武学方面,都没有他麾下士卒的待遇。 那么多人,来来回回就那么一套横练功法。 量身定做武学,诸子百家中的顶级门派,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而他,让麾下的一百二十个名士卒享有了这番羡煞世人的待遇。 一方面,是因为兵员太少,又无兵源,他只能下手加强部下的单兵实力。 一方面,是因为他有旁人所没有的野心,有旁人所没有的夯实基础。 一方面,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让左右骁威百余人,陷入了一个只能追求成功也必须成功的泥沼。 …… 黄昏时分。 外出刺探的士卒,一什一什的返回。 没有战损,也没有斩获。 毕竟,他们现在的侧重点,是探清楚方圆几十里的地形地势、风吹草动,而不是实战训练。 值得一提的是,护送骁一什的四什人马,带回了两个新兵。 两个被月氏边境一个大型部落的酋长追杀,为了活命的少年。 虽然语言不通,但并不妨碍成功骗……说服两个少年,加入他的部队。 语言不通,也是谷璞担心骁此行不顺的原因。 没多久。 骁一什运着粮食返回营地的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多余了。 “第一天就有这样的收获,未来可期。”谷璞自言自语一句,召集了麾下所有什长,入帐议事。 (本章完) 第17章 有心之人 第17章 有心之人 “都尉。”左右骁威等十二个新老什长入帐,齐声道。 谷璞摆了摆手,道:“说说月氏的情况。” “我们入境时,遇见了三十几个巡视边境的月氏骑兵……”骁细细讲述卖盐途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每一件事,“总体来说,月氏各部落,酋长有绝对权威。” “部落内,酋长亲属高高在上;战兵及亲属,勉强可算作平民;其余人等,皆为奴隶。” “各类货物交易买卖,皆由酋长亲属掌控,他们与陇西郡的很多大商贾,都有生意往来。” 谷璞幽幽说道:“数百年前,月氏人就选定水草丰美的河西中部地区建造起东、西两座王城。” “西城是水泽之地的昭武城,东城是草原之域的永固城。永固城与临泽昭武城遥遥相望,成为月氏人引以为豪的双璧。” “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月氏的势力稳步上升,已控弦三十万之众,近百年前,一举击败乌孙,尽占河西地区。” “昭武城恰恰在河西的中心地点,土地肥沃,水草丰茂,成了月氏人繁衍生息的乐园。” “而远在春秋时期,月氏人就已经开始将远在西北数千里的玉石,驼运中原城池交易,换取中原的丝绸。” “近千年来,一直没有停止。春秋时期,月氏人的活动范围大大拓展,向东直到陇西,与秦国建立了物物交换的关系。” “地处月氏与秦国西域交易要道月氏道东部末尾的陇西郡,自然与永固城附近的各部落酋长相熟。” 骁顺着上司道出新名讳‘月氏道’,说道:“我们营地和月氏道相距不足五十里,与途经月氏道的月氏、陇西、西域各国的商队来往,很是便利。” “你觉得我们可以和陇西郡的商贾合作?”谷璞问道。 刚刚骁讲述时提及,有个卖陇西丝绸商贾,想收购他运去月氏贩卖的盐,因为那些盐是买粮的资本,他才没有直接转卖成钱。 从拒绝到现在,骁一直心疼的不行。 因为,陇西郡的那个商贾,一斤盐,开价两百钱。 秦国国内,最多的粗盐,价格在一百钱到一百二十钱之间。 印盐、盐的价格,三百钱起步。 他们的盐同为手工作坊盐,质量却要比市面上的印盐、盐强很多。 两百钱,算是公道价。 毕竟,商贾两百钱拿走,运回陇西郡甚至更远的地方,途中会有不少的费,而且他还要从上面赚取一些利润。 高价的印盐、盐,买主都是王室贵族和富商大贾,一斤五十钱起步都赚不了的话,又怎么能说盐是战国时期最赚钱的生意。 “是。”骁紧跟着话音应道:“我们还可以通过他来购买我们急需的各类物资,如:粮食。” “虽然我们从月氏人手里买到了粮食,但月氏人主体和匈奴人一样,以游牧为主;平时只会拿出极少的一点粮食,卖给月氏道上来往的商队。” “试着接触接触,可以在他那儿买粮,但每次的数量不能多,也不能频繁购买。”谷璞若有所思道。 “我不太明白都尉的意思?”骁自己设想的大军粮草解决方案大体被驳回,有些不明。 当然,他主要是不明白都尉为什么这么做,而不是出于自己的方案未被采纳而提问。 谷璞解释道:“从商鞅变法至今,重农抑商,是秦国一直以来的根本性国策。” “因为独揽朝政的吕不韦商贾出身,近些年来,秦国对商人的打压力度,比之前弱了不少。但整体来说,秦国对商人,仍是打压抑制。” “在这样的国策中,每一个生意做的有点名头的商贾,背后一定有高官贵族站台。” “而你说的那个商贾,卖的是价格高昂的丝绸生意。” “虽然这是因为月氏道上的中原商品中,以丝绸最受欢迎;但,秦国丝绸布匹的商贾那么多,能出境贩卖的,可没几个。”“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丝绸商,有一定的军方背景,不然,边军岂会允许他出境。” “有军方背景的商人,对粮草要比其他人更为敏感,一来二去,我们在本国商贾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而盐,目前是我们在这扎根生存的唯一倚仗。” “是卑职考虑不周。”骁果断认错,他确实没想过这些东西,只想着借陇西商贾之手,解决大军的粮草。 谷璞沉吟道:“不过,我们完全可以和陇西郡商贾,谈另一个生意?” “什么生意?”骁问道。 “前年,也就是秦王政三年,举国粮荒,大饥;去岁,秦王政四年,蝗灾,蔽天下,自七月始,十月终,天下大疫。” “接连两年天灾,致使天下流民无数。我们可以通过商户,买卖人口,填充我军兵力、境内人口。”谷璞凝声道出自己最厌恶的事。 出于心底的厌恶,他又补充道:“最好是通过商队中的人,传播消息,吸引流民的到来。若商队上下一心……” 他没有再说,骁威禁御等人也明白,若是商贾在商队所有人心里有足够的威严,借商队之口传播消息,必定告吹。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谷璞有感而发。 真正经历过乱世、经历过战争,他越发怀念后世吐槽过无数次的岁月和时代。 …… 第二天晚上,骁就从商队手里买来了三百石粮食、六个青少年及少量军需物资。 外出侦察的什伍,又带回来了三个月氏少年。 造盐、卖盐、买粮、侦察、训练、扩军…… 一切,有条不紊的展开。 大家忙的脚不沾地,却又热火朝天。 遵循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核心。 堪堪一旬,麾下士卒扩充到了一百八十人,营内囤积了八千六百石粮食…… 眼见方方面面都朝好的方向发展,谷璞不由得信心高涨。 直到一个有心之人潜入军营。 是夜。 谷璞目送十二个兵力不足的屯长离开,研究起沙盘上勾勒的麾下士卒今天侦察勘测的新区域。 忽然察觉营地内出现了一道陌生气息。 随即,谷璞敛去自己的气息,外出查看。 不久,他就在储存盐包的帐篷外,看见了陌生气息的主人。 凭借月光与营内的羹火,依稀可以看清此人的面容。 这是一个脸庞清秀的少女,束着长发,青丝似柳如絮。 如海水一般碧蓝的裙衫外,罩着一件墨绿色斗篷,腰间挂着一个雕工精腻的木头鹦鹉。 (本章完) 第18章 才三个人 第18章 才三个人 “没想到来的最早的会是夜幕。”谷璞一步踏出,横跨数丈,点穴,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说道。 他要是没猜错,这个少女是夜幕百鸟杀手团的首领,鹦歌。 少女诧异的眼神,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早在受封都尉之前,他就开始留意吕不韦能指使的罗网。 时至今日,罗网的人没见到,却见到了跑来军营刺探的鹦歌。 她能在三十个不入流或三流屯什伍长及士卒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潜入军营。 倒也有点能耐。 而谷璞却在第一时间联想到了‘百鸟杀手团第一高手’的墨鸦和未来的‘百鸟之王’,白凤。 挥了挥衣袖,以内力将被他点住穴道不能动弹的鹦歌裹入营帐。 谷璞为其解开穴道,坐在上首后,说道:“说说吧,堂堂百鸟首领,为什么会有兴趣潜入一个只有一百多人的军营?” “……”鹦歌还沉浸在谷璞与情报严重不符的实力中,对比着百鸟关于谷璞‘箭术不凡、约摸三流’的评估与她亲眼目睹的身法惊人的事实。 “既然不愿意说,那就说明你要选择死亡咯?”谷璞笑道:“百鸟大猫小猫两三只,你说你要是死在这儿,姬无夜会不会继续派人?” “我想,姬无夜应该会派人打探一个首领的死亡原因;派人的话,肯定不能派实力比伱弱的,那姬无夜会派谁呢?” “夜幕当中,实力能上得了台面,就那么几个,姬无夜不至于亲自上阵吧?” 言罢,谷璞笑吟吟的观察起鹦歌的神色变化。 从瞳孔猛然收缩,到假装平静,过渡到半是讶异半是怀念,再到复杂…… 鹦歌欲言又止好几次,眼底一丝明光快速划过后,说道:“三天前,我麾下的一个杀手汇报,陇西郡数名商贾,似乎在向境外贩卖流民。” “一直以来,秦国与西域各族的生意往来中,少有人口交易,即便是有,也是秦国买异族女人或男丁为奴。向外贩卖的情况,从未有过。” “因此,我便跟着陇西商贾出境打探,最后跟到了将军的军营之中。” “哦~原来如此。”谷璞收敛了几分笑意,暗暗摇头,商贾终究是商贾,在专业的情报探子眼中,遮掩伪装的手段,要比平素的行径,更具吸引力。 尽管鹦歌口中,汇报情报的属下是杀手,可他记得,鹦歌及其麾下杀手,是姬无夜探寻别国秘情的特殊杀手,情报为主,暗杀为辅。 “以我的侍女的身份待着吧。”谷璞无视了鹦歌的神色。 “是。”话音刚落,鹦歌明显慌乱,看见上首瘦小年幼的身形,勉强平静。 “端茶倒水的正经侍女。”谷璞没那恶趣味,“旁边营帐空着,你去那儿住。” “百鸟……”鹦歌想说自己去处理自己那个手下,话到嘴边,忽然觉得自己是在痴人说梦。 “我会处理。”谷璞摆手道。 鹦歌点头退出了营帐,乖乖进入旁边的军帐。 坐到了天亮。 …… 军中士卒大早上看见营地内多了个少女,新奇的不行。 韬威禁御等屯长,尤其是昨夜负责警戒并亲自担任岗哨的左、骑二人,吓了半死,着急忙慌跑到中军大帐请罪。 “该干什么干什么。”谷璞不可能因为这事对属下雷霆大怒。 “是。”韬威禁御等人,突然感觉自己的实力,差劲的一匹。 谷璞甚至都没给照旧去月氏道卖盐的骁,嘱咐一句话。因为在他看来,鹦歌手下的杀手将商贾贩卖流民的事上报,要比他尽快解决掉此人,更为有利。 再者,百鸟杀手都能探查到的情况,罗网应该早就探查清楚了吧。 他又何必浪费精力,跑去除掉一个籍籍无名的百鸟杀手呢? 退一万步来讲,纵使他买人口的事被吕不韦、秦国朝堂官员知道,又能如何? 一开始,他就考虑过贩卖人口暴露的情况。 秦国拐卖人口可是车裂的大罪。 他要是不想一个比较合理的方法,商贾岂会卖人给他? 拐卖人口犯法,买卖签过卖身契的奴隶,可不这个范畴当中。 商贾提供吃住,给商队招收些流民,而他提供更为优渥的条件,将商队新招的流民招入军中,或是安置在自己辖区内,不犯法吧? 虽然他辖区内还没有一户人,但不妨碍他有这个增加人口的策略。 …… 十二屯不满编人马,除了造盐的骑、候两屯,其他十屯照例,吃过早饭,全部离营。 偌大一个营地,霎时间,只剩两屯造盐的二十几个士卒和谷璞、鹦歌两人。 若不是鹦歌冒冒失失闯入不起眼的军营,今天闲着的依旧只有谷璞一人。 鹦歌见骁屯押送着五百斤盐离开营地,立马看清了百鸟的情报盲区,跟着巡视营地的谷璞转了一会,说道:“将军,陇西郡内近日凭空出现了一种雪盐。” “以质地胜却市面上的精盐、印盐、盐数倍,价格高昂;惹得陇西郡、北地郡、内史郡各方势力纷纷关注。” “雪盐。”谷璞问道:“陇西、内史几郡是怎么卖的?” “陇西郡一斤作价四百钱,内史、北地几郡稍微贵点,在四百二十钱左右。”鹦歌心里颇为疑惑,他是真不懂,还是不在乎,我说的是盐有多好吗? “罗网没动静?”谷璞话还没说完,头颅快速转向左侧,语气颇为鄙夷,“真是说罗网,罗网就到。” 鹦歌见新上司只动嘴,暗自苦笑一声,掠向左侧山林,半途抬手接连掷出三片雕为羽毛的蓝色寒冰。 谷璞慢悠悠的跟了上去,认为鹦歌的冰羽要比墨鸦、白凤的真羽毛受看。 不过,小丫头的轻功身法,还不赖。 “才三个人。还是这么弱的,吕不韦这是得有多看不起我?”等谷璞走到鹦歌身旁时,鹦歌已经把仅有的三个前来刺探情报的罗网杀手,全部解决。 准确一点来说,是双方还未照面,鹦歌就用三片冰羽,将三人悉数料理。 鹦歌的实力,也就二流水准,投掷的冰羽,有暗器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杀伤力终究不敌刀剑这等近距离兵器。 由此,可见这三个罗网杀手的实力之弱。 罗网杀手天、杀、地、绝、魑、魅、魍、魉共八个等级。 这三个怕是连绝字级都没达到。 “……”鹦歌那叫一个无语,你的关注点好特别。 这下子,逃离军营返回夜幕是不可能了,她敢肯定,她今天亲手杀的这三个罗网杀手,只是个开始,以后甚至是今天,她还会向罗网的人动手。 而罗网,也必定会向夜幕问责,以姬无夜的疑心,她不会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信任。 如此,她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本章完) 第19章 积极备战 第19章 积极备战 “呐~”谷璞扬了扬下巴,说道:“又来人了。” 无语凝噎的鹦歌,默默提起轻功,掠向正对面山巅。 宛若一只翻转飞翔的鹦鹉,灵动可爱。 谷璞的目光捕捉到几只正儿八经的鹦鹉,自昨晚开始,始终在营地上空盘旋的鹦鹉。 饶有兴趣的等鹦歌结束战斗,返回身旁时,问道:“你能驭使飞鸟?” 鹦歌像是被人发现了最大的秘密一样,慌乱刹那,“只能驭使鹦鹉。百鸟杀手修习的武学,「百鸟争鸣」,比较特殊。” “百鸟争鸣分上、中、下三卷,普通杀手修习是的上卷,载有内功和轻功‘鸣翎’。” “核心杀手修习上、中两卷,内功、鸣翎要比上卷精深一倍有余,中卷另载有一门武技,‘飞羽’。” “齐全的上中下三卷,只有首领能够修习。下卷记载的内功、鸣翎、飞羽,又比中卷高深很多。此外,下卷记载着一门特殊的武学,‘驭鸟’。” “百鸟的首领,都能驭使飞鸟?”谷璞继续问道。 “是。”鹦歌迟疑片刻,说道:“但,只能驭使一种鸟类。” “嗯~”谷璞记得,白凤之所以能驾驭世间百鸟,好像是因为能够沟通鸟类的天赋,而不是因为武学的玄妙。 他也算是明白了墨鸦驭使乌鸦战斗、刺探情报的原因。 当初看动漫的时候,墨鸦出场撤离的画面,他至今仍记忆犹新,甚至幻想过自己要是有那样的能力,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挺不错的武学。”谷璞本着不浪费任何资源的初心,道:“我要随时知道,营地方圆三十里的任何风吹草动。” 鹦歌点头应道:“是。” 理论上来说,体形较大的鹦鹉顺风每小时可以飞一百二十公里,逆风也能飞二三十公里。 但,这只是理论。 鹦鹉的种类也有很多,飞行的距离也不一样,有的可以飞几百米,小鹦鹉甚至只能飞几十米。 三十里,着实太远。 他提这种不合理的要求,就是想看看鹦歌能做到什么程度。 三两个呼吸的功夫。 鹦歌就驭使营地周边的近百只鹦鹉,向八方四散而去,而营地内外,仍有数十只逗留。 既然谷璞察觉到了她的这项能耐,且接到了外放鹦鹉刺探的命令,她又岂会错过如此良机。 谷璞想不到鹦歌会用鹦鹉向外界传递情报吗? 想得到。 鹦鹉学舌。 很难让人忘却的一个词语。 尤其是谷璞亲眼见过学舌的鹦鹉。 但,他还是让鹦歌这么做了……只能说,两人各怀鬼胎。 …… 军营多了个少女,时间的流逝速度,也不会因此而有所减缓。 一切仍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进行。 军营囊括的区域,短短十天时间,在各个方向扩了二十里。 一来,是兵力的不停增长;二来,是钱买来的些许不适合从军的流民或奴隶需要安置;三来,是与月氏道部分商队的交易地点的迁移。 因为担心罗网劫杀每日去月氏道的骁屯,谷璞不得不设法吸引各路商队来军营附近交易。 他好歹也是军政大权悉数在握的平戎都尉,辖区境内有商队往来乃至于常驻,都属正常。 若不是前期实力羸弱,他早就这么干了。 这么说,现在实力强咯? 不强。 十二屯人马,刚刚满编。一屯五什,设一名屯长、一名副屯长,每什仍为十人,什长、伍长及八名士卒,共五十二人。 十二屯,再加上他这个都尉,在编六百二十五人。 一个额外的火头军士兵都没有。 兵员有限么,只能把主力部队搞满编。 自从受封平戎都尉以后,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每天都跟着各什伍,保护指点。 只会在每天晚上,给一百二十个老部下,指点武学。 尽管麾下各屯每天外出侦察训练与匈奴人少有双方超过百人的战斗爆发,却仍造成了一些伤亡。 一些因伤不得不退出行伍的士卒,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纵横仅三十里的辖区内的百姓,但不是耕地的百姓。 而是拿高薪酬,替换造盐的骑、候两屯主力,作工的百姓。 也算是谷璞对因伤退伍的士卒的安置方案,也赢得了在伍与退伍士卒的高度认可。 此外,每天或白天或黑夜,还有不定时、不定量的罗网杀手,对辖区的窥探。 因为鹦歌的存在,倒是让谷璞省了亲手击杀罗网喽啰的麻烦。 这日。 谷璞给十二个屯长下令,一改大半个月来的低调作风。 与原来一样,实战练兵。 把提升战斗力放在首位,勘测地形为次。 方圆一百五十里已经被摸清楚了,没有彻底占据消化前,探的再远,也没用。 且退走的匈奴人又有西进的动向。 不抓紧提升部下的单兵和整体战斗力,他们连匈奴人的一波进攻都扛不住,更别提开疆拓土。 …… 十二屯人马。 八屯在占地极广的军营四周,拉网式清扫匈奴人斥候。 四屯赴匈奴人聚集地边缘,训练兼刺探敌情。 当然,是轮流替换。 谷璞则坐镇军营亦或者说辖区,理政治民。 推行秦国行政管理体系,使民开荒、建宅、等等。 秦国,以五家为伍,两伍为什,十什为里,十里为亭,十亭为乡。 与军制一般,谷璞去掉了五家为一伍的架构,直接以十家为一什,做为最基层的乡间组织。 再往上,就没了! 辖区的百姓,内总共还不到五十户,搞哪门子的乡、亭。 谷璞名为位比郡守的都尉,实际上还不如秦国绝大多数里级之长,里正。 而他治下民众,大半是一人即一户,且在盐矿作工。 其余家户,只有十二户人家在开荒,意图明岁耕种。 还有十来户人,不是木匠就是铁匠。 木匠每天忙着建造家宅或曲辕犁等各式各样的民用工具,铁匠则忙着打造兵器铠甲。 手底下辣么多兵,不能光着膀子赤手空拳跟敌人打仗吧? 哪怕是麾下士卒帮忙干完了各种杂活,八个铁匠加上缴获的匈奴人的兵器,才勉强让满编的十二屯人马,每人手里有一把兵器。 铠甲的话,自月氏人、陇西商贾、缴获等多种途经,他堪堪能让每个士卒有一套皮为主、铁片为辅的精美铠甲。 他麾下的八个铁匠,六个是受伤退伍的,越过了西汉中期才有的炒钢法,直接掌握着近千年后才有的灌钢法,冶炼钢铁。 (本章完) 第20章 我很欣赏 第20章 我很欣赏 虽然使得军中有足够的钢铁,却因铁匠稀少,未能量产各类兵器。 士卒手中的弓箭,甚至纯靠缴获。 此外,缴获的战马,也被他均分给了十二屯士卒。 所以,马蹄铁、马鞍、马镫这些辅助物资的批量生产,也落在了八个铁匠的身上。 谷璞给五个什长教了半个时辰字,折回中军大帐,正要喝口水润润嗓子。 先是看见帐内候着的鹦歌神色惊变,又察觉到不远处出现了十几道陌生气息。 牛饮了一杯水,谷璞起身笑道:“走吧,我们去迎接一下你昔日的同僚。我等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人,我还以为他们放弃你了呢。” 他背后的鹦歌,看着几步之遥的背影,升起一缕杀机又快速收敛。 与之相随的,便是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的一片蓝色冰羽。 “哈~”大大方方把后背留给鹦歌的谷璞,无声轻笑。 犹豫,迟疑,失败的典型诱因。 “想要她活命,就杀了他们。”刚出营帐,谷璞十分流畅的拔剑出鞘,将剑架在身后错半个身子的鹦歌脖颈,朗声道。 话音落下还不到两个呼吸,右斜前方接连响起一道道的破空声。 紧接着,一具具尸体下饺子似的砸落在营帐右斜前方的空地。 成堆的尸体旁边,先后出现两个少年。 率先现身的是一个冷峻邪魅的黑衣少年,整体装束以墨色为主,贴身的服饰,黑色的羽毛,极为骚包。 眼底独特的纹路与衣服上的线条纹相呼应,配以粗犷的腰带及手腕、腰间与靴上的金属饰物,呈现出一种霸气邪魅、硬朗利落的气度。 随后抵达的白衣少年,看起来和谷璞年龄差不多。 蓝紫色的半长发随风散乱,一双冰蓝色凤眼,清冷宁静,面若美玉。 月白色长袍,前后开,露左肩;右肩缀圆形圈饰,白羽飘带穿圈而过。 两人的穿衣打扮,几乎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百鸟第一高手,墨鸦;未来的百鸟之王,白凤凰。 谷璞收剑入鞘,戏谑道:“看来你的两个朋友,还是很在乎伱的安全嘛。” 然后又看着墨鸦,道:“如此干脆利落的作风,我很欣赏。” 说完,不给三人说话的机会,目光分别指向白凤和墨鸦,“以后,你就是我的书童;你,马马虎虎当个侍卫吧。” “你……”白凤整个人惊呆了,谁给他的自信呀?刚才要不是为了鹦歌的安全…… 结果,他刚说了一个字的功夫,谷璞横跨了六七长的距离,出现在他面前不过寸许的地方。 右手宛若铁钳一般,抓住白凤的脖子,道:“弱者,只在遵循命运的安排与逃避现实而自尽之间,拥有选择的机会。” “而在我面前,你连这个起码的机会,都没有。” “还请将军手下留情。”鹦歌赶忙出声,心底苦叹不已,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 “希望你们不会干出那种愚蠢至极的事。”谷璞松手放下白凤,转身慢悠悠的折回了营帐。 墨鸦面无表情的看着谷璞离开的背影,待其进入帐内,方才转头看向鹦歌,失声轻笑。 “你们两个不该来这儿的。”鹦歌不敢直视墨鸦的目光,低下头数着地上不存在的蚂蚁。 想象中与墨鸦联手,倚仗高超的轻功,逃离军营,远遁西域的计划,在谷璞藏拙的实力面前,就是个笑话。 “换个主子,换个心情。”墨鸦可没有就这样认命的打算,“小子,还不跟我去拜见新主子。” 话音未落,昂首阔步走向了中军大帐。墨鸦三人进入帐内,谷璞仍伏案写着东西,头也不抬,“以后下药的时候,记得找点举世罕见的奇毒秘药,别整那没用的路边摊货色。” 这一下子还把鹦歌给整不会了,你知道有毒还在那儿喝什么? 墨鸦倒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打量着笔走龙蛇的谷璞,不时看一眼帐内硕大的沙盘,一言不发。 一时间,营帐内只剩谷璞在竹简上写字的微弱声音。 半盏茶后。 谷璞放下笔,抻了个懒腰,“鹦歌留下看家,你俩跟我去前线看看。” 说着,起身拿上一旁挂着的一石软弓,背上箭壶,出了营帐。 墨鸦亦步亦趋,一个眼神都没给鹦歌和白凤。 看了眼鹦歌,示意这位他在百鸟除了墨鸦仅有的朋友安心,白凤快走几步,跟上了墨鸦和谷璞。 一出营。 谷璞在马厩牵了匹战马,策马直向东北方向疾驰。 墨鸦和白凤二人,因为前者的紧紧跟随,后者只好默默相随。 一路上,两人以轻功跟着谷璞,一点幺蛾子都没整。 不久。 在军营外东北方向,谷璞遇见了携些许战利品的左屯。 “都尉。”士卒纷纷看向近些时日来,第一次出营的上司。 “我去匈奴人那边看看。”谷璞丢下一句话,轻勒缰绳,胯下战马扬蹄奔行。 大半个月前,与匈奴人的那一战过后好些天,谷璞才给麾下什伍长强调,“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 离营八十二里。 谷璞与禁、墨鸦、白凤,站在一处山谷畔,眺望着视线正前方一马平川的草原。 “都尉,我们确认几次,发现返回的匈奴人中,并无老幼妇孺,来的都是青壮战兵。约三千余人,皆配战马。”禁汇报道。 “此地到大营之间的地形,勘测的如何?”谷璞问道。 “哪个地方有几棵树,兄弟们都知道。”禁信心满满的形容道。 谷璞微微颔首,命令道:“留下两什人马,每人两骑,每隔半个时辰,通报一次匈奴人的动向。” 禁兴冲冲的问道:“一直由我们屯观察?” “你说呢?”谷璞没好气的回道。 “嘿嘿……”禁讪讪轻笑,去安排人马执行都尉的命令。 谷璞看了会,就踏上了回程。 跟在后面的白凤疑惑道:“就这么看一下,有什么用?” “和你有关系吗?”墨鸦打趣了一句,解释道:“刚才他自己已经说过了,地形,从这儿到大营的之间的地形。” “我要是没猜错,他准备在这八十里之间中的某个地方,与那三千匈奴骑兵,一战。” 白凤停止掠行,诧异道:“六百对三千?!” …… (ps:感谢160808203539033的月票。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 (本章完) 第21章 更好的选择 第21章 更好的选择 “难道他还有更多兵力?”墨鸦反问一句。 他也很想知道,谷璞到底会如何化解匈奴的重兵袭击。 来之前,他在百鸟做过基础的了解,又亲自打探了一番。 得出的结论,是谷璞的军事才能,平平无奇。 因为有百鸟对其实力严重错估的前车之鉴,他不太相信从外人那里了解到的情报。 可他还是不觉得,谷璞,能用六百多大半还是新兵的部队,战胜三千匈奴骑兵。 他是不懂指挥,但他见过战争,也知晓战国七雄各自的军队军事素养,更清楚各国数百年来的大多战争的战损。 而且,他在姬无夜身边,可待过不少时间。 对号称是“韩国百年来最强之将”的姬无夜的军事才能,颇为了解。 一直以来,作为战国七雄中最弱的国家,韩国确实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名将。 与名将不断的秦国相比,姬无夜和秦国三大将军蒙骜、王齮、麃公无法相比,甚至与次一级的张唐、杨端和、王翦几人都无法比较。 但,绝对要比谷璞强。 而据他对姬无夜的了解,姬无夜哪怕率领与谷璞麾下士卒数量相等的亲卫,也无法战胜三千匈奴骑兵。 谷璞,靠什么取胜? …… 回营之后,见到站在中军大帐门口的鹦歌,墨鸦耸了耸肩膀,表示无事。 谷璞对三人间的小动作和眼神交流视若无睹,心思大多放在了应对匈奴人、防备其他势力趁机捅刀。 察觉到营地西南角一道极为模糊的气息,谷璞的步伐停顿了一弹指的功夫,抬脚继续走进帐内。 墨鸦面色一变,抬手指了指中军大帐。 下一瞬,原地凭空诞生数百只乌鸦,像是受到惊吓一样,四下纷飞。 迈着仿佛千斤重的步伐,进入帐内,鹦歌给谷璞倒了杯水,站在下首左侧,神思恍惚。 白凤起初还持好奇心,省视帐内沙盘上勾勒的今天去过的地方。 没一会,察觉到帐外骤然出现的两道强烈且混乱的气息,就要往外冲去。 如此气息,只有在战斗中才会出现,而其中一道,是他极为熟悉的墨鸦所有。 “咳~”鹦歌一声轻咳,生生遏止了白凤的步伐,令其平静的双眸,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断打转。 帐外的两道混乱的气息强度,维持了一盏茶的时间后,一道开始渐渐消散。 几乎同时,帐内案几下的空地,凭空出现一道身影,可不就是刚才没有进来的墨鸦么。 此时的墨鸦,衣衫不整、气息紊乱,好似受了十分严重的内伤。 也就长舒一口气的功夫。 微微垂首站立的墨鸦,猝然昂首,抬手掷出一片黑色鸟羽,直指案几后认真观看竹简的谷璞。 二者间的距离,不足半丈。 黑色鸟羽,转眼间,就抵近谷璞头颅。 而掷出鸟羽的瞬间,墨鸦踏步跃出,右袖口窜出一柄短剑,衔接鸟羽指向谷璞头颅。 “这么短的距离,突然发动袭击,世间绝大多数二流武者,甚至是相当一部分一流高手,很难在你的这一套简单的连招下存活。”谷璞的话音响起。 墨鸦骤然发动袭击的画面,渐渐清晰。 鹦歌和白凤从骇然转为更为惊骇。 只半丈的直接距离,墨鸦的攻击,堪称致命。 可它攻击的却是谷璞。 只见谷璞右手抬升,竖起的食指与中指两指,信意而为般轻易夹住了杀伤力尤胜飞镖的鸟羽。 头颅与左手同时抬起,左手五指张开,手腕微微翻转。掌心登时如同无垠泥沼,令墨鸦的短剑攻击,失去一切伤害。 紧接着,墨鸦整个人,宛若一根细绳一般。 跟随谷璞左手甩动的幅度,被甩在了他左脚旁边。 左脚脚尖正常走路起落一般踩在墨鸦的肩头,谷璞侧首说道:“自诩聪明的人,总会做出一些与聪明无关的事。” “你可能忘了我的名字,乌鸦总是追随着死亡。或许是我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墨鸦被人踩在脚底,却仍是一副自信邪魅的模样。 “看来,你并不在乎伱和他们两个的性命。”谷璞瞥了眼浑身紧绷的鹦歌与白凤,心底越发欣赏墨鸦这个人。 若易地而处,实力、情感、经历等等,纷纷兑换,他自知自己做不到这种程度。 “我的命不值钱,不过运气,还一直不错。”墨鸦语气轻快道。 “莫非你以为,把下毒的对象,换成是我部下各屯什伍长及士卒,就能给你们创造逃跑的机会?”谷璞抬起脚尖,满不在乎道。 说着话,双脚搭在案几上,以十分惬意的慵懒姿态,背靠太师椅半坐半躺。 而后幽幽说道:“几个月前,我还是乡啬夫的儿子,相比天下无数的流民、奴隶而言,家境可谓优渥。” “因为先父说过几句非议的话,一夜之间,沦为罪人,发配充军。” “说死人堆里爬出来,着实过于夸大,但也确实是在生死边缘挣扎,才爬到了现在的都尉。” “但这个偌大的都尉,又何止是凄惨。” “正因为我走过比流民、奴隶更为凄惨的路,所以我理解他们的不易。” “愿意给予他们一个活成人的机会,也从未区别对等他们任何一个人。” “与之相比,你们的经历,或许要更为凄惨。” “但是,你们也拥有了他们所没有的实力。” “我理解你们,看中你们,需要你们。但并不代表,我可以无限纵容你们。” “这一次,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但凡你们有任何令我不满的行径,迎接你们的,只有死亡。” 言罢,墨鸦抱拳,退出了营帐。 鹦歌、白凤,紧随其后。 因为,他们察觉到十二个屯长,在向中军大帐靠近。 墨鸦解了自己在军营各处水源中下的毒,寻了颗树,抱臂倚靠在树干上,闭目假寐。 鹦歌和白凤默默站在他的两侧。 不远处。 一个伍长给三个士卒演练传授着兵器武学。 “伍长,你是用多长时间修炼到火炉纯青的境界的呀?” “半个月吧。” “伍长真厉害,我听说咱们屯有两个什长都用了二十天时间呢。” “不!他们比我厉害!”这个伍长满是怀念,“那时候,都尉还是百夫长,麾下有一百零八人。” “我和大山、……八个人,特别笨,学什么都学不会,都尉就将我们八个人编入了自己的卫队,带在身边一有空就教导指点我们武学。” “我们才跟上了其他一同入伍的兄弟们的修习速度,后来,我们八个人立功晋爵,都尉便让我们到各屯担任什伍长,与其他兄弟一样,有加官进爵的机会。” “啊……” “啊什么啊,还不赶紧练武。” 墨鸦忽然笑道:“或许,我们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本章完) 第22章 整军迎敌 第22章 整军迎敌 “或许吧。”鹦歌心事重重道。 白凤张了张嘴,咽下了形容心底真实想法的话语。 过去了足足半个时辰后。 见十二个屯长从中军大帐出来,墨鸦立马迈步走向中帐。 鹦歌的异常,他发现了,早在姬无夜刚组建百鸟杀手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零星异常,但是他不想去深究。 他刚刚下定决心真心选择追随谷璞的根本性原因。 一半是为了让白凤摆脱其深深厌恶的牢笼。 一半是为了让鹦歌彻底告别过去、斩断羁绊。 …… 谷璞对着刚刚入帐的三人,重复之前单独给鹦歌说过的话,“方圆三十里的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要了如指掌。” 在他眼里,墨鸦三个人,能顶得上三千精锐斥候。 这也是他能容忍墨鸦刺杀、鹦歌小动作不断的原因。 斥候终究是活生生的人,再精锐,也只是不入流或三流武者。 不止是他,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一个将领,绝不会把二流武者,大批量的委任为斥候,打探地形军情。 而不入流或三流实力的斥候,一旦过于靠近敌军势力范围,又很容易被那些实力比他们强的敌人发现。 与之相比,墨鸦三人能够操控的鸟类,更容易获取斥候探查艰难的敌情、地形。 倘若他有数万大军在握,墨鸦袭击之时,就会死亡。 缺兵少将,身边又无多余人手可用。 袭击并意图逃离的人,又属实是个人才。 他没必要为那点不值钱的颜面,而舍弃击杀。 “是。”墨鸦以掺杂着三分笑意的语气说道: “将军,恕我直言,军营圈住的地域,太大了;若是匈奴、月氏亦或是其他势力想要袭营,轻举便可渗入纵横占地各有三十里的营地。” 谷璞很满意墨鸦这番效忠的委婉说辞,“所以,我需要随时知晓方圆三十里的所有风吹草动。” 但还是没有解释,营地之所以占地如此之广,是为了将相隔二十余里的盐矿、铁矿纳入营地内。 且还要保证它们与被吸引来的月氏道众商贾之间的安全距离。 以及营内为数不多的不知情百姓的活动区域,要与盐矿、铁矿、制盐工坊、铁匠工坊之间,相隔甚远。 毕竟,营地或者说辖区的百姓,隔三岔五就会增加。 谁又能确保,这些人,当真是流民奴隶,而不是罗网或秦国贵族、宗室等各方势力的探子。 “是。”墨鸦不解应声。 “报~~” 帐外响起一声绵长急迫的声音。 伴随着重重的脚步声,一名什长冲进帐中,焦急道: “都尉,匈奴骑兵南下,直奔我军大营方向。” “传来各屯,整军迎敌。”谷璞眼底的凝重,化为一抹狠厉,“鹦歌留下看家。” 说完,拿上弓箭,出帐牵了匹战马,直奔东北方向。 驻扎在三十里之广的军营各处的十二屯人马,似乎早有准备一样,先后奔离。 墨鸦和白凤吊在谷璞身后。 后者凝声道:“或许,你说的更好的选择,马上就不是选择了。” “小子,我很难想象,我居然产生了一种匈奴会输的非常彻底的直觉。”墨鸦邪笑道:“也有可能,是我萌生了不该有的期望。” “如果他们输了呢?”白凤打量着谷璞领着一屯五十余骑狂奔的背影,问道。 墨鸦没有回答,加快了速度,追赶谷璞一行。 他特别想知道,谷璞指挥六百余人会如何应战三千匈奴骑兵。 既然主动迎敌,总不至于硬碰硬吧。 ……三十六里。 领韬屯行进了三十六里,谷璞与韬屯便勒停了战马。 他们停留的地方,乃是一个典型的峡谷。 也是匈奴骑兵南下的必经之地。 若是不走峡谷,得绕四十多里的路。 中间其它地方,骑兵虽然也能走,但都是弯弯绕绕的羊肠小道。 骑兵达三千之众的匈奴人,应当不会选择把部队分散成一骑单行的长队。 峡谷两边皆是十丈有余的峭壁,谷内地形,宽窄不一,窄的地方,一丈有余;宽的地方,足有五六丈。 墨鸦和白凤晚一步到达时,韬屯的人和马的口鼻上,都裹着湿布。 大批骑兵行进的响动传来,正北偏东的方向,一股烟尘,直冲天际。 “来了!”白凤轻声说道。 “火攻吗?”墨鸦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轻声呢喃。 呢喃之际,谷璞与韬屯人马,后退了十几步。 墨鸦和白凤,只好跟着往后退。 沉闷错乱的马蹄声,渐渐迫近。 韬屯一半以上的士卒和战马,随之出现了明显的不安和躁动。 很快。 百余骑匈奴骑兵冲进了峡谷,没多久就从峡谷中间安然通过。 目光跟随着匈奴的百余骑先锋部队离开峡谷,墨鸦忽然发现,峡谷南面谷口的两侧峭壁,色泽要比其它地方深一点,像是刚被雨水冲刷过。 此时的谷璞和韬屯的人,却在那一个劲的安抚因口鼻裹着湿布或动向太大而躁动的战马。 半柱香后,匈奴的大部队进入峡谷时。 谷璞率先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矢。 韬屯士卒,纷纷拿出一支箭头裹缠着布匹的箭矢,点火,而后瞄准对面的峡谷南端峭壁射出。 骤然响起的几十道箭矢破空声。 使得匈奴骑兵的队伍,生出了一道道马匹嘶鸣声。 马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大多是猛然勒停了正在狂奔的马匹。 道道马匹嘶鸣声响起的刹那,第一支火矢,撞在峡谷对面南端的峭壁。 霎时间,火矢撞击的一点,促然喷出了数尺长的火焰,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五十几道火矢从射出,到砸落在峭壁或谷内道路的片刻时间。 峡谷南端燃起的火焰,直接跃过了峭壁,在谷璞一行的目光中,于半空跃舞。 火焰冲升的时候,白凤下意识的退后半步。 感觉自己有点丢脸,转头时,发现谷璞不知何时站在了峭壁边缘,搭弓射箭。 其刚刚射出的一支箭矢,朝着调转马头的一个匈奴队伍中比较靠前的一人,急速飞驰。 “应该是匈奴此次领兵的人。”墨鸦抱臂上前,给白凤说出自己就谷璞射杀之人的身份的猜测。 双方相隔不过二十几丈,谷璞射出的箭矢,转眼就没入了瞄准之人的胸膛。 韬屯的士卒,亦各自引弓射箭。 奇怪的是,匈奴人都看起来软趴趴的,连个调转马头的事,半天都没完成。 越深入峡谷的匈奴人,这个症状越是明显。 而峡谷外的近两千骑,调转马头奔行了一段距离后,发现峡谷内的同族的异样,赶忙又折回来接应谷内的部队。 “是毒烟吗?”白凤转头问道。 (本章完) 第23章 狠心漠视 第23章 狠心漠视 “应该是毒,是不是毒烟,说不准。”墨鸦接道。 “撤。”谷璞见匈奴骑兵队伍中分出三百多骑向峭壁冲来,立马下达了撤退命令,“带着你的人,去下一个地点。” 韬点了点头,带着自己一屯的人开始撤退。 峡谷两侧的峭壁,只有他们这一侧,有条不怎么宽的缓坡路,可以供骑兵行进。 对面的峭壁,普通人凭双手双腿,一个人很难抵达。 不然,谷璞一定会派一屯人马去在对面峭壁。 而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韬屯的人,射杀了三百以上的峡谷内的匈奴骑兵。 若非韬屯士卒新兵过半,箭术平庸,射出的箭矢没个准头,这个战绩,至少还会再翻一番。 谷璞等韬屯的人从自己的视线消失,才不慌不忙骑马走人。 策马自缓坡而下,他便勒马转向缓坡底部左侧的密林。 进入密林时,就见张弓以待的威屯人马。 墨鸦挑了挑眉,伸手驭使几只乌鸦飞出密林。 不一会,一只乌鸦单独飞了回来。 “果然,对面树林还有一屯人马。”墨鸦在心底默默评估道:“突然发动袭击,两波箭矢,怎么也能射杀一百骑,剩下两百骑的反击……恐怕会造成一定的伤亡。” “咚咚咚……” 杂乱又颇具合拍韵味的马蹄声,打断了墨鸦的评估。 如何面对三倍的敌军,马上就会答案。 “嗖~” 谷璞率先射出一箭,三百匈奴骑兵中发号施令的头领,随之落马。 他的箭矢破空声,就是攻击的命令。 结果与墨鸦设想,大有出入。 两屯人马发动突袭。 箭雨自从发起,就好似真的大雨雨滴一般,一点休止的意思都没有。 而匈奴骑兵的死伤,基本上是箭矢数量的三分之二。 墨鸦还发现,威屯和对面的右屯的箭矢攻击,和各国军队的弓箭的攻击,有明显的不同之处。 箭矢是不间断的! 两屯人马的箭矢,从一开始,连绵不断。 他附近的威屯士卒,分成了三波。 第一波射出箭矢时,第二波已张弓等待,第三波刚刚搭弦。 等第二波射出箭矢的时候,第一波又在搭弦。 而第一波拉弓之际,第三波刚射出箭矢。 如此轮转,堪堪五十二人,却造就了一场接连不断的箭雨。 加上对面的一屯人马。 每次三十几箭,不断绝的射击。 只瞄一段丈许宽、十几丈长的道路,哪怕是新兵,也是战绩斐然。 匈奴骑兵的艰难反击,确实给两屯士卒造成了一些伤亡。 可相比威、右两屯割韭菜似的战果,自身的伤亡,微不起眼。 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威、右两屯的伏击,以三十几个匈奴骑兵的逃离,宣告结束。 “派人将伤员送回军中,补刀,捉马。”谷璞转头高声发出命令,自己骑上战马,朝着逃跑的匈奴骑兵追去。 补刀,自然是补给道路上那些战斗力受损或失去全部战斗力的匈奴伤员。 捉马,则是捉死去的和受伤的匈奴人留下的或狂奔或躁动的战马。 墨鸦和白凤对视一眼,纵身飞掠,跟上了一人一骑,追赶三十几个匈奴骑兵的谷璞。 “我们一直不出手吗?”白凤贴近问道。 “你想出手就出手呗。”墨鸦无所谓道。 “我记得你表示效忠还没几个时辰吧。”白凤不喜欢墨鸦这种好像了看破一切,却只字不提的模样,讽刺道。 “伱我现在的身份,需要参加这场战争吗?再说了,敌我数千人的战争,你我二人之力,即便是倾尽全力,又能改变什么结果?”墨鸦轻笑一声,这小子,真不叫人放心。 “书童?侍卫?”白凤心头默默念叨着他们两个人的全新身份。很快,思绪就跑偏了! 因为,他的记忆中,没有哪个将领上战场,会带自己的书童。 …… 撵着匈奴骑兵追击的谷璞,很快就迎来了匈奴骑兵的反击。 折掉了七八个人,他们才确认,追他们的人,真的只有一个。 而他们勒停马匹的反击,直接被谷璞无视。 北冥神功护体功能,了解一下。 知晓了这样的秘密,再赴黄泉,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次,墨鸦出手了,白凤是看见墨鸦出手才出手的。 现在的两人,还没有几年后的天行九歌中的那等实力。 不过,比匈奴骑兵强了好几倍。 一片鸟羽掷出,就意味着必定会有一个匈奴骑兵死亡。 墨鸦,比刚跨入二流行列的鹦歌强一线。 白凤,在天下所有的三流武者中,居于中上流水平吧。 要不是看见匈奴人的箭矢直冲谷璞胸膛,墨鸦不会出手。 可亲眼目睹箭矢命中谷璞身体躯干,如同击中铁板一样,毫无杀伤力,他才知道,谷璞的内功,有极为强悍的护体玄妙。 好歹也是个二流武者,谷璞修习的究竟是纯正的内功还是横练外功,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更何况,他之前每天都会与横练功夫很是深厚的姬无夜接触。 很清楚横练武者的气息与修习纯正内功的武者间的根本性差异。 了结三十来个匈奴逃兵,谷璞打马奔赴下一个战场,“墨鸦,告诉威,让他派几个人,过来打扫战场。” 命令没有回答,只有执行。 …… 峡谷阔地边缘。 谷璞没有亲自参与这一次伏击。 乾坤大挪移确实可以迁移匈奴人的箭矢,造成大范围杀伤。 北冥神功也能在部下受伤的第一时间,予以最大程度的治疗。 但,谷璞什么都没做。 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 上一次给一百多人疗伤后,他突然明白了两个道理。 他个人的实力再强,也很难决定大型战争的最终走向。 而袍泽的死伤,是士卒成长的最强催化剂。 强如实力巅峰的盖聂,面对三百秦军,也得身负重伤。 他的宏愿野望,也不能只靠他一个人来实现。 得有精锐的士卒,得有锋利的兵刃,得有坚韧的铠甲…… 凭借乾坤大挪移的玄妙,他给墨鸦三人和成为都尉前的一百二十个部下,塑造了一个实力超绝的映象。 真实情况如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的实力,放在天下的一流高手当中,也只能算个上流。 倚仗无穷无尽的内力,他倒是可以和世间大多数顶尖高手一战。 但,这是秦时世界。 有些手段,即便有北冥神功、乾坤大挪移及凌波微步三门绝世武学傍身,他也没有百分百化解的信心。 譬如:阴阳咒印。 阴阳家、纵横家、道家天人二宗、农家长老以及世间一些隐世高人,似乎都有观测天象的能耐。 而他,正是因为在军营附近察觉到了阴阳家的活动痕迹,才狠心漠视了麾下士卒的死伤。 (本章完) 第24章 再好不过 第24章 再好不过 他的辖区之外、七国之内的所有势力,对他的实力,都是和百鸟一样堪堪三流的认知。 维持外界的这种认知,猥琐发育,才是王道。 谷璞不担心时间太赶,自身的实力提升速度太慢。 他担心的是外界对他真正重视的时候,他麾下士卒的整体实力、数量等综合实力,不足以与其他势力相抗衡。 拥兵十万、坐镇千里和兵员过千、驻守百里,能一样吗? 当然,他也不会彻底漠视重伤的士卒,在无尽的疼痛中清晰感受死亡的来临。 重伤员,他会予以救治。 但,不会像上次一次性给一百二十个人一同疗伤那般。 …… 利用对地形地势的熟络,谷璞令十二屯人马,分段阻击,交替掩护。 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退我追、敌疲我打。”。 一场他们所遇见的规模最大的战争,维系了六个时辰,以匈奴三千骑兵,溃逃六百余人,宣告结束。 谷璞一方,以付出了六十三人阵亡、负伤七十八人的代价,艰难获胜。 击溃匈奴人进攻,最大的收获,当数一千三百多匹完好无损的战马。 一场战斗的洗礼,麾下士卒肉眼可见的成长,更令人欣喜。 …… 给轻重伤员大体治愈了伤势,谷璞进入中军大帐,聆听完各屯什伍长的战后总结和损失缴获,幽幽说道: “加快招兵的速度,伤势痊愈后无法回归行伍的士卒,让他们自行选择,是去盐坊还是铁坊?” “还有,各屯要加大骑兵的训练,这次的战斗,我们虽然是全员皆骑,但更像是骑着战马的步兵。” “战马的作用一点都没有发挥出来,各屯有限的战斗力还受到了战马的束缚。” “没事的时候,多和那些个月氏娃娃交流交流心得体会,他们是我们军中为数不多的,在骑术上可以和匈奴骑兵持平的存在。” “是。”十二个屯长齐声回应,心底有种非常怪异的感觉,在月氏娃娃面前,都尉才是个娃娃吧。 “还有……”谷璞野心不减,但这无法缓解心神的乏累,一步登天的事,也就想一想,过过瘾。 饭还是得一口一口的吃,路还是得一步一步的走。 很多事,急不来。 太着急了,只会适得其反。 …… “将军,今日进入大营的流民当中,有个赢氏宗族的人,请问属下该如何处理?” 一战过去,营中将士都忙着消化战果、安置伤员、加强训练。 与外界的沟通,仍然只有吸引来的月氏道商贾一条途经。 罗网的探子,隔三岔五的还是会来,不过渗透的方法,样百出,不再像以前那样粗糙。 哪怕罗网的探子样百出,也避不开墨鸦三人驭使的飞鸟。 照样被一一剔除。 这日,墨鸦忽然汇报了一个别样的情报。 谷璞沉吟片刻,道:“让他消失,不管是哪个国家、哪个门派、哪方势力,没有打出旗号光明正大前来,一律视为间谍细作,格杀勿论。” “是。”墨鸦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却仍感震惊,这位主子的魄力之大,远非姬无夜之流可比。“匈奴那边是什么情况?”谷璞虽然没有明说,让墨鸦三人驭使飞鸟获取方圆三十里之外的敌情,但他相信,墨鸦盯着的地方,不仅仅是军营纵横各三十里的一小块区域。 “很奇怪。”墨鸦回道:“七天前,匈奴溃兵回到部落后,匈奴人派出了大量斥候,却是朝月氏人的疆域不断刺探。” “我军辖区,不见匈奴人的一兵一卒。” 谷璞玩味道:“三千精锐骑兵,败在月氏最为著名的奇毒‘昭月’之下,要换成是我,我也会把打探的主要目标,放在月氏人身上。” 墨鸦重复一遍,说起自己了解的有关信息,“昭月,月氏奇毒,无色无味,药效发作极快,一旦中毒,初觉浑身乏力、筋骨酸软,半个时辰之内,经脉寸断、脏腑碎裂。” “不错。”谷璞解释了一嘴,“昭月之毒,乃月氏西王城拓展月氏道,搜集道内药草时偶然创造。” “配方虽一直掌握在王族手中,但配药之人,却一直是镇守月氏道的一个部落所豢养的药奴。” “之前骁屯去月氏道贩卖雪盐的时候,好巧不巧,救下了一个因为研制出昭月毒解药而被追杀的药奴。” 墨鸦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猜想,谷璞之所以用昭月毒毒杀匈奴骑兵,是为了挑起匈奴和月氏的战端,而后坐收渔翁之利。 谷璞不过是和一个白凤年岁相同的少年,手中只有十二屯不满编的人马。 在匈奴重兵来袭的境况中,不至于布局如此之远吧。 “营内的事,交给鹦歌就行,你和白凤,多注意匈奴人和月氏人的动向。”谷璞说完又加重语气补充道:“及时汇报。” “是。”墨鸦转身退出营帐,转身刹那,眼眸中携有一丝丝难以掩盖的震撼。 谷璞看着墨鸦的背影,自言自语,“猜到了吗?” 他对墨鸦的映象,行事犀利,从不拖泥带水;表面上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看破世事的样子,实际让人难以揣摩。 别看天行中姬无夜对其呼来喝去,可白凤为了救弄玉时,才发现,人家早就留了一手,与表现出的忠诚,直接背道而驰。 …… 又是一旬过去。 晚上,十二个屯长与平日一般,向谷璞汇报各屯一日的战果。 最后,右说道:“都尉,我们十二屯都已满编,加上今天挑选的能从伍的新兵,每屯刚好多一什人马。” 谷璞笑道:“兵力超额了,那就升官呗。各屯给我照着三百人扩编,你们十二个,升任百将。” “每人统率五屯人马,屯下辖兵力不变,屯长、副屯长在内,共五十二人。” “此外,每位百将麾下,加设火头军一什,预留新兵一什,百将和副将卫队各一什,正好三百。” 骁咽了口唾沫,委婉道:“都尉,这……恐怕有所不妥吧?” 谷璞摆了摆手,说道:“三天前来的朝廷官吏是怎么说的?” “人家说:‘王上有言,如此小功小战,无需上报朝廷,亦无需传言士卒所在郡县核查,谷都尉记录在案、按律嘉奖即可。” “都尉,朝廷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前例。”韬继续规劝。 “你们能拎得清轻重,再好不过。”谷璞轻轻点了点头,凝声道: “我大小也是个都尉,手握辖区军政大权,提拔校尉也不在话下,更别说是一个百将。” “现如今,吕不韦独揽朝政,所谓的旨意,于我们而言,无关紧要。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我希望伱们所有人,都给我记住,这秦国的天下、律法,它不姓吕。” “它,也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不是一家一姓的律法;而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人的律法。” 话听着挺痛快,可骁就是止不住的往外直冒冷汗,“都尉慎言。” (本章完) 第25章 十万重兵 第25章 十万重兵 北地郡。 郡守府。 郡守、郡尉、郡丞、郡监御史,齐聚一堂。 只见郡丞嗤笑道:“谷璞此子,真是难以言说,朝廷不调拨一兵一卒、粮食兵器,天天军功不断,他麾下士卒难不成都是以一敌十的百战精兵不成?” “自其受封都尉第二天开始,居然每天都有核查军功的书简传来;半个月前,甚至传来书简,称他们一部,击溃三千匈奴精骑,斩敌两千有四。” “哦~还有此事?”郡监御史讶异道。 “监御史近来一直巡视各县,故有所不知,谷璞一部,每日确有核查军功的书简传至北地郡府。”郡守接过话茬,道: “其麾下屯什伍长,皆乃其任百夫长时的士卒,基本上都是北地郡人。因此,核查军功的书简,以北地郡居多。每天都有。” 郡监御史疑惑道:“按你们所说,谷璞不过一百二十名部下,辖区又无民户,单单是往我大秦各地郡县府衙送核功书简的驿卒,至少得二十人。” “其部与匈奴兵锋相接,又无城池营寨坚守,每日即便是只避不击,伤亡也再所难免。无兵可招、无粮可调,士卒、粮草每日皆有耗损,生存已非易事,又何来的每日军功?” 郡尉面无表情道:“监御史切勿轻视谷璞此人。先说驿卒,起初几日,谷璞将核功书简,让那些自匈奴部落逃脱的被劫掠的秦民,送至各郡县府衙。” “后来,为了扩充兵力,谷璞与月氏道商贾开始了流民奴隶的人口和粮草辎重的物资交易。” “未被选中的流民奴隶,拿着谷璞给予的酬劳,充当驿卒。被留下的流民奴隶,要么补充行伍,要么增为辖区民户。” “起初,我还不明白谷璞为何要亲手送走那些能增加辖区民户的流民,近来获悉被谷璞遣返的流民行径,我才明白。” “谷璞如此作为,既能扩充兵力,还能将美名通过流民之口,传至各地郡县,诱使流民纷纷自行前往他平戎都尉治下疆域。” 郡守微微蹙眉道:“商人重利。能让月氏道商贾想方设法,钻律法的空子,贩卖人口,想必谷璞拿出的东西,让众商贾异常倾心。” “近来异军崛起的雪盐,似乎就是商贾从边境外运来。”郡尉打量着其他三人的神色,悠悠说道。 北地郡郡守、郡尉、郡丞、郡监御史,分别出自赢氏宗族、军方老牌贵族、吕不韦一系、楚系一脉四方势力。 今日四人齐聚,吕不韦一系的郡丞刻意提及,不就是替背后的主子表态,四方联手瓜分谷璞享有的军政之利。 郡监御史试探道:“谷璞身为乃王上亲封都尉,掌治下军政大权,境内盐矿,应上告治栗内史,由朝廷派遣盐吏督视,计口授盐、限定盐价、役使官奴,方可开采。” “然也。”郡丞附和道。 郡守紧接着说道:“若据郡尉之言,谷璞麾下部卒征召,亦不符法制,依律,应先为更卒一年,再为正卒。” “谷璞急于扩充部卒,减免更卒之役。让那些未接受训练的大秦子民,随军征战,与直接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既然三位都不认可谷璞上任都尉以来的作为,我们不妨上报朝廷,请诸公卿决断。”郡尉和他背后的军方老牌贵族,对瓜分谷璞据有的利益,并不感兴趣。 他掌北地军事大权数年,比其他几人更清楚,疆域之外的匈奴人有着什么样习性和战力。 而他们这些军方贵族,立足的根本,是军功。 一座不知规模的盐矿,却必定要与来去自如的匈奴骑兵血战才能守得住。 有功劳确实更好,可正因为熟悉匈奴,所以他才知道,想要在野外,用有限的兵力,维持不断的胜利,有多难。 而败绩,却会不断沉没他们执掌大军的立足之本。 因此,军方老牌贵族,才会选择性忽略,谷璞身上能够瓜分到的利益。再说了,拿屁股想想都能知道,谷璞一共就那么大点辖区,盐矿肯定不会占据辖区全部地界,那么,这座盐矿能有多大? 又何必干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各郡在接到谷璞核查军功书简后,郡内高官代表背后势力,与其他势力的代表,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分割之言。 而最终定论如何,还是得各方势力的领头人物决断。 …… 为各方势力关注议论的谷璞,仍忙着耕耘麾下大大小小的军政事宜。 力求用最快的速度,让部队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辖区民户达到占据面积该有的平均数量。 这日。 谷璞正埋头书写昨日立功的几十名士卒的核功书简。 墨鸦闯入中军大帐,汇报道:“将军,匈奴在与我军相距八百里的地方,集结了近十万重兵。” “十万?”谷璞继续书写自己的书简,头也不抬道:“再探。” “是。”墨鸦又汇报道:“属下虽未查明匈奴集结重兵的意图,却发现匈奴此次重兵集结,似乎是因为一个十分年轻的部落首领。” “怎么个年轻法?”谷璞若有所思道。 墨鸦解释道:“两年前,此人通过买通部落首领亲卫、收买部落大将,击杀了部落首领,转身成为了一个人口不足三万的匈奴部落的首领。” “当时,此人年岁还不足双十之数;两年来,他又吞并了附近的两个小部落,部族人口增加到了六万,在部族中,拥有非常高的威望。” “叫什么?”谷璞问道。 “头曼。”墨鸦凝声道出一个名字。 “是他?!”谷璞心头一惊,匈奴第一代单于,建立匈奴国度,让草原各大小部落,彻底融合为匈奴一族的人物,他还是挺忌惮的。 在谷璞眼中第一次看见凝重之色,墨鸦就觉得挺新奇的,毕竟,秦国的吕不韦、楚系一脉,都没让他的这位主子,露出过如此神色。 墨鸦退出营帐后,谷璞起身站在沙盘旁边,目光一寸一寸划过其中勾勒的地形地势。 就他麾下的虾兵蟹将,一万人,匈奴人都把他看上天了,他也几乎可以肯定,匈奴人不是冲他来的,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准备好后路。 搁沙盘旁边,一站,就是半天。 傍晚时分。 百将、副百将,先后来到帐中汇报一日战果。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的兵力,就从四百多人,扩充到了三千六百人,骁送回去的那些流民,起到的作用很大。”众人汇报过后,左赞誉道。 骁看见谷璞脸色不太好,连连摆手道:“是都尉的法子妙,我不过是照着都尉的吩咐,说了几句话而已。” (本章完) 第26章 我怕 第26章 我怕 “要确保,从伍满一个月的更卒退出行伍时,你们各部仍然满编。”谷璞紧接着骁的话音,语气沉闷道: “同时,还要确保,所有更卒,在从伍的一个月内,具备斥候,应有的军事素养。” “这……”右欲言又止。 谷璞扫视了一圈,方才说道:“三千匈奴精骑来袭后,安排伤员与更卒退伍时,为什么所有更卒都能达到斥候的水准,而现在不行?” 韬迟疑道:“都尉,我们的兵力本就不足,如果让士卒只服更卒役,恐怕……” 谷璞打断道:“让士卒只服更役,并不是因为我要防备朝中有人籍此发难于我。” “而是我们从一开始,就对参军的流民、奴隶说过,我们辖区是正常役制,服役结束,就可按户分发田地、粮种等等。” “现在,正是国内各郡县的少量流民,听闻消息后,跟随商队安家落户的关键时候。” “因为兵力不足,把众士卒困在大军之中,让那些流民,怎么想?” “最近来的流民,只是偌大一个秦国中,极小的一部分,我们的作为,一旦让这些领头冒险远道而来的人失望。” “以后再想吸引流民主动投奔,难如登天。” “不要觉得,我们出钱让商队提供路途中需要的粮食这一点,就能让天底下的流民,不顾一切,大老远跑到我们的营地扎根。” 骁抢先说道:“是我等考虑不周。可是,我们并没有那么多地,分给退伍更卒?” “那就扩大营地。”谷璞武断似的说道:“田地,是我们吸引流民扎根的基石,必须落实。” “是。”左右韬威等人,面面相觑一阵,应道。 他们之前也是最底层的平头老百姓,岂会不知道田地对于老百姓的重要性。 也不是他们想不到扩大营地,增加开荒田地的数量的方法。 他们想到了,还想的很全面。 假若营地再行扩展,他们有限的兵力,根本无法在营地四周构筑有效的防卫。 然而,事实上,从一开始,他们就没能在营地周边,建立健全有效的防御。 但,起初的时候,有限的兵力,勉强还能围绕营地一圈。 再行扩大后,铁定抓瞎。 谷璞给辖区百姓的田地划分,极其简单粗暴,不论家中几口人,男女老幼,只要是个人,每个人就能分三十亩田地。 因为这些田地全是新攻占的疆域,得先开荒才能耕种,所以,每户每人分到的田地,从受田之日开始算起,免税三年。 “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麾下更卒,因为退伍时日将近,没收到退伍和分田的口信,开始倦怠?”谷璞见这些百将和副百将各有心思的模样,无奈道: “数以千计的更卒,都是天灾之下食不果腹的百姓,田地对他们的吸引力,远远要比拿命才能换来的军功爵位实在。真正想靠军功安身立命的人,百不足一。” 说着,语气柔和道:“退伍更卒,是包括屯什伍长在内的所有人。你们二十四人,都是戍卒,服役期限只有一年;届时,能退则退吧。” “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左右韬威等人连忙异口同声道。 谷璞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百将、副百将退出营帐。墨鸦、鹦歌、白凤并肩而入。 白凤看着揉眉心的同龄人,问道:“将军为什么劝他们离开?” 谷璞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怕,怕我功成名就的那一天,这些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的老人,都成为撑起我名望的白骨。” “哦~”白凤弱弱吱了一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准备汇报一些营内琐事的墨鸦和鹦歌,也随之沉默。 “盐矿、盐坊、铁矿、铁坊那边没什么异常吧?”谷璞问道。 “没有。”鹦歌负责的主要区域,就是军营最为紧要的盐坊和铁坊,“罗网与不知背景的细作,初入军营就已被清除。” “营内百姓,多为退伍更卒,熟知两矿两坊乃是军营重地,没有一个人,进入过坊矿半里之内的区域。” 谷璞闭目假寐道:“两坊两矿工人与他人的接触也要多加留意,我让伱关注的竹坊,放在首位。” “是。”鹦歌虽然一直监管两矿三坊,但从未驭使鹦鹉进入坊内查看,亦或是窃听工人交流工艺心得体会,上个月新建立的竹坊,也是一样。 自从上次墨鸦刺杀谷璞失败,她一直谨小慎微的恪守本分,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哪怕是不小心获悉了两矿三坊的零星内情,也不敢给最亲近的墨鸦、白凤二人,提及只言片语。 墨鸦和白凤驭使的飞鸟,也极为默契的避开了她负责的区域。 当然,她也没有驭使飞鸟,为墨鸦和白凤,提供一丝一毫的帮助。 因为,谷璞和姬无夜,真的很不一样;所以,他们愿意为其恪守自己的本分。 有时候,了解一个人,不需要太多时间。 “你们两个呢?有什么收获?”谷璞继续问道。 他对三人的分派,鹦歌只负责盐矿、铁矿、盐坊、铁坊、竹坊等地。 白凤负责偌大的营地,墨鸦则负责营地之外。 能够驭使百鸟的白凤,其实更适合去刺探营地之外的情报地形,但因其实力和经验不足,才派了墨鸦。 不过,营地内部和周边,情况更为复杂,白凤驭使的各种各样的飞鸟和墨鸦驭使的乌鸦相比,隐蔽性等各方面,都要好一点。 而白凤实力不足,难以料理的间谍细作,完全可以让鹦歌出手相助。 “营外今天来的商队,有支道家的。”白凤回道。 “只要不派细作探营窥伺,就当普通商贾对待。”谷璞说完才想起道家有天人两宗的区别,“天宗还是人宗?” “不知。”白凤没有解释,自己没查清楚,是为了避免和墨鸦负责的范围,起冲突。 知晓其出发点的墨鸦,接道:“天宗。” 谷璞继续发问,“依附下属的商家自作主张,还是听从天宗的意思?” “天宗之意,但不是执行天宗掌门的命令。而是遵行掌门弟子小灵之命。”墨鸦补充道:“道家商队来这儿,似乎是为了找人。” (本章完) 第27章 匈奴也不容小觑 第27章 匈奴也不容小觑 “小灵?小衣。”谷璞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小灵这号人物,“多留意一下天宗商队的动向。” “是。”墨鸦一点其它意思都没听出来,附近出现诸子百家的身影,关注一下,很正常。 哪怕是跟踪探查,也没毛病。 谷璞忽然想起一个月前,曾在军营外远远看见血色骷髅的事,“倘若有阴阳家的人出现,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阴阳家?”墨鸦讶异发问,阴阳家向来神秘,和道家天人两宗的关系也不太好,但不至于天宗一出现,附近就有阴阳家的人现身吧。 “一个月前,昫衍边境好像有人施展过阴阳家的骷髅血手印,我赶过去查看的时候,只有阴阳家特有的阴阳内息残留。”谷璞灵光一闪,道: “因为地处昫衍边境,我便没有再深入追查。这个消息,想办法送给天宗的人。” “明白。”墨鸦对阴阳家和天宗的恩怨情仇,也蛮有兴趣。 …… 退伍、分田的消息在军中传播乃至在十数人身上快速落实。 大军的整体战斗力和士卒的单兵素养,奇迹般直线上升。 为了安士卒的心,营地囊括的疆域,一日之间就扩展到了纵横百里之广。 东南与昫衍县接壤,营地正南、西南与陇西郡边境接壤,正西、西北,则与月氏道相接。 与诸多商贾交易的地点,这次也被纳入了营地之内。 几个商队主,趁机表明自己想在平戎都尉的辖区内,长期经商,希望可以买块地,建个店铺。 谷璞自然表示欢迎,甚至可以将营地民户中央区域的中军大帐迁移至其它地方。 把黄金地段,卖给商户们。 但,却要求商贾在辖区不论哪个位置经商,凡月入万钱以上,必须缴纳二十取一的商税。 不同于秦国只征盐铁酒肉的商税一出,劝退了好几个意动于修建店铺长期经营的商贾。 但也有愿意承受二十取一之税的商贾,积极洽谈。 第二天。 谷璞的中军大帐就往东北方向移动了二十里。 原中军大帐所在的位置,不过三天时间,四家颇为简陋的店铺,当即开门营业。 四家店铺刚开业,白凤就跑来汇报,“四家店铺的商户,都是来自陇西郡。” “布匹商,背靠赢氏宗族;盐商,背靠文信侯吕不韦;粮商,背靠楚系一脉;杂货商,背靠陇西郡尉。” 谷璞笑道:“商行以后也让鹦歌负责,现在营地范围太大,别让几家商行,扯住你的精力。” “是。”白凤转身退出了营帐,猜测案几几面上从未见过的厚厚一沓白色薄物是什么东西。 “要不是竹坊造出了竹纸,老子的中军大帐,能让给你们这些人。”谷璞冷笑呢喃。 上个月,他就筹建了竹坊,着手制造竹纸。 拿内力作弊,加快造纸流程,试错获取经验。 费了一个月零六天,成功造出了可堪一用的纸张。 十二个精心挑选的退伍士卒,成为了第一批造纸工人。 “有了纸,学识的普及速度,应该会快一点。”谷璞不可能把纸捂在手里就自己一个用。 但,目前也只会让它在麾下各级军官与治下各级胥吏间流通。 竹坊每天只能造出两百余张八尺全开的竹纸。 多了也没有啊。 军中各级军官不识字还好说,乡里间的胥吏,常用的文字、算术,必须得会。 为此,谷璞可没少时间去教学。 教胥吏识字的时候,他不像指点部下修习武学那般,一个人教几十成百号人。而且,他治下也没有那么多胥吏让他教。 辖区内接连退伍的伤卒、更卒,安置的流民等等,加起来还不到三百户。 所以,他治下的胥吏,级别最高的,当数三个里正。 现在需要他亲自教的学生,只有三个里正。 里正教各自里内的里卒、里监门。 里卒、里监门,教里内什长。 治下胥吏的提拔,识字数量与算术优劣,是主要因素。 管理能力这些,可以慢慢培养么。 反正他治下的民户,大多是一人一户的退伍更卒、伤卒,胥吏又多为更卒、伤卒。 大家平时相熟,管理并没那么难。 再者,学识被束之高阁的时代,得到来之不易的求学机会面前,学习速度快,本身就是一种极具说服力的能力。 当初,他升任百夫长的第一天。 谷璞有心长远布局,左右骁韬等人诚心求学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他便开始教十二人识字。 从他们的名字开始教,而他们也没有私藏自己学到的文字,对自己麾下的士卒,倾囊相授。 在这方面,谷璞有异常强烈的自信,纵观战国七雄,没有一支军队,文化程度超越了他麾下的将士。 哪怕是每天只学会一个字,两个多月的时间,也能认识七八十个字。 这种千金难得的机会面前,士卒们岂会只满足于每天只学一个字。 他的有心加左右骁韬等人的无意,士卒最先学会的就是左右骁韬等人学的第一个字——他们各自的名字。 因此,士卒们,纷纷以左右骁韬等人的名字,称呼自己所在的连屯什伍。 秦国军制,百将,即百夫长,统辖两屯一百名士卒;再往上,为五百主。 谷璞厘定的百将,统辖三百士卒,介于百夫长和五百主之间。 因此,他给三百编制的百将统辖部队,起名为“连”。 但部队指挥官,仍称‘百将’,而不是‘连长’。 包括阵亡的翊和屯当初率领的部队。 两人虽然走了,但他们曾经率领的部队,仍以翊连、屯连自居。 …… 是夜。 谷璞与十二个百将、十二个副百将商讨营地防守、部队训练、更卒退伍等事结束。 墨鸦立马汇报道:“将军,匈奴的十万重兵,今日向西共推进一百五十里后,分为了八支。头曼率领的一支,有三万人;其他七支,各一万人。” “十万战兵西进,匈奴自己的疆域,应该没什么人了吧。”谷璞若有所思道。 “这……”墨鸦艰难跟上主子的脑回路,道:“位于赵国北部的匈奴腹地,应当还有五万可战之兵。” “匈奴部落内的老弱妇女也可引弓跨马,拼拼凑凑,凑五万战斗力稍弱的部队,应该没什么问题。”谷璞打量着沙盘。 半盏茶后,又道:“你亲自去一趟赵国北境,现在就走,将匈奴集结重兵西进的消息,设法告知李牧,不要暴露身份。” “是。”墨鸦话音未落,人已从营帐消失。 帐中的谷璞,仍死死盯着沙盘,呢喃自语,“猎狼人,战国四大名将,会不会抓这样的战机?东胡威胁更强,可,匈奴也不容小觑。” (本章完) 第28章 把它抢过来 第28章 把它抢过来 等了三天。 谷璞才等到送情报归来的墨鸦。 “一收到消息,李牧就派出了斥候深入匈奴境内探查。”墨鸦全程轻功赶路,站在沙盘旁边一边指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匈奴人的八支部队,距离我军大营,已不足三百里。” “月氏人有没有察觉匈奴西进?”谷璞这会要是还看不出来匈奴是冲月氏人去的,就该找块豆腐自尽了。 墨鸦没把话说的太满,“据属下探查,月氏还未获悉匈奴进兵的消息。” “通知各连,连夜赶制半旬的干粮。”谷璞沉吟许久,幽幽说道。 “是。”墨鸦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下了疑问。 …… 翌日。 天色微亮。 等了一晚上命令,没有再收到命令的十二个百将齐聚中军大帐,来问赶制干粮的原因。 “匈奴人的部队与永固城之间,相距不足一百五十里,南下进攻,不过是急行军一天一夜的事。我们得提防,匈奴人搂草打兔子,顺道攻击我们。”谷璞话说一半。 没说匈奴若是不进攻营地,便坐山观虎斗,抓住机会,凑过去狠捞一把的想法。 “是。”左右骁韬等人听出了谷璞话语中意犹未尽的意思,但没一个人出声发问。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想的答案,太过虚幻。 那可是十万匈奴和控弦三十万的月氏,想从他们身上薅一把大的,一个不小心,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谷璞麾下,开始紧锣密鼓的备战,部队几乎全部拉到了营地正西至正东边缘。 横跨百里的营地绵长防线,这样的调兵,倒没引起营内百姓和来往商队的异样目光。 堪堪一日。 局势却骤然生变。 每天至少出营的八个连队,悉数驻扎在营地边缘,按兵不动。 …… 陇西郡。 郡守府正堂。 郡守、郡丞、郡尉、郡监御史纷纷在此,与八名来自咸阳的官员攀谈。 “报~”一道厉喝声,令众人的交谈,戛然而止。 “何事如此慌张?”郡尉沉声道。 “启禀都尉,斥候来报,匈奴十万重兵南下。”闯入正堂的卫队五百主百喘着粗气回道。 “十万?!”郡守急问道:“已至何处?” “有八万直奔月氏边境,还有两万骑兵,好像在平戎都尉辖区附近。”五百主百不知是还没缓过气,还是惧怕堂内气质过人的十几人,紧张的不行。 “月氏?匈奴人哪来的胆子攻击月氏?”郡尉皱眉道:“加派斥候,尽快查清意图。” “是。”五百主应声退下。 出自赢氏宗族的郡守一直替宗族,牢牢掌控着陇西郡与月氏道之间交易的利益,对于吕不韦和楚系一脉插手抢夺雪盐的利益,十分不满,忽然听见这样的消息,不禁暗自发笑:“诸位平戎一行,可还继续?”“还是等斥候探清敌情,我等再议出关事宜,以免动摇平戎军心。”吕不韦一系的代表官员,冠冕堂皇道。 “这样也好。”郡守微微颔首,当即赶人道:“匈奴重兵陈于边境,还不召集众将议事。” 郡尉心底唾骂不已,赢氏宗族都已经没落到什么田地了,还在这儿破坏我们贵族谋利,真是不当人子,但却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阳奉阴违,“是。” 中枢来的八个官员,识趣走人。 边郡内务,没有旨意,他们不方便旁听。 万一吃了败仗,再别让边郡给他们扣一顶传露军情的帽子,来给自己脱罪。 …… 月明星稀。 谷璞召集十二百将,面无表情道:“匈奴未时开始进攻月氏,一路势如破竹,沿途月氏部落纷纷惨败。” “堪堪三个时辰,酉时末,匈奴骑兵,已攻至永固城下。你们看。” 说着,拿起根细长细长的竹竿,指向沙盘上的地形,“匈奴兵分四路,最西一路,有三万人,切入月氏道中部,就地防守,与月氏西王城周边各部落相互攻伐,打的有来有往。” “剩下的七万人,号召各部族集结重兵进攻月氏的匈奴首领,头曼,率领三万人,直奔月氏东王城永固城而去。估计,明日一早就会发起进攻。” “其余四万人,一分为二,在头曼大军两侧,与之齐头并进。其中,东路军两万人的进攻路线,紧贴着我们辖区的防线。” 帐内参加此次会议的墨鸦又详细解说了一下匈奴各路大军进攻的情况,“……” 听完,骁问道:“都尉,您的意思是……我们趁机偷袭匈奴东路军,与月氏联合作战,击溃匈奴人的此次进攻。” “不!”谷璞凝声道:“趁夜色,把部队带到永固城附近,等匈奴攻下永固城,我们立马出兵,从匈奴人手里,把它抢过来。” “抢永固城?!”左震惊道。 “没错,抢永固城。”谷璞开始给自己的决定增加说服力,“不管是匈奴人还是月氏人,都是以骑兵为主。不擅攻城!不擅守城!” “但永固城好歹也是月氏的两大王城之一,城高池深,匈奴人不付出相应的代价,绝对拿不下永固城。” “而付出巨大代价攻下永固城,匈奴人必定人困马乏,我们趁机出兵,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拿下这座月氏王城。” 韬问道:“假设我们拿下了永固城,修养过来的匈奴人的反攻,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不不不。”谷璞连声否决,“反攻也是月氏人反攻,而不是匈奴人。” “月氏虽然号称控弦三十万,可月氏一共才多少人口?不过人家是游牧民族,老弱妇孺皆可上马作战,有多少人说多少部队也没问题。” “但我们考虑的敌军,是他们的中青壮年男丁,发起进攻的匈奴人,显然比我们清楚,游牧民族实际上的可用之兵。” “他们两方的战斗力,差不了太多。突然袭击的匈奴人,固然打了月氏一个措手不及,可月氏反应过来以后,绝对够匈奴人喝一壶的。” “匈奴人哪来的时间,再调头对付我们?难不成你们认为,就凭最西线的三万匈奴,能挡得住来自月氏西王城的反攻?” 威苦笑道:“匈奴人挡不住,我们也挡不住啊。” “墨鸦,给他们好好说道说道。”谷璞摇头道。 “诸位将军有所不知,头曼虽然号召各部集结了十万重兵,攻伐月氏;但各部之间,却也不是一条心。”墨鸦解释道: “最西线的三万匈奴人,有两万是头曼自己部落的人。头曼如此安排,彰显着自己的诚意,也是为了让各部听从自己的号令。” “同时,更是为了确保,西线抗衡月氏西王城大军的防线,不出问题。” (本章完) 第29章 谷璞跑了? 第29章 谷璞跑了? “事实上,从一开始,头曼号召各部进攻月氏,只想着攻下永固城,未曾想过占据。” “头曼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加强自己在各部间的威望,成为各部的共同首领。” “此外,头曼亲率其他部落的部队攻伐永固城,还有消耗其他部落兵力、以便吞并的思量。” “因此,匈奴此次攻击永固城,不惜伤亡的可能性,极大。” 墨鸦解释过后,十二个百将,沉默了片刻,仿佛是在消化他话语携带的震撼。 骑率先问道:“你刚才也说了,头曼率领的是其他部落的大军,各部首领,必然也在。他们岂能忽视自己部落的兵力,折损过重?” “头曼自己部落的大军,正在与月氏的一半大军抗衡,其他部落加起来有七万大军,难道还不如头曼的三万人?”墨鸦反问一句,又解说道: “四路大军,只是相对而言。每一路,又分成三千或两千的小股部队,三四股奔袭围猎一个月氏部落。” “这样一来,各部落首领,也很难控制部下的战斗伤亡。除非,他们一开始就下令,让部下懈怠作战。” “可一旦他们当中有人下达这样的指令,战斗结束,与他们一同进攻月氏的部落,很有可能会不顾前一场战斗的伤亡,对其发起吞并战争。” 谷璞又道:“匈奴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月氏人,亦是如此。” “你们各连,都有月氏人,相信你们也从这些月氏部下的口中,对月氏,有所了解。” “明面上来看,月氏确实要比匈奴强;可是,我并不看好月氏。” “匈奴部落虽然也奉行弱肉强食的法则,但首领与部族子民间的隶属关系,要比月氏的部落酋长为王、子民为奴,强数倍不止。” “我们能招收月氏人为兵,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是月氏子民对部落酋长不满的最强佐证。” “王城被破,各部落遇袭,最后却只有王族和酋长安然无恙;伱们说,月氏王族,还能凝聚军心,发动有力的反击吗?” “我等谨听都尉军令。” 好吧,一通解释下来,左右骁韬等人,更懵逼了,他们只好选择,老老实实听令行事,反正他们也看清楚了,都尉是铁了心要抢匈奴人的战果。 “甚好。”谷璞轻笑点头,指着沙盘上的地形,说道:“左连进军葫芦谷,走……右连……” “是。”十二个百将,一个一个接令,接到自己一连的行军路线和最后目的地,立马转身离开营帐,领兵出发。 墨鸦也跟着十二百将,默默离开了营帐。 独留谷璞一人,静静观看沙盘。 …… 陇西郡,郡守府。 平日早已寂静漆黑的正堂,今夜已然深夜,却仍灯火通明,门口两队侍卫,把守森严。 郡守、郡尉、郡丞、郡监御史,及郡内数名校尉,落座堂内,什么也没商量,就在那儿干坐着。 等斥候的消息。 匈奴十万重兵,进攻比他们更强的月氏且毗邻陇西的月氏,由不得他们不关心。 倒不是他们担心匈奴人掉头攻击陇西郡,尽管也有这种可能。 而是月氏与匈奴间的胜负成败,陇西郡是秦国边郡这一点不会改变,但边境外是哪个当政民族,对陇西郡的影响,特别大。如果是月氏赢了,陇西郡军政事宜一律照旧。 可是如果是进攻的匈奴赢了,那么,陇西郡就得做出相应的改变。 秦国与匈奴一直以来,从来都不是和月氏一样井水不犯河水,商旅互通有无的共赢关系。 相反,匈奴游骑时常劫掠骚扰秦国边境,两方虽未爆发大规模战争,但各种小纷争,从未断绝。 