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柯南开始的旅途》 第1章 工藤新一的怀疑 第1章 工藤新一的怀疑 “早啊,苏北同学。” 帝丹高中二年级走廊上,铃木园子看见帅哥眼前一亮,冲这个新转学来的同班同学打招呼。 迎面走来的少年皮肤白嫩,脸侧带些婴儿肥,他把校服随意地拎在手里,嘴里叼着片面包,眼睛眯着,一副困顿的模样。 此时听到有人叫他,停下来睡眼惺忪地分辨片刻,才含糊地回道:“唔,早。” “我说你呀!”铃木园子不满地瞪他,“别人给你打招呼的时候,起码歹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吧!” 苏北洵耸耸肩,不以为意,放下书包想在进班前将校服穿好,一边随意回道:“没办法,谁让你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跟我说话。” 铃木园子嘴角一抽,无语地用半月眼看着他,吐槽道:“真是的,活该伱来一个月了都没交到什么朋友。” “唉?!”苏北洵惊疑出声,他赶紧把面包咽下去,“可我明明收到那么多情书,我还以为自己蛮受欢迎的。” “.”铃木园子无话可说。 两人结伴,刚走到班门口,一只手就气势汹汹地拍在苏北洵的肩上。 他回头,见到了工藤新一气愤的脸。 “喂,是你对吧!昨天是你把犯罪证据带走的!” 和工藤新一一起的毛利兰连忙拉住他,抱歉地冲苏北洵笑笑后说道:“别这样啦,新一!” 旁边的铃木园子嗅出八卦的味道,忙好奇地凑上来,在毛利兰耳边小声地问道:“怎么啦?很少见这个推理狂气成这样唉!” 毛利兰看见闺蜜,将事情始末解释了一遍。 原来 昨天放学后,工藤新一被小兰强拉去逛商场,结果不出预料地又双叒叕碰上了命案。 死者是一个中年大叔,54岁,一个自由职业者,嗯.低情商的说法是无业游民。 他死在商场四楼的咖啡厅里,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工藤新一通过他口中的杏仁味判断他死于氰化物中毒。 嫌疑人一共有三个,制作咖啡的店长,端送咖啡的服务员,以及在死者死亡时坐在其对面的一个朋友。 这个案件并不复杂,作案手法也不离奇,而且通过动机的筛选,也很容易将目光锁定在死者朋友身上。 死者曾向他的朋友借了一大笔钱,一直拖着拒绝还款,这次来到咖啡厅,也是死者朋友约他来这里商量谈判的。 而其他两人同死者并无密切的社会关系。 尤其在警方到来后,发现店内安装了摄像头,破案就更加简单了。 通过监控,可以清晰地看到,在死者上洗手间的空隙,他的朋友往死者咖啡杯中滴入了少许奇怪的液体。 “这个案子怎么了吗?听你这么说不是很清晰嘛!”园子好奇地问。 按照小兰说的,凶手铁定是死者的朋友了嘛,这和苏北同学有什么关系? 工藤新一抢着开口:“但是,对方否认了自己向死者咖啡里下毒,按他说的,他加的只是白醋。他说他是死者的朋友,清楚死者有喝咖啡时要加白醋的习惯,所以才” “哈?”铃木园子无语地撇撇嘴,“这种借口也太敷衍了,怎么会有人信?” “可是.”工藤新一的神色沉重起来,“在死者的咖啡杯里,除了氰化物,的确也检验出了白醋的成分。” “而且在嫌疑人身上搜出来的瓶子里,装的也的的确确是白醋没错。” “是是么,哈,哈哈。” 铃木园子一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表情:“不过这也说明死者朋友不是凶手了嘛,凶手一定在另两个嫌疑人之中!”“你真是白痴唉!”工藤新一翻着白眼吐槽,“哪能这么简单就下结论。” “按我的推测,死者朋友身上一定带了两个瓶子,其中一个装的是白醋与氰化物的混合物,另一个瓶子里只装白醋。” “监控有拍到,在投毒之后,死者朋友也去了趟洗手间,他一定是在这期间把有毒药的那个瓶子处理掉了!” 铃木园子挠挠头,对被叫白痴很不满意,烦躁道:“所以说,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啊?!” “因为那个瓶子找不到了。”毛利兰赶紧过来安抚闺蜜,“警方对洗手间进行了全方位搜查,可无论是马桶,垃圾桶,洗手池,还是下水道,都没有有检查出任何毒物的反应,也没有找到那个小瓶子或者它的碎片。” “哦——?”铃木园子拉长语调,幸灾乐祸道:“这不就是说,这个推理狂压根就没猜对嘛。” 工藤新一变成大头咆哮道:“我才不是猜的!是靠推理啦!” 而后他又盯着苏北洵的脸:“而且,找不到瓶子,还有一个可能!有人把它拿走了!在死者朋友之后,去过洗手间的人,只有你!” 被工藤新一逼视着,苏北洵依旧显得平静,他坦荡地与工藤新一对视,打掉了拍在自己肩上的手,对工藤新一笑道:“说的倒像那么一回事,可你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支撑的推理,和瞎猜有什么不同?” 工藤新一脸色难看。 “从洗手间出来,我就一直在监控可以拍到的地方,警察也听了你的话,对我进行过搜身,不也什么也没发现么?” “况且,我为什么要帮助死者的朋友呢?我和他素不相识,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要为他犯险?” 工藤新一咬着牙无话可说。 苏北洵说的没错,无论从动机,还是搜身验证来看,苏北洵和本案都没有,也不该有关系。 但是,当警察去厕所搜查无果后,死者朋友下意识地望了苏北洵一眼.侦探的直觉告诉工藤新一,苏北洵一定与这件案子有牵连! 偏偏怎么也找不到证据。 他到底用了什么诡计? 瓶子消失不见,难道是用冰做的?工藤新一思索着,摄像头不是高清的,而且因为手挡住了大半,瓶子的材质并不清楚。 可就算瓶子是冰做的,但毒药呢?为什么连毒药也检测不出来?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死盯着我不放?”苏北洵把脸凑近,睁开眯着的眼,露出危险又诡谲的猩红色瞳孔,凝视沉思中的工藤新一,“我不记得有得罪你啊?” “如果只有一种可能也就算了,但现在,店长和服务员随机杀人的嫌疑也没有完全排除,你不去关心他们,反而对我这个恰巧出现在咖啡厅的无辜人士这么刁难” “哦——!我懂了。”他夸张地作出恍然的表情,身体后倾斜倚在墙壁上,“是傲慢吧。” “也对,警方的救世主怎么会错呢?凶手一定要是死者朋友才行,所以,为了使他的作案手法成立,我也必须是共犯,对吧?” 工藤新一被气得面红耳赤,不等他说些什么,苏北洵就推开他自顾自地走进教室。 “我不想和你再浪费时间了,如果你还觉得我是共犯,大可去报警抓我,当然,前提是你拿的出证据。” 工藤新一踉跄一下,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不管你用了什么诡计,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认罪的!” 苏北洵没有反应。 目送苏北洵的身影消失,工藤新一又吐槽道:“真是的,竟然说我傲慢,我看他才是真正傲慢的那个!” “好啦新一。”毛利兰宽慰他:“你没有证据就怀疑他,人家会生气也理所当然啊。” “是啊是啊。”难得见工藤新一吃瘪,铃木园子有点开心,“而且,苏北同学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共犯嘛,一定是你推理错啦!” “.” (本章完) 第2章 世界目标 第2章 世界目标 苏北洵的位置不在后排靠窗,因为个头原因,他坐在第二排,靠走廊的那一边。 他的身高在同龄人里不算低,但因为提前一年上学,所以从来没有体会过坐在后排的滋味。在第二排,开个小差都要格外注意。 坐回座位,把书包塞进课桌,然后他就支着下巴发起呆来。 到这个世界已经16年了,苏北洵差不多适应了新的生活。前世种种就像泡影,被风不断吹灭,只留下浅浅一道印痕。 16年的生活让他很清楚,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这里是《名侦探柯南》的世界,一个动漫的世界,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说起来,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不好,虽说有“民风淳朴”的美名,但至少没有怪物恶鬼之类的东西,小心一点没什么危险。 如果远离柯.工藤新一,苏北洵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普普通通地过完这一辈子。 而他原本也的确是这样想的。 只是,当有了另外的选择后,他就开始不知足了。 苏北洵视线左偏,一行行半透明的文字在空中扭曲聚合。 【姓名:苏北洵】 【性别:男】 【年龄:16岁】 【天赋:学习能力max】 【特质(注1):灾厄】 【灾厄:你对灾厄非常敏感,每当自身即将面临不幸时,会产生强烈预警,当此次不幸危及生命时,将会看见自身不幸的缘由;同时,你会为他人带来不幸与厄难。】 【阶位(注2):普通人类】 【铭刻技能(注3):无】 【绑定物品/生物(注4):无】 【学习技能(自我学习掌握的技能)(注5):枪械大师;搏斗大师;计算机精通;催眠精通;炸弹精通.】 【随身空间(不可装放活物)(注6):白醋氰化物混合液;水;面具;刀具;换洗衣物;beretta 92fs手枪;cheytac-m200狙击步枪】 【世界穿梭:暂不可用(完成世界目标后开启)】 【当前世界:名侦探柯南】 【世界简介:在这个以侦探为主的世界里,有人追逐正义,享受推理;有人罪恶缠身,善用诡计。有人会为了他人奋不顾身,也有人会为了复仇沾满鲜血。生命到底是宝贵的,还是廉价的?当这个世界在你面前缓缓展开,伱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世界目标(由宿主自己想法生成,非指定,生成后不可更改):以恶人的身份成为传奇。】 【目标简介:毫无疑问,你绝对不是个好人。你对死亡充满赞美,对生命缺乏敬畏。但是,你要成为什么样的坏人?不管是黑非白,只认金钱的杀手?对道德满是偏执,无视法律,以自我意志审判他人的极端之人?又或者,是信仰以恶制恶,以暴制暴的义警?虽然你的初衷不值一提,但不管怎么说,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不要回头!】 【注1:每次离开当前世界时,根据自身与世界的交互随机生成。】 【注2:每次离开当前世界时,根据自身所处的阶位与能力自我选取固化。】 【注3:每完成一个世界目标,就可从学习技能中选取一个进行铭刻;铭刻技能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可以使用。】 【注4:获取方式未知;绑定物品/生物可随宿主一同穿梭世界。】 【注5:穿梭世界后,由世界契合度决定学习技能还能否使用。】 【注6:每次穿梭世界,随身空间里的物品全部清除。】 文字不多,布局也不繁杂,很容易就能理解。 因为自己上辈子是个普通人,所以【阶位】是普通人类;又因为自己上辈子是个非酋,总是倒霉,所以在离开上辈子那个世界时,生成了【特质】灾厄。 苏北洵看着【目标简介】中“初衷不值一提”几个字,不开心地啧了一声。 怎么能说不值一提呢?要不是搞到了那一笔钱,他早就饿死在五岁的那个冬天了。 他的父亲叫做江守一则,母亲叫苏北熏,他们在大学的时候相识并相爱,并在毕业后的第一年就未婚先孕,生下苏北洵。 只是当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遭到了江守一则家里的强烈反对。 江守一则的父亲江守哲之助是财阀系银行行长,相比于自由恋爱,他更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江守一则僵了两年,最后顶不住压力,给了一大比巨款后,和苏北熏和平分手。 苏北洵没有被江守家接受,改姓苏北后就被苏北熏带走了。但年轻女性很少能对婴幼儿耐下心,又加之工作的压力与周遭人异样的眼光,苏北熏对苏北洵的耐心日益减少。 而且,刚离开大学,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年轻人,怎么能长期容忍一个小孩子对自己的拖累? 于是五岁的时候,在和苏北熏去北海道旅行的途中,苏北洵‘走丢’了。 大雪纷纷,缺少吃食,五岁的小孩能活几天呢?80年代末期经济大萧条的日本,哪有几个人有善心去帮一个小孩子?(注) 况且他走丢的地方人烟稀少,连一个能报警的路人都遇不到。如果不出意外,死在北海道冬天的荒野里,就是他最后的命运。 但幸运的是,在即将饿死的时候,苏北洵觉醒宿智,回忆起前世经历,同时那些文字也在他面前扭曲生成。 多亏了伴随文字出现的那个随身空间,让他通过偷盗挨过了最难熬的时光。 之后的苏北洵并没有寻找回家的方法,他不再是单纯的小孩子,心中始终有气,在他看来,既然被抛弃,那就不死皮烂脸地硬要回家,有那些文字的帮助,他一个人也能活得下去。 可是,他太高看自己了,也小看了生存的难度。 他上辈子看过的日本小说不多,没办法复刻出来,走不了作家之路,找其他工作也是痴心妄想,只得继续偷盗。 而有了随身空间偷盗确实没人抓得到把柄,但每次你一来东西就找不到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两者一定有关联。 没有证据没关系,只要防着你靠近,拒绝你进店就行。苏北洵对此虽然无奈,但并无咒骂。说一千道一万,他都是偷东西的哪一方,做坏事的是他,没有理由因为他人防着自己而抱怨。 于是,苏北洵只能不停流窜,不敢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只是以小孩子的脚力,根本就走不远。 挨饿也因此成了常态。 如果没什么改变,能不能活过冬天只能看运气。 但是! 就在他饥寒交加的某一天,他在一条小巷子里目睹了一起杀人案件。 凶手是激情杀人,手握刀柄捅死死者后,吓得连凶器都没有带走。那把插在死者胸口的水果刀上,绝对很清晰地能采集到凶手的指纹。 他觉得那一天自己犹豫了很久,可实际上,他只在尸体旁站了不到5秒钟,就将那具尸体装入随身空间,把它带走了。 之后,苏北洵追上凶手,对他说,自己看到了他行凶的全过程,如果不想事迹败露,就带上一百万到杀人的地方找自己,而自己会为他处理好一切,保证没有人会觉得他和杀人案有关。 说完扭头就跑。 凶手愣了会,回过神后苏北洵已经跑出去很远,完全没有动手的机会。 凶手不想坐牢,冷静下来后,他也知道在现场留下了太多指向自己的铁证。想返回处理,又担心苏北洵截留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无奈,凶手只能回去取钱。 等他再次回到小巷子的时候,惊诧地发现,原本该倒在地上的尸体不见了!只有一些暗红色的血液在布满灰尘的地上堆积。 而那个小孩子就站在血泊后,冲他伸手要钱。 虽然不知道尸体去哪了,对方是怎么做的,但这一刻,在凶手脑子里,有个念头格外清晰! 杀了他!杀了这个小鬼! 只要宰了他,没了目击证人,再加上这没了尸体的现场,他才可以高枕无忧!不用担心这小鬼事后出卖! 看着小孩的穿着,是个流浪儿,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关心。而且小孩子不像成年人,杀了后也很容易带走! 凶手隐蔽地看了眼拎在手里装着钱的大包,嘴角扯出一抹狞笑。 他把包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又一把刀具,向苏北洵走去。 小巷的尽头是死路,唯一的出口又被自己挡住,这小鬼无路可逃! 凶手看着苏北洵因为恐惧僵在原地,心中涌出一股肆虐的快意。 可他刚跨过血泊,前支撑脚猛地一滑! 身体失稳跌坐在血泊上,又猛地感觉一痛。 抬手一看,几根图钉扎在肉里,余光还瞥见脚边散落几个钢珠。 他心中大感不妙,但来不及站起来! 苏北洵从空间里掏出扎在尸体上的那把刀,猛地扑上去,反手捅穿凶手的喉咙,压在他身上,直到他不再动弹。 滚烫的血液喷在脸上,甚至涌入喉咙,但他竟不觉得恶心。 许久后,苏北洵喘着粗气从凶手的尸体上爬下来,先把扎在自己身上的图钉拔下来,连同地上的尸体与散落的图钉钢珠一起收拾干净。 再在地上打几个滚,把衣服上沾到的血液用脏污盖起来,用同样的方法将脸抹黑,收起装钱的袋子后一溜烟跑了。 也就在他拿到钱之后,【世界目标】突然生成,决定了他要走什么样的路。 工藤新一应该是1977年出生,主角是1978年,所以他走丢时是1983年。 而1983年日本经济大萧条其实还没有开始,这里就当做平行世界的不同吧。 (本章完) 第3章 引诱 第3章 引诱 凭借这一百万,苏北洵熬了过来,并逐渐在北海道的犯罪界站稳了脚跟。 一开始,苏北洵用近似碰瓷的做法,每天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乱晃,碰见杀人现场后,就以保密并处理现场为由勒索金钱。 有些人就像第一次碰见的凶手一样,想要以绝后患却惨遭反杀。 但也有部分凶手选择息事宁人,老实给钱后,苏北洵也按照约定帮他们处理好现场。 就这样,经过口口相传,苏北洵有了名气,不用他自己找上门,就会有人主动来雇佣他,请他帮忙处理收尾。 而在有钱之后,苏北洵就开始学习各种各样的技能,不得不说,【学习能力max】真是厉害到有些离谱,哪怕只是在网上对着视频自学,也能很快掌握并触类旁通,这近十年下来,他掌握了许许多多能力。 也因此,苏北洵的业务越来越广,从处理现场,制定杀人计划,到提供炸药,甚至亲自动手暗杀短短十年,他就闯下了偌大的名头。 而代价就是,他被北海道当地的警察盯上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起步时期,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有的赚就不错了,哪有挑挑拣拣的资格?于是频繁出现在现场的他,被怀疑也是理所当然。 等之后委托多起来,他确实挑着做了些不用暴露自己的工作,但难受的是,世界目标的进度却停了下来。 传奇不能居于幕后! 简而言之,为了完成世界目标,需要他不停的刷存在感,要让别人“都知道这事是你干的,但就是没有证据抓你”。 有点贱,但没办法。 他之所以来到米市,就是因为在北海道存在感刷的足够多,任务进度都变缓了。而到了主角身边,相信会好刷一点。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昨天是他来米市后接到的第一单,意外碰到了工藤新一并被他怀疑后,目标完成度增幅喜人! 而且,等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之后,记忆中的那些剧情,对他来说也是一大助力,让他可以更从容的去打响自己的名声。 支着下巴发了会儿呆,上课铃总算打响了。 上课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有着【学习能力max】的天赋,哪怕大部分时间都在装模作样的发呆,成绩也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不是成绩好,他也不能轻易地转学过来。 时间很快过去,下午四点,一天的课程就这么结束了。 婉拒了几个女同学的邀请,苏北洵收拾好东西,准备离校。 他没有加入什么社团,今天的卫生也轮不到他,所以放学后的时间都是自己的。 走出校门口,铃木园子在背后叫住他。 “苏北同学,要一起去玩吗?” 和毛利兰,工藤新一结伴的铃木园子邀请道。 虽然她是坚定的毛利工藤cp党,平时调侃他们自己也很快乐,但总吃狗粮也会腻啊!正好苏北洵现在一个人没什么朋友,只要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善意,一定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那到时候…… 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的铃木园子吐着舌头大笑。 毛利兰见状赶紧上去提醒闺蜜注意形象。 而旁边自始至终一幅臭屁模样的工藤新一把不开心写在了脸上,他本来打算放学之后就去昨天案发现场调查,没想到会在校门口遇到正主。 如果苏北洵答应铃木园子的邀请,那他还怎么去调查?总不能把两个女孩子甩给“危险分子”,自己单干吧? 就在工藤新一患得患失的时候,苏北洵却拒绝了邀请:“不好意思,铃木同学,我今天还有一些其他事情。” “哈?这该不会是你搪塞我的借口吧?”铃木园子半月眼。 苏北洵解释:“伱也知道,我刚从北海道转学来才一个月,平时一直住在酒店里的,今天想去看看房子。” “咦?苏北同学一直和父母住在酒店吗?”小兰有些好奇。 苏北洵耸耸肩:“我是孤儿,一个人住的。” “啊?!”毛利兰吓了一跳,连连道歉。 苏北洵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毛利兰道:“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陪苏北同学一起去看房子吧!” 铃木园子也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你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让我们这些本地人帮你把把关吧!” 苏北洵欣然接受,并感谢他们的好意。 而旁边的工藤新一终究放心不下,也跟了上去。 路上几人聊了几句,毕竟是同班同学,是有共同话题的。除了工藤新一以外,剩下三个人的气氛逐渐融洽起来。 “啊,到了!”苏北洵突然站定脚步。 “唉?这里?”从闲聊中回过神的毛利兰看着四周熟悉的场景有些惊讶。 米町2丁目23番地!工藤新一家隔壁的隔壁! 苏北洵故作不解:“怎么了吗?毛利同学?” 毛利兰忙道:“不……没什么啦。” 铃木园子吐槽道:“只是没想到你找的地方就在这个推理狂家的附近。” 苏北洵装出惊讶的样子:“是么?” 而工藤新一从刚才就直皱眉头,他在想苏北洵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于是他干脆问道:“你为什么选在这!” 毛利兰听出他这质问的语气,忙拽了拽他。 苏北洵没生气,笑着解释道:“没办法,学校附近可供选择的房子不多,而且相比于小区内住房,我更喜欢这种带有院子的独栋。” 是吗? 工藤新一想了想,觉得也对,没理由苏北洵会故意搬到自己附近,可能真是自己疑心太重了吧! 见工藤新一没有问题,苏北洵率先按响门铃。 屋主打开大门,看见苏北洵后笑道:“果然是你,先进来吧,我基本上已经收拾好了,今天就能完成交接。” 苏北洵道:“真是太麻烦您了,松下先生。” 松下先生摆摆手:“哪里,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因为换了工作,我本来还头疼住处离公司太远,没想到你竟然愿意先把钱付给我,还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在公司附近买房并搬家。” “唉?不是租房吗?”铃木园子听着他们的对话,露出惊讶的表情。因为知道了苏北洵是孤儿,先入为主之下,总觉得他生活拮据,没想到他能一下买下一栋房子。 看着他们三人不可置信的眼神,苏北洵笑笑:“未来几年,我都会在米町,买栋房子安稳一些……至于钱的话,我在北海道的兼职的时候赚了点。” 铃木园子好奇问道:“那苏北同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苏北洵道:“什么都干,主要看委托人需要我做什么?” “咦?是侦探吗?”毛利兰想起自家老爸,好奇问。 苏北洵摇头又点头:“差不多吧,都是替别人解决麻烦的。” 毛利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敬佩地说道:“那一定很辛苦吧!” 苏北洵无所谓的笑笑:“还好。” 一旁的铃木园子看着苏北洵的侧脸,又开始想入非非,身世坎坷自力更生的帅哥真是太棒了! 而工藤新一则是决定,有机会就去查查北海道的新闻,如果苏北洵做的是侦探类的工作,那一定会有所报道才对。 苏北洵看着工藤新一,隐秘地勾起嘴角,他很好奇,如果工藤新一通过北海道的报道,确定了他是个坏人,那会给他的目标增加多少进度? 这也是苏北洵没有拒绝和他们三人一起行动的最主要的目的。 至于说工藤新一在确定他是坏人后有什么后果?呵,说句有些欠的话,他们这些正义的红方,如果没有证据,什么也做不到。 就是四人各自沉思时,松下先生带着自己最后一些东西走下楼梯,将家门钥匙交给苏北洵手里,对他道:“过两天中介公司会来处理一些手续,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提前住进来。” 苏北洵道谢,目送松下先生离开家门。 然后他环视一圈变得空旷的房子,扭头对三人道:“我订了一批家具,等过几天布置好后再请你们来玩……现在的话,作为感谢,我请你们吃饭吧。” 毛利兰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没帮上什么忙,怎么能让苏北同学请客。” “没关系,没关系。”苏北洵伸个懒腰,“不管怎么说,我都浪费了你们一下午时间嘛。” 找家饭店吃完晚饭,大约六点钟,四人相互告别。 只剩下两个人后,毛利兰向工藤新一抱怨:“真是的新一,你今天怎么老是冷着一张脸啊!” 工藤新一翻了个白眼:“我本来打算放学后去昨天的咖啡厅调查的,结果却陪你们坐了一下午。算了,现在也晚了,反正明天放假,那我明天再去查好了。” “明天?”毛利兰语气危险起来,“我说新一,你没有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吧!” “啊?有什么事情?” “不是说好了吗?如果我赢得了空手道大赛冠军的话,你就要带我去多罗碧加乐园去玩的啊!”毛利兰暴躁起来,一个回旋踢划过工藤新一头顶,劈碎了旁边的灯柱。 工藤新一吓得咽口唾沫,他看着洒落在地上的石头,从心道:“我,我记得了。” (本章完) 第4章 江户川柯南的诞生 第4章 江户川柯南的诞生 一回到家,工藤新一开始搜索北海道当地的新闻。虽然没有依据,但侦探的直觉告诉他,苏北洵绝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样人畜无害。 “真是的,怎么找不到关于苏北洵的报道啊?” 工藤新一抓抓头发。能够买下一栋房子,苏北洵做侦探的水平应该很不错才对。一个有名的少年侦探,不该没有报道啊! “轰——” 突然,巨大的爆炸声突然从隔壁传来。 工藤新一探头出去,看见阿笠博士正趴在房子的废墟上吐着黑烟。 他赶紧跑过去把阿笠博士拖回自己家,边帮他处理身上的伤口,边吐槽道:“博士,你又在发明什么破铜烂铁啊。” 阿笠博士瞪着眼睛反驳:“说的什么话!只要这个个人用的移动火箭发明成功,我一定能成为百万富翁的!” 工藤新一用半月眼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博士,你在北海道那边有什么熟人吗?” 阿笠博士托着下巴想了想:“几年前去进行科学技术交流的时候,是认识了几个北海道的朋友,虽然见面不多,但一直有联系。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博士,伱能帮我打听一个叫苏北洵的人么?”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新一,这个人怎么了吗?” 工藤新一表情认真:“他是上个月转来我们班的转学生,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没那么简单。” 感觉吗?阿笠博士挠挠头,还是同意了:“好吧,那我就帮你问问看,不过啊新一,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恐怕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恩,麻烦你了,博士。”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磨砂的玻璃打进房间,苏北洵掀开被子艰难地爬出来。 今天是周六,学校放假,按照他的习惯,本该一觉睡到中午才对,但奈何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忙。 上周举办了全国高中生空手道大赛,那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去游乐园的时间就在这周末才对,换而言之,名侦探被敲闷棍就在今天! 不过,对于名侦探变小的名场面,他没有必须去凑现场的想法。今天去多罗碧加乐园,他是冲着琴酒去的。 在北海道的经历让苏北洵明白,【以恶人的身份成为传奇】,不仅要让红方知道自己是个恶人,也要在黑方刷到足够的声望。 不知道被琴酒记住后,能给自己提供多少进度。 洗涑完毕,从衣柜里随意翻出一套日常的服饰,穿戴好之后离开酒店。 多罗碧加乐园也在米町,苏北洵离得不远,步行片刻就到了。 买票进入,他没有直接去云霄飞车找人。因为他记得,工藤新一变小是在晚上,所以不用太过着急。 来一趟游乐园,他怎么也要去玩玩。 多罗碧加乐园有很大名气,在苏北洵记忆里,工藤新一和毛利兰,高木涉与佐藤美和子,他们约会都是在这里。 鬼屋恶魔试验室,梦幻童话岛的冰雾迷宫,冒险开拓岛本岛,巨大的喷水池,能看见恐龙的瞭望台……苏北洵玩着玩着就忘记时间,连午饭都没有吃,回过神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随便在小摊子上坐下来,准备吃些东西,就听见旁边的食客在小声议论着云霄飞车那边发生了杀人案件。 苏北洵抬头看了看还算明朗的天空,离天黑还远着呢。明明动漫里破案只用了十分钟,但要换到现实里,却需要至少三个小时。 不过这才正常! 吃了点东西,苏北洵去云霄飞车那边凑个热闹。来都来了,他很好奇二次元的断头在现实里会是什么样子。 可惜,黄色的警戒线把现场围得严严实实,哪怕踮着脚往前凑,也什么都看不到。没办法,苏北洵转身离开。 他找到一处游乐园平面地图,在上面寻找停车场。 这么大一个游乐园,里头的停车场当然不少,他根据指路标在附近的停车场里一个个寻找,终于在最偏僻的车库里,发现了辆保时捷356a。 苏北洵啧啧两声,摸出一根细长的铁丝,不到两分钟就打开车门。 坐到琴酒的副驾驶座上,合上车门,他在车上翻找起来。说实话,他对于那种能把人变小的药很好奇,但可惜,连一颗他也没有在车上找到。 不仅没有药,甚至连枪都没找到一把! 要知道,发生云霄飞车杀人案件后,坐在死者后排的琴酒一定会被搜身才对,既然没被警方发现,那就说明他们的身上没有枪。可现在车上也找不到……嗯,是上云霄飞车前藏到附近了吗? 本打算先把枪拿走,等待会儿面对琴酒时安全一些,不过也无所谓,有【灾厄】特性对不幸的预知,不被枪打死的自信苏北洵还是有的。 就在苏北洵坐在车里安静等待的时候,在另一边,工藤新一还在为破案努力着。 他先是指出这是凶杀,又否定了包里有染血菜刀的爱子小姐是凶手,最后经过一系列推理,指出是凶手是通过云霄飞车与珍珠项链对死者完成了枭首——而这一切只有身为体操运动员的死者前女友才做得到! 而且在推理期间,工藤新一还因琴酒冷冽的眼神,对他们两个上了心。 于是在结案后,他尾随上伏特加,也因此目睹了一场金钱交易,并被琴酒从背后偷袭,昏倒后被灌下毒药。 而等他再次清醒过来之后,就已经变成了小学生模样。 ## 另一边,琴酒拎着装有一亿日元的手提箱走在前面,伏特加小心的跟在后面。 说真的,伏特加现在很心虚,自己交易的时候,竟然被一个大侦探摸到了后面,虽然大哥没说什么,但他总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因为办事不力而被大哥灭口。 为了挽回大哥印象分也为了拯救自己的生命,伏特加决定精修车技,让大哥明白,他是不可替代的! 避过人群,沿着荒无人烟的小路,琴酒和伏特加来到了停车场入口。 “大哥,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一会要去一起喝一杯吗?” 伏特加憨笑着问道。 但他没有得到琴酒的回应。 伏特加奇怪的看了眼琴酒,又顺着琴酒的目光看向了停在角落的保时捷356a。 然后悚然一惊! 在停车场昏暗的阴影里,顺着零星一点灯光,他看见车子里竟然坐了一个人! 是个少年人!皮肤白晢,瞳孔猩红,活像是黑暗里的吸血鬼! 那少年也注意到他们两个,竟是不慌不忙的推开车门,像是从自己车上下来一般从容。 琴酒的手伸入侧兜,握住枪柄,神色森然的看着从自己爱车上下来的人,打定主意立马送他去见上帝。 “喂,你这家伙……”伏特加语气阴沉,“在我们的车上干什么?!” 苏北洵无辜的摊摊手:“啊,我只是觉得这辆车在日本很少见……开得起这种老爷车的人,一定很有钱吧?” 伏特加直接掏出枪指着他,狞笑道:“所以呢小子,你想说什么?” 苏北洵没有害怕,悠哉的倚在车门上,轻声一笑:“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们借点钱给我呢?” (本章完) 第5章 打劫了,先生 第5章 打劫了,先生 “伏特加,不要用枪,解决他!” 听到大哥的话,伏特加把枪收好,腰腹用力直接冲了上去,一手收于胸前,一手侧摆砸向苏北洵侧脸。 拳击? 苏北洵眯起眼睛,微扎马步稳住重心,甩动手臂,击在伏特加手腕处打偏攻击,同时抬腿踹在对方胸口。 伏特加踉跄倒退两步,神色凝重下来,很标准的拦手拍防,看来对方也是个练家子! 苏北洵小跳两步活动身体,也开始认真起来。刚才那一脚他用了七分力,却只让伏特加退后些许,看来他粗壮的身体并非摆设,自己无论力量还是防御,都差他一些。 对峙片刻,伏特加再次上前,左右摆拳引得苏北洵横臂防御,找准机会前刺拳横击正面! 苏北洵迅速弯腰,左臂伸展打向他胯下要害!铁线拳抛锤手! 伏特加只得变招,刺拳下砸,抬腿挡住对自己要害的攻击,重心不稳向后退去。 苏北洵翻滚躲开砸拳,同样拉开距离。 琴酒皱起眉,他很清楚伏特加格斗的水准,称为一个大师丝毫不为过,没想到这几回合的交手中,那个小鬼竟能不落下风! 突然! 砰——! 枪响了! 苏北洵猛地偏头,子弹从他脸侧飞过,灼热的气流割在脸上。 “真危险呐。”他正过头,看向开枪的琴酒。竟然藏在衣服里开枪,没有看见,差点被打个措手不及。 多亏【特质】灾厄使他看见了自己被爆头的未来! 琴酒皱眉,索性直接亮出枪来,对苏北洵连开数次。 苏北洵向左侧一滚,当当当几声,子弹全都打在地上。 然后他半蹲起身,拍落身上的灰尘,说道:“这里虽然偏僻,但枪声一定会引人过来,我是无所谓,但你们到时候可走不脱了!” “大哥?”伏特加询问似得看着琴酒。 琴酒冷冽地盯着苏北洵,把他牢牢记在脑里,片刻后把枪放下,沙哑道:“伏特加,我们走!” 他一开始没让伏特加动枪,就是担心会引人注意,见陷入僵局才想着速战速决,杀掉苏北洵后尽快离开,但此时手枪没有杀掉对方,继续动手对他们不利。 先离开这里再说! 可琴酒刚转身,破空声就自脑后传来! 他侧身一躲,余光看见有块石头飞过,顿时额头蹦起青筋,咬牙道:“小鬼,你真想死吗?” “我大晚上来,可不是陪你们玩的。”苏北洵站直身体,咧嘴对他们一笑,“这位先生,我是来打劫的!” 琴酒把指骨捏的咔咔作响,衡量利弊后,将手上的手提箱抛给他,冷声道:“我们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苏北洵笑眯眯地接过手提箱,也不说话。 琴酒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伏特加连忙跟上。 苏北洵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说“伱们可以开车走的”,但觉得会破坏气氛,就没说。 等二人离去,苏北洵将手提箱装进空间,伸个懒腰也走出停车场。 今天晚上收获不错,除了一亿日元之外,被琴酒记住后,世界目标的进度果然有了不小的提升。 这次行动看似不智,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作为柯南里最大的黑方,苏北洵想完成世界目标就一定会和他们打交道。而且还不能伪装,否则不知道你是谁,还怎么提高声望! 至于说酒厂的报复?苏北洵自认,自己还是很难杀的! ## 离开多罗碧加乐园,琴酒发邮件叫一个外围成员送车过来。 坐上一辆黑色的本田汽车后,琴酒拿出电话拨出一个号码。“贝尔摩德,给我查个人。”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诧异:“真是稀奇,琴酒你竟然会找我帮忙……我倒很好奇,是谁能让你念念不忘呢。” 琴酒沉默一下,他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对面方的名字:“一个有红色瞳孔的十六七岁左右的小鬼。” “……没啦?”贝尔摩德叹口气,“如果只有这些的话,符合条件的人可有不少。” 琴酒补充:“他在今天来过多罗碧加乐园。” “这就明确多了,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琴酒一遍遍的回想苏北洵的脸,身上的杀意涌动。 那家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小鬼,说是来抢劫的,但看到枪却没有丝毫害怕……所以,这是冲组织来的吗?那家伙真正的目的会是什么? 在旁边开车的伏特加小心的看了大哥一眼,吓得不敢出声,只是把车开的更稳一点,免得被大哥迁怒。 ## 另一边,工藤新一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变成小孩子的事实,他踉踉跄跄跑回家,却因身高问题进不了门。 多亏阿笠博士刚从外面回来,工藤新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博士相信自己就是本人。 当他们在工藤家里愁眉苦脸商量对策的时候,在游乐场没有等到人的小兰上门问询工藤新一的下落。 情急之下,工藤新一化名江户川柯南,并在阿笠博士的提议下住进了小兰家里。 在小兰带着柯南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毛利小五郎恰好接到一个委托,急迫地冲了出来。 柯南被毛利小五郎说的“穿黑衣的男人”吸引,果断卖萌跟了上去,随后便破解了一起绑架案件。 是委托人家里的熊孩子伙同管家,假装自己被绑架,但在途中被另一个人真绑架的案件,和他心心念念的黑衣人没有半点关系。 好不容易折腾完回到家,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回味自己今天跌宕起伏的经历,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喂,博士,现在已经十点了诶,你有什么事情吗?” “真是的,还不是你说一有消息就要联系你吗?” 柯南蹭的一下坐起来:“博士,你有那些黑衣人的消息了?” “不,不是那个,是你昨天让我查的,那个叫苏北洵的人。” 柯南一听,立马泄气又躺了回去,他昨天的确对苏北洵这个人很上心,但现在他有了更关心的事,不过既然已经查到了,他也就随意地问道:“那么博士,你有查到什么重要的事吗?” 阿笠博士的声音很是郑重:“我觉得,你还是现在来我这一趟好!” 柯南诧异:“现在吗?很晚了唉!博士,我真的快要累死了,明天去不可以吗?” 阿笠博士很认真地道:“不!这些东西,我认为你还是尽快看到的好!” 听到这儿,柯南不禁开始好奇,阿笠博士到底查到了什么东西?竟然这么急切! 他重新穿好衣服,对小兰说“有东西落在博士那”,以此为借口,并拒绝小兰陪同后,就独自出门了。 阿笠家和毛利家都在米町,虽然丁目不同,但离得不远,没一会儿,柯南就小跑着进入阿笠博士家。 走过蛋壳似的客厅,就看见阿笠博士正呆坐在电脑前,脸被荧光屏幕照的惨白。 他听见声响,扭头看向刚进门的柯南,涩声道:“这些,你最好亲自看看!” (本章完) 第6章 神隐(一) 第6章 神隐(一) 柯南半月眼,靠近坐着的博士,边吐槽道:“博士你查到了什么?表情这么难看这么晚了还把我叫过来,到底怎么了嘛?” 站定在博士身边,仰头看了下电脑屏幕,两个硕大的字映入眼帘。 神隐! 神隐?柯南皱下眉,“神隐”是日本的一种怪谈传说,指一个人被神灵或者鬼怪隐藏起来,而这个人从此在人类世界中消失的意思,类似于人间蒸发。 在现代社会,通常指那些诡异离奇的失踪案件。 来了性子,柯南踮着脚滑动鼠标,文件下拉。 【山溪温泉酒店失踪案件】 【1987年4月3日,井田和小姐报警,称自己出差的父亲,井田井上先生音讯全无,已近一个月联系不上。】 【据悉,井田先生开了一家餐厅,在3月1日,他前往北海道进行食材采购工作,在3月13日,井田和小姐因家中琐事打他电话,却发现他手机关机,无法联系。】 【由于食材采购并不是简单的工作,首先要根据采购需求需找供应商,询价,比价,议价,进行洽谈后签订合同,交货验收后,入库并计划对账,最后进行财务结算。】 【因此,井田和小姐只以为是因工作繁琐,未做他想。但是,当采购期结束却迟迟不见井田先生回来时,井田小姐终是意识到,可能出了意外,遂报警。】 【警方根据井田小姐提供的信息,找到了井田先生在北海道居住的山溪温泉酒店。】 【据酒店工作人员所说,井田先生在3月1日入住,直接交满20天的房费。在3月20日,井田先生没有来退房取走押金。据前往查看的清洁人员陈述,房间内空无一人,私人物品全被带走,酒店提供的物品设施摆放整齐,没有打斗痕迹。】 【酒店方面认为,是井田先生或有急事,忘记了押金,直接离开。这种事情还算寻常,因此并未被放在心上。】 【根据警方调查,这座酒店是回字形大楼结构,共12层,两架电梯,两道楼梯,并只有一楼柜台处的一个出入口。楼层里并未设置监控,只在出入口与电梯里各有一处。】 【查找监控得知,发现井田先生在3月17日晚上十点二十七分进入酒店,至此再没有离开过——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之中。】 【警方查看井田先生居住的房间,通过鲁米诺试剂,在井田先生房中的洗浴间内,发现了大量喷溅状血迹,以此推断,井田先生很可能在此遭人杀害。】 【警方一方面加派警力在酒店内大力搜寻可能存在的尸体,一方面开始排查在3月17日附近进出酒店的所有人员。】 看到这里,柯南没有继续下划鼠标,他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想理清这件案子的头绪。 在看调查过程前,他要先有自己的思路。 “博士,这个案件你看完了对吧。” “是啊,在你来之前都看完了。” 柯南托着下巴,做出沉思状,问道:“那警方有在酒店里找到尸体吗?” 阿笠博士看着他的样子,把“文件下有,伱不会自己看”咽回肚子,一边在心里吐槽侦探真奇怪,一边回道:“没有,警察把酒店里里外外全部搜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也就是说,尸体被带走了!” 柯南又问:“那些在3月17日附近进出酒店的人里面,有没有谁带着大行李袋?”阿笠博士回想了一下:“有五个人。其中两个是情侣,来北海道旅游参观,携带有大型行李袋。而剩下三人各有一个。但在事后的走访调查中,并没有在他们的包里检测到血液。” 柯南质疑:“会不会他们把包处理掉,又买了个相同的包?” 阿笠博士却摇摇头:“他们五个人的包都有明显的使用痕迹,而且,就算他们故意换成了同款的旧包,也没有证据能证明。” 柯南烦躁地挠挠头,再问:“那动机呢?他们五个人谁有动机?” “他们五个和井田先生素不相识……不过,有一个在3月18日离开酒店的上野先生,倒是和井田先生有着过节。井田先生的餐厅本属于上野先生的父亲,结果却被井田先生以不光彩的手段夺去,两人曾经为此起过不少冲突呢。” “那警察没有调查他么?” 阿笠博士苦笑:“当然调查了,不仅如此,他还被列为一号嫌疑人,被警方传唤了……但是,不管是进入还是离开,他都没有携带任何能装下尸体的东西,只带了一个小挎包。” 阿笠博士下滑文件,两张照片显露出来。 一张是上野在3月17日进入酒店时的监控截图,照片模糊不清,看不清具体相貌,只能看到他穿着一件深黑色的长风衣外套,斜挎着一个同样是黑色的单肩挎包。 另一张是3月18日离开酒店时的截图,和上一张没有区别,同样是深黑色的外套,与黑色的挎包。 挎包不大,顶多装些杂物,连一个四岁小孩的身体都塞不下,更遑论井田先生这个身材臃肿的胖子了。 柯南看着照片思维散发,因为今天的遭遇,他现在对黑大衣有些敏感,突然想到,这一身黑的装扮,是为了贱上了血液也不易被察觉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他对上野先生的怀疑直线上升。 “警察有检查他这身衣服吗?” 如果检查发现了血迹,就可以大认定上野先生是凶手。 又或是这身衣服不见了,也能作证他的猜想(事情发生太久,线索太少,他无法推理,只是猜测),说明上野先生一定有鬼,以此申请延长拘留时限,全力审问,未必不能问出什么。 “当然有,但依旧什么也没查到!而且,在他的衣柜里同样的衣服还有四身。上野先生说,他很喜欢这身衣服,所以买的时候就多买了几套。” 柯南闻言苦笑,这样一来,哪怕怀疑上野先生销毁了当天所穿的衣服,也没有证据能证明。 突然,柯南一愣:“等一下,这和苏北洵有什么关系?” 他拜托博士查的不是和苏北询相关的信息吗? 阿笠博士表情郑重下来,他继续滑动鼠标,又一张照片显露出来:“在3月18日,上野先生离开不久后,就拍到苏北洵进入了让这个酒店。” 照片上是一个小孩子,裹着深蓝的的大袄,什么也没有携带。 柯南露出半月眼:“博士,这是不是太牵强了。” 阿笠博士很认真地道:“我之前看到这的时候也不理解,为什么把这件案子放入苏北询的调查文件里……当时调查此案的警察也不会怀疑一个8岁的小孩,直到后来苏北洵涉案越来越多,才把这件案子和他联系起来。” 看着柯南疑惑的表情,阿笠博士道:“继续往下看吧新一,这只是一个开始!” (本章完) 第7章 神隐(二) 第7章 神隐(二) 柯南继续下翻文件,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北海道连续杀人案件】! 他知道这件案子!在四年以前,它可是轰动了整个日本! 记得当时,无论是报纸还是电视台,铺天盖地都是这件事的报道。案件追踪,凶手猜想,安抚大众……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见与之相关的节目。 他直到现在,甚至都能清晰地回忆起这件案子的所有细节! 【1990年1月7日,北海道大通公园的水池里,发现了一个冻在冰层里的头颅。】 【警方取证调查,查明死者名叫高山阳太,47岁,混迹黑社会,是一名高利贷放款人。1989年12月25日离开家后,行踪不明。】 【因天气寒冷,尸体残缺,无发估测死亡时间。】 