攻伐东方六国,是秦国无数年来,最为紧要之事,这个方向的战争,也占据了秦国大多数兵力、粮草、将领等一系列资源。 哪怕是身为边郡军政要员的陇西郡高官,也认为,秦国的第一要务,是攻伐东方六国,而不是塞外异族。 因此,在手中兵马粮草等资源十分有限,且保证能够抵御匈奴进攻的前提下,有所斩获,才是他们应当考虑的问题。 漫长的等待中,亲自指挥斥候探查的曲候,收到消息后,赶来郡守府汇报详情。 “启禀诸位大人,斥候来报,有三万匈奴人,傍晚时已攻至月氏东王城永固城下……” 郡守问道:“匈奴可曾派兵进攻平戎都尉辖区?” 曲候回道:“不曾。匈奴东线的两万大军,紧贴平戎都尉防线而过,直指月氏道;期间,并未与平戎都尉掀起兵戈。” “据斥候探查,平戎都尉为防范匈奴袭击,集结了所有兵力,陈于辖区边境,严阵以待。” “命斥候继续探查匈奴各部战况。”郡尉下完令,转头说道:“谷璞不断的核功书简即便有假,但匈奴在其手中,有所死伤是肯定的。” “进攻强盛的月氏,匈奴不敢分散兵力和精力去攻击谷璞。” “可一旦匈奴赢了,定会掉头,征伐给他们造成一定死伤的谷璞一部;输了,也有极大的可能会将怒火发泄在谷璞身上。” “而谷璞辖区与陇西郡直接接壤,我们要做好匈奴踏平谷璞辖区后,继续进攻我郡地域的准备。” 郡守缀加道:“郡尉言之有理,当立即派大军驻守边境,严防死守,绝不轻动。” “不错。”郡尉深深看了眼郡守,迟迟说道:“我这就向边境防线加派兵力。” 翌日,晌午时分。 斥候急报再次传入郡守府内。 郡尉赶忙通知郡守等人,众人一到,便道:“斥候来报,谷璞防线、大营,皆已空空如也,大军不知去向。” “谷璞跑了?!!!”郡守诧异过后,语气中掺杂三分笑意,“我就说边境该加派大军,严防死守,以防万一。” “现在的问题是谷璞辖区的百姓,我们该怎么处理。”郡尉暗自恼火,平静道:“是派斥候通知百姓转移,还是派大军接应,亦或是不管不顾?” “谷璞辖区百姓不见大军踪迹,是什么反应?”郡守微微皱眉道。 郡尉暗自唾骂一声,沉声说道:“与平日一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谷璞平素只会在辖区内留极少一部分兵马,大军很少会待在营内。百姓对此,早已习惯。” “估计谷璞就是借助百姓的这种习惯,堂而皇之的率军逃离。”郡守大义凛然的谴责道。 “去向不明,难道就只有逃跑一种可能?”郡尉忍不住怒火,直接反驳。 “难不成谷璞率军离营,是为了袭击匈奴人?就凭他那小几百号人马,能偷袭得了匈奴的哪一路大军?”郡守不屑道。 (本章完) 第30章 攻入城内 第30章 攻入城内 郡尉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郡守说道:“谷璞跑了,他麾下的所有士卒,难道都愿意让亲朋邻里背负连坐罪名,随他亡命天涯?” “郡守大人……” 门外远远响起的疾喝声,打断了郡尉的话语。 “报~” “何事?”郡尉冷着脸问道。 “启禀诸位大人,斥候来报,匈奴人攻下了永固城……” 郡守起身惊诧道:“永固城破了?” “是。”汇报的曲候加快语速,继续汇报,“匈奴人攻下永固城还不到一个时辰,平戎都尉突然出现在了永固城外……” “谷璞跑永固去了?”这次,是郡监御史打断了曲候的话。 郡尉瞪了眼郡监御史,道:“继续说。” 曲候心底苦笑连连,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平戎都尉亲率六百骑兵,趁匈奴人立足未稳,顷刻间,便轻易攻下了东城门。” “然后呢?”郡尉追问道。 “平戎都尉与匈奴骑兵在东城门内展开了厮杀,我军斥候,未敢深入,战况如何,尚且不知。”曲候言简意赅道。 “六百骑兵,就敢攻击匈奴?”郡守嘲讽轻笑。 话还没说完,郡尉就打断了郡守后面毫无意义的话,“匈奴攻城的伤亡如何?” “匈奴人的死伤,极为惨重。”曲候停顿了刹那,平均了一下几路斥候汇报上来的数字,说道:“据斥候观察,匈奴强攻永固城,死伤应该超过了两万。” “再加派一些斥候,务必探清永固城内的详细战况。”郡尉命令道。 “是。” 郡守府,随即又陷入了一番无关紧要的争论。 …… 时间倒退两个时辰。 谷璞跨马假寐,左右二人骑着战马分立两侧。 白凤站在谷璞战马跟前,其肩头,不停的有飞鸟驻足,振翅飞离。 这次,因为倾巢而出,为了确保大营的安稳和行动更加隐蔽,谷璞便让墨鸦留下看家,带上了驭使飞鸟这项能力更强的白凤。 “匈奴人破城了……” “嗯~” “四个城门全部失守,一半守军溃逃出城……” “嗯~” 白凤时时汇报攻城战斗的变化,谷璞只拿鼻音回应。 “……” “匈奴骑兵在追杀城内的残留守军,还在大肆屠杀城内百姓。” “能在我们抵达城门前,打开城门吗?”谷璞睁眼转头问道。 “能!”白凤掷地有声道。 谷璞轻轻点头,道:“不要过早的抢夺城门,我也不需要你打开整个城门,只要能保证一骑全速冲锋的骑兵,不减速冲入城内即可。” “好。”白凤当即纵身一跃,朝永固城方向掠去。 “出发。”谷璞朗声下令,打马前行之际,转头说道:“通知其他各连,按计划进军。” 言罢,跨下战马,加快了奔行速度。 闻言,两侧的左右一挥手,等待军令的十个传令兵,朝着其他十连所在的方向,策马狂奔。 …… 率先赶到永固城的白凤。 以高超的轻功和神乎其技的驭鸟之术,越过城墙,藏身于紧靠城门的一座民宅中,静等大军的到来。 像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的那种紧张而又期待的感觉,令他很是陶醉。 时间缓缓流逝。 他留在谷璞身边的一只谍翅鸟,他的王牌侦察鸟回到了他的身旁。 白凤随即跃出民宅,站立墙角之际,右手在身前半空轻轻舞动。 “あがすざしてでち……”城门把守的匈奴人在说什么,他听不懂,也不需要听懂。 他只听见,城外的马蹄声,愈发清晰。 在匈奴人喊出声的一瞬间,先后六个一模一样的身影,极速冲向城门。 六片白色鸟羽,精准没入离城门最近的六个匈奴士兵的咽喉。 在六人倒地的刹那,六个白凤,合而为一。 一脚踢开城门门闩,双脚落地,双掌紧抓厚重的左侧城门。 匈奴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时,城门已经被他打开了一条缝隙,并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持续扩大。 “嗖~” 一个匈奴人手持长枪,眼见就要刺入白凤后心位置,却直接刺穿了白凤的身形,枪尖撞在了打开的城门门扇上。 与此同时,另一扇闭合的城门后,出现了白凤的身形。 他的身影浮现之际,一片白色鸟羽,没入了刚刚攻击他后背的匈奴人的咽喉。 “嗖~~” 紧接着,四支箭矢,一支紧追着前一支,自城门外飞入,飞行了数尺距离后,先后没入了围攻他的四个匈奴人的胸膛。 一个马头越过城门时,随着“砰砰”两声巨响,两扇城门一弹指间,猛然大张。 谷璞跃回马背的姿态,映入了白凤的视线。 白凤能想象到谷璞在马背跃起,两脚踹向城门的画面;却想象不到,这两脚,蕴含多大的力量。 他刚刚开过城门,城门的厚重,他深有体会。 “嗤~” 兵刃划过血肉的迷离声响起,白凤跃入城内,躲避箭矢注意自身安危的同时,双手连连投掷出一片又一片的白色鸟羽,帮着大军开始解决城墙上的匈奴守军。 左右两连先后入城,左连的人,对背后的城墙守军,不作任何理会。 沿着城门大街,径直向前冲杀。 晚一步入城的右连,最后四骑入城时,立刻下马关闭了城门。 与城墙守军,展开了厮杀。 右连入城就停止攻击的白凤,用心观察着谷璞的一举一动,还贪心兼顾留意着右连数十人的战斗场景。 谷璞手中的弓箭,仍然是他唯一的攻击方式。 但是,其开弓射箭的速度,奇快。 且射出的每一支箭矢,都有相应的战果。 甚至偶尔还会有一箭穿两人的斩获。 右连的将士,有用弓箭远程攻击的,也有用兵刃近距离厮杀的。 目睹右连用将近两刻钟的时间,斩杀了匈奴东城门绝大多数守军,一千多人,自身伤亡却不超过三十人。 白凤心底的震撼,无以复加。 而且,他还特别好奇,实力高绝的谷璞,为什么只用弓箭。 谷璞精通军中各类长短兵器这事,他可知道。 这个疑惑,及右连解决匈奴一百多名残余守军的战斗,因为谷璞策马离开,白凤不得不将之深埋心底。 紧随谷璞,离开东城门。 城内大街,刚看见落单的匈奴人,就能看见谷璞用箭矢将其诛杀的景象。 跟着谷璞来到南城门,白凤见左连与韬连,正在与匈奴南城守军厮杀。 还以为自己能观看一会战斗。 谁知。 谷璞直接离开了南城门,根本不做任何停留。 不久,又来到了西城门。 骑连、威连在与匈奴西城守军厮杀。 和之前一样,谷璞只是来这儿看了一眼,停都没停,直接走人。 (本章完) 第31章 及时补充 第31章 及时补充 跨马游街似的,又在北城门晃悠了一圈。 谷璞策马来到城中心的月氏王府。 头曼早已不在此处。 白凤适时汇报道:“我军先后攻占东、南、西三门时,头曼率军自北门离去,北门守军为其断后,被进攻北门的禁连、候连击溃。” “嗯~”谷璞点头,看着凌乱的王府和依王府建筑驻守的王族奴隶仇恨的眼神,道:“让各连,各派些月氏士卒过来。” “是。”白凤转身掠离。 谷璞骑着战马,立于王府门前,打量着暴发户似的奢华王府,即,永固城城主府。 “嗖”的一声,府内飞出一支冷箭,直奔他面庞而来。 侧首,左手两指夹住袭向面庞的冷箭,随手扔掉,反手一箭,射在了王府匾额之上。 “咔嚓”一声,匾额破裂坠落。 象征着月氏荣誉的两个王城之一的永固城,就此更名易姓。 一箭破匾,非但没起到威慑作用,反而引来了更多的箭矢攻击。 谷璞皱了皱眉头,环视一周,见四周几乎没什么人。 右手探向身前,虚空顿时为道道褶皱席卷。 宛若陷入泥沼的百余支箭矢,瞬间折转方向,飞向了射箭之人。 “……” 一连串叽哩哇啦的声音传出。 “咚~咚~” 谷璞策马,不急不缓进入了王府之内。 …… “咚咚咚……” 马蹄声不断,麾下月氏士卒不断赶来,出声见礼,候立于堂,“都尉。” 等各连派来的月氏士卒悉数到齐,白凤出言提醒,“将军,都到齐了。” 谷璞缓缓说道:“永固城,是你们的荣誉、信仰,可是,这个荣誉,却遭受了匈奴铁蹄的践踏,你们的同胞,受到了匈奴的屠杀。” “我们驱逐了城内的匈奴人,但,你们的同胞,却将我们视为了匈奴人,现在,我希望伱们,用尽可能平和的手段,化解他们的敌意,似以前一般,安稳过活。” “如果,你们的同胞,不愿在我治下生活,我可以让大军打开防线,让他们去寻找亲族;无需再与我等手足同袍,兵刃相见,血肉横飞。” “是。”月氏士卒齐声大喝,见谷璞摆手,转身小跑离开了曾经只敢眺望的王府。 白凤问道:“将军,他们能让月氏人放下武器?” “不能。”谷璞轻笑道:“而且,他们会被一些热衷于月氏王族的同族人袭击。” “那将军为什么派他们去找同族?”白凤不解道。 谷璞闭眼说道:“永固城有两种人,一种是王族亲属和各部落酋长亲属,一种是前一种的奴隶;同为奴隶出身的月氏士卒,最多只能让后一种人,放下武器。” “派他们去,则是为了让城内数量更多的奴隶,认识到月氏贵族,是如何看待他们这些奴隶,从而生起反抗之心。” 白凤沉默许久,这是赤裸裸的拿月氏士卒的性命,给更多的月氏人教学,“将军,他们会自相残杀吗?” “会,一定会。”谷璞肯定道:“攻城战斗中,各连的月氏士卒,爆发出的战斗力,要比平日更为强悍。” “属下也发现了,他们与匈奴人战斗时,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白凤若有所思道。“通知翊连……屯连……”谷璞凝声道,正事还没干完呢。 攻占永固城,彻底占据,并将其永久性的纳入自己辖区,绝非易事。 谷璞开始着手凭借有限的兵力,试图彻底占据月氏人一半的疆域。 …… 陇西郡守府。 指挥斥候刺探的曲候,转述自己眼中犹如天方夜谭的战报,“启禀诸位大人,平戎都尉攻占了永固城。” “你说什么?永固城内的大军,差不多有一万;哪怕是他们立足未稳,谷璞能趁机攻入城内,就凭六百骑兵,怎么可能从匈奴人手中抢来永固城?”郡守惊诧道。 同样震惊的郡尉,这次一点都不觉得郡守打断汇报,有什么问题。 曲候继续汇报道:“平戎都尉先后投入了两千余骑,还有八九百骑兵,在永固城四周与匈奴大军厮杀。” “据斥候来报,匈奴在永固城内的部队,逃出来了一半;平戎都尉攻进城中后,就关闭了城门,所以,城内的战况如何,斥候也不清楚。” 郡尉蹙眉道:“匈奴其他几路大军,战况如何?” “劫掠了月氏各部落大量牛羊马匹、粮食货物之后,开始撤离。”曲候照着斥候的消息汇报。 “匈奴没有再攻永固?”郡尉不解道,以匈奴的兵力,从谷璞的两千部队手里,抢回永固城,并不是什么难事。 “没有。”曲候浅述数十名斥候拿命换来的情报,“月氏西王城各部族大军,还未攻破匈奴人西线三万大军的防线。” “而东王城四周疆域内的大型部落,基本上已经被匈奴打残了,只剩自保之力;有两个月氏部族的酋长,尝试联络其他部落组建联军反击,但没能说服其他部落。” 郡监御史疑惑道:“既然如此,匈奴人没必要撤退呀,他们只要逐个击破月氏各部落,便可长久占领月氏一半疆域,一半疆域呢。” “斥候还未查清匈奴大军撤离的原因,估计是自身伤亡惨重,无法抵抗来自月氏西境的反击吧。”曲候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到自己身上,硬着头皮回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郡尉接上话茬,“斥候的情报会有一些误差,但也不会差太多;按照斥候的情报,匈奴进攻月氏东境的三路大军,伤亡近半。” “攻击永固城的一路,死伤两万,最是惨重,其它两路,死伤也将近两万;西线抵抗月氏东境攻击的三万大军,虽然固守着防线,伤亡也必定不小。” “即便是匈奴还有增援,最多也就落个惨胜的结果,还不如趁好就收。” 郡监御史疑惑道:“发动突袭,最后灰溜溜的回去,匈奴人,图什么?” 陇西郡守府,以无尽疑惑而告终。 …… 攻下永固城当夜。 谷璞就将军政中心,迁移到了永固城。 实际就是墨鸦来到了城内,然后,就是谷璞以北冥神功治愈了退伍伤卒,让他们转为民户,拿着工钱,在城内修葺各类急需的设施。 之前辖区的民户、商户,不可能有变动。 各连进行短暂休养、补充后,立马就投入了还未了结的战争当中。 所谓补充,是指月氏士卒说服的月氏人加入部队的兵力补充。 突袭抢夺永固城,死伤近千人,但谷璞麾下的兵力和战斗力,却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加。 究其根本,是上马即可作战的月氏人的及时补充,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大军。 (本章完) 第32章 点齐兵马 第32章 点齐兵马 “伍忠,尽快完成所有民户户籍登记……康松,扩大招兵的范围和规模……” 永固城,城主府,正堂,谷璞给众刚上任的什长们,安排任务。 《诗经·雅·天保》中曾言:百姓,官族姓也。 春秋以前,只有王公贵族才配拥有姓氏,普通人,只能有‘名’,不能有‘姓’。 到了春秋后期,各霸主国内的土地私有地主阶层,渐渐替代土地嫡子世袭的领主阶层。 贵族专享的百姓,随之渐渐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进入战国时期后,各国无名无姓的有些平民,从伍或出仕有所成就后,便以官职之名,作为自己的姓氏。 同时,“因生赐姓、胙土命氏”,是姓氏产生的公认渠道,受封的君侯、卿大夫往往以所赐封国、食邑立族命氏,形成新的姓氏。 “姓”和“氏”,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妇人称姓,男子称氏”,“因生赐姓,胙土命氏”,“姓别婚姻,氏明贵贱”。 姓是氏的源头,氏是姓的分支。 姓是血缘传承的谱系,氏是社会地位的标志。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西周时的封建宗法制度。 由姬姓周天子封邦建国、“胙土命氏”的大小诸侯达数十个之多,而这些大小诸侯以国、以邑为氏,形成了姬姓分支的新氏族。 及至春秋战国之际,诸侯兼并,长期战乱,“礼乐崩毁,社会失序”,“姓氏双轨”赖以存在的社会基础日益崩溃。 亡国失氏者屡见不鲜,一些社会地位低下的庶民百姓,市井小民,乘势而起。 姓氏,虽然依旧弥足珍贵,但却不复春秋时期那般神圣。 而谷璞麾下,军政双方,都有一些以职位给自己取称姓的。 如:伍、武、什、石、史、…… 甚至其中还有还自己取姓康、安、米、……的月氏士卒。 对此,谷璞持漠视态度。 他自己的姓、氏,也经不起考究,更何况,他又有什么理由,打压麾下军政官员胥吏追求上进。 一来二去,自己取姓的风气在他的治下,广为盛传。 伍长、什长、里正,乃至于几个百将,都跟风为自己取姓。 谷璞没管,其他人抨击也没用。 吕不韦来了,也不敢说一句他麾下军官胥吏自己取姓的不是。 这玩意,各国君王、诸子百家,也都是捏着鼻子持默认态度。 “史钧,安排想去原辖区落户的伤卒随军返回;另,里正夏宏升任亭长……” 命令以一系列的人事调动暂时画上句号,谷璞递过去一沓晋令,目光呆呆的望着空荡荡的大堂。 放空自己。 很快,这份难得的宁静,就被冲进大堂的士卒打破。 “都尉,骑连奉命征讨黄石川的月氏部落大军,斩敌一千两百余骑……百……百……” 谷璞心里猜到了答案,但有些不愿意相信,“百什么?天塌了还有我顶着呢,怕什么。” 士卒登时红了眼眶,沙哑道:“平定黄石川部落后,百将巡查构筑防线,清剿零星抵抗力量时,被酋长妻子,以毒箭袭杀。” “让你们副百将代管骑连……”谷璞沉吟许久,叹道。 “副百将率军进攻毗邻部落援兵时,身中流矢,也……也阵亡了!”士卒用哭腔打断道。 谷璞提着笔,久久无法落笔,笔尖的墨汁掉落在洁白竹纸,浸染了一大片。 被韬连传令兵跑入堂内的动静惊醒后,谷璞换了张纸,一边写一边说道:“屯长童兴升任副百将、暂代骑连,其副屯长升任屯长……” 言罢,止笔,谷璞肃声道:“墨鸦,传令各连,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是。”墨鸦余音未了,人已消失在了正堂。 骑的死亡,谷璞忽然间的伤感与一闪而逝的颓废,墨鸦能感受到,白凤能感受到,骑连和韬连的两个传令兵也能感受到。 “慈不掌兵!”谷璞如此宽慰自己,可心里清楚,骑的死亡,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从攻入永固城开始。 十二个连就没有停止过进攻的步伐。 即便是有,也只是眨眼就好像会过去的夜晚的短暂休息。 不断有月氏人补充进各连,不断的死伤数字也在各连诞生。 甚至有好几什,整什整什的牺牲。 加上每天还有十几、几十更卒退伍。 各连士卒,除了百将、副百将、屯长、副屯长以外,几乎全部换了一茬。 反倒是最应驻扎大批精兵强将的永固城,却只有少数退伍伤卒、更卒,在城内安家落户。 十二个连,皆在新辖区各处征战,消灭辖区内的抵抗力量、清理匈奴留下的斥候小队、抵抗来自月氏西王城的反攻。 谷璞简简单单的一视同仁,与月氏士卒拿着爵位、土地退伍的真实案例,让一个个月氏部落的大批子民归心。 但有决意反抗到底,离开从小长大的部落投奔西王城王族或各酋长的人,仍是大多数。 不过,少半人的投诚,已经让谷璞心满意足。 再多的话,他就该考虑怎么打压月氏人在他治下的崛起了。 连续征战了三天,因为骑的死亡,谷璞修改了原定的作战方案。 每个连负责一块区域,以屯为作战单位,每天两屯,轮流出击。 十二百将,晋为千夫长,统率编制一千八百人的“营”级部队,招兵扩编。 半个月过去。 各营快速扩编到了一千八百人。 只因最初参军的月氏人中,有很多斩首获爵、又因伤退伍,获得了大量土地、粮食,安家过活的例子在前。 激发了数以千计,长期倍受打压,只能为酋长征战、放奴的奴隶们从军博取优渥待遇的心。 偌大一个秦国,对士卒颇为优厚的待遇和军功爵的激励下,都能掀起举国从军好战之风。 与之相比,更为优渥的待遇和政策的诱惑下,半个月招兵两万有余,不足为奇。 辖区边境,先后八个不满编营,轮流防守来自月氏西境的反攻,付出了足足八千多人的伤亡。 若非不断逃入月氏西境的东境子民,流传描述谷璞实施的策令,动摇了月氏西境军心。 这场尸横遍野的拉锯战,维持了二十三天的战斗,绝不会就此结束。 …… “威没了?”谷璞杀气腾腾的盯着墨鸦,问道。 墨鸦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情报,“威千夫长率两连人马巡查边境防线时,撞见了月氏人派出的五千精骑。威千夫长身先士卒,击溃了月氏偷袭边境军营的行动,不幸陨于阵中。” “传令禁、翊、武、勋四营,点齐兵马,移防西境大营。”谷璞转身拿起弓箭,就要往外走。 “将军,月氏袭营部队被威千夫长击溃后,已全军后撤百里!准备撤军了!”墨鸦非常清楚这场拉锯战的胜利,来的有多不容易。 十二个营,两万一千六百多名将士,前前后后死伤一万三千多人,各营连士卒是一茬一茬的换。 若不是月氏当地子民的不断加入,部队早就打光了。 偷袭月氏大胜,扭头就在谷璞手里吃了个闷头亏的匈奴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小股部队的游猎无止无休。 这时候,再去挑衅月氏,墨鸦不管怎么想,都不认为这是一个明智之举。 谷璞冷声道:“通知四营,点齐兵马!移防西境大营!” “是。”墨鸦垂首邪笑,化为一缕黑烟,消失在了正堂,这就是值得自己追随的理由,不是吗? 一旁候着的鹦歌和白凤,双眼迷离的看着离开背影,怔怔出神。 “小凤儿,傻了?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回神的鹦歌莞尔一笑。 “我再说一次,别这么叫我。”白凤表达出自己的强烈不满,运转轻功,追赶谷璞。 (本章完) 第33章 这是你的际遇 第33章 这是你的际遇 一人一骑,谷璞直奔边境。 自此以后,月氏东境,只是他平戎都尉辖区。 与月氏,再无瓜葛。 纵马疾驰在草原之域,谷璞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刚刚穿越的时光。 发配充军、添为斥候、立功免罪、晋爵升任…… 一路走来,堪称传奇。 可是,又有谁会记得,随他走这一路而倒下的那些人。 …… 北地郡守府,正堂。 郡守不敢置信道:“消息当真属实?” 郡尉接道:“再三验证,绝无误差;陇西郡的同僚,也证实了消息的真伪;陇西郡向我们隐瞒,也能说得过去,但向咸阳上报时,不可能作假。再说了,无凭无据,王上岂会颁发旨意?” “这么说,谷璞真的打下了月氏一半疆域。”郡守即便是早在大半个月前就收到了谷璞派人送来的核功书简,但却将其随手搁置在了一旁,无他,觉得异常荒谬而已。 却在分别控弦十数万的月氏与匈奴的夹缝中,凭三千人马,攻占月氏一半疆域,横跨近千里,怎么可能嘛。 现在,事实却告诉他,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王上拟晋谷璞十三级爵,中更,旨意已从咸阳发出,不日将抵永固。”郡监御史幽幽说道:“听说,朝堂还有人建言,谷璞应晋十六级爵,大上造。” “相国大人言之,当年,白起征战一生,立功无数,方才晋升此爵,谷璞何德何能,轻易就可晋升此等高爵。” “王上听从了相国大人的建言,将士功勋另计,全体士卒、伍长、什长、屯长晋爵一级,百将、千夫长晋爵两级,谷璞晋爵三级。” “不然的话,谷都尉此时,爵位早已凌驾于我等之上。” 背靠吕不韦的郡丞差点没气死,你阴阳怪气的朝我说什么,晋十六级爵大上造的话还不是你们楚系一脉的人说的。 你们当老好人,替王上撑台阶,恶人就得相国大人一系背负,谷璞能割让新占疆域的利益给伱们吗?真的是…… 当即,郡丞呛道:“平戎都尉拓展我大秦疆域,乃是不世之功,然其与大秦有史以来、素无兵戈的月氏互相攻伐,月氏商道,必然断绝。” “我大秦以丝绸谋生及诸多行当的万千子民,将食不果腹,此战,亦有弊漏之过。” 郡守冷笑道:“开疆拓土、断绝商道,个中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说。” “然也,王上旨意既出,传送的旨意的官员,为何走的如此之慢?整整一旬,还没出内史郡。”郡尉嗤笑一声,拂身离去。 心底为谷璞默哀了两秒,估计,罗网的杀手,已经到永固城了吧。 才干过人却特立独行的例子,各国比比皆是,但最终享誉天下、功成身退者,寥寥无几。 …… 青山,绿水。 “噗~” 口中狂吐鲜血的白凤,忽然出现了在了策马疾驰的谷璞前路,浑身颤颤颤巍巍的,站都站不稳。 谷璞勒停马匹,上前刚要查看,正前方与左右两侧,分别爆发出一道强烈的杀气。 三道身影,先后立足于谷璞三方。 正前方一人,是个背插六把刀的男子,脸上有几道伤疤,身上有股熟悉的行伍气息。 左侧一人,是个黑发黑面的男子,手中一把深蓝色长剑,背后背着个蜂箱,气息比较怪异。 右侧一人,是个妖媚女子,手持一根长笛,怀里抱着一只黑猫。 谷璞左手成爪,不远处的白凤瞬间被吸至他的身侧。 “将军,是八玲珑。”白凤来不及解释这个杀手团体的详细情报,虚弱的他,也没有解释的能力了。 他虽然从三人的联手攻击下逃离,但也是命悬一线,快速逃来汇报,已将他遏止伤势的最后一丝内力,消耗殆尽。谷璞正是看出其伤势致命,才会在此时抽出一只手,为其疗伤。 八玲珑的乾杀、艮师、离舞,他还是认识的。 只不过,他没想过,吕不韦会派这三人,来刺杀他。 乾杀三人,见谷璞伸手就将白凤抓到身侧的这一手,对视一眼,好像是在用眼神告诉另外两人,情报有误。 下一瞬,三人几乎同时发起了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 从白凤落地到三人攻击的过程,不过三五个呼吸的功夫。 只见谷璞右手在身前半空成爪,轻轻一招,艮师就飞抵他掌心之前。 化爪为掌,裹着阴柔冷于寒冰、阳刚胜却火炉的阴阳内力,一记直拍。 “噗~” 直叫其飞身倒退。 紧接着,乾杀和离舞,也步了艮师的后尘。 乾杀三人接连重重砸落在地,挣扎着起身。 谷璞依旧单手为白凤疗伤,没管翻手之间就能镇杀的三人。 三人刚挣扎起身,准备逃离,三片黑色鸟羽精准无误的没入了三人咽喉。 令三人,再度倒地,永久性倒下。 一缕黑烟随之出现在还热乎着的三具尸体旁,墨鸦的身形,快速浮现。 正是察觉到了墨鸦的到来,谷璞便没理会乾杀三人。 “八玲珑,秦国小有名气的杀手团,你小子能在他们手中逃……”墨鸦感激的看了眼谷璞,打趣起脸色渐渐红润的白凤。 话说到一半,猝然终止,双眸开始连连变化,极为诡异。 谷璞皱了皱眉头,招手将其吸至右手侧,内力探入其体内查看。 “运功。”这话,既是他说给白凤听的,也是他说给墨鸦听的。 白凤的伤势简单,墨鸦的情况,就是半天都看不出情况。 许久。 他把白凤的伤势治愈了八成时,方才查清墨鸦突然间的变化,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来说,是乾杀的灵魂还未消失,闯进了墨鸦体内的百会大穴。 这时,他才想起,后来的八玲珑,正是凭借乾杀能够吸收他人灵魂和能力为己用的特殊能力,得以组建。 人格分裂的罗网天字一等杀手,黑白玄翦,也籍此存活。 弄清楚了缘由,谷璞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内力,牵引墨鸦自身的内力,在其体内,游入百会穴中。 如同海浪拍击海岸一般,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百会穴内的两股陌生力量。 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 白凤伤势痊愈,且跨过了这段时日来卡住他更进一步的门槛,正式成为了一个二流武者。 墨鸦慢半步恢复,睁眼立马退后半步,拱手弯腰道:“多谢将军。” “这是你的际遇。”谷璞轻笑道:“乾杀勉强算个用剑高手,巽蜂指挥控制蜂群的能力,于你而言,都是值得称赞的裨益。” (本章完) 第34章 正是我要的结果 第34章 正是我要的结果 “但是,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在人前,暴露你能指挥控制蜂群的能力与可观的剑术。” “白凤你也是,平时刺探情报,尽可能不要驭使千百飞鸟,只驭谍翅鸟即可。” 说完,不再理会二人,翻身上马,朝着边境大营,策马狂奔。 “什么剑术和蜂群?”白凤直白发问,默默将谷璞的话,记在了心里。 藏拙。 这一点,谷璞将其演绎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 情报强如罗网,还不是拿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三流武者。 不然,怎会只派出一个小小的八玲珑杀手团,来刺杀拥兵两万多的平戎都尉。 “如果我刚才没来,这有可能就会是属于伱的一份机缘。”墨鸦觉得是自己的出现,抢走了这个徒弟兼兄弟的际遇,因此,简单说了句后,才解释道: “八玲珑杀手团中的乾杀,击杀他人以后,可将他人的灵魂和能力,收为已用。乾杀死亡之前,体内还有一个名为‘巽蜂’的灵魂。” “乾杀自身剑术不俗,而巽蜂则拥有指挥控制蜂群的能力。但,乾杀的这项特殊能力,有个非常大的弊端。” “他人的灵魂意识,会以一种另类的方式继续存活,时常还会主导他的身体。刚刚,将军出手,替我抹除了乾杀与巽蜂的意识。” “只留下了两人生前的剑术等武学,让乾杀吸收灵魂为己用的特殊能力,消失不见。” “就这啊?”白凤一副没吃上大瓜的模样,他还以为有多么神奇呢,敢情就是平白无故得到了指挥控制蜂群和不俗的剑术,就字面意思。 “将军的话,多上心;今日的事,就是个教训。”墨鸦意指白凤隐藏刚刚晋升的二流武者的实力。 他日,即便是不能扮猪吃虎,也能在紧要关头增加逃命的机会。 “知道了,用不着你跟着念叨,你还是多注意你自己吧,你跑的可比我忙多了,别哪天随随便便折在一个无名小卒手里。”白凤的语气十分不耐烦,纵身飞掠追赶谷璞。 心底却暖洋洋的,这里的一天,要比姬无夜手下一年时间,还要精彩。 当然,他跑这么快,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刚刚差点死在八玲珑手里,特别丢脸。 …… 谷璞来到西境大营时,四营人马,只有离得最近的勋营抵达。 其他三营,正在赶来的路上。 谷璞便抓紧时间,送了威一程,安排好威营千夫长、副千夫长及阵亡军官空缺位置的补充,看了看威营将士。 亲自送威营离开西境大营,移防永固城东域。 一直等到其他三营人马到齐,谷璞才在大营中帐召集了四营正副千夫长与正副百将。 “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谷璞环视众人,问道。 “知道。”众人齐声应道。 谷璞再道:“知道就好,有人反对吗?” 见无人应答,反而杀气腾腾的样子,谷璞暗暗点头,道:“月氏营地,已撤至我军防线一百五十里开外。有兵,六万。” “而我军营地与月氏营地中间,尽为平原,无险可据、无险可依;不论如何图谋,笼统来说,只有正面硬攻与夜间袭营两种方式。” “但,我们是去给兄弟们报仇的;所以,我不想用偷袭的方式,而是堂堂正正的冲锋,用兄弟们倒下的方式,给他们报仇。” “都尉,我营随时都可以发起攻击。”最后领兵到达的禁,说道。 其他三人,先后表态。 “让兄弟们再休息两个时辰。”谷璞摆手道:“战马也要时间养精蓄锐。你们看,月氏营地大体为分三部分。” “前营是袭击我军大营的一部,约两万人;中营是月氏王一部,约三万人;后营是月氏人的辎重所在,营内约一万人。”“平原四周无险可据,既是弊端,也是益处;届时,我们兵分两路,不管月氏前营、中营,从南北旷野绕道直奔后营。” “翊、勋二营左右两向先行,攻入后营后,翊营就地转入防守,截断月氏大军西进道路;勋营掉头冲击月氏中营,武营封锁月氏大营以北道路,禁营自营地向前推移……” 谷璞讲完作战计划,勋问道:“都尉,南边呢?月氏若败走南方,我们根本无兵可守。”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样的作战安排,四个营根本分不出多余的兵力,封锁东、北、西三个方向道路的同时发动攻击,已是万分艰难。 肯定会有月氏数十或数百乃至于数千人的小部队,穿过所谓的封锁线。 “让他们向南败走,正是我要的结果。”谷璞凝眸道:“一旦月氏呈现向南溃败的势头,各营立马推进西、北、东三向的封锁,务必确保月氏败走南方。” “是。”众人满脑子的问号,懵懵应声,根本想不明白,迫使月氏败走南方的意义何在。 …… 两个时辰后。 到来更早、休息时间更长的翊、勋两营,分别朝着西南方向和西北方向进军。 谷璞与战斗任务最重的勋营,一起行动。 白凤在前面开路,一一清除进军沿路周边的月氏斥候。 一只体型娇小,飞行时没有任何声响,眼力比鹰隼还要犀利的谍翅鸟,为大军带路。 正常速度进军。 谷璞率领勋营,抵达月氏后营正北三十里处。 让白凤和墨鸦沟通,也是给部队尤其是战马,一点休息时间。 等白凤用谍翅鸟确认,由墨鸦领路的翊营,已按时抵达月氏后营正南三十里时。 谷璞下令,全军出击。 时值黄昏,残阳如血。 一千八百匹战马奔行的动静,不是任何手段能够遮掩的。 所以,唯有全速冲锋。 赶在月氏人做好完善的防御并调派援兵之前,冲入敌营。 谷璞参加的每一场战斗,向来都是身先士卒。 勋营迫近月氏后营三里时,没有任何军令,自行一分为五,以连为单位,散却不分、合却不整。 相互配合,互为犄角。 这是各营在一次次的实战中,磨练总结出的最佳攻击阵型。 “嗖~” 冲在最前面的谷璞,射出了第一支箭矢,战斗的无声号角,兀自吹响。 两军还未相接,你来我往的漫天箭矢,就已对双方,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白凤和墨鸦反复侦察数次的情报,并留有谍翅鸟、乌鸦一直监视,自然不可能出错。 月氏后营当中,虽有一万大军,但后勤辎重部队,战斗力又怎么能与主力部队相比。 哪怕是月氏军中也有个屌炸天的火头军,数千骑兵面前,照样得歇菜。 除非这个火头军能打十二个剑圣。 (本章完) 第35章 驱狼吞虎 第35章 驱狼吞虎 这玩意可能吗? 打十二个剑圣,哪个子有这能耐? 言归正传。 从营地边缘杀穿军营,勋营随谷璞调转马头,朝着东方赶来支援的中营大军,一往而前。 暮色渐近。 月氏人的后营军帐、粮草辎重之上,溅满梅般的血滴。 营地地面,或尸骸或伤员,被马蹄覆盖踩踏。 追着自己射出的一支箭矢,谷璞最先闯入中营大军之中。 这次,他没像攻占永固城一样,只用弓箭。 伸手差不多就能触碰到两三名敌军将士,这样的距离,弓箭根本施展不开。 但也不是挎在腰间的制式八面汉剑的佩剑。 反手将弓负之于背,只见他抬腿从得胜钩、了事环上摘下银枪,杀将了过去。 马上作战,长兵器,必定更具优势。 施展的枪法,也只是套大开大合的二流枪法。 以军中不入流的枪法为基础,深化改良出的二流枪法。 随着退伍更卒、伤卒数量增加,铁坊工人持续上涨,军中的制式兵器种类,也随之增加。 因此,谷璞又给大军创造了几十门兵器武学与适合大军将士步骑战的轻功身法。 不多,刚好六十门。 加上之前的一百二十门横练功法、一百二十门武学。 如今,他为麾下将士提供的武学,不多不少,正好三百门。 三流有三百门,二流自然也有三百门。 但,功法武技修炼最快的几个千夫长,也不过把自己专精的两三门二流武学,修习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一流武学,创造与否,权看谷璞的心情。 好吧,硬创,确实能创出来。 但,必定比不上在某个节点,由灵感塑造而出的高深。 这不,战场中二流枪法用着用着,感觉有点不得劲。 谷璞军中的第一门一流武学,便由此诞生。 一流和二流之所以有一、二之分,是因为将它们分割开的界限,划开了二者间的质的差距。 一记回马枪,诛杀一名月氏将领,谷璞看了眼随他冲杀的勋营士卒。 随着编制扩大,部队人数增加,各营连的组成不再像以前屯什的那般简单。 骑兵,需要配备一定的辅兵;此外,每营还有一百人的后勤部队。 倘若部队编制再度扩大,仆从军也将充斥于各部之中。 现在,每营满编是一千八百人,可实际投入战斗的骑兵,不过一半稍过,正好一千。 辅兵与后勤兵,以及各营的预备补充军、也就是新兵,占据了不少名额。 《商君书·兵守第十二》有言:壮男为一军,壮女为一军,男女之老弱者为一军,此之谓三军也。 古代战争动不动就几十万上百万大军,并不是说有效的战斗力,辅兵、民夫、壮丁甚至是战俘都可以算做是战斗力。 但实际上,他们的战斗力微乎其微。 谷璞如此,秦军如此,七国军队如此;月氏,亦是如此。 所以,此刻与勋营投入战斗的一千将士战斗的月氏中营前来支援的‘一万大军’,真正数量,只有一半。 身先士卒,凭借一套诞生即登峰造极的一流枪法,谷璞率先杀穿支援大军的战阵。 勋与副将紧随其后,一千骑兵,付出一定伤亡后,快速将月氏军阵从中间撕裂。宛若离弦之箭一般,直指月氏中营。 因冲杀而降低速度的战马,再一次开始全速冲锋。 片刻之后,两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箭雨。 墨鸦突然出现在谷璞的战马旁,吓的战马一个趔趄,差点把谷璞给丟掉。 “将军,月氏王亲自在前线督战,就是中门左侧第二个栅栏后骑兵拱卫的那个人。”墨鸦的语速和与战马齐头并进的速度一样快,说话的间隙,还扭身躲了支箭矢。 “知道了,你们两个注意自己的安全。”谷璞当即搭箭在弦。 要不是墨鸦汇报,他会把堂堂月氏王,当成一个骑兵屯长之类的角色。 实在是月氏王的伪装,太像了,其所处的骑兵小方阵,与其它栅栏后准备冲锋的骑兵小队伍,细细打量,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 “嗖~” 瞄的时间越长,准头差的越大;深谙此道的谷璞,箭矢上弓的瞬息,两指一松,箭矢脱弦疾飞。 转眼间,就见木质栅栏后墨鸦所指之人,咽喉插着支箭矢,落下马来。 很快,其四周的数十名骑兵,率先陷入了纷乱之中。 且这个状况,极速向四周开始蔓延。 从而,搞笑的一幕出现在了勋营将士眼中。 他们射箭攻击刚刚还和他们战斗的月氏中营两万大军的一万战兵,居然没什么反击。 他们快冲到月氏中营的时候,月氏大军竟然自乱阵脚,乱成一团。 尽管其中不乏个别酋长之类的首领杀人立威,以组织部队尽快反击,可却没啥卵用。 谷璞收回弓箭,一杆银枪入手,左右两下,挑飞挡路的栅栏,入营冲杀在前。 每分每秒都有人死亡的战场上,谷璞与勋营冲锋的月氏中营中门口,理应防御最为严密的地方,反而却是月氏大军最为混乱的一处。 缘此,谷璞刻意压制着冲锋的速度,在此转圈冲杀。 战场厮杀经验丰富的勋营将士,立马转为更适合一点久战的阵型,进行战斗。 入营,厮杀……不,准确点来说,基本是勋营单方面的屠杀,只持续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第一个扔掉兵刃转身逃跑的月氏战兵,快速诞生。 有人领头,同样的一幕,如同瘟疫一般,以一种异常离谱的速度,普及月氏全军。 做好全军死伤超过八成心理准备的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有点不知所措。 下意识的以过往的作战经验,下达了命令。 追! 能杀多少算多少。 中营的快速溃败,犹如导火索一般,令厮杀正惨烈的月氏后营大军和中营去支援后营的大军,选择了主动撤离败走。 还没加入战场的前营,倒是干脆,直接跑到了两营败军的前面。 让从正面缓慢推进的禁营,懵逼不已。 怎么他们刚一亮相,月氏人就跑了? 什么时候,他们禁营,有如此威慑力了? 懵逼归懵逼,禁还是第一时间下达了加速向南边进军,落实围堵月氏大军的作战计划。 四营各自的辅兵、后勤兵、补充兵留下补刀、打扫战场;主力战兵按照各自的作战方位,稳步推进。 逐月氏大军主力,向南败走。 “都尉,我们为什么要把月氏人赶往南边?”眼见胜利的天平,沉向自己一方,勋奉命安排好麾下几个百将率各连追击,但不要追的太紧,传达完命令后,问道。 “驱狼吞虎。”谷璞勒停战马,解释道:“让月氏大军,去攻伐西戎狄羌之地,我们跟在后面捡现成的。” (本章完) 第36章 组建卫队 第36章 组建卫队 “自从数百年前,受到中原文化影响的河湟地区的羌人由狩猎、畜牧转到了农业。” “这样的变化,使得四方零散部落渐渐聚集,‘酋长’、‘戎王’这些部落首领应运而生。” “他们不仅奴役自己部落的子民,还驱使族人向外扩张。在部落间的争斗中,人、畜、牧地都是争夺的对象,俘获的人则充作放牧的奴隶。” “马逐渐用于军事,动辄十数万骑;各大型部落与周边依附他们的众多零散部落,占据着极为广袤的疆域。” “以我们辖区的兵力和人口等资源,三两年内,无法组织兵力进攻西戎氐羌之地。” “与之毗邻的月氏人,这么些年,能遏制西戎氐羌向外拓展,俨然有压制他们的实力,也了解他们的战斗方式和一部分的部落分布组成。” “败退的月氏大军,现在面对的最紧要的问题,就是粮草辎重,败走西戎氐羌之地。” “有且仅有的第一选择,就是劫掠足够返回自己部落疆域的粮草。如此,定然也会引起西戎氐羌的反击。” “月氏人在前劫掠攻杀,吸引西戎氐羌的仇恨;我们在后进军驻营,吞并地盘。” 最后,谷璞命令道:“等月氏大军进入西戎氐羌地后,勋营撤出战斗;禁、翊、武三营继续追击。” “是。”勋怔怔应声,望着月光下调转马头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收回目光。 起初,因为当初冒冒失失的行径,致使翊、屯死亡前例,以及攻占永固城的成功,他们选择无条件服从此次以卵击石的作战命令。 但这一次作战计划中,丝毫没有提及进攻使威死亡的月氏前营大军的部署。 他们几人,心底是有一丝不满的,却没想到,谷璞最后会用这样的方式,来给威复仇。 作为敌人,他对月氏人,不禁产生了那么一丢丢的同情。 …… 月明星稀。 谷璞没有再继续逗留,直接返回了永固城。 路上,墨鸦汇报道:“将军,匈奴人那边有动静了;匈奴攻下永固城的第二天,李牧率赵国北境八万边军,自雁门而出,攻击匈奴腹地。携七万多匹牛羊马匹而归。” “具体战况,属下未能探查清楚;头曼率军携大胜之势返回,用近一个月的时间,暂时勉强使匈奴各部臣服。但,还未成为各部推崇的共同首领。” “怎么个勉强臣服法?”谷璞若有所思道。 墨鸦回道:“月氏被匈奴重创,无法进行报复性反击;可匈奴自身的伤亡也不小,又经李牧攻击,元气大伤。” “各部明言,如果头曼能带领他们,在兵强马壮的东胡旁边崛起,他们就尊头曼为各部最高首领。” “这样啊~”谷璞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匈奴这么长时间,只派小部队轮番出击,没什么大动作。”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些被派来攻击我们的部落,是出自头曼威信不足的部落吧?” “对。”墨鸦接道:“头曼正在着手整合诚心诚服的大部族,彻底吞并那些可吞并的小部族。” “我们辖区北部驻扎的两个大型部落,都没跟随头曼进攻月氏,在李牧攻击匈奴腹地时,又是伤亡最小的部落。” “这两个大型部落会西迁,不仅是头曼有心削弱两部实力,其它受创较大的部落,也在有意无意的排挤两部。” “看来,这个部落的首领,很精明呢。”谷璞嗤笑道。 墨鸦笑道:“李牧进攻时,这两部并未向其他各部伸出援手,且快速转移了部族,躲避赵国兵锋。” 谷璞暗自松了一口气,“有东胡和赵国北境边军牵制,匈奴一年半载,不会调集重兵向我们复仇。” 他其实挺担心匈奴报复的,这次驱赶月氏人进入西戎氐羌地,也是他临时起意。 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方法,付出较小的伤亡,还能狠狠挫败月氏大军的时候,突发奇想,并付诸行动。甚至他都做好了匈奴大举进攻报仇时,南移西戎氐羌地躲避的心理准备和大体方案。 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下,谷璞缓缓说道:“回去之后,你从各营挑选人手,给我组建一支卫队,有三百人就行。” “由你指挥,平时主要负责清楚境内各方势力的细作间谍,传递命令之类的。不一定要精兵,但一定要嘴巴严实。” “属下明白。”墨鸦对于这道突然接到的命令,心情很复杂,有期待、有抵触。 期待训练一支实力不俗的卫队,抵触训练执行特殊任务的部下。 他还是夜幕首领的时候,百鸟杀手团的杀手,都是他一手训练。 几个月前,他还在为姬无夜训练杀手,可忽然接手训练卫队时,居然有种他在百鸟训练杀手,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的感觉。 …… 翌日,天明。 谷璞对治下军政,又开始了新一轮紧锣密鼓的安排。 军,主要是军官更替与士卒补充。 按照秦律,每个人,一生要服兵役两次,第一次是为期三个月的更卒,第二次是连续服役正卒一年、戍卒一年。 常备军普通士卒有轮流服役的男丁满足,可各级军官,不可能全由役期子民担任。 治下疆域扩大了数十倍,兵力也翻倍增长,军官退役的期限,遵循自愿从军的前提,被无期限延长。 即便是在任千夫长,更卒期满想要退伍归家,谷璞依旧会放人。 若想继续在军中待着,上升依旧按照军功、能力、爵位等因素综合考量,但不再受役期影响。 三月更卒内,受伤提前退伍的士卒,可终生不用再服兵役,而且还会有铁坊等待遇优渥的安置。 有或没有军功的士卒,三月更卒期限内,没能晋升伍长,悉数按律退伍。 军官因更卒役期退伍,且在他治下落户为民,日后再服正卒、戍卒之役时,降职一级。 实际上,因伤或更卒期满退伍的军官士卒,九成九都落户安家在他治下疆域。 起初,他们在各郡县尚且在世的亲人,基本上都是托商队传信告知,自行远赴而来;亦或是随同传信的商队,同道而来。 当然,得给商队支付一笔不菲的酬劳。 籍此,攻伐永固城之前,谷璞早早就将一部分退伍更卒、伤卒,安置为了驿卒,把驿卒的薪酬提高了数倍。 去各郡县传递书简情报的同时,替在伍或退伍将士,接应照顾家中亲人,远行至此。 既然有驿卒,自然也有驿站。 丰富完善治下疆域的各类机构,也是必不可少的。 什长、里正、亭长等乡里组织胥吏不断完善,更高级别的乡、县,随着疆域、人口的增加,随之渐渐孵化。 目前,谷璞麾下,只组建了一个县。 但,县令、县尉、县丞三个主官却全部空悬。 (本章完) 第37章 顺其自然 第37章 顺其自然 一个人口超过五万的县。 而且还是刚刚开拓的疆域,辖区面积异常大。 县内民族矛盾、流民伤更卒安置等种种事件,不是几个曾为流民,后来因伤或更卒期满而退伍的乡里胥吏能够解决的。 他们可以充当一个县内乡里组织的优秀胥吏,但处理偌大一个县域的大小事务,必定受限于以往的眼界阅历。 即便是一介乡亭里胥吏,谷璞因为不放心还时时传言提醒。 一定要平等对待月氏人,给予他们县内的秦人所能享受到的每一项待遇。 永固县的面积,按照秦国其他郡县划分,拟为一郡,有过之而不及。 但就是因为受限于没有官吏治理,谷璞才将偌大的辖区,划为一县之地。 待日后民户数量增加到一定的程度,再分割为两县、三县…… 谷璞对于治下县府官职的改变,要比麾下军制的改变,更大。 秦国各县设立的县令、县尉、县丞不变。 主吏掾、令史、狱掾、文无害、厩驺、仓吏、治狱吏等一律不设。 改设吏、户、礼、兵、刑、工六房。 吏房主要负责全县吏员的考核、调动等。 户房掌管土地、户口、漕运、救荒、田赋、派捐等财政收支事项。 礼房主要掌管学校,贡举和风化教育、宗教以及接待宾客等事项。 兵房主要负责掌管兵器保管、驿站、邮传、关禁等事项。 刑房掌管一县的狱讼管理等事项。 工房掌管县内的屯出、水利、交通、营缮、工匠等事项。 各房内,根据需求,辖胥吏数名或十数名。 乡级机构中,负责一乡掌教化,并可以推荐优良子弟出任郡县吏的乡三老,直接被废除。 一乡之长,乡有秩不变。 秦国,人口达五千人的乡,由郡指派一人为有秩;不足五千人的乡,由县指派一人为啬夫。 两者职责相同,都是调解邻里纠纷、帮助政府收取赋税、安排徭役。 谷璞除了剔除了五家为一伍以外,其他的都做什么变动,以十什为一里,十里为一亭,十亭为一乡,十乡为一县。 十县为一郡的架构,不会变,但没有。 一万户的乡,人口岂会不足五千,乡啬夫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何况,他治下一县的十个乡还没满额,按地域大小分割出三五个县干什么? 县府内和下辖乡里的各级胥吏,并未遵循秦国秩石制,而是以品级论。 当然没有明文做出规定,但却照着品级划分。 最基层的什长为九等胥吏,里卒、里监门为八等……依次往上类推,胥吏分九等。 而后是官,为正从九品。 设想有,但入品官,永固县只有六房正副主官的正从九品官员。 谷璞不懂为什么各朝县府中,有品级编制的朝廷命官,只有县令、县丞、主簿等寥寥几人,在吏部挂号吃皇粮。 他治下他能做主的情况下,先给分等的胥吏把编制整上,反正笼共也没多少人。 有钱粮养活。 谷璞有心给各级官吏直接发钱,但境内无粮的境况中,钱没有粮食安心定神的作用。 只好把薪酬,一分为二,一半钱、一半粮。 拿编制钱粮养活这么多的官吏,自然要他们办事,办实事。 境内子民的文化普及这一点,即,秦国的以吏为师之制,谷璞格外看重。他不是这个时代的贵族,不会把学问,束之高阁。 因为无人可用,所以着急文化普及。 可惜,前身的父亲,也没多少藏书,前身的学识,颇为有限。 目前,他治下军政官吏学习的书籍,只有《商君书》、《管子》、《法经》、《慎子》、《诗》、《国语》六部。 前四部,是因为大秦以法家思想治国,法学昌盛,国内法家书籍流传盛广,法家书籍,又以这四部最富盛名;所以,谷璞教授给了治下军民。 别介,《韩非子》有没有现世还两说。 主要是谷璞没看过,也没有收藏此书。 《诗》,即《诗经》;拿出它,只是谷璞为了增加治下军民的识字数量。 《国语》,别称《春秋外传》、《左氏外传》;是华夏最早的一部国别体史书。 记载了周朝王室和鲁国、齐国、晋国等诸侯国的部分历史事件和传说,以及各国贵族之间朝聘、宴飨、讽谏、辩说、应对之辞。 前身父亲时常称赞,因此,不太了解古人和古文的谷璞,把它也拿了出来,教给治下军民。 竹纸诞生半旬,谷璞依旧遵循竹简从右往左、从上往下的书写方式,默写了一本《春秋左传》,线订收藏。 由此,线装书开始在永固县内的军官与各级官吏间兴起。 自个钱买纸,抄写书籍。 竹纸诞生不久,竹坊就被各级官吏改称为了‘纸坊’。 坊内的纸,工作用途,由上级下发,免费用;自己用的得钱买。 不然偌大一个纸坊,里面的工人和各项费,怎么来? 哪怕是县府和军中用纸,纸坊也拿了钱。 为的就是防止军政官员养成白拿白用的习惯,需求不断增大再收钱时,收不来钱。 尤其是辖区扩展,军民数量的增加,致使各项费飞跃式增长。 各坊精确的收支出纳,显得尤其重要。 毕竟,谷璞治下的收入来源,只靠一个盐坊和商税撑着。 铁坊是专制各类军器,不赚一分钱,还耗费无数。 再往纸坊无限制垫钱,收入的那点钱,哪能撑得住。 庞大的耗资,让谷璞萌生了数十次向天下各地贩卖纸张的冲动。 终究还是受限于自身底蕴不足而暂时搁置。 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顺其自然,也是一种选择。 对于竹纸,谷璞就抱着一个顺其自然的看法。 …… 晌午时分。 勋赶时间来了趟永固城,汇报详细战况和缴获等事宜,“都尉,今日清晨,禁、翊、武三营继续追击,不过一个时辰,已据有西戎氐羌数十里之地。” “三营后续又跟在月氏大军深入不少,三营托我尽快转告都尉,请都尉尽快加派兵力。” 谷璞点头道:“我给三营分别加派了三百人,辰时便已出城,后面还会根据情况,再行加派。” “此战,我军最大的缴获,是战马和粮草,完好无损的战马有六千三百多匹,伤马……”勋继续汇报。 两人就勋营伤亡、兵力补充、驻扎地点等等,聊了小半个时辰。 勋离开前,墨鸦带着三名身着飞鱼服的什长,进入正堂,说道:“将军,属下暂时只挑了三十人,准备一边训练一边补充,以便应对平日各营间的军令传递。” “好。”谷璞甩手掌柜似的说道:“卫队我交由你指挥训练,你自己掌握就行。” (本章完) 第38章 怪吓人的 第38章 怪吓人的 之所以突然组建卫队,是因为他发现,辖区猛然间的暴涨。 单凭墨鸦、白凤、鹦歌三人,完不成清除近千里疆域内的细作间谍等特殊任务。 即便是有驭使飞鸟的能力,也很难完全掌控境内和境外数百里内的各种风吹草动。 所以,他急需一群有实力、有能力又足够听话的人,去完成这些特殊任务。 自从周天子势落,春秋五霸崛起,各诸侯国纷纷开始想法设法的削减卿大夫之流的私兵。 时至今日,各国已少有私人武装的存在。 少有,就是还有。 这极少数人的名额,武将瓜分了八九成。 像秦国,百将、五百主级别的军官,都有自己的卫队。 但这种卫队的性质,依然是军中将士。 只有到了一定的级别,如:将、将军,才可以拥有自己的亲卫部队。 亲卫才是正儿八经的私人武装。 数目由几百到几千不等,一般不会超过三千。 亲兵,通常是将领自己招募,由自家家丁或所带领的军队中提拔可靠的人组成。 相较于卫队,亲兵更为忠诚,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秦国各级军官的卫队,和亲卫一样,都是悍不畏死的主。 因为秦律规定,若卫队护卫的军官在战场上死亡,卫队所有人都会连坐处死。 所以,在大军之中,进入卫队,真不是什么好活,死亡的概率要比普通士卒,高得多。 有限的兵力面前,谷璞大幅度削减了千夫长、百将的卫队士卒的数量。 以拥有更多可战之兵,而不是让几十成百号精锐,天天没事干,跟着一个人转。 卫队数量减少,军官死亡,卫队连坐的大罪,肯定也不会落实。 而到了谷璞这个级别,就可以有自己的亲卫。 这也是他会让也能让墨鸦指挥的根本原因。 之所以说是卫队,是因为朝廷明文规定、严令杜绝私兵的存在。 虽然王上默认了将领的私卫亲兵,朝野内外也都清楚,但光明正大的喊‘亲卫’,不太好。 从各营挑选亲卫人员,主要是军中士卒,培养起来会比较容易,且挑选起来更快。 他相信,在姬无夜身旁待了不少时间,并负责百鸟杀手团训练的墨鸦,知晓个中曲折。 若是在他治下民户中遇见可堪一用的好苗子,相信墨鸦也会替他收入亲卫行列。 刚刚墨鸦简单的一句汇报,也证明其有能力替他训练出一支不错的亲卫部队。 “都尉卫队的这衣服看着真好,不过怎么像是皮甲?”勋以省视的目光,打量着堂内的三个什长,暗暗点头。 他和其他正副千夫长说过数十次,让都尉组建卫队,可一直没见卫队的影子。 堂堂都尉都没卫队,他们却成天带着卫队来回晃悠,心里头总觉得不对劲。 “不错,就是皮甲。我给我的卫队特意设计的制式袍服,飞鱼服。”谷璞见赶制出的仅有的三套飞鱼服的上身效果,也十分满意。 他设计的这款玄色飞鱼服,正是影视绣春刀当中的主角同款。 亲卫,一袭飞鱼服,一柄绣春刀。 看着就霸气。 铁坊半个多月前打造的几种新的制式兵器中,就有绣春刀。 当然,他不会强迫自己的亲卫,必须使用绣春刀。 即便是锦衣卫也不是每个人都使用绣春刀。 部下可修习的一百八十门武技,兵器类武学有九成以上。 但整体来说,还是以十八般兵器为核心。只不过,每一种兵器,又细分为好几种。 比如制式军刀,有绣春刀、苗刀、陌刀、雁翎刀、唐刀、青龙偃月刀六种。 刀不同,同样的刀法,不同的人,施展出的威力,更是天差地别。 除了主流兵器以外,武技中还包含了三门暗器类武技:飞刀、飞镖、匕首。 世间稀奇古怪、五八门的武器,真的是,忒特么多了,谷璞哪有心思,去搞与那些兵器相匹配的武技。 大众主流,也往往意味着世人的认可。 再说了,这是大军的制式兵器,整那么怪,有几个用的。 …… 月氏半数疆域别说是消化,才刚刚开始咀嚼,禁、翊、武三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伐。 清楚谷璞治下军政事宜绝大多数内情的墨鸦,组建卫队之初,故意在左右韬骁等九个营中,从他早有留意的好苗子当中,又细细筛选过好几遍后,挑选了三十个精锐斥候,编入了卫队。 因为三营的攻伐战争,卫队刚一成立,就开始了不停的奔波。 三十个人,分三什。 每天轮流训练、执行任务。 一什充当传令兵,一什受鹦歌、白凤、墨鸦三人指挥,料理境内与边境防线的一些喽啰。 还是一什,则接受墨鸦高强度的速成训练。 每什训练一天,执行两天任务。 一天高强度的训练后,第二天用抹除各方势力的细作间谍,来实践磨砺。 第三天的传令兵任务,便是休息调养的时间。 谷璞虽未明言,但意思很明确,鹦歌和白凤同样拥有他亲卫部队的指挥权,地位只在墨鸦之下。 因为墨鸦要训练亲卫,所以,谷璞就让墨鸦和白凤互换了各自负责的区域。 墨鸦负责境内,白凤负责境外,鹦歌仍负责盐铁纸等重中之重的工坊。 亲卫的成长,肉眼可见。 短短三五日,就在他治下军民中,树立了一定的声名。 亲卫充当传令兵跑的忙,南方禁、翊、武三营打的忙。 永固县给三营补充兵力、安置伤卒、运送粮食等等,更忙。 …… 这日。 谷璞接过招兵官吏呈送的给禁、翊、武三营的补充新兵名单,悄然间坐直了身体,沉吟许久。 提笔划掉了名单上的两个名字,说道:“把蒙毅和蒙恬,分开派去匈奴边境的左右二营。” “是。”招兵官吏没问也不想知道为什么,近几天来,都尉卫队出手擒杀的人里面,不乏乡亭里什的胥吏和县境内的大商贾。 他在县府的老友告诉他,都尉亲卫擒杀的人。 要么是背叛了都尉,贩卖县内情报给国内达官显贵的;要是直接是国内达官显贵派来破坏都尉军政策令的。 被都尉一手提拔教导,他岂会不知道都尉是什么人,哪能无缘无故的派亲卫擒杀他们这些老兄弟呢。 仔细想想,那些被擒杀的人,有些举动,确实很不对劲。 待堂内官吏全部离开后,谷璞一边翻阅左右韬骁九营最近的新兵名册,一边对身侧的白凤说道:“多关注一下蒙恬、蒙毅二人。” 谷璞翻着名册,半天说一个名字,“还有,骁营李信、屯营章邯、候营屠睢、勋营辛胜。” 最后,沉声道:“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会来永固参军。” 这段时间太忙,他没顾得上翻看新兵名册,突然间,手底下多了这么些个名人,他怎么觉得,怪吓人的。 (本章完) 第39章 嬴政的礼物 第39章 嬴政的礼物 白凤接道:“将军,候营的屠睢与勋营的辛胜,都是听说将军在匈奴、月氏夹缝中攻占永固,拓疆近千里。” “他们二人认定,永固大军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与匈奴、月氏大军,兵戈不断。” “屠睢来永固参军,是为了在这不止的战争中,施展金戈铁马的抱负。” “辛胜来这儿,是想拿永固,当作他进官加爵和进入朝堂重臣乃至王上视线的跳板。” “哦~”谷璞讶异道:“你早就发现他们了?” “他们两个,和其他士卒,各方面都不太一样。具体哪不一样,我又说不上来;不过我留意他们两个,是因为他们两个,识字。”白凤迟疑道。 “嗯~”谷璞微微颔首,百鸟之王还是太过稚嫩,阅历有限,“继续关注。” 放下新兵名册,他想了想,还是给白凤解释了一下自己关注几人的原因,“蒙恬、蒙毅的祖父,是大秦名将,三大将军之一的蒙骜。” “李信,其父乃是南郡郡守,狄道侯李瑶;祖父曾是陇西郡守,南郑公李崇。” “像他们三人的家世,皆属大秦顶尖贵族,想要军功爵位,没必要来我治下谋取。” “有名有姓意味着什么,你也清楚,以后县内新来的人,但凡是有名有姓的你都记得留意一下。” “他们即便是没有蒙恬三人这等显赫的家世,也必定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 “属下谨记。”白凤对蒙恬三人身份的震撼之余,颇为羞愧,普通人与贵族间这么明显一处的差异,他竟然完全给忽略了。 言罢。 谷璞埋头处理好像永远都处理不完的政务。 白凤悄默声的离开正堂,去忙自己手头的事。 “送右营。” “送陇缘乡。” “……” 不时,谷璞就会言简意赅的说个地点,将需要派送的文件,放在桌面边缘。 门口把守的亲卫,就会进来一人,取走文件,快马加鞭送给他所说地点的主要负责人。 …… 黄昏时分。 一缕黑烟忽然凭空出现在了堂内,很快,墨鸦的身形显露而出,“将军,朝廷的人刚刚入境。” “来的都是什么人?”谷璞笔锋不停,头也不抬的问道。 墨鸦汇报起入境的朝廷所有官员的跟脚,“吕不韦门客……” 说完,又汇报传旨官员路上聊起的旨意内容及封赏的前因后果,“秦王下旨,晋将军第十三级爵,中更;诸位千夫长……” “此外,秦王还有一道下发给内史郡、陇西郡、北地郡、汉中郡、南阳郡、三川郡、东郡六郡的旨意,命六郡,将郡内获罪发配充军之人,悉数送至将军治下。” “还有此事?”谷璞闻言一喜,有三个郡的充军罪民补充,他忧心的月氏士卒占比太重的问题,能化解一丝。 不论多少,有总比没有强,不是吗? 最重要的是,发配充军的罪民,可以加快同化月氏的速度。 以吏为师,普及学识。 在所有秦人当中,速度极快,因为这些秦人知道这些学识的价值。 而在月氏当中,举步维艰。 他治下胥吏没给月氏人教会多少秦国的语言,反而秦人中有不少人一口月氏话说的贼溜。 这……就很尴尬。 所以,他迫切需求大量的秦人填充人口,用以同化治下的月氏人。 而不是他治下的秦人,被月氏人同化。而且,这貌似算是他和嬴政的第一次间接性接触。 能有这样的开始,他很满意;这份礼物,他更满意。 嬴政虽然贵为君王,但空有其名,而无其实。 尽管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掌权,可真正执掌的权力,少的可怜。 甚至还不如一个郡守、一个县令在自己执政府衙的权力高。 故而,来自这位少有实权的秦王的示意,他一定会回以最高的敬意。 他可是知道,这位王,不仅仅会成为秦国真正的王,还会成为七国的王,有史以来第一位千古一帝的君王。 而他,在形势可以掌控的前提下,绝不会和嬴政备受信任的昌平君、长安君、盖聂等人一样,背叛这位帝王。 …… 足足一旬。 咸阳传旨的庞大队伍,方才抵达永固。 一入永固城,受到了十分热情的接应招待。 直到众进入县府,才被告知,匈奴两大型部落大军共有近万人南下,谷璞已深夜赶赴边境坐镇。 归期不定。 兴许是知道自己一行一路走的时间,太长,太长。 因此,咸阳一行几个主事人一经商议,决定留下旨意,走人。 正值晌午时分。 接待咸阳官员的六房主官,一边接待着人,一边还要处理不时送来的紧急公务。 大大小小十几号中枢官员,就看着六个正九品芝麻官,在那儿处理一县之地的政务。 “北境急报,匈奴一千骑兵南下袭营,武千夫长领兵出击,已击溃敌军……请补兵一百六十三人,粮草……” 但凡有自己一房需求处理的公务的主官,给咸阳众官员告罪一声,离开正堂,来到正堂外六房办公之所,加紧处理。 “……” 如此往复十数次后,户房主官拿着本账册回到正堂,不卑不亢的说起一件乍一听漠不相干的事,“都尉大人下令,各县所收税款,县府可自留一半,用以县内施政安民。剩下的一半上缴郡府。” “各县上缴税款,郡府再取一半,用以郡府治理辖区靡费。还有一半,则应上缴国库。” “然,都尉治下,皆为新拓疆域,故,为治下民户,免农税三年。是以,我郡无一钱之农税。” “此,乃都尉治下辖区,自收税至上月底账目;下官奉都尉大人之命,请诸位大人,将其转呈王上过目。” “此外,都尉大人有令,上缴国库税款,一律以纸张顶替。” 说着,从自己麾下胥吏手中接过一张八尺全开的竹纸,继续说道:“这一张八尺全开的纸,作价十六钱。” “因为要拿它顶替税款,故以十五钱计算。” 工房主官站出来紧接着话音说道:“因纸坊每日出纸数量有限,顶替税款纸张,会分批送往咸阳。第一批有八尺全开,两千张,烦请诸位大人回程捎带。” “胡闹,国之税款,岂可轻动。”出自楚系一脉的一个官员喝道。 户房主官回道:“自都尉大人获封都尉以来,朝廷从未拨放一钱一粟、一兵一甲,都尉大人,无奈之下,方才挪用国库税款。” 兵房主官又道:“常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都尉大人麾下,有兵两万八千六百三十六人,按每人每天……” “我军几乎每日都与匈奴、月氏爆发一定规模的战斗,按律,应拨三月粮草辎重。需兵器……铠甲……粮食……为免损兵折将、丟境失土,请朝廷尽快如数调拨。” (本章完) 第40章 朝堂争论 第40章 朝堂争论 咸阳众官员,顿时哑口无言。 个中内幕,他们比谁都清楚。 谷璞麾下的官员,拿这说事,甭说是他们,吕不韦来了,照样没话说。 就这样,一行人,拿着工房早就准备好的两千张八尺全开的竹纸,灰溜溜的离开了永固。 …… 翌日。 真去边境巡视的谷璞,回到县府。 听完六房主官的汇报,又听了下鹦歌和当时在场的几个亲卫对六房主官的表现的阐述。 第二天,一大早。 谷璞召集六房主官,道:“永固县辖境太广,治理颇为不便,且县内民户,超过了一县十万户的数量。所以,我准备,再立一县。” “辖陇缘……八乡,于威营当前营地修葺城池,名曰:‘武威’。户房主官……任县令,礼房主官……任县丞,刑房主官……任县尉……六房……” “永固县辖……兵房主官……任县令,工房主官……任县尉,吏房主官……任县丞……六房……” 表彰了一下六人的功劳,谷璞开始大规模的人事调动和提拔。 不想亲自接待咸阳官员没错,但离开永固跑去边境巡视,则是为了把朝廷官员,当成对六人的一次考核。 很明显,六人接待咸阳众官员的表现,达到乃至超越了他的心理预期。 所以,才会被大力提拔。 如果六人的表现没有达到他的心理预期,他宁可让超过十万户的永固县,继续管理禁、翊、武三营攻占疆域和其中的戎狄羌人。 至于竹纸,则是他给亲政困难的嬴政的回礼。 思来想去,他能拿出的东西,没有什么是比竹纸更好的。 而且,他因忙碌未曾视察大批量新兵,蒙恬这些秦国顶尖贵族入伍,他都不知道。 入伍更早的李信、章邯等人,早就知道了竹纸的存在。 他与其想法设法的隐藏竹纸,还不如大大方方拿出来送给嬴政,给未来的千古一帝,留个极好的印象。 即便是没有李信、章邯等人的到来。 他治下的广袤疆域内充斥的各方势力派来的间谍细作,也已获悉他治下军民大量使用的竹纸的真面目。 有清除他们的功夫,还不如给墨鸦与亲卫等人省点精力,干的别的。 永固分割为两县,且新县占据了原永固县大半疆域和人口。 军政的分割,不止的战火……令谷璞和部下将士官员,繁忙依旧。 分割永固县当夜,白凤迟迟探清了蒙恬几人来永固参军的原因。 磨砺。 到一个没有家族影响力的地方,磨砺。 小战争不断的永固,无疑成为了蒙恬等人的最佳选择。 听到这样的原因,谷璞说了句“少年意气”,让白凤继续留意几人,便不再理会。 白凤汇报起境外的情报,“将军,六天前,从永固逃走的酋长孚,纠集从禁、翊、武三营防线逃回月氏的三个部落,出兵进攻月氏西北方向的乌孙。” “进攻十分顺利,已经占领了乌孙一百多里的地界;两天前,月氏境内的两个部落,又响应酋长孚的号召,加入其中。”“继续关注。”谷璞诧异抬头,思索片刻,丢下句不温不火的话。 他有心插一脚,但没多余的兵力往进插。 所以,谷璞又给每了营,加派了三百新兵,在不影响部队战斗力的情况下,扩充兵力。 …… 咸阳。 章台宫。 朝中文武重臣,集于一堂。 听着打永固归来的官员,讲述永固之行。 讲述结束,去永固的一位吕不韦一系的官员朝上首高声正色道:“王上,臣在永固偶然得知,二十天前,月氏王率军反攻永固战事不利,意图撤军。” “但,谷璞因麾下千夫长阵亡,为给此千夫长报仇,再起兵戈,调集近万大军,进攻已经后撤百余里的月氏军营。” “造成了本不该有的死伤及靡费,谷璞身为一军将领,坐镇大秦近千里疆域,如此感情用事,又视大秦疆域子民于何地,应依律严加惩戒。” 话音一落,宫内顿时响起群臣的议论声。 上首王座的嬴政,面无表情道:“谷璞此战,战果如何?可是大败而归?可曾丟矢我大秦疆土?” “这……”刚刚还高谈阔论的官员,迟疑许久。 也去永固的一位军方贵族出身的一个将领站出来说道:“启禀王上,据末将听闻,谷都尉似乎只率七千两百余人,发动此战。” “战事伊始,谷都尉便身先士卒,第一个攻入月氏军营,甚至在战阵之中,亲自射杀了月氏王。” “月氏大军因此而溃败,死伤不过两千余人,谷都尉命部下五千将士乘胜追击。” “不仅彻底击溃月氏西境的大举反攻,反而再度攻占月氏一百五十多里疆域,使永固领土达到了千里之数。” “此外,谷都尉此战,还缴获了月氏大批战马、粮草辎重等等。以末将看,谷都尉固然有错在先,但如此大功,应加以赏赐。” “若依杨将军的意思封赏谷璞,大秦律法岂不成了笑言?大秦众多将领,是不是都可以为一己之私而擅自动兵?” “荒谬……” 虽然大秦还没有十分明确的文武之分,更没有军政分离,但朝堂官员依旧存在模糊的文武界限。 一位典型的文官反驳替谷璞美言的将领的话语之后,当即引燃了文武官员的争论。 “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吕不韦站出来喝止了争论,他清楚,这样的争论,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会得出任何结果。 待朝臣纷纷闭嘴,吕不韦朝上首说道:“王上,臣以为,谷璞此战,尽管功劳大于过失,但过失在先,功劳在后;念其年幼,且一直处于王治之外,可功过相抵。” “就依仲父之言。”嬴政沉吟片刻,定下最后的处理方案,又道:“刚才王卿言谷璞之过,寡人很想知道,为何时至今日,治粟内史还未给谷璞调拨一粒粮食?” 被点名的刚刚弹劾谷璞的官员,不急不缓道:“启禀王上,治粟内史数次筹备好粮草辎重,准备运送给谷璞大军,然谷璞麾下军卒数量,屡屡生变。为减少频繁运送的靡费,故重复筹备。” “且,蒙骜将军正处攻伐大秦新郡东郡的紧要关头,大秦接连两年大灾,国库粮草吃紧,故而未能给谷璞大军,及时送去粮草辎重。” 嬴政冷声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征战数月,却未收到一粒粮食,众爱卿之才,真是叫寡人大开眼界。” 吕不韦眉头微蹙,快速舒展,当即准备快刀斩乱麻,尽量减轻自己的损失,大军几个月的时间都收不到一粒粮食,确实说不过去。 别说是他,大秦朝堂的衮衮诸公,又有谁会想到,谷璞此子,会在月氏与匈奴的夹缝中,造就拓疆千里的功绩。 (本章完) 第41章 苦心设计 第41章 苦心设计 心有决断,吕不韦随即说道:“治粟内史属有渎职之罪,然其为大秦攻伐东方六国各军供应粮草辎重,及前两年大灾之时,亦有微末功劳。” “由其续任九卿,于内,难以服众;于外,不过是给六国徒增笑料。不如免去其治粟内史,贬为东郡郡守,戴罪立功。” “可!”嬴政见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人反驳这番言论,心头满是苦涩,言语间连‘仲父’都省了。 楚系一脉的官员急不可耐似的推荐道:“王上,微臣以为,熊启大人可任治粟内史。” “王上,微臣以为,廷尉之才,更适治粟内史。” 有人领头,朝堂各派系的人马,纷纷开始抢夺空出的九卿职位。 相比其他同级别官职,掌管朝廷钱粮的治粟内史,无疑是九卿中的魁首。 其分量,不可以简简单单的九卿之一来衡量。 嬴政闭口缄默,静观各方势力的争议,观察朝堂可为他所用的人员。 争来争去,最后还是以仅次于吕不韦的楚系一脉,抢走了这个含金量十足的职位。 而人选,正是第一个被推荐的人,熊启。 对于这个人选,嬴政颇为满意,“熊卿即任,当尽快调拨粮草,送往永固。” 熊启平声静气道:“王上,恕臣无能,大秦连续两年大灾,大军又征伐不断,国库着实无粮可调。不如让谷都尉继续以税款自行筹集粮草辎重,以应眼下之需。” 嬴政早就知道国库没粮的事实,提出来,只是为了让谷璞收税与挪用税款变得合情合理,以后不让人再拿此事说事。 秦国,可不存在二十取一的商税。 不得不说,谷璞的回礼,着实令人欣喜,一种能替代竹简沉重、加快文化传播的物什,虽然价格比较昂贵,但确实值得称道。 身处少有权力、少有亲信的境况之中,谷璞的这份回礼,就值得他为其争一个名正言顺的待遇。 至于纸,他知道自己哪怕是作为君王,也不能将其独占私用,因为纸是用来顶替国库税款的,而不是献给他这个秦王的。 但他没想到,他们着急瓜分数量有限的纸张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因此,嬴政对刚刚还颇为满意的熊启,有了那么一丝不满。 提出让谷璞继续自筹粮草,不就变相的让谷璞继续用纸顶替税款么。 “朝廷苦永固大军将士矣。”嬴政感慨一句,终究还是忍住没说,给谷璞调拨钱财或少送一些顶替国库税款的纸张。 这样,只会让永远都吃不饱的各方势力,不择手段的针对谷璞,抢夺造纸方法。 “谷卿送来的纸张,既是顶替上缴国库的税款,则为之公器;公器者,必然公用;一半就留于朝堂各署,一半下发各郡县府衙。”嬴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诺。”吕不韦率先应声,朝臣先后附议。 这样的分配方案,大体附和各方势力的心理预期。 为了丁点利益争的头破血流的各方势力,都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将谷璞顶替国库税款的纸张,大批量私自挪用。 因为,他们深知,自己在监督其他人的时候,自己也在被其他人监视。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不外如是。 明明大家都退一步,所有人都能从中获利。 但每个人都想多吃多占,觉得自己应该多拿一些。 导致的结果,就是谁都拿不上。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将目光,放在了谷璞治下的纸坊。 替王上去永固的官员队伍还未回归咸阳,他们就收到了自己一方代表送来的关于纸张这种新颖之物的消息。 一接到自己人信誓旦旦的话语,二话不说,先派人去购买一些,慢慢用着。 再设法图谋造纸之术。殊不知。 他们的所思所为,正是谷璞的苦心设计。 谷璞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缺钱了,特别缺的那种。 加之,蒙恬等人的突如其来,加快了竹纸面世的时间。 选择主动暴露竹纸,谷璞肯定做好了先面对秦国各方势力窥伺的准备。 平心而论,除了吕不韦能够指挥的罗网,其他如楚系等势力,真没被他放在眼里。 偌大一个秦国,他真正的对手,无外乎罗网、道家天、人二宗及阴阳家几家。 东方六国和百家其他门派,那范围就广了,不过这些人获悉,还得过一段时间。 没办法在既定的框架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捣碎这个框架,浑水摸鱼。 大不了,落个鱼死网破的结局。 …… 永固。 谷璞待在更名郡守府的正堂中,第二遍拜读治下一个里正送来的一篇文章,《为吏之道》。 此文,出自其治下一什长之手。 读第一遍没几句,他就让墨鸦去查此文作者的跟脚,无心处理政务。 他治下最基层的九等胥吏,什长,绝大多数,撑死了就认识一两千个字,哪有做文章的才华。 不久。 前去探查的墨鸦返回汇报道:“将军,此人名喜,姓氏不知;月前,乃安陆县令史,兄弟三人。幼弟遬,一个半月前,想要博取一份功名,无路可去之下,跑来将军这儿参军。” “入伍一旬,凭一股不要命的狠劲,立功晋爵,成为了什长;升任什长还没两天,负伤退伍。去信家中,邀两位兄长移居永固。” “了解兄长才华的遬,认为长兄喜和二兄敢,在将军麾下,自幼苦读十余年的学识,才有施展的机会。” “加之,喜刚因秉公执法,受到了安陆县令的严词责怪;又担心幼弟安危,喜、敢二人,便接受了邀请来了永固。” “客居永固三日,喜、敢兄弟二人,决定兄弟三人举家移居永固。此文,则是喜写给两个同样任什长的弟弟的劝告之言。” 谷璞不问都知道,喜秉公执法受到的责怪,肯定是因为漠视了人情世故。 当即写了两份晋令,一份是提拔喜为永固县空悬的刑房主官的命令,一份是提拔给他送信的里正为亭长的命令。 “月氏和乌孙打的怎么样了?”谷璞问道。 现如今,墨鸦执掌整个都尉亲卫队,且亲卫队中有白凤和鹦歌二人。 所以,白凤与鹦歌也会把自己收集的情报,汇报给他。 主要是永固、武威的辖区,太大了,他们出去亲自刺探确认某个情报,一个来回就得好几天。 两人怕耽误事,就让有学舌之能的鹦鹉,代为传递。 “月氏基本上已经攻占了整个乌孙。”墨鸦言简意赅道:“乌孙败走西北,且十分靠近匈奴不断西进占据的疆域。” “秋天了!”谷璞轻声呢喃道:“告诉白凤,最近把目光,都放在匈奴身上。” “进入冬日之前,匈奴一定会大肆游猎劫掠,为难熬的冬日,准备各类物资。” “就看,谁,会成为匈奴人劫掠的对象。” (本章完) 第42章 散散心 第42章 散散心 墨鸦说起手头有限的情报,“匈奴近来不断西进北掠,以吞并小部族的方式,加强自身实力。” “此外,赵国北境的李牧,似乎猜到当初匈奴的情报,是我们送达。” “要不是消息传播的速度太慢,他早该猜到了,不奇怪。”谷璞心里还有一句没说出来的。 李牧好歹也是战国时期仅次于白起的名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用逼王的话来说,最简单的行为动机分析,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利益。 李牧进攻匈奴腹地,虽然也得到了利益,但与他得到的利益相比,不值一提。 “让鹦歌多留意军马场的动静。”谷璞暂时不能消除弱点,只能让弱点成为遮掩和重点保护的对象。 自从攻占永固,永固不远处的历史上由冠军侯建立的世界历史中存在时间最长、规模最大的山丹军马场,自然而然的成立。 设立马场的第一念想,倒真不是他目光长远,考虑到了未来的战马需求与折损。 而是永固一战,缴获的六万多匹马,没地去。 六万匹马,能当作战马使用的最多也就三万,这还是因为马匹都是来自于和匈奴人同俗的月氏。 否则,最多也就一万匹战马。 古语有云:“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养马历代以来,都是中原王朝加强军力的根本之策。 而要大力发展马政,好的养马地是必要条件。 马居六畜(马、牛、羊、鸡、猪、犬)之首,无论在游牧文明还是农耕文明中,马都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可以说,在古代,马几乎包办民间的一切繁重工作。 而作军事用途,最早出现是在西周时期,西周时,马的主要用途已经出现了供军用的“戎马”。 而战马的大规模应用则是在春秋时期。 很多人有一个误解,马只要喂草不就可以了,草不是到处都是,养马很简单么。 首先,马是食草动物这没错,但是马的消化能力很弱,因为马不像牛一样会反刍。 所以,养马想一次喂饱几顿不吃,那是不可能的。 其次,马的胃口很大。 马不能光吃草,还得喂粮食。特别是干重活的时候。 战时的战马就更不用说了,几乎“一日三餐”都得喂粮食,甚至普通百姓都吃不上的豆料。 总体来说,一匹战马吃掉的粮食,可以养最少三个士兵。 而战马在失去军事作用以后,它的历史使命也基本终结。 想要拥有大规模骑兵部队,源源不断的战马,是首要问题。 即便是有马场,也不能保证充足的马匹供应。 马场的小马驹,成长到一定年龄可以使用前,有一定的折损率。 且不是每一匹马,都能当作战马。 战马,那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良马。 而战马,也不是一上战场,就能使用好几年,直到因老更换。 每个月,大军因伤替换或是直接死亡的战马,起码也有两成。 若不是缴获的战马十分充足,只凭马场出马,几年内让骑兵上战场,就不用考虑了。 山丹马场的马匹,八成以上,都是月氏马,即河曲马、秦马。 六百多年前,非子在汧、渭之野为周孝王养马有功受封,成为秦国的始祖,秦马也因此有名。 所谓的秦马,与他陆续缴获的月氏马、戎狄羌马,不能说一毛一样,但绝对是同一种马。 有大量河曲马亦或者说秦马的储备,谷璞异常满意,但也特别心疼钱。马场陆陆续续的缴获加起来,有八万多匹。 每天吃掉的粮食,何止是多。 秦马,可以说是华夏体格最大的优秀马。 它的最大优点就是耐重,持久力较强,且疲劳恢复很快。 这也是各营骑兵能轮番进行不休止的战斗的根本原因。 “是。”墨鸦迟疑道:“将军,永固境内,似乎有夜幕的人。来者像是血衣侯的人。” “以前你们百鸟和血衣侯平时不怎么打交道?”谷璞无所谓道。 皑皑血衣侯,十万白甲军;也就在战国七雄中最弱小的韩国玩权弄势。 秦国? 他的手还伸不到秦国境内。 无所谓的自信,正是来自于秦国由来已久的霸道。 秦国内部的势力,岂会允许一个小小的韩国侯爷,在秦国的境内,谋取利益。 这也是谷璞敢将竹纸拿出的原因之一。 即便是他们能将竹纸从永固买走或窃走,秦国各方势力能让他们安安稳稳的把竹纸带出国境? 别的不说,单是一个罗网,他们就难以应对。 恐怕他们刚踏入秦国,就会因为身怀买纸的意图,而遭遇截杀。 而想要进入谷璞治下的疆域,除了通过北地郡和陇西郡的路径之外,只能从赵国绕道匈奴境内进入。 靠南方的路,怎么走,也绕不开秦国疆域。 除非他们进入百越之地,再绕道西戎氐羌地。 任何一个国家或门派势力,想来都不会选择这样绕路。 因此,谷璞不太担心东方六国和除道家天人二宗及阴阳家以外的其他百家门派,会对竹纸兜售造成影响。 “属下虽然接触过血衣侯,但几乎从未接触过其麾下白甲军和血衣堡的人。”墨鸦加重语气,试图让这位主子,正视一下血衣侯。 “夜幕明面上是属于姬无夜的私人力量,但四大凶将,似乎各有心思;其中,尤以血衣侯为最。” “属下一直都不明白,以血衣侯的实力,根本就用不着加入夜幕,听从姬无夜的指挥。” “等他们到永固,并有动作了,记得通知我,我过去瞧瞧,散散心。”谷璞选择给属下一个面子,主要是他也挺好奇,骚包至极的血衣侯,培养出的手下有什么手段。 “是。”墨鸦化为一缕黑烟,消失在了正堂。 …… 夜色如墨。 谷璞与墨鸦一前一后站在郡守府的一间房屋屋顶。 打量着浑身裹在夜行衣中的两道身影,越过墙体进入府内。 “你觉得他们两个冒险潜入郡守府来做什么?”谷璞柔声问道。 墨鸦心里有个非常不好的猜测,但第一时间却回应道:“属下不知。” “这两个血衣堡的人,身上有股让我特别讨厌的血腥气。”谷璞联想到了血衣侯在自己侯府暗室里拿活人饲养血蝶的事,不禁猜测这两个人,身上的血腥气,是由何而来。 眼见两个身着夜行衣的人,不断靠近鹦歌的房间,屏气凝神的墨鸦,心乱之余,也乱了气息。 谷璞挥了挥衣袖,屏绝墨鸦外散的气息,“不管鹦歌最后怎么选,我都会留她一命。” 墨鸦快速抚平慌乱的心弦,恢复到平素邪魅的模样,回以感激的眼神,转头默默观察起两人的一举一动。 (本章完) 第43章 我跟你们去趟韩国 第43章 我跟你们去趟韩国 借助朦胧灯火,勉强可以看见,一人从怀中掏出一根一指长的物什,放在嘴边。 夜空中,顿时响起一阵蕴含某种特殊韵味的轻鸣。 很快。 鹦歌打开房门,朝两个夜行人走去。 脚步极快,走到一半的时候甚至还动用了轻功身法。 谷璞侧首与墨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疑惑之色。 这么点路,鹦歌即便是紧张,也用不着施展轻功吧。 按下心头的疑惑,两人继续观察。 突然。 鹦歌身上浮生一道特殊的气息,一道使人同样厌恶的血腥气。 谷璞心中明了,这股血腥气的大体来源。 随即,心思一动,人已经出现在了两个身着夜行衣的人背后。 两指点出,阴阳兼具的内力,自指尖涌出,透过两人身躯,直接击碎了两人的心脏。 “白亦非给你下过蛊?”谷璞直白道。 紧张的墨鸦刚掠至谷璞身旁,猛然听见这话,不由得眉头紧蹙。 “是。”鹦歌像是击破了一直束缚自己的枷锁,轻快道:“我成为百鸟首领之后,他给我下了种来自百越的毒蛊,我尝试过寻找解药,但没有丝毫收获。” “如果拿不到解药,会怎么样?”墨鸦天真道。 “不会死。”鹦歌笑道。 可这个笑容更让墨鸦心碎,不会死,说明只会生不如死。 谷璞伸手,将内力探入鹦歌体内查看,半盏茶后,收回手说道:“我用内力暂时封印了你体内的蛊虫,这道封印应该可以维持一百天时间。” “不会影响你动手,但如果伱出手特别频繁,且每次动手,都是全力以赴,这个时间就会缩短。” “察觉到我留下的封印松动了,记得及时找我。等过一段时间,大军结束攻伐,且新占疆域基本稳定以后,我跟你们去趟韩国。” “将军……”鹦歌听见这样的话,出言阻止。 谷璞抬手打断道:“亲自去韩国,是因为我自己还有其它事要办,不亲自去一趟,不放心。” 墨鸦快速组织好措辞,说道:“将军,不如我一个人回去吧?对新郑,我有足够的了解。” “正因为你太了解了,所以会忽略一些根本设想不到的细节。”谷璞微微摇头,道:“而且,你觉得你能避开姬无夜的视线,悄无声息的进入新郑?” “哪怕是你能做到这一点,你能在寻找解药、给我办事的时候不搞出任何动静,不被姬无夜发现?” “百鸟奈何不了你,姬无夜还能奈何不了你?”言罢,转头对着鹦歌说道:“自己找找,看他们两个有没有携带短时间压制毒蛊的解药?” 鹦歌摇头道:“以前,白亦非就不会让人拿着解药来找我,现在,更不会。” “这么说,血衣堡还有人在附近咯。”谷璞投过去一个眼神。 墨鸦当即驭使数十只蜜蜂,巡视郡守府四周。 见状,谷璞折身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墨鸦只说了句,白亦非派来的人都被清理干净。 谷璞没问具体的过程,也没问有没有给鹦歌拿到解药。 他只知道,经过昨夜的短暂事件,鹦歌眼底间平日隐藏的极深极深的一缕阴霾,消失不见。如墨鸦、白凤一般,敢和他直来直去的对话,而不是之前的恭敬异常乃至偶尔的唯唯诺诺。 …… 魏国。 大梁,郊外。 两个各自特征明显的人,在一处湖泊边对峙。 一人双手分别拿着一把剑,深蓝色服饰,束身绑腿,干净利落。 修长挺拔的身姿,蓝色抹额配红带随意绑着的乌发,留有几缕发丝飘散,和红色飘带一起飞舞。 加上腰间黑色腰带装饰,更显潇洒不羁。 脸上有道长长的疤痕,左手持一把白剑,右手持一把黑剑。 两把剑整体相似,除了剑身颜色以外,只有剑柄末尾处有明显的不同。 白剑剑柄末尾像是太阳,黑剑像是月牙。 其对面一人,浑身被一套遮掩全身的秦军制式甲胄包裹,脸上都有面具覆盖。 手中一把金黄色剑柄的长剑,剑身中央一道裂缝,分割了大半剑身。 谷璞在这儿,肯定会好奇,两个罗网天字一等的杀手,黑白玄翦与掩日,为什么会在这儿,又因为什么而对峙。 “一个女人,莫非让你忘了,成为玄翦剑主时,大人告诉你的话?”掩日戏谑道。 “罗网不死不休,这一点我很清楚。”玄翦揭开罩住自己的爱情眼纱,杀机促然而起。 掩日笑道:“果然,你真对我动了杀意。现在,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与罗网为敌,不死不休;第二,去完成一个任务,任务完成以后,罗网只有玄翦双刃,而没有玄翦这个人。” “呵~”玄翦冷笑一声,道:“罗网什么时候忽然也变得这么仁慈了?你掩日是这种人?” “这是那位大人的命令,可不是我的意思。”掩日解释了一句,又道:“你只有一刻钟的考虑时间。” “什么任务?”玄翦问道。 掩日嗤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天真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任务,好让你在任务与背叛之间斟酌选择吗?” “我要带上她一起。”玄翦浑身的气势缓缓升涨,得不到应允的答案,那么,下一瞬,玄翦双刃立马就会挥舞出致命攻击。 “可以,但罗网除了情报,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帮助。”掩日假模假样的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任务?”玄翦惜字如金,收敛了气势,但玄翦双刃依旧保持最佳的出击状态,正因为他对罗网的人太了解,所以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松警惕。 掩日漠视了玄翦的敌意,阐述道:“去永固杀一个人,拿一件东西。” “谷璞?”玄翦紧接掩日的话音,道出自己心中的罗网刺杀目标。 “想不到你远在魏国,也听说了他的大名。”掩日戏语一声,说起任务详情,“人,就是你所说的人;东西么,是……” 说完,掩日笑道:“别这么看我,你很清楚,如果任务特别简单,罗网不会出动天字一等的杀手。那位大人,更不会允许你活着离开罗网,” 最后,掩日又威胁了一下,“我希望,明天的这个时候,就能收到你离开魏国,去往永固的消息。” 玄翦望着背影消失的方向,考虑该不该相信掩日他日后能与罗网无关的话。 理智告诉他,罗网不可能会让任何一个成员脱离组织;但,他还是想试试,让那几乎不存在的可能,在自己身上化为现实。 (本章完) 第44章 多加留意 第44章 多加留意 永固城,郡守府。 谷璞拿着永固县刑房主官,即,他一手提拔的喜,呈送上来的永固刑房处理县内案件的文书。 兀自点头认可,不愧是当过数年令史的人,单单是书写文书的这份功底,就不是一般官吏可比。 浏览结束,谷璞尽管十分认可喜的文书,却并不认同他对于永固县内罪犯的处理方法。 提笔驳回,他又注明了他想的处理措施。 劳动改造。 武威城的建造,两县间的官道铺设…… 缺人的活多着呢,好好的劳动力放着不用。 钱招人或是召徭役做甚? 俘虏、罪犯,都送过去,可劲使唤。 不休止的战争,岂会没有俘虏。 不仅有,还特别多。 大军一批一批的往来送,储备的粮食,消耗的速度,肉眼可见。 若不是现在两县境内繁多的粮商,都背靠家中存粮相当多的达官显贵。 他连养活大军的粮食都拿不出来。 贵族囤积的粮食,不就是趁天灾人祸的年景,高价贩卖谋取利益的么。 长途运送的靡费可以高价卖出,加之武威、永固至明年收割前都不会有粮食产出。 有利可图,且维持时间很长的营生。 楚系一脉,根本无法独自吞下。 各方势力的指点下,倚靠他们经商的粮商,先后进入了武威、永固两县。 有趣的是,两县内的大小粮商的粮食价格,一模一样。 且秦国各方势力,极为默契,每方只派两个商户,分别盘踞在两县县城。 把控着两县的粮食价格和来源。 最初只有吕不韦手下商户转卖的雪盐,同样被各方势力瓜分。 自两县购买,转运至秦国境内外贩卖。 最初为赢氏宗族掌控的布匹生意,虽然各方势力都有涉猎。 但,吕不韦麾下的商户,独领风骚。 两县每购买十匹各类布匹,最少有四匹,来自于吕不韦麾下的商户。 因为,吕不韦封地位是东方六国大多数商队汇聚的洛阳。 其麾下商户,手中掌握着七国各类布匹,可供武威、永固两县军民挑选。 秦国各方势力的布匹不论是质地还是价格,与粮食的统一价格,截然不同。 吕不韦麾下商户的布匹能大量走销,与价格实惠,受两县户房大批量采购,用于满足郡府要求的制式官服及军方各种需求,有莫大干系。 哪怕只有谷璞治下军政的采购,吕不韦麾下商户的布匹,仍能傲视众多布匹商。 月氏道断绝,两县消化掉的丝绸及各类布匹,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大幅度上涨。 布匹商没闹明白为什么,也没好奇的心思。 凶名与日俱增的都尉卫队,可不是吃素的。 即便是他们好奇心十足,却也不敢有好奇的行径。 秦国各方势力料定月氏道断绝,丝绸无法走销西方各部族。 但这仅仅只是他们的认知。 事实上,没断。 从始至终,月氏道的生意,从未断绝。 哪怕是谷璞亲手杀了月氏王,月氏人当中的酋长等贵族,照样和谷璞麾下由月氏退伍士卒组成的商队,继续生意往来。 解释起来就一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华丽精美的丝绸衣衫穿惯了,重新穿回皮袄,哪有那么容易。 甚至月氏攻占乌孙领土以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月氏人还用丝绸,收买了好一部分乌孙中小贵族的效忠。 何况,月氏贵族将中原的丝绸,再转卖到西域其它国家,还能从中谋取到十分可观的利益。 籍此,月氏道的生意,与往常无异。 仗照打,生意照做。 匈奴也是一样。 只不过,卖给匈奴人的丝绸,没有月氏道的那等数量。 谷璞和匈奴本身就有仇怨,且匈奴还能通过赵国和燕国,购买自己想要的中原货物。 因此,卖给匈奴的丝绸为主的商品,不是特别多。 至于其它百般杂货在武威、永固两县中的售卖情况,只能说,各方势力的各个商户,各有千秋。 而谷璞治下,外销的产品。 盐的收益,稳步增长。 纸近来因为顶替税款映入各方势力眼帘,收益暴涨了数十倍。 此外,还有两县工房下辖的木坊,颇有盈利。 通过外售曲辕犁和样百出的桌椅板凳等新颖家具,倒是赚得了一些薄利,但只够给两县官吏发放薪酬。 再就是牛羊马匹的腌肉。 各营每天轮流出击,敌我双方折损的战马,以及缴获的伤残牛羊,都成为了炮制好的腌肉。 除了供应大军和各作坊及民间的肉食需求外,仍有相当一部分存留,深受两县众多商户的喜爱。 售卖得来的钱财,转手就变成了粮食。 …… 月上枝头。 谷璞用过晚餐,挑灯翻阅着各作坊的账册。 墨鸦和白凤,同时来到谷璞在郡守府后院住所的书房。 前者轻轻点头示意,后者方才汇报道:“将军,陇西郡出现了两个很奇怪的人。” “奇怪?”谷璞手里翻着账册,心里面却在思考各营多兵种的创建与发展。 白凤接道:“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有孕在身,是朝我们这儿来的;沿途有大量的罗网各级杀手直接或暗中跟踪,但一路上,罗网杀手,并没有出手刺杀两人。” “哪儿奇怪?”谷璞又问道。 “如果这两个人不是罗网的目标,罗网没理由派那么多人,一直跟踪这两个人。”白凤回道: “可如果这两个人是罗网的目标,跟踪途中,罗网杀手暗杀的机会,非常多,但他们就是没动手。” “浪费大量的人手和时间,跟着两个人,又有什么意义?” “有没有可能,这两个人是罗网的保护目标,而不是刺杀目标?”谷璞故意问道。 “绝无可能。”白凤先是否决,然后补充自己的理由,“若是保护,罗网杀手就不会明目张胆的跟踪,这样只会让两人死的更快。” “嗯~”谷璞头也不回,继续问道:“具体是什么样的两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白凤根据回忆,前言不搭后语的形容着他了解到的信息,“怀孕的那个女的,有点像是贵族女子;男的脸上有道伤疤……” “多加留意。”谷璞没有从记忆中找到与白凤描述相关的人物,选择放弃继续消耗脑细胞。 等白凤离开后,墨鸦方才说道:“白凤说的人,和我听说过的一个罗网天字一等杀手,颇为相似。” “天字一等?”谷璞抓住字眼,脑海中忽然浮现一段记忆。 墨鸦凝声道:“一年前,我奉姬无夜之命,去魏国刺探魏庸能统领部分魏武卒的原因;同时,姬无夜让我留意罗网天字一等杀手,黑白玄翦。” “因为蓑衣客传来了一份情报,黑白玄翦,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本章完) 第45章 这样岂不是更好 第45章 这样岂不是更好 “因此,我才得以了解一些与黑白玄翦有关的情报。当时我得到的情报描述,和白凤刚刚的描述,重合的点,比较多。” 谷璞记得,玄翦受魏庸算计,痛失妻儿,好像就是这个时间。 那么,玄翦跑他这儿来……无外乎玄翦的老丈人让玄翦来杀他,或是罗网的意思。 如果这两个人是玄翦和魏纤纤,倒可以解释罗网出动大批人马跟踪的怪异举动。 不过也推翻了玄翦受魏庸指使的可能。 谷璞转头问道:“假设男子真是罗网天字一等杀手,黑白玄翦,你觉得,什么情况下,罗网会派出大批人马跟踪?” “背叛。”墨鸦干脆道,“罗网已知玄翦有背叛之心,派出人手监视并试探;玄翦知晓自己行径的不妥之处,便没有解决这些尾巴。”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谷璞自从来到秦时世界,至今还未见过一个能让他全力以赴的对手。 黑白玄翦的到来,让他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有一个极有可能是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的敌人,墨鸦真不明白,这位主怎么能产生兴奋和期待的情绪。 不过,他还是给白凤叮嘱了一番,加大关注力度,注意自身安危。 …… 翌日。 处理完手头的公务,谷璞难得有点空闲时间。 闲来无事。 也不见墨鸦几人的身形,谷璞独自一人,离开郡守府,慢步在永固城内溜达。 他鲜少在人前露面,上了街,脚步或疾或徐的行人,没几个认出他的。 哪怕是一些退伍伤卒、更卒。 十二营大军的士卒加起来有两万多人,他不可能与每一个人都有所接触。 且有些只在军中待过一两旬时间,见到他的机会,更少。 这样也好,免得被人打搅了他的这份心境。 走着走着。 瞥见路旁有座两层茶楼,大厅坐满了人。 谷璞着实有点好奇这家茶楼的生意为什么会这么好,迈步进入其中。 一进门,就有小厮跑来招呼。 瞅见大厅中央搭建的平台上有个说书的,谷璞新奇之下,要了个二楼的雅间,坐定聆听。 说书这个职业,始于春秋,最早见于《墨子耕柱》:“能谈辩者谈辩,能说书者说书。” 但这里的“说书”指的是讲故事,并非说书艺术。 一楼大厅说书的人,正讲的是魏国信陵君,窃符救赵的故事。 送茶水和点心的小厮刚走,雅间内陡然浮生一缕蓝色荧光,鹦歌出现在了谷璞身侧。 鹦歌提起桌面上的茶壶斟茶,浅笑道:“此人自称是小说家的传人,从陇西郡一路说到了永固城,半个月前,刚租下这家茶楼,在这儿说书。” “小说家?”谷璞心头重复了一遍。 百家争鸣的时代,小说家确实很难让人重视。 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 即便是后世史书,也说九流十家,认为其与阴阳、儒、墨……九家,无法并称为“流”。 “小小的永固城,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谷璞轻笑道。“也就公输家和医家的传人。似永固刑房主官,喜,非要算做百家传人,能算儒家弟子,也能算法家弟子。”鹦歌柔声接道。 “公输家的那个弟子,这段时间在忙什么?”谷璞抿了口茶,问道。 一个月前,曲辕犁大批量投入民间之际,永固来了个自称是公输家弟子的青年。 乡野之中见到曲辕犁,见猎心喜。 想加入当时创建没几天的木坊,结果碰了个软钉子。 木坊主事告诉他,木坊是为了安置退伍伤卒而建立,不招人。 让他去县府工房试试,工房主管的大量房屋建造的工地,比较缺木匠。 公输家的弟子,还真就去了。 凭过硬的能力,三两天就闯出了名堂。 早就听白凤汇报过的谷璞,方才迟迟下令,将其调入了同样不外招工人的铁坊。 让其打造他一手设计的各类制式兵器和军中需求的车辆器械。 慢慢观察,是否可用。 不过堪堪半个月,此人,靠完善谷璞推行的流水线工艺,晋升为了铁坊的中高层管理人员。 属实让铁坊的各类制式器械的质量、产量、等等,提升不少。 但谷璞却只让其担任督促、指导各类器械生产的主事,没对其大力提拔。 倒不是因为此人是公输家传人,而是此人,是个正儿八经的技术狂人。 管理能力,几乎为零。 “正在研究将军让其打造的木牛流马。”鹦歌笑问道:“将军是怀疑他公输家传人的身份有问题,有心考验?” “有这重考虑,但可以忽略不计。”谷璞眯了眯眼睛,目光直指对面雅间,其中刚刚有道颇为浑厚的气息,一闪而逝。 递给鹦歌一个眼神,见其驭使一只鹦鹉飞出雅间,便继续说道:“墨家和公输家的机关兽,还是蛮有意思的。” “我不奢求掌握机关兽用于战争攻伐,但不介意铁坊能够批量生产机关兽,解决大军粮草辎重的运输。” 鹦歌附和道:“十二营驻地相隔甚远,粮草运输确实是个问题。” “不错,自古以来,不乏通过袭击粮草而获得一场战争胜利的例子。”谷璞不由得把思绪转向军务,“山丹马场和各营缴获,虽然能够供应后勤对于挽马和驮马的需求。” “但,挽马和驮马,也需要数额极为庞大的粮草喂养,还要大量人手牵引护卫;机关兽与之相比,胜却无数。” 话音刚落,雅间门口飞进一只鹦鹉,落在了鹦歌肩头。 鹦歌面色一变,“将军,属下无能……” 谷璞打断道:“直接说。” “武威、永固两县伤兵营地中的两位医者,不是医家的传人。”鹦歌略做停顿,道:“他们都是来自方技家,一个是医经派,一个经方派。” “对面雅间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医经派传人,女的是经方派传人。受到武威、永固两县伤兵营地中担任医者的师弟邀请,才会来这儿。” “这样岂不是更好?”谷璞没有追责鹦歌三人失职的心思,足足千里疆域,别说是凭鸟,凭人也不可能顾及到每一个角落。 见鹦歌的双眸中有一丝忧虑,谷璞淡笑道:“方技者,皆生生之具,王官之一守也;内部又细分为医经、经方、神仙、房中四派;隐世不出,少有传人行走世间。” “即便是有,世人也会将其当成是医家、巫医之流;但凡会点医术的,都敢自称一声医家传人。” “他们自己不吐露真实身份,谁又能分辨出他们和普通医者、正统医家传人、巫医之流的不同。” “只要他们能治好将士们的伤,没有怀揣恶意,管他哪门哪派,用就是了。” (本章完) 第46章 有恃无恐 第46章 有恃无恐 嘴上说着,脑海浮生前身关于方技四派的点滴记忆。 医经家,注重医学理论研究,善于推究人体的生理特征,阐明各种疾病的根源,用以推断各种治疗手段,调制临症需要的各种药剂。 经方家,注重药物学研究,探讨各种方药的性能、用途及配伍之法。 房中家,注重性医学研究,探讨房中节欲、保健防病。 神仙家,注重长生之道的研究,以摄生炼养、保性命之真为主,幻想长生不死,带有迷信色彩。 两个方技家传人悄默声在自己手底下做事,谷璞忍不住遐想,整个方技家为自己所用,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呃~ 只要医经、经方两派就可以了,房中派与神仙派的人,他用不着。 鹦歌平声静气道:“将军,需要盯着方技家的人吗?刚刚我驭使鹦鹉窥伺,好像被他们发现了,后面再驭鸟监视,颇为不易。” 谷璞轻轻摇头,“不用,顺其自然;他们能留下更好,留不下也无妨。” “明白。”鹦歌心里却想着,墨鸦操控蜂类,或许能够获悉方技家几人的一举一动。 因为,伤兵营地中的两个方技家传人,都豢养了不少蜜蜂。 而两人豢养蜜蜂,是为了采取蜂蜜,用来入药治病。 她的思量,正好也是谷璞所想。 鹦歌本来只负责监控两县境内的各个作坊。 两县其它所有地方,都是墨鸦负责的区域。 听完了两个故事,谷璞返回郡守府。 走到门口,折转方向,进入斜对面的永固县府衙。 院内石桌旁,谷璞站在一个胥吏背后,指着其手中握着的几张纸,问道:“这谁写的?” 刚刚,他见其拿着几张纸,看的入神,便凑过去瞄了一眼,当真不俗,下意识的出声问了一句。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这胥吏浑身一抖,看清来人后,长舒了一口气,回道:“启禀都尉,是刑房主官所写,卑职……” “我知道了,完了抄一份给我送过来。”谷璞丢下一句话,迈步去县府正堂,给县令交代了几件事,折回了他的郡守府。 老话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可还有句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县城内晃悠了没多长时间,谷璞就发现,之前施行的政令,有些许不足之处。 笔尖上写出来的东西,落于消失,终归会有一些差距。 所以,谷璞第一时间就告知永固县令,尽快调整,免得日后偏的更远。 …… 郡守府,正堂。 谷璞坐下没多久,刚刚那个胥吏就拿着几张纸求见,“都尉。” “这个喜,倒像是史家的人。”谷璞接过亲卫转递的纸张,研墨、提笔,写了份晋令,让亲卫递给了候着的胥吏,说道:“给你们县令。” “诺。”胥吏回去的路上,忍不住瞄了两眼,发现自己拿的纸张,上面写的是,晋永固县刑房主官喜为郡守府礼房主官的命令。 不解归不解,但还是加快脚步,将其交给了县令,都尉有没有写错,和他一个六等胥吏,没一点关系。约摸两刻钟的功夫。 喜,来到了郡守府正堂,一板一眼的见礼。 其人与其身上肃而雅的制式官服一样,整个人给人一种严肃的感官,却又深含儒雅之气。 见过礼后,喜说道:“都尉,下官日前见县府一位脾性相投的同僚,一有空就拜读《左氏外传》,想起少时偶然翻阅的与其类似的残篇书简,誉写送之与其。” “不想,快速传播至县府众官吏之手,以至于让都尉误解,乃下官所做,竟越阶提拔下官。喜,愧不敢当。” 谷璞暗暗点头,道:“你之前是永固刑房主官,而我却提拔你为郡府礼房主官?伱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这样提拔?” 喜不不卑不亢道:“下官只知道,自己没有担任郡府一房主官的才干。” “我知道你这个人,是因为你写给敢和遬的《为吏之道》一文。”谷璞自顾自的说道:“当时,我就有心将你提拔为郡府礼房主官。” “但担心过度提拔,你无法胜任,故而只晋升为县府刑房主官,你也证明,你确实有胜任县府一房主官的才干。” “当初,你未曾拒绝的县房主官,提拔的力度,可比一个郡房主官,大得多。” “而你,并没有拒绝,我想,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有能力胜任。现在,提拔你为郡房主官,你却拒绝了;但,我觉得,你可以胜任。” “如果事实证明,你没有相应的才能,你不可能一直留任于郡府礼房主官。” “下官定竭尽全力。”喜再次见礼,又道:“下官现在想知道,都尉大人,为什么要将一个刑房主官提拔为礼房主官?” “我说了,你自己也知道,根本原因,在于你的《为吏之道》一文,而不是今天我所看见的三篇策士著作和史官记载。”谷璞打心眼里不喜欢喜的这种作风,但,他欣赏这个人。 “下官万望都尉,平素慎言。”喜躬身道。 “怎么说?”谷璞就感觉莫名其妙。 喜坦然说出心底的真实想法,“其一,都尉批示县府文书时,多有对朝廷律法的偏激之言;其二,都尉今日夸赞下官,似史家之人。” 谷璞轻笑道:“莫非你以为王上和朝廷重臣不知道我在永固、武威漠视大秦律令的行径?是,这些行径言论,极有可能,会在未来造成一定的影响。” “不过,我有信心,在影响诞生之前,彻底抹杀铸造影响的根源。” “至于夸赞你的话,不为过。史家,并非都是史官;在我看来,笔下书史的人,都能称为‘史家’。” “下官誉写的三篇文章,并非下官所作……”喜辩驳起来。 谷璞不耐心的打断道:“能将佚名的篇章,汇集为书,也是一种能耐。你若是能将世间散乱的史料篇章,汇集成书。” “不论世人还是后人,必定会认同你史家之人的身份。” 喜见门口等候许久的都尉亲卫部队首领,快步走进正堂,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轻轻摇了摇头,谷璞接过墨鸦递来的纸张,问道:“是不是有真才实干的人,都是这副德行,有恃无恐?” “属下不太清楚,可能是吧。”墨鸦含糊其辞,他哪能看不出谷璞对于喜的欣赏。 “真是玄翦。”谷璞放下纸张,上面写的是白凤确定玄翦身份的情报,准确的说,是白凤确认陇西郡那两个奇怪的人当中的男子,持有玄翦双刃。 “不过,玄翦怎么还和阴阳家的人扛上了?还是在我的地盘?未免也太不拿我这个平戎都尉不当一回事了吧。” (本章完) 第47章 扩编计划 第47章 扩编计划 墨鸦:你未必也太拿你当回事了吧?!!! 不理会下属此刻无力吐槽的心情。 谷璞继续‘怒火冲烧’,“就凭这,老子非得好好教训一下黑白玄翦不可。” 好嘛,敢情是冲着和玄翦过招去的。 刚想开口发表意见,墨鸦的话,就被堵在了喉头。 “玄翦为什么会和阴阳家的人起冲突?阴阳家进入武威县的人是谁?”谷璞结束一个人的表演,正色问道。 “阴阳家左右护法星魂、月神,携火部长老大司命、木部长老少司命进入武威,为买纸而来,以便传播阴阳家的言论。”墨鸦压着一个劲抽抽的嘴角,语气平和道: “五人刚离开陇西郡,就遇见了玄翦二人……” 谷璞抬手打断,“五人?阴阳家不是四个人吗?” “将军,阴阳家木部长老,少司命,是两个人,‘黑’和‘白’,听说是一对姐妹。”墨鸦耐心解释。 “你继续。”谷璞丝毫不觉得尴尬,他只记得,阴阳家后来惹人怜惜的那个少司命。 前任,谁记得? “阴阳家左护法星魂,意外看见了车厢内的怀孕女子,告诉大司命,其有五灵玄同之姿,是火部核心弟子的上佳人选。”墨鸦平铺直述道: “听见此话的玄翦,投以冷眼,星魂却扔过去了一记几乎没有杀伤力的气刃,玄翦直接便拿出了玄翦双刃。” “之后,阴阳家五人联手抵抗玄翦,占据零星优势的情况下,以右护法月神服软而告终。” “跟踪玄翦的罗网杀手呢?”谷璞根据寥寥数语,构想了一下几人的战斗场景。 可能是竭尽全力的月神发现玄翦还未动用全力,就足以应对他们五人的联手。 亦或是给自己算了一卦,发现战斗继续,结果不会太妙,才服软的吧。 墨鸦回道:“自从玄翦进入武威县境内,白凤先后发现的罗网杀手,全部撤离,没有再继续跟踪。” “跟着玄翦,顺藤摸瓜,抹除两县境内的罗网潜藏人员。”谷璞肃容道。 “是。”墨鸦应声,问道:“玄翦毕竟是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实力非凡,将军……” 谷璞摆了摆手,说道:“放心,我知道轻重。” 墨鸦眨了眨眼睛,无奈转身退下。 就怕伱不知道哇。 …… 谷璞低头处理亲卫刚刚送来的公务。 没处理几件,见一份每天都会处理一次甚至是数次的伤卒退伍公文,不禁沉默。 无他,这份公文中,有个人,叫蒙毅。 负了伤,正在伤兵营地中休养。 蒙毅还没到伤势过重,无法再度从伍的程度。 但谷璞攻下永固城以后,因为兵源极多,且为了避免打起仗来不要命的月氏人在军中占比太大。 便下令,军中将士,不论级别高低,所受伤势需要超过一个月以上才能痊愈的,一律强制退伍。 因为这道命令,前几天,还有个副千夫长,因伤退出行伍。 又按照军转政降级使用的规定,转为了武威县府兵房主官。 在军中,谷璞并没有设立九等胥吏。 除了普通士卒,皆为正从品军官。 尽管军官统辖的士卒数量,要远远少于品阶更低的九等胥吏。 但,军人是抛头颅、洒热血,拿命卫山河、搏前程的职业。 其次,他治下大军中的职位比较少,用不着分那么细。 以及举目皆敌的特殊背景作祟,谷璞将军人的地位,拔的非常高。 伍长为从九品,什长为正九品。 副屯长为从八品,屯长为正八品。 副百将为从七品,百将为正七品。副千夫长为从六品,千夫长为正六品。 副曲候为从五品,曲候为正五品。 副校尉为从四品,校尉为正四品。 当初命白凤留意观察的李信、章邯、屠睢、辛胜、蒙恬、蒙毅六人,先后晋升为了正七品百将。 此外,他麾下近来还涌现出了四个与蒙恬六人一般,晋升速度奇快,军事才干颇为不俗的人。 分别是正八品的屯长任嚣和杨翁子,从八品的副屯长涉间与苏角。 任嚣此人,谷璞还有点映象,其他三人,真不记得他们在史书中也留有些许声名。 思虑许久。 谷璞执笔批示,着百将蒙毅,为永固兵房从九品副官。 又拟了道三道晋令。 着蒙毅的从七品副百将,为正七品百将。 骁营正七品百将李信,调任为右营从六品副千夫长。 威营正八品屯长任嚣,调任为禁营从七品副百将。 晋升任嚣,自然是因为有副百将的空缺。 加之,各营正在缓慢扩大编制,朝每营都辖有轻骑兵、重骑兵、弓弩骑兵、轻步兵、重步兵、陌刀兵、弓兵、弩兵、器械兵、盾兵、长枪兵、刀斧兵十二个兵种发展。 各兵种的兵力多寡,通过战争的实践来确定。 也就是说,十二个营,正在向十二曲,扩编。 谷璞的设想,每曲,包括各级军官在内,共辖一万人。 目前,十二营各有三千两百名将士。 谷璞想着,待各营兵力达到五千,就正式颁布扩编命令。 因为担心快速扩编,会导致部队的战斗力直线下滑。 所以他才稳扎稳打,慢慢为各营扩充兵力。 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月氏士卒占比太大的问题。 …… 傍晚时分。 鹦歌与往日一般,送来晚餐。 等谷璞吃完后,鹦歌笑问道:“将军觉得今晚的饭菜,是否可口?” “看来你帮我找了个好厨子。”谷璞轻轻点头,他刚刚还想问这事,今晚的饭菜,口味岂止是好。 绝对是他穿越以来,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之前与之的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鹦歌回道:“三川郡送来的第一批发配充军的罪民中,有个天赋挺不错的丫头,墨鸦观察许久,查明其跟脚之后,将其吸收进了将军亲卫部队之中。” “因为其父,乃是东周公国还未亡国时的御厨,墨鸦训练了一旬,教会了基础的东西以后,将其送至郡守府为厨,由我指导。” “叫什么?让人家当亲卫,结果是一厨子,恐怕小丫头不太乐意吧?”谷璞前世今世,被迫的经历,可谓是刻骨铭心。 只要条件允许,他不喜欢强迫别人做某件事。 鹦歌笑道:“小丫头立志继承父志,成为天下第一的名厨,她会加入将军的亲卫部队,就是因为墨鸦许诺她,加入亲卫便不用再服罪役,继续为厨。” “那就行。”谷璞相信墨鸦将其收入亲卫,是因为其可堪一用,交予鹦歌指导,或许还有让鹦歌观察考验于其的用意。 “叫什么?”谷璞刚吃完饭,不想立马埋头于公务之中,顺嘴问道。 “庖丁。”鹦歌接道。 “庖丁?” (本章完) 第48章 永固有奇 第48章 永固有奇 谷璞一口清茶差点喷出来,这名字,听起来不大靠谱哇。 “小丫头无名无姓,以厨子的别称,庖丁为名。”鹦歌解释之余,想起名厨庖丁,心想,小丫头可能就是想超越这位名厨,才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吧。 “玄翦到哪儿了?”谷璞问及当前他治下最大的危险源。 “按照他们的速度,三日后,便可抵达正在修建的武威城。”鹦歌回道。 为了县城的发展,武威颠覆了城池建设的常规顺序。 先进行县府府衙的建造,同时也是城池中心区域。 围绕县府府衙,向四周扩建,并未筹建城墙与护城河。 民宅、商铺,如众星绕月一般,一环一环往外拓展。 这座县城的城池规模,按照现在的拓展速度,最迟明年年初,就会超过永固城。 武威,日后作为古丝绸之路的节点。 谷璞将有限的资源,大幅度向其倾斜。 为的就是培育孵化丝绸之路。 当然,第二个节点城池,张掖。 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只不过,未来的张掖,目前是永固县的边境防线,由左、右两营驻守。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谷璞有心入主月氏之地。 但,碍于北边的匈奴,只得逐步蚕食,龟速吞并月氏疆域。 南方,被驱赶的月氏人,已不足万人。 最近,在南方攻伐的三营,时常与西戎氐羌等族,产生正面冲突。 而谷璞给他们的任务,很明确。 争取在年底之前,攻占后世青省之地。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 昨日,谷璞命禁、翊、武三营中,伤亡最大、士卒更换速度最快的禁营,后撤些许距离,扎营驻守,清剿新攻占疆域内的抵抗力量。 从北境,调派屯、候两营,加入了南方战场。 之所以敢从北境抽调兵力,无外乎各营兵力的增加。 以及各营最少以屯为单位,组建的新兵种,表现出了不俗的战斗力。 各营兵种,暂时以轻骑兵、弓弩骑兵、弓兵、轻步兵数量最多。 大量的月氏士卒,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谷璞的扩编计划。 月氏人,简直就是天生的骑兵。 而重骑兵,人马具甲的装备,太特么贵了,谷璞没有足够的财力,去打造大批重骑兵的装备。 且重骑兵对于战马和战兵的要求,极高。 很难大规模组建。 因此,轻骑兵和弓弩骑兵数量,高居不下。 步兵各兵种,也是一样。 重步兵、陌刀兵等等,对士卒的军事素养,有相当程度的要求,组建颇为困难。 倒是轻步兵和弓兵,人数占优。 尽管各营以屯为单位,磨合各兵种协同作战,从实践中寻找最佳的作战阵型和最优的兵种兵力配备。 可没有合适的士卒,能成为指定兵种,也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各营没有办法解决,谷璞能给出的解决方案,只有加强训练。用熟能生巧的笨办法,培养合格的兵种士卒。 这时候。 一个新问题,随之诞生。 弓兵、弩兵等远程攻击的士兵的战功,如何核算? 军中不乏为争军功而大打出手的士卒。 想不出效果明显的处理方案前,大军一直施行均分的方案。 籍此,不愿与他人分享军功、不乐意享受他人军功的士卒,常常消极训练。 谷璞只好以杀敌数量,增涨一半,再平均计算的方式,来构建有战斗力的弓兵、弩兵。 而且,为了避免月氏士卒击杀同族敌兵之后,对为了计算军功砍下同族首级的行为,萌生别样的心思。 谷璞早在攻伐永固之前,就下令废除了秦军斩首核实军功的律令。 改为了割左耳。 核查军功以后,处理起来也比较方便。 谷璞到现在,还对自己从伍没几天,起夜时大半夜的在边军大营一角,看见的一大堆脑袋,记忆犹新。 那渗人的场景,要是胆子小的遇见,终生不举都是保底伤害。 言归正传。 得知黑白玄翦一半旬内还不会抵达永固,谷璞的心思转向别处,“方技家那两个传人是什么情况?” 鹦歌回道:“将军叮嘱过后,两人成功进入伤兵营地,诊治众多伤员;两人对师弟久留伤兵营的邀请,不为所动。” 谷璞幽幽说道:“将士们的伤势,轻重不一,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种伤,堂堂方技家传人,没兴趣当军医,实属正常。” 说着,话锋突转,“我觉得,老兄弟的嘴巴,太严实了也不好。有时候啊,得让那些老人,给兄弟们讲讲我以前的辉煌往事,有助于他们在心中,树立我的光辉形象。” “属下明白了!”鹦歌反应了片刻,想了想她认识谷璞以来,谷璞经历的每一件事,瞬间抓住了当初谷璞以六百人马,击溃匈奴三千铁骑的战斗关键之物——昭月。 她甚至联想到,谷璞不断拿出中原不曾见闻的药物,整个方技家医经、经方两派,都为其所用的境况。 “阴阳家的人呢?”谷璞又问道。 鹦歌回道:“白凤传来情报,阴阳家改走小道,加快赶路速度;但,似乎改变了大批量购买竹纸的想法,有心抢夺造纸之术。” “阴阳家起初没抱抢造纸术的想法?”谷璞讶异不已。 有这么纯吗? “确实没有,貌似是因为向来神秘的阴阳家,不想在家世人眼前过多露面。”鹦歌暗暗摇头,她也不明白阴阳家的想法,“阴阳家突然转变想法。” “据白凤的消息,是因为月神收到了阴阳家掌门派人追送的信息,‘永固有奇,或为阴阳家绝世珍宝’。所以,月神打定主意,抢夺造纸术。” 闻言,谷璞顿时膛目结舌,阴阳家这观测天象的能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估计,这个世界上,除了墨家历任巨子和他,没人知道,阴阳家的绝世珍宝,幻音宝盒,就在墨家机关城禁地里的龙吼处存放。 话说,这件阴阳家的绝世珍宝,作为能破解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苍龙七宿的重要器具,他也很感兴趣。 苍龙七宿,应该没有人可以拒绝它的诱惑。 尤其是在掌控了一些线索的前提下。 原本,谷璞没想着这么早就和苍龙七宿扯上关系。 但,既然阴阳家起了头,他岂能视若无睹。 “将军。”鹦歌还以为谷璞是在惊讶阴阳家神秘莫测的观星术。 “同为护法,为什么大司命和少司命会遵从月神的命令?而不是左护法星魂?还有,星魂没有收到阴阳家掌门的消息?”谷璞回过神,丢出一连串的问题。 “不知。”鹦歌摇头道:“阴阳家的阴阳术,异常诡异;白凤驭使飞鸟刺探情报,十分困难,” (本章完) 第49章 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49章 这只是一个开始 谷璞微微颔首,的确,阴阳家的诡异,他也是忌惮无比。 见谷璞颔首却不说话,鹦歌说起一条不算情报的情报,“将军,有人在跟踪阴阳家的人。” “嗯?”谷璞用鼻音表示疑惑,暗自琢磨着阴阳家武学对墨家克制的原因。 “跟踪阴阳家两位护法和两位长老的人,也是阴阳家的人,是个水部五灵玄同的弟子,名为小灵。” 谷璞轻笑道:“我记得墨鸦说过,道家天宗掌门的弟子,也叫小灵。” “是同一个人。”鹦歌亦觉不可思议,道家天宗掌门的弟子,居然跑去阴阳家当一个普通弟子。 也不能这么说,阴阳家五灵玄同的弟子和普通弟子,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但再怎么吹嘘五灵玄同的优越性,也优不过长老弟子、护法弟子、掌门弟子。 小灵在与阴阳家旗鼓相当的道家天宗,可是弟子分量最重的掌门弟子。 这……就非常值得深思。 “派人去散播消息,就说五百年前,脱离道家,自成一派的阴阳家,早已胜却道家无数。”谷璞沉吟片刻,说道: “甚至连道家天宗掌门的亲传弟子,都脱离了道家,跑去阴阳家当个普通弟子。” 鹦歌劝解道:“将军,若是这样做,会同时得罪阴阳家和天宗两个门派。这二者,可都是百家当中的顶级大派。” “无妨。”谷璞满不在乎道:“阴阳家已经决定抢夺造纸术,那就是我们的敌人。” “道家天人二宗图谋竹纸,不过是迟与早、抢与买的问题,反正不会成为我们的盟友。”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呢?” 这是实打实的真心之言。 这场已经开始的纷争当中,当数小灵,最是无辜。 为了寻找妹妹而加入阴阳家,最后却成为了谷璞挑拨道家天宗与阴阳家矛盾的缘由。 愧疚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谷璞在自身的安危都无法确保的境况中,又哪顾得上同情小灵。 “将军,要不要趁机机会,试试茶楼的那个小说家传人?”鹦歌提议道。 “可以,你去办吧。”谷璞忽然想起了一个颇为不错的东西——报纸。 摸着良心说,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让报纸提前诞生。 但眼前它能给自己带来足够的利益,令其提前出现,又有何不可? 当即。 连夜传召郡府礼房主官,喜;铁坊主事,公输甲。 为前者详细讲述了一番报纸,命其连夜撰写秦时世界的第一份报纸。 一份,有三张一尺半长、一尺宽的页面,绰绰有余。 内容。 第一页,撰《为吏之道》一文,及喜赠予同僚的两篇策士著作和一篇春秋末年的历史记载的文章即可。 第二页,撰秦国近年来的新令、攻占魏国城池建立东郡的战事、……总体,以秦国国内最近的大事件为主。 第三页,撰东方六国、诸子百家的风闻趣事,尤其要点明道家天宗掌门弟子,改投阴阳家的事。 喜打心底不赞同谷璞明目张胆的挑拨百家关系的行径,尤其是还要他亲自执笔撰写。 但,在永固待了这么长时间,又晋为了郡府礼房主官,接触到的东西更多以后。 他焉能不知,谷璞这个所谓的平戎都尉,面临的是何等处境。 喜听完谷璞的讲述,脚步匆匆离开郡府正堂,去自己办公的房间,撰写谷璞想要的内容。 铁坊主事,公输家传人,公输甲,紧随喜离开的脚步,进入正堂。 谷璞开门见山道:“我让你打造的模板,打造的怎么样了?” “大体成型。”公输甲低下头,降低了声音,“卑职用上等木料,刻出了三千常用文字,六百比较生僻的文字。” “卑职才浅学疏,不认识的字,挺多的。如果有大量书简的话,卑职保证,刻出的每一个字,不会有任何差错。”“够用了。”谷璞点头道:“你待会准备些刻字的模板,等会喜写完报纸,如果用到了没有刻的字,用最快的速度刻出来,明日一早,我要看见兜售的报纸。” 近来。 随着竹纸外售,秦国各方势力买纸的时候,有零星书简,于民间流传。 谷璞命两县礼房想方设法的收集各类书简。 喜晋升郡府礼房主官后,也在收集百家书简。 郡县礼房收集书简的同时,还要将收集到的书简,抄录为线装书。 藏于郡守府与两县县府之中,采取以吏为师的方法,令这些书籍记载的学识,下沉传播。 为了加快这些收集到的书籍的传播速度,谷璞十数日前,命墨鸦转告公输甲,着手打造木活字。 试图用活字印刷术,加快学识的传播速度。 没想到,木活字还没运用到印刷书籍上,却先用于印刷报纸。 喜写完一页,就命郡守府礼房胥吏,转呈给谷璞过目。 谷璞认可之后,又转送给了公输甲,印刷。 …… 翌日,辰时两刻。 武威县府,左侧第九间店铺,挂了个“报社”的牌匾,开门营业。 店内,有且只有报纸一种货物。 门口也没个叫卖的伙计。 店内,倒是有四个从武威县城内各里亭,调来的比较机灵的什长,充当介绍货物的小厮;一个临时从武威县府户房调任为掌柜的胥吏。 匆匆开业的新店,开门不足半盏茶的功夫,就有第一个顾客进入。 经过小厮的一番简单讲解,开业第一单,成功拿下。 坐在店铺二楼窗口的谷璞,失笑摇头,第一个顾客居然是武威县府的胥吏。 一份报纸,作价十二钱,也就是一枚秦半两。 一枚秦半两,就能买到四卷竹简的学问与大量风闻趣事,要多便宜有多便宜,真的是公道到家的价格。 短时间内,没人会跑来报社打广告。 谷璞更不想用打广告的方式,让报社盈利。 所以,报纸本身,就得盈利。 除去纸坊供应的接近成本的纸张、印刷用墨……约摸七钱的成本。 卖十二钱,不过分吧。 楼下的喧嚣,令谷璞从胡思乱想中脱离。 见汇聚的人流中,不乏秦国各方势力的人,谷璞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鱼儿咬钩就好。 获悉压根不识字的秦人也跑来买报纸,打算把报纸当作是自学亦或是给家中子女入学的教材的时候。 谷璞眼睛一亮,有了报纸不靠广告也能赚大钱的方法。 不过,这是后话。 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了再说。 二楼突然浮现一缕黑烟,墨鸦身形显化刹那,话音随之响起,“报社开业不到两个时辰,就将永固送来的第一批三千份报纸,兜售一空。” “开业半个时辰后,喜与公输甲,亲自监督报社发行部,加印的五千份送达,刚刚售竭。第三批与第四批共计六千份,应该能支撑到今晚结束营业。” “结束?”谷璞侧首轻笑,“这只是一个开始。武威、永固,可没有宵禁这一说。” “将军,属下有一事不明。”墨鸦迟疑道。 (本章完) 第50章 又一个天字一等 第50章 又一个天字一等 “不明白为什么我宁可八百里加急将报纸送来武威卖,也不放在印刷出就能贩卖的永固。”谷璞打趣道。 “是。”墨鸦想问的,其实是为什么要让武威成为商政中心,弱化兵家必争之地的永固的存在感。 听见谷璞用一种别样的方式,来继续同一个问题,果断应声。 “武威,离陇西郡更近,占据更早,秦人更多;百家及各国势力,入我治下的第一站,必为武威,而非永固。”谷璞缓缓说道: “永固,又是曾经的月氏王城,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战场,纵容过多陌生人入内畅游,无异于杀鸡取卵。” “就凭这一点,永固方方面面,注定会滞后武威一步。” 话音未落,窗口飞进一只鹦鹉,墨鸦右手食指指尖露出一缕内力游丝后,鹦鹉口吐人言,“阴阳家改道武威,两日即临。” 只说了一遍,鹦鹉起身飞离。 墨鸦言简意赅,道明情报来源,“白凤。” “这么说,阴阳家和黑白玄翦到武威,就是前后脚的事咯。”谷璞故作轻松道。 消息传播,需要时间。 现在可不是后世,不可能这边刚说完,那边就能收到。 这么短的时间…… 天无绝人之路,先应付过这一波,想办法再借道家的手,搞一搞阴阳家。 再过些时日,指不定,还能使唤使唤墨家。 “将军,要不从北境调一营兵马回来?”墨鸦试探性建议。 面对阴阳家左右护法、两大长老以及一个罗网天字一等杀手,他的实力,根本连入局的资格都没有。 “匈奴现在是什么情况?”谷璞问及北境大军能否移动的关键因素。 墨鸦感觉自己给这位主当属下,要比给姬无夜当手下,累十倍不止,起码他说的话,就要比以前多好几倍,“尚无南下动向。” “北境的两个部落,有收拢部队的迹象,并朝月氏疆域,不断增派斥候。” “让白凤查查,这两个部落与头曼的来往频繁程度。”谷璞若有所思道。 只要熬过秋天,北境匈奴大军犯境的威胁,至少会短暂解除三个月的时间。 届时,他就能腾出相当一部分兵力…… “查过,没有。”墨鸦当即回答,“这两个部落,与头曼几乎没有来往,与勉强认可头曼为共同首领的其它部落,也很少往来。” “倒是这两个部落,与北境各营的轮番战斗,兵力损失不小,两个部落时常合兵作战,战兵关系密切,使得老弱妇孺随之走动,两部隐隐有了融合之势。” 谷璞半眯着眼睛,凝声道:“两种可能,一种是自然而然,一种是被人算计。” “将军认为,头曼早就有意染指两部?”墨鸦不相信头曼的布局能长远到这种境地。 “只是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罢了,当不得真。”谷璞轻笑道:“但是,我们必须要防止这个猜测应验。” 墨鸦微微点头,跟随起身的谷璞,自窗口离开报社,慢步在武威街头,以省视的目光,欣赏城内的一切。 武威的发展速度,不可谓不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城内布局齐整的民宅、沿街的店铺,不论是数量还是占地规模,已经超越了秦国一半县城。 相信,用不了多久,与之相提并论的,将会是七国的各个郡城。 丝绸之路历时千年的节点城池,足以证明其优越的地理位置。 琳琅满目的店铺和货物,让人有点看了眼。 谷璞准备品尝一下路边小摊,却被墨鸦抬手阻止。 走过人群密集的街道,转入城池建设伊始就定格为一丈宽的巷道内,墨鸦方才说道:“庖丁紧随将军之后,来了武威。” “谁在郡守府中安插了间谍?”谷璞从始至终,认为自己的郡守府,打造的犹如铁通,没有任何人能在里面掺沙子,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墨鸦阻止他,无外乎他来武威的消息,已经被他人获悉,外面的餐食,不安全。 且墨鸦不能保证,看似人畜无害的普通摊贩,自身是否真的只是个摊贩,亦或是有人利用而摊贩却毫不知情。 “不是郡守府。”墨鸦低声解释道:“亲卫队的两个士卒去禁营、屯营送令书回来的时候,将军刚离开不久。” “二人携手去后府马厩栓马途中,与在后府厨房门口洗菜的庖丁闲谈时,偶然发现,有个身着秦军制式铠甲的人,潜入了郡守府。” “虽然同为秦军,但十二营各兵种甲胄,与秦军甲胄,大为不同。” “三人发现时的厉喝,引来了府内十数名亲卫向其汇聚,惊退了潜入郡守府的人。” “鹦歌前去查看时,才发现那个人,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待在府外不远处观察府内的情况。” “将军今天一整天,未曾在府内露面,报纸又刚好今天才在武威开始售卖,有心人,应该会猜到,将军就在武威。” “除了秦军制式甲胄,还有没有其它特征?”谷璞瞬间就联想到了罗网的另一个天字一等的杀手,掩日。 秦时出场的人物中,穿秦军甲胄的,他印象中只有掩日一人。 路人视角的大秦军队不算。 “以黑色铁质面具覆面,手中有把看起来颇为名贵的剑,剑柄呈金色。”墨鸦没从这简单的情报中,抓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之前没有汇报,是因为谷璞要吃摊贩吃食前不久,他才收到鹦歌派庖丁送来的情报。 没有解释,则是因为,在姬无夜麾下做事养成的习惯。 而谷璞,也没有追究墨鸦没在第一时间汇报的心思,沉浸在意外获知掩日到来的消息,思索其到来的原因和目的。 片刻后,谷璞失声笑道:“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掩日,时常以秦军制式甲胄,遮掩身份,从未在人前显露真实面容;掩日剑,剑柄呈金色。” “掩日?”墨鸦骇然道,又一个天字一等? “庖丁和那两个传令兵,运气挺好。”谷璞转变了话题,“若是可用,就让他们到我跟前做事。三人怎么说,也算立了功,晋个伍长之身,以示嘉奖。” 既然鹦歌派庖丁过来,那就说明,庖丁和两个传送军令的亲卫士卒,没有问题。 “可堪一用。”墨鸦对已经扩充到一百多人的亲卫部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了解。 (本章完) 第51章 谁会介意呢? 第51章 谁会介意呢? 每个亲卫加入亲卫部队之前,他至少也要复查三遍,最后才会决定是否挑选。 谷璞亲卫队的每一个人,都具备不俗的武学天赋,但只能算中上等。 有些天赋异禀的好苗子,反而因为种种原因而被放弃。 成为亲卫的第一点,就是忠诚。 然后,才是天赋等因素。 而两个普通亲卫士卒,能从掩日手下活下来,运气确实不错。 二人与庖丁能发现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掩日的存在,无疑还有超越其他士卒的观察力。 被谷璞留在身旁,可以理解,要换做是他,他也会选择,培养二人。 很多时候,某件事或某个人的成败,都是由大多数人眼中,并不起眼的细节决定。 “两人,皆是发配充军的罪民,一个内史郡的,充军前在给一个小贵族养马;一个是陇西郡的,充军前是给一个大商户跑腿的小伙计。”墨鸦又附缀了一句。 亲卫部队的人,有大半是发配充军的罪民和流民乞儿,少半是军卒,偶尔会有一两个普通农户子弟。 能在不幸受连坐等各种罪民发配充军后,活着走过数百里甚至上千里的发配之路,进入武威或永固境内。 就是心性、毅力等各方面,比一般人强的最佳佐证。 流民乞儿亦是同理。 能在纷乱的战火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乱世中活下来,需要相当高超的眼力、足够沉稳而又狠辣的心性。 谷璞轻轻点头,没有细问二人的跟脚。 若是二人有令他满足的能力,他不介意将二人与墨鸦、白凤、鹦歌三人平等对待。 真能到那种程度,二人的跟脚他又岂会不知。 …… 月上枝头,万籁俱寂。 谷璞与墨鸦抱臂站在县府最高处,俯视着武威城中目光可及的建筑。 县府院内。 庖丁与符书、驭骐三人,一身飞鱼服,左手握着左腰挂着的绣春刀刀柄,面面相觑。 半刻钟前。 墨鸦召集了三人。 庖丁还好,好歹在郡守府做了几顿饭,见过几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都尉。 今日,更是荣升伍长级别的专用厨师。 都尉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符书和驭骐只觉‘受宠若惊’。 晋升伍长,都尉赐名,侍奉于都尉左右。 一人担任都尉专属传令兵,管辖四名每天会轮流担任传令兵任务的亲卫士卒。 一人担任都尉马夫,都尉出入时牵引马匹,管辖四名每天会轮流担任警卫任务的亲卫士卒。 庖丁给自己取名为职业,谷璞便给专属传令兵与马夫,也按照贴近二人职业取的名。 符书,即军中传递情报的阴符阴书的简称。 驭骐,驭者,驾驭车马;骐者,青黑色马匹。 三人面面相觑之际。 一只乌鸦落在了墨鸦肩头。 片刻后。 墨鸦凝声道:“将军,头曼召集了五万大军,将于明日辰时,向西进军,目标不明。” “向西的目标,无外乎我们,匈奴的两个部落,溃败至匈奴边境的乌孙,以及月氏。”谷璞凝眸道: “头曼还未成为匈奴各部真正的首领,且北境的两个匈奴部落近来并未侵害匈奴人的共同利益。”“头曼不可能冒着好不容易聚拢的各部落一哄而散甚至向他动兵的风险,攻击同族。” “乌孙战兵本就不足十万,遭受月氏进攻,丢失了所有疆域,大量的人口、牛羊马匹等等。” “可用之兵,最多五万;乌孙又接连败于月氏,军心溃散。” “以匈奴人的战斗力,三万大军,足以彻底击溃乌孙大军。” “可是,匈奴人最多也就能缴获一些牛羊马匹,多几万俘虏。” “缴获的战马牛羊,估计还不够五万大军战斗与远距离行军的耗损。” “所以说,头曼引兵攻击乌孙的可能,极小。排除二者,就剩我们和月氏。” 分析到这儿,谷璞自嘲一笑,“或许是我不愿意面对匈奴人为了冬季口粮发动的搏命战争。” “居然认为,匈奴攻击月氏的可能,要比攻击我们的可能,高一半。” “我的印象中,将军并不是这样的人。”墨鸦实心实意,毫无恭维的意思。 “哈哈哈……”谷璞轻笑道:“我觉得,匈奴攻击我们的可能性比较低的原因,与乌孙一样。” “月氏接连受创,与乌孙的战争,即便获得了胜利的结果,但他们自身,仍有不可避免的伤亡。” “反观我们,攻占月氏一半疆域以后,虽然战火不息,但整体处于修养与积累实力的阶段。” “尤其是在匈奴人眼中,我们攻占永固城以后,只与月氏爆发过一场规模较大的战斗。” “此后,没有发生一场,敌我兵力超过一万的战争。理当,拥有巅峰战力。” “而且,匈奴还面临着赵国与东胡的威胁,头曼攻伐我军,势必要考虑战事结束后,匈奴能否应对东胡与赵国发兵的威胁。” “这么看来,匈奴攻击我军的概率,比较小。” 墨鸦轻轻点头,微微上扬的嘴角,好像永远都不会垂下,“将军莫非是想,再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 “如果有机会当渔翁,谁会介意呢?”谷璞思索再三,决定提前陈兵边境。 史书上兵行险招的经典战例,当真不少。 猜测终究是猜测,已经得到了情报,他岂能不防备头曼给他上演兵行险招。 同时,也是为充当渔翁,做点准备。 后世令人恶心的鸡汤,偶尔品尝一口,还挺醉人。 机会,往往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谷璞跃下屋顶,提笔书写了几份军令。 符书赶忙安排人送去军令该去的地方。 他自己觉得,第一次下安排任务,过于手忙脚乱,差强人意。 殊不知。 同样经历过骤然升任,匆匆指挥他人行动的谷璞和墨鸦,很是满意。 整体而言,符书的安排,能称得上有条不紊。 谷璞和墨鸦,暗暗在心中,加深了对符书日后培养的分量。 安排好大军转移边境的事项。 谷璞打算再去报社溜达一圈。 “将军。”面色凝重的白凤,突然闯进了县府,气喘吁吁的准备说催促自己赶来的原因,看见符书三人的身形,咽下了到喉头的话。 “说。”谷璞回以让其放心的眼神。 白凤喘了口气,说道:“咸阳派了一位官员,乃秦王为数不多的支持者,携秦王王令而来。昼夜疾行,人已经离开了陇西郡,进入了武威县境内。” “所携王令内容,尚且不知。罗网派了人一路尾随,有意在其面见将军传达王令前后,伺机刺杀。” “罗网这是真拿我当软柿子捏呀。”谷璞冷笑道。 (本章完) 第52章 不是什么难事 第52章 不是什么难事 墨鸦当即说道:“请将军放心,这些罗网杀手,一个都不会活着。” “调集卫队所有人,清剿绞武威、永固已知的罗网所有人手。”谷璞冷声道:“如果人手不足,可以就近调用大军协助。” “是。”墨鸦应声,转身离开。 符书三人,对视一眼,跟上了墨鸦的步伐。 他们可听见了,卫队所有人,都得执行此次任务。 随着竹纸面世,谷璞和墨鸦,有意无意的留了些查明隐藏身份、地点的罗网杀手。 刻意放出假情报,再让这些罗网杀手通过重重阻碍,艰难获得。 上报罗网。 并顺着这些人,揪出他们的上线与下线。 然后,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谷璞下令,清剿境内所有的罗网杀手,看似是被罗网的举动惹怒。 实则是为了剪除随时都会抵达的两个天字一等杀手,掩日与黑白玄翦在武威、永固境内的支援力量和情报渠道。 谷璞的命令下达还不到一刻钟。 他的亲卫部队,就以武威城为核心,开始了骇人听闻的杀戮。 …… 一天一夜过去。 谷璞待在武威县府,接待墨鸦派人接应护送至县府的嬴政亲信。 收到了一份,怎么也想不到的王令。 调人! 命谷璞派可信之人,至嬴政左右。 嬴政派来的史书上籍籍无名的亲信,也没有给出一字一句的解释。 只让谷璞尽快安排人,随他面见王上。 不知嬴政打的什么主意。 谷璞二话不说,就下令调来了永固兵房主官蒙毅、韬营百将章邯二人。 让他们随嬴政亲信,返回咸阳。 反正,这二人原本的宿命,就是嬴政身旁信任有加的文武官员。 蒙毅,历史中,官拜上卿,深受嬴政的亲近,外出陪嬴政同乘一车,居内则侍从嬴政左右。 章邯,嬴政的贴身侍卫队,影密卫的统领。 趁早把二人送给嬴政,免得日后嬴政再要人的时候,这两个人知晓太多谷璞治下军政的隐情。 要不是嬴政亲信再三拒绝,谷璞非得一下子把蒙恬、屠睢二人,也一股脑塞给嬴政不可。 不给李信,是因为谷璞暂时认为,此人或许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心腹爱将。 任嚣、辛胜、杨翁子、涉间、苏角等人,亦是如此。 蒙恬的家世,注定他不会成为自己的心腹。 屠睢此人,性格执拗,又颇为自负,坚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想要扭转其观念、脾性,太难。 还不如一级一级爬上来的月氏士卒好使唤。 谷璞尝试几次以后,早早就彻底放弃了将其收为己用的心。 转而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 李信、任嚣六人,只是暂时的优选目标。 未来……未必。毕竟,世事难料。 ……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下令急召的蒙毅和章邯,前者白天赶到了武威县府,获悉了回都侍奉王上的命令。 后者,仍在军营赶来武威的路上。 谷璞白日给蒙毅叮嘱了一番,让其转告并与章邯一道,赴任咸阳。 然后,就将嬴政的亲信和蒙毅,丢在一旁,不管不顾。 满门心思,都放在了驾驶马车,明目张胆进入武威的黑白玄翦身上。 蒙毅抵达武威不久,墨鸦将清剿罗网杀手的任务,交给了鹦歌和白凤负责,赶至武威。 黑白玄翦,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的名头,值得他这般郑重。 反倒是谷璞,当黑白玄翦真的进入武威以后,反而没有了之前那般慎重与期待。 转为忌惮藏身暗处,毫无踪迹的另一个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掩日。 …… 傍晚。 弦月的朦胧光芒,无声铺撒在万物之上。 谷璞慢步行走在武威街头。 身后左侧半步的距离,墨鸦亦步亦趋,幽深邪魅的目光,像是欣赏夜色一样,平静扫视四周。 前方领头的谷璞,走过武威城内的一半主街,也没察觉四周存有一道窥伺的目光。 疑惑之余,深藏对于掩日的忌惮,来到城内最大的一家客栈,决定先去找黑白玄翦。 一前一后。 面色如常的谷璞和欲言又止的墨鸦,站在客栈门口。 看见大厅内那个令无数人意难平的男子独自一人坐在大厅一张桌旁。 谷璞回首留下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令墨鸦转身掠离。 抬脚步入大厅,无视了门口近前招呼的伙计,谷璞径直走向玄翦。 在其对面落座。 “让怀孕的妻子,一个人待在房间,放心吗?”谷璞语出惊人道。 玄翦摆手示意伙计离开,不急不缓道:“我很佩服你的胆量。但,死的最快的,往往都是那些自以为算尽一切、轻视所有的人。” “天底下没有人会视玄翦双刃于无物。”谷璞脸上挂起嘲讽的笑容,“我听说,你曾经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如今,更是一代剑豪,内功兼修的绝顶高手;游走江湖数十载,剑下亡魂无数,怎么也会被掩日如此拙劣的谎言欺骗?” “莫非,你平戎都尉的盛名,是靠嘴皮子说出来的?”玄翦从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丝毫不在乎谷璞的嘲讽,若是这么轻易就被人动摇了心念,他岂能活到现在。 见谷璞仍一副嘲讽鄙夷的神色,玄翦嗤笑道:“我挺好奇,伱该有多愚蠢,才会想出挑拨天宗与阴阳家的办法,来应对阴阳家,而且还是在阴阳家即将到来的时候。” “不得不说,你能耐心和我聊这么久,着实出乎了我的预料。”谷璞诚心实意道,他的印象中,玄翦有话,但绝对不是话很多的那种人。 “呵~”玄翦冷笑一声,不屑道:“策反了姬无夜麾下的两只鸟,所谓的百鸟第一高手,韩国极负盛名的杀手。” “令其击杀罗网不计其数的喽啰,居然会让你产生了其实力高深的错觉?” 谷璞轻轻摇头,正色道:“我从未高估过墨鸦的实力。但,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高估了黑寡妇的实力。” 像是没看见玄翦眼底一闪而逝的诧异,谷璞继续自顾自的说道:“高估了掩日的实力,高估的罗网的实力;更,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我虽然没有直面上万大军的实力,但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不是什么难事!”玄翦加重语气。 (本章完) 第53章 与玄翦的交易 第53章 与玄翦的交易 “哈哈……”谷璞摇头轻笑,“真是可怜。信不信,你现在杀了我,马上就会遭到秦国以罗网为主不死不休的追杀。” “我,再怎么说也是秦王册封的平戎都尉,为大秦攻占千里疆土的功臣,坐镇千里疆域的重臣。” “死在一个杀手手里,而且还是罗网的杀手,吕不韦能用什么样的理由,又该用什么理由,把自己从里面摘出来?” “那些盯着吕不韦,准备从他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的各方势力,又会如何看待此事?” “我想,吕不韦会告诉楚系等各方势力,你爱上了魏国大司空魏庸之女,为此背叛了罗网,受魏庸驱使,袭杀秦国重臣、窃取造纸之术。” “然后,命罗网不遗余力,斩杀你这个暗杀大秦重臣的叛徒。” “罗网让伱来杀我时所说的话,和我的说辞相比较,哪个更值得一信?” 玄翦不为所动,“看来,姬无夜的鸟,还是有点能耐的,居然能为你查探出这么多情报。” “不不不。”谷璞竖起右手食指,轻轻晃动,“我知道的东西,远远要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 “包括罗网内部的情报,譬如:与你一样,并列天字一等的掩日,此时就在武威城内。” “再比如:另一个天字一等杀手,惊鲵,潜入魏国信陵君府邸为妾,伺机刺杀。” “还有,吕不韦让罗网撒网天下,寻异人嫪毐送入后宫,这事你也出了力吧?” “若是有朝一日秦王得知此事,甭说是你,吕不韦想必都自身难保。” “所谓的罗网,在秦国这个庞然大物面前,又能保得住几人?” 玄翦微微皱了皱眉头,“你知道的确实比我想象中的多,但这只能加快你死亡的速度。” “这样吧。”谷璞轻笑道:“我们做个交易,你把我送给掩日,我可以放你们夫妻二人一马。” “放我一马?”玄翦怒极生笑,说来说去,他黑白玄翦,居然被一个黄口小儿,轻视到了如此程度。 “你觉得,你带个孕妇,能在我麾下三万多大军的围杀中,安然无恙的离开武威?”谷璞自信满满,道: “你只要假装擒住了我,将我送给掩日;对罗网而言,你能算是完成了任务;于我而言,就是合作伙伴,不会受到我的敌对,何乐而不为呢?” 玄翦陷入了沉思,中途伙计送来了其带给魏纤纤的餐食,也没能让玄翦脱离沉思的状态。 许久之后。 谷璞饮完了一壶半斤装的秦国名酒,柳林醉。 玄翦方才说道:“请吧,我的俘虏。” “好。”谷璞知道,玄翦不可能会拒绝这个提议。 毕竟,玄翦有且仅有的帮手,只是个拥有二流实力的黑寡妇,岂能与罗网抗衡。 之所以会沉思这么长时间,是因为玄翦要考虑清楚,该怎么让掩日认可他完成了任务。 又该如何应对掩日突然反悔后,罗网的大肆追杀。 有一点,谷璞说的没错。 他不放心把魏纤纤留在魏国,让罗网或魏庸亦或是其他人抓住他的致命弱点。 但,随时带在身旁,会让他的行动和实力,受到极大的限制。 直白点来说,魏纤纤就是玄翦心甘情愿背负的累赘。 …… 谷璞与玄翦,并肩而行。 后者左手提溜着食盒,右手捏着一个黑色布匹裹缠的长包裹。 玄翦并没有领谷璞去他入住的房间,而是离开了客栈。 径直往出城的方向走。谷璞负于背后的右手,朝驻足于沿街店铺屋顶的一只乌鸦,打了个手势,瞅着玄翦右手拿的长包裹,问道:“玄翦双刃?” “一双数百年来不断杀戮的剑,你也感兴趣?”玄翦没有否认,像是老友一般,反问了一句。 作为世间的顶级剑客之一,他很清楚,天下剑客都想要一把名剑,但不是每个剑客,都可以成为名剑的主人。 除了名剑珍贵稀少以外,名剑有灵,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在剑客追逐名剑的同时,名剑也在为自己,选择主人。 名剑,不是简简单单的剑法高超,就可驾驭。 如果不能与剑本身相契合,持剑者非但不能发挥出名剑应有的实力,反而有可能还会受到名剑的反噬。 以谷璞的身份地位,玄翦双刃,亦或者说,越王八剑,都不可能成为其佩剑。 只因,数百年来,藏有越王八剑的罗网,已将其塑造为了彻彻底底的杀戮之剑。 他,亦是为玄翦双刃铸造杀戮和血腥的重要参与者之一。 很清楚,玄翦双刃,越王八剑之一的名剑,如今、未来,只能为血腥的杀戮者持有。 除非有铸剑师,以高超的铸剑手法,重新铸造玄翦双刃,抹除其中的杀戮之气。 但,重铸的玄翦,还是玄翦吗? 很显然,不是。 不太了解名剑内情的谷璞没想那么多,十分直白的说道:“它,或许会是我见过的第一把名剑。” 大秦的名剑本就不多,他又一直在长城之外,未曾目睹过世间名剑的风采,不足为奇。 “名剑?”玄翦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或许,我与玄翦双刃的缘分,尽了。” 谷璞若有所思道:“我听说,农家有一对雌雄双剑,杀性极重,刚柔并济,对你这种内外兼修的绝顶剑客而言,再适合不过。” “雌雄双剑,刚柔并济,干将莫邪在农家?”玄翦在罗网为杀手的岁月中,执行过几次夺取名剑的任务。 也翻阅过罗网关于名剑的记载,干将莫邪的下落,以罗网的情报能力,也没有查清它们的所在。 却被谷璞随口道出,玄翦并没有质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只是惊讶于谷璞的情报。 也没有萌生将干将莫邪双剑据为己有的心思。 反倒是联想到鱼龙混杂的农家,是个不错的退隐之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就这么一直走出了武威城的范围。 谷璞试探玄翦对未来打算的话,刚上喉头,察觉到不远处突然出现的气息,戛然而止。 神色如常,抬脚继续前行,见身侧的玄翦停止了步伐,又退后几步,与其并肩站立。 一弹指的功夫。 两人身前的空地,突然出现一个身着秦军甲胄的身形,手中握着一把出鞘的剑,剑身泛着深红色剑气。 正是二人此行的目标,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掩日。 谷璞暗戳戳的想到,虽然同为天字一等杀手,但掩日在罗网的地位,似乎在玄翦之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掩日直言不讳道。 “如你所见,将你要的人,和你要的东西,一块给你送过来。”玄翦实际上并不知道掩日的行踪,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掩日。 (本章完) 第54章 我正在犹豫 第54章 我正在犹豫 在他的记忆中,向来只有掩日找他,他从未找过掩日。 或者说,在他需要找掩日或是罗网给他分派任务的时候,掩日就会主动出现。 不论,他身处何地。 “从大梁到武威的一路,你恐怕都在构想这个自以为绝妙无比的主意,来应付我,应付大人,应付罗网。”掩日怒声道。 “杀的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要的东西,严刑拷打,就可获得。这似乎并没有和伱交给我的任务相冲突。”玄翦说着话的功夫,将左手的食盒放在了地面,右手构成包裹的布匹已然化为碎片。 一黑一白,两把长剑入手,玄翦冷声道:“还是说,你,想否认了?” 谷璞暗道一声“不好”,玄翦和自己谈的时候,一副智慧化身的样子,怎么一对上掩日,就彻底失去了理智。 “哈哈哈……”掩日狂笑道:“玄翦呢玄翦……” 掩日话说一半,玄翦直接动了手。 一黑一白两把长剑出鞘,倒是让谷璞目睹了一番名剑的风貌。 眼见玄翦不说废话,直接动手,且全力以赴的架势,掩日还剑反击。 剑刃相撞,杀气弥漫。 黑白两色剑气,携玄翦的无尽杀机,快速摧毁驱散掩日剑散发的深红色剑气。 逼的掩日且战且退。 不过十余招的功夫,玄翦双剑并用,放了一记大招,掩日随之挂了彩。 紧盯地面洒落的血滴,谷璞心道:“同为天字一等的杀手,掩日和玄翦的实力,差距这么大吗?” 念想初起,就见玄翦攻击偏离,信了掩日故意卖出的破绽,而掩日,飞身冲向自己。 谷璞心头一惊,这还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关键是这个馅饼还砸在了自己头上。 刹那之间。 深红色剑气覆盖的剑尖,就已抵近谷璞咽喉。 被虚晃一招的玄翦,立马折身掷出白剑相救。 却见被飞掷的白剑击偏的掩日剑锋,擦破了谷璞左肩。 令其整个人,消失不见。 空气仿佛都在此刻凝固。 只因,掩日剑从掩日手中脱离,划过了掩日的脖颈,令其头颅,直接飞离。 掉落在地的头颅面庞上,仍覆有一张铁质黑色面具,露在外面的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谷璞打量着手中的掩日剑。 玄翦近前,眼底满是骇然,他居然没有丝毫察觉出谷璞拥有与他相差无几的实力,之前还一直以为,谷璞的实力,是罗网情报记载的三流水准,“剑是真的,人是假的。” “怪不得你会直接动手。”谷璞恍然大悟,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气息,二三流武者,都拥有辨别熟悉之人气息的能力。 更别说玄翦这等绝顶高手,相信哪怕是只接触过一次,他也能记住一个人的气息。 谷璞明了之余,又疑惑发问,“掩日将自己的剑交给一个低级杀手,就不怕丢掉?” “罗网的任务重于一切,包括生命。”玄翦并不为掩日的作为感到意外,“这个杀手,虽然不是天字一等,但也是天字级杀手,实力尚可。如果其铁了心逃命,我也很难留下他。” “掩日向来谨慎异常,佩剑丢失过数次,但每次都能用最快的速度,拿回来。”玄翦凝声道。 从客栈到这儿,他发现暗处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的窥伺。 假如掩日藏身暗处,他肯定能够察觉,但,掩日却没有现身,只派了个替身前来。接下来,掩日必定还会有其它动作,他又该如何应对? 谷璞别有他意道:“对罗网而言,玄翦双刃和玄翦本人,哪个更有价值?” “玄翦双刃。”玄翦沉吟许久,接道:“隶属罗网的杀手可以死,但所持的名剑不能消亡。” “尤其是罗网为数不多且持有数百年之久的越王八剑。” “对于叛徒,罗网和任务目标持一样的态度和行径,不死不休。” 谷璞坦然自若道:“尽管我们的合作结果,不太令人满意,但出于合作伙伴的友谊,我可以帮你转移一部分追杀的压力。” “对剑客而言,剑就是生命。”