【1990年2月1日,北海道街区垃圾桶,再一次发现了一个男性头颅。】 【死者名叫北原苍介,53岁,同样是和高利贷相关的工作人员。】 【两起案子并案调查,把向二人借贷的所有借款者列为嫌疑人,传唤问询,然,无果。】 【1990年2月19日,北海道大学札幌校区,发现了第三位受害者头颅。】 【死者美空云雀,专职与校园贷款,她会向学生索要高额利息,以此逼迫他们下海还债。】 【警方聚焦于此次新线索,开始筛查学校里对美空云雀怀有恨意的学生。然数量众多,难以为继。】 【1990年3月19日,死者月影千草的头颅被发现于小樽天狗山滑雪场。】 【同年4月5日,死者松本运的头颅被发现在登别温泉街。】 【仅四日之隔,死者原野美亚的头颅被发现于五陵郭公。】 【4月25日,死者小池平的头颅被发现于富良野滑雪场。】 …… 从一月到八月,死亡人数高达17人!当时人心惶惶,警察公信力降至历年最低,甚至大骂警方无能成了一种政治正确。 柯南还和老爸一起研究讨论过,甚至工藤优作还亲自到北海道进行过调查,但死者众多,线索繁杂,监控又少,仇视死者的人数不胜数,他一个人孤掌难鸣,最后也没有发现。 “在九月份的时候,凶手落网了对吧?” 柯南回想着:“我记得,好像是警方通过凶手对高利贷的仇视,布下大量人力监视相关从业者,最终在凶手谋杀时抓了个正行!” “而且,在1992年的时候,那个凶手不就被直接处以死刑了吗?!” 要知道,日本虽然存在死刑,但真正执行的却少之又少!依据法律,死刑在判决后有漫长的上诉程序要完成,即便用尽所有上诉机会,还得由法务大臣(法务相)签署执行令方可执行。而多数法务大臣因为政治主张或其他个人的原因,普遍不愿意充当刽子手的角色,拒签执行令。 足以可见,这件案件对于当时社会的恶劣影响。 柯南又说道:“现在一想,当时凶手落网后,有关这件案子的报道就没有了……后面发现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博士?” 这件案子落了警方的颜面,凶手被抓住后,理应大肆报道以回笼警方的公信力才对,可却迅速冷却下来,这不合常理!不过,在凶手落网后,他失去了兴致,所以为什么会这样,他还真不知道。阿笠博士点点头:“这件案子不是机密,但因为关乎警方的威严,后续没有对外公布。我那个朋友家里有人从事警方工作,所以才拿到了完整的后续。” 阿笠博士顿了顿,接着道:“事实上,那些尸体,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柯南瞳孔一缩,惊疑出声:“什么?凶手没有招供吗?!” 说着,他忙把文件向下拉,看到了审讯记录。 阿笠博士在一旁道:“凶手名叫元田红树,45岁,失业在家,他妻子为维持生计借了高利贷,面对越来越多的利息,绝望自杀,他的女儿刚上大学,被校园贷逼迫,不堪受辱,跳楼了断。” 【警方(镇静):说!为什么杀人!】 【元田红树(暴躁):他们该死!都是一群混蛋!在厕所吃屎的蛆虫!我的妻子,我的女儿,我的生活……全被他们毁了!】 【警方(镇静):这位先生,冷静,冷静一些。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 【元田红树(打断,暴躁):理解?你理解个屁!他们给我妻子下套,一帮人说能给我找个工作,但需要资金周转,另一帮人就引诱我妻子,骗她签下高额利息。】 【元田红树(痛苦):他们见我妻子还不上,就把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我妻子不同意,他们就联合起来,坑害我女儿!】 【元田红树(痛苦):他们接近我女儿,把快坏掉的东西借给她,然后就说是她弄坏的,逼我女儿赔偿。我女儿没办法,被他们胁迫着签下高利贷,逼我女儿用身体偿还。】 【元田红树(癫狂):我有什么错!我才是对的!他们害的那么多人家破人亡!你们无能的警察又做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哈!伱们什么都没做!甚至承认黑社会的高利贷是合法行为!我才是正义的!我才是正义的!】 【警方(愤怒):元田先生,你的确是有自己的苦衷,但是!随意杀害他人,把死者头颅到处抛弃,制造社会恐慌,引发大家混乱,这就是你所说的正义之举吗?!】 【元田红树(大声):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告诉他们!我在这盯着他们!我就是冲他们去的!如果不让他们害怕,这些恶心的蛆虫又怎么会收手?!】 【警方(愤怒):可他们没有害怕!他们都是黑社会,怎么可能被你吓退!被你恐吓的都是谁?都是那些普通人!因为你的行为,这八个月里,见到头颅后因为慌乱被踩踏致死的都有三个!你只是个丑陋的杀人凶手!正义?!别笑掉大牙了!】 【元田红树(呆滞):怎……么会……不可能,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警方(深吸口气):告诉我,那些死者的身体都去哪了?!】 【元田红树(面若死灰):……我不知道。】 【警方(愤怒):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 【元田红树(面如死灰):我真的不知道,我只需要他们的脑袋,身体太沉重了,不方便携带……我卖了房子,请了一个人帮我处理。】 【警方(神情一震):谁!】 【元田红树(喃喃):神隐,一个……小孩子。】 抱歉,晚了 (本章完) 第8章 神隐(三) 第8章 神隐(三) 柯南精神一振,放慢浏览速度,他知道,他最好奇的事情就在下面。 【警方(逼问):小孩子?你是认真的?到底什么情况?你又是怎么认识或者联系他的?】 【元田红树(恍惚):我失业以前常去家居酒屋喝酒,有一次喝到醉时,迷迷糊糊听到旁边有人在叫我……】 ## 1989年,北海道。 咯吱~ 老旧的木门向内翻转,在这转瞬即逝的缝隙间,几缕寒意带着零星雪,混入了屋内浊闷的空气。 又有谁来了吗?这家店的生意真好啊! 元田红树有些羡慕地想。他把喝了一半的酒杯放下,盯着在暗黄灯光下,映照出的迷离氛围的光影,努力把大脑放空。 就在今天,他得到了着公司即将裁员的消息。他的妻子是个全职太太,女儿也刚刚考上大学,全家人的生活压在他的肩膀上,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他猛地将剩下的酒水灌进喉咙,辛辣感冲进胃里,却压不下心头的焦虑。 他今天本打算去给上司送送礼,却听到了上司也自身难保的消息,而更高层的领导他根本接触不到,想上供都没有门路。 他只是最底层的员工,没有什么特长,工作谁都能干,他没有信心竞争过那些年轻人。 把手臂的衣服压在湿滑的桌面上,他已经不在乎回家后妻子的埋怨,整个人趴了上去。 许是酒意上头,他脑子昏沉,眼中是模模糊糊的残影。 不过这样也好,醉倒后,就不会想那些无能为力的烦心事了。 “这位先生。” 他合上眼帘,裸露出去的皮肤上,还仿佛感觉到灯光洒落的温度,暖和又舒适。 “这位先生。” 好吵啊!到底在叫谁啊!赶紧回应一下叫他闭嘴! “这位先生!” 声音又变大几分,他朦朦胧胧的意识清醒一点,抬起脑袋,蒙了好一会才想明白,是有人在叫我! “这位先生!” 循着声音,他终于看到了,是坐在他同张桌子对面的人。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孩,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晕出乳白的色泽,红色的瞳孔像玉石般温润,正亮莹莹地盯着他。不过,他的个头不高,哪怕看不到,元田红树也能想象出,他碰不到地面的两条腿在空中乱晃的画面。 “哈哈,小鬼,你是来偷喝酒的吗?” 元田红树喷了一口酒气在对面小孩的脸上。或许是看到了美好的事物,他被人打扰清梦的愤怒平息了不少。 那小孩举了举旁边的杯子,一本正经:“不,我是来喝奶的。” 元田红树被逗乐了,大笑着调侃道:“原来还是个没断奶的小屁孩啊!奶娃娃,伱妈妈呢,没跟着一起来吗?” 小孩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羞恼表情,轻描淡写地反击:“至少,没断奶的娃娃可没有什么烦恼。” 元田红树的笑声被噎了回去,又想起白天里的烦心事,顿时不爽地嘟囔:“真是不可爱啊,臭小鬼!” 经了这一遭,他也没了什么睡意,当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准备结账后就回家去。 “等一下先生。” 小孩突然叫住他,在他回身后,看着他很认真道:“这位先生,你有面对不幸的勇气吗?”“哈?” “依赖于经验判断和心理感受,我们有时会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产生预感,就像上课时老师点你名字的前一刻。但是,这种预感是不稳定的,有前提的,就像师生只有互相熟悉,才能通过一个眼神,让你注意到老师正在观察你。但我不同,我从小时候开始,就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围绕着旁人的幸与不幸。” “你……在说什么。” “我想说,你身边的不幸,就像太阳一样庞大刺眼。” 元田红树听懂了,他大声质问:“你是在咒我吗?!” 小孩摇摇头,很平静道:“我不相信诅咒,那只是寄托信仰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曾见过有人不间断诅咒他人,却无法将他的幸与不幸改变丝毫。当然,如果是我的话,倒是可以放大他人的不幸,将厄难带给他们。” 疯子!神经病! 元田红树在心里破口大骂。他想要转身就走。是的!为什么要在这听一个中二病小孩的脑残妄想,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家睡觉! 但是,那双猩红如宝石的双眼,让他的腿仿佛生根似的迈不动分毫。 嘴唇蠕动,元田红树想说些什么……但,能说些什么呢?难道像那些被‘算命大师’骗得团团转的老太太们一样,跪下来问问他我还有救吗? 真是荒谬! 看来是公司的压力太大了,让我竟然想相信这小鬼的胡言乱语。 元天红树开解自己,把那小鬼说的话赶出脑子。 但这时,那小孩把一张卡片推到了桌子上。 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鬼使神差的,等回过神来时,那张卡片已经被他拿在手里。 很干净的一张卡,像是名片,但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如果你需要帮助,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打通它。但我要提醒你,我的收费可是很贵的。” 元田红树咧咧嘴,果然,这小孩是来骗钱的! 但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还是把这张卡片塞进了衣服里。或许是第六感,或许是图一个安慰。 他踉踉跄跄地走向吧台结账,但在途中,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那小孩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和周围喧闹的氛围格格不入,就像有看不见的围墙将他隔出了这个世界一样。他坐在光下,怜悯又漠然地看着他,如同俯视着信徒的神明。 他恍惚了一下,用喝完酒后沙哑的声音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神隐。” 小孩笑了,他将牛奶举起,做出碰杯似的送别动作:“我叫神隐。” 元田红树滞了一下,最后看了眼,那果然像自己猜测的一样,悬在空中的小短腿,摇着头推开店门,走入了刺骨的风雪里。 ## 【警方(无语):……你是在讲故事吗?】 【元田红树(恍惚):故事吗……现在想想,还真像那些口口相传的怪谈故事啊……在冰天雪地里,神预言了旅人不幸的未来,并与他签下契约,当旅人有勇气拿起刀剑,用血将自己染红时,神会应召而来,收下旅人的灵魂,与被献祭者的身体……】 【警方(狐疑):……你不会是想装作神经病来逃避惩罚吧?】 这是昨天的,晚了,我现在去码今天的,抱歉抱歉 (本章完) 第9章 神隐(四) 第9章 神隐(四) 阿笠博士摸摸有点发毛的胳膊,寻求安慰似地问:“新一啊,你觉得,口供上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柯南摸不着头脑:“什么啊?” “就是那些神啊,不幸啊之类的。” 柯南无语的瞥着他:“拜托唉博士,你可是个成年人,还是个科学家,怎么信这个?” “可是……” “一个中年男子,独自在居酒屋买醉,很容易能看出他生活坎坷,或者对现状焦虑,这种情况下,他未来可能遭遇不幸的概率当然会更高,那个小孩只是赌对了概率而已。” “哦,哦!原来如此!”阿笠博士恍然地将右手锤在左手掌上,“不愧是新一。” 阿笠博士正夸赞着,就看见柯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愁眉苦脸起来,于是好奇地问:“怎么啦新一?你不是解释通了吗?” 柯南目不转睛盯着电脑:“我是在看后面的东西。” 【1990年9月17日,警方传唤苏北洵。】 【警方(平静):请问,伱认识元田红树先生吗?】 【苏北洵(迷茫,摇摇头):不,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警方(递上照片):就是这个人,你见过他吗?】 【苏北洵(苦思冥想):有点印象,我好像……在去年见过他,应该是在一个居酒屋里。】 【警方(逼问):你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苏北洵(害怕,缩脖子):我……我当时对他讲了一段“设定”,所以记得非常清楚。】 【警方(疑惑):设定?】 【苏北洵(羞涩):嗯,就是……你懂的……就是那种觉得自己不是普通人,自己给自己加的设定。】 【警方(追问):……你是说,你那天对他说的都是假的?】 【苏北洵(确定):当然啦,警官先生,你不会以为真有什么看穿他人不幸这种事情吧。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那天这么说只是因为……嗯,中二病?】 【警方(怀疑):你只在那天见过他一次吗?】 【苏北洵(肯定):我只见过他一次,嗯,或许平时偶遇过吧……毕竟在居酒屋遇见说明我们住的不远……但我的确不记得了。】 【警方(质问):为什么要把电话留给第一次见到的人!】 【苏北洵(委屈):我只是看大叔一脸烦躁,说着找个机会开导开导他……但事后我没好意思打,还是今年年初大叔主动打过来,向我诉苦的……哎,早知道大叔动了杀心,我当时就该劝劝的。】 【警方(逼问):那为什么他会说,是你帮他处理的尸体!】 【苏北洵(手足无措,面色苍白):不……怎么会……大叔为什么……不是我,我没做过,真的不是我!】 【审问无果,同时搜索苏北洵住所与活动范围,无任何发现,没有尸体,没有血迹,问询周围人,甚至没有任何异常,每天准时回家,未携带可疑大型包裹出入。】 【1990年9月19日,线索不足,拘留日期到达极限,苏北洵无罪释放。】 【1991年1月8日,警方装作雇主,拨打卡片号码,电话接通。】 【警方(小声):是神隐么?】 【苏北洵(诧异):额……你从哪听来的?都是小时候自大给自己起的外号,早就不叫了。你可以叫我苏北洵,这才是我真实的名字……不过,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警方(皱眉):我的一个朋友给我的……他说,你能帮我处理尸体……】 【苏北洵(打断,惊恐):喂,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会杀人了吧……啪。】 【电话挂断。】 【随后,警方接到苏北洵报警,称有一个杀人犯给他打了电话……】 【试探结束,无疑点。】 【1991年3月13日,第二次试探,无疑点。】 【1991年7月10日,第三次试探,无疑点。】 【调查结束。】 【1992年5月4日,北海道软件企业社长被发现死在家中,脑袋被狙击枪贯穿,一击致命。根据子弹型号与子弹磨损,推测是cheytac-m200狙击步枪。】【根据现场情况推测出狙击手所处大楼位置,调查,无遗留线索。】 【从死者人际关系入手,排查对死者含恨的人员名单,深入调查他们在5月4日前后的所有行为。】 【收缴手机进行调查,排查通讯情况,发现其中一人在5月2日,打通了神隐的电话号码。】 【警方对其传唤拘留,进行高强度审问,终使其承认,是他请动神隐,让他帮自己杀死社长……而代价,是公司所有软件程序的备份。】 【5月7日,以杀人的罪名,对苏北洵进行逮捕。】 【查验其身,未见硝烟反应。搜查其居住地,无有枪械发现。审讯之,亦无所得。】 【5月13日,因证据不足,加之年龄幼小,在其律师的帮助下,无罪释放。】 【5月14日,重启对神隐的调查。】 【将子弹鉴别出的枪械膛线记录在案,归入神隐的档案。】 【6月23日,装作雇主拨通电话,试探,无疑点。】 【7月17日,再次试探,无疑点。】 【推测雇主应该有特别的暗号,提审元田红树与枪杀案雇主,无果。】 【11月3日,封存档案,持续追踪调查。】 阿笠博士看到这,又不禁毛了起来,他搓着两边的臂膀,担忧地问:“我说新一,你确定转学来的就是他么,不会是同名同姓搞错了吧。” 他实在不想接受,这么一个危险分子就生活在他的附近。 柯南看着博士发白的脸,终究没有告诉他,苏北洵打算搬到他的隔壁……毕竟博士年纪也不小了,头发又少,还是让他安心点好。 柯南继续拨弄文件,越来越多的案件‘浮出水面’。 【学校不可思议传说案件。】 【滑雪场暴风雪失踪案件】 【尸体坠落案件】 【蜡像馆恐怖杀人案件】 【北海道炸弹威胁事件】 …… 林林总总,各色各样。 每一件案子都有苏北洵出没,但偏偏没有一次能抓住他的尾巴,总是怀疑,又总是徒劳无功……在那一届警察心里,苏北洵都快成他们的执念了! 柯南看着这些案件的描述,明知不该,可慢慢的,一股兴奋还是油然而生……他想要抓住苏北洵,就像福尔摩斯与莫利亚提,他想用犀利的推理洞穿苏北洵手法的漏洞,然后给予他致命一击! 但猛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刷的白了:“等等,小兰……” 他怎么忘了,小兰也和苏北洵一个班级,甚至还想和他交朋友! 不行啊!这种事绝对不可以! “博士,磁盘,你这里有磁盘吗?” 柯南焦急地询问。 阿笠博士摸摸脑袋,迷茫道:“怎么了新一?如果你要磁盘的话,地下室里应该有放。” 柯南忙不迭地跑去:“这份文件,我一定要让小兰看到才行!必须让她提防起来,要不然的话……” “等一下,新一!”阿笠博士忙拉住他,蹲下来正色道:“不要告诉小兰!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这份文件只是怀疑苏北洵与这些案子有关,没有任何证据!如果你就这样告诉她,以小兰的性格,一定会去找苏北洵问个清楚!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柯南冷静了一点,却还不免担心:“可是,兰她……” 阿笠博士劝解道:“当务之急,是找到苏北洵犯法的证据。我相信以你的实力,藏在暗处,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到那时,就能把他直接送进牢里!一劳永逸!” “如果现在打草惊蛇,反而可能激起他的杀意,这样的话,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 “……我明白了,博士!”柯南深吸一口气,鼓起斗志,“我一定,会抓住他的尾巴!赌上我侦探的名号!” (本章完) 第10章 规划 第10章 规划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 苏北洵一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拢着宽松的能露出小腹的布质睡衣,静静地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对着屋外皎洁的月光出神。 他没有开灯,只有浴室的光亮将他的影子模糊地打在地上。看着夜色里寂静的城市,烦躁的内心被这宁静的氛围一点点抚平。 他向来不是悲秋感怀的人。 在一个月前,他看到了工藤新一,看到了毛利兰,看到了铃木园子,除了有着股好奇心和一种‘得见真人’似的成就感,就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今天,当他在多罗碧加乐园里,看到一头白金色头发,面孔熟悉又陌生的琴酒时,内心不知缘由的开始悸动……或许是因为,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是以这一天为起始的吧。 虽然在这个世界,生活融入了十六年,可那一瞬间,那种奇怪的不真实感,还是让他不由地恍惚怅然。 一时间没有睡意,苏北洵随手将毛巾甩在晾衣绳上,拉开椅子,在桌子前坐下。 从空间里拿出陪伴他有些年份的m200狙击步枪,一边保养,一边思索着未来。 在北海道,他大抵做的都是些收尾工作,藏藏证据,偷偷尸体,虽然次数较多,但给的反馈很少,越到后面增加的任务进度就越少。 可能是大家熟悉了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给予的关注度变少,哪怕再怎么上蹿下跳,也很难引起更多注意。 除了这些,直接请求杀人的委托也有一些。这些事情虽然能较大的增进任务进度,但却很不省心! 这不像处理收尾,不需要他动任何脑筋,一个电话过来,等他到的时候,尸体和证据已经乖乖摆好。他只需要把东西收走,连一分钟也用不了,甚至有时间在监控前露上几面,吸引警方的怀疑与注意。 而杀人委托却需要他自己拿主意,其中的度很难把控。 做得太过了,保不齐有哪个线索自己没留意,被警方顺藤摸瓜,直接凉凉。哪怕有着着【特性】灾厄的预警,也不是能完全规避不幸。 举个例子,当苏北洵开枪打死一个人后,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危机感(预警),因为这时他的身上很容易测出硝烟反应,这会直接导致他不幸的结局。 如果当他洗完澡换好衣服后,这种危机感消失了,就说明他安全了。 可要是他在现场还留有其他线索,等他洗完澡后,发现危机感还在,那就麻爪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留下了什么。 (只有结局是死亡的不幸,才会使他看到,是什么引起了自己的死亡。如果结局是被逮捕,只有预警,没法看到缘由。) 而要是做得太隐秘,警察甚至不会怀疑他与案子有关,虽然安全,但对世界目标的增进没有丝毫益处。 简而言之,就是劳心劳力,还总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既安全又显眼的目的。 微微叹口气,苏北洵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停。 他先是卸掉弹匣,并保证膛内没有子弹。接着拧开螺丝将固定在枪管套筒下部的两脚架座圈卸下。又拔下销钉,拧下两个固定螺丝,取下提把,依次取下制退器和制退器垫圈,再拆下两个提把固定环和枪管套筒。 这样,所有挂在枪管套筒上,不与枪管直接接触的外挂元件都拆卸完成了。 接着卸下两个固定螺丝,拆下枪管。取出固定上下机匣的,两颗互相定位的销钉。然后拧下螺丝,卸下标准化导轨。再卸下手枪形握把,拔出旋转销轴,卸下弹匣卡榫,把弹簧小心地取出来。 苏北洵拿起弹簧仔细检查,轻轻按压确保它还有足够的张力,这才稍微出口气。 他来到米町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对于这里的地下世界不太了解,也没有足够信任的交易人员。他可不想因为需要更换零件,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去。要知道,地下世界都有着独特的秩序,新面孔要融入进去很不容易。因为大家都不信任你,谁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公安或者哪里的间谍。所以,除非是被老资历引进,否则新手很难接触到有用的渠道。 当然,你要随便找个人交易买卖也可以,但被坑了也别怨着谁。 在北海道,苏北洵也是靠着【特质】灾厄对不幸的预知,才没被坑得掉了底裤,熬了好几年,才买到了几把能用枪械。 停了会儿,苏北洵继续动手。 他拧下两个螺丝,卸下扳机护圈,再将扳机组一同卸下,并小心地取出,不想将其打乱。 再从后面找到扳机后行程埋头螺丝,拧这个螺丝可以调节扳机最远拉到哪里,卸下后,从前面卸下可以调节扳机最前运动到哪里的扳机前行程螺丝,和可以调节扳机弹力大小的弹簧力螺丝。 去掉两个销钉,取出阻铁,从后面取出保险片和保险杠杆,再向下取出扳机。向前卸下闭锁突榫,取出击针和击针簧,拆下枪托调节钮限位板,卸下枪托。 就这样,m200狙击步枪被拆卸成一个个零件。 苏北洵耐心地为它们擦拭上油,保养完成后,再一点点拼装回去,收回空间。 之后,又拿出几把手枪进行同样的保养。甚至连空间里的刀具也好好地上了上油。 做完一切,苏北洵站起来伸了伸腰背,在房间内走了几步,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开始规划自己在米町的行动。 首先,他在前期还是需要做些处理现场的工作,一是为了发展人脉,打响口碑,二来还可以让米町的警察‘认识’一下他。 当然,这只是前期的过渡阶段。 北海道的经历告诉他,只凭这种事情,想完成世界目标,怕不是需要几十年的工作!时间拉的太久,变数太大。 所以,他需要干一些‘大事’! 但就像之前说的,自己杀人,费心费力,度还把握不好。所以,苏北询的解决方案就是,干脆不隐藏! 不去想什么线索不线索,也不再管什么遗留不遗留,就这样直接莽上去! 当然,要这么玩,苏北洵凉掉的速度绝对会很快。 所以,为了保证自己不会被捕,他还需要两个东西——易容术,以及……诺亚方舟! 以前他不学易容术,是因为自己需要曝光和知名度。但他刚刚突然想明白了,他完全可以反着来! 干坏事时用自己的真面目,平时都用易容的假脸! 他完全可以让苏北洵这个身份在日常生活中消失,顶替另一个人,用他的身份生活!以此规避风险! 而诺亚方舟这个人工智能,则可以帮他避开监控,增加安全保障的同时,甚至使他更快地完成世界目标! 例如,他可以借助诺亚方舟,收集某些人犯罪的证据,来一个‘正义’的杀人预告,再模仿乱步奇谭的“二十面相”,在网上大肆曝光自己的制裁视频……光想想就觉得,这很有传奇的感觉!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很多大胆又新奇的想法。但是,不管怎么说,得到诺亚方舟都是必要的前提! 为了完成这一目的,苏北洵很早以前就开始有意识地学一些软件编程。毕竟,只凭人格魅力,他可不觉得能说服诺亚方舟帮他。 简而言之,在学会易容术与得到诺亚方舟之前,他准备老老实实地捡一段时间尸体。 而等到他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后,就要开始在坏人这条路上,放开束缚地狂奔了! 拆解枪械这一部分,不知道你们觉不觉得没必要。我是觉得光写规划,这一章太干了。 (本章完) 第11章 有人?! 第11章 有人?! 次日,天光大亮。 苏北洵瘫软在床上,拿过枕头边的手机眯眼一瞧,已经十二点了! 昨天睡的太晚,虽说睡够了时辰,可脑袋依旧昏昏沉沉。 哈欠连天中收拾完毕,苏北洵一把拉开酒店房间的大门,犹豫着中午去吃些什么东西。 嗡~ 电话铃突兀地响了。 手机页面没有显现来点人名称,说明并不是存入通讯录的那些熟人打的。 陌生的号码?是委托吗? 苏北洵接通,静默两秒,身体并未产生预警,证明并非是警方的钓鱼执法。 这才出声问:“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日文,声音晦涩:“听同行说,你很擅长藏东西……我想委托你,帮我保管一袋金币。” “没有问题。”苏北洵一口答应,又接着道:“但我要那袋金币的一半作为报酬!” “……” 电话那头似乎被这狮子大开口震到了,静默一会,愤怒地讽刺道:“一半?!混蛋!你知不知道,这可是价值十亿的金币!只是让伱保管一段时间,你竟然开口就要一半!” 十亿?金币?再加上这半生不熟的口语。 苏北洵眯着眼,猜到对方恐怕是那个抢了一万五千个枫叶金币的意大利强盗集团。这几天的报纸有不少关于他们的报道。今天联系他,恐怕是被警察逼急了,想先脱手赃款。 他没有被对方的语气激怒,耐心的解释:“先生,你应该打听过,不管让我保管的东西价值多少,我的收费一直是这样……况且,我大致猜到了你们的身份。如今警察正死死盯着你们,我去和你们见面,也会承担不少风险,所以……” “恶心的狗屎,贪婪的混蛋!”对方直接打断他,愤怒地叫骂,甚至还蹦出了几句意大利语,发泄片刻后,没再给苏北洵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苏北洵轻哼一声,把手机揣回口袋。 蹦达不了多久的秋后蚂蚱,不值得他动气! 等他们首领被捕后,就去他藏东西的地方,把那十亿价值的金币拿走好了。 这段剧情苏北洵有印象,想找到那栋废弃大楼不难。 随便去外面吃了点东西,苏北洵再次前往多罗碧加乐园。 他想去看看,琴酒的车现在开走了没有? 在昨晚规划好之后,今天自然要开始准备。诺亚方舟需要等待辛多拉公司来到日本,毕竟要去美国的话,麻烦太多。 所以,现在最需要上心的是易容术! 这个世界在某些方面很奇怪,就像易容术,保密程度竟然堪比国家机密,苏北洵在网上搜老半天,甚至用上了一些黑客技巧,都找不到一个哪怕只是入门的教学视频。 那没办法,只能找老师教了! 整个世界,据苏北洵所知,会易容术的有四个半。 其中下落不明的黑羽盗一自不用提,而鱼人岛上只会化妆成老太婆的那半个他又不想学。那目标就只有工藤新一的母亲工藤有希子,黑羽盗一的儿子黑羽快斗,以及酒厂成员贝尔摩德三人。 工藤有希子人在国外不方便动手,黑羽快斗身边又有个不知深浅的魔女,相比之下,还是贝尔摩德更好接触一些。 所以,还是要先找到琴酒! 昨天没有让他们把车开走,而琴酒动了枪,可能会引来警方调查,介于此,他应该不会太快返回停车场! 来到熟悉的地下车库。果然!那辆保时捷356a还停在原地! 苏北洵松了口气。 这辆车给了苏北洵守株待兔的机会。要不然,茫茫人海,想找到酒厂成员可没那么容易! 左右看看,苏北洵藏在一个立柱的阴影里,安静地等待。只希望……今天会有人来提车吧。 早知道,昨天遇到琴酒时就该一并说的! ## 玉兔东升。 游乐场里人影渐少,距离乐园关闭的时间越来越近,游客们零零散散地离开。 但偏偏,一道身影逆着人流,腾挪间挤进了游乐园大门里。 他带着顶灰白色的鸭舌帽,皮肤黝黑,几缕金发弹出帽檐,看其神色,似乎在思索什么。 他名叫降谷零,是一位化名安室透,以波本为代号,卧底酒厂的公安人员。 就在今天,琴酒发来消息,叫他去多罗碧加乐园的5号停车场,把自己的车开到组织的一号据点。琴酒会在午夜一点时等在那。 琴酒很忙,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合眼,所以哪怕通过外围成员,知道昨天的枪声没有引来警察,他也抽不出时间过来带走爱车。而为了据点的隐秘,派个外围成员也不可行。 于是,这个任务落在了时有空闲,爱好打工的波本头上。 而安室透之所以现在才过来,一是因为时限宽松,离午夜一点还远,所以不急。二来,他白天在调查,琴酒昨天晚上遇到了什么,怎么会把车落在乐园里。 只可惜,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他什么都没问出来。 思忖间,停车场的入口映入眼帘,那无一丝光亮的洞口勾人心神,忍不住会瞎想些妖魔鬼怪塞入其中。但安室透不怕这个! 他步履轻松地走入,站定,适应下黑暗的环境,很快辨别出目标车辆。 “等等!琴酒那家伙没给我钥匙!” 安室透掏掏口袋,也没找到能撬开车门的工具,皱眉想了想,试探地去拉四个车门。 果然!副驾驶的门被打开了!他就说,琴酒没道理在这种事上犯浑! 不过他并未急着开车走人,反而掏出一个手电筒,在车子四周检查起来。 还有时间,他想要先调查一下,这里昨天发生过什么? 很快,他发现了地上的几个弹坑,但是,却四周却没有丝毫血迹! “打空了?” 安室透有些惊讶,以琴酒的枪法来说,不可能一枪不中!难不成……是伏特加开的枪? 将弹壳一一捡起,他又来到副驾驶座的车门前,弯下腰仔细查看……在钥匙孔周围,有几道细细划痕,这是……用铁丝打开的吗? 莫非,昨天琴酒来到停车场,发现有人撬开了自己的爱车,于是双方进行交火……但从车还在原地这一点看……是琴酒被打跑了?! 哈哈,真有意思! 安室透被自己脑补出的场面逗乐,他不觉得这就是事实。 不过,现场既然已经看过了,哪怕没调查清楚,他也决定离开……快到午夜一点了! 可就在他想直起腰的瞬间,一根冷硬的管状物从黑暗里伸来,死死抵住他的后脑。 有人?! 冷汗瞬间濡湿衣领! 没等安室透想清楚! 略带疑惑的声音就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响起:“你好呀,先生。不过,怎么不是昨天的那位呢?” 其实按照我原本的稿子,第一次遇见琴酒时就提了想学易容术,但刚打完就提交易,写完后我怎么看怎么别扭,就把那部分删了,改到现在写。 (本章完) 第12章 通讯 第12章 通讯 安室透嘴角发苦,暗骂自己大意! 因为沉迷调查,加之天色晦暗,他根本没想到会有人藏着这里!而且被人摸到了身后,竟然连脚步声都没曾留意! 不过,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只是惊讶片刻,就很快冷静下来。 回想起身后那人刚才说的话,安室透立马清楚,他恐怕是昨天和琴酒交火的那个! 这算什么?昨天吃亏了,今天来找回场子? 那他岂不是给琴酒挡了一灾?! 安室透顿时涌起股像吃了苍蝇似的恶心感。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脱身! 他想举起双手,可刚一动,那枪管就摁着自己脑袋往下压。 “别动。” 后面的传来的声音在他听来冷漠无比,像是要马上开枪似的。 安室透一僵,停下动作。 然后他感觉到,一只手绕过自己的腰腹,先将他手上的手电筒拿走熄灭,又在衣服下摆与裤带周围来回摸索,将他藏好的枪抽了出来。 安室透没有阻拦,甚至微微侧身,使他能更方便地用力。 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温声说:“别开枪,我没有威胁。你也发现了,我并不是你想找的人,况且我也没有看见你的脸……伱想要什么尽管拿,半个小时内,我不会回头,也不会动,你可以放心离开。” 说着,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无害,两只手微微摊开。 “我说,别动!” 身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否的味道,顶在他脑袋上的枪管又下压几分。 安室透无奈地定住。 背面的阴影里。 苏北洵皱着眉,目光在安室透身上游移不定。 怎么回事? 明明抽走了他的枪,为什么身体的危机感还在? 如果只是空手搏斗,苏北洵自信不会输给安室透,没理由会引起【特性】灾厄的预警! 苏北洵仔细想想,将目光放在安室透两次移动的手臂上。 嘴角一勾,声音清冷道:“先生,能不能劳烦您……把袖口里的东西也给交出来呢?” 安室透顿时一滞,他本想趁着对方收走枪后松懈的时刻,用袖口装的另一把袖珍枪反制……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 无可奈何,安室透只得照办。 “慢一点,动作放慢!”苏北洵轻声命令,同时用胳膊揽住安室透脖颈,身体紧贴在他后背,免得在枪掏出的刹那,被他反击打中要害。 该死!真是一点机会也不留! 安室透握住袖珍手枪的枪管,反手将它递到身后。 苏北洵接过,感觉到身体的危机感逐渐消失。 这才笑笑,收回顶着安室透的手枪,向后退开两步。 “好了,你可以转身了。” 安室透闻言,立马以极快的速度转身下蹲,如果对方趁现在开枪,他也能凭此躲开。 见苏北洵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站起身,脸上也没有尴尬。反而是因为看见苏北洵略带一丝讶然。 如此老辣的身手,看面相竟还这么稚嫩?!话说……他成年了吗? 两人对视。 由苏北洵先打破沉默:“袖里藏枪,呵……这么阴险,想来在那个组织,你的地位也不低吧。” 安室透挂上和煦的假笑:“哪里,相比之下,背后偷袭的你更让我诧异。” “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苏北洵轻笑一声,没再客套,明知故问道:“你和昨天那个长发男,谁地位更高?” 安室透输人不输阵,他装作轻松地耸耸肩,道:“虽然我想说,我们代号成员的地位是一样的,但……好吧,事实上,他说话比我有分量。” “是么。”苏北洵又抬枪指着他,“拨他电话!” 安室透没有乖乖听话,他用蓝色的瞳孔死盯着对方,眯起眼估量起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两米! 这个距离,想躲开子弹,非常困难! 而且,更糟糕的是! 停车场里现在昏暗一片,根本看不清对方扣动扳机的手指! 呼~! 安室透长舒口气,放弃了动手的想法。 苏北洵的脸藏在黑暗里晦涩难明,他看出安室透的想法,笑着夸奖:“聪明的选择!” 他之所以没有一直保持最开始的姿势,是因为由于安室透弯腰的缘故,出现了视线死角,反而不如现在保险,至少能完全看清对方的动作。 他敢把枪拿远,就说明他有绝对的自信。 安室透从怀里掏出手机,解锁,湛蓝的屏幕荧光打在他脸上:“需要我把手机扔给你吗?” “不用,打通后开启免提。” 苏北洵刚才没有顺手拿走手机,是因为完全没有必要。他反而害怕通话的时候琴酒听到他声音,直接远距离引爆,炸他个满脸开。 (虽然预警可以避开,但手机炸了无疑是失去了交流的可能)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能搞出变小药,谁知道酒厂把科技点到了哪里? 至于说,安室透会不会通过手机搞一些小动作?比如让人包围这里来救他…… 这些全都无所谓,他没打算在这久留。 “把车门打开,这你应该会吧!” 苏北洵扔根铁丝到他手里。 事实证明,安室透开锁功夫也丝毫不差,很快就撬开四个车门。 苏北洵先让安室透坐上驾驶座,然后自己快速坐到后面,继续用枪指着他,虚掩住自己这一侧的车门。 “把你的手机放在最前面,把车开到人多的地方,另外,车速不要超过20。” 这是方便出现意外(爆炸)时,跳车逃生。 黑色的汽车驶出黑色的车库,慢悠悠地融入了黑色的夜里。 还没驶出游乐园,安室透拨出的电话接通了。 琴酒沙哑冷冽的语气分辨率出奇高:“波本,到的话就把车先停在那里,我还有事……” 安室透没说话。 苏北洵轻佻的声音倒很清晰地顺着手机传过去:“先生,你还认得我的声音吗?” 琴酒沉默,他捂住听筒,示意身边的伏特加查查波本手机的定位。 然后才用带着森冷杀意的声音道:“我该叫你……神隐,对吧……呵,看来,波本这个废物,是落到你手里了!” 安室透闻言,顿时面带黑线地讽刺:“真有意思!你让我来开车前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会猜到有人埋伏在车库里!” 他把锅甩出去,不想给琴酒清理自己的理由。 琴酒没有反驳。 因为他也没想到苏北洵竟还等在停车场里。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依旧是苏北洵岔开话题:“要见一面吗?琴酒!” “哼……我的名字,是波本告诉你的吧!” “不对哦!是我自己知道的。” “是么?”琴酒的语气冷的像是能掉出冰碴子,“也就是说,昨天晚上,你是特地冲我们来的!” 苏北洵不怕麻烦,但也不想惹麻烦,当然不会承认,他调侃着解释:“疑心病不要这么重嘛!我昨天真的只是想找辆豪车主人接济一下,后来看你们不是常人,所以才通过一些渠道了解了下……话说,你们不也调查我了?” 构思一下,我觉得节奏有点拖,不能老写这些,要开始写些事件了。 第一个事件我准备自己来(有主角团的戏份),因为我感觉柯南前几集,没有合适的插入点。 当然,毕竟是同人,所以原案件我也会写,只是要往后移一移。 (本章完) 第13章 请求与要求 第13章 请求与要求 “最好是!” 琴酒冷笑一声,也没再和他争辩,直白问:“你打我电话,想干什么?” 苏北洵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哎呀呀,琴酒你真是敏锐……你怎么知道我是有事相求?” “伱说……什么?” 听到这句话,哪怕冷酷如琴酒,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荒谬感。只在昨天见过一面,而且还动了手的两个人,在一天之后竟然打电话上门求助?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苏北洵可不会觉得什么不好意思,他继续道:“所谓不打不相识嘛!都是混道上的,你帮我,我帮你,这才是长久之道呀!” 琴酒依旧沉默。 苏北洵只得继续说道:“当然,我不会让你们白帮忙,十亿,怎么样?再加上我身边的这个添头……怎么说也是代号成员,多少也有些价值吧!” 添头? 安室透脑门上青筋直蹦,但现在的形势,他没什么话语权。 琴酒听了他的话,忍了又忍,还是开口嘲讽:“十亿?呵!你拿从我们这抢来的钱,转手又和我们交易?” “我抢的,又不是你们给的!”苏北洵笑得毫不在意,想了想又放缓语气,妥协道:“好吧,那就二十亿!二十亿总成了吧!不过呢,你们要帮我两件事才行!” 琴酒皱眉。 组织里当然不差钱,但二十亿绝不是个小数目!一个没有团队的个人罪犯,竟然能拿出这一笔钱?! 他来了兴致,问道:“什么事?” 苏北洵笑得更真诚了。 “嗯……你听过辛多拉公司吗?” 琴酒看了眼身旁的伏特加。 一直在定位波本手机的伏特加,立马开始查找:“大哥,是美国一家软件开发公司。” 苏北洵听到了伏特加的话,接着道:“没错。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在今年之内会来日本举办一场全息游戏展览会,我希望你能帮我弄到一个名额。” 因为他不知道,得到诺亚方舟需不需要进入游戏里。如果是按照苏北洵理解的人工智能,只需要找台电脑更改一下它的底层代码,不需要玩什么全息游戏。 可这个世界的诺亚方舟显然更柯学一点,以防万一,还是把名额拿到手再说,省的到时候麻烦。 而他现在虽然在地下世界小有名气,但说的难听一点,还是上不了台面。想从那些日本大财团手里分出一个名额,只能走组织的门路。 “游戏?” 琴酒嘴角一抽,他总觉得苏北洵身上有一种奇怪的荒唐感! 会有人拿这么一大笔钱,千方百计地找上组织,结果就只为了玩个游戏? 感受到琴酒语气里的蔑视,苏北洵委屈道:“拜托,我还是个小孩子,想要体验一下跨时代的全息游戏有什么错!” “不对!”正开车的安室透逮到机会,一本正经地解释:“一般来说,超过十五岁,就不能再说是小孩子了。” 啧! 苏北洵用枪管怼着安室透的脑袋表示不满。 琴酒沉默,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片刻后又问道:“另一件事呢?” 苏北洵立马装出扭捏的语气,带着点憧憬地说道:“听说……你们能联系上克丽丝·温亚德?能不能安排我们见上一面……不瞒你说,我从小就是她的粉丝!她演的每一部戏我都看过!” 克丽丝·温亚德,就是贝尔摩德在现实里用的身份! 他没有直接向琴酒提学习易容术的要求,是因为他觉得琴酒做不了这个主。反正最后都是要让贝尔摩德做决定,与其被她拒绝后再无下文,还不如先见上一面,到时候……教不教,可就由不得她了!琴酒不再说话,他开始衡量利弊,思考这个交易要不要做? 这两件事不算太难,如果能拿到二十亿,无意是大赚特赚!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游戏名额这件事先不说,可能真是因为他不懂十六岁小鬼脑回路的缘故。 但另一件事呢? 既然知道组织能联系上克丽丝·温亚德,以对方的脑子,不该想不到,很有可能她也是组织里的一员。 但苏北洵却有意避开了这一点,问都没问一下! 是因为的确是粉丝,所以不在乎? 还是另有所图? 其实…… 以琴酒往日作风,就该在假意答应拿到钱后,直接把对方处理掉。 但想到昨天苏北洵在停车场的身手,以及查到的资料中他所显现出的才能,让琴酒起了爱才之心,恨不得立马把人拉进组织。 而以苏北洵过往行事来看,绝对不可能是哪家的卧底! 于是,琴酒声音沙哑的邀请道:“加入我们!我就帮你!” 苏北洵眉头一挑。 他当然不会答应! 加入别人的组织,成为别人的下属,变成一个勤勤勉勉的打工人,这哪里还有一点传奇的味道?! 所以他不留情面地拒绝:“能被先生看上是我的荣幸,但恕我直言,如果要加入你们,怎么看都是失去的比得到的多!” 琴酒冷哼一声。 不等他说话,苏北洵又道:“如果你只是看中了我的能力,想把什么事交给我做,直接打电话委托我就是……我本来干的也是这个工作!” 那岂不是还要拿钱给你? 琴酒冷笑。 不过,他没有这么简单放弃。 思索片刻,琴酒说道:“交易可以做!但在交易前,你要交给我一份证据!” 苏北洵不解:“什么证据?” “呵,当然是你犯罪的证据!” 琴酒沙哑的笑声在苏北洵听来是那么阴险:“我们可以和你合作,但为了确保你不泄露我们组织的情报,你要交给我们一个把柄——你就是,能确保你犯罪的铁证!” “不可能!”苏北洵直接拒绝,“而且,你调查过我就该知道!我以前从来就没有证据留下!” 琴酒嘶哑地笑了几声,从容不迫道:“呵,这点我当然知道……所以,在交易之前,你要先完成一个任务,并要在任务途中,录下自己杀人的视频……不过放心,这只是一个保险,除了我不会有人知道。” 苏北洵有些恼火的讽刺:“任务?呵,我不是你的下属!这只是一场平等的交易!让我把犯罪的证据交给你?那谁能保证不会被你威胁做事?!” 被猜出心思的琴酒不急不缓,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可以拒绝。” 苏北洵冷笑一声:“这么说,我身边的这个什么波本,你也不要了?” 琴酒同样回以冷笑:“被你抓住,只能说明他是个废物!而废物,没有拯救的必要!” 安室透:“……” 我看看好像还能码一章 (本章完) 第14章 一个赌 第14章 一个赌 难受!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绝对是苏北洵没有料到的。 但不管怎么说,留下证据这种事是绝对不行的! 现在他可以活的这么从容,就是因为警方抓不到他的尾巴!