玄翦果断回绝。 “可对你而言,并不是。”谷璞缓缓摇头,别人他不确定,玄翦肯定不是。 纵观秦时人物,放弃过佩剑的人,只有玄翦和盖聂两个人。 前者为爱放弃了杀戮的黑剑,只留下了守护的白剑。 后者算是被迫放弃,但也确实放弃了佩剑,而且还是先后两次放弃渊虹与木剑。 不管盖聂剑术到了什么境界,他放弃了佩剑,是不争的事实。 谷璞自信的话语出口不久,凝视于其的玄翦,将双手紧握的玄翦双刃,毫不留恋的插入剑鞘,丢给了谷璞。 转身给谷璞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由衷提醒的话语,“罗网隐藏的实力,要比你了解的,更强。” “谢啦。”谷璞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兀自呢喃,抄起掩日剑和玄翦双刃,掠回武威县府。 …… 客栈外。 见玄翦提着食盒归来,与黑寡妇对峙近半个时辰的墨鸦,转身离开。 两人中间的街道,铺着几十具尸体。 每具尸体上,都有一个醒目的蜘蛛纹身,诠释着尸体主人乃是罗网杀手的身份。 细观这几十具尸体,就能发现。 其中一大半,都是死在墨鸦特有的武器,黑色鸟羽之下。 “回去替我转告你的主子,多谢。”玄翦与墨鸦擦身而过的时候,说道。 墨鸦显然清楚谷璞的计划,见玄翦回来,就知道谷璞的计划已经成功,紧接着玄翦的话音说道: “将军也托我转告阁下,武威、永固,位于长城之外,罗网力量薄弱,阁下爱妻又有身孕,不妨先暂时休养一年半载。” “只要阁下还在将军辖区之内,罗网哪怕同时派出所有的天字级杀手,我们,也会替阁下,拦截所有罗网杀手的探查。” 说完,墨鸦直接纵身掠离,玄翦也没有回复的意思,进入魏纤纤入住的客房,深夜携其离开了武威。 …… 武威县府,后府,客房。 墨鸦目光定格在桌上的掩日剑与玄翦双刃上,说道:“将军,玄翦离开了,他们离开武威后,属下没有再驭鸟窥伺。” “嗯~”谷璞用鼻音应了一声,十分大气的说道:“挑一把拿去用。” “属下不擅长剑。”墨鸦委婉拒绝并规劝道:“也没有持佩越王八剑的实力。” “也是。”谷璞右手两指搓着没毛的下巴,轻轻点头,“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它们,送给别人。” “将军莫非要是想……送给那位?”墨鸦初听极为诧异,马上就跟上了谷璞的思路,确定自己想法的正确性。 “你觉得吕不韦或者说罗网,能从秦王手中,拿走掩日剑和玄翦双刃吗?”谷璞用问题,做了答复。 (本章完) 第55章 挺好 第55章 挺好 思来想去,他留下掩日剑和玄翦双刃,确实不怎么好。 这两把名剑,于他而言,只具备收藏价值。 作为佩剑日常使用,他打心底不太乐意。 交给下属吧,他麾下最强的,当数墨鸦。 墨鸦也不过二流实力,送其名剑,怎么想,都有点送其上路的意思。 其他下属,结果也是一样。 与其搭上下属的性命,还让罗网拿回名剑。 还不如不给。 可自己留着,放什么地方,都得疑神疑鬼的考虑会不会被罗网偷走。 而他,又不想一天到晚背几把剑到处晃悠。 索性不如送给嬴政,卖个人情,留个好印象。 赚点嬴政亲政之后,继续猥琐发育和这般自行其是的时间。 可送给嬴政吧,以其现如今的处境,搞不好真会被吕不韦或罗网,设法拿走。 别忘了,罗网在东方六国与百家及江湖人的眼中,是大秦的爪牙。 甚至还有可能,嬴政在拿到掩日剑与玄翦双刃后,会毫不犹豫派人送还罗网的执掌者,吕不韦。 墨鸦此前一直都在韩国,对秦国内部的纠纷,一直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要比当局者看的简单,“秦王亲政,最大的阻力,乃是相国,吕不韦。” “哈哈哈…….”谷璞闻言,不由得眼睛一亮,他就是把事情考虑的太复杂了。 什么华阳太后,什么吕不韦,统统都是嬴政的阻碍。 而他,尽管怀揣异心给予嬴政支持,但却是亲政困难的嬴政,为数不多的拥戴支持助力之一。 哪怕掩日剑和玄翦双刃在嬴政手上丢掉,与他借送剑一事,倾诉罗网暗杀他,且他愿意将好东西献于王上的心意,是抹杀不了的。 有了主意。 第二天清晨。 等满身风霜的章邯进入武威,谷璞立马召见。 煞有其事的告知章邯,其需回都,侍奉王上左右,并将掩日剑与玄翦双刃交给了章邯,让其呈送给嬴政。 “卑职定不负都尉所托。”章邯一脸凝重,罗网竟然派了两个天字一等的杀手一起前来武威,而且都还死在这儿了? 章邯心中尽是感慨,即便是身为一营百将,对于平戎都尉治下军政事宜,尤其是军方内情,了解甚多。 却不想,谷璞居然隐藏有绝杀两个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的底牌。 掩下心中震惊,章邯缓缓退出房间。 谷璞侧首笑道:“我愈发觉得,送章邯与蒙毅离开,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将军高见。”墨鸦对此深有同感,作为一个经常刺探情报的全能型杀手,他对于身边人物的神色语气的细微变化,尤为敏感。 刚刚章邯拿到两把毫无诠释之辞的名剑,那一瞬间的骇然,被他捕捉。 如果换作是姬无夜,这样心思太重的人,必定会设法除去。 根本就没有留为己用的可能。 …… 晌午。 谷璞收到阴阳家几人入城的情报,直奔几人所在的茶楼。 好巧不巧,这座茶楼里面,也有个说书的。 刚进入二楼雅间,墨鸦压低了声音说道:“阴阳家的人,就在隔壁。” “嗯~”谷璞应声,问道:“这个说书的,和永固那个,有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墨鸦宛若行走的情报库一样,随时都能道出谷璞想要的信息,“永固那个,只是儿时受学于陇西郡担任胥吏的小说家之人,故对外号称,自己乃是小说家传人。”“此人,则是真正的小说家传人。非要说关系的话,二者也能算是师承同门。此人,出现在武威,是为了除去那个打着师傅名号招摇撞骗的家伙。” 谷璞玩味一笑,“朝廷律令之前,岂能允许因一己之私,而善动兵戈之举。” 墨鸦随之无声邪笑,武威、永固,将没有小说家的生存之地。 报纸与日俱增的销量,与报纸自身内容引起的风波。 只能是武威、永固,唯一的风闻。 与之违背的小说家,不需要继续存在。 笑容未了,一楼大厅中央,台上的说书之人,以特殊音波功扩散传播的一句话,让谷璞,动了真正的杀心。 “锦衣夜行,生死无道;绣春雪明,是非莫倾。” 小说家传人,为这三天来,谷璞卫队没日没夜的在城中大肆剿杀伪装为三百六十行的普通百姓的罗网杀手,鸣不平。 其详细阐述无情杀戮的话语,与总结谷璞卫队无情杀戮的言语落下。 “哪来的狗东西,在这胡说八道。” “……” 一楼大厅落座的几个退伍伤更卒,立马起身斥责,同时说着拥护谷璞的话。 认为自己的话可以引起共鸣的小说家传人,微微一愣,出言辩驳。 普通百姓出身的伤更卒,又哪能说得过靠嘴皮子混饭吃的小说家传人。 说不过人,伤更卒便动了手,朝台上扔了个茶盏。 小说家传人,抬手信意一指,深蓝色指劲击碎茶盏,朝着扔茶盏的伤卒,继续冲去。 “铮”的一声,一道兵刃出鞘的声音,忽然在大厅响起。 原来是茶楼门口冲进来了一名身穿飞鱼服的少年,拔刀出鞘。 挥刀击散了指劲,又快速掠至台上,将刀架在了小说家传人的脖颈上,肃声道: “阁下私自动武,袭伤百姓,跟我们走一趟吧。” 言罢,杀气腾腾的胁迫小说家传人,离开了茶楼。 二楼雅间内。 墨鸦点评自己刚刚派去的驭骐的表现,“驭骐的刀法还凑活,轻功身法得多练练。” “锦衣夜行,生死无道;绣春雪明,是非莫倾。看在人家给你们宣扬了一波声名的份上,给他一个痛快吧。”谷璞仿佛在说一件毫不起眼的微末小事一样。 “将军,这样做,会不会……”墨鸦话说一半,试图劝解,杀了此人,岂不是坐实了卫队肆意杀戮的名声。 “从今天开始,锦衣卫,就是你们的名号。”谷璞面无表情道:“你们要做的,就是让锦衣卫,超越其形容的程度;令世人,闻风丧胆。” “是。”墨鸦无奈道。 谷璞当初设计飞鱼服、绣春刀,纯属恶趣味作祟。 不成想,会有人拿用料奢侈的飞鱼服是锦衣的事实,与他给卫队明文配备的制式兵刃绣春刀,聚众取哗。 普通百姓连粗布麻衣都穿不起的年代,亲卫个个一身上等丝绸缝织的飞鱼服,说是锦衣,丝毫也不为过。 不管谷璞当初是如何思量的,但卫队确实是以锦衣卫为模本打造。 现在也有人说出了锦衣,顺其自然,把卫队,命名为‘锦衣卫’,挺好。 谷璞起身打算要走,察觉分隔与隔壁雅间的木板墙上,褪去了一丝特殊的波动,嗤笑道: “百家大派的作风,真是叫人大开眼界;阴阳家的几位,听的可还满意?” (本章完) 第56章 荒谬的想法 第56章 荒谬的想法 说完,打算离开的谷璞,退后几步,坐在了原位置。 雅间内的空间,不是很大。 中间放了张四四方方的桌子,除了门口,其它三面,各有两把太师椅。 正是谷璞一手设计,木坊打造兜售的繁多家具之二。 墨鸦邪魅的脸庞,划过一丝凝重之色,光速化为平素的模样,站在了谷璞身侧。 三五个呼吸的功夫。 雅间门口,五个人,鱼贯而入。 领头的女子,一头浅紫色长发盘在脑后,两侧各垂下一缕发束。 外罩浅蓝色短袍,背后以月状纹路装饰。 近乎透明的天蓝色眼纱,长垂及腰,额前缀有冰蓝色水滴状吊珠,由一根蓝紫色有浅蓝色暗纹缎带吊下。 紧随其后的,是个比谷璞稍微高一点的少年。 俊秀的脸上,有蓝色火焰纹;左眼周围有诡异的淡紫色火焰形纹、奇异的服饰、白皙异常的肤色。 冷冽的眼眸,犹如陷入无底深渊,令人不寒而栗。 再之后,是一名一身红衣的女子,一身红衣,双手犹如火焰般赤红,并呈现出奇异的银色纹,指甲漆黑如墨,诡异之极。 最后进入的二人,面容身段,一模一样,看起来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穿着黑色衣裙,一个穿着白色衣裙。 谷璞目光看向阴阳家五人中唯一的男性,自言自语似的说道:“阴阳家左护法,星魂。” “原为秦相吕不韦的门客,秦国名相甘茂之孙,甘罗,十二拜相。” “出使赵国的回程路上,遇见了罗网天字一等的杀手转魄的袭杀,凭借计谋得以躲过追杀。” “但却被阴阳家火部长老大司命发现并击晕,带回了阴阳家,化名星魂,成为了阴阳家左护法。” “认定自己遭遇了他人的陷害,秦王残暴,殊不知,为了人才,阴阳家,同样不择手段。” “所谓十二拜相的奇才,不过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星魂听着这些话,一言不发,嘴角微微上扬,冷冽的眼眸,杀机毕露。 不屑鄙夷一番,谷璞又将目光转向第一个进门的女子,说道:“阴阳家右护法,月神;姬姓……” 月神打断道:“阴阳家心怀诚意而来,谷都尉却如此嘲讽,莫非真以为,阴阳家,可任人拿捏?” “诚意?偷听我与下属说话,也叫诚意?” “你们阴阳家的哪个子给你们留下的言论,是这么解释诚意的,能否借谷某人,拜读一二?” 谷璞冷笑一声,转头又朝墨鸦说道: “给活在自己梦中的几位人物,好好说道说道。” “四日前,阴阳家掌门传信,永固有奇,或为阴阳家绝世珍宝。”墨鸦不知谷璞的底气何在,却明白其话语含义,邪笑道: “收到传信,这位阴阳家右护法决定,以阴阳家收藏的道家天宗低阶术法,击杀将军,嫁祸天宗。” “然后,抓几个纸坊工人,让左护法星魂出手,以读心术,获取造纸之术。” 面无表情的听完这些话,月神方才说道:“谷都尉有如此惊人的情报能力,就应该知道。” “昨夜,掌门再次传信,命我等,代表阴阳家,与谷都尉结盟,一起面对百家与七国,共进共退。” “抱歉,不知道。”谷璞真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昨天晚上。 他和墨鸦忙于应对黑白玄翦与掩日。 此外,锦衣卫当中,有能力窥伺阴阳家的白凤和鹦歌,还在忙着剿杀两县境内的罗网杀手。 压根就没空搭理阴阳家几人。 鬼知道月神的话,是真是假。 真也好,假也罢。反正,谷璞不信。 和阴阳家共进退,最后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月神淡淡说道:“阁下,一心要与阴阳家为敌?” “呵呵……”谷璞冷笑几声,一字一句道:“我没记错的话,是你们阴阳家,要与我为敌。” “现在,阴阳家,诚心与谷都尉结盟。”月神自知自己不是谈判的料,且出身与地位的引导之下,自视甚高,很难平等对待年岁比星魂还小的少年。 “诚心,没看见。”谷璞不为所动。 他自阴阳家五人进门到现在,一直说话带刺。 无外乎五人进门,他就发现,阴阳家新一代的左右护法、火部长老,都还没成长起来。 木部长老黑、白这对姐妹,实力尚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概括来说,就是,他认为,他能一打五。 拼着身受重伤,全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刚刚阴阳家五人在隔壁,他的确没有察觉几人的修为高低。 但不妨碍,近距离接触后,他有这个自信。 “阁下想如何验证阴阳家的诚意?”月神已经尽力克制,语气却仍旧带有些许怒火。 “伱要这么说,咱们还可以坐下聊聊。”谷璞讶异星魂的一言不发与月神的克制,顺着话茬说道: “罗网一次性派了两个天字一等杀手来杀我,盗取造纸术,我,很是生气。” “我的要求也不高,拿两个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的脑袋过来,我就相信你们阴阳家的诚意。” 月神接道:“据我所知,罗网天字一等杀手,黑白玄翦,进入了武威县内,另一个,不知是?” “掩日。”谷璞笑道:“不过他们两个已经死了,你们想要证明自己的诚意,得找其他人。” “好,一旬之内,我们会给阁下一个答案。”月神丝毫不觉得惊奇,平静说完,转身就走。 墨鸦刚一抬手,准备驭使蜜蜂监视刺探。 谷璞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墨鸦别管。 “将军。”墨鸦试探一句,得到可以放心说话的眼神回复后,问道:“将军觉得,阴阳家的话,可信?” “不。”谷璞凝声道:“阴阳家应该在图谋更多的东西,但,我不知道,除了竹纸,我还有什么,值得阴阳家图谋。” 其它东西,他拿出来,都是直接归于军方或政方。 唯独竹纸,乃是私有之物。 竹纸赚得的钱财,全部进了他的口袋。 穿越归穿越,但他不可能变得视金钱如粪土。 盐、铁,他不是不敢碰,而是不可能大量据为己有,太少,还不如没有,所以,他才没有染手二者的利益。 木坊的利益太小,他没兴趣。 独吞竹纸的利益,固然风险极大,但其庞大的利益,值得他为之冒险。 此外,他手中,真没一个可堪一提的物什或技术。 想来想去,谷璞忽然产生了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 阴阳家,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将军?”墨鸦见谷璞面色一变,以为其想起了某个忽略的细节,有了猜测。 谷璞摆了摆手,说道:“先别管阴阳家,把注意力放匈奴和罗网身上。” (本章完) 第57章 质疑 第57章 质疑 匈奴五万大军,徐徐西进,攻击目标不明。 罗网这个隐藏在暗处的蜘蛛,携剧毒准备随时撕咬。 不解决二者,他怎能安心睡觉。 头曼不至于带五万大军秋游吧? 罗网的杀手跑来武威、永固不是散心的吧? 回到武威县府客房,谷璞挥手拒绝了武威县令再次请他移至正堂的邀请。 一个人,待在客房,奋笔疾书。 撰写昨夜旁观玄翦与盗版掩日战斗,而萌生的灵感塑造出的三门一流刀法、两门一流剑法和两门一流的轻功身法。 时至今日。 加上刚刚记录的七门一流武学。 他为麾下提供的三百门武学中,有八十一门,一二三流版本齐全。 其它的,只有二流和三流版本。 从始至终,他从不盲目依靠乾坤大挪移勘破武学本质的玄妙,强行创造。 只仰仗时常观察他人战斗而浮生的灵感,顺其自然,塑造自然且各具特色的武学。 而不是生硬无比的粗糙果实。 撰写完的武学,交由贴身卫队锦衣卫的统领墨鸦收藏,供需要的人,随时学习。 至于墨鸦存放在何处,是否安全,这不是谷璞该考虑的问题。 …… 因报纸而来武威的谷璞,仍居留于武威。 远程掌控永固与十二营大军。 只因每日销量过万的报纸,还未产生他想要的结果。 他还没有用断章取义、颠倒黑白的方式,针对某人某事。 单纯的以报纸传播学识,吸引人才与渴求入学无路的劳苦大众的到来。 以无限接近于真相的风闻趣事,掌控治下、秦国乃至天下的舆论风向。 以舆论的强大煽动力,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三个目的,迟迟没有一个能看见一点苗头的。 谷璞不放心,也得动身离开,治下军政的繁多琐事,不断挤压着他的时间。 传信郡府礼房主官,喜,着手撰写下一旬面世的第二份报纸。 并叮嘱,切勿断绝第一份报纸的印刷,谷璞动身前往北境营地。 报纸还未进入毗邻的秦国各郡县和东方六国、百家门派。 作为划时代的产物,肯定有人想要收藏报社出版的每一份报纸。 为了避免已经购买第一份报纸的人,被金钱迷了眼,卖掉手中的报纸。 用心良苦的谷璞,再三强调报社,切勿断绝第一份报纸的印刷。 并下令武威县府与报社两方,将报纸,送至商人最多的路途中的数十个驿站。 即,后世丝绸之路所经路线的驿站。 售卖报纸的数十个驿站,从正东偏南而起,沿正西偏北,是一条贯穿武威城的直线。 最东方的一个,与长城内的陇西郡疆域,相距不过十里。 最西方的一个,直接坐落于永固与月氏边境。 除了武威城的报社与数十个驿站贩卖报纸外,其它地方,包括永固城,也没有报纸售卖。原因,只有一个,孵化丝绸之路。 为达到这个目的。 这条路线所在的驿站,从建立之初,就是以客栈的形式存在。 不仅为过往的驿卒、信使等官方之人,提供免费的马匹、饭食、住宿。 过往商旅,只要出钱,就可以享受到价格十分公道的住宿餐饮。 …… 快马加鞭运送的报纸,历时半天又一夜,进入丝绸之路最东方驿站,刚好是天色微亮之时。 负责运送的胥吏,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呈明谷璞命令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报纸开始在驿站兜售。 短短两个时辰,顾客群体就扩大到了陇西郡。 驭鸟紧盯边境各方情报的白凤,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跑去汇报。 武威县,北境,勋营中军大帐。 一缕蓝色荧光在账内沙盘旁诞生,白凤的身形随之浮现,“将军,报纸进入陇西郡了,不过买报纸的人,几乎全部是军政官吏与当地大小贵族。” “是他们的家丁下人跑腿买的吧?”谷璞问道。 “是。”白凤应了一声,感觉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问题。 哪个贵族,会亲自跑去武威最东境的驿站买份报纸。 “那就好。”谷璞为稚嫩的白凤灌输该如何全面思考各类事件,“我卖报纸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 “而陇西郡大大小小的贵族,派遣家丁奴仆购买报纸,翻阅之际,总会有那么几个人,会讲其中的内容,说给身边的管家、家丁之流。” “这些目不识丁的下人,才是报纸内容真正的传播者。指望那些贵族宣扬,等到猴年马月,也不会有什么成效,他们只会和身份地位相同的人,坐在一起或议论或抨击。” “将军,报纸能为两县吸引到百姓人才吗?”白凤还是不太相信墨鸦告知他的报纸诞生的目的。 “肯定能。”谷璞自信满满,兴之所至,为其简单剖析,“新颖之物,不论其善恶是非,都会有人加以尝试。” “第一批大胆的尝试之人,若是在其中品到了甜头,必定会有人无视世人对其评价,如飞蛾扑火一般,争相加入其中。” “报纸宣扬的学识和舆论,只会吸引到极少一部分人;只有让这一部分人,在武威、永固获得足够的利益,那么,后来者,将不计其数。” “武威、永固,人口,不过十七万有余。其中,月氏人将近十二万,秦人有五万多,东郡、三川六郡送来的罪民中,有近一万人,是原魏、赵、韩、楚几国之人。” “秦国,人口有八百九十多万;韩国有一百万左右,楚国约六百六十万,赵国约三百八十万,燕国约一百三十万,齐国约三百万,魏国约四百八十万人。” “七国,近三千万人,两年内,报纸若是能让一百个人里面,有一个人,远赴武威、永固两县,或者说,我治下之境,足矣。” “而且,我希望,这三十万人,秦人至少有三成以上,六国之民,各占一成左右。” “有这三十万人与现有的十七万人为基,我治下新生、迁移人口,定能稳步增长。” “秦国之民,尚有可能;六国,不太可能。”白凤很直白的拨起冷水。 自春秋霸主的吞并战争开始,人口,历来都是各诸侯国的重中之重。 不止是匈奴、月氏、西戎氐羌等异族会抢夺劫掠人口,诸侯国,也是一样。 武威、永固,乃是秦国疆域,大批秦人来此,最多只会引起各郡县的抨击。 东方六国,一直在想法设法严格控制民众迁移秦国,何况是远在长城之外的武威、永固两县。 言至此处,白凤道出一份情报,“将军,两县及十二营中,最近,时常有人出声质疑,武威、永固是否为秦国疆域,十二营大军是否为秦军。” (本章完) 第58章 最多两年 第58章 最多两年 “散播的人不止是罗网一方吧?”谷璞盯着沙盘上的地形,满不在乎道。 “秦国朝野各方,都在推波助澜,包括秦国境内的百家势力,阴阳家、道家天人二宗、杂家等等。”白凤回道。 “告诉墨鸦,派人去武威边境盯着长城,但凡进入武威的人与各方势力有关,格杀勿论,杀到他们不敢出声了,再放人入境。”谷璞平淡道。 “将军,这样做,恐怕会使商贾,纷纷避退。”白凤想起锦衣卫堵在长城外大肆杀戮的场景。 立马联想到陇西长城关隘不断出入的商队,及他们为县府征收的大额商税,都将消失,随即规劝起来。 谷璞无所谓道:“派人散播这样的谣言,他们无非是想派自己一系的人,出仕武威、永固。” “即便是锦衣卫有能力扼杀四散的谣言源头,他们还是会用其它办法,逼我就范。” “比如:粮食。” “他们的胁迫,不会停止;而有些时候,越是简单的手段,越是有效。” 白凤疑惑道:“将军既然猜到了他们会用提高粮价甚至停止售卖粮食的方式,为何还要激怒他们?就不用用平和一些的方法,解决此事?” “不能,也不可能。千里疆土,在秦国内部,至少也能设立两个郡,两郡军政职位与种种利益的诱惑,太大了。”谷璞肯定道: “尤其是拥有巨量盐铁、竹纸等物的郡府,哪怕人口极其稀少,其分量,也丝毫绝不亚于长城内的任何一郡。” 白凤打破砂锅问到底,“将军准备怎么解决粮食的问题?我们囤积的粮食,按照现在的消耗速度,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 若是加上各营继续扩充编制等因素的影响,囤积的粮食恐怕只能维持半个月左右。 “无妨。”谷璞仍平静异常。 心头满是疑惑的白凤,离开大帐向墨鸦传告谷璞的命令,并下令大营周边自己可调动的三十名锦衣卫,清剿罗网杀手的同时,剿杀军民当中散布谣言的人。 谷璞的目光,定格在了沙盘上,后世的川省西部,武营攻占的新疆域。 自从开始进攻西戎氐羌地,武营就一直朝武威正南方向攻略。 马踏西戎之后,跨过积石山,进入了后世川省西部地区。 与正南、西南、正西三个方向的诸羌部族对峙互伐,攻占后世川省西部地区。 为此,武营甚至与白马羌,也叫白马氐的巨型部族,达成了互不攻伐的口头约定。 白马羌之地,夹在陇西郡以南、蜀郡以北、汉中郡以西的一片区域。 为了防止陇西、汉中、蜀郡三郡大军,过早察觉他麾下大军攻略后世青、川、藏省之地。 谷璞特地命武营及驻扎于后世青省省会之地的禁营,若是可以不动兵戈,便不要在与白马羌,互为攻伐。 将其留下,作为缓冲区域。 武营推进到蜀郡以西后,谷璞立刻下令,数量不是特别多的退伍的羌氐伤卒。 分批进入蜀郡,购买粮食。 早在数百余年前,蜀郡还是蜀国的时候,境内就有氐羌人拿五八门的货物,如:牛羊马匹,换购各类生活物资。 谷璞派去的氐羌人,拿缴获的氐羌人的牛羊马匹,求购粮食的行为,令蜀郡商人,感到怪异。 无他,数量太大。 倒不是每一批穿过崇山峻岭进入蜀郡,又要从崇山峻岭运走粮食的氐羌人,一次性购买的数量真的特别多。 而是他派去购买粮食的氐羌人,购买的数量是数百年来,氐羌人每次所买粮食的数十倍之多。 他派去的氐羌人,奉命让蜀郡个别嗅觉十分敏感的粮商,偶然间获悉,败于平戎都尉麾下大军的月氏人,败走至西戎氐羌地。 攻占西戎氐羌各部之际,肆意劫掠粮食、屠杀老弱妇孺…… 无奈之下,他们氐羌各部族,向南迁移。 丢失了疆土、粮食等一系列生存之本。 现如今,有二三十万氐羌民众,正面对缺粮少食的风波。 因此,翻越崇山峻岭,进入道路险要的大秦蜀郡,来采买巨量的粮食。蜀郡的粮商,随以颇为公道的价格,将粮食,卖给了他派去的氐羌人。 颇为公道,是相较蜀郡平日的粮食价格,稍有涨幅。 若是与武威、永固两县的粮价相比,岂止是一个公道。 但,蜀郡及蜀郡西部,道路异常险峻。 谷璞原本担心运送之路,极为艰难,超长的时间消耗,会使运送的靡费,极大。 谁知,公输甲及时打造出了木牛、流马。 每只可载五百斤粮食,每日行三十里路。 谷璞原以为公输甲的水平,可能这辈子都搞不出他想要的东西。 哪料,公输甲会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打造出他想的木牛流马。 一直负责各坊的鹦歌前些日子方才探清,公输甲乃是公输家的嫡传弟子。 在家族中,曾多次参与公输家为各国打造的各类深含霸道机关术真意的军事器械。 对此,谷璞只剩无尽疑惑,既然如此,公输甲这种技术狂人,为什么要离开公输家,跑到他治下研究小小的曲辕犁。 鹦歌回复,公输甲外出游历天下,与公输家众嫡传弟子,竞争家主之位有关。 具体的竞争内容,她尚未探查清楚。 只知,竞争的核心,在于机关术。 而曲辕犁大异于各国耕犁的构造,与木坊各类新颖家具的设计,引起了公输甲的好奇。 若不是谷璞提出让其打造木牛流马与木活字拖延了公输甲的步伐。 将铁坊、木坊所有产品的构造设计已经摸清楚的公输甲,早已把离去之心,落入现实。 日前。 独自设计出木牛流马的公输甲,经过尝试,带了一批技艺较为精湛的工匠,远赴蜀郡西部地区。 着手改进木牛流马在出蜀多山地、艰险难行的道路上的载重量与行进速度。 同时,奉谷璞之令,寻找隐蔽之地,建造大型纸坊。 武威、永固之地,虽然有造纸的原材料,但数量,太过稀少。 蜀郡西部地区,数不胜数的竹子和适合数种竹子生长的理想环境,无疑是建造纸坊的最佳位置。 当初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就地建造。 现在他麾下大军攻占了蜀郡西部地区。 纸坊产量飞跃式增长的机会就在那儿明晃晃的放着,他焉有错过的道理。 若是蜀郡西部纸坊的产量达到他的心理预期。 最多两年。 会缓慢降价的竹纸,将会彻底替代沉重的竹简与昂贵的帛书。 为了这个目标,并在大秦及历朝历代重要粮仓的巴蜀之地,获得足够的粮食。 谷璞勒令武营,减缓进攻后世藏省的速度。 同时大量委派各级忠诚精干官吏,与武营、禁营通力合作,尽快消化已攻占的青省东部、川省西部的疆域。 …… 勋营营地待了半天,巡视过勋营负责的边境防线,谷璞正打算去骑营营地巡视。 白凤急匆匆的跑来汇报道:“将军,匈奴加快了行军速度,行军方向直指右营防区。” (本章完) 第59章 重甲出击 第59章 重甲出击 站定的白凤继续赘述,“乌孙倾全族之力,举兵五万,奔向我军左营营地。” 闻言,谷璞皱眉看向沙盘。 左营,驻扎在永固与月氏边境;右营,与河套地区的两个匈奴部落相互对峙。 一直以来,两营时与月氏、匈奴,爆发数百或数千人的小规模战斗。 三方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单方从未投入过三千人以上的兵力,互为攻伐。 头曼的五万大军与乌孙倾尽全力凑出的五万大军,共十万大军,攻击左右两营。 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哪怕匈奴和乌孙没有占领永固、武威的想法,单单是劫掠,也该以骁营或者骑营营地为突破口才对吧。 “骁、骑、韬三营,按兵不动;威、勋二营,急行军至左右二营营地。”谷璞将目光从沙盘收回,口述命令。 一旁候着的符书连忙执笔写下军令,谷璞加盖印信过后,符书派遣传令兵送去了各营。 帐外,驭骐快速备好八匹战马。 传令兵打马离营的功夫,谷璞领庖丁、符书、驭骐三人,一人两骑,策马赶赴右营营地。 白凤一离开营帐,就没了踪影,不知道去了哪儿。 …… 第二天,天色微亮。 风尘仆仆的谷璞一行,进入右营营地。 谷璞在营地门口下马,一边往中军大帐走一边问道:“匈奴和乌孙大军到哪儿了?” 右回道:“头曼在我军大营正北六十里处扎营,乌孙大军昨夜已至左营五十里处。” 白凤紧跟着话音进入大帐,汇报道:“将军,昨夜,休屠部首领邀请邻部首领,商议两部如何应对头曼西进之际,斩杀邻部首领,吞并邻部。整军两万,意与头曼合兵一处。” 帐中诸将,纷纷骇然于白凤道出的情报,只有一个百将,眼中明光闪烁。 见状,谷璞看着这个百将,问道:“蒙恬,你觉得匈奴接下来会南下进攻我军,还是挺进西北攻击月氏?” 被点名询问的蒙恬一愣,拱手道:“都尉,末将若为头曼,会先派先锋部队试探性进攻,而后再决定进军方向。” “为何?”谷璞心里明白会有这个答案的缘由,见帐中大多百将与正副千夫长的疑惑之色,替众人问了出来。 蒙恬将帐内众人的神色收入眼中,道出自己的分析,“我军虽小战不断,但大军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养,战力已恢复到了巅峰时期。” “且我军又扩充了不少人马,与我军敌对的匈奴人,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么明显的事实。” “派先锋部队试探性进攻,若小胜,进军劫掠大营与周边乡里,补充大军粮草辎重;与乌孙联手,进攻月氏疆域,瓜分月氏多半人口、战马、粮草等等。” “若大胜,则派主力南下,攻掠永固、武威,另派一路为数两万左右的大军,协助乌孙进攻月氏;只取过冬物资,把疆土留给乌孙。” 谷璞环视一圈,见还有人眼中存有些许疑惑,直接命令道:“令,蒙恬,率一陌刀连、一重骑陷阵连、两個轻骑连、一弓连、一弩连,迎战匈奴。” “右,领右营其余各连屯策应。” “末将无能,恐无力协调陌刀、陷阵二连共战,只陷阵连即可。”蒙恬不卑不亢道。 “嗯~”谷璞暗暗点头,又令道:“副千夫长,率陌刀连、两个弓弩骑兵连,赴匈奴右翼策应蒙恬。” “诺。”副千夫长出列应声。 众将没一个对谷璞的安排有异议的,蒙恬素来表现卓绝,刚刚他们的表现又太过差劲。 即便是心中艳羡无比,却也不敢出声反驳。 谷璞除了感叹麾下将领的军事素养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外,对兵书有了极大的渴望。 武将世家出身的蒙恬,自幼接受的教育所塑造出的军事眼光等等。绝不是他麾下将领一年半载的小规模实战经验可以媲美的。 初步作战计划拟定,谷璞的心思,转眼就跑到了该怎么弄些兵书。 …… 等帐内诸将离开,只剩下谷璞与白凤、符书、庖丁、驭骐五人。 谷璞问道:“天宗有没有动静?” 他把获取兵书的主意,打到了阴阳家和道家身上。 兵书这东西,古代一直被各王朝统治者束之高阁,控制力度远远要比百家言论学识的书籍强。 当下,藏有兵书的,只有少数正统兵家之人与百家中的大门派及七国王室。 谷璞想都没想通过兵家与王室的途经来获取兵书。 而百家,离的最近的大门派,当数阴阳家与道家。 要说这两派没有兵书收藏,谷璞敢把眼前的沙盘一口一口吃掉。 小众偏僻兵书,两派未必收藏齐全。 《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太公六韬》、《吴子》、《司马法》等经典军事著作,肯定有。 白凤回道:“陇西郡游历的多名人宗弟子,见报纸撰写的风闻,传信宗门的同时,入武威查验。天宗,还没有动静。” “跟踪阴阳家几名护法长老的小灵,在报纸面世当日,匆匆离开了武威,去向不明。” “人宗?”谷璞呢喃自语,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年领兵抵抗燕国进攻、斩杀燕国仅有的大将剧辛而声名大噪的赵国老将,庞煖,就是人宗掌门鹖冠子的徒弟。 年近八十的庞煖,还是明年第五次五国合纵伐秦的统帅。 天宗没动静,人宗貌似也可以哦。 虽然天宗和人宗名为两宗,但是两宗的武学言论书简在一块放着。 管它是天宗还是人宗,亦或是阴阳家,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告诉墨鸦,诸将缺书,可取于百家。”谷璞一字一句道。 “是。”白凤反应了好一会,应声退出了营帐。 离帐刹那,见谷璞身后的庖丁微微垂首、晦涩不明的眼神,反手悄悄朝其掷出一片白色鸟羽。 察觉白凤掷鸟羽的微弱至极的气息,谷璞眼底闪过一丝思索之色,不加理会。 白凤既然发现了不对,并已经有了动作,相信要不了几天,他就能收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 日上三竿。 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上,咚咚剧响的马蹄,仿佛掀起了阵阵秋风,吹的旌旗猎猎作响。 谷璞跨马立于后军之前,面无表情,定睛观望蒙恬率领的前军缓缓推进,直面全速冲击的八千铁骑。 两军相距不足一里时。 蒙恬方才下令,别称‘陷阵连’的三百重甲骑兵,朝八千匈奴轻装骑兵,发起了冲锋。 谷璞仿三国顶级精锐部队之一,陷阵营,命名重甲骑兵。 希望其日后扩编为营时,能与三国时的陷阵营一般,每次战争,都第一个攻陷敌方阵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本章完) 第60章 进攻神速 第60章 进攻神速 谷璞死死盯着第一次投入大战的陷阵连冲锋。 专业骑兵虽诞生于战国,但在军队中的比重却并不高。 赵国名将,李牧,重组军队时,骑兵有一万三千人,达到战国最高比例,百分之八。 其余国家基本都维持在百分一左右。 包括号称拥有百万雄兵的强秦。 步兵和车兵,仍是各诸侯国的主力。 可以说,谷璞麾下的大军,是秦国乃至七国军队中,骑兵占比最高的军队。 一半以上的战兵,乃是轻、重、弓弩骑兵。 配备漫长的历史岁月演绎出的马鞍、马镫、马蹄铁等各类骑兵装备,以及精良兵器。 人马具甲的重甲骑兵,是每一个君王梦寐以求的豪华战士。 几十万人的战场上,他们不过数千,却能威震三军。 是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的绝对王者。 目睹双方骑兵冲击进入双方弓箭射程之内,匈奴骑兵引弓射箭。 谷璞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一来,是匈奴人的弓箭对陷阵连士卒,没产生任何的杀伤。 二来,是蒙恬下令居陷阵连后方的弓、弩二连将士缓步推进,并放箭攻击;两个轻骑连,一个冲击匈奴左翼,一个微微滞后于陷阵连协同出击。 三来,是右翼的右营副千夫长,命陌刀连与两個弓弩骑兵连,紧随陷阵营攻击的脚步,发起了进攻。 重甲骑兵,配备的都是最为优良的战马。 与匈奴的轻骑兵,没多久便短兵相接。 陷阵连兵刃一出,敌军落马。 陌刀连一刀砍出,人马俱碎。 两连不过六百人,辅以六连战兵,不过短短两刻钟的时间,却令八千匈奴骑兵,死伤惨重,四散溃败。 陷阵营披挂更为卓绝的铁甲,几乎免疫了匈奴骑兵的兵刃伤害,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快速凿穿了匈奴阵营。 陌刀连,持冷兵器时代最具传奇色彩,号称古代最血腥并为骑兵克星的利刃,给匈奴战兵,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初战得胜,谷璞直接下令全军,交替出击。 再别让煮熟的鸭子飞咯。 “命威、勋二营,进军匈奴大军两翼。”骑步卒不断从身侧向前冲出,谷璞头也不回,命令道。 “诺。”符书立马派人传达军令。 右营,只是挫败了匈奴人的八千先锋部队。 匈奴的数万大军,还在几十里开外的地方。 单凭一个右营,根本无法让匈奴吃下这个迎头大亏,就此撤军。 调两营大军加入进攻序列,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匈奴压上所有兵力,强吞右营;一方面则是为了扩大战果。 待右营停止追杀匈奴先锋部队,谷璞又道:“传令骁、骑二营,急行军至左营营地;命,韬营,进攻休屠部。” “诺。”符书没功夫思考命令背后的深意,只管做好份内的事。 倒是白凤,纠结命令背后的意义,“将军,意欲攻掠贺兰山?” “有这个想法。”谷璞凝眸道:“贺兰山以东河套平原的西套地区,很不错。但其与北地郡、上郡,距离太近,隔长城相望。” “我们付出巨大伤亡将其攻占,恐怕也守不住。” 白凤乐观道:“既然能从匈奴手里抢来,定不会让匈奴再抢回去。” “我说的不是匈奴。”谷璞无语凝噎,没有解释,静观匈奴大军动向。 威、勋二营大军派机动性更强的轻骑兵、弓弩骑兵快速投入战场。 为匈奴斥候获悉后,头曼的大军,开始向西方转移。 下午,威、勋两营紧锣密鼓的赶赴战场。 白凤与三营斥候不断刺探。 直至第二天。 才得知乌孙大军,在距离左营防线四十多里的地方,向月氏边防部队发起了攻击。同时,匈奴大军自月氏东北边境朝月氏腹地进攻。 谷璞的一颗心,勉强装进了肚子里。 命左、威、勋、骁、骑五营兵马,严阵以待。 韬营、右营,先后纵马于休屠部领地,即,后世外蒙以南、甘省以北的蒙省最西部一盟之地。 若非为了挺军匈奴右翼,截断匈奴南下道路。 并避免与北地郡、上郡秦军产生太大的利益冲突,他岂会命两营大军攻伐这块土地贫瘠的地域,而放弃河套地区。 …… 等了半旬。 收到白凤传来的匈奴、乌孙大军已攻掠原月氏西境大部疆域,现攻故乌孙领土的消息。 谷璞立马下令,左、威、勋、骁、骑五营,挺进月氏疆域,攻拓河西走廊。 兵力有限,又不想让自身伤亡太大。 各营才没有进攻他眼红许久的河西走廊。 现如今,历史轨迹中的匈奴与乌孙联手击败月氏的战争,大体落实。 谷璞立马出兵抢占河西走廊。 匈奴、乌孙联军势如破竹的攻势,令月氏的战力几乎折损殆尽。 乌孙自身,又是东拼西凑的军队,战力羸弱。 只有匈奴,才是谷璞真正的对手。 而抢夺冬日口粮为主、攻占疆域为辅的匈奴,与谷璞大军死战得概率,挺小。 即便是匈奴不计伤亡,死守月氏、乌孙领土。 铁了心将河西走廊悉数收为己有的谷璞,只要不把五营大军全部折掉,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 左威五营起兵第二天,谷璞随军来到后世的张掖,便停止了继续随军前行。 下令永固县府原班人马,迁至此处,进入新立县府,张掖。 统辖永固与新占月氏西王城昭武之境。 又从武威、张掖两县之中,抽调各级精干官吏南下,赴禁营营地。 于后世青省省会之地,建城立县——安夷,辖翊、屯、候三营攻占的青省中、东部疆域。 五营各一连陷阵、陌刀之所至,匈奴大军遵头曼之命,纷纷退却,转攻他处,劫掠月氏的粮草、人口等等。 贪心的乌孙大军与死守家园的月氏部队,倒是与陷阵、陌刀为首的五营大军,接连交手数次。 打一次、败一次。 每次死伤惨重的事实在前。 一度造就了五营大军所至,敌军闻风而走的场景。 古战场王者与骑兵克星开路。 谷璞大军的攻势,远胜匈奴攻伐月氏的速度。 也让谷璞深刻认识到了史书记载的数千重甲骑兵能在几十万大军的战场,威震四方的风采。 左、威、骁、骑、勋五营,不过一旬,就攻占了月氏的全部疆域和原乌孙领土的一半。 实可谓,进攻神速。 重甲骑兵与陌刀兵的超强战力,差点让谷璞迷失了自我。 …… 这日。 白凤的情报,迅速敲醒了他,“将军,匈奴今天天没亮就撤兵了,撤兵之前,头曼亲自领兵,在这儿伏击左营;使左营死伤过半,千夫长重伤、副千夫长战死。” “左营两个轻骑连、两个弓弩骑兵连、一个步兵连、一个弓连、一个弩连、一个长枪连,除了不多一些伤员外,全部战死。” 谷璞看着沙盘上白凤所指的地点,语气平静的可怕,“头曼带多了少人?” (本章完) 第61章 好消息 第61章 好消息 惊醒之余,他迫切想知道头曼一方的战术与兵力。 地形的影响是必然的,但战术和兵力因素,才是战争走向的关键。 头曼率领的兵力多寡与死伤数字,直接决定了左的命运。 秦军军官,按照麾下士卒的集体斩首功劳,计算军功,晋升爵位。 但,如果斩首数量不足,则会受到相应惩罚,甚至是去爵问斩。 自晋升百夫长至今,众将士大小军功不断,谷璞从未有过依秦律问责麾下各级军官的念头。 左,最早跟着自己的四个老兵之一。 率领一营近四千将士,遭遇伏击,使左营产生了谷璞麾下军队有史以来的最大死伤。 左营杀敌数量越多、头曼投入的部队越多,左的罪责便会越小。 如果头曼一部兵力特别少,左营又战绩平平。 谷璞固然可以独断专行,免去左的罪责。 但,必定也会使军中一直施行的律法,失去它应有的威慑力与执行力。 深知其中真意的白凤,紧接着话音回道:“头曼领五千亲卫精骑参加此战,直接死亡两千有余,伤者近千。头曼和左营的兵力、伤亡基本持平……” “嗯~”谷璞暗暗长舒了一口气,听完白凤汇报的战斗细情,颇为欣慰。 头曼投入的亲卫精骑,绝对是匈奴人最为精锐的部队。 左营能在遭遇突袭,且营内最强战力陷阵连、陌刀连不在大部队跟前的境况下,和匈奴打成一比一的战损。 这无疑是左营或者说各营的战力的最佳证明。 “命左营撤至张掖修养。”谷璞命令道。 说着,提笔为各营书写扩编命令。 扩十二营,为十二曲。 空缺兵力,会分批补齐。 每曲只辖一连重甲骑兵、一连重甲步兵,其他兵种待定。 一个重骑兵,最少要配三匹优等战马。 轻骑兵、弓弩骑兵一匹备用战马是必要的。 后世的蒙古骑军一天几乎能推进一百公里,个别骑兵部队一昼夜行军两百公里的奇迹。 骑兵的军事素养是个影响因素。 可神速的根本,是骑兵有四五匹乃至更多优良战马的配备。 思索许久。 谷璞拟令,十二曲的轻骑兵和弓弩骑兵,继续三匹战马的配备;重骑兵的战马,从四匹加到了五匹。 以前,各部名义上虽然驻守着千里疆域,但实际作战区域,长期在各自营地方圆两三百里以内。 偶尔会长距离作战,但也不会超过五百里。 现在,大军挺进河西走廊,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各曲巩固新攻占疆土的战斗,将会在狭长的河西走廊进行。 轻骑兵三匹战马、重骑兵五匹战马的配备,只少不多。 而后,从右、威、骁、骑、韬、勋六营,分别抽调了几個军官,补充损失惨重的左营。 谷璞把目光转向新攻占疆域的政方组织架构。 酒泉、玉门、敦煌三个县府与囊括武威、张掖两县的河西郡府,应运而生;郡治张掖。 谷璞准备让其辖陇西长城外的后世甘省全部疆土与休屠部领地、即后世蒙省最西部的一盟之地。 后世青省东部、中部分别立县长宁、湟中,与安夷县;共属新郡,江河;郡治安夷。 辖后世青省一省之地。 后世川省西部,立县康定、理塘;藏省东部,立县昌都、拉萨;设郡同康,郡治昌都。 辖后世川省少半疆域的西部、藏省三分之一疆土的东部。 规划是这样,但有些地方,目前还未攻占。 不过十二曲大军,正在让这个想法逐步实现。 谷璞规划的河西郡辖区,只剩内部的小型反抗力量需要时间处理,整体已然攻占。江河郡辖区,青省东部、中部早已入手,西部三分之一的区域,早晚的事。 同康郡辖区,已据九成,年底之前,应当能让郡内的反抗力量,彻底熄灭。 为了稳固迈的太大的步伐,防止扯疼蛋,谷璞前几天给武营还下过一道指令。 勿与夜郎、僚人、骆越、羌夷擅动兵戈;应和西南诸夷,南方诸族,开通商道,采购大军粮草辎重等物。 西南诸夷之地,即后世云省疆土,及插进云省地图凹陷的川省西南部尖端一地。 南方诸族,则是后世藏省东部国境线以外的国家和民族。 若不是大军有明显的高原反应。 单凭重甲骑兵的犀利。 武、翊、屯、候,早已拿下谷璞设想的江河、同康两郡辖境。 说到这儿。 不得不说一句题外话。 月氏奇毒昭月的诱惑,与江河郡大军的高原反应、江河郡特有的药草,使当初受师弟之邀前来的方技家传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加上快速攻陷的同康郡,两人不仅积极担任起军医的角色,而且还大发请柬,邀请宗门内的师兄弟姐妹,前来谷璞治下。 一起啃谷璞给二人画的大饼——编写一本类似于《本草纲目》,囊括了世间所有药草的典籍。 这会。 他麾下效力的方技家医经、经方两派的四个传人,每天除了抽时间教导一下各曲没啥医术的军医以外,只干钻山越沟的活。 多多少少也有点神农尝百草的意思在其中。 著书立说。 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充满无尽诱惑。 尤其是百家争鸣的时代,著书立说这种事,更具魅力。 何况被诱惑的人自身,本来就有一定的编纂能力。 有人指明了方向道路。 还等什么呀? …… 言归正传。 短短半旬内。 谷璞就下令设立了三个连架子都没搭起来的郡级府衙。 军方十二曲扩编的同时,还在征拓疆土。 每天没日没夜的,得处理成百上千份大大小小的公务。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三郡、十二曲,渐渐朝着他想要的模样演变。 秦王政五年,时值立冬。 好消息接连不断传入。 头曼率军撤回了匈奴腹地,放弃休屠部疆土。 败走的月氏、乌孙,大部分进入了西域,小部分投降或转道向南进入了氐羌之地。 谷璞待在不远处正在赶工建造的河西郡府一旁的军帐中,埋头奋笔疾书。 远道而来的墨鸦以神出鬼没的方式,出现在了谷璞的书桌前,汇报道:“将军,武威的粮价,涨了三倍。” “命县府开仓原价售粮。”谷璞口中的原价,指的自然是武威一直以来的粮价。 一旁有个小书桌的符书,像个工具人一样,执笔撰写谷璞的命令,还要安排人传送命令。 “各方势力放弃了继续派散播谣言的细作入境,并不是锦衣卫镇杀的原因,而是他们似乎完成了朝堂的运作。”墨鸦不确定道。 “咸阳又来人了?”谷璞问道。 “暂时还没有消息。”墨鸦接道。 “没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本章完) 第62章 命运使然 第62章 命运使然 谷璞之所以这般自信,是因为他对之前迟疑了好些时日一件事,有了决定。 割让利益,给军方贵族为主的秦国各派系。 六天前。 他让受了点擦伤,对战力没什么影响的屠睢和根本没伤的蒙恬,退出了行伍。 携四份地图与大量细致情报,快马加鞭,赶赴咸阳。 地图,是他盯上了,但没下手攻占的白马羌的疆土与河套后套地区,西南诸夷、南方诸越系,以及燕赵北境的广袤疆域图。 情报,自然就是白马羌和占据河套后套地区的匈奴部落的兵力部署、地形地势等等。 夜郎、僚人、滇人、西瓯、骆越、南越、闵越的情报,他自己都没有,能拿出一份颇为详细的地图。 还是白凤挤出了不少时间探查,学会了军事地图的绘制,才搞出来的。 燕赵北境后世蒙省绝大部分疆土,完整的黑、吉、辽三省疆域图,也是一样。 给你们地图,探查占据广袤疆域的诸夷、越情报的活,总不能也让我干吧? 要不是谷璞热衷于后世新、青、藏三省的完整疆土与甘、川、蒙三省的部分疆域。 且已把相当一部分据为己有。 岂会拿出同样热衷的南方和东北之地的地图。 他想要独自占有异常广阔的西北。 心里非常又很清楚,十年之内,他根本没有将战线推进到东北、南方地区的实力。 把战线拉这么长,还要镇守攻占了的疆土,百万大军,一点都不多。 养活少说百万大军,得多少粮草?又得多少兵器铠甲? 最根本的一点,哪来那么多人口征兵? 士卒、战马、粮草、兵器、铠甲……都会损耗,补充的底蕴在哪? 强如汉唐,举国之力,才能养活多少军队? 他仅凭一个还没怎么开发的西北,又能养活多少军队? 与其不知岁月的等待,不如拿出触手可及的河套后套与白马羌疆土细况,再赘个饼,给自己换取一些利益。 有详尽的地图、情报,以大秦的底蕴,不至于攻占不了异族的两片疆土。 河套后套,强如秦国,也得费些力。 白马羌之地,相邻的陇西郡、汉中郡、蜀郡任意一郡大军,足以踏平。 谷璞不知道,大秦为什么长达百余年中,一直忽视国境边缘的疆土。 宁可付出巨大伤亡,攻伐六国,也不愿付出微弱代价,攻占广袤疆域。 可他知道,秦国,绝对有实力攻占这些疆土。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地形、敌军兵力、气候等一系列影响战争走向的因素吧。 这一次。 谷璞拿出四份地图,除了利益互换,还存有试探大秦对戎狄异族疆土的看法的心思。 蒙恬出身秦国顶级贵族,他爷爷一看蒙恬带回去的东西。 肯定能明白谷璞利益互换的意思。 攻占肥沃的河套后套的军功,及治理此地能得到的利益,由蒙氏为主的军方贵族掌控。 要比进入河西走廊,更划算。 既能得到军方贵族立足根本的军功,还能得到攻占疆域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再加上,长城之外,锦衣卫强势无比的镇杀。 也能让他们知晓一点。 哪怕他们能够通过朝堂的压迫,派人出仕河西三郡,谷璞也不绝会让他们的人,拿到一丝一毫的实际权力。 至于王上、朝堂。 呵呵呵…… 秦王掌控不了王朝,秦王自己做主的王令很多时候都出不了章台宫。 王,又算什么? 吕不韦把控朝堂,独揽大权。也就王都附近的寥寥几郡,其命令还能顺利施行。 其它郡,吕不韦的话,照样扯上几个来回,各方做好利益置换,才能得以实施。 只不过,往往是吕不韦占得较多利益。 谷璞不惧罗网这柄利器,真逼到了一定程度,他甚至敢与整个秦国为敌。 如此,自行其是,又有何妨? …… 墨鸦隐隐猜到了谷璞的后手,道:“昨天,三名人宗弟子言语挑衅独自外出的阴阳家火部长老大司命,大司命便直接出手打伤了人宗弟子,人都已被锦衣卫羁押。” “阴阳家怎么说?”谷璞问道。 “要人,我没给。钱赎人,我也没给。”墨鸦邪魅轻笑,“我让人外放消息,将军,最喜百家言论。” “呃~”谷璞满头黑线,你这派人专门传出去的话没问题。 但用在这件事上,怎么感觉给我营造出了一种土匪将军的意思哩。 “别把阴阳家惹得太过火,现在,我们要的是安稳。”谷璞不放心叮嘱了一句。 墨鸦只是很平静的看了眼符书三人,三人自觉退出营帐,自知接下来的话语,他们不应该知道。 察觉到三人远离了军帐,并在远处警戒,墨鸦方才说道:“白凤查了查庖丁那丫头,其本为丁姓,名榕。” “当年,周赧王驾崩,丁姓人安葬周赧王于丁家榕,为之守墓。” “丁榕即为丁家榕丁姓人,其父,少为东周公国御厨,东周公国亡国后,拜入了人宗。” “数月前,吕不韦一位门客游至丁家榕,言语间有辱周赧王,其父怒火难忍,出手将其重伤。” “因而,被举家发配充军,充军途中,丁榕父母兄长,皆亡于发配之路。” “年方十三的丁榕,能够活下来,全仗山下游历的人宗弟子,暗中护卫。” 墨鸦颇为唏嘘道:“为护丁榕一家的安危,人宗弟子,一路死了七八個;最后,也只保下了丁榕一人。” “在丁榕离开陇西郡之际,人宗弟子因为遇见了罗网杀手截杀,没能入武威护其周全。不然,锦衣卫可能不会有丁榕这一号人物。” “命运使然。”谷璞平声静气的感叹一句,无所谓道:“既然人宗与丁榕有旧亦有恩,就让丁榕去放了那人宗三个弟子,还点人宗的恩情。” 反正兵书的事,不急在一时半会。 倒是阴阳家,月神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一旬之内会他一个答复。 到现在,都两旬过了,还没个讯息。 又安安分分的一直待在武威不走。 其行径,着实令人疑心。 不过,谷璞有的是耐心跟阴阳家耗着,看看阴阳家到底想做什么。 …… 咸阳。 蒙府。 蒙骜看着自己快翻烂的地图和情报,感慨道:“谷璞此子,如若不死,必为百世之人杰。” 说完,又看了看身前候着的两个孙子,为二人惋惜又庆幸。 惋惜于二人失去了跟随潜蛟跃升的机会,庆幸于二人脱离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漩涡。 是非利弊,很难评说。 就像当年白起的左右部下将领一样,有荣极一时的,有荣宠一世的,也有半道殒命的。 “你们兄弟二人,携此,去麃公府上拜谒。”蒙骜将地图和情报叠放整齐,递给蒙恬。 (本章完) 第63章 是我的荣幸 第63章 是我的荣幸 “祖父,为何要找麃公?”蒙毅的理解中,这份利益应当由以蒙氏为首的军方贵族瓜分。 麃公虽然与蒙骜并列为大秦三大将军之一。 但其乃赢氏宗族出身,平素行事,以赢氏宗族利益为先。 谷璞拿出的这块大蛋糕,应找另一位将军,王齮,一同品尝才是。 蒙骜剖析个中缘由道:“麃公乃赢氏宗族出身,然宗族势力,一直受历代君王打压。” “当今王上、吕不韦、楚系一脉、秦国旧贵族以及军方贵族,都不希望自商鞅变法以来,渐渐消沉落魄的赢氏宗族与秦国旧贵族再度崛起。” “但是,赢氏宗族与秦国旧贵族,尤其是宗族,乃是秦国最后的一道屏障。即便是倍受打压,却始终保存有一定的实力。” “大秦数代秦王,默许宗族牢牢掌控陇西郡、上郡,携商鞅挫败失势的旧贵族,稳居关中之地。既有让二者拱卫大秦根基之意,也有安抚二者之心的用意。” “从商鞅表变法开始,以白起为首的历代秦将,攻占的新疆域,汉中、南郡、河东、上党等地,又由因为商鞅变法而崛起的军方贵族与新贵族瓜分。” “为安稳获得攻占的楚地各郡县的利益,军方贵族与新贵族,默认楚系一脉分润大秦南方故楚国疆土的各郡县利益。” “当初,吕不韦拥立先王大功在身,晋为相国之时,先王为其赐赏封地,偌大的秦国疆域,竟无一可赏。” “后来,吕不韦拿下秦国唾手可得的东周公国之地,先王方才让其食邑洛阳十万户,也算是变相的补偿。” “先王驾崩,吕不韦把持朝政,权倾朝野,在各郡县安插了不少门客仕于军政要位,但却依旧无法从新旧贵族手中分得利益。” “几经尝试后,吕不韦将目光转到了新占疆土之上,故有大秦发兵,攻占东郡等地的战争。” 蒙骜简述了各方势力对自身利益守护的决心和实力,方才转到了眼前的话题。“而河套后套地区,位于北地郡以北、上郡以西。” “攻伐此地,绕不开深耘两郡的赢氏宗族与秦国旧贵族;不然,军方贵族指不定就会和谷璞一样,大军征伐开疆,连起码的粮草辎重都没有。” “还可兴兵的白马羌之地虽小,也是同理。想要进军巴蜀以南诸夷之地,还是得与楚系一脉联手。” “尤为重要的是,单凭军方贵族一系,根本不无法与各方抗衡,征讨两地,并让他们,放弃分取谷璞所占地域利益的行径。” 蒙恬和蒙毅对视一眼,默默转身离开,携地图与情报,拜谒麃公。 …… 河西郡,张掖,军帐。 谷璞正倾听着赶去武威释放人宗弟子报恩返回的丁榕的感激之言和隐瞒的请责之辞,权当放松。 听完之后,无所谓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别放在心上。墨鸦跟我说了,你在武威来回途中执行的任务,完成的很不错,好好干。” 丁榕、符书、驭骐三人,常伴左右,谷璞闲暇之时,时常会出言指点三人修炼。 三人的实力,在扩充到三百人的整个锦衣卫当中,也是名列前茅。 若不是在他左右侍奉,执行任务较少,绝不会止于一介小小什长。 谷璞刚要埋头处理没完没了的公务。 墨鸦走进帐内,恍若无人道:“你们三个最近的几次任务,表现的都挺不错;所以,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就是副屯长了。” “诺。”丁榕、符书、驭骐三人看了眼谷璞,见其没有说话的意思,弱弱称是。 “别高兴的这么早,其他副屯长,协助屯长统辖一屯五十人;你们三個,加一起,只能统率一屯人马。”墨鸦负手在帐中来回走着,煞有其事的说道: “每天,会有五什人手,入驻将军帐前听令,由你们三人,共同指挥。” “是。”三人弱弱应声,他们三个都不在乎能管辖多少人。反正,从最初的伍长开始,他们就没和其他锦衣卫军官一样,管理指挥固定几名手下。 锦衣卫士卒,每天轮流在他们仨手下听令,是多是少,都一样。 谷璞摇头轻笑一声,墨鸦为了要编制作怪的样子,蛮好笑的,“兵贵精,而不贵多;锦衣卫,最多三千人。” “明白。”墨鸦拱手邪笑,锦衣卫正式士卒,一旬前就已经达到了三百人。 他这些日子,又从各地挑选了六十个新人,加以训练,作为各屯什的补充兵。 锦衣卫好不容易满编了,可谷璞治下的疆域,却扩大了好几倍,三百锦衣卫,根本顾不过来。 关键是,他很清楚,谷璞没打算就此停止扩张的步伐,所以,才跑来要命令,扩编锦衣卫。 “将军,属下查明阴阳家态度忽然转变,并按兵不动的原因了。”墨鸦语气随之转变,颇为严肃道: “月神几人进入武威城的前一夜,遇见了阴阳家的前辈高人,楚南公;楚南公告诉几人,别抢夺造纸术,且不要与将军结仇。” “告知几人大体该怎么做以后,楚南公便去了阴阳家,说服阴阳家掌门,东皇太一,与将军结盟。昨夜,楚南公又进入了武威,与月神几人汇合。” “原来是他?!”谷璞半眯着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秦粉总结的五大宗师之一,喊出“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阴阳家游离人士,手握秦时数得着的奇物,黄石天书;行径怪异无比。 骤然听见宗师级别的人物入境的消息,谷璞瞬间联想到了自己都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再提升的武学修为。 自从北冥神功、凌波微步、乾坤大挪移纷纷踏入登峰造极的境界之后。 他似乎从未认认真真的打坐修炼过。 内力的积蓄,全凭北冥神功的自行运转与凌波微步一步一履间的内力增益。 加之乾坤大挪移积蓄内力可绵延不绝等种种玄妙,及治下疆域从未出现过一个让他有性命危机的敌人。 他竟然把武学修为,懈怠的如此夸张。 时至今日,还待在一流武者的行列中。 当然,北冥神功,每个境界需要的海量内力储备,也是一方面原因。 但,根源,还是他的懈怠之心。 “来了!”呢喃话音刚落,回想上次打坐修炼是什么时候,突然察觉到帐外出现一道平平无奇,与普通人别无二致的气息,谷璞暗暗皱眉道。 “楚南公?”墨鸦讶异出声,他自问,也见过一些世面,与世间的绝顶高手,如黑白玄翦、姬无夜之流,有过不少接触,他自身又是轻功身法一道数得着的高手。 帐外来了人,他居然没察觉是什么时候来的。 “老头子冒昧前来,还望谷都尉切莫见怪。” 人未到,声先至。 苍生无力的声音,十分清晰的进入帐内谷璞几人耳中,声音的主人才缓缓掀开军帐帐帘,入内。 蓝袍,白眉,白须。 十分宽大的袍服,锃亮的脑袋上顶着头冠,雪白的眉目和胡须的数量、长度与几乎没有的头发,形成了鲜明对比。 “楚国第一贤者来访,是我的荣幸。”谷璞起身上前,快走几步,搀扶其落座于左侧首位。 (本章完) 第64章 让它成为历史不就行了? 第64章 让它成为历史不就行了? 无意之中,谷璞学了回星魂,借搀扶之举,试探楚南公的实力。 “到底是年轻人、武将;谷都尉有把子力气。”楚南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之后,笑眯眯说道: “老夫不过是一个没用的老头子罢了,一点虚名而已,当不得真;比不得谷都尉拓疆千里之实。” 谷璞也没客气,坐回上首主位,直奔主题,“不知南公,为何而来?” “这小子刚刚不是说了么,为阴阳家与将军结盟一事而来。”楚南公作以回复,又道: “谷都尉小小年纪,捶着明白装糊涂,不好,要改,没一点武将直来直往的坦率之风。” 瞅着怎么看自己都能一巴掌呼死的老家伙,丁榕、符书、驭骐三人,特别想不明白,谷璞和墨鸦对这老头的到来,为什么那么紧张。 就这个秃头,莫非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谷璞无视了楚南公的打趣,“我还是那句话,阴阳家想要结盟,先拿出自己的诚意,再说。” “谷都尉好歹也是拥兵十余万、坐镇大秦千里疆域的大将,怎么一张口,就一股子商贾的铜臭味,文雅点。”楚南公又是一番打趣。 “……”谷璞默默注视,不予言辞。 楚南公转头看向丁榕,抚须说道:“我怎么说也是你们都尉的客人,在这儿坐了半天,怎地连杯茶都不给?” 丁榕双眼睁的溜圆,一时不知该不该给这老头泡茶。 “听说,西北胡人种植的名茶,雪顶银梭,尽入尔等之手,那玩意在中原,死贵,老头子活了这么些年,也没喝过几次,给我泡杯雪顶银梭来。”楚南公自顾自的说道: “作为盟友,一点茶叶,老头子走的时候,想必谷都尉这种有礼有节的年轻人,一定会送老头子我百八十斤,慢慢品尝。” 见墨鸦抱在胸前的手掌轻轻挥动,丁榕赶忙给楚南公泡了壶雪顶银梭,不过先给谷璞斟了一杯,才给楚南公端过去。 “嗯~”楚南公轻泯一口,笑的跟个吃到的孩子一样,“只有西北苦寒之地,才能孕育出这种独特的清香。” “谷都尉帐中常备此茶,应当也是個喜茶之人,怪不得会在蜀郡西南,立县康定,以羌马易茶。” 谷璞仍不为所动,面不改色。 坐拥丝绸之路河西走廊一段的疆土和丝绸之路能够产生的庞大利益。 他岂会放过同样不容小觑的茶马古道。 康定立县不过一旬,茶马古道的川藏线和滇藏线,便已成功开辟。 南伐大军缴获的大量羌马,通过茶马道两线,进入了秦国蜀郡与西南诸夷之手。 同时,蜀郡与西南诸夷手中的各种茶叶,进入了康定。 过理塘,及昌都,至拉萨,然后跨境卖给那些南方的国家和民族,谋取利益。 开辟茶马道,肯定瞒不过蜀郡贵族商贾,谷璞也没打算隐瞒。 大大方方的开辟茶马市,吸引商户加入其中,才是正道。 秦国的各方势力,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从丝绸之路与茶马道获取利益,瓜分他让出的河套与白马羌的利益。 “小小年纪,无甚话语,着实无趣。”楚南公又唱了句独角戏,迟迟说起正事,“阴阳家可以拿出除核心典籍以外的所有藏书。” “条件是,谷都尉,停止印售报纸,且日后绝不再撰印报纸;此外,还要向阴阳家售卖纸张。” “不够!”谷璞接道:“阴阳家的典籍,固然价值高昂,但,不足以让我抹杀报纸并向阴阳家贩卖纸张。” 一模一样的字体,毫无笔锋的印刷字,稍微懂点行的人,就能看出报纸上的字,与印章是一般原理。至于琢磨成雕版印刷还是活字印刷,权看个人眼力。 别的门派不说,墨家和公输家的大匠,轻易就能搞出雕版印刷术和活字印刷术。 但,百家都要脸,杂家除外。 尤其是号称两大显学的墨家,不可能堂而皇之的运用印刷术。 谷璞一点都不介意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活字印刷术,被百家门派使用。 他们用了,反而更好。 他的竹纸能卖的更多,他也能收搜集到更多的典籍。 “小家伙怎么这么贪心。”楚南公先吐槽了一句,才道:“老头子不喜欢说废话,阴阳家可以让楚国各地商旅,纷纷加入到谷都尉一心一意打造的两条商道。” 谷璞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丝绸之路,楚国商旅不论走哪条路,都要经过秦国陇西郡、内史郡数郡。” “商人重利,与其跋山涉水运至河西贩卖,远不如一入秦境就与秦国商贾交易;阴阳家还没有让楚国商贾轻视利益,远行河西的能耐。” “而且,秦国贵族商贾,也不会允许楚国商旅这么做;到头来,进入河西郡做买卖的,还是秦国的商贾。” “茶马道,也是一样,楚国与康定之间,隔着秦国巴、蜀、南等郡与西南诸夷;进入康定的商贾,不是秦国的,就是西南诸夷。” “南公所说的这个条件,不具备任何价值;只要有楚国商贾在丝绸之路和茶马道巨量商品需求中获利,便会无数楚国商贾,纷纷效仿。” “不同意就不同意呗,说这么多干什么呀。”楚南公唉声叹气一番,煞有其事道:“小家伙,有没有阴阳家,是不一样的。” “国与国之间,也在防备商贾之事,秦国商贾能通过你小子据有的丝绸之路与茶马道获得巨大的利益,背后更深的意义,是秦国更为富庶。” “作为敌国,楚国岂会坐视不理?楚国很有可能会用极高的商税、律令等方式,限制商贾出境。如此一来,你又该如何应对?” 谷璞今天狠狠体谅了一把老人,吐槽自己废话太多,自己又废话连篇,“南公刚刚也说了,我坐拥十几万大军,大秦有兵近百万。” “楚国不同意,让它成为历史不就行了?南公恐怕有所不知,不久前,小子探清楚国西境兵力地形等情报之后,既无王令,又无力征伐。” “故将地图、情报等等,悉数派麾下千夫长,蒙骜之孙,蒙恬,转呈王上。想来,最迟明岁,大秦便会发兵。” “还有这事?”楚南公说着,当即在帐内掐指算了起来。 看的一直应对自如的谷璞,一愣一愣的。 阴阳家的人,都这么屌吗? “你小子居然没骗我,看来真是个好孩子。”楚南公掐指头的手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淡淡说道:“现在的秦国,还没有踏平楚国的实力。” “大秦必将一统七国,这是毋庸置疑的事,不过是时日长短罢了,明年不行,就后年;我还非常年轻,几年时间,我等的起。”谷璞慷慨激昂道。 “行啦行啦,秦王又不在,跟我这个老头子没必要表你的衷心,忠不忠心,你自己还能不清楚。”楚南公露出一副嫌弃的模样,折回了初始条件,道: “阴阳家收藏的典籍,可不止是你小子想要的兵家典籍;道家典籍,阴阳家基本都有;与阴阳家关系不是很好的墨家的典籍,阴阳家也有很多。” “儒家、法家、名家、纵横家、农家、杂家、医家、计然家等等,应有尽有。” (本章完) 第65章 见好就收 第65章 见好就收 “其他门派,也有。”谷璞无力吐槽,“哪怕是没有一个门派与我合作,我照样能收集到百家典籍。” “实在不行,自己写不就是了;我麾下还是有那么几个能人异士的,譬如:河西郡守,喜;写几篇只作教导军民识字之用的文章,轻而易举。” “老头子昨晚夜观天象,发现,河西似有再复百家争鸣之机,我相信,你小子的这话,不是吹嘘之辞。”楚南公先是肯定,而后反驳道: “但是,阴阳家若是从中阻挠,比如:我现在出手,杀了你。这个机会,将不复存在。” “小子,老头子给你一个忠告,百家但凡能立派的,皆有其能。不乏观天象推演天下大局之人。” “道家天宗的北冥子、赤松子,人宗的鹖冠子,纵横家鬼谷子,儒家荀子,农家隐世长老等等,皆有其才。” “我们阴阳家不过是占了点距离比较近的优势,其它门派,未必有我这么好说话。” “老头子劝你,还是,见好就收。” “确实。”谷璞轻轻点头,道:“百家传承至今,岂会没有一定的底蕴。” 说着,转头道:“传我军令,左、右、骁、韬四曲,移防武威;但凡百家之人入境,格杀勿论。” “小家伙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杀伐太重,绝非善事。”楚南公挥了挥衣袖,凭极极其浑厚的内力,将墨鸦、丁榕、符书及驭骐四人,禁锢在了原地,说道: “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谷都尉哪到不得已而为之之境?” “我们还是好好说,谷都尉,究竟还要什么?” 楚南公这次,真不是因为作怪之心,而是他察觉谷璞刚刚真动了杀心,且口述调令时,毫无作假的成分。 作为阴阳家的前辈高人,另辟蹊径的诸多阴阳术,他早已将十数种,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包括,读心术。 平日,他与世人打交道,对方一言不发,他凭借读心术与其它阴阳术的玄妙,能迅速看破对方的心思。 今天面对谷璞,却只能辨别对方言语的真假。 更重要的是,他心底居然会有一個十分荒谬的想法。 以他宗师境界的修为,也可以说天人之境的修为,若是全力出手,可能杀不了眼前这个只有一流实力的小家伙。 尤其是在七国百家眼中,对方只有三流水准的武学修为。 情报能力强如罗网,都没有探查到谷璞的真正实力,其隐藏的手段,绝不止武学修为这一种。 若非他从天象中窥得了一丝未来,岂会拿阴阳家收藏的典籍,来换报纸消失。 如此不公平的交易,谷璞又怎么可能不会坐地起价。 楚南公挥袖松开对墨鸦四人的禁锢,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 “你们四个下去吧。”谷璞凝眸道。 等墨鸦四人离开营帐,楚南公一字一句道:“只要将军告诉我,幻音宝盒的下落;老头担保,不论何时何地,阴阳家,定与将军,共进退。” “幻音宝盒?”谷璞没想到几番言辞推诿后,楚南公会这么直白,也没装作自己不知道幻音宝盒是个什么东西。 而是兀自呢喃,思索是否还用这个消息,换来与阴阳家结盟的结果。 “老夫之前说言,同样有效。”楚南公不急不缓的补充了一句,静等答案。 “平心而论,南公给出的条件,非常动人。”谷璞缓缓说道:“我也相信南公的人品,但是,南公终究不是阴阳家的掌门。”“空口白话,属实没有说服力,将军还想要阴阳家付出什么代价?”楚南公微微颔首,看来自己观测天象得出的结论,并没错。 “黄石天书。”谷璞与楚南公一样,语不惊人死不休。 话音刚落,楚南公伸手就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卷与普通竹简比较类似的书简,与普通卷轴所不同的是,这卷书简,架在一杆青铜轴上。 楚南公手捏黄石天书,凝声道:“世间没有人知道黄石天书在我这里,你若是想要,我大可给你;但,老夫明言在先,此物,与你无缘。” “非但不能给伱你想要的机缘,反而会破坏你应有的气运。” 好家伙。 怪不得会有神棍这个词。 无语凝噎的谷璞,问道:“既然南公这么说,我就不要了,不过,我倒是想问问南公,我的气运,何在?” “潜龙勿用,或跃在渊。”楚南公闭着眼睛说道:“明岁,将军可得秦王亲政而己立身之基。” 谷璞听完,也闭上了眼,秦王亲政,己立身之基。 这是算到了还是夜观天象看见了,自己想拥兵一方,听调不听宣。 “墨家,机关城,禁地,龙喉。”约摸十息过去,谷璞睁开眼睛说道。 “多有叨扰,将军见谅。”楚南公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了军帐。 谷璞有凌波微步傍身,轻功身法极为卓绝,也没看明白,楚南公是如何离开的。 甚至,他都有些怀疑,和自己坐一起聊了半天的楚南公,是否,真一直在那儿坐着。 “将军。”听见告辞之语的墨鸦四人,进入帐中。 “告诉喜,第四份报纸,不用写了;印出来还未售卖的,全部销毁。”谷璞命令道。 “是。”墨鸦转身亲自督办此事。 他不知道楚南公最后拿出了什么条件,但能让谷璞放弃报纸,放弃报纸诞生所附带的目的,必定价值连城。 “再给喜说一声,每旬送往咸阳的竹纸,加一千张;告诉纸坊主事,竹纸,降一钱,咸阳的纸,十五钱不变。”谷璞继续下令。 符书转身,快步离开,跑去传令。 之前,他派专人,每旬会给咸阳送两千张八尺全开的竹纸,顶替税款。 不印发报纸了,给咸阳多送点,让政哥上上眼药。 同康的纸坊产量稳定以后,再翻倍、降价给政哥往去送。 “各粮行的粮价,现在是什么情况?”谷璞问道。 “连着一个月的时间,没一个客人,却还三倍高价不变。”驭骐知道这事,还是听今天来帐前护卫传令的锦衣卫士卒说的。 “嗯~”谷璞用鼻音应了一声,准备像楚南公说的一样,见好就收。 (本章完) 第66章 早有准备 第66章 早有准备 “告诉盐坊主事,雪盐,降四十钱;派人送去同康,卖给茶马道两端众民。” “是。”驭骐怔了一下,跑去传令。 不怪他大惊小怪,是这个命令本身惊人。 自诞生至今,雪盐一直保持两百钱的价格不变,现在突然降价,一次就降这么多,反正驭骐觉得不正常。 “传令各郡县府,加快招兵速度,一个月之内,务必为十二曲,补足空缺兵员。”谷璞又命令道。 帐内仅剩的丁榕,没应一声,默默跑去传令。 楚南公的话,让谷璞,有了那么一丝危机感。 原打算用整个冬季完成的计划,起码得压缩到一半时间以内完成。 …… 咸阳。 章台宫。 私下早已达成利益分割交换的各方势力,互相捧哏。 好生怼了一番吕不韦,让秦王应允发兵。 嬴政心中自然明了蒙骜挑头建言的真相,下达各方商议好的命令,“秋日,匈奴为己之民众饱冬之腹……” “着,蒙恬,领左卫;上郡郡尉腾,领禁卫;张唐,领武卫。张唐为主帅,蒙恬、腾为左右裨将,征讨河套匈奴。” “是秋,羌戎败于月氏……着,屠睢,领右卫;杨端和,领威卫;王翦,领勋卫;王翦为主将,杨端和、屠睢为左右裨将,征讨白马羌。” 下令发兵,不管是打谁,委派将领、调拨兵力之前,檄文是免不了的。 而嬴政口中的左、右、禁、武、勋、威六卫,是吕不韦恶心谷璞的产物。 调不了河西三郡的兵,当然,朝廷没承认河西三郡的合法性,那就让谷璞麾下将士眼中如大秦将士眼中的平阳重甲军一般神圣的番号消失。 谷璞原打算,将十二曲,扩编为部的时候,改名为“卫”。 这事,在他麾下军中,流传甚广。 所有人都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是某卫。 吕不韦阻止不了军方贵族、赢氏宗族、楚系一脉、秦国旧贵族几方联手推动的战争。 在这几方的搅和下,短时间内也没法把手伸进河西三郡,但恶心恶心谷璞,还是没问题的。 …… 五天后。 张掖。 还在军帐中办公的谷璞,收到这个消息,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你堂堂相国,至于吗? 谷璞再生气也没用,随即,令道:“命左、右二曲,合为一军,名‘河西卫’,原右曲曲候,右,任校尉……禁、武二曲,合为‘同康卫’……威、勋二曲,合为‘江河卫’……” “三卫,皆按原定一卫六万将士,进行扩编;辖一個陷阵营,一个陌刀营……” “骁、翊、韬、骑、屯、候六曲,暂且不变。河西卫,移防……” 加速扩编的各曲,兵力已经超过了七千人,眼见就要完成扩编。 哪成想吕不韦突然给他整了这么个骚操作。 既然如此,先两曲并一卫,整上三卫再说。 谷璞敢肯定,要不了多久,他麾下大军其他六曲的番号,一样会被拿走。 他,着实被吕不韦给恶心到了。 “将军,朝廷有没有可能向将军开口要六卫各兵种的兵器铠甲?”汇报过消息,静听谷璞下达番号更改命令,白凤问道。 “不会。”谷璞嗤笑道:“哪怕给我把大军粮草运过来了,他们也没资格说这事;大军的兵器铠甲,理当由朝廷打造配备,哪有朝廷向大军讨要兵器铠甲的说法。” “将军觉得,朝廷年前能拿下河套后套与白马羌之地吗?”白凤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 “不好说。”谷璞想说不会的,话到喉头,忽然想起了唐朝卫国公指挥的经典战例,改变说辞道: “冬日已临,虽然还未降雪,但雪,说下就下;雪中行军、打仗,风险挺大;河套后套,张唐今年拿下的可能,一半一半。”“白马羌之地,地形更为复杂,即便是有详切的地图,大军也需要时间熟悉当地的气候;王翦率军攻占的可能,比较大。” “王翦的才能,胜于张唐,裨将杨端和,也是大秦宿将,攻占白马羌之地,难度不是很大。” “朝廷派出他们二人,应当是为进攻巴蜀以南的西南诸夷之地或楚国西境做准备。” 说着说着,给白凤的解说,变成了谷璞自言自语的分析。 有些话,他没有说出来。 王翦应该会率领大军,尽快攻占白马羌之地,朝廷派兵驻扎的同时。 其所率大军,可能会抵进蜀郡南部,从而防止他进兵西南诸夷之地。 “茶马道最近可还安稳?”谷璞询问道。 白凤不加思索,张口就来,“一切正常,蜀郡与滇人商旅,携大量茶叶为主的商品,进入康定,交易河西三郡的羌马、竹纸、雪盐等物。” “拉萨边境有武曲……同康卫驻守,商贾出入境并没有遭遇危险,携带的茶叶、马匹、食盐等各种货物,深受南方各族喜爱。” “若非言语不通,学习外族千奇百怪的言语费了不少时间,拉萨之南的生意,会比现在好数倍不止。” “哦~还有,南方各族,除了珠宝、香料这些以外,还有价格十分低廉的粮食出售,同康府已在南方各族手中,收购了不少粮食。” “河西走廊也是一样,郡守喜,命敦煌县府,在西域各小国手里,收购了一些粮食。但,各郡县府衙,经常因钱币不通,或赚或亏。” 谷璞从怀中拿出三枚分别为金、银、铜材质的钱币,秦国圜钱的外圆内方构造,一面镌有‘开元通宝’四字。 字,是隶书字体。 战国七雄的货币,主要分为布币、刀币、圜钱和蚁鼻钱四种。 布币,主要流通在韩、赵、魏、燕几国。 刀币,主要流通在齐、燕、赵几国。 圜钱,主要流通于秦国和魏国。 蚁鼻钱,又称鬼脸钱,是楚国的铸文铜币。 细分的话,货币又有数十种之多。 早在攻占永固的时候,谷璞就派人寻找金银铜矿,为的就是应对河西走廊商旅来源不一、货币繁杂的情况。 白凤讪讪轻笑,“这种钱币是我们的吗?我还以为又是哪个小国异族的呢。” 谷璞没好气的说道:“这一枚铜币,是一文钱;一百文与一枚银币价值相等,一百枚银币与一枚金币相等。” 他让公输甲打造铸币模具,参考民国银角搞出了银币。 确认了三种钱币的金属含量,推广面世快有一旬了,他手底下的情报头子之一,居然不知道这玩意是他搞出来的。 “将军,私自铸币,是不是……不太好?”丁榕柔声问道。 谷璞满不在乎道:“我铸币,只是为了在与异族胡商的交易中,确保双方的利益,也只与边境胡商交易时使用。” “要是有人在我们河西三郡内使用,我不限制,也不支持。” 这话,可是正儿八经的真心话。 铸币,是为了自己人与胡商交易时不吃亏。 他可没有统一货币的心。 要是随随便便能统一,春秋战国那么多将相人杰,怎么没一个办到的? 车同轨、书同文这些丰功伟绩,还是让秦始皇创造的好。 这活计,不死上几批人,能办妥? “阴阳家呢?”谷璞问起自楚南公那日来过以后,就离去的阴阳家的动静。 (本章完) 第67章 准备动身 第67章 准备动身 “昨日,月神携大司命、少司命返回武威途中,遇见了道家天宗六大长老与掌门弟子小灵的阻拦,双方大战一场,月神与大司命、少司命三人,重伤遁回了阴阳家。”白凤回道。 真是…… 邻居家门口晒椒——麻了隔壁。