把证据交给琴酒,就相当于在身上绑了一个定时炸弹,这和自掘坟墓有什么两样?! 至少,在易容术和诺亚方舟到手前是这样! 可是,如果不和黑衣组织交易呢? 首先就是,无法从贝尔摩德那学到易容术。 但他又不想和怪盗基德打交道!对方身边的那个魔女难探深浅,还有一手不错的预言,苏北洵实在没有安全感! 咦?等一下!似乎工藤有希子那有机会啊! 苏北洵眼睛一亮。 如果没有记错,在工藤新一变小后不久,工藤夫妇就伪装成黑衣组织,跑过来折腾他们的儿子。 但柯南难保不会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们。毕竟通过世界目标进度的变化,苏北洵猜到,柯南应该已经查明了些自己的消息。以红方人物的性格,保不准真的会宁死不屈。 更何况,游戏名额怎么办? 所以,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苏北洵苦恼地叹口气,多少觉得今天有点时运不济。 本来嘛,要是今天来的是琴酒,等抓住他之后,这场交易占主导权的就是苏北洵! 但来的偏偏是波本!而且地位也不高。 苏北洵怨念地盯着安室透金色的脑壳,竟有一种哀其不争的心绪。 你明明是个精英卧底,为什么不争口气吔! 但现在!胡思乱想没有用! 或许…… 告诉琴酒,你们组织里的波本以及有些人是卧底? 如果能为自己换来利益,苏北洵不在乎这些卧底的结局。 但是,没有证据,再加上刚才破裂的谈话,琴酒只会以为是自己恼羞成怒后胡乱攀咬。 啧!烦人! 苏北洵抵住椅背,安静地思量。 片刻后,他以坚决无比的语气回道:“证据什么的,你就别想了!我不可能把决定我安全的把柄送到别人手上!” 然后,不等琴酒回话,他又话音一转,说:“但我们可以打一个赌!” 本打算挂断电话的琴酒顿了一下,饶有兴致道:“怎么说?” “伱本来想让我去完成的任务是什么?” 琴酒想了想,以不会泄露什么关键信息的说法道:“我想让你去杀死一个非常有名的财团首脑。” 苏北洵听后,轻笑一声,略带挑衅:“那就以此来赌一下!我接受这个委托!可我不会主动录下自己杀人的视频!但是!在这个任务的全过程中,我会和你们组织的人一起行动,并且不禁止他们拍摄过程!” “如果被拍到了我的铁证,那我自认倒霉,从此为你们马首是瞻。但要是你们自己人都拍不到……那就怪不得我!你们不能以此拒绝我的交易!” 琴酒沙哑着质疑:“如果你买凶杀人……” 苏北洵开口打断:“我说了,是‘全’过程!在你们的人开始拍摄前,你不必把目标对象的具体信息告诉我……这样,哪怕我在得知目标身份后买凶杀人,你们也一定会拍到!” 琴酒沉默。 他不知道苏北洵哪里来的自信,敢提出这种赌约?是年少轻狂?还是成竹在胸? 不过无所谓,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无法拍到对方致命的证据,那只能组织里的成员要么都是废物,要么都是卧底! 这一个赌,他不会输! “那就赌赌看!” 说到底,琴酒还是眼馋苏北询的能力,否则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接受这种事情! “很好!”苏北洵搓出响指,语调轻松,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输,“但是!为了确保你不会输了不认,你也要押些东西在这!” 琴酒眼睛一眯:“什么东西。” “你的血液!” 琴酒声音明显冷了几度:“不可能!”苏北洵后退一步:“那我要昨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大块头的血液!” 依旧在追踪波本手机信号的伏特加:“???” 不是,这关他什么事? 琴酒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反而道:“用你身边波本的血!” 依旧在开车的安室透:“……” 苏北洵笑着拒绝:“这是不行的,琴酒先生。就像抵押东西换取金钱一样。你拿一件已经想要抛弃的东西过来抵押,怎么会舍得为了换回它,付出代价?” “可以说,抵押物这种东西,除了看本身的价值,还要看原主人对他的重视程度!只有这样,你才会尽量避免失去它的结局!” 琴酒没有说话。 组织成员的血液重要吗?当然重要!他们在日常行动中连指纹都不想留下,更何况是dna呢? 可要说失去它后果严重,倒也不是。 组织里卧底这么多,他们想拿到其他成员的dna并不难,可时至今日,不照样拿组织没有一点办法? (柯南原剧中,水无怜奈被抓,送到医院,dna绝对被采集了,但组织照样接纳了她。) 所以,苏北询的条件刚好卡在了他能接受的极限。 之前拒绝拿出自己的血,只是他一贯的小心谨慎。 “可以!” 在伏特加可怜巴巴(墨镜)的注视下,琴酒同意了这个要求。 苏北洵笑道:“那,合作愉快。”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只凭血液就能保证琴酒不会事后反悔。 但现在局势如此,酒厂这条路子,在他看来是最容易接触的……只能尽量争取筹码,走一步看一步。 而且,哪怕琴酒真的赖账,他也绝对会用行动告诉对方,这是多么错误的选择! “既然达成了一致,那我们见上一面吧!嗯~,就在多罗碧加乐园东侧大门外两条街的十字路口,怎么样?这里现在没什么人,还算隐蔽。” 而且四周住房多,不用担心被酒厂包围。 安室透开到位置,把车停好。 苏北洵收回指着他的枪,笑道:“不好意思啦先生,不过,能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安室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手机递过去。 苏北洵接过,直接塞到了自己的怀里(其实是空间)! 安室透瞠目结舌。 苏北洵不为所动。 他可没忘记,安室透不是真正的黑方,而是公安卧底!要是被他录到什么,大大小小也算是个证据,当然不能把手机留给他! 虽说身体没有预警,但苏北洵已经习惯,做好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细节! 这一章我感觉写的拖节奏了。本来剧情应该再往前一点。 但我害怕写出来的主角,给人的感觉是无脑死磕酒厂,不知道变通,所以解释的多了点。 在我最开始构思怎么得到易容术的时候,确实是有点选择困难的感觉。 首先是黑羽快斗,很多同人小说的主角都是从他这学的易容术,这当然没什么问题。 但是我写出来的主角,是希望写出一种比较坏的感觉,如果以苏北洵的性格,学会易容术后,不应该留下黑羽快斗的姓命,因为他是个好人,这对苏北洵来说是个漏洞。 可要是杀了他,那小泉红子绝对会阻止他们见面,到时候一定会对上魔女。 如果走工藤有希子的路,那我实在想象不出来,她会因为威逼利诱把易容术交给主角。 所以在我写这段之前,我是确定要走黑方的路子,但我想把原因写清楚,也担心写出来让大家觉得主角智商低。 (本章完) 第15章 江古一川 第15章 江古一川 和琴酒的见面没什么好说的。 坐在一起没多久,两人互相嘲讽,最后相看生厌。 聊了不到五分钟,琴酒就开着自己心爱的保时捷驶离了现场,不过好在,他还留下了一辆本田汽车。 苏北洵垫了垫手中厚厚的牛皮袋,有点无奈道:“他这么急的吗?我白天还要上学呢。” 但看着站在一旁,胸口挂着能实时监控的小型摄像头,还因为害怕信号干扰,又举着摄像机开始拍摄的伏特加,苏北洵只得向班主任发了条请假短信。 是的! 琴酒把伏特加留下来了。 原因他说是不相信和苏北洵接触太多的波本。 “算了,先上车吧。” 半夜的风带着一丝冷意,苏北洵拢了拢外套,率先钻进轿车后座。 安室透紧跟着坐在邻座。倒是伏特加,习惯性坐上驾驶座后,又后知后觉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摄像机,只得半扭着腰,把苏北洵重新装入镜框。 苏北洵被伏特加的姿态逗得一乐,顺手抽出袋子里的文件。 “往这边挪挪。” 安室透伸头想要一起看。 作为一名正义的公安,他当然想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救一下被组织盯上的可怜人。 苏北洵没有在意。 档案里的文件很厚,纸张很新,像是琴酒在路上现打出来的,墨香扑鼻。 安室透念出文件上的名字,神情忍不住惊讶:“目标竟然是江古一川?!” 江古财团可是在日本排名前十的庞然大物!它以日绵、科思摩石油、神户制钢所、夏普、日本通运、积水化学工业等为核心企业,在钢铁制造业、通讯业、液化气、陶瓷、橡胶等行业都有不小的影响力。 要杀死这等财团的首脑,无论是难度还是后果,都难以想象! “还不止这样呢!” 苏北洵玩味地从这摞文件中抽出一张纸:“呵,竟然还要求在杀死江古一川之前,从他口中拷问出一份,被他藏起来的关于组织的资料。” 他把打印有要求的这张纸递给安室透:“你们平时的任务难度,都是这种吗?” 当然不可能!在安室透卧底这么多年的经历中,下达的最高刺杀目标也不过是议员之流,而且也不用拷问什么东西。 要知道,如果只是杀死一个人,找准时机一颗狙击子弹就能简单做到。可要是需要拷问情报,就要想办法把人先掳出来。越是位高权重,想做到这点就越麻烦。 安室透皱眉,但又一想,苏北洵知难而退对他更好,所以不在意地拿起其他文件继续看去——这也是收集组织情报的一个途径。 【江古一川,男,57岁。】 【本为上任集团首脑,江古直人的私生子。】 【在其二十三岁时,江古直人死亡,后其被排挤出集团核心,与组织达成协议。组织帮他解决掉所有继承人,并伪造江古直人临终遗言,方便其接管江古财团首脑之位。】【江古一川承诺,会为组织行动提供助力,并动用自身能量遮掩组织存在,同时每年为组织提供一千两百亿日元作为报酬,请求组织动用自身武力,暗中帮其清理商业竞争对手。】 【但在五年前,江古财团旗下,一家名为联合通讯的报社,突然大肆刊载一篇名为《警惕!日本背面的阴影!》的报道。】 【文章声称,在日本的阴暗面,有一个涉及方方面面的庞大集团,并点明其中成员多以黑衣示人,望民众多加留意。】 【三日之内,组织连续灭口多人,包括但不限于文章投稿人,报社主编,报社老板,威慑其撤销该报道,并发布多篇娱乐八卦,以降低该报道影响。】 【事件之后,江古一川致电道歉,并以三百亿日元作为赔偿。】 【直到去年,江古一川以经济不景气为由,擅自将每年的报酬降为五百万日元。】 【组织对其进行警告威胁,却被他以手中掌握组织重要情报为筹码,想与组织一刀两断。】 【经查明,十五年前,一张能登陆组织成员身份库的id卡,在经过江古财团渠道的过程中,曾消失了七个小时。】 【推测其手上掌握了备份内容!】 安室透看着最后一行字目光闪烁。 他在组织卧底这么多年,虽说成为了代号成员,但始终无法进入组织核心,拿不到什么重要情报。 而这备份内容……毫无疑问,绝对是重创组织的绝好机会! 所以,江古一川绝对要救下来!哪怕暴露卧底的身份,他也在所不惜! 安室透掩盖好自己的想法,看着苏北洵试探道:“很麻烦!那么,你准备怎么做?” “还没想好。”苏北洵一张张翻阅文件资料,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哪怕组织伪造了遗言,但能在二十几岁就坐稳财团首脑位置,足以见他很有手段……而且,在十五年前拿到组织把柄后,没有第一时间反制,反而利用组织在这十几年里清扫竞争对手,扩大财团影响,直到用不上后才与组织摊牌,可见他城府之深。” “而且,最关键的是,在威胁组织后,他无论去哪里,哪怕是睡觉,上厕所,身边都至少有六个保镖……啧,如果是狙击还好说,但要想掳走他,难如登天呐。” 安室透心中一喜,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平静问:“这么说,你要放弃吗?” 苏北洵抬头,深深看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如果伱了解过我,就会知道,我的委托完成率,可是百分之百!” 安室透皱眉,他只是在今天的遭遇里,大致明白苏北洵是一个赏金猎人般的角色,对其了解不深。 听他这么说,不由追问:“那你准备怎么做?” “呵!” 苏北洵似掌握了什么关键般从容一笑,又抽出一张纸递给他:“你了解过他的身世么?” 安室透接过。 苏北洵继续道:“江古一川只是他父亲醉酒后,与站街女郎诞下的私生子。在他出生后不久,就被抛弃,童年是在一家孤儿院里度过的。直到后来,他的母亲知道他父亲的身份,才为了富贵又寻上他。” 安室透不解:“这又怎么了?虽然他的遭遇的确令人同情,但……” 苏北洵打断道:“别急嘛,你可以仔细看看他孤儿院的资料。” 抱歉抱歉,今天晚了 (本章完) 第16章 孤儿院的秘密 第16章 孤儿院的秘密 【好运儿童养护院】 【一家位于东京郊外的私人养护院。】 安室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信纸上只有这两行描述……顶多还加了一张孤儿院的正面全景照。 “这……怎么了吗?” 安室透把纸看出来,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苏北洵一副“你真愚蠢”的语气:“我一直认为,童年时的习惯在长大之后,或多或少都有体现……这个委托最主要的,还是要先找到那个备份id卡……所以我想去孤儿院试试,能不能问出江古一川藏东西的习惯。” 对于这个解释,安室透显然难以接受:“就……因为这个?” 苏北洵两手一摊:“现在还有别的方法吗?” 安室透语塞,随机啼笑皆非,暗道是自己太过小心,对苏北洵高看过多。 确认苏北洵对任务‘束手无策’,安室透不准备多待。他丢下句‘你们加油’后,装作对此事没了兴趣,打开车门离开。 若无其事地走过街道,避开车内可能看到的地方,他找个角落想给公安同事打电话,手在怀里却摸了个空。 他一僵,这才想起手机被苏北洵拿了去,整个人猛地呆滞在深夜的冷风里。 另一边。 苏北洵依旧在一张张翻阅着文件,他没有在乎安室透的看法,拿起他离开后放在坐椅上的纸张重新规整,有条不紊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但是,坐在前排的伏特加突然开口说:“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苏北洵惊讶地抬起头,打量伏特加一眼,复又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伏特加空出一只手去扶墨镜,解释道:“波本不了解伱,但那天大哥查看你资料的时候我也在……大哥说你是个可怕的小鬼,所以我觉得,你的想法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苏北洵身体后倾倚在靠背上,饶有兴致问:“你和琴酒到底什么关系?就因为他随口的一句评价,你就坚信我有所隐瞒……哈,你们该不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吧?” 面对苏北洵的调侃,伏特加有些生气,但不知道如何反驳,动嘴一直不是他的强项。 苏北洵转而又问:“在你眼里,江古一川是个什么样的人?抛掉你从组织里得到的情报,仅以一个普通市民的角度来看。” 伏特加想了想,老实道:“是个成功的人士……嗯,还有大慈善家。” “bingo!”苏北洵搓出响指,似感慨地说道:“每一个足够成功的人最后都会成为慈善家,从某种角度来说,越成功,就越慈善。” 他抽出一张文件,对伏特加念道:“设立慈善基金帮助孤寡老人,自掏腰包鼓励疫苗接种,不计成本改善海洋环境,慷慨大方资助贫困山区……” 林林总总,苏北洵念了将近十分钟,后抬头问道:“怎么样,听出哪里不对劲了吗?” 伏特加摸不着头脑,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说……他的形象太好了,和他的经历人设不符,所以其中有问题?” 苏北洵没有嘲笑,只是引导:“形象不一定要符合人设,那只是展示给他人看的一种表象……但是,无论他大兴慈善是出于本心,还是想要作秀,你不觉得都少了点什么吗?” 伏特加卡壳,一时憋红了脸,直到看到苏北洵提示性的把一张纸放在自己面前,才恍然道:“是那家孤儿院!”苏北洵点点头:“江古一川被抛弃后是靠着孤儿院活下来的,无论是出于本心,还是急于作秀,都应该对这家孤儿院进行资助。” “但是,在他的慈善经历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有提及,偏偏没有他对自己出身的孤儿院的回馈……这只能说明,被他有意遮掩了!” 伏特加还是不明所以:“可是,这又说明不了什么。” 苏北洵眼神深邃,轻声开口:“有时候,你越在意的东西,就越不想让别人在意……既然江古一川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和这个孤儿院有联系,那么,在这个孤儿院里,也一定有江古一川最在意的秘密!” 伏特加勉强跟上了思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北洵。在一堆细枝末节中,被他精准地抓住关键!直到这一瞬间,他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为什么大哥说苏北洵是一个可怕的小鬼! 伏特加低头看了眼胸口的监控。这个任务出现有一个多月了,琴酒一直没有调遣到足够的火力,才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交给了苏北洵……也不知道,大哥在监控那头是什么样的心情…… 伏特加感慨片刻,又想起波本,就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这样解释给波本听?” 苏北洵摇摇头没有回答,他拍拍伏特加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去那家好运儿童养护院看看。” 伏特加为难地看看手上的摄像机。 苏北洵叹口气,帮他把胸口的监控摄像头固定到驾驶座靠背的后面,将它对准自己,说道:“这样就可以了,摄像机就先放一边吧……现在是晚上两点,到那里差不多要四个小时,你慢点开,我睡一会儿。” 伏特加应一声,将车子平稳的启动。 苏北洵闭着眼,但他并没有睡去。 他在思考此行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他很确定,这件事情绝对比看上去还要麻烦! 能登录组织成员身份库的id卡……琴酒竟然会把这种事交给自己一个外人来处理……要想拍到自己的把柄,明明越直白的事情越容易。 是因为自信有监控在?还是压根觉得自己不会成功,想以此来一个下马威? 苏北洵不知道,但无所谓,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都不会输! 黑色的本田汽车像是夜里的幽灵,飘荡过林立的高楼,向着寂静的郊野疾驰而去。 苏北洵坐在柔软的垫子里,梳理着自己做好的准备。 让安室透知道目标是江古一川,是为了引出公安平衡组织的力量。毕竟琴酒能通过监控看到自己的举动,难保不会卸磨杀驴。 但是因为只是可能,而且自己目前来说立场偏向组织,所以不能让公安过分深入,以免干扰自己行动。 在安室透问自己想要怎么做时…… 如果骗他,说出另一个地点,那等他通过公安的力量,发现自己真实的目的是孤儿院的话,一定会引起他对孤儿院的警觉。 如果什么都不说,那他很可能派人跟踪自己,同样会将目光着重放在孤儿院。 而如果他没有隐瞒地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结局依旧如此。 所以,他才会在诚实说出目的地的同时,编造一个比较离谱的理由……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安室透下意识忽略掉对孤儿院的调查。 这些准备能起到几分作用暂且不知,可就像老话说的,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本章完) 第17章 好运孤儿院 第17章 好运孤儿院 清晨六点,小雨将息。 在远方的地平线,几缕灰白的阳光透出深褐色的云层,将空气中的厚重水汽打的朦胧一片。 苏北洵从衣领处攥出一把雨水,带着伏特加一点点趟过泥泞的土地。 这所孤儿院藏在山野的树林后面,通向它的道路前几天刚好被塌方堵住,他们只能下车,从林中横穿出去。 跋山涉水,身心俱疲。又行了大约半个小时,在天光大亮之际,才终于看到了影影绰绰的建筑群。 全是些老旧的房子。 青灰色的砖石垒出低矮的围墙,绿藻攀附其上,带有间隔的铁门锈迹斑斑,顶上的木招牌也被风雨打的模糊斑驳。 看着这破败的模样,伏特加不由咋舌:“衰落成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觉得江古一川在乎……你是不是推测错了?” 苏北洵微微摇头,意见相反:“金碧辉煌最是显眼,半毁不成才无人问津……呵,这反而佐证我是对的。” 他走上前,没有找到门铃,便摇了摇嘎吱作响的铁门。 许久后,一个半秃的中年男人,才睡眼朦胧地从大门旁的一间小屋子里走出来。 苏北洵看出他的困惑,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和我的表哥都是摄影爱好者,但车子在路上抛锚,又不小心被雨淋个透……所以能拜托你让我们进去修整一下吗?当然,我们会付钱的。” 伏特加把摄像机挂在脖子上,憨笑着点头。 “这……” 见门卫在犹豫,苏北洵补充道:“我们不会久留,今天前一定离开。” 门卫这才为难地答应,将铁门拉开一条缝隙,说道:“那你们来我屋子里坐吧。” 等两人坐下,门卫端了两碗热水出来,笑到:“我叫古川雄……两位,淋雨了寒气重,喝点热水吧。这里好久都没外人来过了,所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苏北洵接过,就与他闲聊起来:“刚才到时,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贵院存在。” “谁说不是呢?”古川雄有些感慨:“想想也有70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那时候,这里还有一片村落呢。” 伏特加不解,问道:“村落?我看这里不像有其他人啊。” 古川雄解释:“当时为了挣钱,各家各户都往大城市里跑,久而久之,留守儿童就多了起来。因为外出的都是年轻人,他们在城市站稳脚跟后,大多都不愿再回来……如果是夫妻两人一起离开的还好,他们会回来接自己的小孩。而那些一个人走的,往往会连妻子也一同抛弃……于是慢慢的,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但是没人要的孤儿却越来越多。” “看那些小孩没人照顾,当时的老村长就把他们聚集起来,征集了几个没人住的房子,教他们读书写字,后来慢慢的,就形成了孤儿院。” 苏北洵有意引着话题:“那能坚持到现在,一定很不容易吧?” “是啊!”古川雄点跟烟塞进嘴里,“多亏出了几个有出息的孩子。” 他像是炫耀自家出色的晚辈一样,问道:“伱们知道江谷一川吗?” 苏北洵面露惊讶:“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江古财团的掌门人?” 古川雄吐出烟圈,舒心一笑:“是啊,就是他……他母亲也是这个村子的,有一年突然从外面回来,把一个婴儿放在了孤儿院门口。” “那年我十二岁,也是孤儿院里的一员,还负责照过他很长时间呢……后来,在他六岁的时候,他母亲突然来把他带走,再等他在三十几岁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成了成功人士。” 古川雄从怀里掏出一个老旧的怀表,里面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和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他们衣衫褴褛,笑的却很开心。“这是在他离开前拍的……也多亏了他,我们这家孤儿院才能开到现在。” 苏北洵抓住关键:“他经常资助你们吗?” “是啊。”古川雄感激地道:“老村长去世后,要不是每年他都会给我们送大量物资,还帮忙联系人过来收养小孩子,我们这家偏僻的孤儿院,早就开不下去了。” 伏特加有些感慨,他觉得苏北洵一定猜错了,江谷一川没有大肆报道自己对孤儿院的资助,可能是不想让别人打扰到他心中最后的净土。 苏北洵静默片刻,突然对伏特加笑道:“表哥,相逢即是有缘,既然你这辈子也不打算结婚,不如就领养一个孩子吧。” 啊? 伏特加一脸懵逼。 苏北洵不管他,又对着古川雄道:“我大哥因为长相的关系,相亲一直不顺,但请放心,他绝对是一个温柔和善的好人,而且工作稳定,收入不菲。” 古川雄想了想之前的交流,也觉得伏特加是一个颇为憨厚的老实人,当即惊喜道:“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去找院长说!” 伏特加对着古川雄离去的背影伸出手,却来不及说什么。 只得恼火地质问苏北洵:“你到底想干什么?调查江古一川,为什么要让我……领养小孩?” 苏北洵抿了一口碗里温热的水,调侃道:“像你这种工作,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娶到老婆的,不领养个小孩儿传宗接代,指望琴酒给你生孩子吗?” 伏特加涨红脸,气的想直接掏枪崩了他。又低头看了看摄像头,祈祷另一边的琴酒不要迁怒他……不!最好听都没听见! 苏北洵笑了两声,感慨道:“可能是我的心理问题,不管多感人的故事,我第一时间听到的总是漏洞和不合理。” 伏特加闻言,把气吞回肚子,回想刚才听到的的每一句话,却依旧找不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北洵一边将碗里的水转出水旋,一边解释:“江谷一川在二十多岁就接管了财团,哪怕他初期位置不稳,想要回馈孤儿院,也不用硬等到三十来岁……这足以证明,他资助孤儿院并不是完全出于真心。可若是为了作秀,他却又完全不宣扬。” 伏特加想了想,逐渐被说服,但想起刚才的事,还是不解:“那你为什么说我要领养小孩?” 苏北洵惊讶:“你这么耿直怎么进的犯罪组织?这当然只是一个借口啦,不这样说,难道坐在门卫室里干等着线索自己上门吗?” 伏特加看着苏北洵明显未成年的脸,把到口边的“你怎么不自己领”咽回去。 就在伏特加生着闷气时。 古川雄带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性回来。 院长叫做沙溪真迹。 她狐疑的看着伏特加凶神恶煞,满是横肉的脸,试探道:“是…这位先生要领养小孩吗?” 苏北洵打圆场:“我表哥的长相是天生的,但他绝对是好人没错。” 看见院长还是不相信,苏北洵继续道:“日久见人心,可以让表哥先住在这里和你们处处看,不用担心,费用我们会给。” 沙溪真迹很为难,她对两人始终怀有警惕,支支吾吾道:“恐怕不太方便,我们这里也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 苏北洵理解地点点头:“是我唐突了,不过能让我们先去看看孩子们吗?” 沙溪真迹知道不能再拒绝,点头道:“他们现在应该刚起床,跟我来吧。” 节奏有点慢,但我又不想把第一个故事写的太潦草……思来想去,好像只有每天多更点的方法……明天试试看能写多少 (本章完) 第18章 哑儿 第18章 哑儿 孤儿院里面有三栋楼,都不高,最中间那栋楼是三层,剩下都是两层。 沙溪真迹领着两人直往最左侧那栋楼去,据她介绍,右侧那栋是餐厅,中间那栋则是学习生活的地方。 进入大楼,首先看到的是“成就自我,助力他人”的红色横幅。大楼左右两侧各有一道楼梯,看上面贴的标识,应该是分男女两侧。 “如果你们想和孩子们相处看看,那我去右边叫女孩起床,男孩那边就拜托你们了。” 苏北洵点点头,问道:“他们是一人一间房吗?” “两人一间。”沙溪真迹解释道:“我们这里原本是个村子,人虽然走完了,但房子绝对不缺……我们这里孤儿不多,其实一人一间也完全住得下,只是为了心理健康,还是有人做伴为好。” 苏北洵不在多问,带着伏特加来到左侧,楼梯旁边有好几间屋子,不过只有其中三间贴有标语,想来其他的没有人住。 推门而入,屋子里和伏特加想象的完全不同。 天蓝色的壁纸贴满房间,地板也铺了同色调的软垫,磨砂的玻璃窗采光很好,哪怕窗帘只漏了一道缝隙,也不显昏暗,整体氛围显得温暖又治愈。 而床也不是他所想象的那种上下两层的铁制品,而是米奇色的实木质矮床,分属左右两边,上面铺盖着银白色的柔软被子。 两张床的尾端还各立着一个实木柜子,中间是一张棕红色的大桌子以及两个矮凳。 苏北洵看出伏特加的惊讶,解释道:“正常,江谷一川资助的孤儿院,设施当然不可能会差。” “那为什么从外面看……” 伏特加问到一半突然停住,他想起苏北洵说江谷一川有意隐藏,顿时又信了大半。 苏北洵也不管伏特加在想什么,走到左边轻轻摇晃床上的小孩,伏特加手脚僵硬的来到右边,也有样学样。 不多时,苏北洵身前的小孩揉着眼醒过来,他看着苏北洵一愣,懵懵懂懂问:“你们是谁?” 苏北洵回答道:“我们是来这做客的。” 那小孩突然有些紧张:“伱们来是想要领养我们么?” 苏北洵笑笑:“你怎么猜到的?” 小孩明显有些不开心:“每次院里来陌生人,都会从我们中带走一个……院长妈妈说他们都去享福了,可为什么他们从不回来看看我们?” 他神色暗淡,但突然一愣,跳下床赤脚跑到伏特加跟前:“住手!不要欺负瑞!” 一直听着他们对话的伏特加回过神,看到自己手里的小孩正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连忙放开他后退一步。 小孩张着手挡在伏特加面前,大声道:“瑞不会说话已经很可怜了,求你不要再欺负他。” 苏北洵把手足无措的伏特加拉到一旁,蹲下来温和道:“我替他向瑞道歉。勇敢的小朋友,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临。” “没有姓氏吗?” 临点点头:“院长妈妈说,只有被收养后才有姓。” “是吗。” 苏北洵直起身,视线越过他放在瑞的身上。 这个叫瑞的小孩神色木然,像是对周围都不在意似的,哪怕刚才被伏特加摇晃,醒来后也没有反抗,乖巧地坐在床上,像是个不会动的布娃娃。 “能张开嘴让哥哥看看吗?” 瑞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却没有焦距。他像是在发呆一样,好一会儿后,才慢慢张开嘴。 苏北洵眉头一挑,扭过身和伏特加对视一眼,见他眉头微皱,便知道他也认出来了。 在这期间,瑞一直张着嘴,哪怕苏北洵不再看他也一样。直到苏北洵说可以了,他才乖乖把嘴闭上。 “你们可以自己穿衣服吗?我和这位哥哥还要去叫其他人起床。” 临拍着胸膛:“放心,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平时都是自己穿的。” 苏北洵点点头:“那穿好了不要走,乖乖呆在房间里,等叫了其他人,我们一起离开。” 将房门闭合,伏特加率先开口了:“是割伤!” “嗯。”苏北洵点点头,“他的舌头被从后半部直接割掉了……不过,还不能确定这件事和孤儿院有关。” 没多考虑,两人继续去其他房间叫人。 一楼三间,二楼四间,总共有十四个男孩,但令苏北洵惊讶的是,这其中被割掉舌头的,竟然有三个! 将所有孩子集中到大楼门口,和早就等在那的沙溪真迹会合。 苏北洵问道:“沙溪院长,我发现有几个孩子的舌头……” 沙溪真迹点点头,爱怜地看了其中几个孩子一眼,道:“他们都是这几年莫名出现在孤儿院附近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对他们做这种残忍的事!” 苏北洵不在多问,和沙溪真迹一起带着小孩往右侧餐厅去。 路上,苏北洵似是感慨道地:“这里的村子既然已经空了,沙溪院长就没有想过把孤儿院搬到其他城镇上去。” 沙溪真迹点点头:“很久以前我是有想过,但一来资金不够,二来嘛……许是在这里待久了,大家都知道,所以这几年总是有小孩被遗弃到这里……如果我们搬走了,他们就真的完了。”一路闲聊,走到餐厅门口,苏北洵借口吃过早饭,拉着伏特加走到一边。 伏特加摸摸头,疑惑道:“怎么了?” 苏北洵对他说:“一会儿你就说,你想领养那个叫瑞的小孩。” 伏特加顿时急了:“不是,你不是说只是借口吗?!” 苏北洵翻个白眼:“可我们现在什么也没弄清楚……不过,那三个被割掉舌头的小孩一定是特殊的,你领养一个,看看江古一川的反应。” 伏特加不想答应:“可……可是……” 苏北洵无奈:“事后你真不想要,再送回来就是。” 伏特加张张嘴,在这一刻由衷地感觉到了苏北洵的冷漠,刚才对待小孩的温和,似乎全是伪装。 苏北洵见伏特加不再说话,也不管他在想什么,直接找上沙溪真迹,表明意思。 沙溪真迹有些惊讶:“你是说,你表哥想领养小瑞?” 苏北洵点点头,笑道:“那孩子很乖,我表哥很喜欢。” 沙溪真迹试探道:“可是,小瑞的舌头……对不起,我想知道为什么?如果你们不能真心接受这一点,我是不会同意的!” 苏北洵理解地点点头,说道:“如你所见,我表哥一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所以他并不在意小瑞会不会说话。” “这……” 沙溪真迹有些心动,如果可能,她当然希望孩子们能有个好的归属。 但想起江谷一川曾经的叮嘱,她还是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能不能麻烦你们等一些时间呢?” 江谷一川曾经对她说,如果有人来这里领养小孩,请告诉他一声,他会调查一下领养人的身份,以避免孩子们所托非人。 这还是第一次,有不是江古一川介绍的人,过来领养小孩,所以她想按照约定,给江古一川打个电话。 苏北洵听完解释,眼睛微眯,却是笑道:“应该的。” 沙溪真迹离开餐厅去找电话。 这时,临偷偷摸摸地凑过来,问道:“大哥哥,你们决定好要领养谁了吗?” 苏北洵点点头,并不瞒他:“是瑞。” 临明显松了口气,说道:“瑞很乖的,而且我们每年都会体检,他很健康,你们一定不会后悔。” 苏北洵有些好奇:“你好像很怕被别人领养走?” 临点点头,认真道:“我不能走,我还要在这等我的弟弟!” “他怎么了吗?” 临神色暗淡,眼睛起了一层水雾:“他走丢了。两年前有个晚上,他突然消失了,大家都说他跑进森林里了,院长妈妈报警,但人却没有找到。” 他说着,眼泪一点点流下来。 苏北洵有些头大:“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如果能回来,早回来了,说不定,他已经……” “不可能!”临握着小拳头生气的瞪着他,像是被踩到痛处的小狮子:“零一定还活着!我能感觉到,他一定还活着!” 看着哭着跑走的临,苏北洵叹口气:“伏特加,我现在总算能理解你不想要孩子的心情了!” 伏特加木然。 没等太久,沙溪真迹打完电话回来。 她抱歉道:“对不起,江古先生说他前不久刚给小瑞找到合适的领养人,所以……” 苏北洵有些遗憾道:“是吗?那真不凑巧……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打扰了。” 沙溪真迹连连鞠躬,将两人送出大门。 走出一段距离,伏特加问道:“这就回去了吗?” 苏北洵停下脚步,摇头道:“当然不可能!” 伏特加挠挠头:“可是,我们又没什么发现……” “那是你!”苏北洵找到一片较干的土地,坐下来倚靠着树,笑笑道:“我倒是有些猜测。” 伏特加顿时好奇地看过去。 抱歉抱歉,白天去外公家串门了,所以写的不是很多 看着今天跨年的份上……你们会原谅我的,对吧 (本章完) 第19章 猜测 第19章 猜测 苏北洵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一天没睡,他的精神当然好不起来。 “伏特加,我们来之前讨论江谷一川的慈善之举,你还记得吗?” 见伏特加点头,苏北洵继续问:“那你认为,他的哪一项慈善举动最令你记忆深刻……或者说,难以置信?” 伏特加脱口而出:“自掏腰包鼓励疫苗接种!” “是啊。”苏北洵笑笑,回忆道:“1985年1月16日,江古一川宣布,截止次年2月前,全国凡未满12周岁的儿童,都可以在任何时间,来江谷财团旗下医院进行一次免费疫苗接种……此事一出,当真是为他赢得了漫堂华彩。” 苏北洵说着,突然自嘲一笑,对依旧一头雾水的伏特加道:“许是我这人心里扭曲,总不愿承认世上有真善存在,所以对这件事,我一直抱有怀疑,当年也没有去捡这个便宜。” 他解释道:“别的财团是怎么做慈善的?许以小利,赚取口碑,打开市场,最后谋求大利。” “我当年在北海道听到这件事时,就对江谷财团多关注几分,我可以很确定,1985至1990整整五年时间,江古财团每年收入至少锐减三层。而1991年虽然开始回暖,但直至今日,依旧没有达到之前的水平。但是!接种疫苗这一举动带来的影响,已经消退到微乎其微!” 苏北洵总结道:“换而言之,他撒下一大笔钱,却没有得到任何财富方面的回报!” 伏特加想了想,尝试解释:“这……可能是投资失败了?” 苏北洵点头同意:“有可能。但我更习惯把人往足够坏的方向想。” 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或许,他真的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呢?” 伏特加苦思冥想许久,最后猛地一点头,却问道:“……什么东西?” 苏北洵愣了下,忍不住笑道:“我突然明白,为什么琴酒那么喜欢伱了……身边带着一个笨蛋,总是能让自己产生优越感,有利身心呐!” 忽视了伏特加黑下去的脸,苏北洵挪了挪屁股,重新躲到阳光照不到的树荫下,才继续说道。 “其实很好猜,一个身居高位,不差钱财的人,最大的欲望还能是什么?” “不过是活的更久一点!” “老来病多!哪怕钱再多,真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恐怕也不出去!” 他掏出手机检索了一下,展示给伏特加看。 “就在1983年,他一个身家不菲的合作伙伴因为器官衰竭去世,享年四十岁。当时,这件事还以‘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为角度,引起了很多人的热议。” 苏北洵托着下巴,语气平稳:“我想,可能是这件事狠狠地刺激了江古一川,所以他想为自己的生命多做一些保障。” “以疫苗注射为借口,江古一川可以光明正大地从全国采集血液,不仅可以筛选血型,还能进行hla类基因配型,从中筛选与自己器官匹配者,为日后早做打算。” 伏特加听得目瞪口呆,他实在不能理解苏北洵的脑回路,不由结巴道:“这……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苏北洵不理他,又搜出几起1985年内的儿童失踪案展示给他看,继续道:“江谷一川之所以限定12岁以下,一是因为他现在身体还好,选定的是小孩的话,等他需要时,刚好能提供最是健康的壮年器官。二来嘛,大概是小孩样貌未定型,一天一变样,更加方便隐藏。” 他想起三个哑儿的年龄,又补充道:“他当年掳走的应该都是婴儿,等他们长大一些后,更是难以分辨。” “割掉他们的舌头感觉有些多此一举,但考虑到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害怕事迹暴露,小心过头也可以理解。而且看瑞的样子,估计还被折磨过不短的时间,使他更加不敢泄密。” “在调教好后,江古一川就把他们送到孤儿院。毕竟他是江谷财团的一把手,身边出现几个陌生小孩,很容易被狗仔深挖……而这孤儿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能开下去也全凭他的资助,说是尽在掌握之中也不为过,当真是最好的藏人地点!” 伏特加还是觉得对方脑洞过大,这联想太过离谱,忍不住问道:“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 “哈?”苏北洵哂笑一声,没好气道:“拜托,我可不是什么侦探。而且都说了,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们可不是来这解密的,伏特加!我们是来抓江古一川的!真相是什么和我们有关系吗?” 伏特加暗中诽腹,解密的是你,不在乎的也是你,和着怎么说有理的都是你。 看出伏特加在生闷气,苏北洵解释道:“我只是单纯享受挖掘别人秘密的过程。只要得到了结论,无论它对或不对,都足以使我得到快乐,并满足我的好奇心!” 伏特加听到这话目瞪口呆,总觉得自己因为不够变态而与对方格格不入! 苏北洵抬头,看着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沉思片刻后,道:“不管因为什么,既然江谷一川拒绝你领养瑞,就足以证明这些哑儿在他心中的重量!那我们就能想办法,利用瑞引他过来!” 伏特加摸摸脑袋,有些迟疑:“这……能做到吗?” 苏北洵没有答话。 这件事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那三个哑儿大概都是江谷一川为自己准备的备用器官,如果只抓走一个,还有其他选择,他还真不一定在意。可要全部抓走,针对意味就显得太过明显,只要不蠢,就不会上当。 不过,事在人为,哪怕没有成功,再做谋划就是。 估摸着时间,苏北洵站起身,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再去孤儿院看看!” 伏特加好奇问道:“你还去干什么?该看的不都是看过了吗?” 苏北洵摇摇头,否认道:“江谷一川五十七岁,他在1937年出生。而据古川雄所说,他回到孤儿院进行资助时是三十来岁,也就是在1967年到1977年之间。” “而他进行疫苗接种是1985年。也就是说,在三个哑儿到来之前,他还隐藏了与这个孤儿院的关系至少七年!” “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秘密!” 伏特加难得的思考,片刻后说道:“有可能是他在第一次来之前,就想好了要在这里藏人,所以干脆从头掩盖到尾。” 说完他就一愣。自己怎么不知不觉间,就跟着苏北洵那离谱的想法继续往下推了?! 苏北洵眯起眼估摸着矮围墙的高度,随口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想去偷小孩怎么也要等到晚上,与其在这干坐着,不如把孤儿院好好翻一遍!” 伏特加急忙道:“那我一起去!” 苏北洵狐疑地打量下他魁梧的身体,问道:“你的潜行很好吗?” 伏特加顿时语塞。 苏北洵看出他的想法,安慰道:“琴酒让你拍我杀人的视频,江谷一川不在,我杀谁去?我现在充其量不过是擅闯孤儿院,还不是去偷东西,算不得把柄!” 说完,也不管伏特加同不同意,找到一处偏僻的墙角,利索地翻了过去。 他思腹,吃完饭后沙溪真迹应该会带着他们去中间那栋楼学习,而且餐厅可能还留有人洗碗,所以还是要先去寝室看看! 尽量躲在视线死角里,苏北洵没多大会儿,就重新绕回了寝室楼。 新年第一天,祝大家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本章完) 第20章 囚童 第20章 囚童 苏北洵先把右边女生的房间探查一遍,发现房间总体布局除了壁纸色调由天蓝变成淡粉,就没有什么不同。 随后,他又依次打开那些没有人居住的空房间。其中大多是空白一片,只有少数几间堆积着杂物。 苏北洵走进去一一翻找。里面堆放着大量生锈的铁床铁凳,像是孤儿院上一代淘下来的旧物。除此之外,还有些破烂的木制品,但已经腐烂成一条一条,散落在地上。 没有什么收获。苏北洵被呛得咳嗽两声,拍拍身上的灰尘走了出去。 他一间一间检查,但全都没有发现有特别的地方。直到他推开一楼左侧最里面的一间,苏北洵神情猛地一怔! 他深吸两口气,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在这间屋子里,竟然没有那种满是灰味的陈旧空气?! 他虚掩上门,扫视着屋内的布置。 这间屋子里相比于其他乱得多,杂物基本占满整个空间,只剩门口约容得下三人的空地。房间也更显破败,墙角堆了不少墙壁上掉下的石灰。 但是,这里的空气明显比其他房间清新,这说明,它被打开的次数比其他房间更多一些! 为什么呢? 这里会有什么秘密? 苏北洵来了兴致,他很快发现,这里除了常见的铁制品与木制品之外,竟然还有塑料制品与反面朝上堆积着的陶瓷地砖…… 苏北洵扫视着房间布局,思考了会,踩着塑料制的椅子,迈上陶瓷地砖,又跳到一个沙发上,顺着裸露出的海绵,最后又走过一截长毛地毯,停在了一个棕红色的废弃柜子前。 他扭身向后看去——在落满浮灰的房间里,沿着这条途径走到房间里侧,竟然不会留下明显的脚印! 自得地一笑。 苏北洵怀着揭开秘密的喜悦,一把拉开脱漆的柜门。 咯吱一声~ 柜子里竟然是……空空如也? 苏北洵不觉得意外。他直接看向了柜子最底层的木板,研究片刻就轻易的将它拆卸下来。 露出了下面上了锁的铁质推拉板! 这是一个六位数的密码锁,虽然比日常用锁难开,但对精修过开锁技巧的苏北洵来说并没有不同。 从空间掏出一套开锁工具,不到五分钟,苏北洵成功卸下密码锁,然后一把将铁制木板拉起来。 开合的连接处没有生涩感,似乎被特意保养过,只是将它放到地板上时,会发出较大的声音。 将铁板半靠在柜子侧面,入眼的是条一路向下的木制阶梯。 身体没有预警,苏北洵很直接地走下去。 接着是条五米左右的长廊,在长廊两侧与顶端,用铁网支撑起结构,防止泥土坍塌。 很快,苏北洵就看见,一扇铁质大门横在尽头。 他伸手推推,纹丝不动。 没有感情的“啧”一声,苏北洵重新掏出开锁工具。 片刻后,大门拉开。 门后是一个比较宽敞的房间……或者说大洞。土质的天板正中央,裸露电线地吊着一个散发黄光的灯泡。地上倒铺设有简易的木板,一些面包牛奶堆放在上面。还有一张拼装式的大床,没有桌子,但有一个椅子。 除此之外,还有…… 一个小孩子? 苏北洵一愣。在离房门最远的角落里,一个浑身赤裸的小孩子抱着头蹲下,躲在大床后面瑟瑟发抖。他看起来很小,十岁……不,最多只有八岁。 不过,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稚嫩的身体上遍布着的伤痕。苏北洵可以分辨出,他的手腕与胸膛上是齿痕,后背胳膊上多是抓痕,大腿与屁股上明显是鞭痕……各种新的老的伤痕交织在一起,简直触目惊心! 苏北洵上前几步,不含怜悯地打量着他,喃喃自语道:“真是……意想不到啊……” ## 二十分钟前…… 东京,米町。 琴酒坐在自己的爱车上,咬着跟烟吞云吐雾,斜眼看着电脑屏幕上许久不变的森林场景,冷漠地哼了声。 伏特加还是不够机灵,被苏北洵甩开了。 突然,怀里的手机响了! 他接通电话,另外那头是一个被他派去监视江谷一川的资深外围成员,但此时他语气惊慌。 “琴酒大人,我在监控江古一川的过程中,发现了另外一伙势力,其中有一个人我在组织的资料库中见过,好像……好像是公安的人!” 