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叔不忍,他忍。 谁让人家天宗有五大宗师之一的北冥子,他打不过;有半步天人合一境界的掌门赤松子,他也打不过。 得忍。 至于报纸刊印天宗风闻舆论的事。 天宗身为天下数得着的大门派,百家中历史最为久远的门派之一。 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和他大动干戈。 但他真要因为天宗阻拦了阴阳家而跑去天宗找茬,天宗还能怂他不成? “天宗六大长老是为了小灵妹妹的事?”谷璞要不是知道白凤是刚从江河郡边境回来的,非得问问,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点说。 “是。”白凤接道:“月神称他们阴阳家,从未劫持过小灵的妹妹,小衣;双方后来不知为何,大打出手。” “若不是小灵阻止,昨天阴阳家恐怕就得折掉右护法和火部长老、木部长老。”白凤没闹明白具体情况,不发表任何意见,只陈述自己探查到的事实。 “阴阳家的人入境之后,记得及时告诉我。”谷璞将此事先放到一边,“各郡县府衙,收集书籍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白凤扳指头算道:“收集了《礼纪》、《论语》、《孟子》、《荀子》、《墨子》、《邹子》、《列子》、《公孙龙子》、《鲁仲连子》、《剧子》……” “剧子是谁?鲁仲连子又是哪家的人物?”谷璞听着书名和自己知道的历史人物对号入座。 诸子,真不是吹出来的,春秋战国,能称‘子’的人,不多,却也不少。 剧子?鲁仲连子? 请恕他孤陋寡闻。 他前世又不是学历史的,再说了,学历史的,也不一定能说全诸子百家。 白凤解释道:“庞煖斩杀的燕国大将剧辛,在兵家和法家,都有一席之地,著有《剧子》九篇,也称《处子》。” “鲁仲连子,是墨家的人,似乎是墨家上一代十大统领之一。” “称子了,还只是一个统领?墨家上任巨子是谁来着?”谷璞蹙眉道,墨家给他留下的印象,与‘两大显学’的盛名,严重不符。 瞧瞧人家儒家,有宗师级别的人物,荀子。 一介大儒,愣是教出了两个法家大才。 其中一个还是与其并称“先秦七子”的人物。 除此之外,儒家出场的齐鲁三杰——伏念、颜路、张良,哪个是简单人物? 就这,还只是儒家圣地小圣贤庄外露的实力。 人儒家八脉,还没全部出场。 再瞧瞧墨家。 两任巨子,一個比一个死的干脆。 几个统领,打铁的、吹箫的、烧菜的…… 干啥的都有。 就是没有一个干正经事的。 百家门派,哪个不是以言论学说立世。 墨家,谁行? 好巧不巧,白凤也想到了这方面,“我记得墨鸦好像跟我说百家密闻的时候,说起过此事。对于鲁仲连没能就任墨家巨子,江湖有两种流传。” “一种,是鲁仲连钦佩上任墨家巨子,鲁勾践,而谦让。还有一种说法,是鲁勾践与鲁仲连,乃是同宗兄弟。” “这两个人还活着吗?”谷璞追问道,墨家,要是有几个上得了台面的高手,才有好戏看。 哪怕六指黑侠是宗师之下第一人,也撑不起偌大一个墨家,两大显学之一的墨家。 谷璞敢肯定,六指黑侠原时空直到死亡之际,也没达到宗师、即天人合一的境界。 若是其有宗师境的实力,岂会身中焱妃的六魂恐咒,无力化解,还被卫庄一刃断喉。 “不知,二人已隐世十数年,不知去向。”白凤回道。百家各门派的前辈高人,究竟是死了还是隐世不出,百家门派有时候自己都说不准,何况是他这种外人。 “近期尤其注意一下阴阳家和墨家。”谷璞自问,自己要是阴阳家掌门,得知自家遗失数百年的绝世珍宝,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取回。 “是。”白凤应声,退出了军帐。 谷璞放空了一会,埋头处理积累的公务。 …… 河西三郡各地,有些许意外发生。 整体,好消息不断。 如:三卫六曲,先后攻占了谷璞指定的三郡境域。 内部的小反抗,没法避免,也无法快速完成镇压。 即便是历史上的几位千古一帝,在位期间,治下也有反叛的事。 他谷璞又何德何能,让大军所至之处,各族民众,皆俯首臣服。 攻伐战争的脚步,带来的,是肉眼可见疆域扩展,人口增长。 先后踏平河西三郡,单单是月氏人,他麾下就有十五万多。 乌孙人两万多,西戎氐羌六万多,秦人将近九万,六国之人、一万有五,还有数千匈奴与各族诸夷。 林林总总,加一起,已有三十五万人之多。 他着重的丝绸之路与茶马道,每天有三万文起步的商税诞生。 再如:粮价。 谷璞与军方贵族等势力达成了利益互换,且谷璞在蜀郡、西南诸夷、南方各族、西域各国源源不断的低价收购粮食。 各方势力眼见再耗多久,也耗不空谷璞手中的粮食,便降低了粮价。 而且还降到了之前的八成,他们也没办法,河西三郡各县府的粮食,都是这个价。 这个价格,抛去收购的成本和运输的靡费,还稍有盈利。 所有人都清楚,谷璞在等,等明岁新耕收成。 到那时,河西三郡的粮价,还会再跌。 跌到与七国各郡县,大致相同的价格。 …… 又是一旬过去。 谷璞就军政各项事宜,命令不断。 境内大体平稳,他迫不及待的想去牵挂已久的茶马道,过去看看。 不亲自看一下,不放心。 顺便,到大军攻占的各郡县,都走一走,看一看。 之前军政诸事,异常繁忙,他要是走了,大家汇报请示什么事,半天都找不到人。 好不容易将方方面面处理的差不多了,谷璞再也坐不住了,准备动身。 巡视三郡各地。 正要动身,许久未见的鹦歌,来到了军帐。 “将军,数日前,受弟子之邀,来张掖的方技家经方派长老,昨晚收了个徒弟,叫魏纤纤。”鹦歌一来是汇报情报,二来是请谷璞,出手压制体内即将发作的毒蛊。 谷璞诧异抬头,伸手替鹦歌压制毒蛊的同时,问道:“玄翦呢?没反对?方技家有没有察觉他之前罗网杀手的身份?” “玄翦就在魏纤纤身边,特别支持妻子的决定,方技家的长老连玄翦绝顶高手的实力,都未察觉。”鹦歌回道。 (本章完) 第68章 超乎预料的奇速 第68章 超乎预料的奇速 “方技家长老这么差劲的吗?”以谷璞和玄翦接触的了解,玄翦似乎并不会多么高深的匿息法门。 也许,是他太过优秀。 看待事物的眼光,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这个方技家长老精于本派经方之学,自身的武学修为,不过二流而已。”鹦歌确实有说“不过”、“而已”的底气,她才多大,十来岁的少女,已在二流境界耕耘许久。 方技家,也算是百家中的大派,传承悠久,底蕴深厚。 一介长老,还比不上她一个小小的杀手。 她缘何不能评述。 知道谷璞着急走,鹦歌紧接着说道:“阴阳家又派了水部长老湘夫人、土部长老湘君,携海量书简前来,明日,应能入境。” “且,阴阳家与天宗,似乎达成了某种交易。据白凤探查,数日前,小灵曾独自一人,以天宗掌门弟子的身份,去阴阳家拜会,离开时,心情极佳。” “不管阴阳家和天宗达成了什么交易,只要不影响河西三郡的发展,就与我们无关。让喜与湘君、湘夫人对接书简交接。”谷璞不觉得阴阳家会放人。 天宗,固然有宗师境的北冥子与半步宗师境的赤松子。 但,阴阳家,却有两大宗师,掌门东皇太一与在阴阳家地位不详的楚南公。 顶尖战力上,与他合作的阴阳家,略胜一筹。 他要是没猜错,正值夺回绝世珍宝紧要关头的阴阳家,不想多事。 至多微微让步,不以诡谲的阴阳术抹除小衣的记忆,让其拥有正常人的思维。 并口头应允,阴阳家不会限制其人身自由,如果其不愿加入阴阳家,可自行离去。 不甚在意的谷璞,殊不知,没多久,他被人算计,卷入了小衣的事件。 不仅树立了大敌,还与阴阳家共同面对七国百家。 …… 半旬后。 湘君与湘夫人来到河西郡府时,谷璞早已抵达玉门。 迟到的阴阳家,自然没有挑刺的理由。 运来的第一批书简交给郡守喜,湘君与湘夫人提出阴阳家的一点小条件。 不仅要将原书简带回,还要河西郡府无偿赠送阴阳家这些典籍的线钉书册。 而后,还要卖给他们阴阳家一大批纸张。 这么点小要求。 喜都没请示谷璞,就直接应了下来。 然后立即让原报社刊印报纸的人手,刊印阴阳家的海量典籍。 当天。 一本又一本书册,以张掖为中心,东西两向朝丝绸之路所在诸县府乡亭扩散。 南面的江河郡与同康郡,境内军民遨于书海的时间,一个比一个晚。 倒不是谷璞偏心河西郡或是喜私心作祟。 河西三郡的秦人与六国之人,有七成分布在河西郡之内。 对于书籍的渴求度,远远高于异族人居多的江河郡与同康郡。 …… 云梦山,鬼谷派驻地。 石山之巅,云雾缭绕,飞瀑直下,苍翠绿松错落点缀于山体各处。 半山的平台上。 几间竹屋穿插在平台密林之间。 一间颇为寒碜的竹屋门口,鬼谷派掌门,鬼谷子,负手背对门口。 鬼谷派仅有的两個弟子,纵剑盖聂、横剑卫庄跪坐在门口,听讲。 鬼谷子徐徐说道:“苍生涂涂,天下燎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七百年来,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每一国每一朝兴衰的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鬼谷。” “苏秦合纵六国,佩六国相印,逼迫秦国废除称帝的计划;张仪雄才大略,瓦解六国的联盟,帮助秦国称霸乱世。” “庞涓勇武过人,所向披靡,使原本弱小的魏国雄霸中原;孙膑智者无敌,围魏救赵,计杀庞涓,著旷世兵书,流传后世。” “历代鬼谷先生一生只收两名弟子,一个是纵,一个是横。两人之间的胜利者,就能成为新一任的鬼谷子。” “历代鬼谷子虽一人之力,却强于百万之师,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 “历代鬼谷弟子,抉国择君,仕始文武,终止将相公卿而定一国天下。” “老师是要我们下山?”一头灰白短发的卫庄,听到这儿,蹙眉问道。 盖聂一言不发,静等答案。 “天下大局突变,七国百家,都会卷入这场不知结果的漩涡。”鬼谷子仍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道: “鬼谷派,是盛是衰,是存是亡,尽由你二人之为所定。这一次,你们的修行题目,就是代表鬼谷派,参加这场纷争。” “于七国百家之中,做出自己的抉择,能为百家与天下信服者,便是你们当中的胜利者,成为新一任的鬼谷子,代表鬼谷,继续去改变天地的命运。” “抉择?”盖聂和卫庄同时想到了昨夜,师傅讲解的鬼谷绝学最高要义的理论。 那时,两人就想过,会有一次修炼考验等待着他们。 却不想,是下山入世,以七国、百家来作为修行的题目。 ……江河郡。 在河西郡西部三县溜达了二十天,谷璞进入江河郡巡视。 第一站,就是检查郡内储量异常丰富的一百多个盐湖的开采护卫。 正值晌午时分,阴云密布。 巡视结束,谷璞站在最大的一个盐湖湖畔,命江河郡细化调整郡内就盐湖的各项策令。 加大开采规模,增加出盐产量。 争取,三年之内,把天下各国的精盐、盐、印盐等高品质食盐的价格,干到三十文以内。 走进千家万户,让饱含各类杂质的粗盐,彻底成为历史。 演讲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激励之词。 谷璞带人消失在了江河郡各级官吏的眼中,至各县乡亭,巡视查访。 自盐坊诞生以来,谷璞治下疆域的百姓,一直高价购买雪盐食用。 他给治下军民的售价,和盐商大量购买的价格相等,一斤作价两百钱。 低了不能卖,太高了百姓又买不起,便一直稳定为各郡盐商的批发价。 要知道,他治下时至今日,军政两方大兴土木的动作一直没停,且愈演愈烈。 而他又出台政令,将百姓作工的工价,相对七国而言,抬得特别高。 百姓吃雪盐,还是吃得起的。 不久前,从雪盐一次性跌了四十钱开始。 几乎每旬,三郡食盐的价格,都会统一跌两三文。 哦~对了。 秦国的铜币‘钱’这个计量单位,与谷璞新制的铜币的‘文’,并不对等。 一个秦半两,是十二铢钱,能兑换新铜币,八文钱。 实际上,一个秦半两的价值,等同且约大于九文钱。 但,货币重铸,会有一定的损耗。 二者采用的,又都是秦国圜钱所用的含铜量高达九成六以上的纯铜,也就是紫铜。 材质,并不不影响二者的兑换比率。 推广一个月有余的金银铜三种新货币。 以超乎谷璞预料的奇速,进入了河西三郡内部流通。 尤其是金币和铜币,深受营生规模不一的大中小型商贾喜爱。 大小宗生意,涉猎金额大小不一的买卖,现如今,大多数都是用金银铜币结算。 金银币之所以会流通的如此迅猛,有谷璞推动的因素。 但主要还是因为,众多商贾,怕了商议好价格之后,对繁杂不一的货币的价值,再进行更为强烈的争论。 哪个和胡商有生意往来的商贾,没因对货币价值的鉴定结果不一,将协商好价格的生意,掰过个十次八次的。 当谷璞推广的金银铜币进入众多商贾的眼眸。 足斤足两的真金白银,且兑换比率固定的货币体系,一目了然。 恰处众商贾,无法认同双方对各自使用的货币价值。 第三方的金银铜币,快速让双方妥协。 谷璞倒台、货币消失这个问题,不在商贾的考虑范围之内。 大不了到时候自己私底下重铸呗,真金白银搁手里,还能让它们生锈了不成。 其中,又有一个问题萦绕。 战国七雄与一些异族,境内从未铸造过银质货币。 这玩意,推广起来,颇为费劲。 有些商贾,宁可用金币支付大头后,用数百文铜币付清零头。 也不愿意用更方便、轻松的几枚银币加几文铜币的方式进行结算。 这事,谷璞除了不断重复,白银本身也是贵重金属,具备相应的价值以外,别无他法。 …… 巡视过盐湖。 谷璞本想先去江河郡西部,看看三江源的。 但白凤传来情报,说王翦抵达汉中边境没几天就发兵攻伐白马羌。 担心秦国的各方势力搞小动作,谷璞不得不变更计划,先赴安夷。 安夷县,东南边缘。 即,江河郡与白马羌的边境交界地带。 谷璞见白凤肩头有只神色冷酷的小白鸟,好奇打量了几眼,问道:“王翦打到哪儿了?” 白凤回道:“昨日,王翦兵分三路,王翦居中、杨端和居左、屠睢居右,从汉中郡西部边境,自西向东,朝白马羌腹地开始攻伐。” “不过一日,王翦的三路大军,已攻占白马羌一半疆域。最迟明天,这三路大军,都能推进到我军防线外。” “走,我们去看看大秦锐士的风采。” (本章完) 第69章 它就宽了 第69章 它就宽了 谷璞语气轻快,像是赶着去吃瓜一样,“丁榕你们三个就别去了。” 三人的轻功身法比较逊色,跟不上他和白凤的步伐,容易暴露。 “是。”白凤朝期盼的丁榕三人,耸了耸肩膀,肩头的小白鸟振翅高飞的刹那,纵身一跃,紧随谷璞的背影,掠向东方白马羌族的腹地。 两人一前一后。 一青一白,两道流光,从低空划过。 犹如雪一般轻盈,却胜却狂风的快捷。 自万物间隙穿过,越过山丘、河流、密林…… 最终,止于平原。 谷璞的速度,超越白凤无数,要其指路,还要防止其力竭无法应对意料之外的突发状况。 故而,一路上,谷璞一直压制着自己的速度,如闲庭漫步般,匀速掠行。 欣赏着白马羌地的种种风景,感受着自行运转的北冥神功汲取所过之处的万物精气转化为内力的曼妙。 心中很是畅快。 不知不觉中,与内力耗损过半的白凤,来到了王翦亲自率领的勋卫将士,与白马羌兵互相攻伐的战场边缘。 所谓的勋卫,兵卒基本上都是来自汉中郡的正卒或戍卒。 九成以上是步卒,几乎看不见骑兵的身影。 这也是谷璞对马蹄铁、马鞍等战马用具毫无遮掩的根本原因。 仿造马蹄铁等物的先决条件,是你得有战马。 纵观整个战国七雄各军,几乎没有成建制的骑兵集团的存在。 即便是第一个大规模组建运用骑兵的李牧,麾下的骑兵也只是将用于突袭或协同其他兵种作战。 其并未把骑兵打造为主力,让其他各兵种配合作战。 步兵、车兵,依旧是各国大军的主力。 王翦也没能免俗。 但,谷璞和白凤,没在攻伐白马羌的勋卫部队中,看见车兵的身影。 白马羌地复杂的地形,不利于战车战斗。 若是换作谷璞,他也不会让战车参与这样的战斗。 “大秦锐士,名不虚传。”暗中观看许久,谷璞有感而发。 “将军说的未免过于夸张了吧。”白凤不觉得怎么样,因为他清楚的看见,秦军与白马羌的战损,几乎是二比三,而河西三卫、六曲,与匈奴、氐羌等族的战损,是一比五。 谷璞扬了杨下巴,说道:“秦军,只是步卒,而且有相当一部分士卒,连身起码的铠甲都没有。” “如果让我们的步卒也是这般,与这些白马羌族的骑兵作战,伤亡不至于翻倍,但肯定会比这些秦军高。” “再看看这些秦军的弓弩兵,将弓弩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我们的弓弩兵呢?” 亲眼目睹大秦步卒,以小于敌军的伤亡,击溃白马羌族的骑兵,溃兵与追兵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奔来时,谷璞转身就走,“走吧。” 只觉他麾下步卒的战力,能提升的空间,非常大! 白凤回头看了眼腰间挂着脑袋,追杀白马羌族溃兵的秦军。各自为伍的散乱追击,又似乎能随时聚拢,构筑战阵。 应该是错觉吧。 …… 两人折回安夷县府,已是深夜。 盖因,途中,谷璞巡视了一遍安夷县与白马羌族的交界线,调整了一下边防部队的兵种与数量。 月上星河。 谷璞一夜未眠,结合白日的所见所闻,推演武学。 一鼓作气,为军中流传的三百门武学中,三十多门还没有一流版本的武学,悉数塑造到了一流水准。 第二天,丁榕送来早餐的时候,谷璞正奋笔疾书,誉写新的一流武学。 抱臂站在一旁的白凤,欲言又止好几次,还是没忍住,“将军,能否将百鸟争鸣也加以深化?” “世间武学,模糊区分为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绝顶。”谷璞头也不抬,笔也不停,阐述自己的观点,“其中,绝顶武学,即便是七国与百家,也是寥寥无几。” “每一门武学,修炼的人不同,所产生的效果与威力,也截然不同。所有武学,到了绝顶层次,就会有质的变化。” “每个人固然都可以修炼,但若是没有提前明了每门绝顶武学创造之时的一些原理或是真意,走火入魔,还算轻的。” “打個比方,像阴是阳家的骷髅血手印、上善若水、皇天后土等等,不明阴阳家言论学说、甚至连最起码的阴阳五行都不懂,哪能将这些绝顶武学,修炼有成。” “百鸟争鸣也是同理,我不明白其诞生的源头,也从未修炼过这门武学,很难将其改良完善。” “你们则不同,修炼有成且深明其义,将其深化为顶级武学,缺的,只是个契机。” “而且,你、墨鸦、鹦歌,都已经根据自己的感悟,将百鸟争鸣的一部分,深化到了绝顶层次,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 “啊?”白凤懵逼不已。 我还有这能耐? 谷璞耐心解释道:“我记得,鹦歌给我说过,百鸟争鸣的上卷,载着一门名为‘鸣翎’的轻功身法;中下卷有深化加强,但也有一定的限度。” “而墨鸦,根据其悟出了雀影诀;你,修炼成了凤舞六幻;这难道不是改良深化?” “此前,我曾想过,给众将士的三百门武学,也要包含绝顶级,但后来,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首先,是我能力有限;其次,大军将士,与江湖客有着本质的区别;个人武力,影响不了一场战争的走向。” “且,自古以来,军中,少有绝顶高手,宗师之境,更是屈指可数。” “能够达到一流境界的将士,必定拥有不俗的根骨、悟性、心性等等。” “达到一流境界前,他们很可能和你们一样,早已将某一门甚至是数门一流或二流武学,根据自己的感悟,无形中演绎出了适合自己的绝顶武道。” “相反,若是由我创造,他们的武道,只能局限在我架构的道路中,根本无法走不出自己的路。” “同时,也将他们窥伺更高境界的可能,削减到了几乎不存在的程度。” “路还是得自己走,窄了挤了也没关系,走着走着,它就宽了。” (本章完) 第70章 王翦的高度赞誉 第70章 王翦的高度赞誉 话音未落。 白凤心爱的小白鸟,“吱吱”的飞进房内。 三五息后,白凤语速奇快,说道:“将军,王翦与杨端和领五万大军直奔我军防线,已不足五里。” “过去看看。”谷璞说完,心头兀自呢喃道:“看看我准备的大礼,可还让王翦这位名列‘战国四大名将’的大将,满意否?” 驭骐、符书二人紧随左右。 白凤先行离去,刺探秦军的确切情报。 丁榕,自知专属厨子的身份,未曾跟随。 谷璞一身常服,带着身着锦衣卫制式飞鱼服的马夫与传令兵。 巳时二刻。 谷璞打马来到安夷边境。 身形随马匹奔行,摇摇晃晃的,像是会被甩下来一样。 懂行的人,只消一眼,就能看出,这等骑术,极为精湛。 身体随马匹奔腾而摆动,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体力的消耗。 一骑在先,两骑分立左右。 不消半刻钟,江河卫刚刚完成整编的陷阵营一半兵马,齐头并进,来到谷璞背后,并列而立,战马与战兵的队列,犹如直线。 陷阵营兵马的铠甲,与战兵手中兵戈,在日头的照耀下,烁烁生光。 再往远处看,陷阵营左右,各有半营轻骑兵,列阵以待。 陷阵营之后,合计一营弓弩兵,箭矢、弩箭上弦,日光的反射下,箭头寒光凌冽。 不时。 白凤悄然出现在谷璞身侧,轻道:“将军,他们来了。” …… 地平线的尽头,渐渐清晰。 跨马先行的王翦与杨端和,正说着即将抵达的江河郡执掌者,平戎都尉。 就听斥候来报,半里外,有大批军队集结,原地列阵以待。 王翦与杨端和,对视一眼,轻勒马缰,前去查看。 他们岂会不知,这是谷璞给他们、给朝廷准备的下马威。 当然,如果谷璞空有其名,他们将毫不犹豫,撕咬吞食河西三郡。 所谓的利益互换,是建立在双方实力相等的前提下。 绵羊,没资格,与豺狼虎豹,谈条件。 陇西郡与北地郡,不是没有派斥候或小股部队试探河西郡的虚实。 只不过,谷璞每次,都以极为强硬的姿态,折尽两郡试探的矛头。 白马羌地,河套后套之地。 攻占之后,也不会例外。 哪怕这是谷璞提供地图、情报等等,才得以攻占。 相比河西三郡,这点情分,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谷璞也得到了军方贵族等各派系替他化解吕不韦、楚系一脉等派系暂时放弃插手河西三郡军政的回礼。 想要彻底将上千里疆域的河西三郡据为己有,可不是小小的白马羌地和河套后套地区,能够换来的。 不久。 王翦与杨端和,勒停马匹,以省视的目光,打量不远处装备精良的数千江河卫。 粗略一眼,就能大概估算出,对面的江河卫,兵力超过了五千。 且西南方向,烟尘滚滚,应该还有部队赶来。二人面面相觑一阵,驭马又靠近了一些。 勉强可以看清对面领头之人一袭素雅青衫的穿着,虽为常服,却隐隐有铠甲的影子。 两人不由得想起,关于谷璞的情报中,有一条就是,此子从军至今,从未穿过铠甲。 哪怕是冲锋陷阵身先士卒的时候。 王翦正欲遣派一名亲卫,上前邀请这位名震秦国朝野的平戎都尉,近前一会。 西南方向,大批骑兵忽然进入眼帘。 即便是相距甚远,王翦也能辨别,这支骑兵,不是秦军。 准确的说,不是谷璞麾下的骑兵。 而像是羌人的骑兵。 数百近千名骑兵,呈冲锋之姿,纵马驰向对面谷璞麾下部队。 且后面还有看不清数量的战骑,不断奔来。 王翦侧首说道:“看来,谷璞为我们准备了一场大礼。” “你的意思是,谷璞故意驱逐反叛羌人至此,调集兵马围剿,杀给我们看?”杨端和接道。 话音未落,就见对面为首的清瘦身影,挥手示意。 其背后将士,随即出战。 王翦凝眸观看谷璞麾下骑兵过半的军队与纯骑兵的羌人纷纷全速冲向对方的场景,说道:“也有可能,是谷璞派人,向羌人散播自己甚至是我们两个在这儿的消息,吸引羌人来袭。” 见陷阵营冲进羌人骑兵群的箭雨,却无一人落马的画面,杨端和一时间忘记了搭话。 净顾着思索,如果是自己面对这样的敌人,该如何应对。 “重甲骑兵,放在任何一个战场,都是无敌的存在。”王翦目睹陷阵营约摸八九百人,在数千羌人骑兵中犹如杀戮机器一样,大肆砍杀,而己方却无甚伤亡,感慨不已。 “这场战斗,谷璞赢的非常彻底。”杨端和怔怔接道。 重甲骑兵从正面发起冲锋,弓弩兵居后策应,左右以轻骑兵配合。 面对骑术上佳、箭术不俗、战力高绝的羌人骑兵,居然如同切瓜砍菜一般轻松。 王翦必须得承认,谷璞给他准备的礼物,令他非常震撼,“听说谷璞麾下各卫曲还有一种名为陌刀兵的步卒,专门为应战骑兵而打造,一刀砍下,人马俱碎。” “其麾下还有大量弓弩骑兵,士卒大多是马背上长大的月氏等异族,又加以训练,战力尤在同等兵力的匈奴人之上。” “此外,其麾下还有专门用于攻城陷阵的重甲步兵,推进速度逊于重甲骑兵,战斗却丝毫不逊。” “还有,为重甲骑兵与重甲步兵、陌刀兵等进攻主力打造的策应协同兵种。” “早就听闻,谷璞麾下将士,一卒可敌五胡;之前,我认为此言过于夸大;现在看来,这话,说的还有点保守。” 杨端和皱眉道:“何需此般助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大秦锐士,名震七国,难道还比不上一支组建不到一年时间的新军?” “正是因此,我才说保守。”王翦叹道:“谷璞的部队,不论是重甲骑兵,还是轻骑兵,三五人可为阵、三五什屯也可为阵。” “看似阵型散乱,实则却是最佳的攻击阵型;弓弩兵也是一样,各自为击,却又以屯什伍为一阵,各有目标。” “且箭矢分三波射击,箭矢不断,居然让骑兵,望而却步。如果换成是冲锋速度更慢的步兵,增加弓弩兵的数量,不用其他兵种,这些弓弩兵也能获得胜利。” “就像你刚刚所说,谷璞麾下的军队,组建时日尚短,通过实战,不断磨砺,调整兵种、战术、战阵等等。” “各级军官,都是用一场又一场的实战,爬上去的。士卒与军官,都还拥有非常大的进步空间。” “反观我们,士卒的培养、军官的指挥,大体成型;将领照着兵法和经验指挥,中低级军官只管听军令打仗。” “再看看谷璞,时常以小股部队出击,屯什伍长都在思考如何指挥,才能创造最大的战果,指挥经验,极其丰富,能根据所处战场,灵活作战。” “我们的军官呢?大多是凭借奉命行事、士卒斩首的集体军功爬升;独自作战之时,战术死板,硬打硬冲,伤亡过大,立马就下令撤军。” “二者,绝不可同日而语。” 结束感慨,王翦勒缰调转马头,“走吧。谷璞的这份礼物,可保河西三郡,三年清平。” (本章完) 第71章 越早越好 第71章 越早越好 白凤一字不差的给谷璞转述着王翦与杨端和刚刚的对话内容。 听完,谷璞沉默了半晌,幽幽说道:“三年后,我河西三郡,定是另一番境况。” “命同康卫,调一半兵力,西征羌氐;江河卫调一半人马,与骁、翊、韬、骑、屯、候六曲,发兵征讨西域诸国。” “河西卫与江河卫、同康卫留守兵力,荡清各驻境中反抗之兵;三郡府衙,怀柔安抚各族降民……” “另,命江河郡府、河西郡府,收容白马羌地、河套后套溃民……” 符书自打当了都尉的侍属传令兵以后,才发现自己有充耳不忘的本领。 不管命令的长短多寡,总能全部记下。 下达新一轮的大规模指令,谷璞没有再返回安夷,而是继续自己的巡视之路。 …… 齐国,滨海之城,桑海。 城内知名七国的建筑,小圣贤庄,与城内的繁华喧嚣,截然不同,显得格外清净。 作为儒家圣地,小圣贤庄,不论是在齐国还是七国,声名地位,只次稷下学宫一筹。 庄内,后院。 儒家甚至是百家,在世之人当中,学识堪称最顶尖的人,荀子。 正在为三个徒弟,韩非、李斯、张苍,传授课业。 课罢。 荀子对面跪坐在中间的一名飞扬浓眉、深邃桃眼的青年,即,韩非,拱手拜辞道:“老师,弟子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嗯~”荀子淡淡应了一声,知道韩非是因为韩国禁军来人告知韩王病重一事而离去,“儒家自孔子周游列国开始,就有游学天下的传统。” “李斯、张苍,你二人自行决定,去探亲亦或游学;韩非,你事了之后,也去游学吧。” “游学结束,你们就可出师了,为师,已经没有可教你们的了。” “弟子愚钝……”韩非三人异常诧异,试图各抒己见,继续留在小圣贤庄受学。 荀子打断了三人的言辞,起身离开,“出发吧。” 留下面面相觑的师兄弟三人,不明所以。 起初还以为是老师偏心师兄才会让他们游学的李斯,率先说道:“师兄,你可知老师为何突然让我们出师?” “不知。”韩非耸了耸肩膀,右手食指与大拇指捏住下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猜,应该与近来桑海盛传的秦国平戎都尉有关。” “师兄说的……莫非是传言中可以替代竹简、帛书的,纸?”李斯紧接着问道。 “不错,我也很想见识见识,纸到底是怎样一件物什,竟然被传的这般神乎。”韩非眯了眯眼。 荀子作为儒家的牌面,而儒家又乃当世两大显学之一。 可以加快学识传播速度,异常轻便,可替代竹简的纸张现世,荀子又怎能坐视不理。 毕竟,此物牵扯到了小圣贤庄、整个儒家的利益,而不是荀子个人。 荀子焉能坐视百家争锋,而无动于衷。 …… 腊月,中旬。 大雪纷飞,万物凋零。 谷璞结束了三郡的巡视,抵达骁、翊六曲攻伐西域诸国的前线。 同康卫西征的敌人,仍是羌民邦族,灭一邦,即可得数百里疆土,只因羌民,分布的十分零散。 而江河卫一半大军与骁、翊六曲,面对的则是西域繁杂的小国、小族。 韬曲,昨日甚至创造了一日灭三国的战绩。 得知此事,刚从骁曲离开的谷璞,来到韬曲大营,慰问韬曲众将士。 他之所以着急进兵后世新省疆域,是因为王翦的话,起到了很大的刺激作用。 快速扩充的三卫六曲,新兵太多。 加之,记忆中,明年,东方六国最后一次合纵伐秦之战,即将爆发。 届时。 吕不韦等各方势力,一定不会让他,稳坐钓鱼台。 秦国内部与合纵五国的视线,都会分一些聚焦在他的身上。到那时候,再兴兵攻伐西域,岂不是将七国从未关注的西域的广阔疆土,主动呈现给秦国内部势力与合纵五国观赏。 还不如趁着河西三郡、竹纸、河套后套、白马羌地、西南诸夷吸引他们目光的间隙,兴兵攻伐。 寒冬,尤其是雪天,会影响战争的进程,且还会有非战斗减员,绝非大军征战良机。 若非亡国灭族的紧要关头,背天时而兴兵,实乃兵家大忌。 可谷璞利用的就是世人的认知惯性,违背常理来获利。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和作为。 是他在安夷目睹王翦攻伐白马羌时,设想其下一步是否会进攻西南诸夷。 从而联想到了岭南。 以及历史上先后割据岭南颇具的传奇阀主。 然后,思绪跑偏到了大唐双龙传中的岭南传奇阀主。 其传奇一生中,超绝的战略战术,给了谷璞灵感。 违背常理,谋取利益。 事实证明。 冬日,尽管会有不应有的损伤,征伐进程稍显迟缓。 但,整体而言,一切顺利。 韬曲,中军大帐。 谷璞欣赏着各卫曲斥候测绘的精确地图,豪气万丈,伸手轻划后世西北国境线,道:“明年年中,打到天山脚下,攻占此线内,所有疆域。” “诺。”帐内诸将齐声应道。 曲候韬肃声道:“道路积雪覆盖,木牛流马不能运输粮草,都尉命木坊打造的雪橇,确实解决了冬日运输粮草的困难。” “但,却需大量人力;不如,我们暂止兵锋。哪怕是明岁二月底再动兵,末将也有信心,明年四月底,攻占都尉所指全部疆域。” “我又没有大量征调徭役,劳民伤财。”谷璞不为所动,加重了语气,“那么多俘虏,养着也是白养;运输粮草,可比建城开矿,轻松的多。” “你们应当比我更清楚,西域诸国之地,沙漠所占地域之广阔;西域气候迥异,地形特殊;应需要更多时间,熟悉地形气候才是。” “我给你们的时间,理应非常充足;与其静等天时之利,还不如缓慢推进,磨砺大军在恶劣气候地形中的战斗力。” “诺。”以韬为首的众将领,无奈应声。 看来,都尉是铁了心在寒冬腊月的时节,让大军继续征战。 待众将离去,白凤疑惑道:“河套后套之地,条件可比西域好不少,张唐都不动兵,将军又何必急于一时?” “多种原因吧,总之,攻占西域,越早越好!”谷璞没有解释。 正好,趁此机会,清理一下军中因扩充速度太快,心思过于活络的那些人。 各郡县府中的官吏,不听话,换了就是。 大军可不一样。 从他升任百夫长至今,从来都没有用过虎符之类的调兵信物,也没在军中推广,全凭一纸调令。 各级军官,在自己部下士卒中,威望极高。 一旦有军官萌生异心,其部下士卒追随的可能性,奇高。 相比虎符这种防备的手段,他更想要,麾下各级军官的真正效忠。 而不是互相猜疑。 战国四大名将,秦、赵各有两位。 赵国的两位,可以说都是折于离间计。 楚汉之争,汉朝能够定鼎天下,离间计,仍是居功甚伟。 他可不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败在此计之下。 所以,趁早、趁机,先把大军,捋上一遍。 白凤正低头思索,谷璞第一次没有给他解答疑惑的原因。 墨鸦固然来到帐中,“将军,河西卫恐有变故。” (本章完) 第72章 经国济世的大才 第72章 经国济世的大才 “辛胜父亲病故,需回家奔丧;李信收到其父来信,召其赶赴南郡,其父、祖,替其觅寻了一个秦国东伐楚国大军的将领之位。” 墨鸦继续说着收集到的情报,“吕不韦主导,为秦王组建十二卫,共七十二万常备大军。李信父、祖,为其争得了一卫将军。” 谷璞顿时无语,他居然忘了,李信也是个贵族子弟,此前他净考虑个人衷心了,“李信是河西卫从四品副校尉,屡立战功,又有家世助力,得一卫将军,不足为奇。” “将军就这么放人?”墨鸦觉得即便是放人离开,也得争取些利益,尤其是李信家族及贵族群体,可取之利,颇大。 “干脆利落一点,我们和李信有难得的情谊,这么算计,不太好。”谷璞淡笑道:“临别之际,别无长物相赠,就将其推荐给秦王吧。” 墨鸦那叫一个无语,这还不叫算计,“将军,属下刚刚收到消息,章邯奉命返回咸阳后,就被秦王委任为了贴身侍卫队统帅。” “章邯奉秦王令,重新组建了一支侍卫队,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唤之,影密卫。半個月前,影密卫以斩杀罗网天字一等杀手,转魄,为人知晓。” “罗网是因为掩日剑与玄翦双刃去找章邯的麻烦的?”谷璞并不怀疑章邯的能力。 这家伙,可是整个秦时世界中,除平局圣手颜路外,唯一一个对谁都能五五开的人。 而且,战绩异常凶猛。 独自面对过纵横的围殴,面对过掩日和惊鲵的联手,这家伙愣是给撑了下来。 “正是。”墨鸦着实钦佩章邯,此前他居然没发现这家伙还有这能耐,“罗网是追寻丢失的两把越王八剑,才知晓影密卫的存在。” “此前,影密卫待在咸阳王宫,以罗网的情报能力,也没能获悉暗中组建成型的影密卫。” “单单是这份隐藏手段,章邯其人,就值得秦王托付自己的身家性命。” 谷璞若有所思道:“章邯再有能力,秦王也不会贸然让其担任自己的侍卫队统领;其出身背景,应当也是不俗,且能令秦王加以信任。” 墨鸦垂首道:“属下只查到,章邯的家世,似与故秦庄襄王有关;具体的关联,属下无能,并未查明。” “罗网就在跟前,也查不到影密卫的成立,你能查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以后,锦衣卫少不了和影密卫打交道,章邯对河西三郡,有一定的了解,你记得提防。”谷璞无所谓道。 盖聂在嬴政身边待了那么久,也没能获悉章邯的出身背景,墨鸦这么快能查到,那才是怪事。 “是。”墨鸦应了一声,转身直接离开。 锦衣卫既要管控河西三郡境内,还要兼顾新攻占疆域与七国的情报。 手底下能独自挑大梁的,仅有鹦歌一人,还被各坊牵扯了一半精力。 白凤从追随谷璞开始,能力、实力等各方面的进步速度比夜幕快的多,但,独自管理一方的情报网、杀手,还有些许差距。 很多事,都得他亲自操办,他这个首领,不是一般的忙。 …… 谷璞结束前线的巡视,已是腊月底。 距离正月初一,不过是一天一夜的事。 如墨鸦汇报一般,朝廷组建十二卫常备军,又派了个不大不小的官,传了份不轻不重的旨意,轻飘飘的拿走了骁、翊六曲的番号。 秦王政六年,正月初一。 谷璞才下达骁、翊六曲合编三卫的命令。 骁、屯二曲,合编为天山卫;翊、韬二曲,合编为昆仑卫;骑、候二曲,合编为清和卫。 同时,下达了新占疆土,再立三郡的命令。 新三郡显然就是三卫番号之名。 天山郡、昆仑郡、清和郡。 后世新省和田、喀什、阿克苏等南半省,为昆仑郡;北半省,为天山郡。 清和郡,即后世藏省三分之二的西部、中部地界。 当然,三郡指定的疆域,现在只攻占了一小部分。 天山郡郡治,自然是后世新省省会,现在车师人占据之地,名轮台。昆仑郡郡治,是后世和田之地,名玉阗。 清和郡郡治,位于后世尼玛,名清平。 谷璞直接将郡治位置、名称等,与立郡命令,一同下达。 也算是给新建三卫,一点刺激。 并将天山、昆仑、清和三卫,与河西、江河、同康三卫的军官将士,互调重编了一次。 而且,日后还会不定期互调不定量部队。 首先,是因为新三卫和毗邻匈奴的河西卫,任务最重,战斗最多。 想要均衡六卫的实力,部队互调重组,轮流参战,最好不过。 其次,清理军中身怀异心者。 此外,还有一些其它细节上的考量,无需多加赘述。 新立的三郡,并未直接组建郡府。 而是从建立较早的河西三郡,抽调了少量县乡级官吏,进入攻占之地的新立县府,逐步健全三郡郡县府衙。 为避免老人、新人因初始职位差异巨大,产生不必要的误会甚至叛逆之心。 谷璞在上元佳节之日。 特地就政方升迁选拔,下达了一条全新指定。 没有在乡亭里中出任胥吏的履历,不得入郡县府衙为官。 再大的人才来投奔,也一视同仁。 结果,第二天。 谷璞就有点后悔这道下发命令了,无他,来了个大才,大的有点吓人。 张掖,河西郡府,偏堂。 因为自己的平戎都尉还未开工建造,谷璞办公居住,都是在河西郡府中。 不过他也没有让自己一手任命提拔的郡守喜,跑去偏堂客房办公居住。 而是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公居于偏堂客房。 偏堂内,喜轻抿一口丁榕冲泡的雪顶银梭,说道:“都尉,撰此文者,实乃经国济世之才,当提拔重用。” 谷璞放下手中喜送来的三篇文章,平静道:“昨天刚下的命令,今天就破例提拔一介白身,出任郡府高官?不太合适。” “总不能真让此等大才,出任亭里胥吏吧?”喜扪心自问,自己是个恪守规矩的人。 但相比坐观六郡高位空悬,还不如将恰巧发现的有才之人,破例提拔。 “不妥,昨天刚下令,今天就破例;日后,恐难以树立威信。”谷璞摇头拒绝了喜再一次的提议,“再者,人家乐不乐意出仕河西六郡,尚且难说。” “我们何必急着谈论,究竟该给什么官职。” 毒蛊即将再次发作的鹦歌,请谷璞出手压制的同时,前来汇报一些情报,“将军,墨鸦刚刚查清此人的跟脚。” “如河西郡守所言,此人,确实是经国济世的大才,但,河西六郡,恐容不下此人。” 喜并不讨厌锦衣卫的人,但凡锦衣卫出手羁押斩杀某位官吏,定然有他们的理由,且锦衣卫每次动手前,都会将相应的理由,告知他们,“鹦歌统领就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说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鹦歌淡淡说道:“辞官隐居的秦国前任相国,纲成君,蔡泽。” “是他?!”喜诧异道:“怪不得,他能通过观察河西走廊商业的兴盛,撰写出三篇以商治国的奇文。” “这话怎么说?”谷璞笑问道,自古以来,重农抑商,几乎是各诸侯国的主流,很少有人,提出过重商的言论。 (本章完) 第73章 骤然生起 第73章 骤然生起 “百家中有一家,为计然家,也称轻重家;专研国与商之道,蔡泽,是继范蠡、管仲之后,计然家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喜言简意赅道。 “哦~这样啊。”谷璞轻轻点头,原来是古代的经济家,这个学说流派的人,似乎正好适合注重商业的自己。 喜获悉了蔡泽的身份,立马改变了说辞,大义凛然道:“还是都尉言之有理,法令不可轻改。” “哈哈哈……”谷璞朗声大笑不止,“我记得,蔡泽为相不过数月,因受人恶语中伤而匆匆辞官。” “我若是没猜错,当时,他应该是受到了吕不韦的针对,其在秦国没有过于深厚的根基,亦无派系相助,可能这才匆匆辞官隐退。” “都尉以为,蔡泽隐姓埋名来到河西郡,是为何事?”喜蹙眉不已,论治理一方,他自认为,半载岁月的磨砺,已有相当水准。 但,秦国内部的派系争锋,他只能说不是门外汉的认知水平。 他与两个弟弟,皆落户于河西郡,且兄弟三人皆在郡中出仕,他甚至高居河西郡守。 任谁说,他都是谷璞派系内的中流砥柱。 尚不说他真心效忠于谷璞,哪怕没有忠心,轻易更改门户之人,焉能为人重视,有所成就。 故而,他能理所当然的问出这番话来。 谷璞缓缓说道:“说不准,河西六郡的利益,吕不韦暂时都插不上手,何况蔡泽一个辞官隐居的前任相国。” “其若真有心出仕于河西六郡,即便是没有昨日新令,他也只能从胥吏开始。天下有才之士,亦是同理。” 喜微微颔首,似乎明白了都尉新令的真意。 七国百家有真才实干者,如果想要在秦国谋取一番功名,投靠任何一方势力,都比投靠谷璞强。 尽管他也想看见世间诸才,争先来投的场景,但这却是不可争论的事实。 命锦衣卫留心观察,谷璞沉吟道:“蔡泽不论出于何种心思来到河西郡,但其撰写的三篇以商业为核心的文章,还是大有可观。” “待会记得派人抄录给各郡县府诸级官吏,拜读学习。” “是。”喜并未多想,单纯的以为,谷璞是真心想让各级官吏学习蔡泽之作,汲取个中精华。 …… 与此同时。 秦国,汉中郡。 两名风格迥异的青年,在一家茶楼雅间面对面落座,相视轻笑。 “师兄不是回国看望韩王了吗?怎么在秦国?”衣衫素朴的一人,替对面衣衫华贵的青年一边斟茶一边问道。 二人正是荀子的高徒,韩非、李斯。 韩非唉声叹气道:“我们自小圣贤庄一别,已有数月,好不容易在这偶然相遇,师弟怎么也不请我喝壶美酒。” 说着,端起李斯斟的茶,品尝一口,“当日,我先你与张苍师弟离开桑海,刚出桑海不到十里,就遇见了一什前来寻我的韩国禁卫。” “言王上为医家高人诊治,已然无恙;王上念非求学不易,派人快马加鞭告知于非,继续求学,学成之日,再行归国。” “念及两位师弟皆在外游学,我便想着效仿儒家先子,周游列国,而后,再行归国。等游历秦国结束,我就要回国了;师弟,你不请我喝顿好的?” 李斯淡淡应道:“师弟身无余财,囊中羞涩,请师兄喝茶,已是竭尽财力。” “开个玩笑,别当真嘛。”韩非笑道:“师弟是要出仕秦国?” 李斯坦然道:“师兄之才,十倍于我,可以任选一国,李斯比较现实,想在七国最强大的屋檐下碰碰运气。” 韩非接道:“梦想说起来很美,但却非常脆弱,现实一点好。” “只有依靠秦国,我才敢与师兄,一较高下。”李斯轻笑道。 “所以,下次见面,我们是对手了。”韩非收敛了几分玩世不恭之意。李斯凝声道:“希望不会再一次让师兄失望。” “那就说好了,不能因为顾虑同门,而手下留情啊。”韩非以玩笑的语气说着真心之言。 “绝对不会的,师兄放心。”李斯提起茶壶,为韩非斟了杯茶。 “成为对手之前,能否先给我一个建议?”韩非笑问道。 李斯紧接着话音说道:“不管师兄选择韩国亦或是其他任何一国乃至秦国,我都不建议师兄,去平戎都尉治下游历。” “为何?”韩非追问道。 李斯陈明自己的观点,“七国百家争锋之所,师兄若是从中得利,必将会为弱小的韩国招惹到强大的敌人。” “倘若师兄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倒也罢了,但就怕,成为七国百家争锋的牺牲品。” “毕竟,师兄近来游历秦国留下的著作,极富盛名,且师兄又有韩王孙的身份。” “贸然进入平戎都尉治下,七国或是百家,都不会认为,师兄只为游历而来。” “好吧。”韩非怎会不知其中厉害,只是不想就这么离开,想要为自己寻找一个离开的理由,才会有此一问。 李斯正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才会直言不讳,不掺半点私心,客观陈明其中的是非利弊。 “既然如此,我们,再会。”韩非起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茶楼,离开了汉中,踏上了绕道秦国南方几郡游历的回国之路。 李斯目送韩非离开,果断踏上去往咸阳的路,给韩非的剖析,何尝不是给他自己的劝慰。 平戎都尉治下,固然可以快速出头,但,前提是自己能从七国百家争锋的漩涡中活下来,平戎都尉能从这个漩涡中活下来。 …… 河西郡府。 谷璞面无表情的听着墨鸦汇报入境或即将入境的百家弟子的行径,心有决断。 墨鸦平声静气讲述道:“……百家弟子,将撰史、算术文章的喜,撰各类应于军民器械经验之文的公输甲。” “及六郡郡县府衙中,依军方测绘地图,撰写不同地形地势,耕耘种植不同作物、树木的官吏;称之为,‘杂家’。” “称,将军用人,只杂、方技、计然三家。百家弟子,无用武之地。” “这话是今天才开始流传的?”谷璞饶有兴趣道。 “昨天,蔡泽撰写的文章,被郡守喜获悉,转呈将军;今天一早,河西郡内外骤然开始流传此言,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墨鸦回道: “散播此言的人,非罗网等秦国各方势力所属;源头纷杂至极,百家百业之人,皆参与其中。” “在此之前,河西郡内,百家的人,有哪些?”谷璞若有所思道。 他现在可以肯定,蔡泽会来河西郡,是为人哄骗,或者说,算计。 “只阴阳、人宗两家。”墨鸦回应的同时,思索有能力在一夜之间,让流言传播到这种程度的人和势力。 “阴阳家的人都有谁?”谷璞继续发问。 墨鸦想了想,才说道:“仅土部长老湘君,水部长老湘夫人,木部弟子小衣三人。” 谷璞刚才还认为是阴阳家的手笔,听见许久未曾听闻的名字,顿时疑心减半。 小衣此人,是他与阴阳家生出矛盾与后来合作的源头,如果流言是阴阳家的手笔,小衣最不应该来这儿。 只因,小衣在河西郡的关注度太高,一入境,就会受到锦衣卫的严密监视,容易坏事。 (本章完) 第74章 怎么有点奇怪? 第74章 怎么有点奇怪? 但,阴阳家难免也有跟他玩灯下黑的可能。 “河西只有人宗的普通弟子?”谷璞又问道。 “还有两个长老,逍遥子、木虚子。”墨鸦回复过后,又阐述二人来河西的缘由,“人宗弟子受丁榕报恩得以还宗,人宗弟子又赠《剧子》。” “人宗两大长老……” 话说一半,墨鸦自己就感觉很不对劲,丁榕与人宗之间的恩情往来,何需出动两个长老级别的人物。 “会不会是为了竹纸?”丁榕出于人宗大恩在前,对人宗的好感,居高不下,替二人弱弱辩解。 “放心,不会冤枉他们。”墨鸦没有啰嗦人宗弟子可与境内军民一般,无限制、大批量购买竹纸,因而人宗并不缺少纸张的事实。 谷璞转而问道:“陇西、北地诸郡的百家弟子都在干什么?有哪几家?” “宣扬自家学说。”墨鸦接道:“儒家,以颇具声名的青年弟子,淳于越、叔孙通为首,暂时还没有大儒出现。” “法家,最近倒是新出了两个人物;一个是韩王孙韩非,游历秦国之际,留下了著作《韩非子》;另一个名为李斯,游历关中之地时,留下了不小的名望;有趣的是,这两个人都是儒家荀子的徒弟。” “道家,仍以人宗最为活跃,天宗只掌门弟子,小灵一人,游走于长城内的陇西各郡。” “阴阳家,没什么动静,但阴阳家的学说书籍,却是百家当中,流传最快的。” “公输家最近也很活跃,但小小的公输家,却分为了两派;一派是支持公输甲的,一派是随百家贬低公输甲的,称公输甲打造之物,与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毫无干系。” “此外,名家、墨家、农家、兵家、小说家甚至是子钱家,都有弟子逗留陇西、北地等边郡。独纵横家,至今无一人出现。” “百家暂时都还没有一个值得重视的高层现身。” 谷璞相信,百家的大佬,正窝在某个地方,等待他们认为的良机,时机已到,会全部出现。 至于纵横家,要么不出动,一出动,几乎是举派出动。 思索片刻,谷璞又问道:“东方六国,可有什么大动静?” “只有魏国,勉强算是有点大动静。”墨鸦筛选了一下知晓的情报,中肯道:“为争声名与人才,魏王与乐灵太后,让信陵君,接掌了魏国泮宫。” 《礼记·王制》:“大学在郊,天子曰辟雍,诸侯曰泮宫。”。 周天子已然成为历史,辟雍随之消沉。 各诸侯国的最高学府,泮宫,依然健在。 秦国的咸阳学宫,其实就是秦国泮宫。 除泮宫之外,稷下学宫是七国有且仅有的一个汇聚百家学说的私立高等学府,且声名还凌驾于七国泮宫之上。 小圣贤庄不能算,那只是儒家的圣地,直接为一派色彩贯穿。 学宫学府,传授的内容,定然不能局限于一家一派。 借稷下学宫之势,齐泮宫与秦泮宫,并列诸侯国泮宫之首。 信陵君重新出山,执掌魏泮宫,确实能为魏国吸引培养不少人才。魏王会不会任用暂且撇开不谈,但肯定会有。 后世,信陵君名列“战国四公子”,且列于首位。 眼下,信陵君依然是各诸侯国公子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人。 六年前,信陵君领五国之兵,合纵伐秦,攻至函谷关外,更是令其声名,达到了极致。 哪怕其受魏王猜疑而归隐,其声名,却未衰退多少。 毕竟,上一次五国合纵伐秦,距今,也不过六年时间。 其所著的《魏公子兵法》一书,在七国百家,流传甚广。 阴阳家送来的自家典籍收藏中,就有《魏公子兵法》一书。 “信陵君?”谷璞沉吟许久,道:“派人亲口告知章邯,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惊鲵,以妾室身份,潜藏于信陵君身侧,伺机刺杀。” “将军是想让影密卫,破坏罗网的行动?”墨鸦没有问谷璞的情报来源,只是询问自己的疑惑。 罗网成功,于秦国必然有利。 影密卫,没有破坏罗网这个刺杀行动的理由。 “我只是觉得,信陵君这样的人,即便是不能马革裹尸,也别死在阴诡手段之下,尤其是秦国。”谷璞并非感同身受,只是为之可惜。 想着自己如果败在吕不韦等人的下场,幽幽说道:“可惜,总是有人想用这样的手段,来减少自身的损失。” “即便是罗网不杀,以魏王的昏聩,岂会再让信陵君统兵?以信陵君之威望,古今君王,与魏王易地而处,又有几人,敢让信陵君统兵?” “信陵君接掌魏泮宫,不过是当个摆设罢了;六年来,魏王恐怕没停止过剪除军政官吏中,支持信陵君的人,哪会取用信陵君亲自教导的士子,嫌自己还不够麻烦吗?” “理是这个理,但罗网不会让魏王启用信陵君为帅的万分之一的可能,有应验的机会。”墨鸦接道。 谷璞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十二卫将军有定论了吗?李信掌哪一卫?” “李信掌骁卫。”墨鸦应道:“王翦之子,王贲,掌屯卫;蒙骜之子,蒙武,掌骑卫;羌瘣掌翊卫,冯劫掌候卫,桓齮掌韬卫。” “羌瘣,是以麃公为首的赢氏宗族,培养的新一代军方话事人;冯劫,是新贵族上党冯氏之人;桓齮,乃吕不韦派系中为数不多的高品阶武将。” 谷璞沉吟道:“十二卫将军,军方贵族由王翦、王贲父子与蒙武、蒙恬父子,张唐、杨端和,占据一半。” “新贵族,由陇西李氏李信、上党冯氏冯劫占有两席。赢氏宗族由羌瘣占一席。吕不韦派系由桓齮占一席。旧贵族由屠睢占一席。最后一席之地,由基层晋升的腾占据。” “楚系一脉,连一卫将军都没拿到,吕不韦只拿到了一个,且军方贵族拿到的六卫将军,居然没有一个依附于三大将军之一的王齮。” “十二卫将军的分配,我听着,怎么有点奇怪?” (本章完) 第75章 我有一种预感 第75章 我有一种预感 “楚系、韩系、赵系等外戚,自秦立国以来,很少有人掌握兵权,且秦国攻伐楚国西境的意图,极为明显,楚系一脉,更不可能争到兵权。”墨鸦解释道: “而吕不韦的门客中,本就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武将,能争得一卫将军的位子,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军方贵族内部的王齮一脉,为何没有争得一席之地,属下尚未查清。” “而腾这个基层爬升的高阶武将,能得到一卫将军的位子,算是时运。” “秦国去岁末,发兵征伐河套后套,要么从北地郡调集边军出征,要么走上郡。” “二者之中,上郡在地形、边军等方面,俨然略强于北地郡。边军出征,郡尉不可能闲置。而北地郡尉,又是旧贵族一派。” “自秦国军功爵制诞生,几乎没有几个出身普通的平民,拿到高爵、高位。” “腾的禁卫将军,是各派系默认不动,树立给中低层军官与士卒的标榜。” “自商鞅变法至今,品阶不是特别高的武将中,一直都有腾这样的人。” “还是不对。”谷璞仍然摇头,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他说不上具体缘由,但就是觉得奇怪,“查查,拟封十二卫将军时,秦王可曾与文武重臣争论,尤其是与吕不韦。” “将军认为,这里面有秦王介入?秦王的话语,没有太多分量吧?”墨鸦疑道。 “秦王十三岁登基,至今已有六年;虽然到现在还没有亲政,但我不相信,六年时间,秦王没有积累丝毫权威。”谷璞接道: “别忘了,组建十二卫常备军,是吕不韦挑头,如羌瘣、屠睢、腾等人的席位无法削减抢夺。” “军方贵族呢?蒙骜乃秦国仅有三位将军之一,蒙恬已占了一卫将军,蒙氏,凭什么,能再得一席之地?” “张唐、杨端和乃秦国宿将,居一卫将军,不足为奇。可王贲呢?缘何与王翦,同列十二卫将军?” “算了,别查了,这里面的水有点深,我们还是别掺和的好。”谷璞说完自己奇怪的一点,又改变了主意,“我总觉得,十二卫将军的人选,不止是派系争夺那么简单。” “其中可能还有百家掺和。我有一种预感,要不了多久,秦王将会亲政。” 按理来说,秦王政亲政,还得几年时间。 但,他这个穿越者引发的蝴蝶效应,不少了! 譬如:墨鸦三人、玄翦魏纤纤夫妻的命运改变,影密卫提前组建,韩非提前两年周游列国,信陵君接掌魏泮宫,等等。 似喜、左这些原本平平无奇,连个路人甲都算不上的人,现在,在秦国乃至七国,都具备一定声名。 诸如此类的改变,无法计数。 秦王政提前亲政,尚能理解。 按下心头的疑惑,谷璞将视线放到了眼前,流言,墨鸦肯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查清,人宗两个长老入境,也是一样。 谷璞随即命令道:“让马场挑选大军缴获的西域诸国的良马,替换骑兵配备的秦马。” “更换顺序,为天山卫、昆仑卫、清和卫、江河卫、同康卫、河西卫。” “命马场,增加送往同康郡用以茶马道交易的马匹数量,可用于战马的马匹,不能没有,也不能太多。” 当初,左受重伤后,被安排退伍,出任山丹马场的主官。 去年年底,左赶赴天山郡,将大军从西域各国缴获的战马,带回了山丹马场。 翻越史书,就能发现,西域盛产良马,如:乌孙马。 左亲自领兵征讨过乌孙,自然清楚这一点。为培育更好的战马,左将从西域诸国缴获的马匹,与氐羌人手里缴获的秦马,分开豢养。 今天一早,左上书谷璞,建议以西域诸国的良马,替换军中秦马。 经过长时间使用,谷璞很清楚秦马的优缺点。 挽用要比战马更好,中长途乘骑最佳,持久力极强,但,短距离冲锋,速度较差,轻挽和乘骑,皆可。 然,缴获的西域诸戎之马,体型比秦马稍大,灵活、轻快、持久力、速度,皆是极佳;中长短速度,都要强于秦马。 且更易饲养,对不同地区的气候的适应能力,也要比秦马强。 至于先换天山卫的战马,是因为天山卫缴获诸戎马匹最多,可就地更换,能减少来回牵送的麻烦和靡费。 “将军,河西卫为什么要放在最后?”符书誉写完命令,送给谷璞过目时,问道。 六卫之中,河西卫面对匈奴,战斗的数量、规模等等,居六卫之首。 征伐西域诸国的天山卫、昆仑卫也得往后排。 西域诸国的实力和匈奴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 先给天山卫、昆仑卫换,他还能理解,任务最重的河西卫排在最后,他就有点理解不了。 谷璞解释道:“首先,战马需要时间磨合,河西卫随时都会爆发大规模战事,熟悉的战马,才能让骑兵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其次,河西卫现在是风云之地,更换更为优良的战马,增强骑兵战力这种事,还是别让外人知晓的好。” “再者,西域的良马,数量有限,六卫的战马全部更换,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且新的战马,需要时间确认,大规模使用,是否像尝试的个例那么好。为免河西卫战力受损,我便将其排在了最后。” 谷璞投过去一个眼神,符书与驭骐了然点头,都尉解释这么多,就是要让他俩传给诸卫将士,尤其是河西卫。 在谷璞身边待了这么些时间,两人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丁榕? 早烹制午饭去了。 …… 谷璞忙着处理公务,应对百家弟子中盛传的流言。 他的结盟伙伴,阴阳家。 右护法月神,携火部长老大司命、木部长老少司命黑、白姐妹几位高层,正在墨家机关城外,忙着逃命。 月神刚从大司命手中接过幻音宝盒,还没来得及查看,不远处机关城边缘,骤然爆发出一道极为骇人的气息。 气息主人,浑身裹在黑色斗篷之中,手中持一把通体漆黑如墨,无刃无锋的长剑。 作为老对手,阴阳家几人,怎会不知道墨家巨子六指黑侠与墨家巨子的信物墨眉,是何等面貌。 (本章完) 第76章 神来之笔 第76章 神来之笔 通过易容术、读心术等手段,四人潜入了机关城。 用时半个月,杀了一些人,费了好些周折,才将幻音宝盒拿到手。 哪料,刚一离开机关城,六指黑侠就追杀了上来。 咋地,搁自家门口蹲坑呢? “分开撤。”月神肃声简单几字,扭头就全速冲向了左前方。 四个人,分三路撤离。 月神非常清楚,以她们四个的实力,联手也不是六指黑侠的对手。 几年前。 阴阳家获悉六指黑侠的行踪,同时出动五大长老猎杀墨家巨子。 结果,非但没拿下,还当场折掉了金部长老,火部长老身受重伤,不久也随之陨落。 现在,就凭她和新上任没几年的大司命,与少司命姐妹二人,联手对付六指黑侠。 怕是只会给墨家巨子叱咤风云的声名,加以点缀。 因为相隔距离较远,六指黑侠并没有看见月神从大司命手中接过幻音宝盒的一幕。 选择先追杀他认识的少司命,一起逃离的黑、白姐妹。 阴阳家的轻功身法,相当不俗。 只短短十余息的时间,黑白姐妹,就掠出了近百丈。 但六指黑侠,显然技高一筹。 同样的时间,将双方的距离,缩短到了尺许。 右手轻舞,手中墨眉裹挟墨染般的漆黑剑气,击出两道弯月般的剑气,冲向黑白姐妹的后背。 令人浑身汗毛直立的凌冽剑气袭来。 黑白姐妹赶忙强行扭转身形,止住脚步,双手连连结印。 片片绿叶凭空诞生,于身前构筑一道巨大的阴阳双鱼,抵挡墨色剑气。 却见。 墨色剑气,如利刃切豆腐一般,轻易冲破了黑白姐妹的防御。 撞在了二人身上。 “噗~” 二人齐吐一口鲜血,倒飞而出。 六指黑侠饱含怒火的全力一击,威力之强,让黑、白绝望异常。 更令二人绝望的,是六指黑侠再次舞动墨眉,直接击杀二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哎~” 虚空突然传来一声轻叹,白眉白须的楚南公,不知何时,站在了黑、白身前,直面六指黑侠。 楚南公依旧是那副站不稳的模样,挥袖裹起黑白姐妹,深深看了眼六指黑侠,转身掠离。 六指黑侠手中墨眉裹缠的剑气,再盛三分,又以极快的速度,全部消失。 他深知,自己不是楚南公的对手。 不追,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打不过,而是清楚,根本追不上。 就楚南公转身刹那就可掠行数十丈的速度,他拍马不及。 六指黑侠属实想不明白,阴阳家是怎么知晓幻音宝盒在机关城禁地的。 要是靠观测天象推演,阴阳家历代传人,怎么没一个算出来的。 几百年来,阴阳家人才不断,其中不乏胜却当代传人的天骄。那些天骄都算不出来,现在的阴阳家掌门等高层,又凭什么? 若不是班大师丢失墨核钥匙后,第一时间传讯给他。 此时他已经身处秦国,恐怕连阴阳家暗戳戳的从机关城禁地拿走幻音宝盒的时间都不知道。 紧赶慢赶,总算在月神几人离开前,赶回了机关城。 却不想,追回幻音宝盒时又遇见了楚南公。 阴阳家直接出动一位宗师,对幻音宝盒显然志在必得。 站在原地,兀自沉思许久。 若不是班大师寻来,六指黑侠还不知道要站多久。 “巨子?”班大师极为自责,如果不是自己掌管的墨核钥匙被窃,阴阳家哪能拿到幻音宝盒。 “你和徐夫子去请巨子与鲁统领……”六指黑侠没有废话,安排道:“我得赶去秦国……” 言罢,不敢有丝毫逗留,又匆匆赶往秦国。 二人心知,经此贻误,墨家恐落后百家多矣。 …… 河西郡。 又是三天过去。 谷璞选择性忽略了仍滞留于陇西、北地几郡的百家弟子。 忙着安置不断涌入河西郡内的百姓。 “将军,查清楚了。”墨鸦人未到,声先至,身形浮现后,说道:“将军可还记得,去年年底,关中冬日雷震?” “有印象。”谷璞轻轻点头,百姓为何大规模迁移入境,是件大喜事,但还是得搞清楚,为什么。 墨鸦邪笑道:“雷震之后,河鱼上,黄河水位上涨,河西沿岸百姓,陆续被迫迁移。” “朝廷筹建十二卫大军,几乎掏空了国库钱粮,治粟内史与内史郡拿不出赈济钱粮。” “楚系外戚与旧贵族为免其它派系发难,夺取自己派系占据的九卿与王都内史郡守的高位。” “诱使百姓,向河西郡迁移,试图让粮食紧缺的河西六郡,饿殍遍地、声名尽毁,入主河西六郡。” 谷璞疑惑道:“楚系与旧贵族,不至于连赈济黄河沿岸百姓的一点粮食都拿不出来吧?” “其它派系的人,就这么坐视两派疏引百姓进入河西六郡?” “别的不说,吕不韦深耕的三川郡、东郡,最缺的就是人口了吧?” “与内史毗邻的汉中、河东、上郡、北地以及进入河西郡必经的陇西郡,就没一个下手抢夺这些人口的?” “没有。”墨鸦接道:“因为他们觉得,楚系与旧贵族的作为,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各派系派人通知麾下的粮商,增涨粮价,蜀郡亦是如此。” “上次,将军转向巴蜀买粮;这次,各派系互相通气,与河西、江河郡相接的几郡,粮价马上就会全部大涨。” “他们算准了,仅凭西南诸夷与西域诸戎兜售的一点粮食,不够十几万大军与数十万平民,吃到今岁收成。” “何况,他们认定,河西六郡开荒耕耘的收成,不会太多;也笃定,这次卡住粮食,我们撑不到那时候。” 谷璞搓着下巴,对楚系与旧贵族的神来之笔,满意到爆炸,“那是他们不知道,同康、清和两郡之南的国度与民族,是多么的神奇。” “真的很难想象,清和西南,还有一个疆域、历史不逊七国的王国。”墨鸦感慨一句,道:“茶马道西南端,已至孔雀王朝都城,华氏城。” “比通过丝绸之路绕道西域而至,更为便宜的茶叶、丝绸、陶瓷等等,在华氏城,极受欢迎。” “将军,属下以为,攻占西域以后,大军稍加休养,我们完全可以再行征伐孔雀王朝。” (本章完) 第77章 更重要 第77章 更重要 “孔雀王朝……”谷璞微微摇头,道:“还是算了,我宁可攻伐匈奴、东胡,也不想与孔雀王朝再起兵戈。” 墨鸦直白发问道:“攻占孔雀王朝的疆域,可比匈奴与东胡,强得多,将军莫是担心……兵败?” “只是一方面。”谷璞缓缓说道:“阿育王,还是挺厉害的。据茶马道假扮商贾的斥候汇报。” “阿育王坐稳王位后,开始武力统一孔雀王朝,二十年前,征服羯陵伽国时,有十五万人被俘,十万人被杀,死伤数十万。” “继而,除迈索尔外,孔雀王朝基本统一。阿育王由于在征服羯陵伽国时亲眼目睹了屠杀的场面,深感悔悟,于是停止了武力扩张。” “开始在国内,大力推广佛教,经过将近二十年的发展,孔雀王朝进入了历史上空前绝后的强盛。” “使佛教成为孔雀王朝的国教,阿育王和佛教受到了异常广泛的信仰。” “攻伐孔雀王朝,若是不除掉佛教,我们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统治。” “而想要达到这一点,我的认知中,只有杀戮,泯灭人性的屠杀,杀绝佛教信徒,才能再说统治的话。” “可佛教信徒之多,让人震惊,总不能杀绝孔雀王朝的子民吧?得杀多少人?将士们会听我的命令去屠杀吗?” “攻占了孔雀王朝,我们的伤亡,肯定不小;占据如此之广的疆域,我就该自立为王了。” “河西六郡,我们都还没有消化,哪还有消化孔雀王朝的能力。多吃多占挺容易,但消化难呢。” “届时,秦国再来攻打,我们又能撑多长时间?十年?还是几十年?” “为了一个河西之地,秦国两代君王,和魏国打了十几年。这么大的疆域,秦国焉有无视的道理?” “佛教有这么厉害?”墨鸦转而问道。 “记住,永远都不要轻视有信仰的人、民族、国家。”谷璞凝声道:“一支有信仰的军队,可以为了信仰,毫不犹豫的赴死。” “我不敢赌,佛教在孔雀王朝的信仰,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 “信仰?”墨鸦重复咀嚼这个词,他自己的履历过往中,似乎没有与之符合的点,有点理解不了它的含义。 “都尉。”谷璞说话的时候进入偏堂的喜,按耐心底的惊骇,将其选择性遗忘,说起来意,“蔡泽入仕张掖近郊里正。” “武威县府来书,准备提拔一位乡有秩为户房主官,因其晋升速度过快,下官拿不准,来请都尉批示。” “蔡泽当普通胥吏对待,该升就升。”谷璞应道:“武威县府既然准备让其晋升一房主官,肯定是有点真才实学的,郡府核查一下,合适的话,就升。” “诺。”喜轻轻点头,“郡府核查过了,乡有秩张苍,确实比较适合户房主官,可以跨阶晋为一房主官。” “谁?”谷璞转头,看向墨鸦,这个张苍,是他知道的那个张苍吗? 墨鸦立即转身离开,“属下这就去查。” 喜奇怪道:“怎么了?” “荀子有个徒弟,也叫张苍。”谷璞摊了摊手,就很麻爪。 秦朝时的大才,韩非、李斯一个没来,手底下突然冒出个汉朝宰相。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荀子的徒弟?!”喜差点惊掉下巴。 儒家称‘子’的高人,教了仨徒弟。 两个是法家奇才,一个精于算术。 这位儒家高人教徒弟的本事……好啊。 《韩非子》一书,他虽然还未能有幸拜读,但小道消息都称,此书,乃法家前所未有的著作。即便有所夸张,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都尉,这张苍,还晋升吗?”喜讪讪问道,儒家的人,在秦国,可不大吃香。 “管他是哪家的,只要有本事,用就是了,荀子还能跑来找我要徒弟不成?”谷璞无所谓道。 却不知,荀子,正在来的路上。 只不过不是来要徒弟的,而是来收徒弟。 当夜。 墨鸦才派人送来消息,武威县府的张苍,正是谷璞知道的那个荀子的徒弟张苍。 …… 半旬转眼即逝。 迁移流落至河西郡的百姓,每天都会较前一天有所增长。 百家弟子依旧是一个不见。 谷璞着实佩服起楚系外戚、旧贵族及吕不韦等各派系的魄力。 秦国用十几年打下来,又经营了几十年的河西之地数十万秦民,竟能成为了他们谋取利益的牺牲品。 想来,秦王嬴政,应该挺不好受吧。 堂堂君王,即便有影密卫在侧,估计也是最后才知道消息。 而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河西之地的民户演变为流民,什么都不能做。 符书进入偏堂,递过去一份竹纸出现后才演绎出的拜贴,“将军,武威县府户房主官张苍,送来一张拜贴。” “荀况?”谷璞打开一看,还疑惑了一下下这个名字,转头就想起来,可不就是荀子么,“午时来访?不是来蹭饭的吧?” 丁榕表示,自己的厨艺,棒极了! “将军,需要回信吗?”符书问道,这工作一般都是他负责,帮着谷璞写各种命令、信件,以前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他,文才飞涨。 咬文嚼字,那都是小意思。 “不用,到时候派两个侍卫去郡府门口等着,人来了领到偏堂就是。”谷璞琢磨起荀子率先跳出来的原因。 一琢磨。 琢磨到了午时。 “将军,荀子前辈来了。”符书站在偏堂门口,朗声道。 谷璞起身走到桌前,稍微意思了一下,等面色严肃的荀子落座左侧首位后,又折回主座坐下,“丁榕,上茶。” 荀子毫不客气道:“老夫久仰平戎都尉之盛名,不远千里,自齐国远道而来,却不能受谷都尉出门相迎,甚至拜访,也只是在偏堂落座。” 谷璞打断道:“儒家的礼节,我为什么要遵守?正堂,那是河西郡守办公之所,我平素就在偏堂办公,在此接待前辈,我觉得,并无不可。” “至于未曾出门远迎,是在忙于处理安置不断涌入河西郡的流民。” “我想,数以百计的百姓的性命,应该要比接待荀夫子这位继孔孟之后的儒学大家,更重要。” (本章完) 第78章 应当如此 第78章 应当如此 “嗯~”荀子抿了口丁榕冲泡的雪顶银梭,抚须点头,不急不缓道: “既然谷都尉公务繁忙,老夫就不多说废话,耽误谷都尉的时间。” “老夫此次是为收徒而来,不知谷都尉可愿……” 谷璞果断道:“承蒙荀夫子高看,在下没有拜师的想法,更没有拜入儒家门下的想法。” “老夫是想问,谷都尉可愿放人。”荀夫子平淡接上话茬,目光定格在谷璞身后墙壁上悬挂的后世华夏所囊括疆土的地图。 心底极为惊诧,其麾下疆域,竟然如此之广。 只听闻平戎都尉攻占月氏、乌孙全境与氐羌部分领土,有千里之遥。 却不想,广袤至此。 也是,七国百家,几乎没人认可谷璞马踏诸戎的功绩。 毕竟,春秋战国以来的名将,绝大多数都是各诸侯国互相攻伐而得以扬名天下。 驱逐剿杀异族立功闻名的为数不多的几人,如赵国李牧、燕国秦开等。 还皆因征讨给各自国家造成过重大损伤危害的异族,才被认可。 反观谷璞,攻伐的月氏、乌孙、西戎氐羌,与秦国少有战事发生。 仅匈奴时常劫掠边关。 然而,谷璞的战绩中,与匈奴的攻伐,并不是特别亮眼。 且当今秦国乃至七国的大将,征战半生,没一个身怀拓疆千里功勋的。 而谷璞又是这般年弱。 嫉妒艳羡的将领们,只好拿月氏、乌孙、羌戎战力羸弱,来掩盖谷璞的功绩。 进入河西郡前,深入了解过谷璞过往,荀子怎会不知,与其麾下大军交过手的敌军战力之强,河西六卫战力之强,谷璞功绩之盛。 谷璞坚信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河西六郡,勉强能被荀夫子看中的,就那么几个,我自问,对他们有所了解。” 荀子直白道:“谷都尉如此武断的替部下决定,就不怕人心涣散?” “去,请喜来一下。”如刚才所言,谷璞深知,自己麾下值得荀夫子说收徒之言的,无外乎喜、公输甲、方技家几人而已。 公输甲与方技家的人,皆有师承。 计然家的代表人物,蔡泽,连一丁点可能都没有。 荀子名望再高,他也不敢说,要收其它门派代表人物为徒的话。 算来算去,也就喜一个人。 眼观心,口观鼻,荀子一言不发,等喜进入偏堂,先后给谷璞和他见过礼后,荀子才说道: “老夫荀况,观汝十数文,有意收汝为徒,汝可愿拜入老夫门下?” 喜消化了一下这个突然砸自己头上的馅饼,朝面前这位白发白须、仙风道骨、神清气俊的老者,拱手道: “喜何德何能,能让荀夫子屈尊前来;喜自知德才浅薄,不敢高攀荀夫子之门。” 馅饼入手,他才感觉到不对劲。 荀子三次出任稷下学宫的祭酒一职,门生故吏遍布七国。 真正收之为徒的,不过韩非、李斯、张苍三人而已。 秦国声名颇重的前二者暂且不提,他刚刚提拔没几天的张苍,看过其撰写的公文,他与自己一对比,只觉汗颜。深感其不愧为荀子高徒的同时,自知没有与之相提并论的资格。 现在,荀子大老远的从齐国跑来河西郡,要收他为徒,怎么可能嘛。 拒绝之词出口,喜眼角余光瞥见上首端坐的谷璞,老神品茶,心知,荀子此行,怕是为纸而来。 儒墨虽并称为“两大显学”。 但要论言论典籍,儒家十倍于墨家。 百家门派,最着急大量购买竹纸的,必定会是儒家。 以前,喜还对百家门派饱有一定的尊崇。 那日,偶然听见谷璞对于孔雀王朝与佛教的言辞,之后又特地找锦衣卫了解过后。 他对百家,竟轻视了几分。 争来争去,争了几百年,又争出了什么结果? 又切切实实为国家、百姓,付出了多少? “昔日,儒家先贤孔子……”荀子环视堂内几人的神色,意侃侃而谈。 却被谷璞直接打断,“荀子前辈,咱们开门见山的说,不用兜这些没用的圈子。” “我并不介意、也不会限制儒家与百家任何一个门派,购买纸张。” “从我这儿买走,你们能不能拿着纸离开秦国,那是你们的事。” “我和喜都挺忙的,着实没有时间,倾听阁下这番洗涤灵魂的拗口言论。” 荀子顿时眉开眼笑,“小友的脾性,很对老夫的胃口。” “老夫河西郡小游数日,发现河西郡内百家典籍皆有流传,儒家著作,不止小友治下的寥寥几部。” “儒家若是慷慨相赠。”谷璞可不想再和儒家谈什么条件,去换儒家珍藏的各类书籍,“我治下,儒家典籍,会任由军民挑选传播。” “小圣贤庄的典籍,大多可赠于小友,不过儒家的典籍,和阴阳家一样,原本我们要,线装书,也要。”荀子先提了个小条件。 “应当如此。”谷璞轻轻点头,同意了这个不算条件的条件。 正儿八经的条件,肯定还在后面。 “小圣贤庄藏书之丰富,堪称七国魁首。”荀子面不改色的用了一丢丢夸张修辞,“买得纸张,抄录传播,颇为不易,小友可能赠几套当初刊印报纸的物什?” 儒家不是没有搞出雕版印刷术与活字印刷术的能耐,要几套模板,只是为了光明正大的使用活字印刷术。 而不是让儒家背负一个窃用杂家技的声名。 公输甲本人与其文,被百家弟子打入了杂家行列。 百家向来鄙视并无自家学说的杂家,儒家也没少说。 现如今让儒家窃用杂家之技,儒家不要脸,他荀况还想要这张老脸。 “可以。”谷璞点头应下,表现的与外貌和年岁一般天真。 荀子知道,不拿出点真东西,达不到目的,“小友可能屏退左右?” 谷璞挥手让喜、符书、驭骐、丁榕四人退下,也不问,就等。 “百家弟子在陇西、北地诸郡的闲言碎语,想必小友也有耳闻。”荀子出言试探,见谷璞面无表情,自顾自的说道: “儒家,可以出手帮小友化解此事。” (本章完) 第79章 刻骨铭心的体会 第79章 刻骨铭心的体会 “嘴长别人身上,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谷璞诚心实意道。 荀子接道:“小友如此年幼,却有如此感会,是老夫冒昧。” “人嘛,每一天,都不一样。”谷璞深为感慨。 一直以来的忙碌,让他很少有时候对比秦时和后世的不同。 现在,每天不是埋头案牍,就是浸于书海。 哪像当初那样,用一双清澈愚蠢的眼眸去观赏学习时,才知道。 肩膀上扛的不一定是责任,早上升起的不一定是太阳,洒在脸上的不一定是阳光,夜晚进入的也不一定是梦乡。 就好比是嘴,它不仅可以吃饭说话,还能吃饭说话。 秦时。 一个为名剑和佳人充斥的世界。 没有名剑傍身,没有佳人相伴,哪好意思说自己是位穿越者? 渔网袜、高跟鞋都有的超前世界。 应该会整活吧。 嗯~ 方技家的其它两派,既然存在,肯定有它存在的理由。 医经、经方两派都用了,指导方向让他们著书立说,也不差房中派,还有神仙派。 反正百家弟子都盛传他只用杂、方技、计然三家的人。 方技家四派,他也不能厚此薄彼,只用经方、医经两派。 身为习武之人,焉能不知元阳、元阴之重。 世间万民,十二三岁结婚者,比比皆是,五十之寿,已是高龄。 为了广发男女同胞的身体健康、寿命绵长。 他必须得找时间,让麾下方技家的人,请房中派和神仙派同门来河西郡,与之详谈。 为万民造福、为苍生谋利。 十二三岁……?还,瓜,弟,很,那。 见谷璞神游天外。 荀子暗道此人脾性颇怪,心性上佳,能坐拥上千里疆土,也不是没有道理,“老夫已然年迈,见小友这般年幼,又有旷世功绩在身。” “却为人算计至此,心有万分不忍。” 谷璞面露疑惑之色,“算计?不知荀夫子说的算计是……” “百家弟子争先赶赴河西郡,却突然止步长城,且流言四起,小友可知其中缘由?”荀子问道。 “不知。”谷璞很是诚恳,墨鸦查了好几天,还是没查出具体原因。 荀子凝声道:“有人认为,小友已破解天下终极之秘,已获得些许掌控天下的力量,故欲令七国百家,皆与小友为敌。” 谷璞一脸懵逼,居然会有人脑子秀逗的认为他已经破解了苍龙七宿的秘密。 话说回来,他打下河西、江河、同康三郡的速度,是有点快哦。 硬要往上靠,好像也能说得通呢。 就好比是女神对自己回眸一笑的瞬间,脑海中浮生和女神行周公之礼、取子女之名等一系列的历程,也属正常。 荀子缓缓说道:“阴阳家有一名五灵玄同资质的弟子,小衣,其本已被人宗收入门墙,可却又为阴阳家所虏。” “阴阳家火部长老大司命前去虏夺此女时,人宗有长老就在附近,却并未出手阻止。” “诱使天宗弟子小灵,入阴阳家寻找妹妹小衣,然而,却被小友用报纸大肆宣扬,败坏天宗之名。” “致使此事险些败露,引天人两宗大战,因此,方有近日之果。” 谷璞蹙眉道:“险些败露,说明还没败露,荀夫子又是从何得知?” “天人两宗,虽然是两个门派,但终究都是共处同一驻地的道家一家;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弟子,轻易爆发大战?” 荀子煞有其事的说道:“老夫偶然听人宗故友说及此事,天人两宗掌门长老,就此事有过争议。” “且有战斗发生,最后为天宗太上长老北冥子制止。” “哦~”谷璞应了一声,没了后话。 “小友只要将纸送出秦国,再卖给儒家,老夫可出面,替小友为百家解释清楚。”荀子也不尴尬,紧接着说道: “是他人之算计,而非小友当真知晓天下终极之秘的些许内情,乃至有所获用。”“荀夫子,家父从小教导我,不能说谎。”谷璞一脸正色,“不瞒您说,这天下的终极秘密,我还真知道些许内情。” “使用许久之后,已有一番刻骨铭心的体会。” 荀子端起茶盏,轻泯一口,笑道:“老夫可能拿小圣贤庄之藏书,一听小友之心得?” “可以。”谷璞狠狠点头,道:“但是,我得先拿到书。” “这恐怕不行。”荀子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拿不到实物,老夫无法说服小圣贤庄的掌门。” 谷璞拍着胸脯说道:“以荀夫子和儒家的威望,我肯定不敢欺瞒哄骗。” “再者,已经有阴阳家这个以珍藏典籍换取吾之感悟的前例,儒家莫非还不如阴阳家有魄力?” “想必以荀夫子的人脉,阴阳家定然也有相熟故友,我有没有说谎,荀夫子一问便知。” “好。”荀子深深看了眼谷璞,起身说道:“老夫改日再来拜访。” …… 目送荀子离开郡府大门,谷璞回到偏堂上首落座,沉思片刻,派符书去找墨鸦。 让其设法羁押木虚子,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要撬开木虚子的嘴。 