闻言,琴酒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是谁走漏了消息? 他的脑海里下意识闪过苏北洵的脸,但很快就排除了。 苏北洵从昨晚一直在监控里,此时刚脱离不到十分钟,哪怕他在这期间向公安告密,公安的反应也不该这么快才对! 那么,是负责监控的外围成员中出现了问题?又或者…… 在这一刻,琴酒突然想起了波本!组织所有核心成员中,除了他和伏特加,只有波本知道这件事! 而他,一直对波本抱有怀疑! 心里想着波本各种可疑之处,但他很快警醒,现在不是抓老鼠的时候! 琴酒冷漠问:“人手还没有调集完毕吗?” 那个外围成员已经满头大汗:“还……还需要五天。” 琴酒皱眉。 自从江古一川向组织摊牌之后,他现在身边的防护人员越来越多。明面上虽然只有七个保镖,但组织调查出,暗地里至少还有20人左右! 组织家大业大,作为炮灰的外围成员要多少有多少,可他们制造混乱还行,要想突破到江古一川身边绑走他,必须得要不畏生死,身手敏锐的资深成员才行!而且数量还不能少! 这需要从全国各地进行考核,然后调集过来,当然很费时间。 但显然,现在时间不能再拖了! 琴酒沉默片刻,道:“集合现在所有的人,明天直接行动!” “是!”那个外围成员大声应道,又有些犹豫地问:“琴酒大人,那些今天派遣道孤儿院周围的人……” 琴酒想了想,还是下令道:“叫回来!” 他把这个任务交给苏北洵,是想等对方束手无策的时候,让他和组织成员一起行动,更方便把对方抓在手里。 可没想到,苏北洵却抱着奇奇怪怪的想法,直接跑去了那所孤儿院。 对于苏北洵的猜测,琴酒是嗤之以鼻的,哪怕孤儿院真有什么秘密,抓不住江古一川都是白搭!他向来喜欢直来直往!在他看来,直接从正面攻进去,把人抓走才是最佳方案! 但琴酒生性谨慎,又关乎组织秘密,自然要派遣人去潜藏在苏北洵周围,以防他真的找到什么东西。 但现在公安也掺和进来,权衡利弊,还是趁早集齐所有人手,抢在他们之前把人抓走,这才能安心。 (本章完) 第21章 大火 第21章 大火 在大楼高层一个没有任何窗户的明亮办公室里,江古一川放下电话,脸上阴晴不定。 站在他身后的壮年男子开口问道:“江古先生,还是公安的电话?” 回头看了野良斤一眼,江古一川脸色略微缓和:“嗯,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就一直打我电话,想让我把那个组织的备份id卡交给他们。” 野良斤闻言提议:“既然那个组织逼迫的如此紧,那不如交给公安,让他们狗咬狗去。” 苦笑一声,江古一川摇头道:“哪这么容易?把id卡交出去?那组织没了顾忌,指不定哪天就被打死在家里了……哼!还能指望公安保护我一辈子?我可不想接受什么证人保护计划,放弃明面的身份!” 现在的局面有些糟糕,与他估算的完全错误!许在商场里待太久了,潜意识里以为,在有了把柄后,大家会选择相互妥协,互利互惠。可谁知道,对方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与他不死不休起来! 办公室里顿时有些沉默,野良斤皱眉问:“那江古先生准备怎么办?” 江谷一川深吸口气,眼中狠色一闪,咬牙道:“拖!我现在住在在市里最繁华的地带,每天到企业大楼里坐着,跟着上下班时最多的人流出行……再加上你们的保护,我就不信,这还能被他们找到漏子!” 把自己的计划准备回想一遍,他又吐口浊气,心情稍微放缓:“还是筹码不够!那张id卡里,是一个能通过未知网络跳转到他们资料库的程序。” “我已经让集团开在巴西的软件公司全力破译了,只有得到他们资料库里的重要信息,才能让他们真的投鼠忌器!” 正说着…… 嗡~嗡~ 刚挂不久的手机又响了! 江古一川恼火地拿出来,却发现并不是从公安打来的电话。 他调整下情绪,接通。 另一边猛地传来沙溪真迹惊恐的声音:“江古先生,不好了!大楼……大楼着火了!” 江谷一川眉头一皱,问道:“是哪栋楼?” “是寝室楼!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大的火,整个楼都烧起来了!” 江古一川安抚道:“冷静点,沙溪女士!大楼里有其他人吗?” 沙溪真迹喘了两口,回答道:“没有,我和孩子们在中间的大楼里学习……江古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它是突然燃起来的……我,我……” “好了好了,沙溪女士,你不要着急。”江古一川和颜悦色,“我没有怪你的打算。而且不用担心,我会再捐赠一栋楼过去!” 沙溪真迹心中的不安平息下来,语气中还带着些哽咽:“谢谢伱,江古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 客气两句,江古一川突然想起那栋楼下方的地下室,不由警惕道:“对了,你报警,或是打消防电话了吗?” 沙溪真迹呆滞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窘迫道:“还…还没有……对不起!我刚才真的太慌了,所以下意识就先打了您的电话……” 江谷一川稍微放心些许,宽慰道:“那就算了,反正等消防车开到,火估计也烧完了。你离远一点,保护好孩子们就行,剩下的我来处理!” 又聊了几句,江古一川挂断电话。 野良斤贴心的问道:“江古先生,需要我去联系建筑队吗?” 江古一川摇摇头:“不,我现在被盯得很紧,不一定能像以前那样藏好和孤儿院的联系……这样,你找人用私人号码网购一些睡袋送过去,先应应急,注意隐蔽一些!” 野良斤点头称是,打电话去联系他认为可靠的人。 江古一川则是看着有些刺眼的白炽灯光,静静发起呆来。 重新回想起现在的局面,许是年轻时争权夺利的警惕心还没有完全褪去,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默默权衡片刻,江谷一川一咬牙,决定道:“你去把我的替身叫进来,让他代替我在这呆着……我要去孤儿院一趟!” 野良斤吓了一跳,不可置信道:“什么?现在吗?可是……” “就现在!” 江谷一川下了决定,就不再迟疑:“现在公安也掺和进来,局势越来越乱,我还是出去避避好!” 他之前没有选择这种方法,是觉得在大城市里被人保护着更安全!可相比之下,他还是更相信使自己坐稳财团位置的那种对危险的直觉! 野良斤不由劝道:“真的不要紧吗?孤儿院早上还来了外人,现在大楼又莫名失火……会不会有人想特意引你过去?” 江古一川没有大意,踱着步认真思量片刻,缓缓道:“应该不会……早上那个外人虽然想要领养瑞……但假设他真的是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冲着我来的,也应该围绕那三个哑儿做文章……大楼失火,可能真的只是巧合!” 见他心意已决,野良斤不在反对:“那么,需要我陪你去吗?”江古一川摇头拒绝:“不用。你跟在我替身身边,免得被人发现什么不对……我带另外几个保镖过去!” 知道他所有秘密的野良斤对此有些不放心:“他们值得信赖吗?孤儿院里……” 江古一川斩钉截铁:“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们知道!” ## 昏暗的地下室。 苏北洵坐在拼装床上,咬着有些发硬的长条面包,对仍蹲在床尾的小孩道:“喂,你叫零对吧,还有个叫临的哥哥?” “……” “别害怕嘛,我虽然也是个坏人,但没想对你怎么样,反正无聊,咋俩聊聊嘛。” “……” “哦忘了,你好像很小的时候就被关在这了,不会说话是吗?” “……” 那小孩什么都不说,苏北洵也不在意,仰躺在床上看着天板的深黄的土石,自言自语道:“嗯……火应该快烧完了吧?你说,江古一川会因为害怕你被发现,特地赶过来吗?”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江古一川的名字,那小孩害怕地直往角落缩。 ## 汽车飞快地驶出城市,顺着小路疾驰向远方。 江谷一川乔装打扮缩在后座,见许久都没有人追来,才真正地把心放下。 逃出了隐约成为囚笼的钢铁城市,他大口呼吸着山林间自由的风,把这些天的焦虑全部抛在脑后。 沿着起伏的土路,四周呼啸而过的树林熟悉却也陌生,衬着小时候朦胧的记忆,他突然就有种行驶在回到过去的时光隧道里的感觉。 江古一川的眼神难得迷离。 回到过去……吗?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开始回想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困苦难掖的时光……那时候,食材短缺,每天只是用野菜煮水,别说肉腥,米粒也难得一见。衣服同样也是如此,整个院里只有几套破烂的旧大衣,还都是紧着大孩子们穿,他甚至有好几年都是光屁股。住处更不用提,只是大家挤在一起,披着破被子相互取暖罢了…… 在那个时候,他每天做梦都想逃离那里! 所以,当被母亲领走时,他很高兴,尤其是知道自己父亲很有钱时,那种兴奋更是难以言表! 过过苦日子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钱的重要!他觉得苦尽甘来,自己未来一定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 私生子的身份使他备受欺负,在财团门阀里,他只是生物链的最底层……父亲对他不重视,母亲拿了钱后也对他不闻不问,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他只觉得委屈,为什么,为什么不论在哪里,不论是什么身份,自己永远也得不到幸福?! 他不甘心! 所以,他不择手段也要往上爬!杀掉自己的兄长,伪造父亲的遗嘱,他想尽一切办法将庞大的财富全拢在自己手中! 他终于开始过上丰衣足食,金玉满堂的生活! 可是,他依然不觉得幸福…… 初掌大权时旁人的虎视眈眈令他无暇休息,坐稳位置后和其他财团的交涉斗争更令他身心俱疲。 幸福啊,就像是镜水月,他永远遥不可及。 他为了填补空虚,肆意玩弄过数不胜数的美色,吃过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美食,疯狂利用手中令他人向往的权利……被别人吹捧,被别人敬仰,也被别人畏惧……可是,他就是不幸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对现实的一切充满厌恶,在回想自己过往时总觉得都是虚无。 他找不到能使自己认可的,存在的价值! 或许每一个功成身就的人,在回忆童年苦难时都会不自觉地进行美化,赞美,甚至是缅怀……于是突然有一天,他想回那所孤儿院看看。 在他离开那所孤儿院后,下意识想要与过去狼狈的自己分割,所以直到三十五岁前,他从来没有关注它的消息。 不过幸运的是,在他在三十五岁重返孤儿院时,那座老院像是从时光中鱼跃而出,依旧安静地待在那! 和记忆里一样的破烂……风化的围墙,破碎的房屋,腐败的气味……就像是一滩看不见希望的泥潭,却令他热泪盈眶。 这点断章断的不自然,但时间不够了,我就先发了,大家见谅下 (本章完) 第22章 刑 第22章 刑 孤儿院里的小孩比他当年好过一些,大概是出过几个有出息的。 他握着生锈的铁门,看着院里欢呼奔跑的小孩子阵阵发呆。 天真浪漫,总是能在一瞬间击穿风尘仆仆的内心。只有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才会去抓每一个能弥补的机会。 而他!在这一刻清晰的感觉到,丢在过去的幸福……正向他缓缓而来! 他伸出手去抓,碰到了小孩稚嫩的脸,鼻腔中是股淡淡的奶香。 不像大人一样带着假面难见真实,也没有令人作呕的利欲熏心,纯真,懵懂,无暇,柔弱易碎,有朝气蓬勃…… 他那满是空洞的内心,在这一刻终于被补齐…… 就仿佛置身在春天温暖的海里,让他不由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控制欲,以及……难以抑制的毁灭欲。 那是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感受到……那发自内心,没有缘由的欲望…… 回过神,看着周围驶过的环境,江谷一川皱眉问:“为什么走另一条路?” 那司机忙不迭的回道:“老板,原来那条路被塌方堵住过不去了,不想横穿森林的话,只能绕道走这一条。” 江谷一川点点头,不再说话。 乌走兔飞…… 在天色微微发黑的时候,耸立的建筑从山林间的雾气里朦胧映出。 江古一川出声让车停下,对同时下来的四个保镖说:“你们把车开到树林里藏起来,自己也在附近隐藏好……注意不要让其他人靠近孤儿院!” 他并没有太过担心,在来之前,他已经让野良斤监视所有能通往这里的路口,并调了一架直升机停在附近的镇子上。 想了想,他又把一个对讲机交给领头的保镖,嘱咐道:“一定要保管好!我有什么要求都会通过它给你说!” 嘱咐四人后,江谷一川没有去往孤儿院的大门口,而是绕到了左侧的围墙边,掀起一块逼真的草皮,又把下面的浮土往旁边扫了扫……然后,竟露出一个同样上锁的铁板! 他先把草皮放在铁板上,又把铁板拉开四十五度左右。整个人钻进去后,把铁板慢慢闭合,而草皮很自然的就又盖回了上面。 这个地下室,是他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发现的,可能是村子还在时挖出来用做仓库。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当做自己的秘密基地。 后来等他出钱装修,还特意让人从地下室后面又打了一条路,直通外面。 穿过漆黑的甬道,在推开一扇铁皮大门,柔和的黄色灯光像流水般溢出来。 他扫视一下空旷的房间,最后聚焦在蹲在床尾发抖的小孩子身上,扯出一抹慈祥的笑容:“乖啊,零,来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江古一川走上去,不顾小孩的反抗,托着他的屁股将他抱起来,贴着零没有血色的脸,轻柔的抚摸他伤痕累累的身体,脸上满是陶醉。 咔嚓~ 一声轻响。 江古一川愕然抬头,发现已经被烧毁掩盖的寝室楼密道中,走出来一个举着手机的身影。 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把怀里的小孩扔到地上,厉声道:“伱是谁?!该死,谁允许你在这拍照的?!” 苏北洵把手机放下,蔑视一笑:“呵,江谷财团的一把手,竟然还有这种癖好……啧啧,这张照片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江古一川眉头紧皱,声音冰冷:“你想卖给谁?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这张照片刊登的上去?” 然后他脸色微缓,放慢了声音:“如果你想卖的话,我可以买!以我的身家……我可以给你一笔你永远不完的钱!” “听起来不错。” 苏北洵玩味地将手机一抛一接,却突然露出抹冷笑:“组织的备份id卡,你藏到哪了?” 还算镇定的江古一川顿时神色大变,想也没想,扭头就往回路冲刺!砰~ 一缕青烟上升,扭曲着飘散在空气里,江谷一川捂着大腿哀嚎倒地。 苏北洵把手指插在扳机扣里转着枪,走上去将打开的大门关闭,然后拎着江古一川的后衣领,拖拽着让他靠坐在墙上。 还炙热的枪口直接怼住他的脑门。 “回答我的问题!” 江古一川痛的冷汗大滴大滴落下,他剧烈喘息着,艰难道:“不……不可能!告诉你,我才是真的没有活路!” 他倔强地盯着苏北洵猩红色的瞳孔,表达自己毫不妥协的态度。 苏北洵与他对视片刻,收起枪,低声抱怨:“好吧,我看出了你的决心……真麻烦,为什么不选择没有痛苦,安详宁静的死亡呢?” 江古一川看见枪被收起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对面这好看得过分的小孩,从怀里施施然掏出一把小巧的刀具! 那是一把水果刀,刀面弯曲,刀身狭短,后面连接着梨黄色的木制把柄。通过略带包浆的刀柄,能看得出它有一些年头。 “一直盯着看……你很好奇吗?” 苏北洵语气轻柔,像是和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互相诉说着自己的过去。 “你知道吗?我一直是一个比较怀旧的人……或者也可以说,我对那些‘第一次’情有独钟。” 他拿出一节细腻的丝绸,认真擦拭起刀具的每一处地方,刀柄,刀背,刀面,刀刃……里里外外,一丝不苟。 “第一次换掉的乳牙,第一次收到的礼物,第一次使用的手机,第一次坐车的车票,第一次觉悟的契机……” 明亮的灯光无法带来丝毫安慰,江古一川看着能反射出他狼狈面容的刀具,只觉心头发冷,胃部紧缩,紧张地直想干呕。 “十年前,就在我难见前路的时候,这把刀叉在一个人的心口,从此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 苏北洵把刀抬高,放在灯光下仔细审视,青白的刀光从眼前一寸寸地划过。 “我是一个被命运眷顾的人……在我快饿死的时候,命运给了我偷窃的工具,在我将遇见危险的时候,命运又会给我及时的警示……” 他清冷地笑,像是在炫耀什么:“而把这把刀,就是在我迷茫的时候,命运给出的指引……” 锐利的刀尖猛地划开昂贵的面料,在江古一川养尊处优的身体上,留下血肉外翻的狰狞裂口。 江古一川缩在角落直打哆嗦,他咬紧牙关,哪怕嘴里血味上涌,也没痛地叫出一声……他害怕自己一开口,就再也没有骨气能保住秘密。 苏北洵对此豪不在意,他甩了甩刀上的血液,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罐橙黄的粘稠液体,在江古一川惊恐的眼神中,尽数倾倒而下。 “别紧张。”苏北洵轻声安抚,贴心地解释:“只是蜂蜜。” 但江古一川没有听,他看着苏北洵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的罐子,眼泪不自觉地流出,声音颤抖地几乎说不出话来:“不要……求你了……不要……” 罐子里黑漆漆的,数不清的蚂蚁互相交叠,用密集的节肢在玻璃上快速爬动。 苏北洵眯着眼对他一笑。 “不要啊!!!!” 江古一川大声哀嚎,双手乱拍,倒在地上疯狂地蹭来蹭去,想把身上越来越多的蚂蚁甩到地上。 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喷出越来越多血液。江古一川能清晰看到,在一片猩红中,密密麻麻的黑点逆着血流,钻入他翻开的血肉里消失不见…… 瘙痒,疼痛,被啃食的惊恐…… 江古一川崩溃大哭,疯狂撕扯身上的衣服,却在不经意间留下了越来越多的伤口…… 苏北洵冷漠地看着在脚边抽搐的江古一川,声音平静无波:“十分钟……如果你不说的话,每十分钟我会在你身上开道口子,再配套送罐蜂蜜。” (本章完) 第23章 百合花 第23章 百合 昏暗的暮霭渐渐压低下来,没有月亮,四周黯淡无光,翠绿的树林变成扭曲的鬼影,张牙舞爪地藏在薄雾里。 伏特加躲在树木后面,压低自己的呼吸。 在今天早上被甩开后没多久,他就看见有一团火,冲出了低矮的围墙。 一瞬间他就明白,毫无疑问,这绝对是苏北洵干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掳走哑儿变成放火烧楼,但无疑效果显著! 因为就在二十分钟前,他看到江谷一川从另一条路开车驶了过来! 他将这条消息汇报给琴酒后,直接深入到树林里——他潜行很差,太靠近孤儿院,很容易会被发现。 江古一川大概率进了孤儿院,也不知道苏北洵能不能搞定?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孤儿院附近有四个保镖,备份id卡在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对讲机里!我和江古一川在地下室,入口在孤儿院外头左侧围墙边。】 伏特加精神一振,握住怀里的枪,目光凶狠。 ## 凄厉的嚎叫越发低沉,变成虚弱的呻吟声,黄色的泥土饱食血液,变成肮脏的黑褐色,精致的衣装再没有往日的昂贵,沾满了狼狈的尿液与泪水。 苏北洵冷漠地转身,堵在畏缩的小孩子面前,将刀柄塞到他的手里。 “零,杀了他。” 小孩恐惧地摇头,他无声的流泪,小手止不住颤抖。 “不敢.还是不想?” 苏北洵蹲下身,手指一点点划过他身上每一道狰狞的伤口。 “他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吧。” 他语气温柔,像是循循善诱,“鞭打,撕咬,伤害,囚禁,折磨……你恨他,对么?” 小孩因为害怕浑身僵硬,任由苏北洵拂过他伤痕累累的身体。 苏北洵用指腹摩挲他眼窝的青黑,轻柔地像在哄他入睡:“你逃避不了悲惨的现实,哪怕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睁开眼看不到温暖的阳光,四周都是冷冰冰的砂石……哪怕哭的撕心裂肺也没有人理会,因为能听到的只有一个人,而他,对伱没有怜悯。” 他抓住小孩握刀的手,一点点攥紧,平和问:“哪怕这样,你也要原谅他么?” 原谅……他? 小孩呆滞麻木如同枯井的眼睛看向倒在那边嚎叫的男人,怔怔看了很久,用近乎梦呓的声音嘶哑又艰难道:“不……要……” 他的眼睛浸没水色,就像枯井接到了春天里温润的雨,一下子生动起来,他大哭着,撕心裂肺地重复:“我不想原谅他!” 苏北洵勾起抹笑意,站起身抽出床单,盖在江古一川凄惨的身体上,再固定住他的四肢,看着小孩的眼睛,轻声道:“那就,来杀了他!” ## 扑通~ 被拧断脖颈的保镖沉重地倒在地上。 怎么说也是组织里的代号成员,暗中偷袭,很轻易就将没什么警惕心的保镖全部放倒。 伏特加伸手从他衣服里摸索出一个对讲机,小心拆开夹层,从中掉出一个白色的id卡。 他眼睛一亮,连忙捡起塞到自己的内侧口袋。 把四具尸体背扛在身上,伏特加按照苏北洵的指示,找到江古一川的地道大门,矮身钻了进去。 拿回id卡的确是好事,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真正的任务,拍到苏北洵的把柄! 一边祈祷江古一川还没有死亡,一边小跑过隧道,推开最里面的铁皮大门。 一瞬间,汹涌的血腥味和凄厉惨叫猛地窜出,把伏特加吓了一跳。 他定定神,看到一个赤裸的小孩子正骑坐在江古一川的身体上,双手握着把小刀机械地下刺。 但那把刀太短了,小孩子力气又小,而且还没有瞄准要害,导致江古一川虽然流出一道血泊,但仍有力气嚎叫。 眼前这荒诞不经的景象令伏特加有些失神,他喃喃自语:“这……这是……什么啊……” “这是复仇!” 苏北洵举着手机拍摄,他大笑地看向伏特加,目光幽深而又陶醉:“这是经过时间酝酿后的觉醒,是在忍耐中越发不甘的愤怒,是想与自己和解的灵魂,是挣脱伤痛的最佳解药……这就是一场,无比美妙的复仇!”他笑得肆意,在刀与血肉的一声声合奏中显得疯癫可怖。 苏北洵张开双手,看着被血色染红的小孩,大声笑道:“伴随着一个生命的逝去,另一个灵魂将在鲜血中重生,在这充斥罪恶过往的舞台上,手握利刃夺人性命的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哈哈哈哈,谁能分得清呢!” 伏特加咽口唾沫,摸摸发毛的后颈,觉得这里只有他一个正常人。 ## 江古一川眼前慢慢模糊,身体的疼痛也在逐渐麻木。他努力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孩,正滑向死亡的他却不觉得有多么恐慌。 他这一生,在经历膏粱锦绣的几十年后,落幕在自己最喜欢的小孩子手上,这是一种何等幸福! 他贪婪地注视小孩带有泪痕的脸,鼓动鼻腔去捕捉掩藏在血腥中微弱的奶香,极力感受与小孩相接触的每一寸皮肤,脸上逐渐露出真挚的笑容。 够了,这样就足够了……能在幸福中死去,这真是最完美的结局! ## 零在江古一川的尸体上做着下意识的动作,直到体力衰竭,才喘息着呆愣在原地。 苏北洵扭头对伏特加说:“把尸体放这,你先去开车吧。” 早就不想呆的伏特加连忙扔下四具尸体跑出去。 苏北洵把小孩从江古一川的尸体上拎下来,抽出他握在手里的刀,擦掉血迹后把它重新收起来。 然后又把五具尸体堆放在一起,拿出汽油在整个地下室都浇上去,又撒了些助燃物。 “走吧。” 他对小孩招手,承诺道:“你杀掉江古一川帮了我个大忙,所以不用担心,我会收养你。至于杀人的事,以你的情况请个律师很容易摆平,我会解决的。” 小孩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看着苏北洵,声音沙哑地恳求:“刀……刀……” 苏北洵看着他死寂的眼睛,忽然咧嘴笑道:“怎么,你不会是想死在这吧?真有意思,你还有个哥哥,他一直在找你,你就不想再去看看?” 零的眼睛没有任何波动,他像是一个已经坏掉的木偶,只是不断地重复:“刀……刀……” 苏北洵抿抿嘴,盯着小孩认真道:“我不擅长劝说别人……如果你是害怕我,不想和我生活的话,我可以带你重回孤儿院,你可以过上和小时候一样的平静生活。” 小孩只是摇头。 “是么?” 苏北洵沉默,片刻后他把一颗白色的胶囊放在脚边,退后两步:“被刀砍死可是很痛的,我这里有一粒自制的毒药……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就自己来拿吧。” 小孩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跌跌撞撞地靠近,弯腰捡起那粒沾上灰土的胶囊,死死攥在手中。 他最后扭头看了江古一川的尸体一眼,仰头注视着苏北洵的眼睛,鞠躬,嘶哑道:“谢……谢……你……” 苏北洵静默在原地。 他不知道心里现在涌出的是什么感受,他熟悉死亡,也制造过死亡。但这是他第一次,对生命的逝去感到……惋惜?不舍?还是不值? 呵,谁知道呢? 苏北洵脱下外套,把它包裹住小孩没了声息的身体。 就这样吧…… 他把着火的打火机抛进地下室。 轰! 火焰一下窜的很高! 热浪打向四周,熏红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苏北洵没有离开,他静默的目视火苗舔舐那瘦小的身体。 片刻,他拿出一束百合,抛向已经有些扭曲的火场。 瓣在热浪中四处散开,在火焰里飘舞飞扬。洁白的色彩带着隐约的香,点缀将人送往地狱的无情烈火。 许久后,苏北洵转身离开,在心里轻声道。 “零,你有一个干净的灵魂……愿你被天堂指引,再无苦难与纷争,得见幸福!” (本章完) 第24章 妃英理 第24章 妃英理 走出狭窄沉闷的地下,苏北洵深吸口气,带着湿润水汽的冰凉空气涌入鼻腔,压下了身体的燥闷感。回头最后看眼点亮灯火的孤儿院,扭头大步离开。 等拿到那袋枫叶金币后,至少把自己烧掉的楼给补出来。 他这样想着。 拿出从一个保镖身上搜出的车钥匙,在附近的山林里很轻易找到他们藏起来的汽车。 苏北洵拿出手机打通伏特加的电话。 “不用等我,id卡在你身上,江古一川的死你也拍到了,自己去找琴酒复命吧。” “那你……” 苏北洵直接挂断,他现在没有心情闲聊。把车倒出森林,他沿着江谷一川来时的路,向米町驶去。 他随意地握着方向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江古一川死掉这件事是绝对瞒不住的!等警方调查时,在今天早上来过孤儿院的自己和伏特加,绝对会背上嫌疑! 他现在还不能丢掉明面上干净的身份。 也正因为此,他录下零杀死江谷一川的全过程,这是能证明自己不是杀人犯的最有力证据。 但哪怕这样,也不意味着万事大吉。 警方查案事事需要证据,可公安不一样。 安室透绝对知道江古一川的死和苏北洵有关,他很有可能在警方传唤苏北洵的时候,让公安将人提走,秘密关押审讯——毕竟苏北洵和黑衣组织有关。 为了避免这种事,他要在警方插手前把事情闹大才行——事情越大,传播越广,行事才能越依照程序。所以江古一川的尸体不能收走,因为死亡比失踪更难掩饰! 豪车的轮子在崎岖的土路上跌跌撞撞,苏北洵没有任何珍惜的想法,来到直线路段,一脚死踩油门,一只手拿出手机低头操作。 他先把一张【江古一川抱着小孩】的照片发给北海道黑市的熟人,打了100万日元过去,让他想办法将这张照片刊载登报,尽快传播全国。 付完钱,苏北洵多少有些心疼。 这张照片如果死死捏在手里,愿意付钱买的大有人在,可现在为了安全,却得自己赔钱推广。 随后,他又播出一则电话。 等待片刻,另一边传来温柔的女声:“您好,这里是妃英理律师事务所,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 “是妃律师吗?我有一件委托想拜托您,能私下见一面吗?” 那个女声温和道:“我是妃律师的助手栗山绿,请稍等。” 通过听筒,苏北洵能隐约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与开门声,几分钟后,妃英理接过电话。 “您好,我是妃英理。伱想委托我做什么?” 苏北洵来不及应声,他眼前突然浮现出他撞上大树,车毁人亡的画面。顷刻间,右手打死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啸,然后以不足五厘米的距离,躲开了立在视野死角的高大树木。 苏北洵继续专注电话,对刚才的危险丝毫不放在心上——他对【灾厄】的预知有着绝对信心! 于是从容地继续道:“有一件关乎我人身安全的大事需要律师您帮忙,明天方便见一面吗?” 妃英理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眉头轻皱:“等一下,你在开车吗?” 她声音严肃下来:“这位先生,按照日本法律,如果在开车时使用手机,将处三月以下拘留,或五万日元以下罚款!” 苏北洵不以为意,反而赞叹一声:“不愧是法律界的不败女王,我现在对委托你这件事越来越有信心了……不用担心,开车的是我朋友,我在汽车后座。” 妃英理略显狐疑,但她没有什么证据,只得道:“这样啊……不过明天我有些私事要处理,您看现在有时间吗?” 苏北洵的声音掺杂些苦恼:“还真伤脑筋,我现在离市区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您明天一天都没时间吗?” “那倒不是,我明天需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如果没什么意外,上午十点之后就有空闲。” 苏北洵想了想,觉得自己大致猜到对方要见的是谁,于是笑笑:“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能约在十点见面吗?不瞒您说,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拜托了!” “这……”妃英理有些犹豫,但听对方说的严重,还是道:“那好吧,待会儿我把一家店的位置发给你,十点左右我会在店门口等你。” “真是太感谢了!” 苏北洵笑眯着眼,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清晨,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小五郎照常醉倒在桌子上。 柯南叫住正准备出门的毛利兰,追问道:“小兰姐姐,昨天苏北洵真的没有去学校吗?” 毛利兰蹲下身纠正:“真是的,对于比自己年长的人,你应该叫哥哥才对……不过,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从昨天放学就一直问个不停。” 柯南抱着脑袋,抓住任何一个能改变毛利兰看法的机会:“是新一哥哥告诉我的啦,他说苏北……哥哥不是个好人唉。小兰姐姐你一定要离他远一些哦!” 毛利兰听到熟悉的名字怨念满满:“新一这个笨蛋!说是要查什么案子就一走了之,结果什么都不说,现在连电话都打不通……我才不要管这个推理白痴说的话!” 柯南嘴角抽搐,这个话题他不好接啊! 赶紧转移话题:“小兰姐姐,你穿的这么正式,是要去哪里呀?” 毛利兰顿时心虚下来,她本想说去和新一约会,但想起刚才的话,转而道:“这个啊,我昨天约了园子去逛商场……爸爸今天又喝的烂醉,能拜托柯南你看家吗?” “好~!” 柯南挥着手,目送毛利兰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脸色一瞬间难看起来。 不对劲! 小兰和园子见面的时候从来不会打扮的这么正式! 他托着下巴思考,心里逐渐患得患失起来。 一个女孩子打扮的这么漂亮,大概率是要去见异性! 难道……小兰要去和其他男生约会?!不告诉我实情,是害怕我(江户川柯南)知道后打电话告诉我(工藤新一)?!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登时坐不住,火急火燎地跟了上去。 ## 咖啡厅。 为了哄柯南回家,毛利兰出去外面买他喜欢吃的蛋糕。 而柯南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死盯着玻璃大门。他发誓一定要找出小兰约会的对象!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在依次排除了性格恶劣的女士,来写论文的大学生,长相美丽的律师,以及坐在柜台的大汉之后,他的目光死死盯在之后进来的那个人影身上。 穿着件宽松的白底质短袖,外搭绯红底色的黑纹外套,脸蛋白皙,头发还微微沾着水汽,似乎是刚刚洗过。 那人用红色的瞳孔扫视圈咖啡厅,找了空位坐下,对身边的服务员小姐温和一笑,道:“麻烦来杯咖啡……嗯,再来份三明治。” 服务员小姐有些脸红的跑向柜台。 柯南看着他的脸却如遭雷击! 苏北洵? 他怎么会在这? 难道……小兰她…… 不!不行! 努力摇头把脑子里糟糕的想法甩出去,柯南直接跑到苏北洵对面坐下,对着他卖萌道:“呐,大哥哥,你一个人来的吗?” 苏北洵看见他似乎并不惊讶,用铜制的勺子慢慢搅着咖啡,不慌不忙地反问道:“小弟弟,我认识你吗?” 柯南被噎了一下,极力编着理由,结巴道:“我……我听新一哥哥说,他有一个新转来的同学,瞳孔是血红色的……这个颜色很罕见……我刚才看到了你的眼睛,所……所以觉得,你就是他说的苏北哥哥。” 苏北洵一副好奇的模样:“哦?你认识工藤同学……我倒很好奇,他私下是怎么说我的?” 柯南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他……他说你……是……是一个很神秘的人,感觉你有很多秘密……” “是吗?” 苏北洵用手肘撑在桌子上支起下巴,眯着眼看他,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柯南连忙打了个哈哈,继续问道:“大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这?” “因为我约了人在这见面。” 柯南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苏北洵笑了笑,故意对他道:“是个很漂亮的女性哦。” “……” 每当看到日本律师,我都会想起虾写的《覆手》,这本小说真的很好看……他的最后一章令我至今念念不忘 (本章完) 第25章 咖啡店杀人事件 第25章 咖啡店杀人事件 就在柯南万念俱灰,整个人都灰败下来的时候,服务员小姐拿着话筒大声喊:“江户川先生?请问这里有一位江户川先生吗?” 柯南走过去接起电话。 “柯南,对不起哦,店里的收银坏了,我现在没有办法到你那边去。刚才有没有人到那里找我啊?” 柯南翻着死鱼眼:“有啊,苏北洵是不是?” “欸?苏北同学也在店里吗?” 小兰有些惊讶,又很快叮嘱:“那你乖乖呆在苏北同学身边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等等,小兰姐姐,难道你要见的人不是……” 反应过来的柯南连忙追问,但电话已经响起忙音。 他无奈地把话筒挂回去,不过在知道小兰约见对象不是苏北洵后,他还是松了口气。 “等等,那小兰要见的是谁?” 他立马警惕,再次观察起咖啡店的所有客人,发现在苏北洵之后,又进来一个长头发的轻挑男人。 柯南躲到他背后的座位上偷听,听到他和别人打电话,说自己骗到了一个单纯的女生过来约会,还在那洋洋得意地吐着舌头大笑。 以为被骗的是小兰的柯南顿时气得咬牙切齿,调整脚力增强鞋就想给他来个狠的。 可一双手突然伸过来,拎着他的后颈衣领,将他整个提了起来。 “原来如此。” 苏北洵将他掉了个头与自己面对面,笑着道:“伱是毛利同学的护使者啊,难怪会主动向我问话,是怀疑我来与毛利同学约会吗?” 他意味深长道:“该不会……你喜欢比自己年长的女性吧?” 柯南身体一僵,讪笑道:“我……我只是好奇小兰姐姐来见谁而已……什……什么喜欢,人家还只是个小孩子啦。” 苏北洵点点头,也不在意,将他放在自己对面的座位上,对服务员小姐道:“不好意思,能给这个孩子来杯牛奶吗?” 说完,他又将自己手机界面向柯南展示:“毛利同学发短信拜托我照顾一下跟他一起来的小孩……叫做江户川柯南,是你吧?” 柯南嗯了声,对送来牛奶的服务员小姐说了声谢谢,然后端起杯子隐蔽地打量对坐的苏北洵。 他当然对小兰的约会对象很在意,但现在被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试试从苏北洵这里套套话。 仗着自己是小孩子外表,柯南直接问道:“苏北哥哥,你昨天没休息好吗?我看你眼睛里血丝好多哦。” “是啊。” 抿口苦涩的咖啡,苏北洵端着杯子道:“从前天晚上开始,我都没怎么睡。” 柯南眼中精光一闪,稚气问:“大哥哥你为什么不睡觉?是你们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了吗?” 看着变小几天就充分融入这个年龄段的工藤新一,苏北洵饶有兴致,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没错,高中的作业真是多的离谱,你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小学生涯啊。” “……” 柯南磨磨牙,心里大声吐槽这人怎么在小孩子面前也谎话连篇? 苏北洵拿起旁边的三明治塞进嘴里,稍稍缓解下早已饥肠辘辘的肠胃。 他不介意告诉柯南一些事情,或者说,在他昨天猜到妃英理是来见毛利兰后,还不识趣地凑上来,本就是冲柯南来的。 “和江古一川死亡有关”这种极具影响力的事情,怎么能不让柯南知道呢?那得损失多少世界目标进度。 不过,也不能对方随便一问,就直接把事情告诉他,这显得实在太刻意了。 就在苏北洵和柯南互相拉扯的时候,咖啡厅的厕所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柯南跳下板凳,本能的循着尖叫冲进厕所。 只见那个长发的轻佻男子跌坐在门口,颤颤巍巍的指着里面——在一个厕所隔间的门外地板上,蔓延出了一滩血液。 他急忙扒着厕所隔间的木门向里看,只见第一个进入店里的那位性格恶劣的女士胸口中刀,倒在了隔间里面。 苏北洵刚刚把咖啡喝完,就看见门口一个棕红色,圆滚滚的警官,带着许多警察走进来。 目暮警官掏出警察证向店里的客人展示,严肃问道:“有人报警说这里出了命案,是真的吗?” 听到声音的柯南从厕所跑出来招手:“目暮警官,这里。” 等侦测完现场,目暮警官看着厕所里打开的窗户,推测道:“看现场情况,凶手应该是从外面进入,早早埋伏在厕所,在抢劫死者钱财时被看见,所以才起了杀念。” 他对四周的警察下令:“这个犯人现在一定还在外面,立即到四周去问问情况! “等一下!目暮警官!” 柯南忙制止他,指着窗户说:“上面是不是太干净了?” 目暮警官眉头一跳,半月眼冲他喊:“这不是很好吗?厕所就应该是干干净净!” 就在他想把这个捣乱的小鬼扔出现场的时候,妃英理从外面走进来,赞同了柯南的说法。她以窗户上没有血迹,并且凶器被丢在现场为由,推断出凶手一定是这家店里的人。 而柯南也随后指出,进入厕所的有四个人,大学生,壮汉,长发轻挑男……以及妃英理。 面对目暮警官的诧异,妃英理十分坦然:“他说的倒是没错,我的确上过厕所。不过……”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柯南:“你记得这么清楚啊,小弟弟。” 柯南额头冒汗,指着苏北洵辩解道:“啊,还好啦,其实是我一直坐在那位大哥哥对面,所以看的比较清楚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律师面前他总有一种被压制的心虚感。 而目暮警官顺着柯南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苏北洵的背影,顿时拖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欸。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柯南提醒:“他叫苏北洵。一个月前从北海道转学过来的。” 听到两个关键词,目暮警官额头青筋一蹦,终于想起了在哪见过他。 在一个月前,一份档案突然从北海道调到东京,上面是关于一个代号神隐的连环杀人犯的资料。 档案上面说的奇诡无比,甚至在目暮警官看来,完全缺乏警方该有的理性与客观性——他们在每一个苏北洵出现的案子里,都将他列为重要嫌疑人,哪怕最后查明凶手另有其人,也会再三怀疑是不是中了对方的诡计。 目暮警官当时就觉得,写这份档案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多疑症在身上。 虽然很多案件苏北洵都会出现是有些奇怪,但他认为,那是因为北海道没有什么名侦探的缘故。身为东京搜查一科警官的他,早就习惯了总是在案发现场碰见熟人——就像工藤新一和工藤优作。 甚至反过来想,总能在案发现场碰见,保不齐苏北洵也有做侦探的潜质呢? 不过,出于严谨性,目暮警官还是再次像柯南确认了一遍:“你确定他没有去过厕所吗?” 柯南给予肯定的回答。虽然他怀疑苏北洵是坏人,但在这个事件上,对方肯定是无辜的。 隐约听到身后几人在谈论自己的苏北洵不以为意,他低头看了眼已经喝完的咖啡杯,只觉得阵阵困意又开始涌上脑袋。 算了,还是早点结束吧,再不去睡,恐怕真的要猝死了! 于是他站起身,走上前问道:“这位警官,请问现在洗手间还能用吗?” “当然不行!” 目暮警官严肃的摆摆手:“现在凶手还没有找到,现场的采证也没有完成……所以,还请你再忍耐一下!” “凶手吗?” 苏北洵轻声笑笑,伸手指住站在旁边的壮汉,询问道:“警官先生,你有检查过他的随身物品吗?”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过去。 柯南更是惊讶地看向苏北洵,明明他都没有进过现场,到底是怎么得到的线索?还是说……他只是随口一说? 和侦探合作久了的目暮警官很轻易听出苏北洵的意思,靠近壮汉问道:“殿山先生,能让看下你身上带着的的东西吗?” 壮汉点点头,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钱包递过去。 而看着他伸出去的手,柯南脑中电光一闪,露出了然的笑容。 他卖萌地问:“好奇怪欸叔叔,我记得你来店里的时候,无名指上明明还包着绷带啊,为什么现在包在中指上?” 殿山十三下意识捂住自己的手指。 “原来如此。” 妃英理抱臂站在旁边:“你就是用这条绷带勒死被害人后,绑住刀子插入被害者心脏,将她扔进厕所隔间后,再把刀子拔出来的……” “哎呀,你这个凶手真是粗心啊,这么重要的证物还绑在身上,就算我再厉害也没办法帮你辩护了。” 苏北洵看案件告破也没再说什么,静静站在旁边看事态发展——殿山十三负隅顽抗,被妃英理一记过肩摔砸在地上。 没过多久。 从绷带上检测出被害者血液的目暮警官为凶手戴上手铐。 临走前他还向苏北洵表达感谢,并在心里感慨:“苏北老弟怎么会是坏人啊,明明是被北海道耽误的名侦探嘛!” 在警察离开后,苏北洵带着柯南出了咖啡厅,在外面遇见了掂着蛋糕的毛利兰。柯南还阴差阳错间破坏了长发轻挑男与铃木园子的约会。 就在这时,妃英理出现在旁边对着毛利兰数落。 “哎呀,你看你又穿成这个样子?我说过多少次,穿这么短的裙子肚子很容易着凉!” 柯南这才想起,对方是毛利兰的母亲。而自己面对她时的那种被压制感,是因为小时候被她教训太多而产生的身体反应。 就在毛利兰与妃英理相互交谈的时候,一道声音很没有眼力见的插了进来。 苏北洵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时候打扰你们真是抱歉,不过能麻烦你听听我的委托吗?” 面对三道诧异的视线,苏北洵伸出手,礼貌道:“您好,妃律师。我就是昨天晚上,给您打电话的那个委托人。” 写原案件的时候不知道写多少才好,写多的话,怕太水,写少了又觉得没什么连贯性 (本章完) 第26章 委托 第26章 委托 小兰诧异:“委托?苏北同学,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是啊。” 苏北洵点点头,苦笑一声:“我被卷进一个大麻烦里。” 随后他看向妃英理:“方便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吗?” “当然。” 妃英理冲小兰歉意道:“抱歉啊,小兰,我现在要工作,只能下次再约了。” 毛利兰有些失落,但妃英理有工作要忙,而且还和自己同学相关,她也就理解地应了一声,低头对柯南道:“那我们也回家去吧。” 柯南当然不这样想,他对苏北洵的委托非常感兴趣! 于是,他大叫着抱住苏北洵的腿,吵闹道:“可是我还想和苏北哥哥呆在一起欸!” 暗地里,柯南则偷偷把窃听器粘在对方内侧裤腿上。 “真是的,苏北同学现在有事情要做,等他有空了,我再带你去找他玩,好不好呀?” 毛利兰蹲下来耐心劝解。 苏北洵却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也可以一起来。” “欸?可是……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就当是我破坏伱们母女见面的赔偿吧。” 苏北洵看着毛利兰认真道:“而且,我信任毛利同学的人品,你一定会帮我保密的,不是吗?” 感受到对方的信任,毛利兰大声道:“这是当然的!” 柯南则看着毛利兰微红的脸,恨恨的大骂苏北洵小白脸。 委托人都不介意,妃英理自然也无不可,四人找个僻静的茶饮店,要了包间坐下交谈。 闲聊几句,苏北洵进入正题:“妃律师,您知道江谷一川吗?” 妃英理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皱,她道:“江谷财团的一把手,我当然听过这个人……难道你的委托和他有关吗?” “算是吧。” 苏北洵也不含糊:“就在前天晚上,我因为某些私人原因去往东京郊区的一家孤儿院,却在里面发现了江谷一川的秘密——他从孤儿院里掳走一个男孩,藏在地下室里长期进行虐待,甚至猥亵。” 他把自己打印出来的照片推向妃英理。 在昏暗的地下室,一个衣着精致的中年男人,不顾对方抗拒地强行抱住一个浑身伤疤的孩子,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这是……” 看到照片的毛利兰捂住嘴,痛惜地看着照片里的小孩,道:“好过分!” 柯南同样脸色沉重。 