同时,监视逍遥子的一举一动。 对荀子的话,谷璞半信半疑。 要不是荀子提醒,他还忘了,逍遥子或者说道家,有门秘术,天籁传音。 可以直接用思维和他人的思维对话,而旁人无法听见。 而他下令羁押木虚子。 是因为木虚子与逍遥子,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还是以拙劣的理由出现。 只羁押木虚子一人。 则是因为,他不出手,锦衣卫拿不下逍遥子。 而楚南公与荀子两個宗师之境的高手避开锦衣卫的视线出现在河西郡后。 谷璞不敢确保,自己察觉的安全环境,是否真的安全。 像楚南公、荀子这种境界的高手,暗中窥伺,他哪能察觉。 还是藏形匿影,隐藏实力的好。 至于自身的实力境界,谷璞异常自信,强如楚南公、荀子,也不会察觉,他一流境界的实力。 炉火纯青的北冥神功,周身窍穴可汲取万物精气,与天地万物相融,浑然一体。 而乾坤大挪移,又可使全身精气神,无不指挥如意,欲发即发,欲收即收,一切全凭心意所至。 他想显露三流武者应有的精气神,就只会是三流。 任谁来了,也只能看出是三流。 …… 乌云遮盖了星月,夜色如同墨染。 墨鸦来到灯火通明的郡守府,偏堂,一入门直接汇报道:“将军,木虚子自尽了!” “什么都没问出来?”谷璞问道。 “傍晚时,锦衣卫将木虚子引至荒野,属下与数名屯什长联手,将要羁押之际,木虚子直接引剑自尽。”墨鸦回道。 “盯好逍遥子。”谷璞微微颔首。 一个人宗长老的死亡而已,还不值得他大动干戈,布防人宗反击。 “小衣之前是人宗的?”谷璞忽然想起荀子的话,问道。 “不知。”墨鸦干脆道,他知道,谷璞能理解他刺探情报的不易。 尤其是去年腊月初,血衣侯派血衣堡的死士进入陇西郡、河西郡等地,散播他与鹦歌、白凤拥有驭使飞鸟的能力后,他们刺探情报,比以前更为不易。 “铮~” 墨鸦刚想汇报一条今天才探查到的情报,门外忽然响起一道强弩射出弩箭才会有的闷响。 (本章完) 第80章 先后登场 第80章 先后登场 郡守府中,只有每日轮流驻守的一屯锦衣卫,配备了两幅强弩。 锦衣卫不可能闲着没事,射弩玩。 强弩出击,只能说明,有敌人。 墨鸦化作一团纷飞乌鸦,消失在偏堂。 谷璞捧着一卷书册,静静拜读。 丁榕、符书、驭骐三人,紧随墨鸦离开,几步赶到门口与两个窗口处把守。 堂外。 两片黑色鸟羽率先出现,径直没入两个跃墙进入郡守府内的百余名黑衣人咽喉。 两人临终之际连一声悲鸣都不能发出的场景,未能阻止不断涌入郡守府的身影。 偏堂四周把守的三什锦衣卫,先后“铮铮”拔出刀剑,冲上去与众多刺客厮杀在了一起。 持有弓箭或强弩的两什锦衣卫,抛弃了远距离兵器,慢半步与刺客拼杀。 缓缓浮现身形的墨鸦,与两个破开郡守府大门的蒙面黑衣人,相隔数尺站立。 投视一眼,墨鸦率先掷出两片黑色鸟羽,发起了攻击。 惨叫声不断响起。 十之八九是闯入郡守府的刺客,锦衣卫的人不时也会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小心他们的兵刃有毒。” 与墨鸦颤抖在一起的一名黑衣人,见手下的人但凡被锦衣卫的兵刃击伤,转眼就会失去战斗力。 缩成一团,在地上翻滚,没多久,便彻底与世界告别。 职业杀手出身的他,怎会还不明白,这是击伤他们的兵刃涂抹了剧毒才会产生的结果。 刺客杀手,与江湖客有一点很大的不同,那就是他们不会在乎手段卑劣与否。 只要有效,任何手段,都可以被施展。 同样是杀手出身的墨鸦,自从奉命开始组建锦衣卫。 第一时间,就从谷璞手里,要走了昭月奇毒的配方。 与化尸水,作为锦衣卫的标配之物。 甚至所有锦衣卫的兵刃,每天都会用昭月毒浸泡。 这么做的原因,无外乎锦衣卫无论是整体还是个人,实力都比较弱。 锦衣卫中,进入二流境界的,基本上已经摒弃了拿昭月毒浸泡兵刃的做法。 当然,这是墨鸦放了口话的原因。 而驻守郡守府的一屯五什锦衣卫,全是三流武者。 只有指挥他们的三個副屯长,丁榕、符书、驭骐三人,达到了二流境界。 因为是每天轮流驻守的任务,五什人全由符书三人指挥。 墨鸦抽调时,是从各屯一什一什的抽调,而不是整屯整屯的调派。 因此,这拼凑的一屯人马中,没有屯长与副屯长。 五十名三流武者,显然不足以抵抗百余名杀手的冲击。 实力较强的二流武者,快速冲过了五什锦衣卫的阻截。 直奔偏堂。 或破门或破窗。 然后立马对上了门窗处把守丁榕、符书、驭骐三人。 突然。 “你是一流!” 郡守府大门口传来一声惊呼。 离得比较近,听见声音的杀手与刺客匆匆看了一眼。原来是交手了十余招,墨鸦就斩杀了门口一名黑衣人。 “有遮脸的功夫,还不如遮住你这双和女人一样的眼睛。”墨鸦抽身后撤两步,出言嘲讽的同时,反手连连掷出十数片鸟羽。 击杀了十几个正和匆匆转头看自己战斗的几名锦衣卫战斗的杀手。 蒙统领相救的几名锦衣卫,赶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专心应对诸多杀手。 墨鸦无视了出言嘲讽的黑衣人,“鹦歌,交给你了。” 丢下一句话,墨鸦掠至偏堂门口,跑去给拦住十六个二流杀手的符书三人帮忙。 郡守府大门口。 一缕蓝色流光悄然浮现,赶回来的鹦歌,鄙视道:“赵、魏、齐、楚几国还没出手,红鸮你是得有多蠢,才会率夜幕的杀手,第一个出手。” “一个叛徒……”被点破身份的红鸮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出言反嘲。 结果,刚起了个话头。 鹦歌就抬手掷出了一片蓝色冰羽,掠身拉近双方距离的同时,手上的攻击也不停。 红鸮一口老血差点吐出,这两个叛徒,欺人太甚。 交手两三招,红鸮迟迟发现,鹦歌的实力,居然也比以前强了很多。 以前只和他旗鼓相当的鹦歌,短短两三招,居然就让他只有苦苦招架的份,而无反击的机会。 堪堪避开袭向自己眉心的一片蓝色冰羽,红鸮连忙大喊一声,转身就跑,“撤!” 话音未落,郡守府的两扇厚重的大门,“砰”的一声巨响,脱离了门框,飞进院内。 转身正要掠起的红鸮,被一扇门直接撞飞。 狂吐鲜血砸落在地之后,赶忙抬头看了看鹦歌有没有趁机追杀过来。 见鹦歌和破门而入的高大魁梧男子正在打斗,红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恶狠狠的低声说着此人的跟脚名字。 “披甲门!典庆!” 挣扎起身,红鸮捂住胸口,顾不上死伤惨重的手下,独自逃离。 鹦歌发现了,很想,但真的没有解决这位昔日同僚的空闲。 领头破门而入的魁梧男子,太强了! 不仅红鸮认识,她也认识此人,以前在夜幕的时候,她就认识。 披甲门大师兄,魏武卒千夫长,硬功的绝顶高手,典庆。 其绝顶硬功,与姬无夜都相差无几。 她的冰羽功击,根本不会对典庆产生一丝一毫的伤害。 而典庆的随手一击,她若不是凭借高超的轻功身法躲过,恐怕已经身受重伤。 正打算拿命以轻功身法与典庆缠斗。 背后突然出现两道十分浑厚的气息。 鹦歌像只受惊的小鹿,极速折转身形,快速将两道气息的主人的面容,收入眼底。 一男一女。 都身着华贵的紫色衣衫,男的衣冠楚楚、温文儒雅,女的眉目如画、明艳端庄。 这对俊男靓女,鹦歌见过两次。 二人正是阴阳家土部长老湘君、水部长老湘夫人。 下一瞬,湘夫人右手轻展,道道血红色丝带冲向典庆。 丝带冲击途中,湘君骤然化为一只猛虎,携丝带扑向典庆。 猛虎双爪击退典庆,落地刹那,湘君的身形又显现了出来。 湘夫人侧首柔声说道:“鹦歌统领,披甲门的人交给我和夫君,你去给他们帮忙吧。” (本章完) 第81章 重兵伏击 第81章 重兵伏击 话音未落。 湘夫人人已出现在典庆身后的一名披甲门弟子身前。 伸出右手的姿态神色,如同佳人怜惜爱人一般温柔。 然而。 当湘夫人手指轻轻抬升时,这名披甲门弟子的后颅,爆射出一大片血液。 人像是被抽掉了浑身筋骨一般,瘫软倒地。 就这样。 湘君与典庆战成一团。 湘夫人犹如鬼魅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击杀来袭的二十几名披甲门弟子。 鹦歌果断掠往偏堂门口。 这儿的二流武者,明显增多。 盖因又是一伙三十六名明显非夜幕、披甲门的人,越过围墙,冲入了院内。 这伙人的实力,俨然超过了夜幕。 虽然没有典庆这样的绝顶高手,但是单一的战力,却强于披甲门。 施展的武学,与披甲门弟子一样也是硬功的路数,但攻击却是以长戟、长枪等兵器为主。 “禁戟卫!挑选齐技击精锐,组建的齐国王室禁军,再从王室禁军中挑选精锐中的精锐,组建的齐王贴身卫队。” 脑海快速划过这伙人的跟脚来历,鹦歌与其中两个二流武者,战在了一起。 一片绿叶划过虚空,没入了越过墨鸦、鹦歌、符书几人,一只脚迈进偏堂门槛的一名禁戟卫的胸口。 随之。 一名身着白中掺紫色裙衫、脸上戴着面纱的紫发少女,站在了偏堂门口。 正是阴阳家木部五灵玄同弟子,小衣。 见其两手结印,片片绿叶凝为藤蔓般的长条,鞭向又冲向门口的两名禁戟卫。 墨鸦和鹦歌不由得分出了一些精力,关注起这位阴阳家弟子。 半盏茶后。 夜幕与披甲门的人,除典庆外,尽皆退走。 典庆实力高强,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前不愿撤离。 但披甲门的弟子,可架不住湘夫人一招一个的损失。 披甲门撤了,湘夫人却战斗的越忙了。 只因,赵国的娄烦、胡刀卫,燕国的猎骑,楚国的申息、春申等组织,与诸多江湖独行杀手,纷纷现身。 娄烦、胡刀卫、猎骑、申息与禁戟卫相似,皆是各国王室,从王牌部队中挑选精锐组成,护卫君王的同时,执行一些君王下达的特殊任务。 春申,则是楚国春申君招揽奇人异士,组成的专干脏活的组织,与夜幕类似。 却并没有什么名号,因为隶属于春申君,便被江湖人称之为“春申”。 此外,还有一些个人麾下的杀手,如燕国雁春君麾下的绝影、齐王舅舅后胜的麾下的后宾…… 谷璞一方,除阴阳家三人外,张掖城中的锦衣卫陆续赶来了六屯三百人。 十个步入二流境界有些时日的正副屯长,与数十名堪堪步入二流或只差临门一脚就可步入二流的什长的加入。 令战斗的天平,左右摇摆倾斜,就是不偏向任何一方。 每分每秒都有人死亡的紧要关头。 十名身着人宗弟子服饰的青年,冲入了院内。 口中高喊着“替师叔报仇”之类的话语。 人宗弟子领头出现,天宗弟子,紧随其后。 但却只有一人,且上前缠住了挡在偏堂门口的小衣。 只见此人一身淡白色为主调的天宗弟子服饰,蓝发半长发,额头镌有特殊的白色纹路。 正是天宗掌门弟子,小灵。 道家天人两宗入局,两大显学儒家和墨家的儒侠、墨侠,稍晚半步入场。 其他百家门派的弟子,像是飞蛾扑火一般,争先冲入宽敞的郡守府内。 这时。 墨鸦才迟迟从怀中掏出一截竹筒,引发烟信号弹。 典庆等杀入郡守府内的人,面色不禁一变。 他们低估锦衣卫的实力过甚,又没预料到阴阳家会派出两大长老相助。 现在,墨鸦的所为,显然是早已获悉他们的刺杀行动。 有所准备。可胜利的天平已经向自己倾斜,又不想付出的死伤不能白白付出。 各路牛鬼蛇神,牙一咬、心一狠,爆发出更为强横的气息与战力,向偏堂开始几近疯狂的冲杀。 “咚咚咚……” 正堂门口豁然敞开,一名名浑身裹在精美玄甲的士卒,手持一把和人差不多高的长刀,踏着沉重的脚步,快速向战场靠拢。 “重甲步兵!”院内众人,当即心头各自诧异。 谷璞竟然在郡守府中藏了三百名重甲步兵。 “陌刀兵!”有人反应快来,出声喊出了这三百名甲士的真正身份。 河西六卫的两大主力,陌刀营与重甲步兵营,很容易被人混淆。 两营将士,皆是步卒,又都身披重甲。 唯一的区别,就是陌刀营与重甲步兵营的制式兵刃,有所不同。 不怪这些人反应迟钝,七国军中,甲士都是小规模存在。 而七国甲士,又基本上都是上半身着铁甲,有的还是皮甲。 且各诸侯国的军中,根本就找不见一支如陌刀营一般,全部浑身披甲的部队。 这种视觉的震撼,无形中挫败着各国百家前来刺杀的众人的心气。 很快。 郡守府外响起阵阵剧烈的震响。 比陌刀营出现时还要强烈的震响。 心气先败的刺杀队伍中,开始有人逃离。 提身跃至半空,掠离郡守府的节点,身形不由得一僵,双眸陡然圆睁。 府外,相隔一条街的张掖县府的围墙、屋顶等建筑上,一个个弓弩兵,持弓弩瞄准了郡守府,张弓以待。 “嗖嗖嗖……” 他们跃起的刹那,箭矢如同倾盆大雨一般,飞射向了这些高高跃起的刺客。 坠落之前,有人有幸看见了城内主街两头,赶来的河西卫人马具甲的陷阵营将士,全速冲锋的风采。 郡守府内。 各组织中,禁戟卫领头之人,率先下达了自己组织撤离的命令,“撤!” 禁戟卫还活着的人,有的没听见首领的命令。 其它组织的人,有些却‘奉命’撤离。 好似兵败的大军一样,百家各国的庞大刺杀队伍,开始溃败。 有人替他们尝试了郡守府正门外有强弓劲弩等候。 这些人,便明智的选择从后府方向撤离。 府内的陌刀兵开始绞杀撤退迟缓的刺客,锦衣卫则开始追杀撤退的人。 当他们掠出后府。 同样是主街的宽敞青砖道路两端,重甲步兵营的将士,包抄而来。 对面一排排建筑的屋顶,同样有弓弩兵张弓以待。 前有重兵拦路,后有锦衣追杀。 刺客队伍的心里的怒火与恐惧,达到了极点。 自家的间谍细作是踏马吃屎的吧! 居然说张掖城内仅有百余名三流或不入流的锦衣卫?!!! 最强的不过是二流武者的墨鸦和鹦歌,有时候还不会在城中。 墨鸦一流中上等实力和鹦歌半步一流的实力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眼前的数千大军是哪来的?!!! 一波波箭雨,宛若倾盆大雨,冲刷着刺客队伍的生命线。 只有寥寥无几的如典庆等绝顶或一流高手,冲破了陷阵营或重甲步兵营与弓营、弩营将士联手构造的阻击线。 不久,府内的陌刀营也加入追杀行列。 偏堂门口的小衣,望着小灵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 堂内。 一柄两边剑刃都像是波纹的长剑,凭空出现,急速刺向了上首看书的谷璞。 长剑与持剑者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堂内。 宽大且长的深青色剑身,如残缺品的道道缺口的剑刃;一名黑白两色长发的阴郁老者,身着粗布麻衣。 (本章完) 第82章 异常昂贵的赏赐 第82章 异常昂贵的赏赐 极具特色的长剑,识货的人,稍加辨别,就能认出,这乃是越王八剑之断水剑。 阴郁老者的身份,也便呼之欲出,罗网天字一等的杀手,断水。 杀气与突然间凭空出现的剑与人一样乍现。 谷璞像是没有察觉到能令浑身皮肤直起鸡皮疙瘩的杀气似的,翻了页书,入神拜读。 电光火石之间,眼看着断水剑剑尖与谷璞的后脑相距不过半寸之遥。 “无情丝!黑寡妇!”断水剑却忽然从断水手中脱落,坠向地面,断水冷声之言留在了堂内,人已经消失不见。 断水剑掉落之后,点点血滴才从半空坠落。 谷璞背后虚空,随之出现看起来好像毫无关联却又错综复杂的道道血色丝线。 一名身着黑底白纹飞鱼服的女子,紧随断水离开,站在了谷璞背后。 这名被唤作‘黑寡妇’的女子,脸上戴着副只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双手戴着一双紧贴皮肤的皮质手套。 华丽与霸气兼具的飞鱼服,仍不能将其凸凹有致的身材,遮掩半分。 恰恰相反,量身定做的制式服饰,将其诱人的曲线,衬托的淋漓尽致。 黑寡妇两手轻挑,收回了无情丝阵,“将军,属下的无情丝抹了昭月毒,断水逃不了多远。” “去追吧,我这儿没事。”谷璞合上书册,起身抻了个懒腰。 墨鸦窥伺方技家长老动向而得知魏纤纤拜入方技家门下时,偶然遇见了暗中护卫玄翦一家的黑寡妇。 当时,墨鸦就邀请其加入锦衣卫。 墨鸦离开后,玄翦也告知于黑寡妇,他不再是她的上司。 让黑寡妇也开始为自己而活。 若是真不知道去哪,去做什么。 锦衣卫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天,黑寡妇就主动找到墨鸦,加入了锦衣卫。 从最底层的士卒干起,凭几近一流的实力与无情丝阵的特殊。 快速爬到了屯长之位。 任务结束的空闲,总是会去玄翦一家三口隐居的地方,远远看一眼。 黑寡妇加入锦衣卫前,魏纤纤就给玄翦生了个大胖小子。 对此,谷璞和墨鸦不加理会。 只要不耽误正事,有任务时能找到人就行。 他们没兴趣去管黑寡妇闲暇之余的私事。 得到允许,见没有参与追杀的丁榕、符书、驭骐三人一直在门窗处把守,黑寡妇跟着断水留下的血迹,追了上去。 她特殊的无情丝阵不仅仅是攻击方式特殊,所伤的人留下的血迹,也与普通血迹,迥然不同。 哪怕郡守府院内的地面几乎全部被血液浸染,她也能从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 谷璞弯腰捡起断水剑,舞了两个剑,便将其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兵器架上。 负手走出偏堂,站在门口,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遍地的尸体。 一直等追杀的锦衣卫归来,用化尸水将尸体全部处理。 谷璞方才说道:“一千五百多年前,西方的巴比伦王国君王,汉谟拉比颁布法典。其中条律令,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一千五百年前的西方人尚且知道,以牙还牙;现在,六国百家如此欺我,尔等,可知如何应对?” “杀!”三百多名锦衣卫,齐声道出一字。 “去吧。”谷璞环视一圈,点头道。 墨鸦与鹦歌,迟迟归来,分立谷璞两侧。 与谷璞一同,注视前方,慢步而来的儒雅蓝袍老者。 即,儒家,荀子。 荀子越过持刀冷视的两排四什锦衣卫,近前说道:“儒家此举……” 谷璞直接打断道:“荀夫子,为人算计也好,无意而为也罢。” “我只知道,百家、六国纷纷派人前来刺杀。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我一個活生生的人。” “小友欲与整个百家六国为敌?”荀子皱眉问道,儒家参与刺杀,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谷璞会如此刚硬。 “百家如何?六国又如何?”谷璞不屑道:“诸子百家,可称道者,无外乎九流十二家。” “儒、墨、道、法、兵、阴阳、纵横、杂、农九流,阴阳家与我为盟,兵、纵横并未参与。” “计然、医家为我所用,仅一名家,与儒墨道农几家同流合污。” “六国,秦国兵锋下苟延残喘的一群废物罢了,若非没有王令,我河西六卫,轻易便可将其踏平。” 他口中的九流十二家,并非史书或后世的九流十二家。 现如今也没有这样的说辞。 只是他的个人观点。 名家的学说言论颇盛,但他打心眼里看不起名家为了争个辩论胜负。 搞出的“白马非马”这种特别不要脸的言辞。 故而,没有把名家列为九流。 手下的人明明是方技家医经、经方两派的人,他却偏偏说成了医家。 则是因为,刺杀他的人里面,有方技家神仙派的长老与弟子。若是方技家两派传人不喜他的话,转身离开。 念在他们一直以来救治将士的功劳,谷璞绝对不会有任何伤害他们的行为。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 “小友,多加保重。”荀子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他清楚,经此一役,只要谷璞活着,百家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拿不到大量纸张,用以宣扬自家学说。 只能从秦国内部的各方势力想办法,搞得少量纸张,将自家典籍抄录为线装书册。 荀子干不出为了造纸术亲自出手抢夺的事,也不至于因和一个小辈置气而出手伤人。 谷璞言语中对诸子百家发自内心的不屑,人老成精的他,又怎能看不出来。 不论说什么,都是多余,又何必再说。 紧接着。 不远处的湘君与湘夫人,一个拱手一个欠身,带着小衣,也离开了郡守府。 谷璞转身进入偏堂。 站在房间内的木架前,看着木架上的酒坛,不容置疑道:“你们五个人,和白凤,每人一坛。” 酒,是秦国名酒,柳林醉。 但酒里面却同时泡着两种灵药。 弥玉蚕髓、玄蓉流果。 这两种灵药,是谷璞在河西郡与同康郡游历时发现的。 两处适合灵药生长,并还有一些年份不是很高的灵药正在生长的隐蔽之地。 由负责六郡各坊重地的鹦歌,监管负责。 得到灵药后,谷璞就请教过医经派与经方派的传人。 得知,灵药,最佳的服用方法,是根据每种灵药不同的药性,辅以各类药草,再加服用。 简单点的方法,就是直接服用。 采集的灵药,保存药性的方法,也因灵药的不同而不同。 谷璞只要了个简单却不失药性,还能兼顾服用的方法。 医经、方技两派的传人,给他的答案,便是泡入酒中,将酒坛密封,取用时再开封。 墨鸦与鹦歌知晓这酒坛中的酒,同时泡了两种灵药,想要拒绝这份异常昂贵的赏赐。 谷璞摆手道:“你们的实力已经暴露在七国百家的眼中,这次若非阴阳家相助,且墨鸦提前探得百家的行动计划。” “早早备下了伏兵,你们的实力,不足以应对。下次更强的敌人暂且不说,接下来与百家六国的争斗,你们的实力,也有不足。” “而这,是目前唯一能快速提升你们的实力,并且没有任何弊端的方法。” “多谢将军赏赐。”墨鸦果断从木架上取下一坛,拍开泥封,仰头就喝。 鹦歌、丁榕、符书、驭骐四人,先后效仿。 谷璞在旁为饮完酒立马盘坐在地,运功吸收酒中灵药药力的五人护法。 五人的气息,肉眼可见的开始飞涨。 最终。 墨鸦仍在一流境界,却有了极大的提升。 鹦歌、丁榕、符书、驭骐四人纷纷突破至一流境界,深浅不一。 与一流境界只有一步之遥的鹦歌,突破之后,又有所深入。 符书三人,堪堪突破一流之境,稳固住了一流境界的修为。 墨鸦也不客气,从木架又给白凤取了一坛。 灵药酒,增长的不仅仅是修为,还有不可见的资质根骨的提升。 待五人悉数结束运功,谷璞又道:“鹦歌,但凡有弥玉蚕髓与玄蓉流果可以采集,立马采来配酒,加兑稀释,赐给锦衣卫、军中、各郡县府衙中的有功之人。” “分三种加兑方式,上等一斤兑十斤,中等一斤兑白斤,下等一斤兑千斤。” “剩下的九坛,一分为三,加兑稀释后,赏给参与此次伏击的人手。鹦歌配酒,墨鸦,你带上驭骐去办这事。” “是。” 墨鸦知道、驭骐也知道,以后送灵药酒的活,就是驭骐的。 不用谷璞吩咐,墨鸦也会说,以后会不断赏赐的由两种灵药所泡又加以稀释的酒。 是由方技家传人,采集诸多名药,配制而成的药酒。 …… 一个时辰后。 鹦歌刚兑完酒。 追杀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断水归来的黑寡妇,第一个拿到了一坛上等灵药酒。 “将军,罗网派了几个地字级的杀手接应,费了点时间。”黑寡妇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提着断水的头颅。 目光划过堂内气息明显提升极大的符书与丁榕二人,若有所思。 “准备一下,明天,你去趟咸阳。”谷璞轻轻点头表示知晓,给出足够的时间,让黑寡妇去看看玄翦一家,好安心完成任务。 (本章完) 第83章 是真的? 第83章 是真的? 半旬后。 咸阳,一座普通民宅内。 黑寡妇打量着木盒中放置的断水剑,眼底满意疑惑。 察觉一道浑厚的气息出现在院内,侧首相视。 自己邀请的客人,到了。 来人正是咸阳,最近声名赫赫的影密卫首领,章邯。 其紧身的服饰,有着与盔甲相似的暗纹,皮甲与盔甲的完美结合,加上盔甲上令人可怖的蚀骨骷髅装饰尽显其冷酷杀伐的特质。 脸上的疤痕,线条硬朗的脸型,无不透露着他处事果断的性格。 锐利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窥破别人的一举一动。 背负的两把长剑,华丽诡谲的造型亦让人过目难忘,据传,这两把剑也是赫赫有名的名剑。 “你是锦衣卫的人?”章邯近前几步,语气莫名。 黑寡妇侧身,露出盒中长剑,直奔主题,“将军命我,务必将此剑,送到章邯将军手上。” “断水!”章邯再一次近前几步,看清长剑的具体面容,讶异道:“五天前的刺杀,罗网也出手了?” 影密卫的情报网虽然还很稚嫩,但五天前河西郡守府震惊世人的刺杀,影密卫还是知晓的。 尤其是刺杀队伍,囊括了东方六国与百家的大多数门派。 被刺杀的谷璞,调动了三千大军,绞杀刺杀之人。 其中,有一半一千五百人,是浑身披甲的陌刀兵、重甲步兵以及人马具甲的重甲骑兵。 这等数量的重甲兵,分量至少等同于十倍的常规部队。 十倍,是什么概念? 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再加上一千五百名弓弩兵与数百名武学天赋上佳、厮杀经验丰富的锦衣卫。 又是什么概念? 放在任何一个战场,都是一股不容小觑甚至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力量。 而这股力量,也将前去刺杀平戎都尉的刺客,绞杀了九成半。 刺杀结束,近千名锦衣卫,在河西六郡各地,疯狂追杀着参与刺杀的各方势力的人。 陇西、北地、汉中、蜀郡、上郡乃至内史郡,不时还会有报复性杀戮的锦衣卫的身影出现。 王都脚下,一个锦衣卫的一流高手,携越王八剑之一的名剑前来,章邯的心情,十分复杂。 毕竟,锦衣卫中,还有一些人,是他昔日的袍泽。 而谷璞,更是他时日不长的从军生涯中,极为重要的一位上司。 “请阁下转告将军,章邯时时忧将军之安危,请将军常着内甲、多带护卫,莫叫歹人有机可乘。”章邯合上木盒,说道: “王上也十分挂念将军。三天前,纵横家,也出世了;鬼谷纵剑,盖聂,现任大秦韬卫副将。此乃相国吕不韦奏议,王上钦点。” “我会一字不差的转告将军知晓。”黑寡妇眯了眯眼,笑道。 “另外,罗网扎根在秦国,王都咸阳亦是罗网盘踞的核心,阁下与锦衣卫,还是多加小心。”章邯抱起木盒,出于情分,善意提醒道: “如果没有要事,最好不要进入咸阳。” 黑寡妇蛮有兴趣与这个曾在谷璞麾下任职,又为秦王贴身侍卫队统领的人聊天的,“影密卫久居咸阳,又持有四把越王八剑,章邯将军更该小心。” 尤其是,他很好奇,谷璞为什么先后将三把位列越王八剑的名剑,送给章邯。 而章邯,竟然凭借初创的影密卫,干掉了一个罗网天字一等的杀手。 章邯可没功夫陪黑寡妇闲聊,他还得回去保护秦王。…… 快马加鞭,用五天时间赶回张掖。 黑寡妇在新建的学宫,闾塾,找到了谷璞。 将章邯的话,原封不动汇报,“将军……” 谷璞重复了几个字眼,“盖聂,韬卫副将。” “韬卫与翊卫、候卫,负责拱卫王都。”黑寡妇接道:“而韬卫,主要负责王宫。” “估计吕不韦既担心韬卫将军桓齮的才能,不足以指挥一卫六万大军;又担心盖聂投身他卫,便举荐其为韬卫副将的吧。”谷璞摇头道。 穿越者的蝴蝶效应稍稍煽动,就把盖聂的秦王首席剑术教师给扇没了。 不过,盖聂也应该感谢他。 堂堂鬼谷传人,哪怕是只任一卫副将,也比当个保镖头子强。 也是,嬴政现在有章邯率领的影密卫护卫,也就不需要盖聂亲自护卫了。 话说回来,鬼谷弟子的名字就是值钱,起步就是一卫副将。 盖聂现身了,卫庄这时候应该也到韩国了吧,而且是在紫兰轩。 “另一位鬼谷传人,貌似去了韩国。”先黑寡妇到来的鹦歌,适时道。 “鬼谷的名头确实挺吓人。”谷璞无所谓道:“但这个名声,是历代鬼谷弟子闯出来的,这一代的传人,未必有鬼谷盛名之下的才能。” 言罢,就将心思放在了眼前的学宫之上。 他命六郡诸县,组建各县的县级学府。 又在河西郡郡治张掖城,建立了治下唯一一所郡级学宫。 没有在各郡分别建立一所学宫。 一来,是六郡生源比较匮乏;二来,是教师更为匮乏。 所以,只建了一所。 以后有条件了,再在其它几郡,创建学宫。 给闾塾学宫祭酒,喜,又安排了一些活。 谷璞领着鹦歌几人返回郡守府。 落座偏堂上首,谷璞方才问道:“锦衣卫都杀了一旬,六国百家还是只加派人手,与锦衣卫继续厮杀?” “是,暂时还没有探查到其它情报。”鹦歌回复之余,又上报了一条情报,“据锦衣卫探查,人宗长老逍遥子,与张掖县胥吏,亭长蔡泽,有旧。” “这么说,荀子当时给我说的,是真的?”谷璞笑问道。 “百家中,逍遥子算计将军的嫌疑,最大。”鹦歌应道。 谷璞拿起刚刚传入河西郡的《韩非子》,打算拜读一下,“既然如此,多照顾一下人宗呗。记得,派人去盯着人宗掌门的知名弟子,庞煖。” “是。”鹦歌看了眼泡茶走神的丁榕,脑海中快速闪过锦衣卫情报中,与庞煖有关的情报。 疑似庞涓后人,人宗掌门鹖冠子的徒弟,近八十岁领兵出征,大败燕军,斩杀燕国名将,剧辛。 “将军。”丁榕盛上茶,欲言又止。 (本章完) 第84章 很好 第84章 很好 “告诉兄弟们于你有恩的几人的姓名,让兄弟们留他们一命。”谷璞淡淡说道。 “多谢将军,属下…”丁榕满眼感激,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将军,墨家上任巨子鲁勾践与上任统领鲁仲连齐齐现身齐国桑海之地!” 丁榕的感激之言,被突然闯入的白凤打断。 饮用灵药酒之后,白凤也突破到了一流之境。 白凤身形浮现后,话音继续响起,“遍布天下的墨家游侠,正于七国各地猎杀阴阳家弟子。” “阴阳家的损失,极为惨重。木部长老少司命,为墨家上任统领,徐夫人,重伤,危及性命。” “黑、白姐妹二人,刚刚进入武威,不日,将至张掖求医。” 谷璞问道:“阴阳家金部长老不是挺擅长炼丹的吗?怎么,连这点伤都治不好?” “跑张掖有什么用?河西郡可没有比肩阴阳家长老的名医。” 白凤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昨日,阴阳家木部五灵玄同弟子,小衣,继任为新一代木部长老。” “据属下探查,按阴阳家的规矩,黑、白二人,本该死在小衣之手。” “楚南公念在二人对阴阳家往日功劳的份上,抹除了二人关于各种阴阳术的记忆;并给二人指点,来张掖寻医求治。” “又是楚南公?”谷璞面露疑惑之色。 自己的蝴蝶效应,有这么强? 楚南公频频插手阴阳家的事,让原时空确实死在小衣之手的黑、白二人,来张掖求医。 不就是让这姐妹二人,寻他庇护么。 “墨家巨子和上任巨子,现在在干什么?”谷璞又问道。 “不知。”白凤怜悯了一下黑白姐妹的遭遇,思绪回归,“鲁勾践与鲁仲连在桑海现身后,便未在世人眼中出现过。” “这个徐夫人又是谁?”谷璞知道这个名字的主人肯定是徐夫子的父亲或母亲,但他不确定究竟是父亲还是母亲。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 夫人,古代文化中,有时候也会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而不是特指妻子一意。 白凤心底微微疑惑,将军什么时候江湖常识这么匮乏了,居然不知道徐家的大名,道: “墨家统领徐夫子的父亲,而徐家,乃是墨家数百年的铸剑世家;徐夫人正是上一代徐家家主和墨家统领。” “可以说,这百年来,天下新铸的名剑,几乎全部都是出自徐家之手。” “哦~”谷璞默默点头,想起了徐夫人因为和他夫人斗气,而打造的残虹剑与鲨齿剑。 以及徐夫子打造的风胡子剑谱排名第七的水寒剑。 这徐家,貌似真有点能耐哈。 可惜,不能为他所用。 “公输甲和公输家现在是什么情况?”谷璞情不自禁想到了墨家的死对头,公输家。 白凤凝声道:“支持公输甲的,先后赶赴河西六郡,有的还在赶来的路上。” “但来的这些人,要么是公输家的旁系、庶出,要么是嫡系中,主张公输家应放弃霸道机关术改道研究造福黎民百姓的机关术而不受待见的人。” “来的这些长老、弟子等,共占公输家三成。公输甲得知公输家,将自己逐出家族后,埋头各坊,改进各项工艺,闷闷不乐。” “不过,公输甲的成果,颇为不菲,尤其木坊。将军需要的水车等民用之物,差不多已经齐全。” 谷璞轻轻点头道:“既然偏激的公输家容不下公输甲,我们给公输甲,再创造一个比公输家更辉煌的公输家。” “……”白凤顿时无言以对,你高兴了就行。 兴之所至,谷璞起身走到堂侧的沙盘旁,细细打量。战国末期的西北,沙漠面积没有后世那么大,河流、湖泊的水况,也要比后世好。 但肆意开采的破坏,不得不防。 非但要防,还得效仿兔子们的行径,遏止沙漠扩张的势头,并设法让其缩减。 清和郡与同康郡丰富的水资源,就是他改良昆仑、天山、河西三郡环境的根本。 别忘了。 这是有火药且已应用于战争的秦时世界。 平民百姓都会两三下不入流的拳脚功夫。 何况他麾下有十几万修习武学的将士,一人一拳的砸,也能将阻拦水路的山体,砸出一条道来。 观看许久。 闭目回忆巡视目睹的实地状况,谷璞折回上首落座,提笔书写六府开始人造河流的命令。 从清和、同康两郡外流入南方各国的雅奴藏布江、澜沧江等九条外流河截取少量水力。 牵引入西北各地,与西北其它江流湖泊,用于民间灌溉、造林等等。 十年前,蜀郡太守李冰父子修建的都江堰,直接让多洪多涝的巴蜀之地,改头换面,一跃成为了大秦粮仓。 他不说改造整個河西六郡,但起码,也得给六郡部分地形地势比较好的区域,提供充足的水源。 写完厚厚一沓命令,谷璞幽幽说道:“用十年之功,要造沃野数千里,塞外胜江南之境。” 白凤等符书接过书写命令的纸张后,继续汇报道:“将军,河西已经发生小规模洪涝,距离河岸比较远的百姓,纷纷流离。” “洪涝,大有扩展到整个河西之地的迹象。” 谷璞凝声道:“百姓要细心赈济安置,但,七国百家的细作间谍,也要清查。” “扮作流民入境的细作,锦衣卫动手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避开众多流民的视线。” “以免流民作乱!” 翻遍史书,每逢天灾,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流民,搞起的事,不在少数。 甚至有打下江山、稳坐皇位的。 “是。”白凤应声退下。 …… 翌日。 黄昏。 黑、白姐妹,来到河西郡守府求医。 谷璞先让方技家医经、经方两派的人,先行确定二人伤势,能否治愈。 方技家的人,告诉他。 黑、白二人的伤势,有高人出手诊治,遏止了伤势继续恶化,有一个月的时间,二人即可痊愈。 这时。 谷璞叫来黑、白姐妹,直白道:“你们应该很清楚,摆在你们面前的选择,只有死亡,或加入锦衣卫,效忠于我。” “我们还不想死。”黑脸色苍白,表明态度。 “很好。”谷璞轻轻点头。 (本章完) 第85章 抵达新郑 第85章 抵达新郑 “你们在阴阳家的过往,我不会过问;但是,自此以后,你们与阴阳家,再与半点瓜葛。”谷璞强调了一下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摆手示意方技家的二人,去给黑、白治伤。 医经派一人,领着黑、白转身就走。 经方派的长老,却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拱手道:“都尉,神仙派秦长老之作为,乃其自作主张,与方技家并无关系。” “属下谨请都尉切莫以‘医家’,再称呼我等。” 谷璞还未应声,方技家长老直接转身离开。 见状,谷璞呢喃道:“医家,方技家。” “将军。”鹦歌采摘灵药归来,又兑入酒中,赐给了不断厮杀立功的锦衣卫或大军将士。 “毒蛊又复发了?”谷璞伸手,内力探入身侧的鹦歌体内,“看来,韩国之行,得尽快提上日程。” 此前,他每次出手,能压制鹦歌体内的毒蛊,一个月不发作。 渐渐的,这个时间缩短到了现在的十八天。 再持续这种压制的方法,估计三五天就得出手压制一次。 “河西六郡政事繁忙、河西六卫战火不熄,还是等六郡六卫平稳之后,再去韩国吧。”鹦歌劝道。 “锦衣卫扩充到多少人了?”谷璞将锦衣卫交给墨鸦后,基本上没过问过锦衣卫的内情。 “三千。”鹦歌浅笑道:“最近与七国百家的明争暗斗,锦衣卫损失挺大。墨鸦便快速扩编至十连,三千人。” “锦衣卫十连百将,分别是黑寡妇……副百将……” “将军赏赐的稀释过的灵药酒,令锦衣卫的整体实力,增加不少。” “锦衣卫正副百将、正副屯长,最弱的也有初入二流境界的实力。” “什长、伍长,必须得是三流境界的上等、中等水准。普通士卒,皆有三流武者的实力。” “此外,锦衣卫各连,与大军的编制有所不同。每连有五屯两百六十名正式人员,四十名还在受训的新人……” 谷璞沉吟片刻,道:“晋丁榕、符书、驭骐三人为千夫长。” 鹦歌见符书三人在旁边,劝说的比较委婉,“将军,锦衣卫只有我和墨鸦、白凤、丁榕、符书、驭骐以及刚刚突破不久的黑寡妇七人,是一流武者。” “符书三人,有服众的实力,但,却没有服众的声望和资历。” “简单。”谷璞看了眼符书三人的神色,笑道:“让墨鸦和白凤回来,派符书他们三个,率领锦衣卫各连屯去执行任务,树立威信。” 他没说,但锦衣卫的中高层都清楚。 不出意外的话,锦衣卫以后会一直保持三千人的编制。 墨鸦为统领,有权调动指挥所有锦衣卫。 白凤与鹦歌为副统领,尽管谷璞说过,二人有着和墨鸦一样,调动所有锦衣卫的权利;但二人却恪守副统领的本分,每次最多只会调用一半人手。 符书三人现在被谷璞提拔为千夫长,能调动指挥的人手,显然,只有三分之一。 不待鹦歌反驳,符书三人谦拒,谷璞又道:“不仅仅是你和墨鸦、白凤,要多放权、多指挥。” “符书三人,坐稳千夫长的位子后,也是一样。” “不要把大大小小的琐事、杂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多给下面的人一些机会。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他们真的不行。” 在军政两方面,谷璞也是这么做的。 放权给手下的人,看看他们能否处理好各种事项。 逐渐向甩手掌柜靠拢,只在大事、要事上做决定、下命令。 若有所思的鹦歌,当着谷璞的面,指点丁榕、符书、驭骐三人,挑锦衣卫现有任务中,难度高、危险大的任务执行。 用最快的速度,树立不容置疑的威信。 当晚。 墨鸦和白凤,先后返回了郡守府。 与鹦歌,干起了谷璞最初给他们分配的活计。 侍卫、书童、侍女。 …… 为早赴韩国。 谷璞放权的力度,持续加大。 对六郡官吏而言,最具考验的,莫过于不断涌入的流民赈济安置。 其中,尤其河西郡,任务最重。 关中河西之地的流民,有八成定居于河西郡,只有两成,自愿去往江河、同康、天山、昆仑、清和六郡。于军方而言,无外乎因春暖开、天气回暖,攻占谷璞指定的天山、昆仑、清和三郡疆土,与匈奴人互相攻伐,及清剿境内愈发稀少弱小的反抗力量。 一月过去。 关中河西河鱼大上,洪涝爆发。 河西之地的平民,尽皆化为流民。 流民又用时一月,安家落户于以河西郡为主的六郡境内。 是以,得河西之地八成民户的河西郡,现在倒是名副其实。 河西郡的名字,除了位于河西走廊以外,多了重河西之地民户迁移落户于此的意思。 迁移而来的河西秦人,就河西郡的名字,无形中多了份归属感。 吕不韦等各方势力,眼见粮食暂时没能刁难住谷璞。 不信邪的他们,严命麾下粮商,绝不可降低粮价,宁可三年不开张,也要熬废了谷璞。 再说了,他们可是料定了,河西六郡今岁的收成下来,也不够谷璞麾下军民吃一年。 他们认为,丝绸之路的丝绸、陶瓷、茶叶……货物利益巨大。 利益薄弱的粮食,不能谋利,也是无妨。 却不知。 这样的严令,使他们麾下的商贾,怒心暗生、反意渐起。 而河西六郡对秦国或七国兜售的王牌货物,雪盐。 价格持续走低。 已经跌到了六十文。 距离谷璞定下的三十文以下的目标,不远了。 只不过,价格越低,降的速度越慢。 因为,以江河郡为主的河西六郡的雪盐的价格。 等到陇西、北地、内史、汉中等秦国腹地的盐价降低后,才会再次下降。 现如今。 秦国内部,粗盐的价格下降的不是很多,但雪盐等作坊盐与精盐的价格,腰斩之后,也没能停止下降的驱使。 质地更好的雪盐的价格不断降低,秦国长城内各郡生产的印盐、盐、精盐,根本无法卖出高价。 从而致使价格降低缓慢的粗盐的销量,不断锐减。 精盐、盐等高品质价格跌的再狠,损失的只是朝廷。 因此,各方势力,喜闻乐见。 期盼谷璞的这种行径,惹怒渐渐掌权的秦王。 一如谷璞秦王政即将亲政的预料。 自从吕不韦挑头组建十二卫常备军,没捞到几块肉开始。 秦王政,开始缓慢接掌吕不韦与太后手握的秦国的权。 令人疑惑万分的是,吕不韦和太后,一直持不停退让的态度。 尽管秦王政是从权利边缘渐渐收权,未能掌握核心。 但吕不韦和太后退让的态度,令所有人,疑惑不已。 正因为太过怪异,反而没几个敢刺探個中详情的。 …… 目睹河西六郡安置赈济流民的表现上佳,河西六卫的战事捷报连连。 四月,中旬。 谷璞以巡视六郡之名,携墨鸦、鹦歌、白凤、丁榕、符书、驭骐六人,悄然离开了河西六郡。 启程,前往韩国。 走茶马道,入蜀郡、过巴郡、南郡……一路以轻功身法赶路。 于五月初一,凭借墨鸦、鹦歌、白凤三人对韩国的了解。 谷璞一行七人,避开夜幕的视线,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韩国王都,新郑。 (本章完) 第86章 无人破解的谜题 第86章 无人破解的谜题 “隔壁的紫兰轩,很特殊?”谷璞站在大钱买下的院子的二楼房间窗口,看着对面的建筑,问道。 墨鸦回道:“紫兰轩,韩国风月场所中绝无仅有的魁首。” “不要说那些天天流连在紫兰轩的达官富商,就是一般的平头百姓也几乎人人知道,紫兰轩有一个美艳无方,手段厉害的女主人。” “紫衣紫发,体态婀娜。紫兰轩这几来奇迹般的崛起,据说都凭她一人之力。” “她的真实姓名与来历无人知晓,似乎是突然从天而降,只因其总是身着紫衣,所以人人以‘紫女’称呼。久而久之,她本人也默认了这个名字。” “从此,她身上的一切就隐藏在了更深的紫雾之中,再也没人去追究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她,到底是谁?” “且紫女,无论怎么看,都不会超过二十岁。” “夜幕,虽然也派人监视紫兰轩,但却不怎么严密。依托紫兰轩,我们暴露的时间,会有一定的推迟。” 谷璞不在乎,不代表他不知道。 手握二十多万大军的谷璞,无王令擅自离开辖境,一旦被外人知晓,通敌叛国的帽子,那都是轻的。 他只能想方设法的隐藏他们一行的踪迹。 但,他太了解夜幕了,蓑衣客无孔不入的情报网,迟早会获悉他们的行踪。 依托紫兰轩藏形匿影的言辞,就是希望谷璞,尽快解决来韩国的正事。 赶在夜幕知晓并有动作前,离开韩国。 “墨鸦、白凤、鹦歌你们三个去白亦非在新郑的侯府给鹦歌找到解药。丁榕、符书、驭骐,你们三個,去趟韩国左司马刘意府上……” 谷璞倒不是担心夜幕出手,而是担心自己的蝴蝶效应太强,将原时空的轨迹改的面目全非。 “是。” 六人面面相觑,墨鸦轻轻点头示意,方才齐声相应,果断转身离去。 尽管六人都知道,谷璞的实力,要比他们强很多。 但他们更知道,外界对谷璞,依旧停留在只有三流实力的认知中。 …… 五月巳时的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特舒服。 谷璞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闭目晒着太阳,静等墨鸦六人归来。 晒着晒着。 忽然察觉一道窥伺的目光。 慢慢睁眼,见正前方,即紫兰轩后院一颗观赏树木的树冠上,有名女子,正在打量自己。 这女子,风姿妖娆,着神秘诱人的紫色装饰,贴身的紫色长裙勾勒出她迷人的身段。 高高盘起的紫发上插着几只银钗,似一朵盛开在阳光下的玫瑰,那双勾人的眸子也带着淡淡的紫色,如一对深藏于海底的珍珠,幽暗却璀璨。 她的左眼眼角下,画着一道蝴蝶翅膀模样的纹,平添一分不同寻常的高贵气质。 这样的女子,即便是站在群芳之中,也是极为惹眼的。 只不过,每个人对于‘美’的定义不同,有人喜欢御的,有人喜欢纯的。 同一个人,在不同人眼中,大为不同。 恰巧,谷璞很欣赏紫女这番容颜样貌。 就……纯欣赏。 紫女收回打量的目光,她都不记得多久没见到异性第一次看向自己的眼光,这般纯净。 同时,心底异常好奇,隔壁的院子何时租或卖给了外人。 而且,以紫兰轩的情报网,居然丝毫没有察觉隔壁院子有新面孔出现。 看其华贵的穿着,绝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而韩国的达官显贵,哪家哪户有几子几女,她都一清二楚。此人,又与任何一家的子嗣都对不上号。 别国哪个高门中的郎君,进入韩国,她居然也是毫不知情。 一时间。 紫女心中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与警惕。 好奇谷璞的身份,警惕外人与谷璞一般钻过紫兰轩的情报网漏洞。 收回目光的紫女,着手修剪树木的枝丫。 却始终留了三分心神,留意隔壁院落的动静。 修剪的速度,也比平时慢了数倍不止。 将近晌午时分。 两男一女三名少年进入了隔壁院内。 开门刹那。 三人的目光几乎同时投向了树冠中的紫女。 一股针对紫女的强烈杀气,一闪而逝。 快速收回目光、气息,不急不缓进入院中,拱手见礼。 跟随从躺椅上起身的谷璞,进入正堂。 “将军,密室里面是空的……”符书垂首汇报潜入左司马刘意府中的详细经过。 “嗯~”谷璞微微蹙眉,不知是自己来得太早,还是自己的蝴蝶效应,改变了原时空的轨迹。 窥伺苍龙七宿,无果。 不过,要是这么容易找到线索,苍龙七宿的秘密,岂能至今仍是无人破解的谜题。 驭骐接道:“将军,要不我和符书再去刘意身上找找线索?” “等白凤回来了,让白凤去办。”谷璞否决道:“刘意再怎么说也是韩国左司马,姬无夜麾下数得着的高阶武将。” “别说是你们两个,墨鸦、鹦歌三人,跟踪刘意也有很大的风险,还是慢慢来吧。” 话音刚落。 黑、白、蓝三色流光浮现。 去白亦非新郑侯府寻找解药的墨鸦、白凤、鹦歌回来了。 “解药找到了?”谷璞见三人眼底难以遏制的喜悦之色,笑问道。 “托将军的福,一切顺利。”鹦歌浅笑道。 “毒解了就好。”谷璞笑道。 墨鸦紧接着汇报道:“将军,昨天,公子景伦与夜幕四凶将之一的翡翠虎斗富,闹得动静很大。白亦非今天也回京了。” “景伦?”谷璞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此人应该就是韩非的王叔,景伦君,“韩非呢?” “铁血盟为双方的对赌担保,韩非只是众多王孙之一,无力掺和其中。”墨鸦见识多次翡翠虎与人斗富、铁血盟担保的场景。 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皆由翡翠虎获胜而宣告结束。 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韩非有没有参与?”谷璞再一次发问。 韩非表现给外人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感官,很难让人重视其还是荀子高徒、撰写《韩非子》这等法家著作的人杰。 “不确定。”白凤接上了话茬。 (本章完) 第87章 梦寐以求的自由 第87章 梦寐以求的自由 阐述自己的观点,“将军,韩非可是太子之子,夜幕又是太子为数不多且实力强悍的拥戴力量。” “王孙韩非,即便是参与,应当也会站在支持他父亲的夜幕一旁吧?” “不确定?”谷璞只道。 “自归国至今,韩非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紫兰轩中饮酒玩乐。”白凤知道自己废话多了,赶忙回道: “昨天晚上,炫富的公子景伦,跑到紫兰轩中大肆挥霍。” “据昨夜去紫兰轩的显贵豪商说,二人并未有过直接接触。” “但,紫女、弄玉,在韩非所在的雅间逗留许久后,又去了景伦所在雅间。” 谷璞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以韩非的才智,定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说着,又转头问道:“铁血盟从未进入过河西六郡?” “没有。”墨鸦肯定回应,而后解释道:“将军治下军民,可谓皆有余财,但却没一个钱财较丰者。” “仅能让铁血盟心动的纸坊、盐坊,又不可能参与对赌,没有用武之地,铁血盟自然不会出现。” 他没说,不过大家都心里明白。 没有用武之地的铁血盟的人,若是不以铁血盟的身份出现,锦衣卫也无法获悉。 “不出十日,夜幕必折一将。”谷璞断言评价后,又玩味道: “为免韩非志得意满,给他找点正事做。” “将军的意思是……”墨鸦听的满头雾水。 “去找一个人,给他梦寐以求的自由。”谷璞饶有所思,详细解说了一下自己知道的内情。 “是。”墨鸦心底极为诧异,自己在夜幕待的时间不算短了,而且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以王都统领、姬无夜近卫的身份居于夜幕。 却不知道,夜幕还有这个人,这个事。 当即。 墨鸦与白凤,一個去执行谷璞刚刚说的事,一个以驭使百鸟的手段,跟踪刘意。 谷璞的叮嘱,终究还是起了一定作用。 尽管百家七国皆知,锦衣卫正副统领有驭使飞鸟的能力。 但却只知鹦歌能驭使鹦鹉,墨鸦能驭使乌鸦,白凤能驭使谍翅鸟。 哪怕是自作聪明的白亦非,也认为,白凤之所以能够驭使谍翅鸟,是因为墨鸦和鹦歌叛变后,将完整版的百鸟争鸣,传授给了白凤。 并不知晓,白凤天生就有沟通鸟类的天赋,从而驭使世间百鸟。 当然,姬无夜也不知道。 整个夜幕,也就白凤亦师亦友的墨鸦与唯二的朋友鹦歌,知道白凤的这项特殊本领。 …… 二人离开。 丁榕出门买菜准备饭食。 闲来无事,谷璞又折回院子里晒太阳。 见半天时间了,紫女还在那儿逮住一棵树可劲修剪枝丫。 谷璞豁然轻笑,点头示意,转身给侍奉一旁的符书轻声说道:“让鹦歌在房间待着吧,我们的这位邻居,眼力非凡。” 鹦歌、墨鸦、白凤三人任意一人的身份暴露,他的身法,必然会被他人知晓。 相比嬴政只带盖聂一人冒险跑来韩国见韩非。 他的身份暴露,虽然同样有被人刺杀的风险,但最后的结果,却截然不同。 嬴政的行径,为七国百家获悉,只会赢得一个异常爱才的声名。 而他潜入韩国的行径,若是为七国百家获悉,除了大规模的刺杀。 他在韩国境内干的每一件事,都会被七国百家无限放大,翻来覆去的研究。 琢磨其中用意。 要知道,扩编速度奇快的河西六卫,目前还没有完成扩编。 六卫,各三万八千人。 有将近五十万河西流民秦人为基。相信河西六卫一个月之内,就能满编,达到三十六万之数。 尽管快速扩编的新兵的战斗力堪忧。 可六卫陷阵营、轻骑营、弓弩骑营、重甲步兵营、陌刀营等主力的战斗力。 时间越长,只会越强。 一声令下,就有十余万精锐骑兵。 这样的力量,任何一国也不敢将其轻视。 尤其是不久前,六国百家的刺杀中,陌刀营、陷阵营、重甲步兵营表现出的可怕战力。 让七国百家对河西六卫的整体战力评估,直接飞涨。 这也是吕不韦等各方势力,不敢用过于激烈的手段的根本原因。 假若逼急了谷璞,谷璞转头造反。 秦国可不一定能快速平定叛乱。 关键是河西六卫,乃谷璞一手打造。 军中有大量月氏、乌孙、羌氐等异族将士。 虽然河西六郡、六卫实施的,是秦国的军政律令。 但朝廷在六郡六卫,基本上没有什么威信。 谷璞不像是其他拿虎符调兵的武将,他是真有反叛造反的资本。 “饭好了,公子。”丁榕端着饭食,看见符书朝隔壁努嘴,改了称呼。 春秋时期,“公子”这个称呼只是王室宗族专属。 进入战国时期,小诸侯国被不断吞并。 公子与姓氏一般,失去了它原本的神圣光环。 尤其是周国与周天子彻底成为历史之后。 顶级贵族家的男子,有时也会被称公子。 比如五代相韩的张良。 丁榕称谷璞一声公子,有点失格,却不是特别过格。 入堂。 就餐之际,鹦歌将锦衣卫送来的需要谷璞知晓的河西六郡六卫的事,以及其它方面的情报,放在了书桌上。 吃过饭,谷璞翻阅这些情报,需要回复的进行回复。 再由符书抄写为密令,鹦歌驭使鹦鹉,送往河西六郡。 茶马道与孔雀王朝王都连接,河西六郡与孔雀王朝通商一个多月后。 谷璞着手“整理”斥候收集来的数字,以孔雀王朝现在的数字为基础。 “创造”出了全新的数字,及四则运算。 于六郡六卫中推行。 军令文字,改为了数字组合。 即便是有人截获,也只会得到一页写满数字的纸。 不知用哪本书翻译,根本无法破解军令。 谷璞没低估世人,但也没太高估。 军令的改写,比较简单。 指定一本书为译本,一个字,遮掩为其在某书所在的页数、行数和顺序数字的组合。 然后大大方方的传送。 哪怕军中还没出现过军令被人截获的情况,但谷璞还是做了防备手段。 像现在这种用鹦鹉远距离传送的情况,再适合不过。 “符书、驭骐,跟我去韩国最大的销金窟逛逛。” (本章完) 第88章 那可就有意思了 第88章 那可就有意思了 谷璞处理完河西六郡六卫的事,打算去隔壁的紫兰轩涨涨见识。 “将军,若非必要,紫兰轩还是不要去的好。”鹦歌出于对紫兰轩的零星了解和神秘而阻拦道。 “无妨。”谷璞摆手道:“一个紫兰轩而已,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再说了,我只是去喝喝酒,听听曲;又不是去找事的,紫兰轩还能把我给吃了不成?” 言罢,不给鹦歌说话的机会,抬脚就往外走。 见自己没能阻止,鹦歌眼神示意符书、驭骐二人,定要谨慎小心。 …… 出门,右转,直行,止步。 谷璞抬头瞧了眼晋文书写的“紫兰轩”的匾额,兀自点头,脑海快速划过了对自己的赞赏。 赞赏什么? 文字。 继殷商甲骨文和西周、春秋金文之后,汉字到战国时期,有了一个很大的变化。 由于天下各诸侯国各自为政,互不统属,东周王朝的中央集权差不多丧失殆尽。 文字,也是各写各的,所以各国的文字在形体结构和书写风格上都有许多差异。 大体来说,战国文字可以分为“六国文字”和“秦国文字”两大系统。 “六国文字”指的是韩、赵、魏、齐、楚、燕六国以及中山、越、滕等小国的文字,笔画随意简化,形体结构极为混乱。 “秦国文字”接近正统的西周和春秋金文,比较严谨统一。 六国文字因地域差异,又细分为齐系、燕系、晋系、楚系。 而秦系更多地继承了西周文字的遗风,比较稳定,发展出了规整和潦草类型。 与秦系字形保守不同,六国文字大胆革新。 而战国时期,除了各国官方文书的规范字体,还有隶书这种非官方用的简化潦草字体。 后来的程邈,只是对已经存在的这些隶字进行了比较全面的收集和系统的整理加工,“去杂取精”,进一步规范。 也就是说,隶书是许多人靠日积月累共同创造的,决不可能是一人一时之功所成。 但程邈的编纂整理之功,也不能抹杀。 两个月前,内史郡河西之地民户迁移至河西六郡的队伍中。 恰巧有个年方十五的少年,名为“程邈”。 谷璞让墨鸦,关注过这個与史书知名人物同名同姓的少年。 获悉其对河西六郡的主要流行的金银铜货币上镌刻的隶书,与六郡中传播的书籍中频繁出现的百般隶书,比较感兴趣。 便让当地的里正,破格录用了程邈。 让其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的书籍与民间流传的各类隶书。 自从竹纸诞生至今,谷璞一直有书写民间流传的隶书的习惯。 上行下效。 六郡六卫各级官员,也有意无意的使用非官方文字的隶书。 乃至于刊印阴阳家各类典籍的木活字模板中,已有的隶书,出现的频率,极高。 今日下午。 河西郡守喜,送来消息,什长程邈,经一月之功,将两百四十个常用秦文,收集整理为了隶字,问谷璞,要不要将其采纳使用。虽然没有亲眼看到程邈收集整理的隶书字体,但谷璞相信历史轨迹的伟力。 回信告知于喜,采纳推行程邈所作字体,并可适当收集整理文字有功的程邈。 反正,河西六郡六卫在秦国朝堂,不是秦国十分正统的领土。 六郡六卫使用非官方文字的隶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目睹文字结构明显与秦系文字不同的晋系文字,谷璞不由得为自己的决定,感到骄傲。 隶书字形结构的简化和书写方式的简捷流便,可以大大提高书写速度。 秦汉交替之际,随着政治的更替,隶书才逐渐代替篆书而获得普遍应用。 现在有程邈这个人,再加上竹纸可以加快文化传播速度的助益。 谷璞相信,秦始皇统一七国前,河西六郡军政官吏与民间的文字,就可彻底更改为隶书。 思及此处。 心境不由得一变,愈发美妙。 步入紫兰轩的脚步,似乎也随着心境的变化,轻快了几分。 “这位公子,可是走错了地儿?”十几息前得知谷璞直奔紫兰轩而来的紫女,刚到门口,就碰见了与其他客人明显不同的十分年幼的少年。 “我不能进?”谷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的紫女与紫兰轩内的布置陈设。 “当然可以。”紫女莞尔一笑,就凭这一句话的语气,她几乎可以断定,此人家世,必定不凡,“一二三楼,房间大小不一,价格也不一,客人想去几楼小坐?” “三楼吧。”谷璞眼角余光瞥见三楼一间雅间门口的两个衣衫华丽,分着黑袍、紫服的青年,饶有兴趣道。 两人,可不正是卫庄与韩非么。 这两个人,在人群中的惹眼程度,一点都不比紫女差。 跟随领路的紫女往三楼走的时候,谷璞不禁暗自思索。 韩非与卫庄明显已经认识了,那么,流沙,是否也已经成立? 即便是暂时还未成立,想必要不了多久,流沙就会诞生。 来到三楼,谷璞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韩非提早数年,进入秦国游历,留下著作《韩非子》。 且已流传至河西六郡。 那……嬴政会不会也已拜读《韩非子》,且萌生亲至韩国,拜访韩非的想法。 要是在新郑甚至是紫兰轩遇见嬴政,那可就有意思了! “听说新郑著名美酒,寒露兰酿,乃是紫兰轩独有。”谷璞一进雅间,自顾自落座首位,无视了晚一步进入的六名女子,直视一侧的紫女说道。 “紫兰轩确有此薄酒,当不得著名美酒。”紫女浅笑应声,挥手示意雅间内的一名女子,去拿谷璞要的酒。 “我还听说,紫兰轩弄玉姑娘,乃是韩国当之无愧的第一琴姬,不知在下可有幸,听弄玉姑娘弹奏一曲?”谷璞又问道。 符书与驭骐察觉隔壁房间一道一闪而逝的凌厉剑意,握刀柄的手掌,暗暗用力。 为了防止身份暴露,出发韩国之前,二人与丁榕将一直使用的锦衣卫制式兵器,绣春刀,换成了江湖中大量存在的精钢大刀。 (本章完) 第89章 真89章 好事连连 第89章 真89章 好事连连 替换熟悉的兵器,无疑会令战力,受到影响。 但,绣春刀、包括雁翎刀等河西六郡六卫流通的各种制式兵器,与平戎都尉、锦衣卫一般知名。 若是佩戴,与脑门上贴个“锦衣卫”的标牌,没什么区别。 “刀意!”紫女察觉符书、驭骐身上快到几乎不曾出现的那抹锋芒之意,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世间武者,十之五六,都以剑作为武器。 其他武者,使用百般兵器与拳脚功夫。 而世间武者,能练出意境者,本就极为稀少。 符书与驭骐看起来不过就十五岁左右的年纪。 居然已有和绝顶高手一般稀少的意境。 若非她从卫庄身上、口中对意境了解颇深,恐怕,刚刚她也无法察觉符书、驭骐拥有的刀意。 以及刀意背后,明显强于她的一流实力。 那么,谷璞的身份,就值得思量了。 一介少年郎,左右侍奉的护卫,居然是两个十五岁左右就兼具了一流境界与刀意的武者。 什么样的家世,才能配备这等天才护卫? “七国还是百家?”紫女有点捏不准谷璞的大概跟脚,心头暗自呢喃,表面笑盈盈的应道:“这我得问问弄玉妹妹自己愿不愿意。” “在下静候佳音。”谷璞无所谓道。 眼见符书与驭骐下意识展露出的实力,对紫女造成了一定的威慑。 谷璞无力吐槽。 卫庄为什么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气息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符书和驭骐展露的气息与刀意。 只会让不知是否已经成立的流沙,更重视他。 盘坐矮几旁,谷璞静静品酒。 没多久。 紫女就领着个怀抱长琴的少女,进入房中。 少女柔顺的酒红色头发长垂至腰,素净的脸,星眸,五官精致,平静的眼神如脉脉秋水。 腰间挂有一块比较罕见的火雨玛瑙佩饰。 谷璞抬手示意,弄玉径直落座一侧,将怀中长琴放于几上,跪坐几后,双手抚动琴弦。 渺渺琴音,登时钻入房中几人的耳窗。 端起紫女斟满的酒樽,谷璞闭目用心聆听每个音符。 一曲终了。 紫女柔声道:“弄玉妹妹最拿手的《沧海珠泪》曲,客人可还满意?” “余音袅袅,不绝于耳。”谷璞饮尽樽中美酒,走心道:“沉浸其中,不知不觉回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突然发现,自己做了很多错误的选择。” “后悔吗?”紫女的语气像是有一种无法拒绝的魔力,令人亲近信任的魔力。 “谈不上。”谷璞接道:“后悔能怎样,不后悔又能怎样。” “终究是时光不会倒流,否则,它们只会成为无比正确的路径,而非错误的选择。” “若真要说后悔,只能说,后悔于每一次,都没有坚持到最后。” “酒也喝了,曲也听了,走了。” 话音未落,谷璞起身从怀中摸出钱袋,又揣了回去。 昂首阔步,向雅间外走去。 一旁的符书很有眼力见的拿出钱财,付了钱。 紫女目送几人的背影消失,脑中剖析谷璞为何会有这般怪异的举止。 而谷璞付钱到一半,没有从自己钱袋拿钱,是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他拿的钱币,全是河西六郡特有的金银铜币。 分量与七国金币不同,尤为不同的是,其上还镌刻有隶书“开元通宝”四字。河西六郡金银铜币奇快的流通速度,至今不见衰减的势头,反而有所增长。 随着各国货物的流通,使河西六郡金银铜币,主要是金币和铜币,进入了秦国和东方六国之中。 存留于一部分跨国经商的商贾之手。 偶尔也会被使用。 但,非常少见。 谷璞觉得,河西六郡的钱币,还是不用为好。 反正细心的墨鸦,出发韩国之前。 就将纸坊带给他的個人财产中的一丁点,换成了秦国与韩国的钱币。 以应付出门在外的日常开支。 当然,纸坊收入的一丁点,也是一笔极为惊人的财富。 尽管锦衣卫名为谷璞卫队。 但其从建立伊始,谷璞就用私人财产为锦衣卫的每个人置办制服、兵器、等等。 作为锦衣卫首领,墨鸦自然有权调用他的一部分财产。 事实上,以侍卫身份待在他身旁的墨鸦,还是他个人或者说是他还未成型的平戎都尉府的管家。 替他处理吃喝用度等一切细切事宜。 …… 一只脚刚踏出紫兰轩大门,谷璞就见,王宫附近促然升起一股浓烟。 并逐渐在城内各地蔓延。 城池半空,六条庞大的蛇状黑雾,游离盘旋。 韩非、卫庄等人或许不知这番场景,是何人塑造。 主导者的谷璞,很是清楚。 正是他让墨鸦寻找释放的白亦非秘密羁押的百越废太子,天泽,一手创造。 谷璞回头瞥了眼紫兰轩三的豁然敞开的一扇窗户,慢步折回了隔壁院落。 韩非他爹还未登基,韩非他爷爷的一些老臣,牢牢占据着朝中要职。 天泽的出现,于韩非、流沙而言,无疑是一个进入朝堂的绝佳契机。 毕竟,被白亦非囚禁了数年的天泽,满腔的怒火与仇恨,需要发泄。 就是不知,天泽会选择谁,作为他复仇的第一个目标。 是原时空韩非的大哥、韩国的太子,现如今的太子长子。 还是现任韩国太子,韩非之父。 话说,韩非他爹,貌似是天泽悲剧人生的主要推动者之一。 不会被一心复仇的天泽,给干掉吧? 万一韩非他爹真死了,那韩国太子之位的争夺与归属,肯定会是一场动人心弦的大戏。 “将军。” 谷璞进入正堂上首落座,堂下分立左右的墨鸦与白凤,齐声见礼。 墨鸦先道:“将军,天泽也被白亦非下了蛊毒。其破牢而出的时候,白亦非刚刚察觉侯府密室的解药丢失。” “白亦非认为,是天泽旧部,取走解药的同时,解救了天泽。” “挺好。”谷璞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此外,属下意外得知公子景伦与翡翠虎对赌的详情,景伦,恐怕要赢。”墨鸦继续道。 “哦~也是个好消息。夜幕损失越大,我们才越安全。”谷璞只觉好事连连。 看白凤的神色,就知道白凤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他。 (本章完) 第90章 真90章 等时机成熟 第90章 真90章 等时机成熟 墨鸦垂了垂头,降低了声音,“将军,韩公子,景伦,今日大量分发纸张给府中侍卫侍女等人,作拭口、如厕之用。” “帮景伦赢得赌局,又彻底断绝了景伦争夺王位的路,够狠。”谷璞凭空揣摩,但却觉得,这手笔,更像是卫庄的风格。 韩非,很清楚,以七国百家大多数人都无法买到的竹纸如厕。 固然有可能赢得赌局,但必定会让景伦,沦为七国百家士子唾弃的对象。 于宗族血脉而言,此举虽仁,但却不义。 若是为人揭露,韩非与卫庄或是整个不知成立与否的流沙,也会为七国百家唾弃鄙夷。 “将军,左司马刘意,若无公务,便会去封地宅邸长住。”白凤紧接着说道:“今日,恰逢刘意返回封地。” “属下发现,其封地府邸内,有间与城中宅邸相似的密室,其中,有将军要的东西。” “不过,因为刘意看护的紧,属下没能把东西拿回来。” “无妨,知道在哪儿就好。”谷璞望着窗外愈发浓烈的黑烟,道:“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透漏给夜幕百鸟的兀鹫与刚刚得到自由的天泽。” “是。”白凤应声过后,又问道:“将军,可有先后顺序?” “先兀鹫,后天泽。”谷璞沉吟道。 “是。”白凤应声刹那,人已消失在正堂。 …… 紫兰轩。 三楼,雅间内。 紫女静静站立在窗口,韩非则在房间内不停徘徊。 虽然动作不一,不过两人的目光,总是定格在窗外的冲天浓烟。 “我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帮百姓脱困,相信很快就会有准确消息,你能不能不要转了。”紫女再次重复说了好几遍的话。 她目送谷璞离开,还没来得及与韩非、卫庄一同探究谷璞的真实身份,就被城中围绕王宫四周的滔天浓烟,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不行。”韩非停止徘徊的脚步,将目光投向阻拦自己回家的紫女,“我得回去看看。” 紫女直白道:“太子府若是遇袭,多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毫无用处。” “相反,太子当真遇袭,你还能在外,借助流沙或其它势力的帮助,替你的太子父亲,化解危难。” 韩非苦笑道:“紫女姑娘,恕……” 外出打探消息的卫庄推开雅间门的动静,打断了韩非的话。 卫庄一进门就道:“新郑出现了一座本不该不存在的监狱和一个本不该不存在的人……” “百越废太子,天泽?”韩非尝试从脑海中获取与之相关的记忆,可惜,没有,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好似万事通的紫女。 “天泽虽贵为王胄,但天赋异禀精通百越巫术,在驾前喜欢招揽各路奇人异士,又因生就异相被称为赤眉龙蛇,或称为赤眉君。”紫女无奈摇头,解释道: “当年,韩国联合楚国,打着平乱的旗号……” “姬无夜和白亦非,故意说天泽死亡,却为什么将其秘密羁押?”韩非随即联想到了一件十分尴尬的事。 “这個问题你应该去问姬无夜和白亦非。”紫女呛道。“你应该庆幸,听了我的建议,选择帮助公子景伦的同时,断绝其争夺王位的所有可能。”卫庄冷笑道: “否则,天泽的出现,很可能会让你那位凭借推动平定百越叛乱而立功荣登太子之位的父亲,身败名裂。” “卫庄兄,我们能不能说说如何处理天泽出现会带来的危机。”韩非苦笑道。 “韩国太子与百越废太子,必须死一个。”卫庄冷声道:“诸位公子当中,性格刚硬的二公子景伦,是唯一一个能影响到太子登基的人。” “三公子安平与四公子龙泉,性格羸弱,堂堂宗室公子,竟如墙头草一般,游靠于姬无夜和张开地之间。” “即便是太子谋划百越叛乱之事暴露,韩王应当也不会选择废除太子,再立他们二者之一。” “景伦声名败于士族已成定论,若是由他继任王位,韩国只会衰败灭亡的更快。” “所以,天泽的出现,并不会动摇你父亲的太子之位;但是,却会让伱太子父亲,有生命危险。” “韩太子与百越废太子之间如何选择,你和流沙都不需要丝毫迟疑。” 韩非哭笑不得道:“我只是在想,在除掉天泽的方法上,我是不是和卫庄兄,想到了一起。” 紫女浅笑道:“天泽的脱困,并不在姬无夜和白亦非的掌控中,其虽不会影响太子的地位。” “但却对参与平定百越叛乱的夜幕众将,包括姬无夜与白亦非,有很大的影响。” “夜幕,应该会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除掉天泽。” 卫庄接道:“亦或是,让其再度消失。” “流沙静观其变?”韩非试探道,见二人投来的目光,无奈耸肩。 若不是涉及到他父亲,他会在第一时间就做静观其变的决定。 现在,他只能借二人之口,为自己已有的决定增加说服力,说服自己。 思及至此,不由得苦笑无奈。 满腔热忱的归国,意欲凌风翱翔,却时时连为自己做主这么简单的事,都要别人来说服。 如果,他没有宗族身份的限制,恐怕早已开始一展胸中抱负了吧。 …… 隔壁宅院,正堂。 墨鸦望着窗外街道脚步匆匆的军卒,说道:“白亦非新郑的侯府密室中,只有一份解药,已被我们取走。” “白亦非手上必定还有其它解药,天泽,虽然暂时脱困,实力即便是不受蛊毒所限,恐怕也不是夜幕的对手,不免再次受困的可能。” “隔壁的那几位邻居,不会让这个可能发生。”谷璞笑道:“紫兰轩除了神秘的女主人,紫女;荀子高徒、韩王孙韩非外。还有一位鬼谷传人。” “以他们三人的才智,不会坐视脱困的天泽肆意妄为,而无动于衷。” “鬼谷横剑,卫庄。”墨鸦凝声道:“将军,我们要不要掺一手?” “暂且静观其变,等时机成熟,再入局。”谷璞放出天泽,是为了通过他获取一定利益,岂会坐视不理。 (本章完) 第91章 真91章 天赐良机 第91章 真91章 天赐良机 新郑的一夜,在混乱中度过。 翌日,清晨。 墨鸦等谷璞起床洗漱过后,吃早餐时,说道:“景伦与翡翠虎的对赌今天应该会有结果,将军要不要去看看?” “闲也闲着,过去瞅瞅也行。”谷璞应声过后,转头道:“这次符书、驭骐、丁榕你们三个就别去了,你们的轻功身法,还得多练练。” “是。”符书三人面面相觑道。 “我和墨鸦去。”谷璞想了想,为了确保行迹足够隐秘,决定让鹦歌也别去窥伺铁血盟。 尽管他可以肯定,铁血盟的人出场的方式纯属装神弄鬼。 但他不敢保证,铁血盟的人当中,没有轻功过人的高手。 而且,昨夜天泽搞出来的动静,定会让夜幕与流沙,派出大量人手在全城范围内寻找天泽。 墨鸦的轻功身法能否避开双方的所有视线尚且难说,鹦歌,更难。 不急不缓吃过早饭。 谷璞与墨鸦,一前一后,掠离了宅院。 直奔翡翠虎在新郑的宅邸,揽秀山庄。 依山而建的山庄,气派程度,尤胜姬无夜的将军府。 站在山顶观景台,山庄全景与小半个新郑城的景象映入眼帘。 谷璞不由得心生羡慕。 翡翠虎不过是夜幕四凶将之一,宅邸的逼格,比他这个坐镇上千里疆域的大秦平戎都尉,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此情此景之下,谷璞不禁想到,回去后,他的都尉府,一定要建的比这还气派。 不过,须得逊大秦王宫三分。 虽然他有心拥兵一方,听调不听宣,但明面上的东西,还是别太张扬的好。 “将军,来了!”一侧的墨鸦提醒道。 闻言,谷璞将目光投向山庄内的游廊。 遥遥之距,只能根据那道立于廊道中央亭阁中被几名侍卫拥护的异常肥硕的身形的大概轮廓,断定其为翡翠虎。 其左前方。 一道衣衫华丽,身形清瘦的身影,悄然屹立。 正前方。 两个面部为面具覆盖,身着金黑色衣衫,背负长弯刀的身形,站在一座巨大的四四方方的大鼎两侧。 谷璞疑惑道:“翡翠虎与公子景伦的赌局,没有时日限制?铁血盟又是如何判定二者输赢的?” “双方以十天为限,但这种斗富的赌局,是可以提前结束的。”墨鸦回道: “二者的对赌是以全部身家为赌资的斗富,谁的奢华程度能胜却另一方,谁便获胜。” “翡翠虎以金玉为屋、珍珠铺路、锦衣为柴,可谓奢华至极。” “然而,我们的竹纸,却是六国百家斥尽金玉珍珠也买不到的货物。” “即便是在秦国,各方势力可以用较为低廉的价格买到竹纸;但富贵如吕不韦,使用时都是节俭异常,毫不浪费。” “与景伦赐竹纸予家丁拭口、如厕相比,翡翠虎彰显的奢华,显得极为庸俗。” 话音未落。 就见铁血盟的两個人,拔刀、冲出。一招解决一个翡翠虎的侍卫。 两人将刀架在翡翠虎的脖子上时,谷璞方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韩国竹纸作价几何?” “秦国各方势力暗地里通过黑市,转卖给东方六国与百家的竹纸,特别少,六国百家购买的价格,也因与秦国的距离不同而不同。”墨鸦回复道: “韩、魏、赵、楚四国,因毗邻秦国,竹纸的价格,要比燕、齐两国便宜不少。” “一张八尺全开的竹纸,价格一般在一百钱到一百五十钱之间。燕、齐两国,介于一百五十钱到两百钱。” “河西六郡的竹纸,作价只十五钱;六国购买,却要付出十倍左右的代价。” 秦时世界,七国金币的价值,罕见的统一。 一金,为二十两;一两为二十分铢,一金等于四百八十铢。 而秦半两为十二铢。 即,一金,等于四十个秦半两。 谷璞见拿出所有财产的翡翠虎,被铁血盟的人扔出了揽秀山庄,道:“走吧。” 没什么看点的戏收场,二人转身掠离。 二人回到宅院正堂。 谷璞落座上首之际,道:“传信纸坊,竹纸再降一钱;今年,每过两个月,竹纸就降一钱。” “送往咸阳的竹纸,依旧与河西六郡售价持平。同样,送往咸阳的纸,每降一钱就加一千张。” 言罢,符书当即执笔撰写加密的命令,交给鹦歌驭使鹦鹉传递。 “铁血盟的实力,不容小觑。”谷璞扫视一圈,看了看锦衣卫的六个骨干,较为感慨。 不仅仅是锦衣卫,他的实力,也有待提升。 “铁血盟今日那两人,轻功、刀法皆是上乘,倒是有点锦衣卫的风格。”墨鸦一张口,顿时扭转了画风。 锦衣卫建立之初,谷璞将飞鱼服与绣春刀,作为锦衣卫的制式服饰与兵刃。 但也没规定,锦衣卫的人,必须使用绣春刀。 不过,因为制式兵刃为绣春刀,锦衣卫的人,使用的兵刃,以绣春刀为主的各种刀,占据主流位置。 像丁榕、符书、驭骐三个千夫长,就擅刀法,刀类兵刃中,最擅绣春刀。 而墨鸦因为自身与两个副手鹦歌、白凤最擅轻功身法,加之百鸟的履历。 培养训练锦衣卫时,将轻功身法,看的很重。 刚刚见识的铁血盟的两个人,所展露的实力,令墨鸦萌生了将铁血盟收为己用的心思。 “任谁来看,都会说,你刚刚的话,说反了。”谷璞若有所思道:“锦衣卫强大之前,别让人说锦衣卫有铁血盟的风格就好。” “据属下对铁血盟的了解,其背后,似乎有诸侯国宗室的影子。”墨鸦邪魅的笑容,攀上脸庞。 谷璞平静道:“若是三晋也掺和了铁血盟,你没理由不知道。燕国近年来,与赵国屡战屡败,无甚财力、人力。” “纵观七国,有如此财力人力的,只齐、楚、秦三国。” “而有着令百家七国正视的实力的铁血盟,即便真为三国联手创立,估计现在也与三国渐行渐远。” “假若真如将军猜测一般,不正是锦衣卫吞并铁血盟的天赐良机?”墨鸦心有腹稿,只缺命令。 (本章完) 第92章 真92章 希望你一直会有这样的好运 第92章 真92章 希望你一直会有这样的好运 谷璞见墨鸦一而再、再而三的态度,就知道墨鸦已有计划,且有相当把握,却仍加以阻止,“这,只是我毫无根据的猜测。” “铁血盟背靠谁的可能性都有,也有可能,只为某一国创立,并牢牢掌控。” “锦衣卫强敌环饲,还是莫要再生事端为好。” “诺。”墨鸦应道。 他之所以阻止墨鸦试图吞并铁血盟,是因为,他不记得秦时剧情中,有铁血盟这个组织的存在。 哪怕是某个角色只言片语的提及,都没有。 遍布天下的强大组织,韩非却听都没听过。 只能说铁血盟有一定的实力,但绝对没有达到深不可测的地步。 秦时剧情开展后,不见铁血盟的丝毫踪迹。 谷璞说不准,铁血盟是随六国一同覆灭,还是改头换面,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 而铁血盟庞大财力与人力的背景,他怎么都觉得,秦国,与之关系莫逆。 仔细看看自己的现状与铁血盟的神秘,谷璞不认为,与铁血盟产生纠葛,会是件好事。 墨鸦果断却又冒险的行事作风,他很欣赏。 他也经常冒险,可他更喜欢求稳。 …… 漫天的阴云,像是新郑上至王公贵族、下到黎民百姓的心情诠释。 晌午时分。 谷璞刚处理完河西六郡六卫不多的几件事。 墨鸦汇报起天泽的新动向,“将军,天泽召集了昔日旧部。潜入城中,袭击太子府。” “夜幕的人,已赶去太子府救援;韩非与卫庄,也已赶赴太子府。” “夜幕去的人是谁?”谷璞起身发问,向外走去,挥手示意鹦歌、符书几人留在宅院等候。 墨鸦亦步亦趋道:“姬无夜亲率禁军与百鸟杀手团,包围了太子府;白亦非孤身一人,紧随其后。” “夜幕这架势,听着有点赶尽杀绝的意思。”谷璞领头掠向太子府。 不久后,便驻足于太子府附近的屋顶。 打量了一下包围太子府的禁军,谷璞给身侧慢半息而至的墨鸦说道:“看着,却像是空有其表。” “夜幕出动的力量可不弱。”墨鸦疑道。 “你不觉得,太子府四周的禁军,有点多么。”谷璞环视四周,确定自身安全与否。 “王宫?!”墨鸦讶异不已,“将军是说,夜幕想借天泽之手,除去韩王,捧太子上位。” “不见得就是为了太子。”谷璞眺望着太子府正门前跨马而立的两道身影,说道:“太子这不是还在天泽手里。” “韩王与太子若是先后死亡……”墨鸦压低声音,皱眉看向太子府正门前非常熟悉的那道身影。 话只说了一半。 若是这半句话应验,韩国王位空悬。 三公子安平与四公子龙泉登基的概率,几乎为零。 诸多王孙中,貌似只有韩非有一点助力。 却只是武力方面的助力,并不是朝堂的支持。 且这点武力,亦不足以与夜幕抗衡。相国张开地在朝堂的分量固然可以和姬无夜为首的夜幕抗衡。 可若是韩王、太子先后身亡。 在执掌大军的姬无夜与白亦非面前,张开地,不过是一个老迈无力的老头。 “韩非和卫庄赶去王宫救驾了!”墨鸦扫视一周,肯定道。 “韩王与太子,孰轻孰重……”谷璞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拉上墨鸦飞速遁离。 