妃英理也是不忍,但她作为久经法场的成年人,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此时她觉得自己猜出了苏北洵的目的,正色道:“恕我直言,如果你是怕被江谷一川报复的话,直接报警比委托律师更有用……按照日本法律,囚禁虐待儿童是违法行为,要被……判刑的!” 妃英理犹豫一瞬,还是没有把具体刑罚说出口。作为一个律师,她很清楚,按照日本法律,囚禁虐待儿童只会被判有期,甚至以江谷一川的地位,可能三年也判不了。 苏北洵点点头,继续道:“我想委托妃律师你,并不是因为担心江古一川的报复……事实上,江古一川已经死了!” 三人闻言都是一怔,妃英理甚至脱口而出:“你是想委托我为你做减刑辩护?” “怎么会?” 苏北洵失笑:“人并不是我杀的。” 他从手机中调出视频,展示给三人看。 “其实江古一川是在猥亵那小孩的过程中,被他反杀掉了。” 那是一个全程无声的视频,只见一个浑身染血的小孩子一刀刀机械地下刺,而被他坐在身下的男人从不停抽搐扭曲变得一动不动。 三人全都寂静无声。 毛利兰张口想问什么,但她试了几次都说不出口。 而柯南却是直截了当:“你是帮凶!” “为什么这么说?” 苏北洵拿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杯水,显得不慌不忙。 “显而易见!先不说一个被长期囚禁的小孩从哪来的刀具,一个成年人竟然会没有反抗地被一刀刀杀掉……我只能想到他被束缚住了手脚……而在他身上盖着床单,就是为了掩饰这一点!” 【还是为了遮掉我在他身上审讯留下的痕迹】 苏北洵喝了口水默默想道。 他没有回答柯南的话,只是看向妃英理,问道:“这样一想我确实很可疑,不过,警方能根据这些就污蔑我是帮凶吗?” 妃英理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低声道:“不能。这些只是疑点,不能算作铁证。” “是吗?” 苏北洵嘴角微勾。 柯南不甘道:“可是……” 苏北洵直接打断:“小孩子就不要乱想了,这是我们大人的事!” 时常装小孩获得便利的柯南被‘小孩’反将一军,顿时一噎。 妃英理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你就是想向我询问一下,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被定罪吗?” “不是定罪,是怕警方错抓我!” 苏北洵纠正,又摇头道:“并不全是。我主要是想委托你,在我被警方传唤的时候,跟着我一起去。”妃英理不解:“为什么?” 苏北洵正色道:“因为公安!” “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江古集团长期资助公安行动,所以在公安有一些影响力……我害怕他们会在我被警方传唤的时候,强行把我带走定罪……如果真碰到这种情况,我希望你能运用法律武器来保护我。” 这就是苏北洵的想法。一方面,扩散照片把事情闹大,再请律师陪同以防万一。这样,哪怕安室透知道自己与黑衣组织有关,他也无法用江古一川的死为借口,强行扣押苏北洵。 而选择妃英理,自然是为了让柯南知道这件事情。 给对方一些思考时间后,苏北洵微笑:“您愿意接下我的委托吗?” ## 许久后,四人在店门口互相告别。 妃英理看着苏北洵远去的背影,向小兰嘱咐道:“这个人是你同学吗?他太危险了,你还是离他远点好!” 毛利兰心情有些低落:“妈,你是说苏北同学真的是……帮凶吗?” 妃英理不置可否:“有很大概率。”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苏北同学的委托?” 妃英理解释道:“我是个律师,接工作无关乎好坏,只看胜诉概率如何……况且,一切以法律说话,既然法律无法给他定罪,那他在我这里就是无辜的。” 毛利兰听后却眼前一亮:“没错,一切该以事实说话!现在没有证据能说明苏北同学是帮凶,我不能因为一些无端猜测就故意疏远他,那样对苏北同学太不公平了!” 妃英理看着自家女儿善良的样子,只能无奈叹口气,暗中想着等一会儿就给毛利小五郎打个电话,提醒他看好女儿好了。 不再纠结的毛利兰心情大好,低头道:“我们回家吧,柯南……咦?柯南人呢?” 另一边。 苏北洵看着明显增加不少的【世界目标】进度,会心地笑了笑。 不枉他绕了一大圈子,非要让柯南知道这件事。 【以坏人的身份成为传奇】 这对苏北洵来说确实很麻烦。他一方面要让那些红方人物知道自己干的坏事,但又不能让他们切切实实抓住自己的铁证——这也是他蛊惑零动手并拍下视频的原因。 所以他才会谋求易容术与诺亚方舟。 欸,只希望酒厂赶紧兑现承诺,不然,他就只能趁工藤有希子回国的时候另想办法了。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 “等一下!” 苏北洵转身。 柯南喘着粗气站定在他三米远的位置,大声质问:“大哥哥,江古一川的死和你有关吧?” “不,和我完全没有关系。” 柯南握着口袋里的录音笔身体一僵。果然,以苏北洵的警惕,哪怕面对一个小孩,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虽然对此早有猜测,但柯南心里还是有些苦涩。 看着他这副倔强的模样,苏北洵来了兴致,向他发问:“假设……我真的是帮凶,那在你看来,我做的对或不对?” “当然不对!” 柯南大声回应:“不管什么情况,剥夺一个生命,都绝对称不上是正确的事情!” “是吗?” 苏北洵神色平和,反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拍下证据后报警!” 柯南沉声道:“一切交给法律来办!” “可是按照法律,囚禁猥亵儿童,最多也只能判不到十年的有期徒刑,更何况以江古一川的地位,所受到的惩罚只会更少。” 苏北洵看着他道:“况且,就算报警又能怎么样?谁能保证完全杜绝他的癖好?一家地处偏僻郊外,只能依赖江古一川资助的孤儿院,真的能逃开他的掌控吗?江古一川大可以让其他人领养小孩,然后关到另一个地方,继续对他们发泄自己的欲望!” 柯南看着他脸色沉重:“这就是你杀掉江古一川的理由吗?你认为你在做正义的事?” “当然不是。” 苏北洵嗤笑一声:“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你会有这样的错觉,单纯是因为你把江古一川放在了恶的立场上。” 他杀掉江古一川只是一个交易。哪怕他在孤儿院什么也没发现,江谷一川的的确确是个老好人,苏北洵杀他照样不会有任何迟疑。 他不在乎善恶分辨,也缺少普世的道德感,他对其他人没有羁绊,在乎的只有自己。 就像他为了引出江古一川毫不犹豫烧掉了孤儿院的寝室楼,之后想要赔偿也只是因为零的死带给他一丝触动。否则,他才不在乎那所孤儿院后面会怎么样。 苏北洵看着柯南讽刺道:“把一切交给法律?可你要知道,法律并不等同于正义,尤其是在日本这个国家,它总会或多或少偏向那些地位优越的人。那些居住在豪华牢房,过得比在外面还要舒适的位高权重之人,那些在一次次上诉中免除死刑,最终无故被释放的穷凶极恶之徒……” 他提高音量,像是发出要击垮他的信念的最后一击:“正义只存在于小孩子的世界里……而这个已经腐烂到根子里的国家,根本就没有办法拯救!” “才不是这样!” 柯南同样大吼着反驳,他握着拳,神色坚定:“法律是维护秩序的根本,是孕育正义的摇篮,它维护了弱者与强者最基本的公平!或许的确还有一些不公正的现象存在,但是,这绝不是我们全盘否定它的理由。” 他看着苏北洵,用最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道:“法律,就是维持正义的东西!如果它不合适,我会去努力修改它,完善它!但是!我们不能肆无忌惮逾越它!” 这个争论我真的写了很久,因为我觉得主角哪怕是黑方,要和柯南对上,也绝对不能说明柯南是错的。 我以前看了一些小说,都是写一辩驳,柯南无言以对什么的。我不能说这种写法错,只是个人觉得这样就有点不符合柯南的形象。 所以我希望写出针锋相对,不落下风的场景,也不知道这样写有没有这种感觉…… (本章完) 第27章 风波 第27章 风波 一场交谈不欢而散,当然是柯南单方面的不欢,苏北洵对此没什么感觉。 他把柯南粘在自己裤子上的窃听器随手一扔,回到酒店后连衣服也不脱,就这样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次日天光朦胧,苏北洵搓着发蒙的脑袋起身,看眼时间,是早上六点。 去浴室里洗了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把校服外套穿好,拎着书包离开酒店。 看着街上稀少的人流,苏北洵莫名有些怨念。 柯南变小后,时间果然开始乱跳……可为什么昨天自己请假了学校偏偏没课,今天自己假刚销就得上学啊?! 暗中吐槽一句,苏北洵去便利店买了面包牛奶,一边吃一边往学校赶。 在路过报亭的时候,他停下来看着几种报纸的头条照片眉头一挑,直接各买下一份。 这些报纸头条虽然标题不同,但用的都是同一张照片——他昨天拍下来的那张照片。 苏北洵暗自点头,消息扩散的很快嘛!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名人丑闻本来就是个有大看点的新闻要素。 他把面包叼在嘴里,展开报纸,边走边看。 在昨天,很多收到照片的报社,全部去往好运孤儿院进行拍摄报道,挖出来不少秘密。 就拿东京报纸来说…… 【震惊!江谷财团首脑不可告人的秘密!隐藏在孤儿院的罪恶!】。 上面不仅报道了江古一川与这家孤儿院的过往交集,着重讲解了他囚禁虐待儿童的经过,还拍摄了那几个哑儿舌头被割断的照片,承诺会进行跟踪报道,找出他们的过往。 而法制报纸的头条则是【地下室的焦尸?!死者竟然是……】 上面还刊登了一张六具尸体陈列放置的照片,五个大人,一个小孩…… 对于尸体被发现,苏北洵不感意外,毕竟地下室着了那么大的火,孤儿院的人肯定能发现,等他们灭火后发现里面的尸体,报警是一定的。 不过这样一来看,自己被传唤的时间估计就在附近了。 在心里盘算一番后,苏北洵展开最后一张报纸。 朝日新闻的题目很有意思…… 【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细数江古一川过往!】 上面提及了江谷一川几年前资助疫苗注射的慈善之举,还去采访了那些因为江谷一川介绍而被领养的小孩子们,他们大多过的都很幸福,言语中也不相信江谷一川会是坏人。 苏北洵若有所思,这是江谷集团发力了?想要降低一些负面影响? 不过他不在意这些!他只负责点火,炸起来的是烟还是炮弹,都能让他看个热闹。 来到学校,遇到的三三两两的学生都在讨论和江古一川有关的事情。这让苏北洵确信这件事有愈来愈火的潜质,同时还有些感慨,不管在哪个世界,高中生喜欢八卦果然是天性。 他把吃完的面包包装和牛奶纸盒扔进垃圾桶,懒散地走进教室。 现在是7:40,教室里人已经不少,同样分成一个个小团体八卦着今天早上爆出来的大瓜,看到自己不熟悉的转学生进来,也是很有礼貌地打个招呼。 苏北洵笑着回礼,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早上好!苏北同学!” 没等他放好东西,铃木园子突然从旁边窜出来,看着他吐槽道:“真是的,你怎么每天早上都这么没有精神的样子?” 没等苏北洵回答,铃木园子就看着他手中的报纸道:“你也看今天的报纸了?真让人不敢相信,江古一川他那么好的名声下面,竟然会是那种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死了也算是大快人心!” 她义愤填膺道:“多亏这个拍照片的好心人,要不然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把他的真面目曝光出来!” 好心人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铃木园子继续凑近,低声道:“而且你知道吗?那个孤儿院里还有个大秘密没曝光出来!”苏北洵看着她满脸分享欲,顺着道:“什么秘密?” 铃木园子顿时一脸满足,道:“孤儿院里面有几个哑儿伱知道吗?” “知道啊。” 苏北洵把报纸打开指给她看:“你要说的不会就这吧?” “当然不是!” 铃木园子摇头,八卦道:“据我从家里得到的消息,那些哑儿中有一个,可是旗本集团当家老爷子的孙子啊!” 苏北洵挑挑眉,质疑道:“真的假的?这件事刚被捅出来,他们怎么确认的这么快?该不会……是你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吧?” “怎么可能?” 铃木园子不满地看着他:“是我家里人告诉我的!” 她用手指点着下巴,努力回想着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好像是在那个小孩走丢的时候,江古一川正好在与他们谈合作……当时他们没有往这方面想,直到他做的事被曝光出来后,旗本家族的人才紧急赶往孤儿院确认,最终通过亲子鉴定找到了他们丢失的孩子。” 苏北洵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江古一川竟然敢绑架其他财团直系血脉,真是……艺高人胆大!” 铃木园子用半月眼吐槽:“成语不会用那就别用啊!不过话说回来,江古一川偷那些小孩干什么?还把他们舌头割下来,真是过分!” 双手放在脑后,身体后倾将板凳压起,苏北洵没有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只是敷衍道:“那你得去问他喽……” 铃木园子也不认为苏北洵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依旧兴致勃勃地冲他八卦:“江古集团这下可惨了,不仅名声不保,还得罪了旗本集团被他们疯狂针对,甚至其他大集团也开始瓜分他的产业……估计啊,哪怕熬过来也要元气大伤了!” 苏北洵点头附和。 就在这时,毛利兰走进教室,神情如往常一般地冲着他们二人打招呼。 “早啊园子!早啊苏北同学!” 铃木园子眼前一亮,立马抛下分享完毕的苏北洵,凑到自己闺蜜跟前八卦起了内部消息。 苏北洵乐得清闲,他把报纸收起来,拿出手机对伏特加发了条短信——他没有琴酒的电话号码。 “帮我提醒一下琴酒,让他赶紧兑现承诺!” “……” 伏特加回了行省略号。 “???什么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伏特加才回发道:“大哥最近在忙巴西一家软件公司的善后工作,我……我尽量……” 苏北洵这才满意的把手机收起来。 时间飞逝,度过了一天没有什么波折的平静日子,下午四点,学校准时放学。 苏北洵和毛利兰与铃木园子互相告别,重新向酒店走去。 在路上,苏北洵思腹,自己订的酒店快要到期了,他不准备再续,而是打算趁着这段时间把买的房子装修好。 而就在他抵达酒店楼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圆润身影迎了上来。 目暮警官一手按着自己的帽子,眼神复杂地对他道:“苏北老弟,能跟我去趟警局吗?关于江古一川的案子,有些事情要询问你。” 苏北洵并不意外,他平和地笑笑:“当然可以,不过……我要带着我的律师一起去。” (本章完) 第28章 警察的问询 第28章 警察的问询 这是一个布局简单,没有太多的装饰和摆设的房间。房间中央放着一个长桌和几把椅子。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台录音机和摄像机,以及几个监控器。 长桌上放置着笔记本电脑、记录表和笔等工具,以此记录受审讯者的口供和警方的询问。 “苏北先生,你为什么会在前天晚上出发,去到那所孤儿院?据我们调查所知,你此前与那里没有任何关联!” 佐藤美和子双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的俯视苏北洵,想要以此向对方施加心理压力。 “这位警官,我说的不够明白吗?这只是我的私人原因,和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有没有关系,是我们判断的!” 苏北洵叹口气,双手插合放在桌面上,用妥协的语气说:“好吧……实际上,我是收到了一份委托。” 他看着佐藤美和子锐利的双眼,轻声道:“你们应该调查过我的过去,我从小时候开始就会接手一些委托,以此维持温饱的生活……前天早上,有人打电话联系我,让我跟他一起去孤儿院调查一些事情……” 佐藤美和子伸出手,道:“通话记录呢?” “在这。” 苏北洵拿出手机,将昨天早上意大利强盗集团打来的那通电话记录调出来。 佐藤美和子回拨电话,打开扬声器。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 她挂断电话,与旁边记录的高木警官对视一眼,点头道:“很可能是一次性号码。” 苏北洵不感到意外,他早已确认过这一事实——怎么说也是强盗集团,这一点谨慎还是有的。刚好便宜苏北洵背锅用。 将手机递还给苏北洵,佐藤美和子追问:“只是一个陌生的电话,伱就敢在傍晚与他见面,还一起开车到那么偏僻的郊外……你就不害怕他想害你?还是说,你认识他,所以才不担心?” 听到对方的质疑,苏北洵有些苦涩地笑了,他以带点委屈的声线,小声回道:“我从北海道来到米町,人脉什么的全断掉了,好不容易接到一个委托,怎么敢挑三拣四?” 佐藤美和子看着他楚楚可怜的脸动摇一瞬,但很快就坚定下来,继续逼问:“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北海道?” 苏北洵闻言低下脑袋,自嘲道:“因为他们说我是杀人犯……每次我出现的地方都会有人死掉,每一次办案的警察都说一切和我有关……他们派人尾随我,监视我……每次有人委托我,他们都会把人拦住询问……久而久之我在这行的名声也臭了,实在生活不下去,所以才……” 佐藤美和子静默片刻,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别在意,那是因为他们那的侦探太少了,在我们东京,不会因为这些就去怀疑你的。” “真的吗?” 苏北洵惊喜地抬起头,他的眼中带上一丝水雾,红色瞳孔像是浸润在水里的宝石,温润又耀眼,一下子晃了佐藤美和子的眼。 他用诚挚又希翼的目光看向佐藤美和子,柔和一笑:“谢谢您的信任。” 该死! 这下还怎么继续审问啊?! 所剩不多的警惕心还在顽隅抵抗,但佐藤美和子已经渐渐迷失在那崇拜又儒糯的眼神中。 审讯室外的目暮警官疯狂咳嗽,对着对讲机大喊:“佐藤警官!佐藤警官!佐藤警官!” 佐藤美和子回神,干咳一声,继续按照流程走:“那可以告诉我,他委托你干什么吗?” 握着笔坐在旁边的高木警官字迹一歪,小声提醒:“气势,气势啊。” 佐藤美和子脸一红。 苏北洵说道:“委托人与委托一般都是要保密的,不过如果是警官你的话……他让我帮他拍江古一川的丑闻。” 他详细解释:“那个人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一身黑衣,脸上还用墨镜遮的严严实实……他对我说,在孤儿院地下有一间密室,让我潜进去调查拍摄。” 佐藤美和子疑惑:“如果他知道密室的存在,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不知道。” 苦笑着摊开手,苏北洵说道:“可能是他不确定江谷一川到来的时间,想让我一直潜伏在那里等待……可没想到,傍晚就遇到了。” “所以,你就拍下了这张照片,是吗?” 佐藤美和子将那张熟悉的照片推到他的面前。 “嗯。” 苏北洵点点头,又补充道:“我把这张照片在事后发给了委托人。”佐藤美和子又拿出一段视频,问出了最大的疑问:“你在拍到照片后,为什么又拍摄了这段视频?你之前说,江古一川在猥亵小孩的时候被反杀,可为什么没有拍摄前因?而且,为什么地下室会着火?其他四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知道!” 苏北洵认真地与佐藤美和子对视,他眼神涣散,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我在偷拍到那张照片之后,真的很害怕……因为江古集团是个庞然大物,我根本得罪不起。” “所以,我就藏在另一扇铁门外面……我不敢出去,因为开合地板,声音很大。” “我就一直在那听着,江古一川的污言秽语……还有小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 苏北洵双手攥在一起,深吸一口气:“直到某一刻,我听到了江古一川刺耳的尖叫!” “他叫的很惨厉,很大声,哪怕隔着厚重的铁门,也把我吓了一跳。” “我有些好奇,但不敢乱动……可江古一川一直叫着,甚至越叫越惨。”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我看见那个小孩坐在江古一川身体上,手里握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刀一刀刀下刺!” “……在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蛋了!” 苏北洵用指甲扣住掌心,低垂下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晦涩难明:“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在之前没有因为小孩的遭遇而愤懑,因为那与我无关紧要!可是,看着江古一川逐渐死去,我却在第一时间惶恐起来——因为在现场的我有很大嫌疑,甚至,相比于小孩子反杀江古一川,是我伪造现场的可能性更大!” “我看到江古一川流了很多血,明白就算上前制止也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为了自保,我录下了那小孩杀人的全过程……”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后来,我就害怕地逃跑了……至于那场大火以及其他四具尸体,我真的完全不知情!” …… 审讯结束了。 在妃英理的据理力争下,警察没有对苏北洵进行拘留。 目暮警官与佐藤美和子将他们送出警局。 而看着苏北洵越走越小的背影,佐藤美和子忍不住问:“警官,你说……他说的是实情吗?” “谁知道呢?” 目暮警官同样凝视着苏北洵的背影:“至少,我们的确没有他涉案的证据……江谷一川的尸体被大火烧焦,我们没办法提取出更多线索,但他胸口的确有多次刀刺的痕迹,与视频吻合。” “而另外四具尸体,尸检后查明,他们是在死亡后才被焚烧,而死因全都是脖颈断裂……由此判断,凶手是个强壮高大的男人,应该是他口中与他一起去孤儿院的委托人。” “但我们现在查不出委托人的身份。” “而且苏北洵的说法,也算是有理有据,能解释得通。” 唯一的疑点是,在江谷一川烧焦的尸体上,还检测出不少蚂蚁残骸……不过毕竟是地下室,有蚂蚁也可以理解吧…… 另外,刺杀江古一川的那把小刀,在现场也没有找到。 另一边。 离开警局的苏北洵感激地对身旁的妃英理说道:“感谢您的帮助!约定好的费用,我会在今天打到您事务所的账户上。” 妃英理点点头,她走在苏北洵右侧,突然意有所指道:“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我看男人,或者说男孩,也完全不差嘛。” 苏北洵没有停步,就像是两个熟人的闲谈般,随意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昨天早上你与我打电话时的语气,还是中午与我的交谈,我完全没有看出你会因江古一川的死而惶恐。” 在审讯室外旁观了整个过程的妃英理淡淡道:“你很会骗人,编故事的能力也不差,表情动作合情合理,甚至装可怜时也完全看不出猫腻……或许,你该考虑往影视圈发展,凭你的演技,怎么也能占据一席之地。” 苏北洵露齿一笑,眼睛都笑眯了起来,两颗虎牙在阳光下一晃一晃,他把头一歪,看着妃英理问道:“真的吗?” 妃英理冷哼一声,走旁边的岔道与苏北洵分开,背对他道:“少对我装可爱,你这卑鄙的小鬼!赶紧把钱打过来,以后有什么事也别来找我!” “我知道了!” 苏北洵也不生气,依旧笑着对妃英理背影挥手告别。 (本章完) 第29章 酒店袭杀 第29章 酒店袭杀 和妃英理分开,苏北洵转路去了家具店。 他已经打定主意,在未来一个星期内,把买下来的那栋房子完全装修好。 虽然松下先生还遗留有部分家具,但苏北洵决定全部换掉——他不喜欢二手的东西,具体原因说不上来,但他很清楚自己不喜欢! 在大采购一笔后,他填下自己的住址,出门离开。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天上薄雾冥冥,难见星月,可地上却丝毫不显暗淡,灯火通明尽是人间气息。 苏北洵挤在比肩继踵的人流里,看着昏黄灯光下饭店里向外飘出的白烟,心情也稍微热闹起来。 他随意转转,找到家合眼缘的饭店,坐在柜台旁边点了份豚骨拉面,一边吃一边看着店里电视播放的晚间节目。 那是个类似案件追踪的节目,上面邀请了好几位所谓犯罪专家,来推测江古一川遇害案的背后真相。也不知道是剧本还是本相,那些名人相互争吵,各种角度层出不穷,商战,仇杀,又或是偶尔撞见的正义人士的正义之举——看来,警方没有公开那段视频。 苏北洵看得倒是津津有味。 填饱肚子,他起身返回居住的米大酒店。 可是! 就在他握住自己房间门把手的那个刹那!猛烈的危机感传来,让他汗毛倒竖! 苏北洵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后,就如同往常一般推门而入。 失去了支撑的大门因为惯性吱呀一声闭合。 他打开灯,走到桌子旁倒出一杯水,小抿几口,冲淡口腔中拉面的咸味。 随后,对着米黄色的木柜,苏北洵轻声说:“出来吧。” 没有回应。 房间内是死一样的沉寂,甚至听不见半道呼吸。 他叹口气:“柜子里的那位,出来吧。” 咔哒~ 木质柜门向左侧推开。 “你怎么发现我的? 一个男人低头从柜子里走出来,他身高在两米左右,体格健壮,黑色的西服外套紧绷在身上,勾勒出爆炸性的肌肉。 他看着苏北洵问:“我来之后仔细检查过,房门之间没有夹杂发丝细线,屋子里也没有任何小机关,没有摄像头,没有监听器,你怎么知道我藏在柜子里?” 舔了舔依旧干涩的嘴唇,苏北洵咧嘴一笑:“直觉。” 男人沉默,片刻后,他低声道:“是么?” 不在说话,他伸手解开西服纽扣,一把将其扯下,又随意扔在地上。 苏北洵啧了一声,挽起袖口,摆出架势,嘴里还抱怨不停:“刚吃饱饭就要打架……话说,哪怕你是寻仇的,也该自报家门吧。” 壮汉沉声道:“我叫野良斤,是江古先生的贴身保镖。” 说完,野良斤猛蹬地面,庞大的身躯像猛兽般直冲而来,阴影覆盖而下,狂风席卷而来! 他右手紧握,直臂重拳,带动全身力量,打向苏北洵侧脸! 苏北洵眼睛微眯,他没准备躲避。高抬手肘,以小臂骨侧面格挡,想先试探对方力量。 极强的力道从接触面传来! 苏北洵脸色微变,后退几步卸掉冲击,脚尖左倾,一前一后扎下马步,以二字钳阳马定住身子。 他凝重地看着面前的壮汉,只觉颇为棘手!他讨厌力量型的对手,因为他十六岁的身子天然处于劣势! 但来不及更多思考,野良斤扭动腰腹,侧身高鞭腿爆头! 苏北洵身体一矮,低头躲过的同时跨身接近,高举拳头,以起身的力量带动,直轰在对方下巴! 草! 苏北洵暗骂一声,看着只是脑袋后仰的野良斤,连忙侧身拉开距离。 他长吸口气,看着对方诚恳道:“我不知道伱为什么找上我,但我与江谷一川的死没有关系!” 野良斤摇摇发懵的脑袋,将视线重新聚焦到苏北洵脸上,冷漠道:“我不相信巧合,早上你去到孤儿院,中午大楼着火,晚上江谷先生死亡……哼,我可不是需要证据的执法机构,只要有怀疑,就足够了!” 他揉着发酸的下巴,狠声道:“杀掉你后,我就去杀你表哥!还有那什么奇奇怪怪的组织,不管和你有没有关系,我都不会放过!” 那你先去找他们报复行不行?苏北洵很想这么说,但看着对方杀意凛然的脸,沉默片刻后说道:“酒店走廊有监控,一定能拍到你进来我房间的画面,如果我出事了,你绝对逃不了干系!” 对方不为所动:“放心,这家酒店有江谷集团的股份,他们的监控会因为检修而暂停运行三天,所以,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 说着,他单手举起旁边的木质圆桌,就冲苏北洵砸去! 苏北洵侧头躲过,正过脸时野良斤已在身前,双手合握正向下猛砸! 双手交叉格挡,顺着力道弯腰并向右边翻滚拉开距离。 随后他缓缓起身,看着野良斤眼神冰冷。他不想在这打架,是因为现在还是警方的重点关注时期,如果在他居住的酒店房间内,有东西莫名损毁,他很难解释。 但既然对方不知死活,他苏北洵也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野良斤助跑正蹬! 苏北洵从侧面抓住他脚腕顺手一推,那条粗壮的大腿就擦过苏北洵的身体,直命中他身后的衣柜! 咔擦~ 本就中空的柜门直接从中间断成两截,木屑飞洒间,不等对方收回腿,苏北洵直接右拳砸向他太阳穴! 野良斤冷笑声,也不准备防御,以伤换伤般同样砸向对方脑袋。 可突然,他眼角有道银色的光芒划过!一把小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插向他的眼睛! 他顿时大惊,身体后仰的同时收手挡住。 嗤~ 利刃刺入手腕! 苏北洵猛力下滑,刀尖和腕骨摩擦出牙酸的声音,野良斤面容扭曲,痛叫出声。 但他没有坐以待毙!另一只手如虎口般咬向苏北洵近在咫尺的脖子! 苏北洵闪过,小刀也被顺势拔出。 野良斤面容狰狞,不准备给他拉开身位的时间,收腿就准备贴近对方顺势拧断他的脖子! 可是~ 他没有成功! 柜门那薄薄的木板向里断成两截,在他抽腿时,两叠木板也跟着向外拉,将他脚腕死死卡住! 完了! 野良斤绝望的眼神瞬间定格! 一把刀已经从右侧灌入他的太阳穴中! 看着野良斤强壮的身体如烂泥般瘫软倒地,苏北洵冷笑一声,停止了【灾厄】的使用。 “运气,也在我的掌握中啊!” 他拔出刀具,擦掉上面的脑浆和血液,将它连同尸体一起收入空间之中。 然后,开始收拾乱成一团的房间。 他先是检查起房间的家具。幸运的是,除了断裂的柜门,无论是扔飞的圆桌,还是撞乱的摆设,都没有明显的损坏——这样很好!如果大批量的损坏,他解释起来真的很麻烦! 很轻易地,苏北洵将它们恢复原位。 随后,他拿出卫生纸,仔细擦拭柜子旁的血迹。还好酒店内铺设的是瓷砖地板,清理干净并不困难! 将沾染血迹的纸同样收入空间。 苏北洵找到厕所清洁剂,开始冲刷被血液浸染过的地方——以此来混淆鲁米诺试剂与血液的反应。 之后,他将断成两截的柜门取下来,堆放在旁边,准备等退房时再向酒店工作人员说明——在房间玩闹时不小心压塌了。 喘口气,苏北洵揉着还在发酸的小臂骨走进浴室开始洗澡,这身衣服也被他直接收起来,准备日后销毁——上面沾有血迹。 洗完澡,将浴池同样用厕所清洁剂清洗一遍,他这才穿着浴衣坐回床上。 一边揉搓着只是短暂接触,自己身上就出现的数道黑青,一边抱怨宰掉江古一川之后怎么这么麻烦。 其实,这场打斗的出现是因为场景不对。 如果换个地方,苏北洵早掏枪崩了他。但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如果不能几枪干掉对方(柯南世界是个人都会躲枪),很容易引来其他人,将自己陷入不利境地——野良斤应该也是因为此,才没有动枪。 况且,就算运气好,再杀掉他前没有引来其他人,可留下的弹痕没有办法像枪与弹壳一样藏起来,总有被发现的一天,到时候还不是百口莫辩? 仰躺在床上,苏北洵看着房顶刺目的白炽灯光,眼皮半闭,在心里暗道。 “琴酒,我为你承担了这么多,你可千万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啊!” (本章完) 第30章 枫叶金币 第30章 枫叶金币 在经过一夜的安眠之后,遵循身体的本能,苏北洵醒在七点左右。 他看眼手机日期,之后不得不下床去收拾东西——很不幸,今天跳动的日期依旧是个上学的日子。 但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 【昨天晚上,在东京铁塔附近的大厦中被逮捕的意大利强盗集团的首领蒂诺卡巴那,到现在还不肯说一句话……】 在路过商铺时听到电视中这样的新闻,苏北洵当即掉头,选择逃课。他准备趁现在去将对方藏在废弃大楼里的金币全部抢走! 按照剧情,柯南应该在今天放学后才会去寻找那些财宝。现在打个时间差,是最简单的做法! 寻着记忆找到那栋废弃的大楼,在视野充足的白天,苏北洵很轻松地找到吊着金币的绳索。 拿出小刀轻轻一割。 轰的一声~ 天板上的金币尽数砸下!它们因为反冲击力被弹飞在地上,就像溅射出的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 苏北洵弯腰抄起一把,感受着手掌中金属互相摩擦的生涩质感,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财富总能让人心情愉悦。尤其是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横财! 将它们一一收入空间,只留下几个在手中把玩,苏北洵走出大楼,正准备继续回学校上课。 可突然,手机响了。 是委托吗? 看着陌生的号码,苏北洵皱皱眉。 他接通电话,先声夺人:“不好意思,最近一星期我都要休息,如果是什么要紧的事,还请联系别人。” 电话那边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似乎对这种待客语气极度不适,但她还是说道:“我想要一个人的命!时间没什么要求,什么时候都可以!” 杀人委托? 苏北洵将手中的金币弹起,接住,神情有些惊讶。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从北海道那边得知自己的人,是不会委托一个东京地下世界的新手做这种事情的——他本来做好心理准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能接到处理现场的委托。 不过无所谓!或者说,这样更好! 他询问:“目标呢?是谁?” 委托人的声音带着极深的恨意:“木村童男……不,现在应该叫他旗本童男!” “旗本集团的人?” 苏北洵搓搓牙,怎么感觉自己最近跟集团杠上了一样,刚解决完江古一川,后续还没有完全处理好,现在就又接到了和旗本集团有关的杀人委托。 不过,他不觉得害怕,所以不会拒绝。 当然,前提是对方出的起筹码。 苏北洵想了想,问道:“木村童男……也就是说,他没有旗本家族的血统咯?” “嗯!” 委托人道:“他去年和旗本家族的旗本秋江结了婚,才因为入赘改了姓氏……这个恶心的男人,为了攀附旗本集团,抛弃了他已有身孕的女友,在他女友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他竟然……” “okok,这位女士,还请保持冷静。” 听着那头咬牙切齿,隐约间带有哭腔的声音,苏北洵连忙道:“我对你们的恩怨不感兴趣……总而言之,因为对方的身份不是旗本家族的核心成员,我会适当给予优惠。” 他摸着下巴,道:“一千万怎么样?这应该是个很合理的价格。” “一,一千万?!” 委托人的声音明显拔高几度:“怎么这么贵?!别想着骗我,我了解过你们地下世界的价格,杀一个人,三百万左右就差不多够了啊!” “你说的没错。” 苏北洵解释:“多出来的钱,只是因为旗本这个姓氏带来的潜在风险,以及旗本集团可能在事后实施的报复。” 他又道:“我想小姐伱在找我之前,应该也联系过其他人吧,只是他们都没有答应对不对?”委托人沉默,似乎在衡量值与不值,片刻后,她道:“好!一千万就一千万!只要能让他死,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苏北洵一笑:“那么,先把300万定金打到我待会儿发给你的账户上,一个月之内,你会收到旗本童男的死讯。” 说完,他把北海道地下世界的一个中间人的银行卡号发给她。 这种委托,是不能直接让钱打到自己银行卡上的,否则只要委托人一报警,那大额转账记录就是关键证据。 所以,这种见不得光的钱需要中间人转手。而地下世界中干这一行的人很多,他们会收取一定比例的费用,将这些钱以合理的渠道汇入你的手中。 苏北洵给对方的银行卡号,就属于他在北海道合作多次,还算信任的中间人的。 他发短信与那个中间人沟通一阵,算是把这件委托彻底敲定下来。 走在街上,苏北洵看着手中的金币有些苦恼。 现在他需要一个渠道,把这些变现成日币——毕竟是赃款,没办法光明正大直接出去。 但他对东京的地下世界来说是个生面孔,像这种大数量的金币,根本找不到可靠的人交易。 如果随便找个人处理,更大的概率是对方拿到金币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人间蒸发,改头换面。 唉,总不至于重新飞回北海道去处理吧? 苏北洵搓搓脑袋。不过,他很快有了主意,因为…… “还好有你啊,伏特加!” 苏北洵微笑着拨通电话。 电话铃响了许久许久…… 就在他以为不会有人接起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 “喂?” 伏特加极不情愿地道:“找我有什么事吗?大哥现在还在巴西,如果你是为了那两个条件,只能再等一等了。” “琴酒去巴西干什么?算了,不关我事。” 苏北洵下意识一问,不过很快抛之脑后:“你知道意大利强盗集团抢走的那袋枫叶金币吗?” “知道啊。他们老大昨天不是落网了吗?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说……” “猜对了!那袋金币现在在我手上!” 苏北洵笑道:“所以,能帮我把他们换成日币吗?” 伏特加有些犹豫。 苏北洵又道:“金币换日币,你们绝不吃亏。而且,对你来说这应该是件小事吧?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帮你们找回了备份id卡,不至于连这种小忙都不帮吧?” “……好吧。你现在在哪?我叫一个外围成员去取金币,之后把钱打给你。” 伏特加还是同意了。虽然平日里很像小弟,但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代号成员,这种事情的确不算难,他能够自己做决定……当然,事后还是要告诉大哥就是了。 “那就在多罗碧加游乐园,咱俩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停车场好了,我在那等着。” 他挂断电话。 其实,如果按照他与琴酒的约定,他还需要付二十亿日元来换取那两个条件,所以,直接把金币交给他们就可以。 但是,因为想要赔偿被自己烧掉的那栋孤儿院的寝室楼,他需要先把金币换成日元,等赔完后才能把剩下的钱交给组织。 (本章完) 第31章 聚会 第31章 聚会 伏特加动作很快,一个中年男人在拿走金币之后,直接搬下来很多装有日元的箱子。 苏北洵打发他离开后,用空间把所有钱都装起来。 然后用匿名的方式向好运孤儿院捐了一个亿日元,就赶在下午前回到学校。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风平浪静。 他买的各种家具有条不紊地到来,装修进度也不慢。 五天后,他退掉酒店的房间,住进自己的家里。 他邀请小兰,园子到家里的庭院进行烧烤,也算是庆祝新家乔迁。 而且,还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柯南受伤了吗?” “是啊。” 毛利兰眼中还有些后怕:“他和几个同学捡到强盗集团的藏宝图,找到目的地后,被尾随的那些强盗抓了起来……要不是警方凑巧从被抓的首领口中问出了地点,来得及时,恐怕那几个孩子……” 苏北洵若有所思,看来是他拿走金币后,柯南少了反杀的手段。 铃木园子接过苏北洵递来的烤肉,含糊道:“这个小鬼就该让他吃点苦头,省的整天到处惹麻烦!” “园子!” 毛利兰瞪了闺蜜一眼。 铃木园子讪笑道:“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她拿起旁边的饮料喝了口,说道:“对了,下周我姐要邀请她的大学同学到郊区的别墅里聚会,你们也一起来吧!” “欸?可这是你姐姐的同学聚会,我们去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也要去,只是大家在一起吃喝玩乐,没什么要紧事。而且你们不来的话,我一个人也很尴尬的。” 铃木园子蛊惑:“伱最近不是在看电视剧青色王国么?那个编剧也会来哦,你到时候还能要个签名什么的。” “真的吗?!她也是你姐姐的大学同学?” 毛利兰惊喜地答应下来,又问道:“我能带柯南一起去吗?” “没问题!人越多越热闹嘛!” 铃木园子豪迈地一挥手,又期待地看向苏北洵:“你呢,苏北同学?一起来玩嘛!” 他点点头:“如果那天我没什么事情的话。” 闻言,铃木园子眼皮抽动:“怎么听起来像是因为你不想来提前找的托词呢?话说,你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事情?” 苏北洵失笑:“你忘了我的工作吗?我还需要接委托赚钱呢!而且,因为我的人脉都在北海道,来到东京之后,还要自己去找委托!” 铃木园子想起他的身世,顿时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后悔。她想了想一锤手掌:“有了!要不苏北同学你来当我的家教吧!你成绩这么好,当个补课老师绰绰有余!” 她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朝夕相处,私下辅导,手把手教学……一连串的粉红泡泡从她脑子里冒出来。 毛利兰看着她逐渐崩坏的表情扶额叹气……园子啊,你这样是追不到男生的。 苏北洵则是笑道:“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是更熟悉现在的工作。如果铃木同学你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随时可以来问我!” 毛利兰在旁边道:“那等我爸爸下次接到委托的时候,苏北同学也一起来吧,多少可以扩充一下人脉。” 苏北洵摇摇头:“不用麻烦大叔。” 他拿起放在旁边的饮料,解释道:“我最近在东京的地下世界找到了门路,不用担心。” “地……地下世界?!” 毛利兰目瞪口呆,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铃木园子也是一脸懵逼:“你是说那个坏人扎堆,基本上每个人都是杀人犯的地下世界?” “哪有那么夸张。” 苏北洵从烤炉上拿下肉串,又把一些生的放在上面,说道:“纯粹的坏人是有,但大部分都是为官方做事的赏金猎人,他们会帮警方抓捕逃犯,以此获得报酬,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专门向官方售卖情报的情报商。”毛利兰有些担忧,道:“那苏北同学你说的委托,该不会是抓捕逃犯吧?这也太危险了!” “怎么会?” 苏北洵笑笑:“就算我想接,警方也不会把这种任务交给我个未成年啊!地下世界鱼龙混杂,各种委托都有,总有适合我的。” 这也不算说谎,因为在北海道,很多人也是通过地下世界委托的他。 而且他对外都是用这种说法,来解释自己的收入情况。 他又说道:“就像江谷一川那张照片,我也是通过地下世界接到委托后,才去那所孤儿院拍照的。” 噗~ 铃木园子嘴里的东西瞬间喷了出来,她咳嗽道:“那,那张照片,是你拍的?!” “对啊!” “你怎么不告诉我?亏我有什么隐秘消息就直接给你说!” 苏北洵摊摊手:“抱歉抱歉,毕竟出了人命,我也不好到处宣传。” 毛利兰想起自己看到的报纸上,那陈列的六具烧焦的尸体,又想起苏北洵给他看的那段视频…… 为什么会着火?另外四具尸体是谁?那小孩子杀掉江古一川后,为什么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柯南那天看着报纸说这场火一定和苏北洵有关,他绝对隐瞒了什么重要事情。 但毛利兰觉得,既然警方都没有说什么,那苏北同学一定是无辜的。她忍住没有去询问,免得让苏北同学认为自己在怀疑他。 铃木园子没想那么多,她直接好奇地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 苏北洵撒谎撒地炉火纯青:“在那个小孩子杀掉江古一川后,我就离开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清楚。” 噗~ 铃木园子又喷了:“什么?!江谷一川是那个小孩杀掉的?!他不是烧死的?!” 苏北洵点点头。 毛利兰听到这,心里释怀不少。 等铃木园子缓过神,她抓住苏北洵在肩膀大力摇晃:“你还知道什么秘密,快点都告诉我!” 她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毛利兰好不容易拦住激动的闺蜜,苏北洵才摇摇头道:“说起来,我前几天确实得到了一条消息。” 苏北洵慢条斯理说:“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最近大火的青色王国。” 他顿了一下,等把两个人胃口吊足,才笑着道:“我听说,她这本书是抄别人的。” “什么?!”*2 苏北洵拿起肉串咬了一口:“听说是抄她大学同学的,原作者还因为这件事上吊自杀了。” 铃木园子闻言,顿时结结巴巴道:“我……我听我姐说,她的确有一个大学同学,在毕业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上吊了……不会吧……” 苏北洵点点头:“我没什么证据,但我得到的消息的确是这样说的……” 他说出这个消息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当做聚会时的谈资,满足一下“说出让别人惊叹的消息”时所产生的虚荣心。 反正这件事再怎么样,也不影响他的利益。 而出于对苏北洵信任,毛利兰与铃木园子没有怀疑这条消息的可信度。 她们对视一眼,毛利兰犹豫地问道:“我们怎么办?要报警吗?” 铃木原子反驳:“可我们没有证据啊!” 她想了想,又道:“对了,我一会问问我姐墩子小姐住在哪,我们可以私下拜访,看看能不能找到原稿!这样我们就有证据了!” 很多案件我都不会细写,写几件之后就会直接跳到诺亚方舟,之后才是柯南篇的高潮。 (本章完) 第32章 贝尔摩德 第32章 贝尔摩德 送走毛利兰与铃木园子后,苏北洵的生活依旧平静无波。 倒是她们两个,私下里去拜访敦子小姐的父母,想要找到能证明知佳子抄袭的证据。 苏北洵以有委托为由,拒绝了她们两人一起调查的邀请。 不过铃木园子的姐姐似乎也有查明真相的想法,调动了铃木集团的力量,想来很快就能有结论。 除此之外,他还抽出时间带着买来的糕点去拜访住在隔壁的阿笠博士。