只因太子府正门前,与姬无夜并肩立于马背的白亦非,侧目看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撤至另一个方向。 谷璞蹙眉回想着白亦非的红衣、白发,以及苍白至极的皮肤,“我一直以为,白亦非的实力,和姬无夜相差无几。现在看来,姬无夜可能稍有逊色。” “可能是白亦非修炼的武学特殊,使其拥有了更为敏锐的感知。”墨鸦翻遍脑海的记忆,不认为白亦非有超越姬无夜的实力。 若是其有强于姬无夜的实力,身为世袭侯爵,拥兵十万的大将,又为何寄身于夜幕之中。 血衣堡,本就是韩国首屈一指的一方势力。 没有夜幕的助力,白亦非在朝堂的地位,照样安稳如山。 “或许吧。”谷璞没有否定,转而问道:“姬无夜来太子府时,有没有通知白亦非?” 墨鸦眼底闪过思索之色,“姬无夜出发时,白亦非正好也在将军府,晚一步到来,是因为他处理翡翠虎,耽搁了一点时间。” 谷璞抱臂望见白亦非信意挥手,凭空造就两条粗壮的冰柱,冲破太子府大门和部分围墙的场景,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 心中暗自评估着白亦非的真实实力。 …… 与此同时。 王宫,初阳殿。 上首王位落座的年迈韩王,满脸惊恐。 殿中,张开地与韩非,立于殿下首位,目光聚于殿中战斗的二人。 一人,是韩非带入宫中的卫庄。 与之战斗之人,乃是一个冷若冰霜却又异常撩人的柔弱女子。 其红黑色衣裙上缝织的火焰纹,与其施展的火焰法术,如出一辙。 只见其两手,分别捏着一根从脑后盘起的秀发上摘下的发簪,时而化之为剑、时而化之为盾。 堪堪抵挡着卫庄以鲨齿剑发起的蛮横且凌厉的攻击。 “希望你一直会有这样的好运。”焰灵姬凭空捏出两条火龙,拉开与卫庄的距离,朝着韩王丢下这么一句话,纵身越出不多一些禁军士卒的包围圈,逃离了宫殿。 卫庄不冷不热的瞥了眼韩王,目光划向韩非,轻轻点头,收剑入鞘,慢步离开了初阳殿。 “非儿,这位壮士姓甚名谁啊?”韩王还没从焰灵姬闯入王宫刺杀的心悸中脱离,说的话语,不由自主的带着一股颤音。 “启禀王上,其乃鬼谷传人,卫庄。”韩非拱手回道。 “竟是鬼谷门人?!”韩王诧异重复,忽然想起焰灵姬闯入王宫刺杀之前,禁军汇报的太子府遇袭的事,“相国,速与非儿替寡人去太子府,看看太子是否也已脱离险境。” “诺。”张开地拱手退出殿外,跟着韩非的步伐,望着其脚步匆匆的背影,思索亲孙子的这个王孙挚友,领鬼谷弟子,进入王宫救驾的举动,背后的深意。 (本章完) 第93章 真93章 帮他一把 第93章 真93章 帮他一把 太子府这边。 白亦非操控寒气与冰的能力,令天泽派去镇守大门的无双鬼的一身横练功夫,毫无用武之地。 反而使一丈多高的无双鬼,变成了人形冰雕。 “天泽总算做了个明智的选择,绑架太子与白亦非或者说夜幕谈判。”先一步潜入太子府的谷璞,观望着战况,点评道: “可惜,他忽略了一个可以致他于死地的人。” “潮女妖勉强有二流的实力。”墨鸦知晓夜幕四凶将之一的潮女妖的身份。 “帮他一把。我还指着他帮我弄清楚一些事呢,可别死在这儿。”谷璞幽幽说道。 “是。”墨鸦胯步掠入太子府后府区域,寻找潮女妖的踪迹。 不多时。 太子府中,多了个大白天身着夜行衣的人。 径直闯入太子爱妾,明珠,房中。 并快速爆发剧烈打斗。 “碧海潮女妖,确实挺潮哇。”不远处,暗处观察的谷璞,见潮女妖一身半透明纱裙。 欲漏不漏,欲掩未掩。 只感,不愧是玄机娘娘。 很快,两人的打斗,引来了天泽的两名部下。 一个是刚从王宫赶来的僚人小野猫,焰灵姬。 一个是正在太子府制造屠杀血案的白发黑衣老者,百毒王。 偌大一个太子府,其中太子家眷、侍卫、侍女等等,足有上千人。 这老头,正浑身直冒绿光,驱使数以百计的各种毒蛇涌向太子府每个角落。 凡毒蛇所过之处,太子府的人,纷纷毙命。 正值屠杀关头,后府的打斗声,令其施术屠杀的动作,立马断止。 与焰灵姬,一前一后,赶到了打斗声爆发的地方。 见目的打成,一身夜行衣且蒙面的墨鸦,快速左右挥舞几下右手中的普通长剑。 霎时间,十数道漆黑剑气,飞向对面的潮女妖与赶来的焰灵姬、百毒王二人。 等三人出手击散杀伤力过人的剑气时,哪还有夜行衣之人的身影。 百毒王与焰灵姬对视一眼。 选择放弃追踪墨鸦,联手擒拿潮女妖。 百毒王率先出手,毒蛇与毒咒的攻击,并未对同样精通毒蛊的潮女妖造成多大的伤害。 只是令其连连后腿几步。 谷璞看着潮女妖的黑色蕾丝服,不断咋舌。 其若隐若现的蕾丝服,胸部呈蝙蝠状,用两根丝带与腰部相连。 腰部又缠有黑丝带,与臀部的上等黑色蕾丝短裙并连,上有纹装饰。 并且右腿裙子稍长,可以随着双腿的运动改变松紧,左腿上绑有一根蕾丝条。 脚上踩了一双黑色尖头纹高跟鞋。 外面则是一件黑色透明蕾丝外衣,显的紧凑,与蕾丝裙连接。 左手手腕又一个黑金的护腕,手臂上缠有黑色蕾丝条。 不管是与墨鸦,还是与百毒王的战斗。 潮女妖的这身衣服,居然始终保持若隐若现。 一直只有那些充满诱惑的肌肤,在外舞动。 隐掩的部位,却从未被战斗中幅度极大的动作影响分毫厘。 遮掩的衣服,像是粘在了那些部位一样。不像是紧随百毒王出手的焰灵姬,一举一动,都有些许春光乍现。 当然,最动人的春色,还是看不见。 观望三个二流武者的菜鸡互啄,谷璞止不住的频频点头。 这战斗,可比白亦非的战斗,看着有趣多了。 怪不得那些个老涩批喜欢看女人打架。 经此一役,他突然发现,他也喜欢。 但是! 他绝对不是老涩批们的同道中人。 他可是正儿八经一正经人。 百越天团一半人马。 百毒王与焰灵姬,让谷璞赏心悦目了足足半刻钟的时间。 才拿下很潮很潮的潮女妖。 具体潮到了什么程度,水有多深。 谷璞没有亲自下场体验,说不上来。 眼见战斗结束,谷璞与墨鸦,隐匿身形,潜入太子府中央,窥伺白亦非与天泽对峙的场景。 白亦非那苍白的肤色,白色的头发,渗出血红色的唇,白色腰封,红黑色相间的服饰,简约妖艳的头冠,都将他的邪魅狂狷一展无遗。 红衣如同盔甲,脚踩一双军靴,有那么几分霸气。 此时,正负手而立,漠视天泽张牙舞爪,及天泽身后手持招魂铃铛,头戴蓝色斗篷,面部和身体布满了金色的招魂咒印的驱尸魔胁持太子。 张牙舞爪的天泽,身体微微前屈,双手成爪,用仇恨的眼光凝视着对面风轻云淡的白亦非。 伸出扬起的一只手臂与蛇族“同化”,掌心处有一个蛇符文的标记。 深蓝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腰间及面部的蛇纹,与此刻的神色行径,诠释出一种冷血暴力且魔化的感观。 背后的六根蛇头骨装锁链,两根盘双臂,两根盘腰,两跟盘腿部。 此刻延伸而出,如六道狰狞“触手”,幻化出的蛇头连带着锁链像是六条黑红色的大蛇。 “交出太子,我可以暂时放你一条活路。” 谷璞与墨鸦二人刚刚潜藏好身形,就听白亦非不急不缓的幽幽话语。 语气与言语内容,视天泽于无物。 天泽一边压制着体内隐隐爆发的蛊毒,一边说道:“你知道我要什么。” “呵~”白亦非不屑冷笑,“如果你跪下祈求,我可以给伱更多。” “看来你不想让他活着。”天泽左臂微动,背后一条锁链大蛇,调转方向,冲向驱尸魔挟持的太子。 随之,就见白亦非右手轻抬。 一条藤蔓状的寒冷,以更快的速度,冲向了太子。 似乎可渗入骨髓的寒气,令天泽锁链幻化的大蛇显出真身,并将锁链冻结。 冻结天泽的一条锁链之余,这条寒冰藤蔓携带的寒气,急速冲向了驱尸魔。 只不过为疾驰的两条狰狞大蛇击溃。 驱尸魔握招魂铃铛的手,微微颤抖。 虽然扑面而来的寒气为天泽化解,这会功夫,天泽也化解了十数次。 可那令人浑身脏腑、经脉都觉冷冽寒气,令自知自己无法化解的驱尸魔,为之胆寒。 “时间拖的越久对你越不利,这点你比我更为清楚,又何必苦苦挣扎。”白亦非收回右手,淡然道。 眼角余光瞥见潮女妖为焰灵姬押来的画面,天泽立马露出一个阴郁毒辣的笑容,杀气腾腾道:“你是在给我诉说心声吗?” (本章完) 第94章 真94章 白亦非的狠 第94章 真94章 白亦非的狠 潮女妖拿他测试各种毒蛊,对他造成的巨大痛苦,他可是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 “你以为,我会在乎她的死活?”白亦非仍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还得是你。”天泽冷笑道:“人家管你一口一个‘表哥’,哪怕你仅仅只是为了卸下我的警惕,而说出这样的话,也叫人心寒。” “毕竟,你的表妹比我更清楚;你,白亦非,本来就是这样冷血的人。” 两人的对话,与天泽看向潮女妖时满含杀意的眼神,令焰灵姬与百毒王二人,略显诧异。 不过,也因此加强了对潮女妖的重视。 为响应天泽的威胁,百毒王迈步靠近潮女妖,驱使十余条蕴含剧毒的毒蛇。 爬向潮女妖雪白的双腿。 五彩斑斓的毒蛇,缓缓爬过登雪白浑圆双腿的画面。 给人的视觉,一股异常强烈的冲击。 就在潮女妖的双腿上各自领头的一条毒蛇。 与那禁忌之地相距不过寸许之遥的刹那。 潮女妖瞳孔剧缩,厉声道:“表哥见死不救,别怪我……” 双腿缠满毒蛇的潮女妖,帮着天泽威胁起了白亦非。 谷璞竖起耳朵打算好好听听白亦非的秘密。 结果,白亦非出手攻击的行径,打断了潮女妖的话。 白亦非确实出了手。 但,道道寒冰藤蔓攻击的目标,却不是天泽、驱尸魔、焰灵姬、百毒王中的任何一人。 而是紧绷双腿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惹得毒蛇钻进不该钻的地方的潮女妖。 寒冰藤蔓还未抵近焰灵姬三人身边,浓郁至极的寒气,就已将三人冻为了冰雕。 而天泽。 正忙着应付冲向他和驱尸魔的寒冰藤蔓。 没能兼顾到焰灵姬和百毒王这两个手下。 因蛊毒而实力受限的天泽。 刚解决白亦非针对自己和驱尸魔的攻击。 正要帮焰灵姬与百毒王化解冻结躯体的寒冰。 却见。 一条寒冰藤蔓,以更胜此前攻击的速度。 径直冲向了潮女妖。 如长枪枪尖一般锋锐的寒冰藤蔓。 一击。 就使冰雕潮女妖,化作一块块的碎冰。 其中,两块内含圆睁眼眸的冰块与跳动着的心脏冰块。 在一地碎冰中,犹如鹤立鸡群。 “好狠!”谷璞心头讶异自语时,将墨鸦裹进了自己的内力屏障内。 只因,深受震撼的墨鸦,不小心泄露了一丝气息。 得亏各有心思的白亦非和天泽,没有过多的留意周边。 眼见白亦非亲手杀了表妹,夜幕四凶将之一的碧海潮女妖。 天泽不敢再拿自己仅有的筹码——韩非他爹,当回事。 赶忙驱使背后两条锁链撞击冻结焰灵姬与百毒王的寒冰。 准备跑路。 已经让夜幕折掉一个潮女妖的白亦非,岂会让天泽如愿。 白亦非用苍白的右手,拔出腰间红色佩剑的时候。 汹涌澎湃的寒气,让地面快速结起一层厚厚的冰层。 数十道粗壮的寒冰藤蔓,如离弦之箭。 冲向天泽与驱尸魔、焰灵姬、百毒王四人。天泽和驱尸魔还好说,稍有躲避之力。 冻为冰雕的焰灵姬与百毒王,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攻击越来越靠近自己的份。 “啊~” 天泽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痛苦而又愤怒怨恨的嘶吼。 浑身的气息,翻倍增长。 锁链幻化的六条黑色大蛇,随之粗壮了数倍。 拦截了白亦非的寒冰藤蔓的同时,替焰灵姬与百毒王,冲散了冻结他们的寒冰。 冲破束缚的瞬间。 焰灵姬释放出道道冲天火焰,驱散了少数渗骨寒气。 “这应该还不是白亦非的极限。”谷璞心中默默点评。 他记得,白亦非有红、白两把佩剑。 现在只带并用了一把红剑。 “主人!走!”躲避不及的百毒王,再次被寒冰藤蔓冻住了双腿。 看见姬无夜手握八尺战刀,大踏步行来。 其身侧,还跟着个剑气毕露的卫庄。 不由得着急厉呼,采取了过激的手段。 牵引体内内力,试图用自爆的方式和白亦非同归于尽。 天泽回头瞥见气息翻涌紊乱的百毒王。 背后的两条锁链,分别缠住焰灵姬与驱尸魔。 冲向右前方。 三人刚飞掠出去,原地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震的冻结地面的冰层化为阵阵白雾。 白雾散去,白亦非与韩非他爹,皆安然无恙。 天泽与驱尸魔、焰灵姬以及大门口的冰雕无双鬼,早已没了踪影。 “侯爷,这么半天,你就留下了一個天泽没用的手下。”姬无夜近前,先朝韩非他爹十分恭敬的见了一礼,而后立马掉头问责。 手指却指向潮女妖所化的一地冰块。 暗意很明显,你搭上夜幕的一个凶将。 就只有这么点战绩?! “天泽挟持了太子,我怕伤了太子殿下。”白亦非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末将无能,让太子受惊了。” 做样子似的告罪一声,白亦非扭头就走,鸟都不鸟姬无夜。 倒是转身离开之际,目光在卫庄和听见巨响跑进太子府的韩非身上,停留了好一会。 稍晚一步的张开地,则直接掠过,瞧都不瞧一眼。 “哼~”姬无夜冷哼一声,环视一圈,道:“太子受惊,可需医师诊治?” “不用,不用。”韩非他爹,韩安,肥胖的脸庞抖个不停,看向恭恭敬敬的姬无夜与潇洒离开的白亦非背影的目光,十分复杂。 “来人。”姬无夜捕捉到韩安的神色,暴喝一声,等禁卫统领应声而至时,命令道: “留三千禁军,拱卫太子府,保护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叛逆尚未缉拿归案,末将先去追拿叛逆,请太子殿下,保重身体。” 言罢,转身大大方方的离开。 目光从卫庄、韩非、张开地身上,一一划过。 大戏收场。 谷璞携墨鸦,悄悄离开了太子府,返回宅院。 入堂,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墨鸦说道:“白亦非好生狠辣,一言不合,就直接杀了潮女妖。” “对于白亦非而言,潮女妖今天会拿他的秘密来威胁他,以后也会。”谷璞轻轻摇头道: “即便是潮女妖只是为了活命,可在白亦非这种眼里,只有零和一的区别。” “可为什么会有一,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哪怕他很清楚一诞生的缘由。” (本章完) 第95章 七国百家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 第95章 七国百家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 “潮女妖死了?”斟茶的鹦歌对夜幕的了解,不比墨鸦少多少,听见两人的交谈内容,忍不住问道。 “白亦非杀的。”墨鸦言简意赅道。 回宅院等候许久的白凤,凝声道:“将军,兀鹫似乎早就知道刘意将宝箱藏在了哪儿。” “今日黎明时分,刘意进入密室打开宝箱时,为兀鹫袭杀。但箱子,却是空的。” “这两天我一直盯着刘意,中间他根本就没有碰过宝箱。” “空的?”早已有所预料的答案,谷璞听到时仍觉意外,不禁问道:“兀鹫呢?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没有。”白凤回道:“兀鹫翻遍了刘意封地的府邸,什么都没找到;临走之际,在空宝箱内,留下了一个特殊的符号。” 说着,白凤递上一张烙印着红色符号的竹纸。 而后,继续说道:“兀鹫已经回到新郑,准备潜入左司马府时,被红鸮派来的人叫走,追寻天泽的踪迹。” “嗯~”谷璞微微颔首,默默思索。 …… 黄昏时分,隔壁的紫兰轩中。 流沙的四位创立者,卫庄、紫女、韩非、张良汇聚一堂。 议论今日韩王与韩安遭袭一事。 “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证明,但我总觉得,天泽脱困,袭击王上与太子的背后,有只无形的手掌,在推动这一切。”紫女听完韩非的讲述,说道。 韩非把玩着酒樽,笑问道:“紫女姑娘为何会这么认为?” “直觉。”紫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好吧,我也有这种感觉。”韩非遭佳人鄙视,假装神伤。 “夜幕囚禁天泽,绝不是为了让其动摇太子的地位。”卫庄冷声道。 张良紧接着说道:“子房来时,王上急召祖父入宫议事,左司马刘意,在封地府邸,遇刺身亡。” “刘意?”卫庄蹙眉,抱臂倚靠在窗口,望向窗外街道上的行人,“现在可以确定,确实有人,在背后搅弄新郑风云。” 张良介绍道:“刘意当年担任裨将,随主帅白亦非,参加过韩国支援百越平定叛乱的战争……” “翡翠虎刚死,韩王与太子就遇袭,夜幕折了一个潮女妖,同时,刘意为人袭杀;接下来,又会是谁?”卫庄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韩非放下酒樽,苦笑道:“卫庄兄,你就不能盼点好的么?” 卫庄反问道:“你精心筹备的除掉姬无夜爪牙的计划,有人用更简单、更直接的方式完成,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确实是好事。”韩非唉声叹气道:“但不在流沙掌控范围中的好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你的期望,注定要落空。”卫庄看见一架挂着王宫标识的马车停在紫兰轩门口,两個身着近侍官服的男子下车的场景,转身道: “在紫兰轩中接旨,从未在流沙的计划中出现。” “啊?”韩非一惊,起身快步走到窗口,把头伸出窗外,看见那架醒目的王宫独有的马车,顿时苦起一张脸。 十分无奈。 紫女随即出门,去看看近侍官是否真是给韩非传旨的。 如果是,就把近侍官领到这个房间。 总不能,让韩非再把人带回府中接旨吧。少顷。 紫女领着两个近侍官,进入雅间。 韩非与卫庄看见两个近侍官各拿一份令旨,对视一眼,心有答案。 “传韩王圣令,韩非接旨。”左边的一个近侍官上前一步,等韩非下跪听旨,宣读道:“王孙韩非……拟任司寇……” “传韩王圣令,卫庄接旨。”右边近侍官紧接着上一道旨意宣读的余音,上前准备宣读。 却半天都等不住卫庄跪下接旨。 想起来时韩王嘱咐的“莫要过于注重礼节”的话,直接打开令旨,宣读了起来,“……拟任壮士卫庄,为左司马……” 卫庄冷着脸,一声不吭接过了令旨,眼底有明显的疑惑之色。 等韩非出门送两个近侍官归来。 紫女方才说道:“司寇一职,由荀子高徒、著下法家著作的王孙担任,尚能理解。” “可左司马刘意今日刚刚身亡,韩王就急不可耐的将左司马一职,赐给救驾有功的壮士,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只能说明,韩王还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昏聩,察觉了姬无夜今日调集大批禁军所埋藏的野心,试图启用他人,与之抗衡。”卫庄嘲笑道。 “卫庄兄,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王上看重你鬼谷传人的身份?”韩非讪讪笑道。 “若非我是鬼谷弟子,韩王连封我为左司马的想法都不会有。”卫庄冷酷转身,脑海中止不住的泛起自己在冷宫长大的点点滴滴。 韩王得亏还记得,他是在韩国冷宫中长大。 否则,册封左司马的令旨,会与传令近侍官,一同消失。 …… 传旨的近侍官一离开紫兰轩。 谷璞就从墨鸦口中得知韩非获封司寇、卫庄获封左司马的事。 “申不害变法,强调君主统治之‘术’,即任用、监督、考核臣下的方法。”谷璞平声静气道: “变法确实使韩国一段时间中,国政稳定,贵族特权受限,百姓渐趋富裕。” “亦使韩国历代君王,信奉遵循申不害的‘术’治变法,一心玩弄权术。” “启用韩非、卫庄,从律法、军事两方面抗衡韩国朝堂实力强劲的夜幕,确实是韩王能干出的事。” 符书疑道:“将军,韩非是韩王孙,又是荀子高徒,著有《韩非子》这等法学宏典,任韩国司寇。” “旁人只会说屈才,而不会说韩王唯亲是用。” “但,卫庄,仅凭救驾的功劳和鬼谷弟子出身,任左司马,是不是有点过?” “鬼谷的盛名,你又不是没听过。”谷璞摇头轻笑道:“盖聂,单凭鬼谷弟子的身份,就能出任大秦韬卫副将。” “同为鬼谷弟子的卫庄,为什么不能担任七国最弱的韩国的左司马?照我说,卫庄直接受封为韩国司马都不为过。” “鬼谷真有这么厉害?”符书轻声嘟囔道。 谷璞玩味道:“数百年来,七国百家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凡鬼谷弟子,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本章完) 第96章 五国合纵的开端 第96章 五国合纵的开端 “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可,世事无绝对。” 尽管心底很认可鬼谷的声名,但盖聂与卫庄两人,着实无法让谷璞,对他们产生过高的评价。 “卫庄受封左司马,刘意此前的左司马府,应当也会移交给卫庄,左司马府的密室,恐怕也会被流沙发现。”墨鸦邪笑道。 “不错,我也很好奇,流沙会怎么处理刘意的一切。”谷璞恶趣陡生。 刘意的妻子,可是弄玉的亲娘咧。 “白凤,去刘意封地的府邸,把那个空箱子取回来,放到左司马府的密室。”谷璞令道。 “是。”白凤应声,化作一缕流光,瞬间消失。 …… 之后几天。 谷璞领着墨鸦与白凤二人,神出鬼没。 像局外人一样,观察着流沙与天泽的行径。 韩非、卫庄受封司寇、左司马当夜。 兀鹫夜探左司马府。 为前去接收左司马府的卫庄、紫女察觉,并出手击杀。 二人安抚刘意妻子,胡夫人的时候,发现了胡夫人有一块和弄玉一模一样的火雨玛瑙。 用半个晚上的时间,来了场感人泪下的认亲场面。 胡夫人暂时留居于左司马府中。 卫庄继续待在流沙的主要据点,紫兰轩。 翌日。 韩非、张良发现了左司马府中的密室。 再然后的发展,与原剧情大体相似。 流沙根据兀鹫留下的特殊符号。 揭开了当年火雨山庄与百越宝藏的旧事。 只可惜。 唯一的知情者,兀鹫,即,断发三狼之一,为卫庄击杀。 线索,自此断绝。 因为天泽脱困袭击韩王还没几天,韩非理智的没有继续追查此案内情。 将上任司寇后的第一个案件,原左司马刘意死亡一案。 以兀鹫之死而结案。 然而。 谷璞亲自插手按弄,致使本应在三年后发生的诸多事件,大改容颜。 流沙刚刚处理好刘意死亡的风波,未能给夜幕带来任何损失。 但,离去的天泽,再次率领三个部下出现。 出手袭杀了将至新郑的赵、楚两国的使臣。 没错,就是赵、楚两国。 而非秦国。 谷璞心知,赵、楚使臣的到来,乃是五国合纵的开端。 就此。 以韩非、卫庄为首的流沙,又陷入了新一轮的麻烦。 韩王向赵、楚两国派遣使臣说明的同时。严命韩非彻查两国使臣遇袭一案。 同日,夜晚。 潜入白亦非侯府为天泽寻找解药的焰灵姬,为白亦非所擒。 …… 白亦非侯府外。 暗中窥伺的谷璞、墨鸦、白凤三人,目睹焰灵姬为白亦非擒押。 白凤叹道:“天泽中了蛊毒,实力大打折扣,甚至还不如一個普通的三流武者,怕是不会来救焰灵姬。” “未必。”谷璞察觉远处三道十分模糊却又颇为熟悉的气息,说道:“如果现在立马展开救援,可能要比精心筹备一番以后,再行救援,会好一点。” “天泽很可能拥有巅峰时期的七八成实力。” 他对天泽这个人,不好评价。 传言中,武功极高;高智商的领袖。 可剧情中,天泽的表现,与高智商、奇高武功的领袖的传言,严重不符。 “白亦非的蛊毒,要是轻易能够压制化解,焰灵姬不会这时候跑来白亦非的侯府窃取解药吧。”白凤理所当然道。 墨鸦接道:“小子,你难道没发现,天泽袭杀赵国和楚国使臣时,所表现出的实力,很强吗?” “可能是天泽用百越巫术之类的特殊手段压制了蛊毒吧。”白凤对昨夜跟着谷璞窥伺天泽一行时,亲眼目睹的驱尸魔赶尸、问灵的场景,仍记忆犹新。 “流沙,既有与天泽合作的心思,又有除去天泽的想法。”墨鸦摇头轻笑,一边查看蜜蜂带给他的情报,一边说道。 谷璞笑道:“韩非总是有一种可以掌控一切的迷之自信,试图借用一切可借助的力量,除掉夜幕。” “与夜幕有着深恨大恨的天泽,成为他合作计划当中的目标,不足为奇。” “而天泽活着,对夜幕与太子韩安,具备一定的影响。” “尤其是对想要掌控韩国、近来又损失不小的夜幕来说,只有天泽死亡,才能让昔日的百越一事,以不怎么完美的方法,彻底结束。” “然而,在这件事上,姬无夜和白亦非的意见,好像一直未能达成一致。” “过了这么长时间,姬无夜应该知晓刘意会死,是因为私自吞没的百越宝藏。” “且白亦非一直不杀天泽,是想借天泽之手,谋取百越宝藏,以及,苍龙七宿。” “而且,姬无夜应该已经猜到,天泽之所以还能有袭杀赵、楚使臣的能力,是因为白亦非,给天泽送去了缓解蛊毒的解药。” “白亦非给天泽送解药?”白凤诧异道。 谷璞察觉远处那三道模糊的气息,缓缓靠近,眯了眯眼睛,说道: “若换作是我,我也会选择百越宝藏、苍龙七宿的秘密,允许一个铁了心要杀我的人,再活一段时间。” “百越宝藏,苍龙七宿?”墨鸦呢喃重复,昨夜窥伺天泽命驱尸魔问灵兀鹫时,他才明白。 谷璞命他放出天泽,就是为了让天泽充当探路石,自己当渔翁,获取百越宝藏与苍龙七宿。 “我发现,白亦非与韩非有个很大的共同点,他们都有一种迷之自信,自以为能够掌控一切。”谷璞失声笑道。 不用他解释,墨鸦和白凤也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远处。 靠近白亦非侯府的天泽,携驱尸魔、无双鬼,冲入了白亦非的侯府。 若非白亦非亲自将缓解蛊毒的解药送给天泽,今夜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将军,那儿有百鸟杀手团的人。”墨鸦抬手指了指左前方。 “作为夜幕之主,夜幕凶将遇袭,姬无夜应该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支援吧。”谷璞嘴角微微上扬,笑道: “袭杀赵、楚使臣的凶手现身,主理此案的司寇韩非与协助查案的左司马卫庄,为防凶手逃逸,他们也该赶来,擒拿凶手归案才是。” “若是天泽在姬无夜赶来前还未离开,今晚,很有可能,真的会死在这儿。”墨鸦凝声道。 (本章完) 第97章 你配吗 第97章 你配吗 “假若天泽舍命一搏,不至于一点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谷璞对天泽抱有一定期望,但却不是所有。 苍龙七宿的秘密,似阴阳家这等庞然大物窥伺无数年月,都难有进展。 仅凭一个为仇恨蒙蔽双眼的天泽,若是就能窥得终极之秘,苍龙七宿岂能留存如此漫长的年月。 只为传说,并无实据。 “我们进去看看。”谷璞看不清天泽几人的细况,选择抵近观察。 倘若有机可乘,他不介意帮天泽和流沙一把,除掉白亦非。 平心而论,对白亦非加入夜幕的原因和目的,他极为好奇。 尤其是白亦非保持青春永驻的法门。 说好的武侠世界,愣是被一些诡谲术法,搞成了玄妙。 谨慎潜入白亦非的侯府之内。 只见凌乱的白甲军士卒,却不见天泽和部下及白亦非的身影。 放目观量许久,还是白凤通过惊起的飞鸟,得知天泽、白亦非等人,在侯府的地牢之中。 面对空间有限的地牢,深奥异常的乾坤大挪移也派不上用场,它又没有隐身的玄妙。 对此,谷璞着实抓瞎。 只能寄希望于天泽能尽快救出焰灵姬,将战场转移到地面之上,而非地底。 不然的话,他只能强闯地牢,成为天泽一方或白亦非的敌人。 而他,现在还不想暴露在任何一方的眼中。 因此。 谷璞选择了潜藏于地牢通风口,根据地牢内的气息波动。 判断内部正在进行的战斗的大致状况。 反正里面的五个人的气息,他都有一定了解。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 谷璞挥手示意墨鸦、白凤后撤。 三人刚撤至侯府围墙墙角下的树丛中。 地面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突然炸裂,炸出一个半丈方圆的大洞。 天泽、焰灵姬、驱尸魔、无双鬼四人先后跃至破洞边缘,飞速掠向侯府围墙。 即谷璞三人所在的方向。 “咻~” 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一支冰枪扎在天泽几人撤离前方的地面。 电光火石之间。 数十杆的冰枪,又砸落在地,筑起一道厚且高的冰墙。 生生遏止了天泽四人逃离的步伐。 “哒哒哒……” 一串不怎么连贯的马蹄声与一串十分连贯的马蹄声,映入天泽四人与谷璞三人的耳中。 就见白亦非胯于一匹雪白的骏马之上。 谷璞:白亦非真是装的一手好逼啊。 他居然骑马?!!! 就这几步路,施展轻功,掠行都不用全力,不然容易出墙。 骑马? 可骑。 卫庄逼王之位不保呢。 远处,一道身着黑色盔甲、红色披风、面目丑陋的男子,手握一把造型奇特的战刀的男子,策马持来。 投掷冰枪的白甲军士卒,与一群身着韩军制式盔甲的骑兵,互相对峙。 狰狞嘶鸣的黑色大蛇,撞碎了冰墙。 天泽四人刚要逃跑,白亦非伸手拔出腰间的红剑,轻轻舞动。 眨眼间,一道道比成人大腿还粗的寒冰藤蔓,拦在了天泽四人的去路。 “将军怎么来了?”白亦非挥剑阻止了天泽四人逃离,转头问道。姬无夜放声笑道:“本将军得知天泽偷袭侯爷府邸,来助侯爷斩杀此僚。” “这次,天泽手里没有人质,本将军亲自替侯府掠阵,侯爷可别再像上一次一样,让这几只老鼠,跑了!” 姬无夜紧握战刀八尺,不满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同样不满的白亦非。 眼中蕴含的杀机很是明显,态度也很明确。 要么和老子共享百越宝藏。 要么老子把你和天泽,今天一块收拾咯。 “不会让将军失望的。”白亦非像是没看懂姬无夜眼中的深意一样,淡淡应了一声。 右手握住了腰间白剑的剑柄,缓缓抽出白剑。 这时。 暗处观察的谷璞,方才看清白亦非双剑的详细面容。 双剑的剑格,呈蝙蝠状。 左手剑是红色剑刃、白色剑格;右手剑是白色剑刃、红色剑格。 双剑出鞘,白亦非的气势,开始直线攀升。 天泽皱眉道:“你出卖了我们的交易?” “交易?”白亦非鄙夷道:“你配吗?” 而后,不待天泽反驳,双剑几乎同时挥动。 这一次,不再是寒冰藤蔓的攻击。 还有一股特殊的黑雾,宛若体型增加了十数倍的蝙蝠。 夹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与寒冰藤蔓,一同冲向了天泽四人。 “你们三人先走,我来断后。”天泽转头低声说了一句,立马驱使背后的六条锁链,应对白亦非的攻击。 “主人……”驱尸魔一把将招魂铃铛杵在地上,一副同生共死的架势。 “快走。”天泽焦急道。 哪怕是当年百越他被俘的一战,白亦非都未动用双剑。 而他现在实力受损,武功又怠慢近十年。 感受着白亦非第一招携带的杀伤力。 他自知,战斗时根本无暇顾及三个旧部。 等三人离开,他放手一搏,或许还有逃离的机会。 “走?”白亦非冷笑一声,右手剑微微翻转。 道道寒冰藤蔓,涌向焰灵姬、驱尸魔三人。 随即。 白亦非跟個法师一样,站在远处,不时舞动右手剑。 天泽还稍微好一点。 焰灵姬、驱尸魔、无双鬼三人,竭尽全力,才能堪堪避开寒冰藤蔓的攻击,没有被冻成冰雕。 暗中观战的谷璞,心头思索自己若是面对这种擅长远距离攻击,且攻击力异常强悍的敌人时,该怎么应对。 姬无夜看见闯进侯府的韩非与卫庄,凝声道:“侯爷有心戏耍,抢功劳的人可不会让侯爷如愿。” 白亦非瞥了眼慢步行来的韩非和卫庄,招式停顿了刹那。 突然爆射而出,再次出现时,与天泽,相距不过尺许。 谷璞微微诧异,白亦非竟然还有这等轻功?! 不由得再次收敛气息。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观察白亦非与天泽的近距离战斗。 近距离战斗,白亦非不再施展法师那一套。 而是与寻常剑客一般,以长剑施展剑术。 白亦非的剑法,阴狠,毒辣,刁钻。 像是隐藏在草丛中准备偷袭猎物的毒蛇,令人防不胜防。 其剑气,依旧携有渗骨的寒气。 (本章完) 第98章 一定非常厉害 第98章 一定非常厉害 “七成!” 谷璞心头暗道。 白亦非施展寒气及冰的战力,只有剑法的七成威力。 姬无夜在侧,对夜幕心怀不轨的白亦非,应该还有所保留。 也就是说,白亦非是个毋庸置疑的绝顶高手。 韩非、卫庄的到来,与姬无夜的言语相激。 白亦非拿出了更为强横的实力。 而对承受这份实力攻击的天泽四人来说。 每一招,都有陨命的可能。 数十招过去。 白亦非一剑击退天泽,掠近正要补出令天泽重伤甚至死亡的一剑。 忠心的无双鬼,凑到两人中间。 用自己的身躯,替天泽抗下了这一剑。 红色剑刃击中胸膛,无双鬼耳中,响起一道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微弱破裂声。 他知道,这是他的横练硬功,破了。 他似乎看见自己皮肤下犹如黄金浇灌的功罩,化为碎片的场景。 硬功被破掉的无双鬼,一丈多高的庞大躯体,炮弹出膛似的倒飞而出。 撞碎白亦非铸造的冰墙还不停止,直直飞向谷璞三人旁边的围墙。 砸破围墙,飞掠的方向偏离些许。 最终,轰落在了街道上。 见状。 “啊~” 天泽口中传出一声痛苦的嘶鸣,红色的眼睛,突然变得极为猩红。 其掌心的蛇符文,快速融化,消失。 随之,天泽骤然爆发出比之前强两倍有余的气息波动。 背后锁链幻化的六条黑色大蛇,陡然粗壮了四五倍。 大蛇的眼眸,也和天泽的眼睛一样,变红了很多,红的吓人。 “这才是武功奇高么。”谷璞心头轻笑道。 他看得出来,天泽动用的手段,虽然可以让实力暴涨,但却会损伤根基。 而且还是永久性的损伤,很难治愈。 你来我往的局势变化,属实赏心悦目。 动用特殊手段的天泽,用半步绝顶的实力,扛着白亦非的攻击,抽空喊了一声,“撤。” 焰灵姬与驱尸魔这次不敢再耽搁。 清楚他们继续留在这儿,只是天泽的累赘。 实力暴涨,又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天泽还真牵制住了白亦非。 替焰灵姬与驱尸魔争取到了宝贵的逃离时间。 眼见两人逃离,姬无夜翻身下马,抵近战场。 无视了焰灵姬二人逃离,也没派人追杀。 而是紧盯着天泽,生怕白亦非再给他玩心眼,放跑了这个移动的宝藏。 这时。 一个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金丝甲衣,手臂两旁镶嵌着几片飘逸的红色羽毛的英挺男子,掠至姬无夜身旁。 这男子生着一双微翘的凤眼,千娇百媚,宛若两朵盛开的血玫。 一身金丝在霞光中闪闪夺目,猛一看,倒像是个穿着华贵的妖娆女子。 正是墨鸦、鹦歌叛变后,百鸟仅剩的统领,红鸮。 现在掌管整個百鸟杀手团的所有杀手。 急速掠来的红鸮,一止步,贴着姬无夜的耳朵说起了悄悄话。 姬无夜丑陋的面庞,立马阴云密布。 待红鸮说完撤后之时,姬无夜拎着战刀八尺,冲上去加入了战局。 天泽舍命一搏,好不容易拼出的一点优势。 顷刻间,便荡然无存。 姬无夜一加入,白亦非的攻势,减缓了些许。 八尺战刀,不过只劈砍了八次。 天泽背后的六条锁链,就断掉了四根。 再一招。 漆黑的八尺刀,不偏不倚,正中天泽胸膛。直接将其砸飞。 而姬无夜得势不饶人,追上去就打。 仅仅三招。 就击散了两条挡住追杀的黑色大蛇,也砍断了天泽最后两根锁链。 “砰~” 倒飞的天泽砸落在地。 姬无夜的战刀,紧随其后。 直直劈中了天泽的咽喉,令其头颅与脖颈,几乎脱离。 死不瞑目,或许特别适合于天泽。 不甘、怨恨…… 复杂的情绪,填充在那双猩红的眼眸。 仿佛阻挡着死亡后,想要自行闭合的眼帘。 “主人!” “主人!” 大老远先后传来一男一女两声悲呼。 谷璞看见白亦非皱眉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双手条件反射一样往前平推,身前数十颗观赏树木的树叶。 纷纷从枝头脱落,为阴柔内力裹挟,极速冲向了姬无夜、白亦非、红鸮三人。 突如其来的攻击。 虽然没给姬无夜和白亦非造成任何的伤害。 却足以迟缓二人的脚步。 让谷璞与墨鸦、白凤,安全离开。 姬无夜侧首正要命红鸮追击。 转头却看见红鸮为十几片树叶击中,浑身血迹斑斑。 不由得怒火中烧,喝骂一声,“没用的废物。” 转身走到马匹旁边,上马离开。 卫庄与韩非对视一眼。 从对方的眼中,都看见了此人定为暗中拨弄一切之人的意思。 快速收回目光,二人一句告辞的话也没说。 步行离开了白亦非的侯府。 徒留一片狼藉与天泽的尸体给白亦非。 …… 回到紫兰轩。 憋了一路的韩非,一进门,急不可耐道:“卫庄兄,可曾看清暗中窥伺之人的面容?” “离得更近的姬无夜和白亦非都没看清,以我们所处的距离,哪怕没有那些树叶遮挡,也看不清。”卫庄凝声道。 “他们的实力,比之夜幕,如何?”韩非轻轻点头道。 “三个人,都是一流武者。”卫庄回忆着谷璞三人掠离时散发的气息,缓缓点评道: “都具有十分高超的轻功身法与匿息之术。” “能被你这么夸赞,看来他们三个的轻功身法和匿息之术,一定非常厉害。”韩非笑道。 他虽然不会武,但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姬无夜和白亦非隔那么近,一直都没察觉暗中有人窥伺。 最后战斗结束时,白亦非才有所察觉。 三人的匿息之术,何止是高超。 紫女打断两人的交流,得知天泽死亡的详细过程的紫女,接着问道:“姬无夜为什么会突然出手?” “我哪儿知道。”韩非耸了耸肩膀,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卫庄迟疑道:“我可能知道原因。” “为什么?”韩非微显诧异。 “姬无夜出手,显然是想快速结束战斗。能让姬无夜这么着急的,应该就是他。”卫庄煞有其事的说道。 “谁啊?”韩非无奈追问,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见到人,你就会明白。”卫庄拿上鲨齿剑,径直往门外走去。 “嗯~”韩非跟着卫庄,搓着下巴说道:“你要带我去见的人,我猜与我们回来的路上,给你送信那个人有关。” 卫庄一言不发,只管埋头往外走。 来到目的地时,才道:“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本章完) 第99章 章邯的发现 第99章 章邯的发现 “莫非,鬼谷纵横的另一位,已经在城里了?”韩非回想卫庄刚刚神神秘秘的表现,有所猜测道: “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这人,根本就,没有朋友。所以,你要给我认识的人,必定是一位故人。” “并大有渊源。我想,只有你的师兄,秦国韬卫副将,盖聂,才对。” 对此,卫庄投以冷眼。 耸了耸肩膀,韩非推开木门。 就见一名身着蓝白色服饰的男子,脸庞俊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墨蓝色的更显风度翩翩,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冷色投来。 其身侧,一名身着皮甲类服饰的男子,右肩、左腰处负有一长一短两把剑,眼神坚毅犀利。 开门就见两人的冷眼,韩非转头看了眼卫庄。 “嗯~”卫庄点头示意。 韩非才回眸,正视二人。 “在下盖聂、章邯,见过先生。”屋内二人,先后见礼。 韩非入屋回礼,道:“久仰章统领之名。盖聂先生,剑未出鞘,就已经让我受伤了。” 卫庄抱臂倚靠在一旁墙壁,旁观韩非与盖聂交谈的同时,打量着意外出现的近来声名鹊起的影密卫统领,章邯。 这个人的出现,是不是也就意味着,秦王政,与他师兄,同赴韩都,新郑。 卫庄心底的猜测,韩非得知章邯身份时,同样瞬间浮生。 “此话怎讲?”盖聂不冷不热道。 ……(一大段原剧情省略,多个木桩似的旁观者章邯) “嬴政,受教了。”身形高大,面容俊美,气度不凡、一袭白衣如雪的秦王政,以秦王身份,为和韩非初次见面,划上结束的序言。 屋顶护卫的盖聂、卫庄、章邯三人,警惕观望四周。 章邯比较搞笑,一边护卫四周一边倾听嬴政与韩非的交谈,同时还留意着鬼谷纵横师兄弟。 卫庄抱臂道:“如果国家之间将起变故,江湖上便会显露危机的预兆。” “鬼谷弟子,果真名不虚传。”章邯心道。 盖聂接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他们。” “两个罗网天字一等的杀手乱神、魍魉,已入新郑。他们虽然行迹隐密,却还是在江湖上留下了痕迹。”卫庄不可能卖弄自己是如何抽丝剥茧,分析出这个答案。 “罗网是件凶器,一件出鞘就会染血的凶器。”盖聂也没兴趣知道,自己的师弟如何获知,又在新郑拥有什么样的能量。 “凶器只有一個作用,杀人。”卫庄冷声回应,问道:“他们的目标是谁?” “这世间,能让罗网出动一次性两个天字一等杀手的目标,并不多。”盖聂应道: “上一次,罗网出动两个天字一等杀手掩日与黑白玄翦,刺杀的目标,是大秦平戎都尉。” “此事,流沙亦有耳闻。”卫庄嘲讽冷笑一声,不知是在嘲笑罗网,还是在嘲笑谷璞,道: “不久前,六国百家对谷璞的刺杀,罗网也有参与,又折掉了一个天字一等杀手,断水。” “罗网在韩国的实力,同样过人,你们与之交手数次。”盖聂接道。 “夜幕,有趣。”卫庄侧目看见街上奔跑的百余名士卒,道:“姬无夜的禁卫军,夜幕已经在行动了。” “王上的行踪,绝对不能暴露。”盖聂单指从剑鞘中挑出半截佩剑剑身,转身跃下屋顶,转移地点。 这一次。 没有原时空秦使李斯的帮助,却多了章邯率领影密卫护卫。 嬴政依旧有惊无险的转移到了紫兰轩,且并未假扮韩军士卒。 落座紫兰轩后院一雅间内。紫女为几人斟酒之际。 嬴政没有因流沙三人在此就有所顾忌,大大方方的问道:“章邯,你似乎有话要说。” 韩非、盖聂、卫庄也将目光投向了章邯,其入门欲言又止好几次,他们都发现了,只不过,不好问。 “尚公子,将军可能也在新郑,而且就在隔壁宅院。”章邯迟疑道。 “将军?”嬴政、韩非、盖聂、卫庄、紫女心头同时疑惑一瞬,又快速想起了章邯为世人知晓的一些过往。 曾为平戎都尉麾下将领,且乃中级军官。 而知晓隔壁主人乃一介少年的卫庄、韩非、及与谷璞亲自接触的紫女。 瞬间又联想到。 谷璞很可能就是暗中推动一切的那个人。 “平戎都尉坐镇上千里疆域,麾下大军与数十万匈奴异族的战火不止,你为何会认为,谷卿会出现在新郑?”嬴政问道。 紫女心头开始比对着传言中的平戎都尉和她接触过的谷璞的共同点。 “我们刚刚进入紫兰轩时,卑职恰巧看见隔壁买菜的少女与开门的少年。”章邯回道: “这二人,我都见过一次。少女乃将军卫队千夫长,丁榕;少年也是锦衣卫的千夫长,符书。” “二人,还担任着将军的专厨与专属传令兵。” “可能劳烦紫女姑娘,前去邀请邻居移步,共品紫兰轩佳酿。”嬴政客气道。 “荣幸之至。”紫女放下酒壶,转身就往门外走。 紫女离开之后,韩非打小报告似的说起新郑近来发生的几件怪异之事。 虽未明言,却将他认为这些都是谷璞所为的意思,表达的十分清楚。 隔壁。 谷璞正处理河西六郡六卫的事。 知晓嬴政来了新郑,且有章邯、盖聂护卫。 他没有冒险前去窥伺。 也尽可能防备自己的身份暴露。 却不想,一心防着夜幕、流沙的丁榕、符书,无意之中,暴露在了章邯眼中。 “隔壁有位身份十分尊贵的公子,想请公子移步紫兰轩,共饮美酒,不知公子可否有空?”随驭骐进入正堂,紫女开门见山道。 谷璞一听这话,就知道嬴政和流沙的人知道了自己是谁,在这儿。 环视一圈,还不明白自己为何暴露,不过谷璞坦然起身道:“麻烦紫女姑娘专门跑一趟了。” 往外走的时候,挥手示意藏身暗处的墨鸦、白凤、鹦歌跟随。 墨鸦眼神示意,符书和驭骐,紧随谷璞左右。 墨鸦、白凤、鹦歌、丁榕四人,则越墙进入了紫兰轩。 紫女看见颇为熟悉的墨鸦和鹦歌,就知道,眼前少年,乃秦国平戎都尉无疑。 能让锦衣卫统领、两个副统领、三个千夫长集体出动护卫之人,除了谷璞,还能有谁? (本章完) 第100章 谷璞的豪言与嬴政的震撼 第100章 谷璞的豪言与嬴政的震撼 紫兰轩,后院,雅间。 领着六个属下,声势浩荡的进入雅间内。 谷璞打量屋内几人时,屋内几人,也在打量他这个堪称传奇的人。 一袭青衫,面庞稚嫩。 “臣谷璞,参见王上。”谷璞根本就没有假装不知嬴政身份的打算。 “谷卿平身。”嬴政开口道。 “卑职参见将军。”章邯颇怀歉意道。 眼角余光瞥见丁榕与符书讶异的神色,谷璞立马就明白了自己身份暴露的原因。 “章统领。”谷璞客气回礼,毕竟对方现在是嬴政的近卫统领,不是他的部下。 “谷都尉请坐。”韩非邀请道。 待谷璞落座。 嬴政直白道:“谷爱卿缘何会来新郑?” “这事说来话长。”谷璞组织了一下措辞,道:“自百家弟子刺杀于某,微臣便派卫队反击,探查百家动向。” “偶然间获悉,赵将庞煖,意欲合纵抗秦。臣便入三晋探查。据臣所知,赵国与楚国已经达成了共识。” 一语落下,犹如惊雷,在众人耳畔炸响。 嬴政快速消化掉这个情报,颇为含蓄道:“谷卿身为大秦平戎都尉,亲自探查,多有不便,何不派麾下斥候探查?” “且谷卿既为探查六国合纵事宜,为何不去源头的赵国,反而跑来六国中最弱的韩国,释放天泽,在韩国内部拨弄是非?” 韩非尴尬轻笑,端起酒樽,饮尽樽中美酒,化解嬴政言语中的诛心之力。 “不亲自走一趟,臣不放心。”谷璞大义凛然的鬼扯道:“楚、赵分处六国南北两端,距离遥远,国力强盛,探查多有不便。” “相比而言,合纵绕不开的魏、韩两国,比较合适。王上刚才也说了,六国以韩最弱。” “臣想着,若是能有幸参与秦国抵抗合纵之战,击退合纵大军后,灭一国,以立我大秦之威。” “自蒙骜将军为秦攻得东郡,秦国疆土,与东方六国中除燕国以外的五国,都有接壤。” “然,臣自知才能有限,无法领兵快速踏平楚、赵、魏、齐四国,唯有韩国,比较合适。” “故而,臣亲入韩国,探查合纵内情,勘察韩国地形,为灭韩,早做准备。” “若王上颁发王令,着臣领河西六卫征伐,臣敢以项上人头作保,待我大军抵达韩国边境,三月之内,必可踏平弱韩。” “至于天泽一事,臣不明白,王上会有其乃臣释放的言论。若不是天泽跑出来,我都不知道百越曾经还有个名叫‘天泽’的废太子。” 屋内几人,对谷璞看法各一。 但又不敢确保,谷璞的言论作假。 其中,又以韩非最为尴尬。 三月亡韩! 韩国真有这么弱吗? 卫庄则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他很想见识见识,名扬天下的河西六卫,是否确有其实。 盖聂暗自评估着传言中的河西六卫的战斗力与谷璞这個人。 其夸夸其谈的风姿,倒是和玩世不恭的韩非一样,与世人口中的形象,严重不符。 章邯着实为谷璞捏了一把汗,将军这牛,吹的是不是太大了? 三月亡韩。 韩国没这么弱吧? 河西六卫也没这么强吧?“寡人有爱卿这等雄志之臣,乃寡人之幸。”嬴政轻笑道。 “王上过誉了,臣愧不敢当。”谷璞理所当然道。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凝固了起来,气氛变得极为尴尬。 “啾啾……” 门外,突然传来一只清晰的鸟鸣声。 谷璞微微颔首。 鹦歌驭使鹦鹉飞进房内,获知鹦鹉带来的情报后,面不改色,恍如无事。 看见嬴政投来的眼神。 谷璞暗自无奈,问道:“何事?” “天山卫已完成攻占计划。”鹦歌回道:“茶马道孔雀王朝商队,有沙门室利房等十八名僧侣随行,为同康卫所阻。” “双方言语过激,同康卫一名士卒率先动武,几名僧侣出手反抗,后十八名僧侣皆为同康卫所杀。” 闻言,谷璞不由得蹙眉片刻,道:“白凤留下,你们五个先行返回。统我亲卫,严防佛教反击、传教。” “将军,三千卫队正与百家六国厮杀,恐无力应对佛教与孔雀王朝,且白凤一人,恐无法护将军周全。”墨鸦没有因为嬴政与流沙等人在这儿就大包大揽,直白道。 “三千人不行,那就三万,三十万。”谷·二手逼王·璞,令道:“若人手不足,调同康卫、清和卫陷阵营等主力参战。” “要是还不够,就从昆仑卫、江河卫、天山卫、河西卫再调人参战。” “诺。”墨鸦拱手应后,又道:“将军安危为重,属下可一人先回。” “丁榕留下,你们四个先回。”谷璞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是。”六人齐声应是。 墨鸦迟疑刹那,还是忍住没说,与佛教动兵,可能会导致河西六郡六卫粮草断绝。 想来,将军已有决断。 墨鸦、鹦歌、符书、驭骐四人,朝嬴政一礼,当即转身离开。 嬴政这时才问道:“佛教与孔雀王朝为何?谷爱卿又为何对二者怀如此敌意?” 谷璞环视一圈,示意流沙几人在,不方便说。 “爱卿但说无妨。”嬴政还想听听韩非的意见。 “拿地图来。”谷璞侧首道。 话音刚落,白凤的声形消失不见。 不过三五息,又重新出现,将一份地图,挂在了雅间墙壁上。 谷璞等了十几息,让嬴政有时间观看后世亚欧非三洲的地图。 嬴政神色难掩震撼,“七国只此?” “埃及、罗马的地图可能稍有差错,孔雀王朝、希腊王国、大宛国、安息帝国等地,都是斥候再三勘测而得。”谷璞坐视屋内众人的震撼。 拿亚欧非洲地图给嬴政看,确实会让嬴政知道他坐占疆域之广,却也让嬴政知晓,六郡之地,相对而言,很小。 另外,顺便坐实河西六郡、六卫之名。 谷璞又自顾自的开始讲述孔雀王朝与佛教的大概历史,“……总之,佛教入我大秦国境传教,绝非善事。” “臣自作主张,请王上赎罪。但臣依旧建议,王上应阻止域外教派入境。” “为什么?”嬴政有自己的考量,问及谷璞敌视佛教等西域教派的真正缘由。 (本章完) 第101章 谷璞与鬼谷纵横的争锋 第101章 谷璞与鬼谷纵横的争锋 “佛教能让神权凌驾于王权之上,且有轮回永生的传言。”谷璞缓缓说道。 他不可能说他因为数千年历史证明盛世佛、乱世道而讨厌佛教。 更不可能说因为他前世去佛教著名寺院,去那理应清净、神圣之地时,却进入了一个好似菜市场一般混杂喧嚣的地方,被骗了好几千大洋而讨厌佛教。 “寡人若是没记错,方技家亦为爱卿效力,而方技家神仙派,便有长生不死之言论,有摄生炼养、保性命之真的经验。”嬴政心头不喜。 却没有说出王权不容亵渎的话来。 毕竟,他的王权,就受到了严重亵渎。 只抓长生不死一点发问。 “臣麾下,只有方技家与医家一般的医经派、经方派,并无神仙派传人;神仙派的人,倒是刺杀过微臣。”谷璞回道。 “爱卿如何看待神仙派的言论主张?”嬴政单纯好奇,现在的他,并没有通过神仙派之类的人,获取长生不死的心思。 “无稽之谈。”谷璞回应的那叫一个铿将有力,“倘若真有长生不死之法,夏商周上千年岁月,又怎么没一个长生不死的。” “先生怎么看域外教派?”嬴政转头又问起韩非。 “大受震撼。”韩非耸肩作怪,叹息道:“一观此图,又闻谷都尉就孔雀王朝之言,我现在有种井底之蛙的自我认知。” “此前,我自以为自己游历天下,有所感悟,乃是必然。却不知,天地之广,我所历所闻,原来不过是冰山一角。” 见嬴政的目光看向自己,盖聂不冷不热道:“在下亦有同感。数百年来,纵横家合纵连横,却未出七国之地。” “却不知,七国之外,有如此广袤之疆域,历史源远不逊华夏之国度。” 卫庄抱臂闭目,不发表任何言论。 心中的骄傲,深受打击。 他胸中七国一统的宏愿,有多盛大;在这地图面前,他受到的打击,就有多深。 “西域诸国之史,一如孔雀王朝?”嬴政在见到地图后,却产生了更大的雄心壮志。 “不一。”谷璞缓缓讲述起自己知晓的亚欧非洲现存或消失的大国的历史,“……” 一讲,就是两个多时辰。 屋内众人,极受震撼。 “韩非受教。”韩非起身,郑重见礼,认为这些历史典故的见闻,绝非钱财可易,正色见过一礼,又立马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笑道: “原来谷将军曾经说过的巴比伦王国与汉谟拉比法典,是这么一回事。” “亚历山大帝国之疆土,令寡人艳羡;其短暂,亦令人惋惜。可惜,未能身处同一年岁。”嬴政诚心实意道。 “空前强大的帝国,因王权而破灭,值得惋惜。”卫庄从谷璞进屋后第一次说话,“然而,亚历山大即便是明确了王权继承者,也未必能使帝国安稳。” “继位者,继位之初,不能让那些追随亚历山大南征北战的将领信服,帝国依旧会分裂破灭。” “卫庄先生之言,正中要害。”嬴政自身的经历与处境,可感同身受。 一個合格的继承者,既需要足够的威望,又需要年岁、阅历、能力等一系列因素的契合。 “爱卿治下六郡,与孔雀王朝、希腊王国、大宛等西域诸国,皆有随时再兴兵戈之险。”就听嬴政感慨道: “匈奴又与爱卿,征伐不休;爱卿还要治理广袤疆土诸多政务,应对百家六国针对,着实不易。”谷璞听到这儿,以为嬴政这是要准备以秦王的身份,强行插手河西六郡的军政。 却听,嬴政自我嘲讽道:“可寡人却让爱卿屈于中更之爵、都尉之官,寡人之过耶。” “王上之不易,微臣省得。”谷璞表了一把忠心,也清楚,吕不韦不倒,他绝无晋爵升官的可能。 只要他能牢牢掌控河西六郡的军政大权,爵位与官位是高是低,并不重要。 “时机一到,寡人定立刻颁发旨意,万望爱卿,镇我大秦边疆,抵境外国族教派侵袭。”嬴政画了张大饼。 也明了,谷璞已经有自立为王的资本。 而他,又是这般境况,谷璞反或不反,只会影响他亲政之后的国政。 现在,反了,又如何? 还能让吕不韦引咎辞职不成? “臣愧不敢当,镇守治下疆土,乃臣份内之责。”谷璞客套了一下。 古人么,三推三让,再勉为其难的接受,已经成了既定成俗的传统。 “嗯~”嬴政用鼻音结束了这段尴尬的对话。 “谷将军身兼重任却擅离职守,怕是不妥啊。”韩非无心挑拨谷璞与嬴政的关系,只希望尽快送走这个张口就要三月亡韩的大神。 “先生言之有理。”谷璞轻轻点头,道:“不过,我有信心,让有心揭露此事的人,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哈哈……”韩非挠头讪笑。 貌似,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卫庄替流沙挽尊道:“任何事情成功与否,都取决于自身的实力强弱。” “不愧是鬼谷传人,不管分析什么事,都是一语中的。”谷璞反手就捧了一句。 惹得盖聂微微蹙眉,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嘲讽。 “盖某曾听闻将军有九流十二家之言。”盖聂当即问道:“不知,名家为什么被将军所轻?先生又是如何看待鬼谷?” “前几天,我刚给侍卫说过,七国百家似乎都有一种共识。”谷璞打了个哈欠,把盘坐改为舒服的四仰八叉的坐姿,继续说道: “凡鬼谷弟子,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目前,我觉得,这种共识,肯定有它存在的理由。” “至于名家,一群耍嘴皮子的人,既不能治国安邦,又无儒、墨、道、兵、法等济世安民的言论行径,为什么要重视?” “阁下口中,杂家与儒墨显学并列,杂家又有什么样的言论行径,位比儒墨?”卫庄紧接着问道。 嬴政与韩非,则当起了旁观者,坐视谷璞与鬼谷纵横的争锋。 “我说的杂家,是百家扣给我麾下郡守喜、公输甲等诸多官吏的杂家,而不是百家眼中不配入百家之列的那个杂家。”谷璞自豪道。 “哦~是吗?”卫庄冷笑接茬。 居然称撰写不成系统的杂文官吏为一家。 还称此家可没比肩他们这些传承了数百年的学术门派。 这话,真把咱们的卫逼王给整笑了。 (本章完) 第102章 准备抢人 第102章 准备抢人 “时间,会证明一切。”谷璞没心思用大篇幅的话语,来阐述自己麾下官吏有多优秀。 “时间是场不落幕的阴谋,越害怕的人,往往会遇见越狡诈的时间阴谋。”卫·逼王·庄道: “而直面阴谋的人,只是在无尽的折服中等待一瞬间的重生。” “很多事情,都会被最无情的岁月验证。”谷璞由衷钦佩道:“人,也是一样。” 就像他发配充军至今,心中志向的再三更改之中,时间破车轮的来回碾压,颇具功劳。 “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谷璞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转移了话题,“臣不知王上为何亲至新郑,然王上千金之躯,内外强敌环饲。” “不如移驾微臣寒舍,由臣与章统领、盖将军护卫左右。” “善。”嬴政缓缓点头。 他一介君王,久居流沙据点,安全与否是个问题。 也会给流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再者,久居紫兰轩这等风月场所,也不是事。 章邯默不作声,丝毫不提及影密卫已在新郑城内外准备了不下十处暂时安全的居住之所的事。 王上放心,他可不放心韩国王孙的韩非,鬼谷传人的卫庄。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心底深处。 确实还不放心谷璞这位曾经对他屡屡提拔、可称一声有着‘知遇之恩’的上司。 哪怕没有谷璞,他依旧可以凭借家世走到这一步。 但绝对不会这么快。 尤其是当初,王上圣令抽调两位将领入宫侍奉左右。 那么多级别不一的将领中,谷璞却将这唯二的机会,给了他一个。 即便是谷璞有其它的考量,但将军大可不必将侍奉君王左右的机会给他章邯。 这份恩情,他焉能忘却。 因此,他才以会在王上面前,以发自肺腑的‘将军’称呼谷璞,而非谷将军、谷都尉等等。 可这与王上的安危,完全是两码事。 毕竟,大秦与河西六郡之间的猫腻,很难让人相信,谷璞对秦王和秦国的忠心。 很多话,听听就行了。 要是当真,怕是只会落个重在参与的结果。 甚至是女神和她男神用你买的套的那种参与程度。 所以,人,要有自己最起码的坚持和判断。 “不知不觉,天都快亮了,尚公子早些休息。”韩非起身作短暂告别。 嬴政起身回礼,留有余地,并表明自己不会尽快离开韩国,“改日再来叨扰先生。” “非之幸。”韩非真心盼着秦王和平戎都尉离开。 却也知道,二人若是不达成自己的目的,亦或是突发万分紧急的状况,绝不会就此离去。 嬴政来新郑的目的,他大致明了。 可谷璞这位传奇人物来新郑的用意,他到现在还是毫无头绪。 …… 一连七天。 谷璞与嬴政,住在紫兰轩隔壁的宅院没有出过门。 盖聂时时刻刻,护卫在嬴政左右。 白凤与章邯不时就会外出刺探消息。丁榕,只管买菜做饭。 谷璞每天处理河西六郡六卫的事的时候,也不避讳嬴政与盖聂二人。 反正,两人看不懂加密的文书。 盖聂与章邯,倒是学会了情报胜却阴符阴书无数倍的特殊加密方式。 起初获悉这种方式之时,惊为天人。 二人与嬴政,对精简的数字与四则运算,尤为感慨。 对谷璞称自己麾下大小官吏之杂家为九流,有了一丁点了解。 三人甚至产生了一种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很荒谬的想法。 或许,河西六郡之杂家,确实有着和儒家、墨家、道家、法家、兵家、农家、阴阳家以及纵横家相提并论的底蕴。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这日。 嬴政从章邯口中得知,赵、楚两国使臣遇袭的事,被韩非用死亡的天泽化解。 赵、楚两国又派出了新的使臣,正在来韩国的路上。 新郑城中,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 闲暇数日,嬴政有点坐不住了,想着再去和韩非一谈。 并对谷璞发出了邀请。 恰好,出门打探情报的白凤归来。 意动的谷璞便拒绝了嬴政的邀请,“尚公子,在下还有些许事宜,未曾处置妥当,恐无法与公子同行。” “嗯~”嬴政见这次白凤没有拿出河西六郡特有的加密文书,而是静静侍候一旁,就知道,白凤在避讳自己。 转身领着盖聂与章邯,出门去了隔壁紫兰轩。 “新郑今天可有异动?”一出门,嬴政就问道。 章邯压低了声音回道:“影密卫暂时还没有搜集到任何情报。” “早就听闻锦衣卫正副统领,皆有驭鸟之能。影密卫还需影藏行迹,刺探情报,多有不便,比不过锦衣卫,实属正常。”盖聂见章邯眼中颇有愧色,客观道: “而且,锦衣卫正副统领,曾经不是百鸟杀手团的首领,就是核心杀手。” “对于新郑的熟悉,不是影密卫短短几旬就能比拟的。” 嬴政没有出声,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更希望,影密卫不论走到哪儿,都能以胜于所有人的速度,刺探到无比精确的情报, 哪怕影密卫的首要职责,是他的贴身侍卫队。 宅院内。 白凤迟迟说道:“将军,天泽的三個旧部一直逃到了南阳养伤,被白亦非的人,一路追杀,又折回了新郑附近。” “知道白亦非为什么追杀他们吗?”谷璞若有所思道。 “不知具体原因。”白等回道:“可能与天泽脱困追寻的百越宝藏和苍龙七宿有关。” “当时,是驱尸魔找到了兀鹫的尸体,问灵。天泽和焰灵姬就在一旁。” “兴许,驱尸魔和焰灵姬,确实从天泽口中知晓了百越宝藏与苍龙七宿的部分隐秘。” “待会我们过去看看,适当予以援手,再武力镇压。”谷璞饶有兴趣道:“流沙应该也收到了这个情报了吧?” “卫庄和紫女已经赶过去了,韩非和张良在紫兰轩等候。”白凤应道。 “你说我该以什么理由从流沙手里抢人呢?”谷璞问完立马转移了话题,“再确认一次,看天泽是不是真的死了。” “天泽?”白凤骇然道。 (本章完) 第103章 和流沙的交易 第103章 和流沙的交易 “驱尸魔还能起尸问灵,天泽这个百越废太子,生前驾前奇人异士不少,指不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特殊能力。”谷璞缓缓说道: “还有,如果白亦非拥有和驱尸魔类似的能力,把天泽搞成活死人的模样,照样能继续探寻百越宝藏和苍龙七宿的秘密。” “属下这就去查。”白凤恍然大悟道。 “焰灵姬他们三个在哪儿?”谷璞起身问道。 “城外向南二十四里……”白凤阐述准确地点。 谷璞摆手道:“丁榕你别去了,我一个人去。” “是。”丁榕按下心头的疑惑与好奇,点头称是。 …… 新郑城外,南方,二十四里。 黑石村。 还未入村,断壁残垣、了无人烟的景象,便刻入眼帘。 荒凉的村口,焰灵姬与驱尸魔,站在身形庞大的无双鬼面前,正与卫庄、紫女对峙。 卫庄、紫女身后,护着一个战力几乎为零的韩非。 不过,谷璞知道,韩非有着和绝顶高手相差无几的逆鳞剑灵保护。 但,逆鳞剑灵,似乎只会在韩非遭遇生死危机的时候才会出现。 “韩非先生、卫庄先生、紫女姑娘。”谷璞一赶到地方,就直接朝着对峙的双方的走去,没再观察。 观察的久了,焰灵姬三人,说不定就会被韩非给哄走。 至于本该在紫兰轩和嬴政推心置腹的韩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谷将军怎么也来这儿了?”韩非对谷璞的出现,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虽然谷璞否认了是他放出了天泽,但韩非依旧坚信,世人眼中已经死亡的天泽的再次出现,与谷璞,拖不了干系。 “来找人。”谷璞近前无视了卫庄的剑气针对,抬手指了指焰灵姬三人,“流沙把他们三個交给我,我给流沙,或者说韩国,指一条出路。” “有趣。”卫庄收剑入鞘,浑身噬人的锋芒,随之收敛的干干净净。 嬴政有他师哥护卫,且身份太过特殊。 他不能杀,也杀不了。 但谷璞,可不在他心目中不能杀的范畴中。 尽管谷璞的身份,同样十分特殊。 “什么样的出路?”韩非开门见山道。 “三位,请移步一谈。”谷璞抬手邀请道。 四人当即向村口方向走了十余丈才止步。 谷璞一边用眼角余光留意着焰灵姬三人,一边说道:“效仿我,铸造一个新的韩国。” “效仿你?”闻言,卫庄蹙眉质疑。 创造新的韩国,是流沙创立的初衷。 可韩国被六国包围在中间,不可能跳出七国的地界。 怎么效仿? “效仿我,跳出秦国的束缚。”谷璞详细解释道: “但不一定非要去攻掠七国之外的疆域。” “谷将军这话怎么说?”韩非若有所思道。 “化韩为汉。”谷璞凝声道:“让七国的子民,都成为汉人,让汉人掌控七国朝野上下……” “阁下想要的七国九成九的天下,不一定非得动用武力据有,不是吗?” “很有意思的想法。”卫庄冷笑一声,半是认可,半是嘲讽,中肯道:“你比流沙,具备更深的底蕴,为什么你自己不这么去做,反而给流沙这个建议?” “七国百家汇聚在我身上的目光太多,我能保住六郡军政,尽在我手,已是极为不易。”谷璞暗暗摇头道。 “好。”韩非思索半天,考虑了一下‘化韩为汉’的可行性,“流沙愿意和将军达成这个交易。” “但,流沙必须要与将军,有更深层次的合作。” “比如:纸、盐、铁。” “可以。”谷璞轻笑道。 对于利益捆绑,只要捆绑的对象合适,他不介意多绑几个。 韩非清楚、卫庄与紫女同样清楚。 谷璞建议流沙化韩为汉,创造新韩国的建议。 肯定有他们暂时没想到的目的。 难不成谷璞还能真心且单纯的给流沙指一条明路? 然后给秦国树立一个强敌。 从而来保证他自己的地位。 笑话。 雄心壮志的秦国,当年连白起都能折掉。还会在乎一个谷璞? 韩非、卫庄、紫女都知道,所谓的交易条件,焰灵姬三人,不过是谷璞用来提出这个建议的借口罢了。 细细协商了半天深层次合作的内容。 流沙三人转身离开。 谷璞慢步来到焰灵姬三人面前。 见焰灵姬两指一搓,一团火焰凭空诞生。 看着小野猫一样的焰灵姬,谷璞点头道:“挺不错的本事,当个烧饭丫头,能省不少柴火。” “小弟弟,你可没有刚才那个王孙看着顺眼。”焰灵姬有点拿不准谷璞的实力和身份。 她很清楚,任何交易,都是建立双方都有一定的实力和背景的前提下的。 而谷璞能让韩国王孙与那个鬼谷的白毛放弃他们,实力、背景,都不会差。 “你们难道不想替天泽报仇?”谷璞轻笑道:“当初我能让天泽脱离那座囚禁他近十年的牢笼。” “现在,也能让你们替他报仇。” “主人是你放出来的?”焰灵姬听天泽说过,他能脱困,是有人出手相助,却不知是什么人。 谷璞没接话茬,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白亦非、夜幕、韩国,这些敌人,伱们穷极一生,也无法灭掉其中任何一个。” “而我可以。” “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力?”焰灵姬当即呛道。 “你们可以跟着我观察一些时日,确认我没有这个实力或者想法的时候,你们大可自行离去。”谷璞摊手道: “反正,我没有囚禁你们的实力,不是吗?” 焰灵姬与驱尸魔对视半天,用眼神进行无言语的交流。 许久之后。 驱尸魔同意了焰灵姬试试的想法。 白亦非无休止的追杀与他们眼下异常迷茫的现状,真让他们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眼前忽然出现一条路,不管是对是错,先走走看。 思维简单的无双鬼的意见,直接被两人忽略。 听无双鬼的意见,还不如抛块钱币看正反面。 “记住,你们作为下属的本分。”谷璞加重语气,杀意与强大雄浑的气势,一霎而逝。 一刹那间。 强烈至极的死亡窒息感,使焰灵姬与驱尸魔懵逼不已。 他们好像上当了? 这家伙是个扮猪吃虎的主。 这样的实力,真要想杀了他们,他们三个似乎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 见无双鬼伤势过重,身形又太过庞大,入城不易。 谷璞便耐心为其治疗伤势。 这样的举动。 搞得焰灵姬和驱尸魔的心情,跌宕起伏。 这人怎么又好像还可以。 古灵精怪的打火机,对谷璞的身份,不了解一丁点,也没看清其脾性,加上这半天起伏不平的遭遇,一路沉默不语。 整天和死人打交道的驱尸魔,本来就话少,这会更不知道说啥了。 无双鬼,他会说话吗? 一路无话。 谷璞领着焰灵姬三人,用出城的一倍时间,险而又险的潜入城中。 来到自己的宅院。 进门。 就见嬴政端坐在正堂与左侧首位的韩非畅聊。 盖聂、卫庄师兄弟二人,一个自然站立、一个抱臂,倚靠在两个紧临的窗口。 章邯站在门口位置。 韩非旁边的位置,坐着青少年张良。 谷璞微微诧异,迈步进入堂中,拱手道:“尚公子,韩非先生。” 嬴政看见焰灵姬三人,眼中闪过一缕异色,目光又快速从三人身上划过。 百越废太子天泽,都没资格让他重视,何况是几个稍有实力的遗民。 (本章完) 第104章 复活的天泽 第104章 复活的天泽 “将军。”门口的章邯时刻恭敬。 谷璞微微颔首示意,落座右侧首位,“流沙诸位来访,可是因为罗网两个天字一等杀手有动作了?” “谷将军,一语中的。”韩非把前几天谷璞说给卫庄的话,返了回来,“昨天晚上,乱神与魍魉,深夜拜访姬无夜。” “今天,姬无夜与白亦非,便以保护赵、楚两国即将来访的使臣安全的名义,频频调动禁卫军,剿灭新城城内外的危险源。” “白亦非?”谷璞轻笑一声,真不知道姬无夜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敢和白亦非,同流合污。 “夜幕四凶将,皑皑血衣侯,石上翡翠虎;碧海潮女妖,月下蓑衣客。”张良接道: “虽然,翡翠虎与潮女妖先后身亡,可夜幕手握十万白甲军的血衣侯与掌控严密情报网的蓑衣客,依然无恙。” “尤其是后者,隐秘极深,韩国朝野上下,乃至七国之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鲜有避开其耳目的人或事。” 谷璞这才打量了一下青少年版张良。 一袭素衣青衫,干净利落,青涩低调却又意气风发。 韩国相国张开地之孙,家族五世为相。 说实话,谷璞并不喜欢韩非、张良二人。 韩非总是有一种迷之自信,油腔滑调,似乎天下事尽在掌握之中。 现在的张良,为一腔热血置家族于不顾,冒着家族被灭的危险,毫不犹豫的跟在韩非左右。 后来,天下一统,又为了所谓的理念和国仇家恨,置有收留授业之恩的小圣贤庄于无物,我行我素。 尽管是主角一方的重要助力,可就是很难让人喜欢。 相反,个别反派,倒是让人产生一种值得深交或拉拢的心。 “所以呢?”谷璞问道:“蓑衣客已经获悉了尚公子的行踪和身份?” “不管夜幕有没有获悉,尚公子必须尽快转移。”盖聂冷眸扫过目光看向自己的焰灵姬。 令其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没有丝毫气息外泄露,单单是一个眼神,就让她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吓得焰灵姬跟個缩头鹌鹑一样,乖乖垂首数起地上不存在的蚂蚁。 一眼令焰灵姬与驱尸魔诚惶诚恐的低头,盖聂又补充道:“谷将军,不如一同转移?” “盖将军有心了。“谷璞默默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盖聂,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现在就转移,尚公子以为如何?” “可。”嬴政心底即便是再不喜这种感觉,也得百般忍耐。 毕竟,是他自己让自己陷入了这种身处险境并需东躲西藏的尴尬地步。 “流沙给尚公子和谷将军在城外安排了一处隐蔽安全的住所,不知二位……”韩非有那么一丝丝的正经样子。 章邯等了一会,见谷璞没有说话的意思,才说道:“劳先生费心了,影密卫准备了一处不是特别隐秘的转移地点,安全应该问题。” “近来叨扰先生了。”嬴政缓缓起身,道:“改日我们咸阳再见。” 言罢。 谷璞、韩非、盖聂、卫庄、章邯、张良纷纷侧目。 这是……要走了? “能和尚公子有此境遇,乃非之幸,毕生可忆。”韩非虽然不知道嬴政为什么突然要走,但听这话,心底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焰灵姬则在暗暗思索几人的身份。 一个是韩王孙、一个是鬼谷传人、一个韩国相国之孙。 一个应该是秦国贵公子、一个姓‘盖’的将军、一个保镖头子。还有一个他们的新主子,姓谷,将军? 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将军么。 倒是驱尸魔,关于谷璞的身份,想到了一个比较契合的答案。 他不像焰灵姬,被囚禁于牢笼数年。 常年在外界行走,探查天泽下落的他,知晓一些七国的风闻趣事。 秦国近来声名鹊起的平戎都尉,谷璞,他还是听过的。 可秦国的平戎都尉,为什么会在韩国的都城新郑。 因为这个答案太过震撼,驱尸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但不由自主的低下了为帽子遮的比较严实的脑袋,生怕自己的神色,为堂内几人看见。 可惜,堂内众人,都察觉了驱尸魔猛然垂头的异样。 包括焰灵姬。 嬴政正要领头往外走,片片白色鸟羽像雪似的在堂内飘落。 白凤的身形,随之显现,“将军,夜幕动手了。” 堂内众人听见其声音有点颤抖,还有点好奇。 姬无夜、白亦非、蓑衣客携百鸟与禁卫军全体出动。 也不值得白凤这位锦衣卫副统领如此骇然吧? “怎么回事?”好巧不巧,谷璞也抱这样的想法。 没见过宗师干架,绝顶高手行周公之礼的大场景。 你好歹也见过一点世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姬无夜派白亦非,协助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乱神、魍魉,袭杀尚公子与将军。”白凤缓了一口气,细细汇报道: “而白亦非,带着天泽,正朝这儿杀来。” “天泽?” 堂内众人一惊。 “主人!”焰灵姬与驱尸魔几乎同时说道。 “只不过,这个天泽,有些怪异。”白凤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面色如雪一般苍白,看起来……就像驱尸魔驭使的尸体。” 白凤不知道怎么进行准确的形容,看见驱尸魔的身形,眼睛一亮。 “白亦非会不会你们百越的赶尸之术?”谷璞转头问道。 驱尸魔沉吟片刻,道:“有可能会。主人当年还是太子之时,曾收藏过一些高深的赶尺之术,藏于百越王宫之内。” “我现在修习的赶尸之术,就是从百越王宫的收藏中,最高深的一门。” “我只能确定,白亦非不会我修习的这门赶尸之术。其它的,我不敢确保。” “当年,韩国打着帮助百越平定叛乱的名义,进军百越,百越王室,几乎被屠杀殆尽。” “白亦非当时亲自坐镇,屠杀百越王族,刮尽王宫财物。” “百越王宫收藏的赶尸之术,应该悉数落入了白亦非之手。” 谷璞缓缓点头,又问道:“问灵之术呢?” “……”驱尸魔震惊不已,低头缓缓说道:“绝对不会,百越王宫没有相应的武学。” (本章完) 第105章 并不一样 第105章 并不一样 “而且,问灵之术的传承极为特殊,并不像赶尸之术,有文字记载。” 驱尸魔想解释清楚,又无法解释的太清楚;要是解释的再详细一点,他的武学之秘,将悉数暴露。 尽管这番解释有点含糊其辞,但驱尸魔断定的语气,让谷璞心里有了个底。 “要不,尚公子,先走一步?”谷璞微微侧眉,别有他意道。 “好。”嬴政深深看了眼谷璞,应声刹那,迈步朝门外走去。 章邯与盖聂紧随嬴政的脚步,离开了宅院。 一出门,就没了踪影。 宅院外。 齐整的脚步声,愈发清晰、沉重。 韩非听着宅院外的动静,见谷璞安稳落座,一边眼角余光打量着向窗口的卫庄,一边问道:“谷将军,还不离开?” “我相信我的手下,可以护我周全。我呢,也略通拳脚。”谷璞满不在乎道:“倒是先生与子房,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你看,我差点忘了,谷将军可是驰骋疆场、冲锋陷阵的大将;曾数次身先士卒、于数万敌军的战阵中冲杀。”韩非笑嘻嘻的说道。 半是讽刺,半是劝慰。 讽刺谷璞前脚刚和流沙达成合作,后脚就在这另有所图。 劝慰谷璞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罗网的两个天子一等杀手和绝顶高手白亦非、半步绝顶高手天泽面前,你那冲锋陷阵的胆魄与厮杀经验,毫无意义。 如果说之前只是一个不确定的猜测,那么,现在,驱尸魔可以百分百确定,他们为了给主子报仇尝试跟随的这个少年,乃秦国平戎都尉无疑。 不由得,开始好奇谷璞出现在新郑的原因,以及被谷璞敬重的尚公子的身份。 他虽然不是特别了解秦国官制,但他却知道,以谷璞的身份地位,整個秦国也找不出几个比之更尊崇的存在。 “忘了没事,能想起来就好。”谷璞歪头疑惑道:“先生还不走?” 韩非脸上笑意不减,与张良快步离开了宅院。 “不管你留下的目的是什么,选择亲身涉险的举动,呵~”卫庄冷笑一声,没有道明后话。 “相比你孤身一人对抗四个绝顶、半步绝顶高手的行径,我的选择,还算明智。“谷璞用极其拙劣的激将法,试图获悉他没来时,流沙与嬴政商议好的对策。 “如果你是用这般简单的计谋,取得了河西六郡,我只能说,你的那些敌人,蠢到无可救药。”卫庄嗤笑过后,道: “你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刚刚离开的盖聂出现在了正堂门口。 活死人天泽,紧随其后。 其模样,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行尸走肉。 昔日在世时的霸气、阴郁的气质,不见丝毫。 乍一看,令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惋惜、怜悯。 勉强也算个人物,死了却是这等模样。 再次见到无法忘怀的旧主,见其如此‘落魄’,焰灵姬与驱尸魔的一颗心,顿时沉入了无尽深渊。 哪还有心思去思考谷璞身份、眼下处境安危的问题。 只剩替主人解脱、为主人报仇的信念。 宁可舍弃性命,也必须完成的信念。说时迟、那时快。 活死人天泽现身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 宅院闭合的大门,“砰”的一声炸响,化为了残渣。 两个身着奇装怪服、手持怪异长剑的男子,出现在了门口。 左边一人,浑身透着一股邪气,戴着一个蒙住额头的面罩。手中拿着一把外形像刀的剑,剑开单刃,剑格处有几股没啥卵用的装饰结构,邪气凌冽。 右边一人,有点落拓不羁的气质,直立的头发跟雷劈过似的。