只是当对方听到自己的名字,还了解到自己住在他隔壁时,脸色发白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 想到自己报出名字后,阿笠博士差点摔倒的情况,苏北洵忍不住扯扯嘴角。 “您好,苏北先生对吗?你买的咖啡机!” 温和的午后,宅急便小哥抱着包裹伸头进来询问。 今天难得是假期,对于高中生来说,任何一天的休息都是弥足珍贵——哪怕对他来说也一样。 苏北洵的身体被阳光亲吻的暖洋洋的,他从院子里的躺椅上起身,走过去搭把手:“是我。麻烦你了,交给我就行!” 小哥为他腾出位置,抓住箱子右侧,笑道:“我帮你搬进去吧,它还是蛮重的。” 苏北洵点头道谢。 两人各抓一侧,将箱子抬进一楼客厅,放在西侧的小桌子上。 小哥从口袋里掏出裁纸刀,切割封住箱子的胶带。 这家宅急便的服务还真周到! 苏北洵有些感慨,之前来送家具的几家可没有这么贴心的服务。 “真是太感谢了,我去帮伱拿瓶水。” 他转身走向厨房。 可下一刻,出于身体猛烈的预警! 他瞬间回头! 右手从外侧抓住对方伸出的手腕,将它猛地扯向旁边! “你是谁?!” 眯眼盯着装有消音器,并在刚才指向他后脑的枪管,苏北洵神情冷漠。 “欸呀呀。” 宅急便小哥浑厚的声音变得妩媚多情:“和gin说的一样,你果然很有警惕心呢。” 她另一只手摸向自己脖颈,撕下一张薄薄的面具。顿时,银白色的头发散落下来,露出张精致美丽的脸。 “听琴酒说,你是我的粉丝。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抽出空,特地来见见你。” 她的目光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微微一笑,风情万种:“这可不是绅士所为哦!” 苏北洵看到她的脸后,没有提及她手中握着的枪械,只是收手退后,风度翩翩的弯腰:“是我失礼了。” 贝尔摩德揉着手腕,按下隐藏的开关。尖锐的气流声响起,她的胸膛与臂膀肉眼可见地下塌,露出凸凹有致的身体。 她走上前用食指挑起苏北洵下巴,轻吐香气:“你喜欢我吗?” “当然!” 苏北洵微笑,但他猩红色的瞳孔没有任何波澜,既不见美人临近的羞涩,也没有被人调戏的恼火。 他只是微笑。 这是他从小时候偷东西开始就养成的习惯——面对陌生人,如果拿不准该做什么表情,微笑就好了。 虽然微笑不一定能换来善意,可狠厉与阴沉一定不能。 身为演员的贝尔摩德当然能看出他笑容中的空虚与假相,但她并不在意。 “是吗?” 她顺着苏北洵的话头:“可我今天早上看见,你旁边还有两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你也喜欢她们吗?” 她当然不是为苏北洵来的! 无论是琴酒还是她,都不相信一个满手血腥的犯罪分子会有追星这么淳朴的情绪。 ——虽然伏特加喜欢追星是有点奇怪,但苏北洵能和伏特加比吗?他们两个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所以哪怕真的要见面,也只能在组织安排的情况下才行! 她今天是为毛利兰来的! 就在几天前,因为工藤新一下落不明,她隐晦地向伏特加打听过——工藤新一最后一次出现的游乐场,有琴酒与伏特加的身影。 从伏特加口中得知,对方因为目睹了组织的交易,被琴酒杀人灭口! 她当即从美国飞回日本,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只是,刚从工藤新一家里出来时,她目睹了毛利兰与苏北洵的聚会。 因为担心苏北洵对自己的angela别有所图,这才登门进行试探。 听到这个问题,苏北洵也明白了贝尔摩德突然来访的目的。 “当然喜欢。” 他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因为她们很美!”“什么?” 贝尔摩德一愣,她真的没想到,会从对方口中听到这样的理由。 “追求美,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我也不例外。” 苏北洵空洞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什么。 “或者是美丽的外表,或者是善良的灵魂……她们的确有着,我十六年来第一次遇到的纯粹。” 贝尔摩德沉默,她想起了在纽约磅礴大雨中,死死抓住她的那只手。 “所以,你想追求她们?” “怎么会?” 苏北洵失笑:“只是欣赏!” 他抬起头,与贝尔摩德对视,猩红色的目光诚挚又危险:“幼儿与降生,鲜血与死亡,复仇与解脱,沉沦与觉醒……我欣赏一切孕育美感的东西,一切能让我愉悦的事物。” 就像地下室里零刺向江古一川的刀刃……如同掺杂了多种要素的大餐,让他陶醉的不行。 贝尔摩德听到他的解释。虽然苏北洵说对小兰很欣赏,但她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 因为,在短短几句话中,她明悟了苏北洵话语下疯狂的本质。 他喜欢的并不是事物,或者说结果,而是从一端走向另一端的过程。 从生命走向死亡的过程,从忍受走到复仇的过程,从痛苦走向解脱的过程…… 虽然他说欣赏兰的纯粹,可他更喜欢的,恐怕是纯粹被玷污的过程……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再呆在angela身边! 突然…… “你想杀我!” 苏北洵伸手挑起贝尔摩德的下巴,咧嘴说道:“是因为……担心我对小兰做什么吗?” 一瞬间,攻守交换! “什么?!” 贝尔摩德一慌,为什么他会知道…… “帮我个忙吧,贝尔摩德!” 他抿抿嘴,依旧只是微笑:“把易容术教给我,我可以告诉你工藤新一的下落。” 易容术? 这就是他的目的? 还真是预料之中呢! 贝尔摩德目光闪烁。 但她现在想的并不是这些。 她不知道为什么苏北洵会如此笃定自己在乎毛利兰与工藤新一,但是…… 她从苏北洵的话中听出,他的cool guy还活着! 这样就好! 至于说他到底在哪…… 贝尔摩德脑中回想着这些天她收集到的资料。 在工藤新一消失之后,突然出现在周围的陌生人…… “是柯南哦。” 苏北洵出乎她预料的直接给出答案:“很不可思议对吧?这可是返老还童的力量!” 指骨捏的咔嚓作响! 贝尔摩德并没有因听到答案而欣喜……相反,她因为这话如坠冰窟。 她不知道苏北洵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但是…… 返老还童……这可是是能让所有人兴奋的力量! 如果这件事被曝光出去的话,不仅仅是组织,恐怕连日本政府都坐不住! 该死! 贝尔摩德握着枪械的手越发用力! 一定,要在这里解决他! (本章完) 第33章 易容术 第33章 易容术 “三思哦,你不是我的对手。” 苏北洵撇着她有抬起倾向的枪口:“你如果再抬高十五度,我就反击了!” 贝尔摩德冷哼一声,停下动作。 说到底,对方能和伏特加不分上下,她的确没有把握在近身纠缠中胜过对方。 但是,人被杀就会死! 赢不了,不代表杀不掉! 贝尔摩德妩媚一笑:“想学易容术啊,也不是不行,不过,你总得给我一些考虑时间吧,毕竟这可是我安身立命的东西!” 她弯下腰,将丰满的胸脯挤在苏北洵眼前,摸着他的侧脸温柔道:“下次见面,我会给伱答案。期待咯,小帅哥。” 等老娘离开,就叫卡尔瓦多斯毙掉你! “啧,这可不行哦!” 握枪的手腕突然被用力一折! 贝尔摩德下意识松手,枪械直接脱落,掉到另一只手掌上。 苏北洵举枪对准她弯腰低下来的脑门,也觉得有些感慨:“贝尔摩特,我真的,非常感谢你啊!” 他低低笑了两声:“本来我还在想,如果你拒绝教我易容术,我该怎么把你从琴酒的眼皮子底下绑出来?” “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贝尔摩德此时也觉得自己贸然上门的确鲁莽,但谁让她看见angela和危险分子混在一起就难以忍受呢? 此时被枪顶住脑袋,她并不慌乱,只是装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摸着被他掰过的手腕,柔弱道:“我知道,你不会舍得伤害我的……你不是我粉丝吗?” “当然是!” 苏北洵眯起眼睛笑得很开心:“我可是你的狂热粉。得不到就毁掉,向来是我们的座右铭!” “……” 贝尔摩德无话可说。 她继续做着尝试:“既然这样,我教还不行吗?但是,我今天来真的什么都没有准备,哪怕我想交也有心无力啊!” “这样啊!” 苏北洵点点头:“也是,你需要什么?我们一起去拿吧!” 贝尔摩德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行,一起行动总会有能杀他的机会。 但是下一刻,她就看见苏北洵突然拿出手机,不知道在操作什么东西。 压下心头涌现的不祥预感,贝尔摩德轻声问:“你在做什么?” 苏北洵把手机界面展示给她看:“一个小程序而已。” 在蓝色手机屏幕上,几行代码迅速闪过。 “每隔一个小时,我都需要重新输入一遍密码。否则,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就会通过网络迅速传遍全国。” 苏北洵把手机装回口袋,擦掉手枪上的指纹,用手帕包着递还给她。 然后微微弯腰:“请吧,美丽的女士。” 突然,贝尔摩德褪去妩媚的气质,她冷冽地盯着苏北洵,像是重新变回组织里那个无情的杀手:“工藤新一会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他虽然是我好朋友工藤有希子的儿子,但是,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苏北洵直起身子,微微一笑:“无需试探,我很确定你会救他,因为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啊!” 他真的知道! 【杀一个人可能需要理由,但救一个人,是根本不需要理由的!】 就在纽约的那场雨夜过后,工藤新一与毛利兰就成了救赎她的信仰!她在那天发誓,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他们! 贝尔摩德银牙死咬。 现在,她已别无选择! 死死盯着苏北洵,片刻后,她问道:“只要我交给你易容术,你就会对这件事保密,对吗?” “当然!” 听出她的动摇,苏北洵扯开嘴角,尽量露出诚挚的微笑:“我的信用一向值得信赖!你可以去调查,我过往十年里,委托人可从来没有给我打过差评。” 贝尔摩德又补充道:“同样的,你也不能伤害小兰!” 苏北洵自无不可的点头。 贝尔摩德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在这等着!” 苏北洵也不担心她一去不复返,悠哉地从箱子里取出咖啡机,安装好,拿出之前买的咖啡粉末倒入,想要尝试下口感。说实话,虽然他习惯喝咖啡,但对味道并没有什么讲究,无论是速溶的还是手磨的,在偏好上他都一视同仁。 回味着嘴里熟悉的苦味,他突然意识到,既然贝尔摩德是自己送上门的,那与琴酒约定的二十亿日元,岂不是能直接省一半下来! 顿时,苏北洵心情大好! 他直接连喝四杯咖啡,就在他准备接第五杯的时候,贝尔摩德回来了。 她拎着一个黑色的皮质行李箱,动作轻缓的跨过屋内的阶梯与门槛。 将它放在桌子上,敞开,露出里面瓶瓶罐罐的液体与固体。 “易容术是很吃天赋的技术。” 贝尔摩德喘了一口气,然后郑重道:“丑话说在前面,我会尽力去教,但如果你自己学不会,不能因此毁诺!” “放心放心,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苏北洵对此毫不担心。 要知道,虽然【灾厄】的预警帮他躲过很多危险,但真正帮他在这个世界立足的,可是天赋【学习能力max】。 不管是什么,只要你敢教,我都学的会! 接下来…… 苏北洵干脆以生病为借口,直接请了一星期长假,整天和贝尔摩德贴在一起,研究她带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液体。 时间流逝,他的手艺也日渐增长。 一天后…… 看着镜面里映照出的那张憔悴又苍白的中年社畜脸,苏北洵做出几个表情,然后很满意地点点头。 不得不说,柯南世界的易容术还真是相当与众不同。这些面具并不像硅胶或者粘土那样厚重,反而轻薄透气,甚至连一些微表情也能及时反馈,当真可以说声神奇! 欣赏片刻,他从脖颈处摸索到连接线,用力一扯就将整个面具利落地取下。 可露出来的依旧不是苏北洵的脸! 反而是张20岁左右,皮肤黝黑的青年。 “啧,不论是面具还是化妆,看样子我都完美掌握了呀!” 他用贝尔摩德的声线笑道——他同样抽空学了变声技巧。 而此时,贝尔摩德却无力地正靠在墙壁上,她目光呆滞,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多少有点离谱了吧?! 她学了一年多的东西,在一天之内就被别人完美复制……难道当年黑羽老师说她天赋出众,真的只是安慰?! “这几天麻烦你了!” 苏北洵洗掉脸上的妆容后,笑眯眯转身,显然,达成目的后他心情大好:“如果可以,能允许我请你吃顿饭吗?” “哼,不敢麻烦!” 回过神,贝尔摩德不轻不重刺他一下,然后深吸口气:“只要你能记住你的承诺就好!” 随后,她转身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候,苏北洵的电话突然响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毛利兰的声音令贝尔摩德瞬间止步。 “苏北同学,你病有好一些吗?” “啊!” 苏北洵对着对贝尔摩德突然不动的身影挑挑眉,温和回道:“已经基本痊愈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毛利兰舒口气,依旧那么温柔:“上次聚会时,园子说的她姐姐的同学会就在今天,苏北同学要一起来吗?” 今天吗? 苏北洵想了想,在家连呆五天的确很闷,反正也没什么事,索性答应下来。 “好啊!不过,我不清楚铃木同学的别墅到底在哪里欸?” “那我到你家里找你好了,我们到时候一起去!” 芜湖,今天下大雪欸。 (本章完) 第34章 前奏 第34章 前奏 呱~ 呱~ 呱~ 几只乌鸦扑闪着翅膀从头顶飞过,嘶哑的叫声在寂静的森林里传出很远。 柯南抱着脑袋,看着四周起雾的幽暗森林,忍不住开口吐槽。 “真搞不懂,有钱人为什么喜欢把别墅建在深山老林里?” 苏北洵走在他旁边,把双手拢在袖子里,打着哈欠赞同道:“我也同感!” 他冲着前面大声喊:“毛利同学,已经两个小时了,我们还没有到吗?” 毛利兰拿起地图看看,有些疑惑:“真是奇怪,我记得那栋别墅明明在这附近没错啊,怎么会找不到呢?” 贝尔摩德伪装成女高中生,此时正紧紧贴着小兰,她瞥眼地图后,在旁边附和:“不远了,应该就在这条路尽头!” 可你在上一条路也是这样说的! 苏北洵叹口气,不再去管这个沉迷angel无法自拔的老女人。 没错,当听到苏北洵要和小兰柯南一起到山里的别墅玩后,她也厚着脸皮跟了上来。说是担心苏北洵伤害到她的宝贝,但真实原因是什么,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仰头看着满是乌云的灰黑色天空,苏北洵默默祈祷,一定要在下雨前赶到啊! 毕竟,他可没带多余的衣服! “没关系,短时间内下不起来!” 柯南看着他的动作出声安慰。 闻言,苏北洵低头看向他,有些无语道:“喂,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欸?” 柯南一愣,露出萌萌的表情,用小孩子的声线稚气道:“苏北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苏北洵啧一声,有些不耐:“伱不和你的小兰姐姐走一起,一直跟在我身边,还总是有事没事找我聊天,难道不是有什么想问我吗?” 柯南语塞……有这么明显吗? 沉默地又走了一段路程,他才低声问:“上一次……你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些?就是那些法律啊什么的。” “哈?不是你追上来问我的吗?” “可是,一般人不会对小孩子说这些吧!” 柯南的声音有些沉闷。 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回到家里冷静下来,他越想越不对劲,哪有人会跟小学生争论这些东西? 该不会……苏北洵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 一想到这种糟糕的情况,他简直是坐立不安,茶饭无心。所以,才在路上想要试探试探。 “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苏北洵捶了捶有些发酸的大腿,饶有兴致。 路上这么无聊,找点乐子也不错。 柯南无语地翻着大大的白眼:“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想法?” “可是,你不是很了解我嘛?工藤同学!” “我什么时候了解……等等?你叫我什么?!” 本来在闲聊的柯南顿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止住脚步,脸色苍白地抬起头。 他看着苏北洵猩红瞳孔中满满的戏谑,声音颤抖:“哈,哈哈,你叫错名字了吧,苏北哥哥……我,我怎么会是……” “是吗?那就当我认错了吧。” 他跨过呆立在原地的柯南,不急不缓地说道。 隐藏自己知道柯南的身份,对他来说又没什么好处,他也懒得多编理由,就这样直截了当说出来。 不过,柯南可能接受不了就是了! 不管失魂落魄,远远吊在最后面的柯南,几人又拐了七八个大弯之后,一座庞大的别墅总算从树林中显了出来。 “咦?那个人也要到别墅去吗?” 毛利兰看到别墅前吊桥上,有个穿着黑袍的人影,疑惑道。 贝尔摩德也在旁边说道:“黑色斗篷,嗯,和这座昏暗的森林还真般配!”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 那吊桥上的人影猛地回头! 漆黑的兜帽下,露出一张裹满绷带,正狞笑着的脸! 毛利兰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身后的贝尔摩德很自然地伸手揽住她:“别怕,毛利同学,我会保护你的!” 绷带怪人跑远。 毛利兰不好意思的从她怀里站出来,红着脸小声道:“谢谢你,秋夜同学。” 一行人走过吊桥,敲响别墅大门! 铃木园子的脑袋从门后伸出来,看见他们吐槽道:“真是的,好不容易请你们来我家里玩,怎么这么慢啊,到哪里去了?!” “抱歉哦,园子!” 毛利兰双手合十,不好意思道。 苏北洵从背后走出来,也对着铃木园子打声招呼。 同时,旁边的贝尔摩德上前几步,弯腰道:“你好!我是苏北君以前在北海道的同学,名叫秋夜原美!我是到他家做客时,听到这里有聚会,所以慕名前来,希望不会让您烦恼。” “啊!没,没关系!” 铃木园子被她一连串的语调整的一愣,不过很快恢复热情爽朗招待起来。 几人走进别墅。 红色装饰的墙壁上挂着壁灯,橘黄色的灯光在玻璃罩里跳耀,客厅很大,虽然并不明亮,但显得氛围极佳。 “咦?这个小鬼怎么了?” 铃木园子指着像是失了魂一样的柯南,好奇问。 “欸?” 毛利兰扭头看到柯南的样子,也摸不着头脑,蹲到他身边询问。 就在这时。 铃木绫子端着茶水从厨房走出来,对他们招呼道:“走这么远都渴了吧,先喝点东西吧!” 她把杯子一一递给众人。 苏北洵接过时,铃木绫子突然道:“你就是苏北君吧!感谢你的提醒,否则,恐怕没有人能为墩子讨个公道!” “咦?这么说你找到证据了?” 苏北洵有些疑惑:“可我看最近的报纸,上面没有这方面的报道啊?” 铃木绫子点点头:“我们在墩子的遗物中找到了她的原稿,已经鉴定过笔迹了……她的家人因为女儿的死悲痛欲绝,所以对她遗留下来的东西并没有仔细查看。” 然后她顿了下,又小声道:“我还没有报警,毕竟知佳子也是我的同学,我想在这个聚会中,劝她去自首。” 苏北洵没再接话,反正和他没关系。 又闲聊一阵,几人踩着木质楼梯上楼整理房间。 毛利兰带着柯南从前到后一间间拉开,被里面正在换衣服的男生搞得面红耳赤,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间空房。 苏北洵和贝尔摩德又往后走几步,找到各自的房间。 打开房门,苏北洵环视一圈。 空间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家具错落有致地摆放其中,显得整洁有序。 他还特地感受一下床的柔软程度,只觉得颇为满意。 把东西放好,几人陆续下楼。 (本章完) 第35章 大雨 第35章 大雨 轰隆~ 天空中有落雷闪过。 别墅的客厅里,所有人都围在桌子旁,彼此介绍认识。 铃木绫子的大学同学有四人,除了发表青色王国的知佳子,还有负责摄影的角谷弘树,负责道具的高桥良一,以及在摄影社团担任主要工作的太田胜。 大家聊了几句,铃木绫子似乎无意地提起敦子,顿时,知佳子拍桌大怒。 他们互相争吵几句,太田胜讽刺知佳子“人出名了语气就是不同”,让气氛瞬间冷下来。 铃木绫子站起来缓和气氛,她本来想引出敦子的话题后,直接劝知佳子去自首的,但现在见这种情况,也只能私下找个机会再谈。 于是,她提出去厨房准备晚餐。 小胖子高桥则去修外面坏掉的屋顶。 而知佳子阴沉着脸去外面散步,角谷弘树不放心跟了上去。 短短几分钟,客厅立马空旷起来。 苏北洵坐在板凳上无所事事,他左看右看,最终无聊地站起身:“那我回房间休息一会,有事叫我。” 踩着木质楼梯的咯吱声来到二楼,他钻回自己选的房间。 没有开灯。 躺倒在颇合自己心意的柔软大床上,苏北洵伸个懒腰,闭目养神。 这个聚会比自己想的还要无聊,如果不是在家宅久了想出来换换心情,他打死也不想多呆。 不一会儿。 鼻间突然传来一股潮湿的泥土气味。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的森林。 密密麻麻的水线从天上击坠而下!森林在磅礴的水汽中也显得朦胧不清。 苏北洵赤脚走到窗边。 他一把推开窗框! 几缕清凉的雨丝被风吹落在身上,激得他直打寒战。 但他却因此莫名开心起来,撑着窗台,把半个身子伸出窗外。 大雨在地上很快集成水泊,又被同类打得满是荡漾的波纹。 就在他看着地面发呆的时候,一只脚突然踩了过去! 苏北洵下意识向上偏移视线。 是高桥! 估计是正在修屋顶的时候,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打得措手不及,现在正狼狈地跑向别墅另一侧。 似乎是感受到被人注视,高桥良一停住脚步,四处张望。 于是很轻易的,他和苏北洵对上了视线。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奏响。 电光打亮世界,又很快黯淡下来。 借着一瞬的光亮,苏北洵看清了高桥惊慌的表情。 而同样看清对方的高桥身体一僵,冲苏北洵点头后,很快跑出他的视野。 “有意思!” 把手肘支在窗台上,苏北洵撑起下巴。 高桥的衣服因为被雨淋透,紧紧贴住他的身体,把他真实体型勾勒的一览无余! 苏北洵很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 但他毫不在意,继续盯着大雨发呆,思维不知道散到什么地方去。 不过,他想…… “你会来杀我吗?高桥良一!” 轰隆~ 刺耳的雷鸣! 他听到除雷声之外,身后也传来脚步。 “喂,你来的时候不是还害怕淋雨吗?”小孩子口吻的疑问! 苏北洵转过身,看着来到身后的柯南,笑道:“是啊,可我现在却很想淋。” 他倚着窗台,后背依旧被笼罩在大雨中。 柯南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他依旧操着小孩子的嗓音,试探道:“苏北哥哥,你之前为什么要叫我工藤新一啊?我们明明连年龄都不一样!” 他不是没有想过身份暴露的可能,但是,他不能接受知道这件事的人是苏北洵! 因为他们两个根本不是同一方的人物,对方不可能像博士一样帮他保守秘密! 而要是这件事被宣传出去…… 苏北洵侧着身体伸手去接外面的雨,叹口气,漫不经心道:“难道伱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吗?工藤同学突然消失,之后毛利同学身边就多出个长的与他出奇像的小孩,还有莫名其妙从糊涂侦探变成名侦探,还会在推理时睡着的沉睡小五郎。” “只要大胆一些,很容易把两者联想到一起吧!” 柯南手舞足蹈,绞尽脑汁狡辩:“我和新一哥哥像是当然的,毕竟我们是亲戚嘛!至于大叔……怎么说他当侦探也有些年头了,突然开窍也有可能啊!” 苏北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柯南动作越来越小,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他一动不动地呆立在原地。 没办法了,他已经没办法在自欺欺人。毫无疑问,他的身份暴露了!暴露在他最怀疑,最忌惮的人面前! 怎么办? 他现在该怎么做? 很久很久…… 柯南咬着牙,苦涩道:“你能,帮我保密吗?不要把我是工藤新一的事,告诉别人……” 怎么回事?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怎么能恳求一个,自己怀疑的,有很大杀人嫌疑的恶人? 这太荒谬了!!! 可是…… 如果他的身份暴露…… 小兰会因为他的牵连,被那个组织灭口的! 柯南用指甲抓住掌心,尖锐的疼痛感维持住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一定要保护小兰! 于是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发抖:“拜托了……如果我身份暴露,小兰,小兰会有危险的!”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雨打入森林的沙沙之音。 苏北洵没有说话。 他看柯南在黑暗里模糊的身影,嘴角越咧越大。 是的,他在笑。 无声的笑! 放肆的笑! 他觉得这一切真是太有意思了! 苏北洵用手掌盖着脸颊,把与贝尔摩德的约定完全抛在脑后! 他此时懒得去管任何事情,只是开怀笑道:“那么!工藤新一,我们来打个赌吧!” 他离开窗台,走到柯南身边,蹲下身看着他脑袋:“没有人会去帮一个毫无价值的人,想要从我这得到,也就必须要为我而付出!” 他低低笑着:“我可以为你保守秘密,但代价就是,你必须踏上我为你指定的舞台,竭尽自己所能地演出,为我呈现一场盛大的歌剧!” 这是什么意思? 柯南抬起头。 他眉头紧皱,凝视着苏北洵期待又喜悦的瞳孔,声音沙哑:“你到底想说什么?” “北海道旭川市有座民治中学,里面一直流传着让所有人谈之色变的不可思议传说。” 苏北洵笑着,轻声道:“有人说一切都是鬼魂作祟,也有人说学校里杀人魔暗藏……而你,作为日本新世纪的福尔摩斯,将到这里破解冤案,还事件一个真相大白!” 柯南看着他笑得越来越肆意,连眼睛都快看不见的脸,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苏北洵摸上他的脑袋:“只要你能调查清楚,这学校过去发生的一切,我就为你保守秘密!” 感谢各位的追读与票票 (本章完) 第36章 绷带怪人 第36章 绷带怪人 虽然不知道苏北洵想干什么,但柯南还是答应了赌约,或者说条件。 因为,他别无选择! 在这件事上,苏北洵给他一个月的时限。柯南已经决定,等从这个聚会离开,他就开始着手调查。 不过那座学校有发生过什么严重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从来没听说过? 心事重重地下楼。 然后他就在客厅里,看见小兰有些苍白的脸。 “小兰姐姐,你怎么了啊?脸色这么难看!” 柯南连忙跑过去。 刚才他看到苏北洵上楼后就立马跟了上去,对后面发生什么完全不知情。 “刚才在森林里,有个绷带怪人拿斧头攻击小兰!” 铃木园子向众人说明情况,并问询三个在树林里的人有没有人看见。 太田胜,知佳子,角谷弘树全都摇头。 贝尔摩德则抱臂靠在墙边,目光阴沉,杀意涌动。 她刚才跟在后面同样目睹到那一幕,只是因为担心小兰受伤,她没有来得及追上。 不过! 不管对方是谁,她都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然后……哼哼! 心里冷哼一声,她又看向旁边一副小白脸模样的太田胜,同样没有任何好感。 竟然敢对她的angela说“成年人的恋爱”,如果有机会就一起埋了! 太田胜突然打个冷战。 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你一言我一语后,终于艰难地做出决定——报警。 可当铃木绫子打电话时却发现,别墅里的电话完全打不通!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 高桥在后面突然满脸惊恐的大叫“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把电话线切断了”,然后扭头跑出别墅。 几人追上去,跑到吊桥边时发现,这条能离开别墅的唯一路径已经被人切断! 所以只能无奈返回。 听着二楼走廊上凌乱的脚步。 苏北洵从房间里探出头,明知故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跑上来了?” “苏北同学。” 铃木园子叫他一声,走到旁边向他解释事情始末。 然后看着他的衣服有些惊讶道:“咦,苏北同学,你身上怎么这么湿?快点吹干吧,否则会感冒的!” “从窗口看雨的时候被淋了一些。” 苏北洵解释,笑道:“没关系,不要紧的。” 几米外走到门口的知佳子哼了一声,说道:“在房间里看雨能淋这么湿?该不会刚才在森林里袭击小兰的绷带怪人就是伱吧!” “不会的!” 小兰连忙替他解释:“在吊桥上看到绷带怪人时,苏北同学和我们在一起。” 苏北洵也是无辜地摊摊手:“我的确一直在房间,柯南能为我证明!” 众人视线集中过去。 柯南一脸不爽地点头:“嗯,苏北……哥哥刚才一直和我在一起。” 可恶啊,我竟然还要给他作证! 知佳子还想说什么,但突然,她看到自己门缝下有个塞进去的纸条,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地进屋。 “我回房间去了,晚饭不用叫我!” 苏北洵则是跟其他人下楼,去一楼侧面的浴室冲澡。 等他清洗干净,晚饭已经做好了。 餐桌上品类丰富,色香俱全,荤素合理,看就着很有食欲。 “啊,真是惭愧,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盯着盘子期待开饭。 铃木园子半月眼冲着他吐槽:“真是的,跟个小孩子一样,我可没看到你有半点不好意思。” 苏北洵嘿嘿一笑。 但就在这时。楼上的高桥良一突然惊恐的大喊:“下面的窗户旁边,好像有什么人在!” 众人闻言,扭头凝视窗外。 突然! 一道漆黑人影,抱着知佳子的脑袋从黑暗里一闪而过! !!!!! 众人站起身。 太田胜大吼道:“我们去外面看看,你们女孩子在这里把门窗锁好!” 说完,跟着从窗口跳出去的柯南一起跑出去。 苏北洵叹口气没有起身,他现在很饿,没有兴趣去看一个惨遭分尸的血淋淋的尸体。 他只为晚饭被推迟感到烦躁。 趁着所有人心神大乱,他趁机抄了几口菜垫垫肚子。 贝尔摩德看到后眼角一抽,心里暗自琢磨,这件事和这小鬼有关系的概率是多少…… 不多久,外出的人回来,带回知佳子死掉的消息。 铃木绫子有些自责地捂住嘴。 他们聚在一起又分析几句,最后竟然决定先回去睡觉…… “欸?!你们都不吃东西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疑问。 所有人回头,看到苏北洵坐在餐桌旁一脸难以置信。 角谷弘树脑门青筋一爆:“你这小鬼!发生了这种事,怎么还能吃得下东西啊!知佳子她,可是被人残忍杀害了你懂不懂啊?” “哦。” 苏北洵一脸平静地点头,他抄起一块肉排塞进嘴里,含糊道:“那我可就吃了。” “你这家伙!” 角谷弘树忍无可忍。 铃木绫子连忙打着圆场:“好了角谷,可能苏北君是真的太饿了!” 劝了几句,角谷弘树一脸难看地离开。 铃木园子走到餐桌旁边,叉着腰对他道:“我说你呀!哪怕真饿了也要看看气氛呐!角谷前辈因为知佳子前辈的死,现在正伤心呢!” “可我和他又不熟,干嘛管他的想法?” 苏北洵一脸理所当然,小心地咀嚼鱼肉,赞叹道:“铃木同学,你姐姐的手艺真不错诶!” 铃木园子一拍脑门,无语道:“我真是被你打败了!” 说完,她拉着小兰去检查门窗,贝尔摩德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但柯南却偷偷留下来,他站到旁边的凳子上,问道:“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完全没有呢,大侦探!” 出乎意料地,柯南点点头:“我想也是,你没有作案时间。” 苏北洵吃饭的筷子一停,诧异道:“我还以为你会把什么都安我头上呢……毕竟我留给你的印象估计很不好。” 柯南冷哼一声:“我只站在真相这边!” “这样啊,是我小看你了。” 苏北洵把筷子放在一边,支着下巴问:“那么,你过来和我搭话是做什么?” 柯南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秋夜原美,到底是什么人?” 他撑着桌子,努力使自己的气势不落下风:“她明明是你的同学,但今天却一直和小兰呆在一起,反而和你没有多少交流。而且,我能感觉到,她总是小心地在偷看我!” “……这个啊。” 苏北洵想了想,玩味地调侃道:“你可以把她当成自己的老妈。” 柯南眼角一抽,用凌厉的目光与苏北洵对视,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转身跳下板凳,道:“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自己查!” (本章完) 第37章 勇气 第37章 勇气 木质的白色大门在风中抖动。 铃木园子收回推门的手,确定后门已经锁好,托着下巴有些感慨:“小兰,你有没有觉得苏北同学太冷淡了?” 她抓抓有些炸毛的头发:“明明有人死掉了,可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都没有什么反应。” 跟在两人身边的贝尔摩德连连点头,抓住机会在毛利兰面前疯狂抹黑:“苏北同学一直都这样。当初在北海道上学的时候,他对谁都没有好脸色,不管怎么对他好都得不到回应。” 她装作自怨自怜地叹口气:“哪怕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他对我也和对陌生人没两样。” 毛利兰一边检查周围的窗户是否锁好,一边温柔得说道:“可能和苏北同学是孤儿有关吧,因为吃了太多苦,所以对别人有很大防备心,没有什么朋友。” 她转过身,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不过园子,你不觉得苏北同学对我们是不同的吗?请我们吃饭,叫我们聚会,你邀请他来玩时也没有拒绝……既然苏北同学信任我们,那我们一定要帮他走出童年的阴影!” “……小兰!” 铃木园子仿佛从她脸上看到天使般圣洁的光芒,她喃喃一声,很快振奋起来:“伱说的对!我们一定要帮苏北同学学会怎么和别人相处!” 贝尔摩德也看着毛利兰怔怔出神。 没有错,她的angela一直都是这么温柔。 哪怕对坏人也是这样…… 不过,请你不用担心! 我一定! 会为你处理掉一切威胁! “啊,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不好,我只是觉得……” 看着贝尔摩德的模样,小兰语无伦次地道歉。 回过神来,贝尔摩德摇摇头,笑着道:“不,我只是被你的善良感染了。” 在这一刻,她已下定决心! ## 没有月亮的夜,就是这样。 天地缝合在一起,没有光,也就没有影,只有深邃的黑暗,如同人心鬼蜮,难以窥见真实。 咯吱~ 咯吱~ 没有穿鞋的脚在地板上轻轻踩下。 他穿着漆黑的斗篷,握着能夺人性命的利斧! 他此来,只为杀两个人!杀两个看过他身体,能猜出他是凶手的人! 在脑海里回想别墅的结构,略一犹豫,他准备先去杀那个男孩。 因为那间屋子的窗户更方便他侵入。 放轻脚步,他准备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出去,踩着别墅外凸起的墙体,绕到其他人房间的窗户外面。 可是…… 在他经过男孩房间的时候,竟然看见那扇门并没有合上! 什么情况?! 这么大意吗?! 荒谬的现实让他愣了两秒,但很快欣喜若狂。 他小心推开门,留出能让自己通过的缝隙,闪身进去后,快速闭合! 咔哒~ 门锁的声音听起来略微有些大。 不过没关系,哪怕惊动房间的主人,他也有把握速杀后从窗户逃离。 他把目光投向靠墙的软床,期待在上面看到依旧熟睡的人影,但是…… 他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会?! 紧握着木制的把柄,他的视线在房间内迅速游移。 窗口……没有人…… 桌子……没有人…… 床底……没有人…… 会在柜子里吗? 不对…… 每个房间的柜子都是一个样式——那种一小格一小格,无法拆分的制式木柜,这绝对无法藏人!那……他到底去哪了?! 自己的房间靠近楼梯,而且一直在观察走廊,他很确定,那小孩进房后绝对没有再出来! 妈的,真是见鬼了! 他身体发毛,呼吸急促,只觉得黑暗里有什么在窥视他,令他脊背发寒。 退后几步,手伸到后面去摸房门把手——他决定还是先撤退看看情况。 可是,他摸到的却是…… 草! 一瞬间炸毛! 他好悬才记得自己现在见不了光,强忍着没有尖叫出声。 但手里的斧头已经大力向后抡砍而去! “啧,小心点。” 责备的语气。 苏北洵握住他的手腕,手指掐着使他使不上力气,压低声音道:“拜托,是你主动摸我手的。” 听到是人在说话,隐藏在绷带下的高桥良一定定神,才发现自己刚才摸到的软绵绵的东西,是对方垂下来的手掌。 妈的!! 高桥现在真的很想骂人,你他妈大晚上不睡觉躲门后头干什么?! 这不是有病嘛! 似乎看出他重重遮掩下难看的脸色,苏北洵解释:“下午淋雨的时候看见你,我就猜到你可能要来……毕竟,我可看到了你真实的体型啊!” 高桥良一心里一惊,满脑子只剩一个想法——完蛋了,他知道我是谁! 没等他酝酿出杀意,苏北洵突然咧嘴一笑,另一只手握拳,猛地击中他腹部! “唔~” 喉咙里痛苦的呻吟被突然捂住他嘴的手堵了回去。 一股酸水顺着食道涌上,令他痛苦的跪到地上。 苏北洵毫不费力抽走他手中的斧头,轻轻放到一旁,对他竖起手指。 “嘘~” 他蹲下身看着高桥匍匐的身影,小声道:“我没有拆穿你身份的打算,所以你也小声点,不要把别人引来。” 高桥良一压抑着闷声咳嗽,缓过来后,他看着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斧头,认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揭发我?” “因为啊,我有点欣赏你哦,高桥!” 他的语调竟然显得调皮可爱?! 苏北洵微笑着,说道:“你是个勇敢的人!” “……勇敢?”高桥良一呆愣着重复一遍,“你……你是在开玩笑吗?” 他从哪看出自己勇敢啊?就因为……自己敢杀人吗? 苏北洵坐到地上,盘起双腿,双手撑着膝盖,表情认真:“因为你在今天才杀了知佳子小姐。” 看着对方不理解的表情,苏北洵解释:“两年前,你应该就知道知佳子是害死墩子的罪魁祸首吧?” 他顿了下,似乎有些感慨:“这件事,铃木绫子不知道,太田胜不知道,角谷弘树不知道……但你知道!因为,她在天空色王国上寄托的梦想和希望,仅仅只想与你分享!” 高桥良一的双手死死握紧。 “青色王国……是知佳子盗用你心上人呕心沥血之作,成就自己赫赫威名的踏脚石。而敦子呢,却在无人问津中,死在了那根简陋的绳子上……我能理解哦,高桥你心中一直灼烧自己的愤怒。” 高桥目光涣散一瞬,他似乎回想起那具在办公室悬吊的冰凉尸体,不由自主喃喃道:“……别再说了……” 苏北洵并不理会他,声音中带着好像能温暖人心的力量:“马克吐温说过——勇敢,是抵制恐惧,控制恐惧,而不是没有恐惧。” 他一点点摸上高桥良一脸上的绷带,轻轻将它拆解下。 “你在两年后的今天才决定复仇,足以证明你不是出于激情的头脑一热,而是在犹豫,迟疑,恐惧中,战胜了懦弱的自己……高桥,你是个勇敢的人!” 苏北洵盯着他的眼睛,用上了自己学过的所有催眠技巧。 “袭击我和小兰,的确是因为你害怕暴露,但这,更能说明你杀死知佳子时,那无与伦比的勇气啊!” 主角三观不正,大家千万别学 (本章完) 第38章 人被杀,就会死 第38章 人被杀,就会死 催眠,是以人为诱导——如放松、单调刺激、集中注意、想象等——引起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在原来的世界,这只是一种治疗心理疾病的途径与手段。 但当苏北洵来到柯南世界后,有一天突然想到,既然这个世界还夹杂了基德世界观下的魔女与幻术大师(蜘蛛),那催眠会不会有所不同? 在通过北海道地下世界进行委托后,终于用一大笔钱学到了这个技能。 经过测试,他可以通过语言将被催眠者引导至潜意识开放的状态下,并将自己的观念植入于对方潜意识,以达到改变其行为习惯的目的——当然,只是暂时的。 而此时。 看着已经双目无神的高桥良一,苏北洵似模似样地悲叹一声:“还真是不公平……这个国家的法律,完全就是一滩烂泥嘛!” “总有些人能踏着别人的尸骨功成身就……而我们呢?哪怕复仇也要被层层阻碍束缚!” 是啊……是这样啊! 真是……不公平呢…… 高桥良一思维越来越涣散,他不知道脑子里现在有什么东西,但苏北洵的话却越来越清晰。 猩红色的瞳孔在漆黑的房间里透出骇人的光,苏北洵抓住他的肩膀:“我能理解你高桥!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但是,我当年可耻地退缩了,所以,在你这件事上,我一定要帮你!” “……帮……帮我?” 高桥良一无意识地重复,他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心中却觉得格外亲近。 是啊……我们是同类呀! 他这样想。 认同感啊,果然是消除隔阂的最佳选择。 苏北洵低声轻笑,声音越发轻柔:“没错,我会帮伱……所以,你要按我说的做哦!” ## 漆黑的森林。 贝尔摩德抖了抖沾满露水的衣服。 她抬头看向毛利兰房间的窗户,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绷带怪为什么要袭击小子,但防范比追根究底更重要。 在房门被反锁之后,如果想要进去,只能通过窗户。 而她在来别墅时就发现,窗户下外头的墙体并不难攀爬。 所以,她通过自己房间窗户来到外面(因此高桥没有发现她离开房间),一直守在这,守护毛利兰的安全。 与此同时,她还要消除一个隐患! 想起毛利兰语气坚定,想要拯救苏北洵的决心……贝尔摩德本来摇摆不定的杀意瞬间坚定下来! 小兰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面目,但她清楚!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兰走向不归路! 而且她已经确定,再交给对方易容术之后,来这栋别墅之前,那个会向外传播柯南真实身份的软件被取消了。 换而言之,她现在毫无后顾之忧! 拿出手机看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她在外面已经呆了至少四个小时,看样子,绷带怪人今天不会来了! 于是,沿着狭窄的墙壁…… 她小心地来到苏北洵房间外面,倚靠在狭小的窗台上,眯着眼向里面瞧。 透过透明的玻璃,已经适应黑暗的贝尔摩德很容易看见,床上拢在被子里正在起伏的身影。 用一只手支撑住体重,嘴咬着枪械顶部,将消音器用另一只手安装上去。 然后,瞄准。 再见了,小鬼! 就在沉睡中无知觉的死去吧! 砰~ 砰~ 砰~ 连开三枪! 伴随玻璃破碎,苏北洵的尖啸打破了宁静的夜晚。 没打中要害吗? 听着对方中气十足的惨叫,贝尔摩德眉头一皱。 但没关系,她预想过这个结果! 双手用力,猛地从被破坏的窗户翻身进入,她迅速跑向苏北洵的床边! 她要赶紧杀掉苏北洵后通过窗户返回自己屋里! 但突然! 黑暗中有银白色的亮光当头劈来! 眼皮一跳,贝尔摩德本能侧身躲闪。 咔~ 一道沉闷的剁骨声,她只感觉右肩一轻,手臂处传来深入骨髓的疼痛。 该死! 在这一瞬间,贝尔摩德已经明白,她的右臂被砍断了! 是那个绷带怪人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贝尔摩德面色狰狞,但她瞬间做出了最理智的决定! 她转身朝窗户外扑去! 愈是危机,她脑子愈是清醒,在这一刻,她已经想好之后所有行动——吊桥断了,她没有办法离开森林,所以,需要往森林更深处躲避,止住血液,遮掩痕迹,躲避警察,同时等待组织救援! 反正她用的是假脸,不用担心被别墅里的其他人提供相貌后顺藤摸瓜! 砰~ 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枪响! 贝尔摩德踉跄几步,捂住腹部表情痛苦。 一颗子弹击穿了她的腹部! 但没关系!这种伤势对她的身体来说,不是致命伤! 她忽视伤口撕裂的痛苦,腰腹用力,就要跳出窗口…… 砰~ 砰~ 砰~ 连续三枪打穿她的后背,贝尔摩德动作扭曲,脑袋重重磕向窗台,身体一软滑倒在地。 “苏北同学!苏北同学你怎么了吗?!你房间里发生什么事了?!” 铃木园子焦急地大喊,同时在外面疯狂拍打着门板。 苏北洵不理不顾。 “贝尔摩德,你要死了。” 他艰难地坐起身,他捂住还在流血的肩膀,声音却很平淡:“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突然对我产生了这么大的杀意?” “我能感觉到,在你教我易容术之后,敌意明明消失很多……但是,就在今天晚上,你却突然对我抱着必杀的决心……” “为什么啊,贝尔摩德!” 就在今天吃晚饭时,【灾厄】对他的身体疯狂预警,并让他看到自己在熟睡中被贝尔摩德乱枪打死的画面! 就是因此,他才不得不对高桥良一进行催眠,以保证将她彻底留在这里! 贝尔摩德咳嗽几声,伴随她急促的呼吸,一股血腥味涌入口腔! 糟糕……看来肺部被打穿了! 她的眼神开始涣散,但剩下的那只手却依旧有力地握着。 死亡……真是糟糕的感觉…… 温热的血液从身体涌出,又逐渐变得冰冷,贝尔摩德感受着这一切,心里却出奇平静。 她活了太久,面对死亡并不能让她丢掉从容,或者是,像她这种恶贯满盈的人,早就做好下地狱的准备。 ——但是至少! 贝尔摩德鼓起全身力气,哪怕血液喷溅地越来越多,她也要固执地把手臂抬起来。 ——让我带他一起下地狱啊! 咚~ 沉重的斧面砸裂木板,她纤细的胳膊就像芦苇一般被轻易撕裂。枪械从断裂的手臂中抛飞,在地板上划出一道痕迹。 ——真不甘心! 