双手分别握着一把一模一样的剑,剑身比普通长剑稍微短一点、细一点,剑柄又细又长,黄色剑格。 正是他们刚刚说的两个罗网天字一等的杀手,乱神、魍魉。 乱神与魍魉身后不远处,一袭红衣、皮肤苍白的白亦非,一副猎物即将捕捉入口的神色。 “鬼谷纵横与秦国平戎都尉,以及夜幕的一个叛徒、一个锦衣卫的千夫长,天泽的三个旧部。有趣又弱小的阵容。”白亦非慢步走进门口,止步省视着院内几人,说道。 “我真搞不懂,你们一个个的,都哪来这么强的自信、这么大的底气?”谷璞对白亦非的姿态,嗤之以鼻。 白亦非嘴角微微上扬,依旧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道:“本侯岂敢与平戎都尉相提并论。” “但,阁下的六卫大军,皆不在身旁,阁下,又哪来的自信和底气?” “呵~”谷·装得一手二手好逼·璞,不屑冷笑。 这种自以为天下万事尽在掌控的姿态,真叫人恶心。 “既然恰巧遇见了旧部,伱就好好招待招待。”白亦非引以为傲的自尊心,被谷璞一个视若草芥的蔑视眼神,刺激到了极致。 所谓的侯爵身份与摧城拔寨的战绩,在坐拥上千里疆域和数十万大军,与七国百家为敌的谷璞面前,连值得一提的资格都没有。 自从继承侯爵、血衣堡、十万白甲军以来,白亦非一直不愿深思羸弱韩国与其他六国达官显贵的差距。 可现如今,被人堂而皇之的鄙夷至此,心底的那缕自傲,和为了更进一步委身隐忍于夜幕而受到的非议,直冲脑门。 心海深处的孤傲,饱受摧残。 “啊……”活死人天泽口中发出一声机械般的低沉怒号,背后重新扎束的六根锁链,幻化出六条黝黑黝黑的大蛇。 直扑焰灵姬、驱尸魔、无双鬼而去。 眼见主人凄惨的模样,锁链幻化大蛇的主要攻击手段,容颜已改。 焰灵姬三人,神色不禁有点恍惚。 没有了血红眼眸的黑色大蛇,攻击力也是大不如前。 焰灵姬三人,双眸之中,满是挣扎。 面对奔着取他们性命而来的攻击,只是一个劲的躲避,一招一式的反攻都没有。 活死人天泽接连三招毫无收获的攻击。 乱神与魍魉,也发动了攻击。 一人一个,冲向了鬼谷纵横。 乱神对盖聂、魍魉对卫庄。 “都是一流极致。同为天字一等,可天字一等和天字一等,并不一样。”一招,谷璞就看出了乱神与魍魉和黑白玄翦绝顶高手的差距,心头暗道。 (本章完) 第106章 宗师助阵 第106章 宗师助阵 而天泽,早已没有了往日半步绝顶的实力,只爆发出了一流上等水平的实力。 眼见活死人天泽与焰灵姬三人缠斗在一起。 乱神、魍魉又与盖聂、卫庄师兄弟打成一团。 白凤与丁榕,一左一右,护在谷璞身前。 “一个叛徒,站在曾经的主子面前,保护现在的主人。”白亦非平声静气道:“谷都尉,这是认可叛徒的忠心,还是相信叛徒的实力?” “呵呵呵……”谷璞轻笑几声,道:“你一口一个叛徒,说的好像是我策反了你的属下一样。” “说来说去,你血衣侯,不也是人姬无夜的一条狗” “哈哈哈……”白亦非眼中杀意顿生,笑容渐盛,缓缓说道:“狗?本侯第一次听人说本侯是姬无夜的狗。哈哈哈……” 白亦非的狂笑,甚至惹得战斗的几人,纷纷侧目。 笑声渐息,白亦非眼中的杀意,很快就化为了实质行动。 三条寒冰藤蔓,直冲谷璞、白凤、丁榕三人面门而去。 “嗤~” “铮~” 白凤投掷出的一片在寒冰藤蔓面前体型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白色鸟羽。 丁榕拔出腰间佩刀,双手紧握刀柄,朝着面前半空,直直劈下。 谷璞则不为所动,静观寒冰藤蔓冲向面门。 白色鸟羽,宛若扑火飞蛾,义无反顾的冲击,撞碎了寒冰藤蔓的尖端,势头不减,直奔白亦非胸口大穴而去。 丁榕一刀劈出,淡橙色的刀罡遇见寒冰藤蔓,不怎么费劲的击碎大半截寒冰藤蔓,继续飞向白亦非面庞。 二人快速解决袭向自己的攻击,又赶忙出手,化解攻向谷璞的一道寒冰藤蔓。 “哎~” 突然,宅院内忽然凭空响起一声叹息。 随之,白亦非顺势而起的十数道寒冰藤蔓的攻击,顷刻间凝固在了身前半空。 其动作,亦悉数停滞。 乱神、魍魉、天泽三人,也是一样。 保持攻击的动作不变,身形停在了原地。 三人砍出的剑气或黑色大蛇,也在半空定格。 一名蓝袍、白眉、白须,身形佝偻的老者,杵着一根拐杖,一步一步,慢慢走进了宅院。 盖聂、卫庄,满眼凝重。 乱神、魍魉、白亦非三人,虽然身体不能动弹丝毫,可瞳孔却急剧收缩。 来人,他们几个都认识,或有所耳闻。 阴阳家的游离人士,楚南公。 “谷都尉,劳烦我这个快要散架的老头子帮你打架,你好意思吗?”楚南公慢步有过白亦非身旁,为其留下一個背影。 唠叨的话语,灌入宅院众人耳畔。 除白凤、丁榕面无表情,知晓内情外。 哦~活死人天泽和焰灵姬三人夜晚排除在外。 其余几人,瞬间联想到了阴阳家与平戎都尉结盟的事。 之前,他们比较认可,这是阴阳家为了大批量获得竹纸,和谷璞达成了一些浅层次的合作。 然后被谷璞大肆宣扬,树立不可招惹的威望。 现在见楚南公,阴阳家宗师级别的前辈高人,亲自来替谷璞化解灾难。 他们不得不重新定义平戎都尉与阴阳家结盟一事。能让阴阳家出动宗师级别的人物。 二者共进退的结盟,恐怕只差,同生共死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谷璞摊手,满脸认真之色,“我要是有你这实力,我早就一把捏死百家六国的人了,哪还会让锦衣卫满天下的追杀百家六国的人。” “再说了,我可不是让你白白出手。我可是劳心劳力的帮你挑选合适的传人呢。” “不用伱挑选,我也知道这人。”楚南公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给我推荐的是什么人?老头子哪天要是死了,肯定是被你小子给气死的。” “你找的又不是阴阳家武学或学问的传承者,其出身背景,重要吗?”谷璞无所谓道。 两人的对话,白凤和丁榕都听的特别迷糊。 更别说盖聂、卫庄这些人了。 至于焰灵姬三人,只有驱尸魔,迟迟想起了楚南公的身份,还不太确定。 不给楚南公接话的机会,谷璞转头问道:“等什么呢?动手哇!” 盖聂、卫庄蹙眉,收剑入鞘。 俨然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获得斩杀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的战绩。 卫庄主要是受到了盖聂的影响,不然,他不介意,让鲨齿,品尝一下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的鲜血,是什么样的味道。 白凤抬手信意掷出两片鸟羽。 两片鸟羽,大半截深深没入了乱神和魍魉眉心要害。 驱尸魔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一把将招魂铃铛杵在地上,道道文字似的咒印,融入天泽身躯。 其怪异的状态,渐渐消失,愈发接近死人该有得模样。 而身前的白亦非,眼眸深处,半是不甘,半是恐惧。 谷璞侧目,丁榕出手阻止了焰灵姬杀白亦非。 “他还有用,先留他一命。”谷璞解释道:“等他活着的价值消失,我保证,让你亲手杀了他。” “这和你之前说的,可不一样。”焰灵姬一字一句道。 谷璞半眯着眼睛,缓声说道:“我只说,让你们替天泽报仇,可没说是什么时候。” 自觉语气过重,他又解释了一句,“而且,以你们的实力,杀不了他。” 别看乱神和魍魉,死的如蝼蚁一般轻松。 可白亦非与二人有一点很大的不同。 他是绝顶高手,即便是楚南公用极为高深的实力,束缚于其。 但若真遇见乱神与魍魉一般的死亡危机。 拼着根基受损、修为减半或彻底沦为废人。 白亦非还是能逃过一劫的。 绝顶高手与一流武者之间,有着质的差距。 “小子,就你这一句话,我现在可以确定,你小子擅长一门异常高深的收敛气息的武学,而不是所表现出的三流武者的实力。”楚南公抚须道: “你小子,瞒得老头子好苦啊。有能耐,你不可劲使唤,留着生孩子吗?” “嗯呢。”谷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老家伙,一点都没有宗师高人应有的风度。 荀子也不多。 瞅瞅人家鬼谷子、东皇太一、北冥子的逼格,再看看这俩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本章完) 第107章 莫非真打算造反 第107章 莫非真打算造反 盖聂、卫庄几人不禁再三打量,不管怎么看,谷璞就是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三流武者。 非要说看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的话,只能说,谷璞身上的杀气之强,超乎想象。 别或是三流武者,哪怕是盖聂、卫庄这两个一流顶尖高手,也比不上。 “架我帮你打完了,你该帮我去办你答应老头子我的事了吧。“楚南公转移了话题,说起正事。 谷璞无所谓道;“怎么还有我的事?” “老头子怕生,鬼谷子的这俩徒弟,一直臭着张脸,一看就不好打交道,还是你小子帮我介绍一下比较好。”楚南公嫌弃的看了眼盖聂师兄弟,唠叨的同时朝着门外走去。 见状,谷璞无奈跟上,白凤、丁榕紧随其后。 焰灵姬、驱尸魔及无双鬼,扛着天泽的尸身,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关注他们三人动向的丁榕。 盖聂与卫庄对视一眼,前者拿上了乱神剑,后者拿上了魍魉双剑,无视已经脱离束缚的白亦非,慢步从其身旁走过,离开了宅院。 白亦非静静的看着乱神和魍魉的尸体,许久,许久。 “黑白玄翦、掩日、转魄、断水、乱神、魍魉,罗网。”白亦非收回目光,兀自呢喃自语一句,转身离开。 …… 众人悉数离开不久。 一名女子,跃入宅院,查看乱神与魍魉的尸体。 这女子,一身修身网格衣裙,身形曼妙,脸上戴着一张银黑色面具,遮住了整张脸庞。 手中持一把造型颇为独特的长剑。 剑头有洞,剑身左右各有三道凹痕,护手中间为鲵鱼头,剑尾为莲。 正是又一个罗网天字一等的杀手,惊鲵。 罗网派来应付不变之变的后手。 结果,谷璞直接搬来了楚南公这位宗师境的前辈高人。 惊鲵自知无法与之相敌、也无法从宗师境的高人手上救下乱神和魍魉,所以刚才压根就没出现。 看清乱神和魍魉的死因,惊鲵直接转身离开,没管两人的尸体。 …… 紫兰轩。 谷璞领着楚南公见到了嬴政和韩非、张良、紫女、章邯五人。 认出楚南公的章邯、紫女刚想提醒韩非、嬴政见礼。 就听楚南公说道:“你一个尚未及冠的小屁孩,带我一个随时都会咽气的老家伙来这种地方,不太好吧?“ “你想去哪儿?”谷璞没好气的问道。 楚南公抚须迟疑片刻,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准备落座之际,左脚上的鞋,莫名其妙的从脚上脱离,飞出了窗口。 盖聂和卫庄,那叫一個懵逼。 宗师高手的鞋,掉了? 还掉这么远? “哎呀~鞋怎么掉了?”楚南公跪坐在矮几后,神色颇为诧异,转头盯着韩非道:“小子,我与你老师也算半个故人,能不能辛苦你帮我把鞋捡回来?” 谷璞满头黑线,默默转头,表示自己不认识这老家伙。 “非为晚辈,即便前辈与老师无旧,非亦应敬重前辈。”韩非当即起身,姿态礼节很是到位。 尽管心底非常疑惑楚南公的行径,可卫庄十分认可韩非的应对。 楚南公身为宗师境高人,没理由戏耍韩非。 尤其是之前楚南公与谷璞的对话,更是强有力的佐证。现在想来,应该是谷璞向楚南公推荐了韩非。 传授武学或其它的特殊传承。 “尚公子,这位前辈,乃是阴阳家隐世高人,楚国第一贤者,楚南公。”见韩非离开雅间去捡鞋子,章邯又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盖聂开口介绍道。 嬴政微微颔首,见礼道:“原来是南公当面……” “老头子当不起秦王的大礼。”楚南公向旁边挪了挪屁股,却没起身,“我们阴阳家的掌门,有意与秦国深入合作。” “估计等秦王归国,就会见到阴阳家的高层。不过就老头子我估计,应该是掌门亲自求见拜访。” “什么第一贤者,不过是世人口中的虚名,当不得真。阴阳家的事,老头子一丁点的主都做不了。” “秦王姑且当老朽是个年事已高的普通老头子即可。” “盛名之下无虚士,南公乃楚国第一贤者,放眼天下,亦为前辈高人。”嬴政诚心实意的称赞一句。 楚南公在天下的盛名,他久处王宫,也有所耳闻。 纵观七国百家,能与之媲美者,只儒家荀子、道家北冥子、纵横家鬼谷子这寥寥数人。 阴阳家掌门,东皇太一,比神秘的阴阳家,还要神秘无数,世间的声名,反倒不如楚南公这位游离人士。 如此声望的前辈高人,天底下,没有谁真敢将其视之为凡俗。 而谷璞,则疑惑楚南公在秦王面前的举动。 明知阴阳家即将与秦国结为深层盟友,却还和韩国王孙、荀子高徒、法家新锐大才腻歪。 就不怕破坏了阴阳家的计划。 而且,是谷璞向楚南公推荐了韩非。 很清楚,楚南公这么做的真正缘由。 当着秦王的面,给韩非那件宝物。 这老家伙,就不怕催生嬴政势杀韩非的心。 “小子,别这么看我。”楚南公侧首打趣道:“托伱小子的鸿福,阴阳家拿回了遗失数百年的绝世珍宝。” “我手上的东西,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价值。” “具体原因,老头子没法跟你细说。” “不过,老头子建议,谷都尉的心思,切莫再与此事沾边。” “不贪、不谋,只管眼前事,亦能坐享其成。” “老头子啊。”谷璞摇头苦笑道:“我与阴阳家可没仇,和你更没仇,何苦害我至此。” “非也非也。”楚南公盯着嬴政看了半天,才道:“你小子只要不造反,秦王即便心中疑虑甚重,也定不会杀你。” “汝大可安心。” “你要没说这些话,我特别安心。”谷璞苦着一张脸说道。 楚南公凑到谷璞耳边,声音却不减丝毫,中气十足道:“你小子……莫非真打算造反?” 谷璞狠狠瞪了一眼恶趣味的老家伙,陷入深度缄默。 再和这老头聊下去,他怕嬴政心中断定,他正在图谋着怎么自立为王。 (本章完) 第108章 抢猪脚的机缘 第108章 抢猪脚的机缘 嬴政静观二人神神叨叨的聊天。 从中获取到了很重要的一点,楚南公知晓谷璞正在图谋着什么,阴阳家也有相同的图谋,且已有些许进展。 “前辈,您的鞋。”韩非适时归来,来回小跑,使得呼吸稍微有点急促。 “嗯~好孩子。”楚南公淡淡应声,伸手接过鞋,给左脚穿鞋的时候,一用力,右脚的鞋,又飞了。 宗师的鞋,又特么掉了。 “小伙子,你看这……”楚南公穿鞋的动作一滞,转头看向笑容僵在脸上的韩非。 韩非露出一个比较憨厚的笑容,“我再去帮前辈捡回来。” 担心油腔滑调的韩非错失未知的机缘,卫庄冷声道:“能帮楚南公捡鞋,是你的荣幸。” “啊?”韩非心中的猜测得到嬴政,假装讶异,“原来是南公,非早年经常听老师提起您。” “要不是我打不过鬼谷子,怕他找上门给徒弟出气,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一下你们师兄弟不可。”楚南公恶狠狠的说道。 韩非讪讪一笑,转身又跑去捡鞋。 焰灵姬与驱尸魔对视一眼,已经被震的麻木。 前脚刚知道谷璞乃大秦平戎都尉。坐镇上千里疆域、手握数十万雄兵。 盖聂与卫庄一样,也是鬼谷弟子。 后脚就知道这位尚公子,是七国中最强的秦国的君王。 现在他们又听见了什么? 楚南公说他打不过鬼谷子。 人家闲谈一二,或是随便开个玩笑,话里话外都是宗师级别的人物。 宗师啊? 多么遥远的存在。 “师傅若知盖聂与师弟得南公指点,定言,此乃我二人之幸。”盖聂不卑不亢道。 “哈哈哈……”楚南公抚须点头笑道:“既然你小子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指点你们两句,以后我都不好意思见鬼谷子那家伙了。” “这样吧。”楚南公转头道:“我身无长物,也不知汝二人当下境况,你小子拿点好东西送给他们,就当我这个前辈,送的见面礼。” “……”谷璞好想打人,闭口不言。 “我送你一把名剑,能让你安身立命的名剑。”楚南公笑道。 谷璞认真道:“南公此言不妥,我与卫庄兄、盖聂兄虽然相处时日不长,却视二人为可托付性命的至交。” “岂能为名剑之利,而赠之以礼。某,不过是替南公化解身无长物之尴尬,绝非为名剑之利,而赠礼于二位兄台。” 听谷璞说着说着就没了动静,楚南公与屋内几人,顿时无言以对。 伱说的好有道理。 但你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作为,也是真的辣眼。 “赵国名将,李牧,有剑,湛卢。”楚南公幽幽说道。 湛卢?! 楚南公缓缓说道:“相传,欧冶子铸成此剑时,不禁抚剑泪落,因为他终于圆了自己毕生的梦想。” “铸出一把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 “湛卢,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实至名归的仁道之剑。” “它是一把剑,更是一只眼睛。君有道,则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李牧深知自己无法驾驭仁道之剑,故觅剑,镇岳。近年来,一旨在为湛卢寻找新一任的主人。” “秦、赵肃有仇怨,长平之战的血仇,尚历历在目,若李牧将此等名剑,赠之于吾,赵国岂能再容下他?”谷璞问道。 楚南公惊讶道:“你小子居然会这么考虑?” 别说是楚南公,嬴政同样为谷璞的话,感到意外。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一代名将,戎马一生,其落幕之境,叫人惋惜。”谷璞牛头不对马嘴的先扯上了廉颇,然后才道: “秦、赵乃是宿敌,李牧不死、赵国难亡。然,这等名将,不能堂堂正正的死在战场上,要是落得一个和廉颇甚至不如廉颇的结局,岂止是惋惜。” “如果因为一把剑,让李牧死在赵王猜疑之中,这把剑,不要也罢。” “战国诸多名将,谷某最为钦佩崇拜的,当数李牧。也希望,有朝一日,吾,能率军与之一战。” 楚南公默然不语,谷璞的话,令他非常意外。以至于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也会观天象。 嬴政插言道:“若有合适的时机,寡人定让爱卿如愿。” 他这话也不算画大饼,他也想见识一下,皆以征服异族而闻名的大秦河西六卫与赵国北境边骑,谁更强? 至于李牧死或不死、怎么死,秦国不会插手让其和廉颇落得同样下场的话,他不可能说出口。 一個离间计。 让秦国获得了长平之战的胜利。 再施展离间计,若是能覆灭赵国。 再用一次,又有何妨? 一位名将在战场上的作用,绝不亚于数十万精兵。 假若确如谷璞所言,李牧是撑起赵国的最后一道屏障。 秦国用离间计,减少几十万大军的投入,粮草辎重的消耗,无法预知的将士死伤,获得灭赵的胜利。 一个名将悲惨的落幕境况,无足轻重。 “臣提前谢过王上。”谷璞的理智告诉他,李牧的结局,不可能美好。 除非李牧背叛赵国,可如果李牧背叛了赵国,李牧还是李牧吗?还会得到他的钦佩推崇吗? 答案……应该是不会。 酒秧子韩非再次归来,呼吸愈发急促。 然后,就见楚南公再一次穿鞋之际,两脚蹬飞了两只鞋。 “我这就去捡。”韩非按耐着满心的疑惑,转身就跑。 “哈哈哈……”谷璞看着懵逼的张良,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没记错的话,野史记载,这种境况遭遇的主人公,是张良。 而秦时原剧情中的遭遇者,是猪脚天明。 因为他的插手,变成了九歌的猪脚,韩非。 秦时猪脚、九歌猪脚。 猪脚等于猪脚……嗯……差不多。 一手推动韩非抢猪脚的机缘? 谈不上吧。 这一次,韩非离开后,屋内几人没看见有再出声,静观后续演变的结果。 第三次把鞋捡回来。 楚南公这位大宗师,可算是把鞋穿到了脚上,伸手颤颤巍巍的从右袖中拿出一卷青铜轴架起的竹简,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将其递给了韩非。 韩非挠头尬笑,不知该不该接,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 盖聂与卫庄,眼中闪过明显的惊讶之色。 恰巧看见两人双眸异色的韩非和嬴政,更好奇这是什么东西了。 谷璞倒也理解屋内众人,只有鬼谷纵横认出黄石天书。 要是没人描述过,只从典籍中知晓黄石天书的话,很难将传说中的奇物,与眼前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竹简,联系到一起。 而传说中也有一卷天书的鬼谷,应该对黄石天书,有其他门派国家不具备的深层次了解。 鬼谷,每一代传人又只有两个。 世间的各种隐秘,鬼谷弟子,理当会比其他百家门派弟子传人和诸侯国的公子王孙,更了解。 “正所谓长者赐不敢辞。”谷璞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先生身为荀夫子的高徒,理应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非,拜谢前辈。”韩非在谷璞的劝解和卫庄的眼神鼓励中,接过了黄石天书,大礼拜谢。 “小子,别忘了送鬼谷子的徒弟一份大礼。”楚南公眯着眼睛看了看鬼谷纵横,尤其是盖聂。 (本章完) 第109章 需要我给您暖床吗? 第109章 需要我给您暖床吗? 暗意十分明显,所谓的大礼,就是给两人的封口费。 自顾自说完这话,楚南公跟墨鸦、白凤似的,用神出鬼没的方式,离开了雅间。 “大礼吧,我可能没有。”谷璞摊手道:“但,我应该能拿出一份适合你们的礼物,可我又不是特别想给。” “呵~”卫庄冷笑一声,不予置评。 盖聂则直接沉默以应。 态度很是明确。 给或不给,随你;收或不收,看我心情。 “时机一到,谷某的礼物,自会来寻。”谷璞卖了个关子,等同于什么都没说。 盖聂、卫庄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嬴政转移话题道:“爱卿归途于寡人同行否?” “启禀王上,臣欲走茶马道归国。”谷璞恭声回应道。 心底却还在迟疑,要不要走。 大老远跑来新郑。 因为楚南公的一句话,就这么放弃图谋已久的百越宝藏和苍龙七宿的秘密。 他着实不甘。 可脑海中总有个声音,告诉他,楚南公之言,非虚。 “尚公子与谷将军分两路走,确实更好一点。”韩非一边琢磨着收入袖中的黄石天书的真面目,一边接上话茬。 不管是嬴政,还是谷璞。 两人归途,都不会一帆风顺。 且兵分两路,谷璞和嬴政都还能安心。 秦王与平戎都尉互相的信任度,就他看来,几乎为零。 盖聂和章邯从未放松对谷璞的警惕。 锦衣卫,貌似也没将影密卫视为生死相依的同僚。 与其各怀心思,防备对方,还不如趁早各走各的路。 留几分心神,对付未知的敌人。 嬴政没有再表示出丝毫的言语,甚至是点滴的神色变化。 默默思索着谷璞来新郑的目的,和表现出的归心似箭的可信度。 …… 时值晌午。 韩非、卫庄二人,一直把嬴政、谷璞等人,送到了新郑城外东向十余里的地方。 告辞一声,谷璞打马先行。 嬴政滞留断崖处,和韩非在告别前又进行了一轮时间颇久的攀谈。 最后,嬴政凝声道:“寡人不愿窥伺南公赠给先生之物的真容,但请先生告知谷卿入韩意图。” “我确实拿不出一个确准答案。”韩非缓缓说道,“我梳理了一遍新郑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几件事。” “觉得,谷都尉,可能是冲着百越宝藏和苍龙七宿之秘而来。” “苍龙七宿?”乍一听,谷璞与这件事毫无交集,可听见这个回答,嬴政几乎可以肯定,谷璞就是奔着苍龙七宿来的。 楚南公的出现、话语,皆是有力的证明。 “我在咸阳,恭候先生喜讯。”嬴政轻轻点头,留下一個志气昂扬的背影给韩非。 不一会。 二人交谈时,在远处警戒的卫庄慢步走来。 韩非收回幽深的目光,化作平素玩世不恭的模样,从袖中取出黄石天书,笑问道:“现在卫庄兄可以告诉我,南公送给我的这是什么东西了吧?” “黄石天书。”卫庄习惯性的想讽刺一句‘你不是很会猜吗’,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准确的答案。 “果真是黄石天书?!”韩非有所猜测,得知答案时,仍倍感震撼。 “现在看来,谷璞真是冲苍龙七宿而来。”韩非苦笑过后,又问道:“卫庄兄作为鬼谷弟子,应该知道阴阳家的绝世珍宝是什么吧?” “幻音宝盒!”卫庄凝声道:“鬼谷对其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只言幻音宝盒乃是破解苍龙七宿的重要器具。” “我问过师傅,师傅说,阴阳家的幻音宝盒,已经遗失数百年之久,不知去向。” “鬼谷子前辈也不知幻音宝盒的下落?”韩非怀疑道。“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卫庄可没有讽刺师傅的念头,含糊其辞道。 “那么,根据楚南公的说辞,谷璞帮阴阳家寻回了幻音宝盒,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阴阳家即将解开苍龙七宿的秘密?”韩非明知故问道。 “若是有那么容易破解,苍龙七宿的秘密,岂会流传至今?”卫庄冷笑道。 心底却认为,这个秘密定会在这个时代破解。 而他将会是解开这个终极秘密的主导者之一。 身为鬼谷弟子,岂会对苍龙七宿,一无所知。 此前只字不提。 是因为没有发生任何与之有关的事,没必要。 七个星辰,七个国家,七个秘密,苍龙七宿的核心,历朝历代都是由各国唯一的继承人掌握。 韩非乃是韩国王孙,其父韩太子韩安,很可能已经知晓一部分隐秘。 其特殊的身份在前,即便是同为流沙创立者。 利益与共。 卫庄哪怕有心图谋苍龙七宿的秘密,也不可能和韩非坐一起议论苍龙七宿。 “冒着失去一切、遇袭身亡的危险谋取百越宝藏和苍龙七宿的秘密,谷璞甘心就这么离开?”韩非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倘若楚南公在其心目中的分量,足够重,或许会离开。”卫庄语气随意,说完转身就走。 韩非耸了耸肩膀,笑道:“短暂的接触,我一点都没发现,楚南公在谷璞心目中,还有分量。” …… 半旬后。 待人以宽的谷璞,特地关怀了一下新下属焰灵姬、无双鬼、驱尸魔的想法。 得知三人想把旧主天泽的尸身,带回百越旧都安葬。 小手一挥。 顿时改变了行程。 转道百越旧都,安葬天泽。 怀揣着满心疑惑,焰灵姬三人,领着谷璞、丁榕、白凤,携天泽尸身,一边赶赴百越,一边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下属。 首先。 明确分工。 焰灵姬被定义为了既会烧火做饭的厨子,又会端茶倒水的侍女,接手鹦歌、丁榕的活。 驱尸魔被定义为了车夫,接驭骐和白凤的活。 无双鬼……只能接任墨鸦侍卫的活计,感觉无双鬼更像是个摆设,吓唬吓唬普通人。 符书的专属传令兵,可以免设。 锦衣卫任务繁重,敌人实力强大。 谷璞早就有心,让墨鸦、丁榕六人,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锦衣卫正副统领、千夫长。 而不是每天待在自己身边,兼任着侍女等活。 现在,条件允许,尽快让六人尽快全职于锦衣卫,才是正道。 当然,六人全职于锦衣卫,和之前放权于麾下各百夫长,并不冲突。 百夫长要有权,但不可能掌有全部权利。 否认,正副统领和千夫长存在的意义,在哪? 有难缠的任务或实力过强的敌人出现,根据情况,千夫长、副统领、统领,再出面或出手。 焰灵姬三人,主要是焰灵姬,慑于白凤和丁榕的实力,以及天泽尸身的羁绊。 不得不努力,向谷璞为他们制定的身份,渐渐靠拢、进步。 “不错。”谷璞吃着由丁榕指点、焰灵姬独自烹饪的饭菜,称赞道:“等我们回到河西,你估计就能正式成为一名合格的侍女。” “不过,你这泡茶的手艺,还有待进步。” “将军,需要我给您暖床吗?”焰灵姬满肚子的怒火达到了顶点,化为一句诱惑力十足的话语。 “日后再说,日后再说。”闻言,谷璞侧目,把焰灵姬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了一番,戏谑道。 焰灵姬燃起的怒火,在眼角余光瞥见一旁抱臂而立的白凤,两指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白色鸟羽时,立马熄灭。 (本章完) 第110章 天地异象 第110章 天地异象 “将军,墨鸦送来情报。”白凤目光划过浑身僵住的焰灵姬,轻轻说道。 “何事?”谷璞收回无限遐想的心,问道。 白凤抬手,驻足指尖的小白鸟振翅高飞,“孔雀王朝来了百余名僧侣,为死在同康卫手中的十八个僧侣报仇。” “墨鸦已率锦衣卫,悉数斩杀,孔雀王朝暂无异动。茶马道,目前一切如常。” “后,锦衣卫以化尸水化众僧尸身时,得奇物,舍利子,数百。” “舍利子?”谷璞讶异重复,问道:“墨鸦没有研究出什么?” “诸多舍利子,如年份久远的药草一般,或多或少含有一些特殊力量,吸收化为己有后,对内外功皆有裨益。”白凤一边假想舍利子的面目一边应道: “暂时,墨鸦并未发现,吸收舍利子提升修为,存有弊端。” “已经吸收的人,注意观察;其他舍利子封存,等我回去以后,再说;立功的兄弟,依功赐发药酒嘉奖。”谷璞只觉,说好的武侠世界,是特么妥妥一玄幻。 “墨鸦已经封存了两百四十枚舍利子,已经运功吸收过舍利子的二十几人,被调回了河西郡。”白凤接道: “并与鹦歌协商后,赐发了药酒下去。不过,鹦歌那边的药酒,还要兼顾军政两方立功的各级官吏士卒,最多只能撑三个月的时间。” “年份足够的药材有限,提前采摘,药效很难得到保证。” 因为焰灵姬三人在侧,白凤与谷璞交谈,以‘药材’称呼两种可贵的灵药。 知晓内情的丁榕,面无表情。 焰灵姬三人,神色无甚变化。 坐拥上千里疆域,给麾下有功之人,赏赐几壶颇具功效的药酒罢了,没什么好稀奇的。 非要说他们有什么感官的话。 只能说,他们觉得谷璞有点小家子气。 随随便便用一壶药酒就打发了麾下拿命厮杀而立功的人。 谷璞倒是想大气。 可麾下六卫,已经满编的三十六万大军。 每天至少有六万在参与或大或小的战斗。 大小军功者,数以千百计。 政方六郡中,如整理文字有功的程邈等官吏,也会拿到灵药酒的赏赐。 锦衣卫每天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在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立功不一。 上、中、下三种稀释比例不同的灵药酒,人数最少的三千锦衣卫,占据的份额,反而比较多。 但。 以弥玉蚕髓和玄蓉流果炮制而成的灵药酒,大规模赏赐。 即便是赏赐下去的灵药酒,都是经过稀释的,也令锦衣卫、六军将士的实力,有了大幅度提升。 各种战斗中的死伤率,直线下降。 六郡各级官吏中,负伤退伍将士占比本来就比较多,武者的数量,自然也比较多。 灵药酒的下发,使政方官吏的武者数量和武者实力的上限,不断拔高。 错过习武年龄的壮年人喜,甚至老年人蔡泽,因灵药酒,亦纷纷踏入武道。 “传令墨鸦,锦衣卫各屯,新人只占一什,其余三什,应为各屯死忠,交由鹦歌一人指挥。”谷璞沉吟道。 “诺。”白凤转身,驭鸟传递情报。 谷璞相信,墨鸦和鹦歌能明白他的意思。 这三百死忠,是派给鹦歌,用以镇守灵药产地和采摘、运送灵药等事宜。 实力应是次要,忠心才是首位。 …… 就餐结束。 几人继续去往百越旧都的路。 赶路又不影响谷璞与河西六郡的信息往来。 一路急赶。 只半个月的时间。谷璞一行,便来到了百越旧都附近的百越王族陵墓群。 任由焰灵姬三人,安葬天泽。 将近黄昏,夕阳西下。 陵墓群边缘密林。 谷璞正交代白凤传递一道命令给河西郡守喜。 遥遥天际,突然亮起一股紫光和一股白光,直冲天际。 不久。 头顶苍穹。 九颗星辰,一一浮现,像是个勺子一样。 其中,一左一右,一白一紫,两颗星辰,尤为亮眼。 只因,其他七颗星辰,光芒比较黯淡。 独白、紫二者,光芒四射。 “北斗九星,七显二隐,左辅右弼,洞明星、隐元星。”谷璞凝声缓缓道:“相传,得见二隐星者,时运亨通,延寿无穷。” “现在,天下人都看见了。”白凤怔怔接道。 “是啊,都看见了。”谷璞若有所思道。 难不成,阴阳家已经解开了苍龙七宿的一部分隐秘? 可是,不是说要聚齐七個铜盒吗? 而且,幻音宝盒不是破解苍龙七宿的重要器具之一吗? 自己的蝴蝶效应,没这么强吧? 满心的疑惑,因焰灵姬的一句“这是什么?”的疑惑之语,而敛于心海深处。 “昼夜疾行,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谷璞叹道: “这场天地异象,怕是会引起极大的变动。” “是。”白凤应声之余,平静的目光扫过焰灵姬三人,没有警告的意思,也没有杀心。 只是想看看这三人的反应。 而焰灵姬三人,依旧沉浸在九星齐现的天地异象中,不可自拔。 听见谷璞的命令,傻傻点头。 未知的变化,让他们,更迷茫了,不知该何去何从。 …… 蜀山。 一颗擎天巨树悄然屹立,异常高大的枝叶,仿佛要刺破苍穹似的。 金黄色的繁茂树叶,伴随着天空九星的异象,褶褶生辉。 数不胜数的每片树叶,在此刻,如同一片金黄色的光幻化而成,而非自然生长。 树冠之中的两道身影,在树叶的金黄色极盛光芒中,犹如鹤立鸡群,极为惹眼。 两道身影。 一道全身裹在宽大的黑袍,黑袍之上,有些许金色配饰和一张金色面具。 另一道身影,是一名容貌绝佳的青年女子,一袭暗蓝色长裙,长发低束,别一根发簪。 黑袍人静静直视着眼前的绝色女子。 而这女子,双眼紧闭,双手结印。 两只生有三足、乌鸦一般大小的鸟,一只静静矗立在树冠枝条上,一只不断的环绕女子飞舞。 忽然。 一名身着怪异服饰的老者,出现在了黑袍人对面。 现身之际,没有一字一句的话语,右手成爪,直接攻向了双眼紧闭的蓝衣绝色女子。 (本章完) 第111章 又得到了什么? 第111章 又得到了什么? 蓦地,树冠中凭空诞生一条金黄色游龙,环绕女子周身上下翻飞。 令怪服老者连连后退数步。 老者稳住身形道:“魂兮龙游,果然是阴阳家。” “果然?”黑袍人幽幽话音,迟迟响起,好似全然不在乎外来的攻击打断女子入定似的机缘。 “三足金乌,不是随便一门武学或任谁都能修炼出来的。”老者的应答,何尝不是给自己的解释。 就听老者又道:“二位,应当就是阴阳家掌门,东皇太一,与副掌门东君吧。” “阁下对阴阳家,倒是挺了解。”黑袍人,即,东皇太一,并没有否认自己和焱妃的身份。 老者嗤笑道:“阴阳家觊觎蜀山的扶桑神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要是连这么点事都不知道,恐怕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阁下的自知,难能可贵。”东皇太一极具谈兴。 “阴阳家难道真的不怕封印破解带来的后果?”老者凝声道。 “为什么你们一直在恐惧进步,恐惧改变?”东皇太一仿佛来自星河之外的缥缈话音中,有点好奇的意思在里面。 “天翻地覆的未知力量,居然也能称之为进步和改变,阴阳家当真是空负百家大派的盛名。”老者嗤之以鼻道。 凝望着焱妃身上的气息变化和虚空中的万物精气升华般的质变,有点不知所措。 若是他知道该怎么做,岂会在此,和东皇太一废话。 “东皇阁下。”焱妃睁眼,回首看见蜀山的怪服老者,深邃的目光,竟有几分怜悯之意。 “获得了什么?”东皇太一并没有避讳老者,直接问道。 “功力精纯无数,并……看见了我的未来。”焱妃迟疑刹那,实话实说。 因为,她不确定,自己的心思,能否瞒得过好像能够看穿一切的东皇太一。 “天象之变,可有痕迹可寻?”东皇太一问话的同时,轻甩衣袖,蜀山老者,眨眼间便已落于扶桑神树扎根的地面。 焱妃按下心底对于东皇太一没杀老者的疑惑,回道:“如阴阳家推演一般,秦王政率领秦国,一统天下。” “有些事情,或提前、或更改;但,我所看见的未来,却没有平戎都尉存在的丝毫痕迹。” “平戎都尉。”东皇太一呢喃一句,想起楚南公说服自己时的话语。 那个家伙,观星术的造诣,竟然达到了如此境地?! “走吧,我们也该知道,是不是那个家伙,和阴阳家一样领先,走到了这一步。”东皇太一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 与此同时。 新郑城外。 西北方向,三十六里处,一座山谷中的静谧湖泊旁。 卫庄、韩非二人,一脸懵逼的看着离开没多长时间的盖聂。 以及面面相觑的师傅。 两人各自的师傅。 身着黑色衣衫,衣服背部绣着个大大的“鬼”的老者,鬼谷子。 与看起来比其苍老些许,却仍精神矍铄的蓝袍老者,荀子。 “黄石天书在南公之手,鬼谷兄应该知道吧?”荀子抚须道。 “只知南公身怀黄石天书,其它一概不知。”鬼谷子应声过后,又问道: “荀卿兄可知,阴阳家此次能打开幻音宝盒,拿到的是哪几国的铜盒?” 荀子不停抚须,思虑道:“楚国肯定没问题。” “阴阳家夺回幻音宝盒之际,南公曾现身墨家机关城外,当时,东皇太一很有可能亲自去夺取燕国铜盒。” “三晋赵、魏、韩,至少有一国的,已落入阴阳家之手。” “我怀疑,是韩国。” “荀卿兄为何会认为是韩国?”鬼谷子了然道。 “鬼谷兄也知,我略通医术。昨日,我远观韩王一面,其面色,绝非大病初愈之人应有。”荀子摇头轻笑。 鬼谷子这知晓一切却又假装毫不知情的样子,着实令人无语。 说到这儿,荀子不由得加重了语气,“据我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此乃压榨生机,博取一时健朗的旁门之术诊治,才会有的反应。”“若真为医家高人,使用此等方法诊治的几率,微乎其微。阴阳家,倒是很有可能会这么做。” “悄悄拿走,用完了再悄悄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燕国估计也是一样。” “鲁勾践和鲁仲连,这段时间不见踪影,大概就是在寻找燕国铜盒的下落。” “倒是鬼谷兄,又是怎么破解同样神秘的黄石天书的,莫非……” 鬼谷子轻轻点头,目光转向盖聂、卫庄师兄弟二人,“荀卿兄应当知晓,鬼谷也有一卷天书。” “鬼谷天书为鬼谷派所有,世俗声名,逊于黄石天书无数,甚至少有人知晓。” 见湖中飘出两卷竹简,鬼谷子侧首道:“聂儿、小庄,到为师身前来。” 被师傅一句话不说直接薅到这儿的盖聂和卫庄反应了一会,才大步近前。 两人也看见了湖泊上漂浮的两卷竹简,一卷正是楚南公送给韩非的黄石天书。 另一卷,外观看起来和黄石天书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只有贯穿支撑竹简的青铜轴的颜色,与黄石天书有所不同。 呈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紫色底色上,又有模糊的黑色两色渲染。 鬼谷子伸手一招,鬼谷天书“嗖”的一下子,就飞到其身前。 悬浮在盖聂与卫庄面庞中间虚空。 鬼谷子右手抬起的刹那,两团浓郁至极的紫色光芒,瞬间钻入了盖聂与卫庄的眉心。 荀子慢半拍,以磅礴内力抓来黄石天书,一手紧握着黄石天书,一手涌出磅礴内力,灌进韩非身躯。 突然。 方圆半里虚空,化为一片绝对灰白空间,阴森诡异。 一名白发、蒙眼、背生双翼的男子,出现在了韩非身后。 “哎~”荀子叹息一声,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也不知道,逆鳞于你,是福是祸。这次,是为师沾了你的福气。” 言罢,面色陡然一肃,掌心涌出的内力翻倍跌涨。 逆鳞剑灵的身形,快速虚化。 韩非身上,随之爆发出一股与之相同的气息。 直至,不死剑灵彻底消失。 韩非身上的气息,已然暴涨到了绝顶高手的层次。 不远处的盖聂与卫庄二人,浑身萦绕的气势与剑意,也在逐渐增涨。 攀升至绝顶之境,方才平息。 当三人睁开双眼时,哪还有鬼谷子和荀子的身影。 怀揣着满心的疑惑。 三人相顾无言。 最后,盖聂拱手一礼,化为一道流光消失,赶着去保护嬴政。 卫庄与韩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尤其是韩非,天上掉馅饼似的际遇,接连砸在他的头上,让他甚至都有点怀疑,如梦如幻般的际遇,究竟是真是假。 一眼仿佛道尽一切。 韩非将黄石天书收回袖中,纵身飞掠离去,赶着去查看逆鳞剑。 卫庄则滞留在原地,消化今日所得。 “这才是真正的鬼谷绝学么。”许久之后,卫庄呢喃自语,迈步离开了山谷。 …… 着急忙慌跑回府中的韩非,看着剑盒中的残破古剑,化作粉末尘埃,苦笑一声,半响后,抬头望着窗外天空依旧震撼的异象,自语道: “一心图谋苍龙七宿之秘,这场前所未有的变化中,你,又得到了什么?” (本章完) 第112章 更快 更有效 第112章 更快 更有效 是夜。 无尽旷野。 谷璞平躺在地,双手枕在脑后,仰望苍穹。 看着看着,双眼迷离,无尽灵感喷涌而出。 灵感推动下。 已至登峰造极境界的北冥神功、凌波微步、乾坤大挪移与他创造的三百门一流武学。 顷刻间,就完成了新一轮堪称升华般的改变。 乾坤大挪移第七层似是而非、误入歧途的十九句,在此时此刻,得到了修改完善。 且,谷璞又顺着其核心,趁机推演出了第八层和第九层。 凌波微步与北冥神功也是一样。 各有深化无数的改良。 否则,怎会说是升华呢。 像北冥神功,内力护体的强大防御之妙。 直接变为了兼具正儿八经的横练外功。 如金刚不坏神功一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横练之功,亦有反震之妙。 既为横练,内力必定可与自身融为一体。 精纯醇正了两倍有余。 阳者,如霹雳烈火;阴者,如万年玄冰。 内力彻底与万物相融,一呼一吸,皆是精气化为内力的修炼。 单单是北冥神功,不借助乾坤大挪移积蓄内力绵延不绝的玄妙,也能拥有无穷无尽的内力。 北冥神功原本只以中丹田膻中穴为基,浑身窍穴为道,汲万物精力,积累内力。 且,自行运转已有打坐修炼的九成效果。 现如今。 上丹田百会穴与下丹田关元穴,也与膻中穴无异。 旁人只用一个丹田修炼积累内力,他,却有三个。 且,北冥神功又以内力积累为重。 他的内力之厚,已不是简简单单的‘恐怖’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再者,疗伤之妙,也有跨越式的增长。 与肉生死、活白骨只差那么一步之遥。 此外,对轻功的助益、攻击力道强横等等,各有质的变化。 眨巴眼的功夫。 悄无声息之间,他就步入了绝顶高手的行列。 还有足足三百门,由他一手创造,尽在武学巅峰登峰造极境界的武学傍身。 十八般兵器,可谓样样精通。 每一种大兵器类别中的具体兵器。 如:刀兵当中的绣春刀。 他能施展出至少三门以上,适合于绣春刀的绝顶刀法。 但,谷璞不满足,非常不满足。 这一瞬间的成就。 许他些许时日,自行钻研。 他照样能够一一达成。 “将军,该出发了。”白凤见谷璞外散用来迷惑他人的气息,不知何时变为了初入二流的水准,若有所思。 兴许是将军的修为,早已更进一步。 “走。”谷璞起身看了眼瘪着嘴糟蹋旷野草的焰灵姬,淡淡应道。 平淡无奇的话语,却令焰灵姬、驱尸魔、无双鬼、白凤、丁榕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五人望着清瘦的背景,如从梦魇中惊醒。 深有余悸。 焰灵姬三人,更是乖巧到了极点。 苍穹的异象,维系到群星一一上映,便开始渐渐隐退。 第二天天色将亮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 披星戴月的赶路。 几近一旬,几人又折回韩国正南端边境。 白凤饶有兴趣道:“将军,当日天地异象之时,有人看见,冲天而起的白、紫盛光,最初是从新郑附近出现。” 谷璞不以为然道:“卫庄和韩非最近有没有什么大动作?流沙呢?”黄石天书在手,韩非研究出什么不奇怪,没研究出来,也不奇怪。 并非他因自信而武断。 也能算是事实吧。 整个韩国,除了韩非手中的黄石天书。 其他各方势力与人。 仅韩国王室拥有的铜盒,有一定的几率,引起天地异象。 但,这個几率,也就刚刚突破零的界限。 撑死了也就零点一。 反之,韩非把黄石天书研究出的概率,五五开。 “原新郑城中的地下帮派,七绝堂。”白凤回道: “和卫庄有过多次合作,与流沙,交集甚少。” “半个月前,几乎一统新郑地下世界的七绝堂。” “忽然开始逐渐撤离新郑,化为紫兰轩的专属商队。” “押运着各种货物,入韩国各地买卖交易。” “两天前,七绝堂所化的商队,进了楚国。” “还有呢?”谷璞继续问道。 七绝堂的改变,应该与他和流沙的合作有关。 也是流沙化韩为汉的第一步。 化为汉人的第一批韩人。 肯定是紫女麾下的紫兰轩与依附于卫庄的七绝堂。 韩非和张良仅能让自己变成第一批汉人。 除此之外,家族宗亲,无一可用。 想来,七绝堂退出新郑变为商队,是用来吸引夜幕及其他各国势力的目光的。 真正和他交易的,会是紫兰轩的精锐力量。 谷璞与流沙合作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卖给流沙盐、铁、纸。 而流沙,则需要源源不断的收购东方六国的粮食,通过楚国与西南诸夷的地界。 运进茶马道,交易所需之物。 决定与佛教为敌的那一刻,谷璞就开始思考治下军民必需的粮食问题。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东方六国,能够为他解决大半的粮食困难。 加上河西六郡的自产。 再从西南诸夷,西方大宛国、希腊王朝等国族购买。 基本上可以解决粮食不足的问题。 且还能慢慢囤积一些应急的储备粮。 秦国,哪怕是吕不韦倒了。 贪恋广袤的河西六郡利益的楚系、宗室、新旧贵族。 依旧不会让秦国境内的粮食,流入河西六郡。 除非,谷璞愿意接受超乎想象的高昂价格。 白凤接道:“紫女拿出了紫兰轩独有的寒露兰酿,交给七绝堂运往各地贩卖。” “同时,从各地收购着茶叶、丝绸、陶瓷……运往洛阳贩卖。” “籍此,抢占翡翠虎曾垄断或谋利极多的诸多生意的市场。” 谷璞减缓了行进速度,笑道:“只赚差价,可不像是精明的紫女能干出的事。” “将军的意思是,紫女明面上经商,暗地里却在布置情报网。”出身百鸟的白凤,瞬间想到了流沙需要迫切解决的难题。 情报。 “不仅是韩非和卫庄的仕途,需要强大的情报网支撑。”谷璞点了点头,道: “流沙也需要一个勉强波及七国范围的情报网。来及时获取七国百家的大致动向。” “以韩非与卫庄的志向,也不会只满足于此,他们想要的,是超越蓑衣客,能和罗网旗鼓相当的情报网。” “十年时间,他们要是能和蓑衣客并肩,已是超乎想象。”白凤兵不看好流沙的未来。 “你们几个呢?也这么认为?”谷璞驻足,转头看向丁榕与焰灵姬三人。 “属下不怎么了解蓑衣客,但罗网的情报网,是数百年的积累。”丁榕率先回道: “流沙即便是有被将军欣赏的韩非、卫庄领导,应该也很难在十来几年中,比肩罗网。” “不知道。”驱尸魔言简意赅。 焰灵姬将右手食指指肚放在了下嘴唇上,媚态十足道:“那个韩王孙,看起来很不一般,可能会另辟蹊径,解决这个难题。” “比如:吞并蓑衣客的情报网。” “这个想法,值得肯定。”谷璞轻笑几声,抬脚一边继续慢步行走,一边说道: “于流沙而言,扩展自己情报网的最快方法,莫过于吞并其它情报网。” “虽然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更快、更有效。” (本章完) 第113章 如愿以偿 第113章 如愿以偿 “而且,可供流沙吞并扩大情报网的目标,不一定非得是蓑衣客。” “如七绝堂一般的帮派,在自己的地盘中,消息十分灵通,被流沙纳入自己的情报网,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谷璞忽然想起九歌剧情快结束时,出现的南阳地下组织,九义会,加以补充道。 “有时候,地下帮派组织所表现出的价值,要远远高于专业的间谍细作。”白凤中肯道: “如果能解决命令传递速度缓慢的问题,地下帮派组织,有着在罗网、夜幕等大型组织到达之前,探清某个情报、抹除某些痕迹的能力。” “正是如此。”谷璞别有深意道。 白凤轻笑一声,没多久,旷野掠起几只乌鸦,振翅飞向了西方。 …… 历时三月。 新郑谋取百越宝藏未果、苍龙七宿不果的谷璞折回了河西郡。 刚进入河西郡守府。 郡守喜便拿着一大摞文书,汇报谷璞离开这段时间,河西发生的各种要事。 “……去岁末,率先迁移至河西郡的一批军民,受都尉指点耕种的宿麦,均产两石三。” “其它收或未收的稻、黍、稷、菽、等等,均产应皆不低于两石。” “中原各地或西域、南方等地引进的各类蔬菜水果,产量皆是奇高。” “百姓饲养的豚、羊、鸡等,亦有可观的规模产量,为民户增加了不菲的钱财收入。” “此外,闾塾学宫招收学生百余名……” 谷璞耐心倾听喜的讲述,等其讲完,才问道:“当日天地异象之后,河西六郡可有什么变化?” “可能是属下的错觉。”喜回想起那震撼人心的天象,沉吟许久道: “中原各地,粮食均产都在一石半左右,而我们河西六郡,粮产却接近两石半。” “自异象发生以后,风调雨顺,各类庄稼纷纷遇到了下官平生从未见过的绝佳年景。” “尽管都尉命各府大小官吏,颁发了一系列的增产良策。” “可诸民户耕种的田地,皆是刚刚开荒而来。” “依下官的农事经验来看,耕耘方法再好,也不该有这样的产量才是。” “且,军中将士的武学修为的进步速度,似乎很快。” 谷璞轻轻点头,没发表任何意见。 喜正准备说其它事,墨鸦突然出现在偏堂内。 墨鸦一现身,就道:“将军,赵、魏、韩、楚、燕五国组建联军,共举赵将庞煖为帅,进攻秦国。” “咸阳八百里加急送给将军的命令,正在路上,后天一早,应该就会到。” “朝堂什么应对?”谷璞好似听见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不以为然。 “目前,只派了将军蒙骜,率军进驻函谷关。”墨鸦回道。 “麃公呢?”谷璞问道。 返回河西的路上,白凤就给他汇报过,先他回国的嬴政三人的遭遇。 尽管时间提前了三年。 内情和原时空有些许不同。 但,大事件依旧发生。 王齮者,秦之宿将。 六年,王政自韩归,忽移兵武遂,留王宿营。 遂反,齮刺王于将台。 左卫将军蒙恬,并盖聂、章邯诛王齮,灭其三族,王政遂安。 诛杀王齮后,嬴政下令废了平阳重甲军。 将平阳重甲军未受连坐的将士,并入了左卫等十二卫大军之中。 之后回归咸阳的途中。 影密卫又在半途,发现了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灭魂的踪迹。 为章邯设计诱出,盖聂亲手斩杀。 自此。 罗网天字一等杀手,貌似只剩下惊鲵、真刚,以及从未露过面的却邪三人。 返回咸阳当日,嬴政接连罢免了吕不韦派系中的数位重臣。 吕不韦居然毫无反应。 谷璞让白凤停止了继续刺探嬴政与吕不韦离谱的动作。 他心底有个大致准确的答案。 嫪毐! 吕不韦应该正在忙着处理太后庇护的嫪毐。 而嬴政,早就知道了嫪毐又给他填了两个弟弟的事。 因此,才会有嬴政去往韩国之前。不断蚕食吕不韦与太后权力,二人却无甚反应的事。 因为吕不韦和太后,不确定嬴政是否当真获悉了一切。 静观其变,故而,才会有之后一连串的事。 “秦王下令,由麃公坐镇咸阳。”墨鸦应道。 “墨鸦统领可知,咸阳送给将军的命令?”喜蹙眉道。 “平戎都尉,率河西六卫精兵十二万,奔袭赵国北境。”墨鸦知道谷璞和嬴政当初的聊天内容。 且清楚谷璞知晓嬴政回国后接掌了不少权力。 所以才没提八百里加急命令的内容。 是让都尉,如愿以偿。 “奔袭赵国?”喜诧异道:“河西郡距离赵国北境如此遥远。” “赵国北境长城之外,又是匈奴与东胡疆域,异族大军足有三五十万。” “王上怎能如此?这不是派都尉领河西六卫精锐去送死吗?” “无妨,王上自有王上的考量。”谷璞没有解释。 嬴政会下这样的命令,他真能理解。 横穿匈奴领地,进军赵国北境,和李牧交手。 是最稳妥的路径。 即便是半道上有可能被匈奴伏击。 可如果他领兵进入秦国关中腹地。 非但不会有和李牧交手的机会。 还会被各方势力联手送去抵抗五国联军。 很多时候,秦国的事,嬴政无法一言定论。 且,率军进入秦国腹地。 后勤辎重一旦被秦国各方势力卡住。 大军是进是退? 河西六郡他还能紧握在手? 他不知道新郑的接触,嬴政对他是什么印象。 但这道命令,却属实为他考虑颇多。 “都尉……”喜情绪激动,联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 “无妨。”谷璞轻笑安抚,双眼满含深意。 喜低头沉思,愣是没明白谷璞眼神中的意思。 不过他倒是安心了不少。 都尉应当是有难言之隐。 “恒齮仍率韬卫镇守咸阳?”谷璞又问道。 “吕不韦替他争取到了领兵出征的机会。”墨鸦接道: “其率领韬卫一半将士,跟随蒙骜去了函谷关。” “副将盖聂,率剩下的一半将士,拱卫王都。” “哦~”谷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没记错的话。 第五次五国合纵。 在赵国内部声名不弱李牧的庞煖,指挥的确实挺好。 由楚国春申君黄歇率部攻打函谷关,吸引住秦军主力部队。 策应庞煖率领的联军精锐。 而庞煖,则率联军精锐,快速奔袭,不经函谷关,渡过黄河。 向秦国腹地穿插,意图攻下咸阳。 这样的话,五国联军就可以趁势占领关中,彻底摧毁秦国一统天下的根基。 奈何联军部队,心思各异。 又长途跋涉,没能抗住秦军的反攻。 墨鸦邪笑道:“楚国春申君,率领和楚国同道而来的韩国大军,直奔函谷关而去。” “两国大军先锋,乃是韩军裨将,韩国新任左司马,卫庄。” “此人何德何能,能统领两国大军先锋部队?”第一次离七国几乎全部参加的战争这么近的喜,好奇道。 “就凭他是大秦韬卫副将盖聂的师弟,鬼谷纵横的另一位。”墨鸦笑道: “韩国此次领兵出征的大将军,姬无夜,也是用这個理由,说服了春申君和楚将项燕等人。” “鬼谷门人,一介先锋,当得。”喜感慨道。 谷璞笑问道:“血衣侯就没和姬无夜争一争领兵出征的机会?” (本章完) 第114章 都能接受 第114章 都能接受 墨鸦抱臂邪笑,道:“自从与罗网联手,袭击流沙后,血衣侯就返回了驻地,居于血衣堡不出。” “甚至韩王因五国合纵的战事传召,也没让血衣侯离开血衣堡。” “姬无夜,也请不动这位世袭侯爷。” 谷璞起身望着身后墙壁悬挂的秦国地图,老半天后,说道:“趁五国合纵,该送盖聂和卫庄一份大礼才是。” “将军的意思是……”墨鸦笑容更盛。 喜满头雾水,全然不知二人在说什么。 侍奉一旁的焰灵姬,满是好奇之色。 门口内外站立的驱尸魔与无双鬼,则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当吉祥物。 进入同康郡,过江河郡,抵河西郡。 他们才对谷璞这个颇负盛名的大秦平戎都尉,有了一点较为清晰的认知。 尤其是那震撼人心的陷阵营、陌刀营等六卫主力部队。 当年的百越,现在的韩军。 在河西六卫面前,看起来是那般脆弱。 手握如此大军,任谁,也无法轻视。 包括名义上拥有它的秦王。 谷璞迟疑片刻,道:“你带焰灵姬去趟函谷关。” “让恒齮试试卫庄这个鬼谷传人的火候,最好让姬无夜,再受点伤。” 被点名的焰灵姬一怔,迟迟想起自己精修的火魅术,若有所思。 “就怕卫庄坐不稳大将军的位子。”墨鸦轻笑道。 “事急从权。”谷璞竖起右手食指,轻摇两下,说道:“五国合纵的大战已起,韩王还能临时遣派白亦非赶赴前线不成?” “韩国大将军受伤了,卫庄为什么就能坐上大将军的位子?”喜疑惑道。 至于谷璞的决定,他谈不上排斥,也谈不上认可。 兵者,诡道也。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一经面世,战争立马就充满了各种阴谋诡计。 给自己人背后捅刀子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暗杀敌军将领,更不稀奇。 “纵横家的学术核心是什么?”谷璞自问自答道:“利益!” “身为鬼谷传人,盖聂、卫庄对于获取利益的时机把握,绝非你我可比。” “甚者,他们会在没有时机的情况下,给自己创造获取利益的机会。” “暗杀己方将领,也能算时机?”喜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阳谋也好,阴谋也罢。 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他怎么想,都不像是鬼谷弟子能干出来的事。 谷璞相信卫庄会抓住这个机会,“越是复杂的事情,解决的方式,往往越是简单。” 什么叫大礼? 根据收礼之人的现状,送予其迫需之物,才能称作是大礼。 盖聂、卫庄二人,一心想要施展自己的抱负。 又为自己选好了施展抱负的平台。 秦国,韩国。 找到了施展抱负必需的核心人物。 嬴政,韩非。 可是,他们想要在秦、韩两国的平台上,一展拳脚。 还会面对来自于平台之上的其他人物和势力的羁绊。 且自身地位有限,才干根本施展不开。 所以,最适合他们的礼物,莫过于把他们送上高位。 在秦、韩两国朝堂上,拥有自己的话语权。 是。 盖聂上位,未来的确有可能对他不利。 可不利之前,上位的盖聂,能帮他化解很多来自于楚系、新旧贵族等势力的麻烦。 而且,盖聂,拥有着和后世兔子们的信仰十分接近的理念。 一心想要创造一個理想般的国度的人物。 与他为敌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他有信心,让盖聂,站在自己一面。 因为,他相信,他在河西六郡、六卫实施的策令,大体符合剑圣的理念。因此,盖聂只会不停的规劝嬴政,在整个秦国范围,实施他的策令。 而卫庄。 若是能够坐稳韩国大将军之位。 与奇才韩非联手。 想必也能将韩或者说汉,带上一个新的高度。 他跟在流沙的屁股后面,捡现成的,不更好? 流沙化韩为汉。 绝对要比他一手打造一个汉王朝,容易一些。 就如他当初跟韩非、卫庄说的一样。 他身上汇聚的目光,太多了。 想要密不漏风的创造出一个汉王朝,根本就不可能。 故而。 流沙化韩为汉的过程中,他会毫不吝啬的提供一定的帮助。 等到时机合适,再下场抢夺果实。 韩非、卫庄,不可能成功。 这是必然的结果。 韩国本身在二者心中的分量,太重。 偏偏韩国过于羸弱,面对强秦,随时都有可能破灭。 若韩国灭亡,化韩为汉的道路,流沙会不会继续坚持,两说。 弱韩虽弱,亡国于秦,还要几年时间。 好几年的时间。 流沙应当能培育出一颗可人的果实。 他也能成长到一个更高的程度。 有吞食这份果实的胃口。 …… 怀揣着满心的疑惑,喜目送墨鸦领着焰灵姬离开,目睹怪异组合,驱尸魔、无双鬼,满眼担忧。 继续自己来这儿的事。 “都尉请看,程邈编纂整理的新字,已有八百二十字……”喜说着起身从自己抱来的文书中找出最厚的一份,翻开详细解释。 “推行新字于书籍、公务,百姓和各级官吏是什么态度?”谷璞一个字一个字看完,问道。 喜细心的在每个新字旁边,附加了秦字,不用一一发问,也能知晓某个字是从哪个字演变而来。 “百姓中识字之人,仍是极少一部分,不甚了解详情。”喜回道: “相较书写缓慢、因人而异的秦文,军政各级官吏,对于书写简单、速度更快的新字,都能接受。” 不怪七国文字不一。 鬼画符似的文字,两个人照着最标准的模板抄写,写出来肯定会不一样。 写着写着,一种文字,写成七八种十几种,很正常。 同样是秦文,可文化程度不一的各级官吏,一个字也能写成千奇百怪的模样。 化圆转为方折的隶书,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这个问题。 经受住了历史的考验。 理论上肯定也能经受住河西六郡军民的考验。 谷璞欣赏着看起来就比秦文赏心悦目的隶书,下意识的命令道:“加大隶书的推广力度,减缓书籍在境内售卖的数量。” “是。”喜咀嚼了一下新文字的名称,问道:“都尉,要不要收回已经售卖给民众的书籍?” “不用。”谷璞放下手中的文书,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吐出了隶书在后世的名称,“不过是改变了几百个字而已。” “印刷书籍的速度不变,且应继续加快。印好的书,卖给七国百家。” “下官明白了。”喜点头轻笑,又叹道:“竹纸昨天刚降到了十二钱,大秦朝廷与贵族,不缺纸用。” “可惜,无法卖给东方六国。” “等这次五国合纵结束,秦国对纸张流入六国的管控力度,应该会减弱。”谷璞玩味道。 首先,他会把纸平价卖给流沙。 其次,五国合纵结束,嬴政应该就会对吕不韦动手。 吕不韦一倒,纸张流入东方六国最大的阻碍,罗网,必定收手。 未被嬴政掌控,影密卫、锦衣卫等势力,一定不会错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罗网哪还有功夫阻拦竹纸流入东方六国。 单单是秦国内部的楚系等势力,根本构筑不了一道绝对严密的阻拦线,拦截竹纸进入东方六国和百家门派。 (本章完) 第115章 大利 第115章 大利 “既然都尉有此预测,下官斗胆建言,竹纸先稳定在十二钱或八文的价格不变,待竹纸彻底进入七国百家,再言降价。”喜恭声道。 谷璞沉吟片刻,问道:“为何?” 喜应道:“如今,河西六郡军民的钱币,几乎全部是河西自铸‘开元通宝’之币。” “丝绸之路东部衔接的自长城而出的秦国商贾,在河西六郡,一半使用河西钱币、一半使用秦国货币。” “一个秦半两,为十二钱,可兑换八文钱。这个价格,交易更为方便。” “如果再降低价格,固然深得众多商贾喜爱。” “然,频频兑换钱币的繁琐,很可能会让流通速度奇怪的河西钱币,在五国合纵攻秦的敏锐关头,变成河西六郡的麻烦。” “其次,这也是加快秦半两与河西钱币成为当世唯二货币的一个良机。” “这话又怎么说?”谷璞笑问道,他真没想过这么多。 “茶马道,东有两线,秦国蜀郡与西南诸夷。”喜解释道:“蜀郡之商,使用的钱币,依旧一半秦币、一半河西币。” “西南诸夷,在茶马道使用的货币,皆为河西开元通宝。” “且下官自同康郡同僚口中得知,开元通宝,已然成为西南诸夷境内的主流货币。” “有望彻底替代诸夷境内使用的自铸或以商业易得的别国货币。” “茶马道自同康郡、出清和郡沿途经过的小国小族,亦是如此。” “哪怕是西端末尾的孔雀王朝之中,开元通宝,流通也是甚广。” “丝绸之路西部的诸国、族,也是一样。” “铸造精美的金银铜币,固定的兑换比率,深受各国族王室贵族、平民百姓的钟爱。” “下官相信丝绸之路和茶马道愈发繁荣的商业,即便保持现状不变。” “十年之内,开元通宝也可成为河西四周所有国家、民族中除秦国以外的唯一货币。” 谷璞挑了挑眉毛,问道:“有这么玄乎?西南诸夷、小国小族尚且好说。” “如孔雀、希腊等大国,一旦察觉开元通宝货币数量过甚,隐隐有替代己国货币的趋势,很可能会出台政令限制。” 喜笑道:“起初下官也是这么认为。可后来,下官深入了解过大国的货币体系、目睹几国货币后,才有了如此信心。” “总而言之,各国货币的铸造工艺粗糙、外观丑陋、兑换体系疏漏颇大,加之丝绸之路和茶马道附带的巨大利益影响。” “金银铜开元通宝币的扩散速度,为各国贵族、商贾喜闻乐见,王国或者说朝廷,即便插手遏止,也未必有效。” “丝绸之路和茶马道的影响?”谷璞抓住这个特殊的字眼,若有所思道。 喜解释道:“丝绸之路、茶马道贩卖的丝绸、茶叶、陶瓷等等,用开元通宝币交易,要比他们本国的货币,便宜不少。” “运输贩卖这些货物的商贾,交易的货币,如果不是开元通宝币。” “他们就会估算这些货币的金、银、铜的含量,计算在河西六郡兑换开元通宝币的最大的折损量,还要谋取些许利头。” “精明的商人,自然懂得如何获取最大的利益。” “好,竹纸价格先稳一段时间。”谷璞轻笑,选择听取属下的意见。 但却不认为喜的期望可以成真。 低头仔细了解河西六郡的近来详况。 蔡泽晋升到了从九品。 张苍晋为了三等胥吏。 雪盐、精盐等高品质食盐,纷纷降至三十二文。 …… 翻阅到最后一份文书。 准确的说,是三张纸叠放在一起的纸。 谷璞抬头直视前方,轻道:“鹦歌呢?” “将军。”话音落下不久,鹦歌进入堂中。回到河西六郡的当天,白凤、丁榕继鹦歌、符书几人,全职锦衣卫副统领、千夫长。 专注于锦衣卫繁多事务中。 因为鹦歌负责两种……三种灵药的采摘、灵药酒的炮制分发,经常留守于锦衣卫总部。 半月前。 锦衣卫奉命巡查天山之际,发现了河西六郡的第三种灵药。 天山雪莲。 一如弥玉蚕髓和玄蓉流果,天山雪莲的生长环境、数量年份等等。 为数不多,却又可以不断绝的长期性采摘。 得知此事。 谷璞当即传令鹦歌。 三种灵药一同用来炮制灵药酒。 稀释的程度分为六等。 一等一斤稀释为十斤。 二等一斤稀释为三十斤。 三等一斤稀释为一百斤。 四等一斤稀释为三百斤。 五等一斤稀释为一千斤。 六等一斤稀释为三千斤。 所谓的锦衣卫总部,即,谷璞所在之地,也就是暂住的河西郡守府。 同样位于张掖城的都尉府,正在不急不缓的建造当中。 估计,最多再有两個月,就可正式入住。 “朝廷印发邸报,是谁的意思?”谷璞拿着和他当初创造的报纸一模一样的朝廷邸报,也就是查看的最后一份文书,问道。 “秦王下令,王绾执笔。”鹦歌言简意赅道。 谷璞心里有准确答案,却还是问了出来,“朝臣没有意见?” “包括吕不韦在内,无一反对。”鹦歌轻轻摇头,道: “将军,白凤半刻钟前刚刚送来情报,秦王任命治粟内史,昌平君,熊启,担任秦国右相;吕不韦仍为左相。” “吕不韦一直只是左相?”谷璞讶异不已。 秦国相国分左丞相和右丞相的官制,他知道。 但他一直以为,吕不韦是秦国唯一相国。 怎么滴突然成了仍任左丞相? 鹦歌回道:“当今秦王与秦庄襄王,从未明确表示过,吕不韦究竟是秦国唯一的相国,还是左相亦或是右相。” “现在,秦王说吕不韦是左相,他就必须得是左相。” “原来是这样。”谷璞不禁感到好笑。 千古一帝的堪堪显露的霸气行径,着实叫人赏心悦目。 “朝廷邸报,每旬刊印一份,以年月旬为期,并无第几份之说。”喜接道: “都尉手中这份,正是朝廷刊发的第一份邸报,即,秦王政六年、八月、上旬邸报。” “邸报这东西,于秦国,大利。”谷璞哑然失笑。 (本章完) 第116章 可遇而不可求呐 第116章 可遇而不可求呐 嬴政重捡报纸,想必是想利用邸报,替秦国招揽足够多的人才。 可是,嬴政不知道如何用邸报来获利。 估计嬴政压根就不想让邸报这种东西,变成一个谋取真金白银的工具。 “我们还应该给朝廷上缴多少税款?”谷璞问道。 喜紧接道:“退除朝廷应拨给我们的粮草辎重、兵器盔甲等等,没多少。” “一个月内,用竹纸把之前的欠款结清。从下个月开始,每月送给朝廷的竹纸,按当月应上缴的税款的多少送。”谷璞别有用心道。 他虽然是别有用心,但他也算是给忙活着掌权的嬴政,一点帮助。 “月底一次送清,还是继续分批送?”喜问道。 他相信,都尉若是没有下这个命令,朝廷要不了多久,就会派人催债。 反正不可能从国库调钱专门买纸,用来刊印邸报。 “照旧,每旬送一些过去。”谷璞缓缓说道:“根据以往的税款预算,前两旬送七成税款对应数量的竹纸,月底再清算。” 河西六郡,一直没收一粒粮食的农税,只凭二十取一的商税支撑。 可,丝绸之路与茶马道为主的商业所产生的商税,仍异常庞大。 绝不比秦国任意六個郡组合收取的各种税少。 且,丝绸之路与茶马道,目前刚刚渡过孵化阶段。 还是个萌芽般的产物。 每个月的商税,都要比前一个月多上不少。 这也是河西六郡一直钱招百姓作工,大肆营造城池、铺设官道等各类大动作不断。 同时还能应对安置内史郡河西之地数十万百姓迁移这等变数的底蕴之一。 而今。 河西六郡。 陆陆续续迁移而来的秦人,与年初河西之地大规模迁移的三十几万秦人,加上原有的秦人,已有五十余万。 月氏、羌氐、诸戎等异族,也有五十多万。 一百万出头的人口,六卫却有三十六大军。 由此就能轻易推断出,河西六郡的民户,家中几乎没有青壮。 但他必须得这么做。 没有足够的军队,他就无法掌控偌大的河西六郡。 更无法应对其他势力的窥伺觊觎。 强大的军队,可以说是他安身立命的根基。 若不是游牧游猎的月氏、羌氐等民族青壮的填充。 六卫,就是空有其名的架子。 但是,他又不想游牧民族在军队的占比太重。 因此,只能设法吸引人口。 让秦人中的所有适龄青壮,成为六卫大军的一份子。 说起这事。 他特别感谢嬴政将几个郡发配充军的罪民,发配至河西六郡。 充军罪民。 为了活下去、洗脱罪名。 在训练战斗中都是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个群体。 眼见都尉思绪抛锚,喜拱手一手,默默退出了偏堂。 无双鬼和驱尸魔一内一外站在门口,目送喜的背影消失。 忽然。 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僵硬转头,发现谷璞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心底莫名发怵,总感觉有个很不好的事,将会落在自己头上。 谷璞两个胳膊肘杵在桌面上,双手捧着下巴,盯着两人看了许久,转头道:“舍利子呢?” 鹦歌转身在木架上取下两个木盒,放在桌上,打开。 只见五颜六色如陶瓷般质地的小石头,放满了两个木盒。 谷璞随手抓了两颗,打量许久,道:“你们两个过来。” 驱尸魔和无双鬼不紧不慢的走到桌前。 谷璞递过两颗舍利子,侧首说道:“可能是那些个和尚一身修为所化,应该没什么问题。” “完了找些佛经,给炼化过舍利子的那些兄弟们看看,要是他们不会不由自主的对佛教产生信仰依赖的心绪。” “舍利子就散下去,让兄弟们炼化了。堪比灵药的宝物,可遇而不可求呐。” “多谢将军赏赐。”驱尸魔面无表情的接过,直接运功炼化了一颗,并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反而内力增益不少,从未修炼过外功的他,只觉肉身的防御力、力量等皆有增长。 随即,将另一颗递给了无双鬼,恭声感谢。 “的确有让你们尝试的意思,不过即便是出了问题,我也能让所谓的问题不是问题。”谷璞笑道。 无双鬼一言不发,炼化了舍利子之后,感觉自己被破掉重修的横练金身,有极速恢复的可能,眼底情不自禁的闪过一丝渴求之色。 当初。 谷璞只是给无双鬼基本治好了伤。 却没有出手帮他把横练之路重走一遍,修炼到之前的境界。 横练外功被破,无双鬼的一身修为,散了七七八八。 基本上等同于被废掉了。 无双鬼开始跟随他后,又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养伤,伤势才彻底痊愈。 然后开始从头修炼,将剩下不多的修为,化为根基。 现如今,不过是个三流武者。 “拿去用,争取一次性恢复到之前的境界。”谷璞很是大气,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别贪心修为恢复的速度,稳扎稳打,铸牢根基。” 无双鬼狠狠点头,修炼横练外功这么些年,外功又被破了一次。 他岂能不明白根基的重要性。 不仅仅是根基,中间的每一步,都特别重要。 外功、内功都一样,任何一个过程有所疏漏,一定会留下致命的后患。 就好比是建造高楼,中间某一层十分脆弱,有坍塌的风险一样危险。 最后,一旦中间一层垮掉。 上面肯定会掉下来,而且还会砸毁下面的。 只有起始、过程,一一精彩,才会有绝伦的结果。 这世上,就没有直接上高潮的。 凡事,它都得有一个过程。 就这样。 谷璞、鹦歌、驱尸魔静静观察无双鬼炼化舍利子修炼。 驱尸魔两眼中的忧色跟看见梦中情人的秋水似的,快要溢出眼眶了都。 谷璞和鹦歌,则在心底不断评测着舍利子的价值。 炼化了二十四颗后,无双鬼停止了运功修炼。 几百颗舍利子里面,谷璞尽挑最好的让无双鬼用。 担心这玩意一个人持续用,也会产生抗性,效果大打折扣,甚至到最后没有一丁点的效果。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多余了。 (本章完) 第117章 灭了人宗 第117章 灭了人宗 炼化了二十四颗舍利子,无双鬼恢复了修为。 虽然和之前处于一个水准线,但是第二次重修的修为可比之前夯实不少。 “锦衣卫和百家七国,现在是什么情况?”谷璞想在出征前,来波狠的。 让百家七国冷静思考一下,与他为敌的后果。 让锦衣卫有足够多的人手,应对佛教。 让舍利子和灵药酒一样,成为他快速提升麾下整体实力的裨益之物。 “百家之中,以儒家和墨家最为活跃,天、人二宗与农家,次之。”鹦歌回道: “儒墨两大显学,一半的人手和精力,用在秦国各郡宣扬自家学说。” “身手较好的游侠,则以长城为限,打着平定‘以力止逆’的名义,与锦衣卫时常进行厮杀。” “天宗掌门赤松子的徒弟,小灵,率十几名天宗弟子,尽在秦国各地宣扬自家学说、伸张正义,倒像是人宗入世的风格。” “人宗目前在外的弟子,为人宗长老逍遥子一手调动,尽在长城与锦衣卫也敌。” “农家比较奇怪,不宣扬学说,也不光明正大的与锦衣卫拼杀,只混迹伪装为平民百姓,潜入河西六郡,鼓动人心。” “这五家之中,农家最为难缠。锦衣卫的人手本就捉襟见肘,很难挨个排查出平民百姓中,农家的间谍细作。” “借乡里胥吏与退伍老卒的帮助,锦衣卫勉强剔除了农家正欲作为的探子。” “东方六国的人手,因五国合纵的战事,绝大多数已经撤离。唯有齐国,不断增派人手,却只在长城处,与锦衣卫厮杀不休,并无其它动作。” “齐国的人,是遵齐王建的王令而来,还是奉后胜的命令?”谷璞问道。 “后胜。”鹦歌接道:“后胜是齐王建的舅舅,高居齐国相国,他的命令,理应与齐王建的命令,没什么区别。” “可锦衣卫发现,后胜和罗网,似乎有些不为人知的猫腻。” “锦衣卫暂时还未查清,齐国禁戟卫的人,堵在长城的真正目的。” “罗网、楚系等派系的杀手死士,虽未撤离,却与锦衣卫,少有杀伐,隐隐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因新敌佛教的缘故,锦衣卫便没有详加探查。” “赶在我出征之前,若是直接搞死一家,你觉得哪家比较合适?”谷璞搓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这……”鹦歌低头沉思,缓缓道: “齐国、儒家、墨家、农家离得太远,距离上只有天宗和人宗比较合适。” “但不调动大军,锦衣卫所有人一起出动,也很难让两家中的任何一家,有所损伤。” “相反,锦衣卫大举出动,进入长城,会受到各家的围猎,死伤惨重。” “好。”谷璞一拍桌面,道:“就人宗。” 他怎么会不知道,其它几家不合适。 仅有的天人二宗,天宗有宗师级别的北冥子。 能选择的目标,只有人宗一个。 他就是想看看,锦衣卫高层,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是什么反应。 “啊?”鹦歌一怔,自己刚刚说的是啥来着?反应过来后,组织了一下措辞,轻声说道: “锦衣卫只有三个正副统领、三個千夫长、一个百将黑寡妇、两个副百将黑、白,共九人,是一流武者。” “人宗六大长老之一的逍遥子,有接近绝顶高手的实力。掌门鹖冠子,已在绝顶高手之境,耕耘数十载。” “告诉喜,等王上旨意到了,让他代我接旨,理由随他说。”谷璞命令道: “同时,再传令六卫,每卫各抽调一万大军。河西卫当调一营弓弩骑兵……” “锦衣卫所有正副统领、千夫长、百将、屯长,随我去灭了人宗。” “是。”鹦歌暗自苦笑一声,不太明白将军这么做的原因。 也是。 百越宝藏和苍龙七宿的好处,一点都没蹭到。 谷璞心头的火气之大,她岂能明白。 短时间内指望不上苍龙七宿,那就自己想办法搞好处。 舍利子就很不错。反正,从始至终,他就没想过和西方各国、教派,和平共处。 神明,你信,他不一定会有对你有影响。 你不信,他一定不会对你有影响。 华夏后世万民供奉的神明。 真也好,假也罢。 他会保持最起码的敬意。 因为其中有很多,都是历史长河中真实存在过的人,在世时的丰功伟绩,广泛流传于后世。 值得敬重。 西方的……呵呵…… …… 是夜。 秦国,骊山。 阴阳家驻地。 东皇太一自蜀山归来,除了去咸阳见秦王政以外。 他一直埋头研究已经打开的幻音宝盒,却什么也没研究出来。 这和阴阳家历代掌门口口相传的隐密,严重不重。 乏味之际,召来东君、月神,问了下五国合纵的事。 获知五国大军暂未与秦军交手。 东皇太一抬头看了眼天象,猛然一惊,死死的盯着天象,不停推演。 “东皇阁下。”焱妃无意中知晓了后续十几年百家七国大多事件,还以为东皇太一的异样,是因为又出现了和谷璞一样的变数,止不住好奇,出声道。 她主要是比较担心,和自己的命运,有所牵连的那几个人。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思考,看见的未来的路,究竟该怎么走,才是正确的。 尤其是,他。 “东君以为,韩安会何时继位?”东皇太一收回目光,问道。 “秦王政八年。”焱妃一边思索与问题有关的人和事,一边回道。 东皇太一幽幽说道:“你在占星律之境已有相当造诣,占星却频频失误。” “身为东君,这样的失误,不该出现。” “去把韩国的铜盒送回去,亲眼看看韩安是什么时候继位。” “是。”焱妃知道,这是东皇太一隐晦的命令。 让她去查清楚,韩太子安,继位的时间为什么会和她知晓的未来,大不相同。 “月神,请南公,三日之内,回宗一趟。”东皇太一又道。 “是。”月神应声退下,眼底尽是思索之色。 …… 三天时间,转眼即逝。 黄昏残阳,为漫天阴云遮蔽。 黑压压的天空,看着很是压抑。 仿佛其黑沉的外貌,映射进了世人的心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