贝尔摩德努力撑着即将闭合的眼皮,她嘴唇蠕动,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恍惚间,几滴清凉的液体洒在她的脸上。 她浑浑噩噩的思维被猛得一激。 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一只美丽的,纤细的,正向她伸来的手。 “你在干什么?快抓住我的手啊!” 熟悉的大喊令她瞳孔一缩,下意识抬头——她看到了毛利兰焦急的面孔。 “快点啊!再不抓住,你会掉下去的!” 掉下去? 她看向自己身下逐渐扩大,将要把她吞噬的阴影,本能地握住那只温暖的手。 强力的力道与极度想要拯救她的决心顺着那只手坚定地传来,贝尔摩德兀的眼眶一红,留下两行泪水。 ——对不起,angela,我没有办法再保护你了。 噗通~ 伴随最后一道斧光落下,贝尔摩德流泪微笑的脑袋滚落地上。 血液从她脖颈出肆意喷洒……大片的猩红像泼墨一样,溅在地上,溅在墙上,溅在窗上…… 只留一片狼藉。 苏北洵看不到黑暗里的一切,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也无法令他产生丝毫不适感。 他只是看着贝尔摩德的实体怔怔发呆。 果然,哪怕在这个世界你也是主角类的人物…… 但! 人被杀,就会死! 呃,我的逻辑是这样的 苏北洵利用柯南的身份威胁贝尔摩德学习易容术——贝尔摩德不放心苏北洵这个危险分子知道,为了柯南的安危,她会和苏北洵对上——以苏北洵的性格和【灾厄】的能力,不应该放走贝尔摩特——贝尔摩德死亡 我之前就想好利用贝尔摩德死亡来和酒厂对上,并逐渐从幕后走到台前,第一次写书,也不知道这剧情算不算毒点 (本章完) 第39章 开端 第39章 开端 “给你!” 苏北洵将用毛巾包裹的手枪——是为了避免指纹和硝烟反应——抛给高桥良一。 然后又喂他喝一管湛蓝色的有毒液体。 之后就让他从窗口一跃而下,消失在静谧的森林里。 “苏北同学!” 砰~ 大门被毛利兰一脚踢开。 明亮的灯光再次洒满屋内的角角落落,看着屋内断头断臂的惨烈尸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 “好了!还好子弹没有留在身体里,虽然中了三枪,但伤势并不严重。” 地中海的年轻医生,用绷带将他的左臂缠好,然后用一种你真命大的语气感慨道。 苏北洵不置可否。 他昨天晚上中枪是故意的,当然会避开要害部位。否则凭【灾厄】的能力,一把手枪绝对伤不到他分毫。 “太好了苏北同学!” 等在一旁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松了一口气。 她们昨天冲进房间时,苏北洵捂着流血的伤口坐在床上,神情呆愣,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口。 脸色苍白的可怕! 所以在警察来之后,直接加急把他送进了最近的医院。 一起等在旁边的佐藤美和子上前几步,拿出纸笔,和颜悦色问:“不好意思,苏北先生,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们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苏北洵表情不安,像是仍然心有余悸,他断断续续道:“我……我也不清楚……昨天晚上我正睡着,肩膀突然剧痛,我就叫了一声……之后,房间里就传来了……斧头劈砍的声音……但房间里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佐藤美和子又问一些其他事情,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才在一旁医生“病人需要休息”的抱怨声中,起身离开。 “那么,如果你有任何需要补充的事情,随时可以联系我!” 她冲着病床上的苏北洵点头示意,推开大门离开病房。 “等一下,佐藤警官!” 柯南小跑着跟上去,叫住佐藤美和子。 佐藤美和子回头一愣,蹲下来笑道:“是伱啊,柯南。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柯南装出乖巧的模样,背着手仰头道:“是这样,我刚才把这件事告诉了毛利大叔,大叔他非常感兴趣,所以托我向你问问情况。” “这样啊……” 佐藤美和子犹豫片刻,还是道:“其实,这件案子真的非常奇怪……” 她看着柯南好奇的眼神,也不卖关子:“首先,是死者秋夜原美的身份……她用的是一张假脸!而真正的秋夜原美一直在北海道,她有不在场证明。” “什么?!” 柯南大吃一惊:“你是说那张脸是假的?那,那她真实身份是谁?” 佐藤美和子摇摇头:“不知道,但是,那张脸看起来和国际巨星克里斯温亚德极其相似。不过,目前还不清楚是不是整容。” 克里斯温亚德? 柯南拖着下巴眉头紧锁,他想起在别墅时她对小兰与自己的关注……难道他们之前有什么交集吗? 他想了想,又问:“呐,佐藤警官。苏北哥哥和秋夜原美的关系怎么样?” 他说着,脑袋微沉,眼睛上闪过一道犀利的光,声音清冷道:“如果他们两人关系一般,那带着莫名来访的秋叶原美一起参加派对,就说明苏北哥哥很有可能清楚对方是假扮的!” 佐藤美和子翻翻记录的笔记:“关于这一点,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去北海道调查。” 柯南一怔,随即恍然——也是,毕竟案发到现在,也不过五个小时。 佐藤美和子接着道:“其次,就是关于绷带怪人的死亡。”柯南又是一惊:“你说谁?绷带怪人死了?!” 佐藤美和子点点头,表情也有些凝重:“就在今天早上五点,我们在森林深处发现了已经咽气的绷带怪人,而他的真实身份,是和你们一起的高桥良一。” 这一点柯南早有预料——毕竟警方来时唯独不见高桥良一的身影,而且他也推理出了对方杀害知佳子的手法,以及袭击小兰的理由。 可是…… “他是怎么死的?” “服毒自尽。” 佐藤美和子托住下巴,做出柯南同款动作:“在他身边发现了装毒药的瓶子,上面只采集到他的指纹……估计是心知暴露无遗,所以才自杀吧……” 不对劲,这也太不对了吧! 伪装成秋夜原美的人要杀苏北洵,而绷带怪人却在救他……为什么?高桥良一和他之前从未见过面。 那么,高桥良一是来杀苏北洵的吗?因为体型被他看见。只是与秋夜原美碰到一起后先打了起来……也不对,那绷带怪人干嘛不在杀了秋叶原美后,再杀了苏北洵呢,反正只是一斧头的事。 柯南在脑子里一一排除——最有可能的是,高桥良一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苏北洵胁迫,被迫帮助他……但这样一来,就说明他对秋夜原美的袭击心知肚明,而且能让高桥良一这样心甘情愿死掉,他是怎么办到的? “喂,柯南,你平时觉得苏北洵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在思考的柯南一愣,不解道:“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佐藤警官也认为他有问题?还是说,警方掌握了能证明他是凶手的线索?”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 佐藤警官摆摆手,她踌躇一瞬,觉得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你知道上次关于江古一川案的审讯吗?” 柯南点点头——他用变声器装成毛利大叔的声音从警方那问来的。 “我们在提审意大利强盗集团的首领时,发现苏北洵说的那个,联系他的委托人号码,是那个首领打的……但对方说,他只是委托苏北洵帮他藏钱而已,而且,苏北洵还拒绝了!” 佐藤美和子回想起当时苏北洵的表情与所说的经历,依旧不认为他是凶手:“我们认为他可能是出于自保撒了谎……但毕竟要调查真相,本来打算过两天和他谈谈,没想到又卷进了这样的事情。” 她挠挠脸颊:“所以我就想问问,他在平时生活中是不是一个很倒霉的人啊?” “……” 没等柯南说话,佐藤美和子拿出正在振动的手机,站起来道:“是高木警官,估计是催促我的,真麻烦……回见了柯南!” 挥手告别后,她走到消防通道的楼梯处,接听电话:“喂,是我……” “大事不好了,佐藤警官!”高木警官大喊着,声音有些慌乱:“运送尸体的警车,在路上被劫走了!” ## 病房里,现在只有他一人。 毛利兰与铃木园子被他以要休息的名义赶走。 他穿着白色的病服从床上走下,赤着脚拉开窗帘,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本来还打算在东京暗中发育一段时间,现在也只能先搁置。 现在是早上八点,他最多还有十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苏北洵很清楚,贝尔摩德的死亡绝对会引起组织暴动,最迟也就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 从理智上讲,昨晚放了贝尔摩德才是最佳选择。但他的感性无法容忍,在有人切实对他动手之后,自己还要后退一步海阔天空。 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践踏日本法律将近十年,无数次出入警局依旧逍遥自在的经历,还是难以抑制地将他养出了一股自负的心气——从他为了世界目标,直接毫不犹豫去蹲守琴酒就能看出。 他做事会考虑后果,会提前想好应对手段。但!那是做完事之后! 就像他故意受伤,是为了规避去警局的麻烦,给自己留够时间应对酒厂的报复。 对方势力庞大,涉及方方面面,如果要报复,一定是狂风骤雨般疯狂。 但是那又怎样?! 他抬起头。 早晨温暖的阳光打在脸上,照亮了一张自负又傲慢的脸庞。 他苏北洵,绝不会输! 感谢各位的月票和推荐票 感谢各位的追读 (本章完) 第40章 你是不同的 第40章 你是不同的 “该离开了。” 苏北洵脱下病服,换上自己原本的衣服。 警方已经调查过离开,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现在正是开溜的大好机会。 这个医院也是处于东京市内,距离米町不是太远,打辆出租车,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回到家里。 将需要准备的东西分类放到空间里面,苏北洵坐在新买的沙发上环顾四周,心里有些郁气。 难受啊! 刚装修好的房子,这还没住几天,以后估计就回不来了。 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修养精神,苏北洵平心静气,静静等待时间流逝。 在中午十二点时,他甚至有心情去超市买些蔬菜,牛肉,以及一些红酒,回家给自己煮了一份咖喱。 叮咚~ 门铃响了。 苏北洵眉头一皱,将火关小,取下手上厚厚的手套,走过去将房子大门拉开。 柯南正在外面抬起头看他,一副果然如此的口吻:“在医院发现你离开后,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自从被揭穿了工藤新一的身份后,他在对方面前也不再故意表现出小孩的模样。 “进来吧!” 苏北洵看他片刻,侧身让开空隙。 柯南艺高人胆大,毫不胆怯地走进去,下意识环绕四周。这是他第二次来苏北洵家里,不过第一次来的时候,和现在差别很大。 “吃饭了吗?” 苏北洵问了一句,又直接道:“先坐吧,马上就好。” 柯南眉头微皱,简单对话两句,他就觉得对方今天很不正常。 他跟着苏北洵来到厨房,站在一旁看他搅拌咖喱,突然问道:“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哦?” 苏北洵没有看他,舀起一些汤汁尝了尝味道,从嗓子里挤出一个疑问的音调。 柯南努力组织语言,尝试将自己的想法描述出来:“伱以前见到我的时候,总是那种……唔,类似嬉皮笑脸,好像什么都不能被你放在心上的样子。可今天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突然认真了一样。” “……真敏锐啊,大侦探!” 苏北洵这样回应。 他垫着毛巾将咖喱端上餐桌,又放了两碗米饭,示意柯南坐过来。 “尝尝看,我想应该是符合你口味的。” 柯南坐到他的对面,但看着达到他眼睛的桌面高度,把鞋子蹬掉,站在上面。 他看着苏北洵不慌不忙地进食,总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但具体的他说不出来。 “怎么了,大侦探?” 苏北洵把筷子摆放在旁边,对着他笑道:“不合胃口吗?” 柯南没说什么,他将咖喱浇到米饭上,也吃了起来。 汤汁浓郁,口感醇厚,火候也恰到好处,还带有一丝不明显的辣味。 柯南有些惊讶,他是真没想到,对方的厨艺会这么好……总感觉这和他的画风格格不入。 吃了几口,柯南突然问道:“你是怎么说服高桥良一帮你的?” 他看过现场后,从种种细节中察觉到,高桥良一绝对是和苏北洵一伙的,因为他在柜子后面找到了一个人站立多时的痕迹——如果他是来杀苏北洵的,显然不会一直呆在柜子后面。 但柯南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他知道苏北洵不会说,但还是忍不住好奇跑来调查。 出乎他预料的,苏北洵竟然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不是说服,是控制。” 他重新拿起筷子,将白米与汤汁搅匀,解释道:“高桥昨天是来杀我的,因为我在看雨的时候发现了他的真实体型……但我用催眠控制了他,才让他按照我的意愿行事。”柯南在这一刻当真是惊讶无比! 不是因为苏北洵说的内容,而是因为他竟然正面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这件事! 苏北洵没理会柯南变得精彩的神色,只是认真道:“仅限今天,不管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一阵沉默…… “为什么?” 柯南真的搞不懂。 今天的苏北洵感觉很陌生,和昨天晚上威胁他时相比,完全像是是两种性格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啊……” 苏北洵用左手支起脸,回答道:“因为,昨天死掉的秋夜原美,背景对我来说也有些麻烦呢,所以我现在没有心情逗你玩咯。” 柯南激动起来,他急迫道:“这么说,你果然知道对方是假扮的!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她啊,就是那个国际巨星克里斯温亚德呗。” 竟然不是长得像,或者整容的吗? 柯南吃惊,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她要杀你?她又为什么要杀你?” 苏北洵又吃了几口,才不急不缓道:“第一个问题……我昨天在吃完晚饭后,感觉到了她的杀意,所以才催眠高桥良一有备无患。” 这不是真相,但也并非谎言。如果硬要说是因为【灾厄】看到了她动手的画面,那才显得不正常。 他停顿一下,又露出柯南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至于第二个问题嘛……她想杀我,是为了保护你啊!工藤新一!” “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同样清楚我也知道,因为担心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就想杀我灭口!” 过大的信息量直接冲垮了柯南的接收力。 什么情况? 她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又……为什么保护我? 他怔怔的,好不容易回神:“保护我?可,可我根本……” 他本想说两人素不相识,但突然想起对方昨天对小兰和他的关注,话说到一半,慢慢停了下来。 “她是谁?” 柯南坚定地问出一个之前问过的问题,但苏北洵理解他的意思。 “还记得你和小兰去纽约救过一个银发杀人魔吗?就是她咯。” 柯南一愣,回想起几年前纽约的那个雨夜……fbi,杀人魔,废弃大楼,断裂的栏杆,伸出去救人的手…… 所以,她是来报恩的吗? 克里斯温亚德,银发杀人魔,秋夜原美…… 苏北洵说的话不断盘旋,将他的脑子搅的一团乱! 他现在的感觉很奇怪……第一次,有人是因为他而死……虽然他不赞同秋夜原美杀人灭口的行为,但不管怎么说,这条人命也和他沾上了关系…… 低下脑袋,柯南声音沉重:“如果这场谈话我录音了,绝对是证明你犯罪的铁证!” “无所谓!” 苏北洵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反正我平静的生活马上也就不复存在了,即便被警方追捕,也只是锦上添。” 他低沉笑了几声,又问出另外一个问题。 “工藤,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明明清楚你想把我送进监狱的情况下,还一直容忍你在我身边上蹿下跳吗?” 不等柯南回答,他就自顾自地答道。 “因为……你对我是特殊的!” 什么意思? 把背负人命产生的沉重感放到心底,柯南拳头紧握,盯着他道:“我们明明才认识一个月,我可不觉得我对你有哪里不同!” (本章完) 第41章 自白 第41章 自白 苏北洵看着柯南沉重的脸色,没有回答,笑着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工藤,你应该调查过我吧?看过我的档案,你的想法是什么?” 柯南不去想他为什么知道,只是循着自己本心,毫不顾忌地说道:“我觉得……你是个很扭曲的人,无情,冷漠,缺乏同理心,就像是反社会人格一样!” “扭曲啊……” 苏北洵低声重复,他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果汁,将其中之一摆在柯南面前:“算了,现在还有些时间,那我们就来聊聊吧……估计伱对我的过去也很好奇。” 他身体后仰,抵住椅背,左腿压在右腿上,双手虚握放到膝盖,眼神放空回忆起过去的事情。 “应该是十年前吧,我被抛弃到北海道,冰天雪地,举步维艰……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一年,我第一次杀掉了对我心怀不轨的大人,也因此获得了活下去的权利……” “……不,也不能这么说。” 他沉默一瞬,坦白道:“应该是我引诱他对我下手,以此心安理得的接受我杀掉他的事实……毕竟是第一次,所以下意识想给自己找借口……呵,现在想起来,还蛮稚嫩呢。” 柯南沉默,他安静地听着,说不准现在是什么心情。 十年前,苏北洵估计也才六岁……柯南知道对方是孤儿,所以仅是听对方所说,就能联想到他当时恶劣的生存环境…… 无论怎么样,他绝不认同杀人这种事……但,难道要义正言辞地谴责他吗?谴责一个孩子为活下去做的努力? 他从小家庭幸福,认识的人也全都是如此……有些事,即便是想等同代入,也难有任何感同身受的心情。 “怎么了?你是在怜悯我吗?” 苏北洵读懂了他的沉默,大笑着摆手:“大可不必!” “如果在你看来,夺人性命的必是魔鬼,那我天生就是地狱中的恶魔之王!” 他盯着柯南,身上突然多了难以言说的气质,就像神灵俯视祭品,不觉得自己与他人是同类。 “我用刀捅穿他的喉咙,压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眼神从痛苦慌张变得黯淡无神,甚至吞咽口水时也混着他溅入我嘴里的血液……” “我以为我会恶心,以为我会愧疚……但事实上,我对此毫无感觉!” “掠夺同类生命,并没有让我产生什么强烈的情绪,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就像是清晨吞入嘴里的一片干扁的面包,索然无味。” 柯南被这发言震撼。 “你……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看着苏北洵,难以抑制地怒吼出声:“你到底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 他竟然会认为这种人又迫不得已的苦衷?! 苏北洵对于他的谴责毫不在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生命是什么……我有段时间也非常迷茫。” “所有人都说,生命是宝贵的,是无价的,是难以衡量的,是上天赐予的……” “可是……我看见的却是随处可见的杀戮,还有多如牛毛的案件……人们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互相伤害彼此,一次争吵,一次分手,又或是为了金钱,为了职位……” “他们出于廉价的理由,掠夺他们口中最宝贵的生命。” “我想,你对此应该感受比我更深吧,工藤!你有没有仔细算过,你一年会处理多少命案?而这,这还只是你能接触到的冰山一角!” 柯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难道要告诉我,你杀人是为了证明生命宝贵?!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不可以呢?” 苏北洵咧嘴笑了,他回忆着幼时自己多次改变的心路:“那一段时间,我为了金钱毫无节制地接着委托工作……毕竟穷怕了,所以总是不知足。” “我总是为别人处理他们的杀人现场,或者亲自动手去刺杀某个人……可有一天,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好无趣……我处理的所有尸体都千篇一律,连那些杀人的理由也乏善可陈。”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流水线,产出的人类都是同质化的商品,就如同是没有灵魂的机器,会在设定好的时间点杀掉其他人,只为了给那些侦探大展拳脚的机会。” “太无聊了,一眼就能望到尽头,杀人——破案——被抓,杀人——破案——被抓……” “……所以我就想,我能不能不一样?” 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我开始故意留下指向我的证据,将我的名号宣扬出去,无数次进出警局又全身而返……这种感觉,的确很不同!” 苏北洵目光放空,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世界目标】上写的是“由宿主自己想法生成,非指定”。 或许当时它就检测到自己一定会产生如此的心态……而事实上,最开始他接受委托时,会规避一切暴露的可能,世界目标进度缓慢,他当时还不明所以。 可当他开始故意向警方透露自己的存在后,世界目标突飞猛进,才让他明白了正确的路。 只是略微停顿一瞬,苏北洵继续道:“但任何事都有一个阈值,慢慢的,当我清楚警局的每一个布置,叫的出每一个名字,甚至连他们的人际关系也一清二楚后,那个乐趣消失了。” “我没有办法再通过这件事获得感官上的刺激,得到后又失去,那种失落感简直要把我折磨疯掉。” “那段时间,我易怒,空虚,甚至产生自我毁灭的倾向!我的理智摇摇欲坠,总想大闹一场,然后就此死去。” “好在,就在我快抑制不住的时候,有一天……” “我在我上小学的那个学校,突然见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灵魂!” “由善良跌至冷漠,由忍耐进而觉醒,用怒火点燃生命,以鲜血见证勇气!” “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生命的伟大!决绝而又炙热!和那些杀人后又不想承担后果的蝇营狗苟之辈完全不同!” “从头目睹到尾的我,就像是在沙漠中突逢绿洲的喜悦,他让我意识到,哪怕都是面包,也有涂满果酱,挤上奶油,甚至夹杂有熏肉的豪华版!” 苏北洵说着,面色狂热,像是觉醒,又像是坠落:“从那以后,我终于明白生命的宝贵之处!也明白了我内心的渴求!” “全世界,每天都在有太多人无所谓地死掉,与其让他们死于那些平庸又无聊的理由,变得干瘪又难吃,还不如让我为他们加工,让他们死的精彩,死的豪华!” 柯南怒气上涌,心里的愤怒像是要把他的血液烤干一样,他克制住反驳甚至动手的欲望,死死抓住手里的录音笔。 他绝不允许这种人,肆意玩弄别人的生命,随意践踏他人的人生! 哪怕被他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也决不允许!! 主角就是个恶人,大家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别学啊! (本章完) 第42章 兄弟们,刚到家,来不及写了,明天补 第42章 兄弟们,刚到家,来不及写了,明天补 大哥们,时间不够了,明天一起补 (本章完) 第43章 光与影随行 第43章 光与影随行 “你承认你杀过人吗?”柯南追问。 “当然。” 苏北洵看着他拿的录音笔,面不改色地承认:“哪怕你现在打电话报警,我对着电话也会这样说。” “……是吗?” 沉默片刻,柯南跳下椅子:“那伱就期待着自己未来的牢狱生活吧……如果你没被判死刑的话。” “呀嘞呀嘞。” 苏北洵上半身趴在桌子上,侧过头去看被桌子格挡住的柯南,玩味道:“还真是无情呢,按照你的性格,不应该对我说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吗?” 柯南哼一声,盯着他,一字一顿:“你,无药可救!” “是吗?那按照流程,我现在是不是要逃了?” 苏北洵活动腰背,站起身,走回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暗色的外套披在身上,抖了抖发皱的衣角,轻笑道:“你那动作可要快点哦,要不然,就找不到我了。” “不用担心!” 柯南从耳朵里拿出一个耳坠式电话:“刚才跳下桌子,我就已经借助视线死角报警了。” “现在想逃已经晚了……当然,如果你要去自首,那就另当别论。” 柯南的眼镜闪过白色的亮光,他微低着头,双手插进裤兜,略带嘲讽:“还是说,你想现在解决我发泄怒火,然后继续像老鼠一样,逃进阴暗的地下。” 电话那头响起目暮警官熟悉的大嗓门:“喂!是柯南还有苏北同学吗?虽然我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你们一定要冷静啊!警方马上就到。” 苏北洵不以为意,轻笑一声:“老鼠吗?这句话和另一个人的口头禅很像呢。” 他微笑着上前夺走柯南手中的电话,挂断后,顺手抓下柯南的头发,绕过他走向大门:“不过不用紧张,我说过,你是特殊的。” 他的背影在灯光下看起来如此消薄,就如同时间的幻影:“在这个世界,光与影总是随行。犯罪与侦探,就像构成世界的两极一样。” “相比于一方的强大,人们更愿意称赞艰难对抗后的成功,如果不能将被打败的名侦探作为背景,那我登顶传奇的剧本里,多少会显得差强人意!” 他轻声笑道:“明白了吗工藤?你就是我选中侦探!” 毕竟作为世界的主角,柯南的认知对【世界目标】的反馈是最大的。不断深化自己在他心里的罪恶程度,绝对是增加目标进程的一条捷径! 苏北洵勾起嘴角,背对柯南走向大门,神情说不出是自信还是狂妄:“所以啊,来追捕我吧!你将作为追逐我的光明,照亮我的登王之路” “呵!” 柯南冷笑一声,不留情面地吐槽:“你还没长大吗?王啊,魔鬼啊,传奇啊之类的,从刚才开始,自说自话的中二感就像要溢出来一样!” 苏北洵毫不在意地笑笑:“这有什么不好?只有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偏执之人,才能完成那些在常人看来是惊世骇人之举!就像你,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你不也以此沾沾自喜吗?” 柯南哼一声,在背后瞄了许久的麻醉针激射而出:“那就在这里逮捕你,万事皆休!” 可是,瞄准他脖颈去的麻醉针却射了个空! 苏北洵偏转脖子,然后转过身。 柯南不可置信的发现,对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张脸! “……易容术……” 他苦涩地吐出三个字。 柯南对此当然不陌生,他的母亲就是一名易容术高手。这种能力相当实用,但放到对手身上,就是格外棘手! 难怪他有自信能逃过警方的追捕! 柯南心中的预感越发不妙! 他猛地返回餐桌,拿起放在上面的饮料,一脚向苏北洵面门踢来。 饮料瓶如同炮弹一般,带着呼啸的风吼,力道大的惊人。但苏北洵只是轻巧侧身,就和它擦身而过。 “再见了,大侦探……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认得出我。” 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门翻转后的外面。“可恶啊!!” 柯南大吼一声,同样冲了出去。 他不能让对方就这样轻易逃走! 冲出房门后,他却猛地一停,脚踝也因为猛刹兀得一折。 因为苏北洵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停在庭院里没有离开。 “咦,柯南?你怎么也在苏北同学家里?” 听到他开门的动静,小兰从侧边探出头来——她被苏北洵完全遮住,从柯南的角度完全看不见。 “小……小兰……姐姐?” 柯南愣神:“你……你怎么在这?” 小兰提了提手中的便当,笑道:“我本来想去给苏北同学送些吃的,到医院后发现他已经离开了,所以才来他家里看看。” 然后她有些苦恼地道:“可这位先生刚才说,苏北同学不在家里……真是的,明明有伤在身,竟然还这样随便乱跑?” 柯南却回过神来猛的大吼:“小兰姐姐,拦住他!他就是苏北洵!” “欸?” 小兰下意识看向即将越过自己的男人,对方也偏过头坦然的与她对视。 看着他完全陌生的脸,小兰讪笑两声,叉着腰对柯南道:“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呀?” 柯南想走上前,但脚踝处传来的刺痛让他不得不留在原地:“我没骗你,小兰姐姐!快抓住他,他是杀人犯!” 小兰又一次转头,再一次对上对方清澈无奈的眼。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回事。”他无辜地摊摊手:“我是苏北洵的朋友,没等到他想离开的时候,这孩子就突然冲出来说我杀人什么的。” 大人与小孩之间,当然是前者的话更有说服力,毛利兰犹豫片刻后还是相信了,她微微鞠躬道歉:“真是抱歉,我父亲是个侦探,这孩子应该是在模仿他办案,给您添麻烦了。” 苏北洵拜拜手示意没关系。 他避过小兰的视线,恶劣地丢给柯南一个挑衅的眼神,施施然向着院子入口走去。 “可恶!别想逃!” 柯南想追,但脚踝处的刺痛让他不由自主栽倒在地,脸上的眼镜也磕飞出去。 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 一个精通易容术的人,在他逃走后,警方能抓到吗? 柯南对此毫无信心! 他不甘地锤着地面,死死盯着苏北洵即将消失的背影。 苏北洵听着身后的动静,不由挑挑眉,【灾厄】竟然只是让他崴了脚?看来柯南身上的运气果然不小嘛! 也对,否则就凭他以后玩滑板的特技动作,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柯南,你怎么样?有哪里受伤了吗?” 看到他倒地的毛利兰急忙上前将他扶起。 对了,还有小兰! 柯南急切地抓住毛利兰的手! 凭借小兰的空手道,一定能拦住苏北洵! 可是…… 要怎么才能让小兰相信他所说的话呢…… (本章完) 第44章 坦白 第44章 坦白 小兰不相信他说的话,是因为他只是个小孩。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工藤新一的话…… 柯南陷入天人交战。 如果让苏北洵就这样跑掉,他可以想象会有多少人死在那个疯子手中。 他猛地看向小兰。 “小兰姐姐,我……我其实是……” 柯南嘴唇嚅嗫,还是断在最关键的地方。 不行啊…… 他完全说不出口…… 如果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那那个组织,一定会来杀小兰灭口的! 他想要抓住苏北洵,不害怕危险,也不害怕会因此牺牲。 就像福尔摩斯在莱辛巴赫瀑布对莫里雅提说的那句话一样—— 【如果切实的可以使你毁灭,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迎接死亡。】 但,如果是小兰呢? 将小兰可能会遭遇的危险与其他人的生死放在天平两端比较,明明那么容易,可他就是做不了选择! 他不是自私无情的人,做不到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不去管外面洪水滔天。 但他也不是至公至诚的人,可以绝对理智地选择能使更多人受益的路径。 他只是一个17岁的高中生,只是一个有正义感,喜欢推理,渴望成为福尔摩斯的……普通人。 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亲疏之别,他愿意竭尽全力去拯救任何一个生命,但他唯独不愿意……将小兰置于危险中。 是啊……只有这件事,他永远也做不到! 柯南低下头,指甲扣在掌心,用身体的疼痛来抵轻心里突然涌出的愧疚。 就这样吧,就让他这样逃走吧,我以后一定能抓住他,所以,所以…… 突然! 一双温暖的手捧起他的脸颊。 “没关系哦。” 小兰看着柯南脸上泛起的黯淡,自责与不甘,轻声道:“没关系哦,不管想对我说什么都可以。” 她凝视那张去除眼镜后无比熟悉,陪伴她走过春夏秋冬,看遍日升日落的脸庞,眼眸突然像湖水般温和又湿润。 “傻瓜,只要你在我身边,不管是什么样的未来,我都不会害怕。” 柯南怔怔地看着小兰落泪的脸庞,忍不住唤道:“兰……” “所以,不要露出那种秃废的表情来啊,你不是天下第一的大侦探吗?” 毛利兰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水:“虽然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对伱说,但我想,你现在最希望我能拦住刚才那位先生吧?” 她站起身,展颜一笑:“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哦,我马上回来。” “兰!” 柯南下意识伸手去抓,但那片衣角从他指缝滑落,他只能看着小兰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拐角后面。 “兰,你一定要小心啊!” 他鼓起劲对着空无一物的庭院大喊。 ## 狭隘的巷道。 苏北洵避开旁边的污水,伪装成黑色的瞳孔四处游移。 从刚才开始,他就感到有种若隐若无的窥视感,像是有无数人藏在四面八方一起监视他一样。 是酒厂的人吗? 来的还真快啊——苏北洵这样想。 “等……等一下!” 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呼喊。 苏北洵转身看向扶着膝盖喘气的毛利兰,平静地问道:“怎么了吗?这位小姐。” 毛利兰直起身,满是歉意的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能拜托你在这呆一会儿吗?” “哈?”苏北洵饶有兴致地打量她,“该不会,那小孩说的胡话你当真了吧?” 毛利兰没有辩驳,她只是鞠躬,并诚恳道:“拜托了!耽误您一下就好。警方马上就到,如果您真是无辜的,我一定会赔偿您的损失!” 这么笃定? 苏北洵一愣。 从刚才的怀疑到现在的相信……难不成,柯南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了? 啧,那还真是错过一出好戏呀! 苏北洵正想说话,可巷子口突然有一个醉汉双手插在兜里,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他目光一凝,竟直接朝那醉汉猛冲而去。 那醉汉似乎被他吓慌了神,无措地想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 但! 苏北洵已经握着突然出现在手中的小刀,狠狠捅穿了他的喉咙! 咔哒~ 伴随着猩红的血气,一柄手枪从醉汉手中掉落在地。 “你……你在干什么?!”看着脖颈喷血,无力倒地的男人,毛利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虽然她以前跟着新一见过不少命案,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杀人瞬间。 生命的逝去令这个温柔的女孩出奇愤怒,她大步冲上前,想要去制服那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 突然,她看见那个男人举起了手中的刀。 想要反击吗? 没有关系,以自己的空手道实力,一定可以避开! 她临近对方身前,右腿猛地站定,左腿如利鞭般侧踢向男人臂膀!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避开刀刃的攻击! 可出乎意料的…… 那个男人竟然倒转把手,将刀刃对准自己! 毛利兰瞪大眼睛,下意识后仰收力——如果她就这样踢上去,那那把刀会在对方胳膊的带动下,刺进他自己的身体! 腰腹用力,大腿下压,在一阵踉跄下,毛利兰止住了自己的攻击。 但苏北洵趁机抬腿,一脚正踹结结实实地踢毛利兰的小腹。 被巨大的力量推着向后退了好几米,毛利兰站立不住,咳嗽着捂住肚子,半跪在地对他怒目而视:“……卑鄙!” 苏北洵叹口气:“是你太善良了,毛利同学。”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之前他一直在用变声技巧)与称呼,毛利兰先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接着眼神灰暗几分,喃喃道:“真的是你吗……苏北同学……” “啊,是我。” 苏北洵扯掉自己脸上那张男人的面具,甩了甩有些凌乱的头发,将眼睛中的美瞳取下,再一次将真实的容貌展现在少女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人?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刚刚见到新一的喜悦瞬间被一种更大的痛苦吞噬,毛利兰忍不住大声质问。 “为什么啊……” 苏北洵轻笑一声,从地上捡起那把醉汉的手枪,对准毛利兰的脑袋:“因为,这就是我的本性!” 毛利兰毫不胆怯,倔强地盯着苏北洵重新变得猩红的瞳孔。 “勇敢的女孩!” 苏北洵赞叹一声,移开了枪口。 “呐,我有一个问题,小兰。” 他第一次没有用毛利同学相称。 “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会抹掉几千,甚至几万的生命,而你是唯一有可能杀掉我的人,那么,你会动手吗?” “哈?” 小兰一愣,这是什么神奇脑回路的问题? “算了,下次再给我答案吧。” 看见小巷入口一瘸一拐走进来的柯南,苏北洵无奈笑道。 善良灵魂恶堕的那一瞬间,到底会有多么美妙的味道? 以后总会知道的…… “喂!你这混蛋!” 柯南看见半跪在地的毛利兰顿时大怒:“你对我的小兰做了什么?!” “真可怕呢,大侦探……” 苏北洵举了举双手:“放心放心,没有什么大碍。” “哦,对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提醒:“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会在北海道等你哦。” 柯南冷哼一声:“我才不会去!我不会再跟着你的节奏走!” 苏北洵挑挑眉:“哪怕我大肆宣扬你的真实身份也无所谓?” “你不会这么做!” 柯南笃定道:“你希望我成为衬托你的配角,就不会让我被那些黑衣人杀掉!” “……完全被看透了呢。” 苏北洵一副被拿捏了的不爽表情,可还没等柯南松口气,他突然阴险一笑:“哪怕有人枉死你也丝毫不在意?” “什么?!” 柯南不由一怔,大声问道。 “抓紧时间哦……在那所学校步入地狱之前,能不能等来拯救他的英雄呢?” 苏北洵一幅让柯南恨的咬牙的表情:“我搭建好的舞台,也希望能迎来一个够分量的观众。” 说完,他转身离开。 而柯南只能捂住脚踝,无力的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巷子里昏暗的尽头。 “可恶啊!!” 他一拳砸到墙壁上,不甘地怒吼。 感谢各位大哥的月票,推荐票。 拜托大家追读 (本章完) 第45章 接二连三 第45章 接二连三 压了压灰色的平顶帽,苏北洵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日元递给面前的小姐。 “谢谢惠顾。” 收银员小姐弯腰鞠躬,将两瓶水装在袋子里递回去。 苏北洵接过,但他没有离开,反而趴在柜台上,闲聊似的问道:“小姐,你看上去很面生啊,是新来的吗?” “啊,是,没错……我叫辉夜宵,昨天才来这里打工。先生,您是这里的熟客吗?” 她有些慌乱地连忙回应。 看起来很嫩嘛。 苏北洵点点头:“上学期间我都会在早上来这里买面包,还有牛奶。” 服务员小姐连忙弯腰:“那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当然。” 苏北洵同样礼貌点头,但微笑间,一把刀却突然刺入她的心窝! 辉夜宵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在震惊,不解,疑惑后,最后不甘地倒下。 苏北洵从塑料袋的两瓶水中拿出一瓶,没有拧开瓶盖,只是握住瓶身用力一挤。 几滴水从瓶子侧壁渗透出来。 “酒厂的人吗?还真是无孔不入。” 他把这瓶水扔到地面没有声息的尸体上,拧开另一瓶水喝了起来。 就在刚才,他看见这个女人在结算时,隐蔽地用细针扎穿瓶身,想来水里是被下了毒。 再加上不久之前的那个醉汉,短短时间里,就接连不断地遭遇了两次袭击。 他扫视一圈没有其他客人的便利店,仰头对上面的监控咧嘴一笑,将喝完的空瓶子放上柜台,不慌不忙走出大门。 ## 砰~ 木制的柜台被目暮警官锤地乒乓作响,他面色极为难看:“竟然这样随便的杀人?!而且还是在明知道有监控的情况下?!真是太嚣张了!” 就在刚才,他赶到苏北洵家里时,在附近的巷道里发现了小兰柯南,以及一具还温热的尸体。 通过小兰与柯南的证词,他明白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后,当即立断地命令警察封锁街区,开始一一排查。 只是,他们并没有找到苏北洵——毕竟调集这么多警力同样需要时间,在封锁完成前,完全可以从容离开。 可在他们搜寻的过程中,却又找到了一具胸口中刀的尸体! 通过便利店的监控,警方目睹了当时杀人的全过程。 这件案子破起来并不难,没有诡计,没有手法,全是直来直去,甚至还有摄像帮忙。 这在目暮警官从业几十年的时间里,真的很少见到! 但现在案子是破了,人却怎么也抓不到! “发布通缉令!给我一寸一寸的找!” 目暮警官大吼! 在他看来,对方毫无缘由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夺走一位无辜路人的生命,这种滥杀之人,无疑是最丧心病狂,不可原谅的那种! 站目暮警官身后的毛利小五郎难得多了几分正经,他托着下巴问:“警官大人,你认为这个杀人凶手是苏北洵假扮的吗?” 就在两个小时前,他在小钢珠店里潇洒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目暮警官的电话,说他的女儿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的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与同样在那里的妃英理见面后,才得知小兰只是受些轻伤。 虽然松一口气,但即便这样,他也不能原谅那个欺骗她女儿感情的混蛋家伙! 得知事情始末的毛利小五郎,当即赶去与目暮警官会合,一同开始调查苏北洵的踪迹。 “这里距离那个巷道不远,从时间上来说完全对得上。而且这里也是苏北洵经常光顾的商店,从行为习惯上来讲也说得通。” 目暮警官压下心头的怒火,扭头对旁边的高木警官说:“高木,你去附近查一查其他监控,看看有没有拍到这个凶手离开商店后去了哪里?” 高木警官点头离去。 没过多久,他重新返回:“目暮警官,便利店对门的监控有拍到,他离开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目暮警官精神一振:“有拍到车牌号吗?” “有!” 高木警官将一张纸递上去。“马上联系出租车公司,查一查这个司机的电话号码!” 大手一挥,目暮警官下达指令。 ## 宽敞的街道上,一辆黄绿夹杂的出租车,以超过100码的速度向前疾驰。 “司机先生,伱还真是忠心耿耿……” 看着人烟逐渐稀少的街道,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苏北洵面无表情。 他在上车前明明说尽量往人多的地方开,可看现在的情况,完全是背道而驰…… 很明显,对方也是组织的一员。 司机是个穿着灰色夹克50岁上下的男人,他此时脸上冷汗滴落,扶着方向盘的双手也在轻轻颤抖。看得出来,他现在很害怕,但即便如此,也完全没有改变路径的打算。 “哔~” 放在旁边的对讲机突然响起一道电流声,明显是另一边有人按下了对讲键。 “呵,他儿子受贿的证据在我们手上,当然对我们言听计从。” 琴酒冷冽的声音传出来。 “苏北洵,你不该杀她!你亲手将自己推上一条死路!” “谁让她先对我动手的。” 苏北洵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轻声道:“而且,我有一件事非常好奇。” 他停顿一下,像是朗诵般声情并茂:“就算我们成不了天使,那也可以变成恶魔,因为我们企图反抗时间的洪流,让死去的人从黄泉再度复苏。”(tv309原话) 他微微一笑:“现在,贝尔摩德的尸体已经被你们抢回去,我倒想看看,你们有没有能力完成你们口中的妄语?” 琴酒没有说话,他正因这段话而震惊!为什么苏北洵会知道这么核心的东西——虽然他们现在无法让死人复活,但这无疑是组织的最终目标之一! 片刻,他幽冷道:“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我的人咯……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只要是个人在组织都有卧底?” 他恶劣地笑道,拿出枪直接对着刹车连开三枪,在车速降下来的一瞬间,拉开车门翻滚而下。 轰~ 汽车内冒起明亮的火光,一股热浪冲击着苏北洵,使他摩擦着地面直到撞上墙壁才停下。 “【灾厄】的预警还真不灵便呢,要是能在我上车前就告诉我,也不会有这一遭……” 苏北洵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看着胳膊上渗血的擦伤,无奈叹气。 他这两天精神高度集中,在上车后也一直警惕是不是存在问题,所以这个炸弹要不了他的命。因此也就没有预视,只在炸弹爆炸前有过预警。 如果在上车后他没有准备,会死在炸弹下,那反而能在上车前看到自己死亡的预视,以此避免上车。 抬头看向远方正陆陆续续凑过来的人群,苏北洵连忙离开。 这里应该是一片工业旧城区,虽然还有人居住,但数量明显不多。他甚至能看到附近有大片的废弃的工厂。 那个司机的目的地应该更往前,因为那里更加僻静,但因为自己刺激到琴酒,所以车辆在半路炸毁。 “把我带到这里,是要在这解决我吗?” 苏北洵森然一笑,没有逃离,反而向着更深处走去。 终究是要做一场。 组织的力量的确不容小觑,枪械,毒药,死士,爆破……而且他易容后也没有躲过。如果不是为了尽可能掩盖动静,相信他们的行动会更加直接猛烈。 要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武力不俗,可肉体凡胎终究难逃一死……但幸运的是,他不是! 苏北洵深吸口气,看着正在半空中飞舞的扭曲字体。 【灾厄:你对灾厄非常敏感,每当自身即将面临不幸时,会产生强烈预警,当此次不幸危及生命时,将会看见自身不幸的缘由;同时,你会为他人带来不幸与厄难。】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本章完) 第46章 这几天事儿多,兄弟们见谅,明天补今天的 第46章 这几天事儿多,兄弟们见谅,明天补今天的快过年了事太多,今天来不及写了,真的抱歉,明天补今天的。 (本章完) 第47章 交火(二合一) 第47章 交火(二合一) “确定了吗?” 斑驳的马路上,目暮警官压着自己棕色帽檐,神情肃穆地看着眼前遍地的零件与焦黑的尸体。 高木警官凑上前,在旁边低声报告:“确定了目暮警官。是……苏北洵坐的出租车。司机叫大久保人,49岁,已确定爆炸时当场身亡。” 额头青筋一根根爆起,目暮警官牙齿紧咬,愤怒异常:“真是,真是肆意妄为!真是胆大包天!” “他现在往哪里去了?!” 一个鉴识人员闻言抬头:“从现场痕迹以及围观人员的口证来看,他应该往更里面去了。” “追!” 目暮警官大吼一声。 “冷静一点警官大人!” 认真起来的毛利小五郎竟然显得格外可靠:“从现场来看,爆炸发生时苏北洵也在车上,这件事应该不是他做的……背后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 目暮警官冷静下来,诧异地打量和过去全然不同的毛利老弟,很想问他,以前是不是在演我。 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样,只要抓住他,一切都会清楚!” 他扭头下达指令:“留下一个小组在这!剩下的人,全员戒备,给我追!” ## 破旧的建筑纵横交错。 街道也很脏,各种工业垃圾堆积在这里,枯黄的杂草半死不活的生长在砖石缝隙,偶尔还能闻到枯叶腐烂的味道。 苏北洵没有走大路,反而沿着小巷七绕八拐,不多久就把身上蹭的满是灰。 “到尽头了吗?” 看着眼前一片平坦的空地,就在他准备走出巷道时,脚步却突然一顿。 在他的视野里,五把狙击枪从不同的角落将他射穿,甚至连脑壳都被掀飞半个。 “真危险呐。” 轻笑一声,靠在生满青苔的墙壁上,苏北洵回想着四周大致地形,转过身,又钻回另一条小巷。 ## 另一边。 坐在车里的琴酒看着电脑屏幕上一闪而逝的身影,通过耳麦下达命令:“目标已经接近,注意侦查,发现后直接宰掉!” 旁边的伏特加挠挠头:“大哥,不是说要抓活的审审吗?” 那司机之所以把苏北洵往那里带,是因为附近有一座组织的基地。 说实话,组织对他身上可能存在的秘密很好奇。 所以之前无论是醉汉还是收银员,都没想过要他性命,往水里加的也只是高烈度安眠药而已。 琴酒不想说话,但看着伏特加满是求知欲的墨镜,还是解释道:“警方被引过来,已经没有审问的时间了。” 他没想到两个外围成员暴露的那么容易,也没想到苏北洵下杀手那么果断。 现在警察坠在后面,只能改变最开始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苏北洵为什么从爆炸中逃过一命后,还敢继续朝着明显有问题的深处走,但是,结果早已注定。 车子里一片沉默。 伏特加早就熟悉这种节奏,也不觉得尴尬,熟练地藏在墨镜底下发起呆来。 虽然大哥很自信,但他却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 不知道过了多久。 砰~ 砰~ 耳麦里先后传来两声沉闷的枪鸣! 琴酒目光一凝,低声问道:“谁开的枪?” “报告,三号位发现目标踪迹!” “报告,四号位也能观察到!” 操纵鼠标点击,一个窗口放大到整个屏幕。 画面里,苏北洵一个前翻躲过两颗交错的狙击子弹,整个人矮身窜进废弃的大楼。 琴酒眉头一皱:“三号注意,他在向你靠近,解决他!” 停顿一下,他接着下达指令:“四号原地待命,一,二,五号转移,到能监控到三号的地方去!” 趴在楼顶的三号听着耳麦中的命令微微皱眉。 让其他人转移……琴酒大人这是认为我不是对手? 啧,这可不妙! 在这种情况下,输,就等于死! 他将怀中抱着的狙击枪背在身后,从裤子侧面的枪套里拔出两把手枪出来——短距离的战斗,射速越快越占优势。 接着,他迅速拉开天台大门,放缓脚步向下走去,想要凭借远比天台更复杂的楼内环境增加自己的生存几率。 “站住!” 从监控中看到这一幕的琴酒冷声呵斥:“就呆在天台,哪也不准去!” 三号身影一顿,他面色挣扎,但想起组织的作风,只得认命返回。 他知道琴酒的意思。 如果在天台,哪怕他在和苏北洵的对决中死掉,其他人也可以凭借开阔的视野顺势杀掉目标,而不会被墙体阻隔。 换而言之,他现在就是钓鱼用的饵! 深吸口气,三号压下心中纷杂的想法,抬起枪,戒备地对准天台铁制大门。 没有关系,不要害怕,又不是必死无疑…… 他努力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三号高度集中地辨别着四周嘈杂的声音,冰凉的枪柄也被汗液濡湿。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似乎是错觉般,他甚至能听见它卷动枝叶,压伏枯草的摩擦声,还有它鼓动玻璃,撞击墙面的碰撞声。 踏~ 是脚步!!! 就在门后的下方! 三号目光一凝,手指稳稳地压在扳机上面。 咯吱~ 生锈的门轴咬合着铁环发出刺耳的声音。 就在它翻转的那一刻! 砰砰砰砰砰~ 枪口处火光闪过,连绵的子弹就从打开的缝隙中灌入,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碰撞。 没有打中! 三号很快从声音中听出反馈。 是躲在门后的夹角处,避开了弹道吗? 但没关系,他对此早有预料! 锵~ 弹夹退出。 咔~ 填装子弹。 三号目光冷静。 如果对方想突上天台,那他换弹的间隙就是绝佳机会!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单手操作制造的假象! 在他另一只手上,还有一把满弹的枪,正死死地对准半开的大门。 快点,快点啊……你快点露头啊! 三号死死咬着嘴唇,一瞬也不敢移开视线,死死盯着门后昏暗的阴影。似乎听到了他的祷告。 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门后蹿了出来! 不是衣服! 瞬间辨别出的三号心头大喜,可没等他扣下扳机,一道冰凉的触感就贯穿了他的心脏! 好快! 三号瞳孔一缩,整个人向前栽倒。 为什么?对方从门后钻出来,应该经历从侧身到正身,锁定他的位置,瞄准,开枪四个步骤,而他只有瞄准,开枪两个步骤,更快的应该是他啊! 他本以为对方会牺牲准度,随意开枪进行压制,那他也做好了被流弹命中,以伤换命的打算。 可一枪击穿心脏,怎么会这么精准?! 三号趴在地上不甘心地看着对方。 苏北洵弯腰,把他栽到门内的脑袋上的耳麦取下来。 看到他疑惑的表情,微笑解释道:“因为我没有听到你移动的脚步声!通过伱之前开枪的声音与射到门后的弹道,我可以准确锁定你的位置,提前进行预演瞄准。” “所以,我只需要蹿出门后,开枪,两个动作就可以。而你,却需要捕捉我的身影使大脑反应,瞄准,开枪,三个动作。” 三号睁大眼睛目光无神,早就没了声息,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喂?” 苏北洵将耳麦带上,他一边三步并两步地跳下楼梯,一边说道:“琴酒,你应该在听吧?” 许久的沉默…… 琴酒沙哑地说道:“干的不错。不过,仅凭这些可救不了你的命!还是说你准备老老实实躲在楼里,等待身后那些警察的救援?” 苏北洵有些喘息,但他还是声音清楚地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干嘛要在汽车爆炸后主动送上门来?琴酒,这可不是单方面的追杀,这是对决!” “对决?” 琴酒嗤笑一声,讽刺道:“不过杀了几个小角色,你以为这就是组织的水平?哼,看看你现在狼狈逃窜的脸吧!” “逃窜?” 苏北洵轻声一笑,淡漠道:“不!这是追猎!” 咔~ 耳麦被他随手扔到一边。 撑着扶手跳下最后五阶楼梯,苏北洵离开大楼,寻找四周能观察到此处的地点。 如果没有猜错,琴酒应该会命令其他狙击手包围这里。 可他们需要从其他地方赶来,寻找高点,背枪上楼,架枪瞄准……现在这点时间,他们绝对没有就位。 而苏北洵想要的,就是这能将他们各个击破的时间差! 狂奔向前。 突然间,他猛的右跨一步! 一颗橙黄的子弹打在他原来的位置,留下深坑的同时溅起几缕浮土。 他抬起头,对准子弹袭来的高点扯出一抹狞笑。 ——下一个,解决你! ## “大……大哥……” 伏特加看看琴酒捏碎鼠标的右手,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唤道。 琴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沸腾的杀意,冷漠道:“通知基地其他人员,停止撤离,全部去围杀目标!” 伏特加汗了一下,说道:“可……可是,警察不是快过来了吗?” 琴酒掏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后搓动打火机点燃,冷哼道:“十几个外围成员而已,只要能杀掉苏北洵,也不算亏!” 伏特加擦擦额头的冷汗,连忙打电话下达命令。 很快,车子里重新恢复静谧。 而在烟雾即将充斥整个密闭空间的时候,琴酒突然说道:“从东京其他基地调集人手,让他们携带重型武器……还有之前为江古一川准备的精锐,目前还没有离开东京的,也让他们一起过来!” “我一定要看到苏北洵的尸体!如果警察敢阻拦,把他们一起杀掉!” 伏特加一愣,结结巴巴道:“这……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 琴酒冷笑一声,将烟灰弹落到窗外:“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就像杀赤井秀一一样,无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 呲! 警车踩下急刹,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漆黑的轮胎印记。 坐在副驾驶座的目暮警官差点飞出去,一脑袋磕上玻璃,回弹坐稳后,看着旁边的高木生气道:“开车的时候不要急刹啊!遇到什么情况你要提前做准备啊!” 而同样结结实实撞上前排座位的毛利小五郎也捂着脑袋抱怨:“就是说啊!你的驾照到底是怎么拿的?” “对……对不起!” 高木警官下意识道歉,但反应过来后急道:“目暮警官,毛利先生,先别说这个!你们看那边……是不是具尸体啊?” “什么?!” 三人连忙下车,走到旁边杂草丛遮掩处,看见一只人类的大腿露在外面。 毛利小五郎伸手一探,摇头道:“不行,已经没气了。” 而蹲在旁边的目暮警官则看着他渗血的胸口,神情凝重:“这种伤口……是枪杀!” 仔细观察尸体后,毛利小五郎用手帕举起死者的右手:“他的手指呈握枪状,说明他也拿有一把枪,只是,已经被凶手捡走了。” “是苏北洵干的吗?”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我们卷进一场枪战里是可以肯定的。” 目暮警官拿出对讲机:“我是目暮,目前疑似闯入一片枪战现场,请求支援!” 连说三遍,他扭头对着其他警员道:“现在返回车上,保持警戒,原地待命!” 可话音刚落。 前方大楼里突然传来激烈的交火声! 目暮警官一愣,犹豫片刻后,还是咬牙道:“毛利老弟你回车上。其他人,跟我过去看看情况!” 作为一名警察,他没办法对此视而不见! 高木和其他人拿出枪械,神情肃穆地点头。 毛利小五郎闻言大声道:“开什么玩笑?这种情况,我怎么能安心的在车上等着?” “你已经不是警察了!” 目暮警官凝视他:“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我们有义务,保证任何一个普通公民的安全!” “可我是个侦探!” 毛利小五郎坚定地与他对视:“既然你委托我帮你调查苏北洵,那我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对峙片刻,目暮警官深吸口气,被帽檐挡住的脸看不见表情:“……我可没有委托费给你。” “那就等回去后请我吃顿饭好了。” 毛利小五郎咧嘴一笑:“况且,你的枪法还不如我呢,谁的战斗力更高可说不准。” 目暮警官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把自己的配枪拍在毛利小五郎手里:“那就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功力还剩几成?” 看到这一幕的高木警官迟疑道:“真的不要紧吗,目暮警官?这可是你的配枪……” “没关系,特事特办,我会向上司说明的!” 目暮警官摆摆手,七个警察再加一个毛利小五郎,总计八个人,就这样小心地摸向枪声传来的地点。 (本章完) 第48章 围 第48章 围 穿过半塌的门墙,在碎石铺满的地面,几具还在流血的尸体杂乱堆积。 “一,二,三……” 快速一瞄,毛利小五郎小声道:“这里有七具尸体。” 目暮警官点点头,他指向沾有血迹的阶梯,向众人打个手势,带头走过去。 紧贴墙壁,抬头警戒二楼可能有的袭击,他们慢慢挪动脚步。 这是一栋废弃办公楼,在二楼的狭窄回字走廊旁边是一间间脏乱的房间,脱漆的石灰墙壁上还能看见新鲜弹孔。 “趴下!” 在几人背靠背警戒四周时,毛利小五郎突然高喊出声,一手压着目暮警官的脑袋趴在地上。 剩下的人反应同样迅速! 但三声枪响过后,依旧有两位警官捂着中枪的部位哀嚎倒地。 “是你啊,目暮警官。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那些来杀我的人呢。” 在拐角尽头的房间里,突然伸出一个陌生的脑袋,对他们伸手打招呼——苏北洵依旧顶着易容的假脸。 目暮警官听到熟悉的声音怒从心起:“苏北洵!果然是你!” 回想这一路的尸体,他为自己曾经夸赞对方是侦探而感到由衷恶心。 乒~ 一道黑影从房间中抛飞,砸在墙壁上后反弹向警方的方向。 “警戒!” 目暮警官大吼一声,但本以为是炸弹的黑影停下来后,却发现是一把手枪。 苏北洵双手举起从房间走出,微笑道:“我投降!” 所有人一愣。 沉默片刻后,目暮警官示意其他人用枪对准苏北洵,自己则戒备地靠近。 出乎意料,没有任何招,手铐平安无事地扣在他的手上。 这……顺利的有点诡异吧…… 目暮警官深吸口气,把苏北洵押送到所有警察中间:“不要放松警惕!大楼里可能还有其他人!”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有人想杀苏北洵,对方因此借助警方的力量自保。 “别担心,大楼里的其他人都被我处理干净,没有什么危险。” 苏北洵环视着包围自己的警官,显得老神自在。 目暮警官心底的不安愈发沸腾,他拽着苏北洵的衣领:“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您真是想太多!” 苏北洵耸耸肩,用眼神示意被警察捡起的手枪:“没子弹了,反正反抗不了,当然想少吃点苦头。” 目暮警官接过手枪检查一下,发现确实如他所说,但想起刚才的尸体,冷声问道:“其他人的手枪呢?那些尸体的枪不是被伱捡走了吗?!” 苏北洵摇摇头,平静道:“估计是被其他同伙拿走的……我一直被追杀,哪有时间做这种事?” 是吗? 目暮警官把他从头到尾摸索一遍,的确没有找到其他枪械。 毛利小五郎大笑着去拍苏北洵的脑袋:“不用担心,警官大人!这小子现在就是瓮中之鳖,翻得起什么风浪?” “审问的话带回警局再说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带两位中弹的警官去医院接受治疗!” 有道理。 目暮警官点点头,指挥两人架起地上受伤的同僚——幸运的是,他们都是腿部中弹,而且没有贯穿大动脉,出血量并不致命。 可他们刚回到一楼,苏北洵突然停住脚步。 “喂,你搞什么?!”毛利小五郎推着他的后背。 “别急嘛大叔,现在出去可是很危险的。” “哈?” 毛利小五郎用死鱼眼看着他:“你在说什么胡……” 轰!!!!! 绚丽的火光突然在他们面前炸开,橘红色的火焰膨胀,狂风吹袭,卷起碎石掠过身体,割出道道飙血的伤口。 本就破旧的大楼再次坍塌,砖石堵住大门前方的路。 “后退!咳咳……后退!” 目暮警官的帽子不知道被吹去哪里,他挥着手,大声下达命令,空气中漂浮的灰尘涌进喉咙泛起干涩的苦味。 众人躲在两面墙夹交的角落,目暮警官再次抓起苏北洵的衣领,几乎脸贴着脸怒吼道:“外面那群到底是什么人?刚才那是火箭筒吧!竟然敢在这儿动用这种东西,你都知道什么快点告诉我!” 苏北洵侧着脸感受扑面而来的唾沫星子,无奈道:“这些等我们活下来之后才有意义吧,死在这知道再多也没用。” 目暮警官喘着粗气,一把将他推开,努力冷静下来:“现在我们不能出去,只能死守!我之前叫了支援,他们很快就到!” “大门已经被堵死,可以不用管,一楼目前还有三个窗户,再加上楼梯,分四组看护,方止有人强突!” 苏北洵被推的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他丝毫不恼,平静站起身,说道:“这是不可能的!这栋楼能在轰炸下坚持十分钟都算是幸运。” 他双手抬起,指着正向下振落灰尘的天板:“如果它塌了,我不认为来支援的警察在把我们挖出来后,还分的清哪一滩是谁。” 毛利小五郎也神情凝重,他听着耳边不合时宜的冷笑话,不耐烦道:“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突围!” 苏北洵微不可查地笑了:“他们发现我们离开才进行轰炸,说明对方还没有完成包围,想把我们先堵在这栋楼里。” “趁此机会,我们分开从三个窗户往外逃。对方现在人少,武器不多,攻击频率不可能瞬间解决我们所有人。只要活过第一波,凭借附近复杂的地势,生存几率比在这等更大。” 很有道理,但目暮警官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能,我绝不会抛弃我的部下!” 他们确实可以离开,但两位腿部受伤的警官却只能留在这等死,这是目暮警官绝对无法接受的! “哦?” 苏北洵扫视其他人一圈,微笑道:“为了两位下属,就罔顾其他人的安危……我是无所谓,但他们,不同样是你的部下吗?” 目暮警官脸色瞬间变得灰败。 “你这混蛋!” 毛利小五郎用枪顶住他的额头:“你以为到底是因为谁啊?!” 就在这时,一位中枪的警官突然道:“没关系的警官大人!你们走吧!” 他深吸口气,努力笑道:“如果你们都离开,他们可能忽略这里,我反而会很安全。” “说什么傻话!你以为这是在演电影吗?!” 目暮警官冲着他咆哮。 然后他认真道:“你们走!能逃一个是一个,我留下来照顾他们!” 毛利小五郎撇撇嘴,说道:“别看扁我啊!如果我就这样走了,那我辉煌的名侦探生涯绝对会留下洗不掉的污点!” 高木警官也在旁边挠着后脑勺傻笑:“我想我留下来的话,多少也能帮上忙吧!” 其他警员也都目光坚定地点头。 “真感人!” 苏北洵被铐起来的双手轻轻拍动,他道:“看样子,我哪怕想走,你们也不会同意吧?” 他无奈叹气,但隐藏在美瞳下的目光泛起兴奋。 接下来的情况,可能和你们想的完全不同呢。面对之后的选择,你们会不会为此刻后悔? 呵呵,我拭目以待…… (本章完) 第49章 谁去死? 第49章 谁去死? 大楼外的轰炸声逐渐小去,苏北洵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抠着墙皮。 “警官,过分的仁慈只会招来最苦的恶果,越是不想失去,失去的就会越多。” 他头靠在墙壁轻声笑道。 目暮警官瞪他一眼:“有这时间说风凉话,还不如好好想想等回到警局该怎么交代!” “这有什么难的?” 苏北洵双手放在脖颈后面:“无论是醉汉还是收银员,都是他们派来要我命的,至于那个把我往这里带的司机,什么成分不是一目了然吗?” “他们是谁?为什么一定要杀你?” 毛利小五郎冷哼声冲他道:“反正现在也没事,你小子还不快点老实交代!” 苏北洵嘴角一撇:“他们啊,是根植在日本阴影里的一个庞然大物呢。” 他一根根掰着指头:“日本公安,fbi,cia……全世界那么多国家机构为了弄清它的秘密,不停派遣卧底,可就以目前来看,作用微乎其微。” 就像是听到童话故事般的荒谬感,毛利小五郎讽刺道:“小鬼的中二病幻想!这些加起来都能毁灭一个小的国家了,什么组织能这么厉害?” “毁灭当然不难,毕竟是国家级的暴力组织。” 苏北洵轻轻笑了:“可他们要的不是毁灭,而是掠夺!因为啊,就在那个组织里面,藏着长生不老的秘密!” “哈?” 毛利小五郎本能地就想否认,但看着苏北洵认真的眼眸,嗓子突然变的干涩紧缩,话到嘴边也变成干巴巴的疑问:“你……在说什么……” “克里斯温亚德。” 他突然提起这个名字:“伱们还没有来得及研究她吧,真是可惜……她可是那个组织唯一的成功案例。” 他声音平静,就像在讲着故事:“她服用组织里开发的药物,从此拥有不老的身体……克里斯温亚德,只是她众多身份的一个,甚至连她名义上的母亲,沙朗温亚德同样也是她。” 他扫视一圈失神发愣的面孔,笑道:“杀掉她的我自然上了那个组织的必杀名单。” “所以,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哦,我可知道不少关于他们的秘密情报。” 目暮警官回过神来,看着他道:“这些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回去之后我自会核实你说的话!至于安全问题……在你没有为自己犯过的错赎罪之前,怎么能让你轻易死掉?” “正义的发言!” 他拍拍手掌,眉眼一弯像是狐狸。 轰!!! 轰!!! 本来停止的轰鸣这一次从四面八方传来,旁边的玻璃震碎成渣滓,在阳光下闪着五彩磷光。 “看来他们已经完成合围了。” 苏北洵就地一滚,躲开头顶掉落的碎石,说道:“去二楼吧,总比在这安全。” 情况紧急,目暮警官直接带头冲向楼梯。 轰隆~ 房子在震颤中猛地一歪。 几人顺着倾斜的楼梯滑下! “该死!” 毛利小五郎爬起来怒吼:“这栋房子撑不了多久,他们想直接把我们埋在这!”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我可是提醒过你们。” 摔下时磕到栏杆上的苏北洵脑门流下鲜血——因为外面的枪炮,身体的预警一直没停,所以摔倒没有提前避开——但他并不急躁,镇定的像是格格不入的画外人。 “目暮坚持住!我们已经到了!” 听着怀中对讲机突然传出声音,目暮警官眼睛一亮:“是松本警视长!” “太好了!得救了!” 几个警察抱住欢呼。 但爆炸声只停歇一瞬! 立马变本加厉响彻起来!苏北洵在旁边泼冷水:“看来他们打定主意,哪怕被警方逮捕击毙,也要干掉我们呐。” “没关系!” 目暮警官大声安慰其他人:“只要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能得救!” 话音未落! 一根断裂的铁棍直插而下! 尖锐的切口从一名警员锁骨处贯穿而出,将他斜定到地面上! 目暮警官站在旁边,飙溅出的血液撒进他的眼睛,视野变得猩红一片! “松下……” 目暮警官呢喃一声,下意识上前,但毛利小五郎抱住他的肚子往后拉:“危险啊,警官大人!” 轰隆! 掉落的石块将那位警官掩埋,只听到一声急促的惨叫,一切都没了声息。 苏北洵靠墙站着,阳光打在他右边的脸上,在光暗交错间,他的表情显得意味难明。 ——真是不幸啊,对吧? 毛利小五郎拉着明显失神的目暮警官挤到苏北洵身边:“快!都靠墙边站着!” 又一块碎石擦着他们鼻尖砸到地上。 “该死啊!” 毛利小五郎努力把肚子缩回。 “再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几分钟这里就塌了!” “是啊,我们要一起死在这了。” 苏北洵顺着话说。 他扫视着其他人恐惧的脸庞,突然说道:“不过,我倒还有个主意。” 几双视线凝聚到他身上。 “对方的目的是我,只要我死了,在警方支援的威胁下,他们有很大可能撤离。” 毛利小五郎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你要去送死?” “哈,怎么会?难道你觉得我像是不畏牺牲的伟人吗?” 苏北洵像听到个笑话似的大笑起来,他摸索自己脖颈,将脸上的假面撕下。 “对方传达的目标图像应该有我这张假面的模样,只要再换上我的衣服,以假乱真不成问题。” “开什么玩笑?!” 听懂他意思的毛利小五郎明显接受不能:“你让我们替你去死?!” 苏北洵想做摊手的动作,但被铐在一起的手腕无法分开,成了不伦不类的模样。 “别生气别生气。” 他笑道:“我只是提出最大利益的选项而已,接不接受是你们的问题。” “只是,我认为……以诸位的崇高人格,与接受警方培训后的贤良品性,应该不会抗拒牺牲自己,拯救同僚的伟大壮举吧……” 毛利小五郎再一次暴怒,他发誓,他活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恶心可憎的混蛋! 他不再顾及打在身上的落石,抓住苏北洵衣领将他双脚提起,死死怼在墙上:“你给我搞清楚!他们要杀的是你!我们没有把你交出去,已经是在给你分担风险……这种情况,你竟然还有脸说替你去死这种话?!” 苏北洵伸手擦掉喷在脸上的唾沫,平静道:“攻击力好低啊,大叔!明明那么愤怒,能想到的词只有这些吗?还是说,你顾及我未成年的身份,下意识去掉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他低低笑几声,眼神空洞的就像是一成不变的冷冰:“再愤怒能怎样?你的怒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没有人去送死的话,大家就一起玩完呗。” “或者你也可以把我扔出去……但是,我要提醒你,我可是知道很多能对国家有帮助的绝密情报。” 他一个一个与其他人对视:“所以,为了日本的利益,就没有人替我去死吗?” (本章完) 第50章 目暮的脆弱 第50章 目暮的脆弱 怒火焚烧肺腑,毛利小五郎忍不住挥拳,但他的手在半路却被抓住! “目……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眼神复杂,他一把夺过苏北洵握在手中的面具:“他说的对,从日本层面来说,他的命的确最贵!” “警官你脑子糊涂了?!” 看出他想法的毛利小五郎失态大喊:“每个人的生命都一样重要!这不是你以前告诉我的话吗?而且,而且……” 他只犹豫一瞬:“而且如果真要算的话,警官你的生命,比这种杀人犯重一百倍都不止啊!” “毛利……” 目暮警官神情动容,但他依旧坚定:“可现在没人站出去,我们都会死!” 毛利小五郎还想再劝,但旁边突然传来刺耳无比的笑声。 苏北洵仰着头,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不是……目暮警官伱要替我去死啊?哈哈哈,就凭你这体型,你觉得有任何可信度吗?” 他抬起手,分别指向两人:“在所有人里,体型和我相像的只有这两个而已。”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这两位警官有没有因公殉职的觉悟了!” 被指的两位警官面色难看,犹疑不定。 目暮警官冷哼一声:“不用说了!我去尝试!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说命运如此!” 他说着,就抬手将面具往自己脸上套。 可突然,一只手抢走了它! 目暮警官愕然抬头,看见是刚才两人之中的一人! “井上,你在干什么!” 目暮警官拔腿去追,可几块落石隔开两人。等灰尘散去,井上已经带着面具,靠墙站在窗户旁边。 “目暮警官,我也是老警察了。” 他笑着,又看向两人中神情动容的另外一人。 “池野,不必愧疚,作为前辈,理应为后辈牺牲。” “而且……” 他调侃似地说道:“我小孩已经高中毕业了,而你还是个处吧……哈哈!” 他大笑几声,但看着没有笑意的众人,逐渐停止,苦恼地抓抓头:“我果然没有讲笑话的天赋啊。” “井上!回来!我命令你!现在给我回来!” 目暮警官尝试跨越短短几米的距离,但似乎是天意般,两人之间接连不断地掉落石块。 “没关系的,目暮警官!我也曾对它发过誓啊!” 他抓住佩戴的樱标志,像是回到了那天柔软的草地,风轻柔吹着,他和同伴肃穆的声音被送的很远很远…… “我发誓,我必将重视拥护日本国宪法法律,遵守命令,优先履行警察职务!” “我发誓,我将不会因任何事件而恐惧,不为任何人所憎恶! “我发誓,我将以自己之良知,履行警察的职务,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他靠近洒落阳光的窗口,大声背诵几十年前庄重宣誓的内容,以此提起心中为数不多的勇气…… 哪怕脸色苍白…… 哪怕嘴唇颤抖…… 哪怕涕泗横流…… 身影如漆黑的雏鸟,张牙舞爪地扑向窗外。 “只是,为了一个杀人犯去死,我还是……好不甘心啊……” 哒哒哒哒哒…… 机枪的声音连绵不绝! 这些的精巧铜制物毫不留情地撕碎造物主血肉的身体……或许在这一刻,染上鲜红的子弹,失去了它工具的中立性,变的邪恶又残忍! “井上!!!!” 目暮警官眼眶通红,身体一软跪倒在地。 而就像上天开的玩笑,在这一刻,拦在两人之间的落石开始停歇,通向窗口的路畅通无阻。 “真惨,看这样子,似乎被撕成碎片了吧?” 苏北洵侧身踮脚向外张望。 他拽着自己的衣服抱怨道:“真不敬业,还没和我换衣服就跳下去,这样不就毫无意义了吗?好愚蠢啊!对了,你们说他在跳出去前,不会还想着自己是英雄吧?” 砰! 苏北洵身体向后跌飞出去。目暮警官保持挥拳姿势,喘着粗气,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你这家伙,难道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吗?!” 在碎石堆上滑行将近两米后,苏北洵坐起身,擦掉嘴角渗出的血液,看向目暮警官歪着脑袋问:“你很生气?为什么呢?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吗?” “是你为了两位警官拒绝分开逃走,是你决定固守大楼,也是你亲口承认我说的有道理……怎么了?做了决定无法承担后果,就想把一切推给我,让自己心安理得?” 他突然神经质的笑了:“可是,你骗得了自己么?” “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那就这样想好了——用两个人的生命换两个受伤之人的存活,这笔交易,你完全没亏啊!” “闭嘴!” 毛利小五郎在旁边大喊,但苏北洵完全没理他,只是看着目暮警官。 “我是提出了提议,但决定执行的人可是你!或许,你早就知道以自己的体型不可能选择自己,故意做出身先士卒的样子,就是为了激他们主动。” “哈哈,真厉害啊目暮警官,你现在一定在窃喜,为自己还活着而高兴吧!没有关系,不需要羞愧,怕死是人之常情!” 一直安静的高木警官再也忍不住反驳道:“你胡说!目暮警官才不是这样的人!不要随便用自己的卑劣去揣摩别人!” 苏北洵耸耸肩:“可从结果来说,的确是他举动才使……嗯,他叫井上对吧,那位井上警官的确是因为目暮警官才下定决心去送死的。” 他一顿,像是想到什么般开始肆意大笑,笑得弯下了腰:“我卑劣?因为我杀过人吗?可是啊,害死井上警官的你,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不要偷换概念啊,你这混蛋!” 眼见目暮警官神色变得灰败,毛利小五郎再一次将他提起:“目暮警官可是抱着拯救所有人的想法,才同意你的建议,而且,他还打算牺牲自己……他和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一样?!” “现在,给我把嘴闭上!!” 被提起来的他依旧在笑:“让我闭嘴很容易,但我不说,目暮警官害死其他人的事实就不存在了吗?只要出于好心,那所有招致的恶果,就可以坦然地将自己摆在受害者位置上吗?” “大叔,说的这话,才真的恶心吧!” 他在这一刻,像是突然变成伟光正的人物,不停刺激着目暮警官脆弱的内心。 “不要说了!” 目暮警官深吸口气:“如果能活着回去,我会辞去警官的工作!” “什么?!” 毛利小五郎大吃一惊:“不要被他误导了,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目暮警官苦笑着摇摇头:“就算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可如果不是我选择死守,井上警官他可能也不会……” “毛利,我已经……没办法在面对身上的警服了……” 苏北洵无声地咧开嘴。 越是善良的人,就越可能把旁人的错归咎到自己身上,哪怕所有人都说这一切和他无关,但就是走不出来,然后陷入牛角尖,开始不停假设“如果不是我……,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在一遍遍自我折磨之后,他们会越发坚定“都是我的错”这一想法,然后想惩罚自己,获得内心解脱。 苏北洵掰开毛利小五郎握住自己衣领的手,落地后不管对方诧异的眼神,径直向楼梯走去。 “你去那里?” 目暮警官上前阻拦:“你的命是井上警官换来的,我一定要把你安全带回去,让你说出所有知道的事情!” “换来的?” 苏北洵嗤笑一声,指着依旧在震荡的天板:“对方可没有上当,他只是白死了而已!” 目暮警官去抓他的胳膊:“不管怎么说,不想死的话就老实贴墙站着!” 苏北洵矮身躲过,他站在倾斜的楼梯口,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手铐顿时掉落。 他活动着自己柔软灵活的手腕,对目瞪口呆的众人轻笑着说出了意味难明的话语。 “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既然我来之前没有看到相关的预视,就说明我绝不会死在这里!” 他踩着变得陡峭的阶梯,神色自如。 本来以为生路是警方的援兵,还想省一些代价,不过现在来看,还是要靠自己啊! 他轻声一叹。 而在仅他一人能看到的视野里……【灾厄】,开始耀耀生辉! 感谢各位大哥的月票,推荐票与追读 (本章完) 第51章 灾厄的洪流 第51章 灾厄的洪流 苏北洵拾阶而上。 从容,松散,一步一阶。 身后的毛利和目暮自然不许,他们伸出手奋力去追! 可头顶的落石偏偏似故意的尽数朝他们落下。 “该死!” 毛利小五郎双手抱头直往前冲,可时不时震颤的大楼与砸在身上的石头令他几度踉跄。 现实,像被割裂成两个世界,奔跑的人哪怕竭尽全力,前面迈步的人却永远遥不可及! 如同一场黑白无声的滑稽默剧,快慢相对,距离却越拉越远。 苏北洵没有理会身后的两人。 或者说,世界的一切他现在都没有理会。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包裹着他,就像游鱼在水,飞鸟在天,那种自由,那种惬意,那种无所束缚的感觉! 他闭上眼,完全沉醉在身体本能的观感中,外界嘈杂纷扰全被屏蔽。 他只是顺着自己本能,抬腿,迈步。 “快停下!前面是裂口!” 目暮警官在后面大声喊。 因为大楼残损,两片楼梯间衔接的平台已经掉落,只留下一片直通最底层的空洞。 但苏北洵充耳不闻。 他只是一步一步向上登阶,以一成不变的节奏,一成不变的路径! 轰! 一大块石头猛地掉落!精准地砸在苏北洵面前两米处! 迸溅的碎石打向四面八方,偏偏没有一个溅到他自己身上! 灰尘散去。 那块巨石竟已经稳稳地斜架在他面前,连接起两截断裂的楼梯。 “……开玩笑吧!” 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对视无言,看着苏北洵毫不停顿,自然又顺畅地跨上石头,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荒诞无稽,可偏偏,竟有种和谐之意。 他们回过神,赶忙去追。 可就像与他们作对似的,几颗落石再次当头砸下。 “可恶啊!到底是为什么?!” 再次被砸到肩膀,毛利小五郎看着前面苏北洵平静无波的四周,不满地大叫起来。 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们每走一步都要受伤,可离他们不远的苏北洵却能完美避开所有石头……不,应该说,所有石头都会完美避开苏北洵! “不管了,先追上去……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目暮警官护着脑袋说道。 很快,天台入口近在眼前。 苏北洵拉开门。 阳光和微风一同抚过他的身体。 他睁开眼,走入光明的世界! “等等!你到底想干什么!” 后方的目暮警官捂着脑袋上砸出的伤口,冲他背影竭力呐喊。 这种情况下去毫无遮挡的天台,是嫌砸死太痛苦,准备换个死法? 而不出他预料…… 一瞬之后,枪林弹雨,轰隆作响! 隔壁楼新支援来的狙击手看着天台上突然走出的人影,眯眼辨认一阵,心情喜悦地扣动扳机。 但鼻子突然一痒,一个喷嚏过后,子弹已经不知歪到什么地方去。 扛着火箭筒的组织成员调转炮口,垃圾袋却突然被风吹到脸上。 拿着机枪的人瞄准扫射,但踩着的地板突然老化开裂,一个跟头后枪口也不知道对准哪里? 子弹掠过身边,带动的气流吹得他衣服猎猎作响。 苏北洵双手垂落,出神地望着远方天空。 “真美啊。” 无数子弹在阳光下闪着明黄色的光,就像是流星滑下的线条,从远方扑面而至,带着尖啸的风,叮叮作响地坠落身旁。 他向上伸出手,一枚子弹在即将命中时,却突然被旁边的流弹击偏轨道,擦指而过时,指尖甚至还隐约感觉到两者摩擦传来的热量。 “你们!是在干什么?!” 琴酒通过这些人佩戴的监控看到现场,气到从牙缝里挤出阴沉的声音。 这么多子弹?一发都打不中? 一个带着耳麦的机枪手神情难看,他现在走到哪地面裂到哪,哪怕站着不动,已经开裂的地面还会继续下沉,根本没有办法控制枪口!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鬼? 就在他咬牙切齿时,一大片阴影笼罩而下! 他抬头,是混杂钢筋的石土! 轰! 轰! 轰! 数不清的阵阵震鸣! 四周的房子毫无征兆地瓦解倒塌,那些身处其中的组织成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全部埋葬在沉重的石堆下。 四周袭来的弹雨瞬间少一大片!而这,仅仅是开始! 以苏北洵脚下大楼为圆心,大地裂解,成片的建筑大规模坍塌,就像被海浪打散的浮沫,那些钢筋与石块迅速瓦解,变成一滩滩混杂肢体的垃圾堆。 苏北洵站上阳台边的围栏,低头看着下面,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痛苦哀嚎,拖着砸烂的身体在地上艰难爬行,一道道血肉的红痕铺设出地狱场景。 他一阵晃神,然后大口喘息,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脏延伸至四肢百骸,让他的身体都微微发麻。 这种力量! 这种力量!! 这!!种!!力!!量!! 野心的烈火迅速燃起,将他内心烧的通透! 他不是会自我限制的英雄人物,在意识到自己与众不同之后,他只想索要更多! 努力压下要把自己烧穿的急切感,苏北洵竭力保持大脑冷静。 这算是没有与力量匹配的心境吗? 他恍惚一瞬,但随即抛在脑后。 心境什么虚无缥缈,但力量,绝不会骗人!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好不容易赶到的目暮和毛利站在天台门口,看向变的开阔与空旷的四周,忍不住咽下唾沫。 “来的正好,快来快来,看看我的杰作!” 还没有压下的兴奋感爆发,苏北洵转身冲二人招手,像是拿到心爱玩具,忍不住要向其他人炫耀的小孩子一样。 毛利小五郎戒备地抬起枪:“你之前在四周埋有炸弹?”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苏北洵现在很开心,他笑道:“当然不是!” 指向下方的废墟:“这些,都是命运的庇护!” 毛利小五郎皱眉,他之前就一直觉得对方说的话奇奇怪怪:“伱精神还好吧?” 他暗搓搓地讽刺。 苏北洵不以为意,道:“大叔,你相信运气吗?” “我想,你应该相信吧!毕竟你赌马与小钢珠从来没有赢过,但却有一个十足的欧皇女儿。” 感觉被嘲讽的毛利小五郎脸色发黑,十分不爽:“这和你有半毛钱关系?!” “当然有。” 苏北洵笑着仰头,云朵被震散开,天空一片蔚蓝,就像他的心情一样:“运气这种东西,很难说是公平还是不公平,它无质无形,甚至没有衡量标准,只在特定事件中体显。” “更准确的说,运气,只在你赌概率时才有意义!” “今天坐的飞机会不会失事?走在路上会不会被车撞死?超市买的可乐有没有被人下毒?” 他抬手抓过一缕微风:“我们希望平安喜乐,希望事事顺利,希望生活安宁,从本质上说,就是我们希望好运!” “因为,当一个人运气跌至谷底时,灾厄必定会随之发生!” “考试时所有蒙错的答案,喝水时会突然被水呛住,下楼梯时不经意间地崴脚,正常行走时招牌当头掉落,本来坚挺的大楼莫名其妙倒塌……大大小小,每一件不称心意的事,都可以称为灾厄。” 毛利指向四周的残垣断壁:“难道你要告诉我,会发生这种事只是因为他们运气不好?” “是啊。” 苏北洵点头微笑。 他正准备继续说什么,却猛地弯腰,捂着嘴大声咳嗽。 咳的很大声,很猛烈!就像要把肺咳出来一样,甚至到最后声音嘶哑。 “你……你这是?” 目暮警官看着从他指缝中洇出的大片鲜血,有些不知所措。 苏北洵弯着腰目光阴沉。 代价! 比他想的还要猛烈! 【灾厄】可以使他影响其他人的运气,但如果对方距离太远,他同样无能为力。 所以就刚才那种情况,他无法改变那些组织成员的运气。 能改变的,唯有自己! 他通过【灾厄】,强行抹掉了自己所有的不幸! 从那一瞬间开始,他无所不能! 每个行动必定有利,每个想法绝对实现,所问所求必有回响,天地同力事事顺心! 而运气,从来都是相对的! 于是,那些妄图夺走他性命的组织成员,在无形中卷入灾厄洪流,走上必定死亡的道路。 但是,医者难自医,预言难预己! 改变自己的苏北洵必定也要付出代价! “喂!你的头发!” 毛利小五郎突然大喊。 他皱眉,伸手抓下几根头发,只见原本乌黑亮丽的光泽,已经变得苍白灰败。 感受着身体传来的虚弱,苏北洵狠狠握拳,目中尽是阴霾! 太弱了!真是太弱了! 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地厌恶自己躯体! 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无法承载,人类的上限,真是不值一提! 直起腰,他缓缓吐出胸口的浊气。 下个世界,我一定要换掉这孱弱的身体! 真的很感谢大家的月票,推荐票与追读 (本章完) 第52章 昨天没写去医院打针了,今天补 第52章 昨天没写去医院打针了,今天补 晚上看见路边有条狗,没忍住摸了一下,好家伙下嘴真狠。去医院打疫苗,现在刚回来吃完饭。 我只想说,球蛋白怎么那么疼!!! (本章完) 第53章 击穿的底线(二合一) 第53章 击穿的底线(二合一) “喂!你还好吧!” 亲眼目睹他一瞬白头的目暮和毛利有些担心:“你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 将掌心殷红的鲜血随意抹上裤腿,苏北洵好心情尽毁,淡漠地看向两人。 “你们可以走了!如果我没猜错,和对方纠缠的警方支援估计也被埋进去很多,伱们不去帮忙吗?” 目暮警官一愣,赶忙掏出对讲机大吼起来:“松本警士长?!你在听吗?松本警士长!” 可对面全无回音! 他咬牙,怒视一脸无所谓的苏北洵,拳头紧握,却没办法打出。 之前苏北洵带着假面还不觉得,但此时,看着那张还明显稚嫩的脸,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的底线不允许他对一个孩子拳脚相加……哪怕这个小孩,是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也一样! “真是善良。” 看着他明显压抑怒气的脸,苏北洵突然难以抑制地升起将他彻底击毁的欲望,咧嘴坏笑起来:“目暮警官,你知道吗……” 他声音因为刚才的咳嗽变得嘶哑,笑起来非常难听。 “那两个警官的腿,是我故意打伤的哦!” 目暮额头青筋猛跳,他不可置信问:“你!说!什!么?!” 苏北洵摊开手:“我不是说过吗,大楼里的敌人全被我杀掉了,而且透过玻璃的反射,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是谁?” “那两枪,是我瞄了好久才打出去的。” 目暮气的呼吸急促,指甲死死扣在肉里。 “警官大人!” 毛利小五郎抓住目暮警官的肩膀:“冷静一点!他在故意激怒你!” 目暮没有理会,他喘着粗气,声音发抖:“你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我们在抓你吗?可你之后不是主动自首了吗?!” “为什么啊……” 苏北洵托住下巴,站在栏杆上居高临下,俯视道:“硬要说的话,是出于好奇吧。” “我本以为,我的生路在于警方,所以主动向你们自首,希望借助你们的力量渡过这场劫难。” “不过呢,仅仅是等待太无聊了,所以我就想试试看,你们这些正义的伙伴,和我这样穷凶极恶之徒,到底有什么差别?” 他嘴角弯起,鼓动手掌,像是心情愉悦:“不离不弃的友谊,不畏牺牲的勇气,失去同伴的愤怒,跪地自责的懊恼……” “精彩,真是精彩!不得不说,这是场不错的闹剧。” 闹剧?! 目暮警官神情恍惚,苏北洵说的话轻飘飘地穿过脑子,让他觉得现实好不真切,今天的经历像一场迷离的梦境——荒诞,又可笑! “故意打伤警方,提议让人替死,还有引爆这些炸弹,难道仅仅只为了看个乐子?” 毛利小五郎上前拽住苏北洵衣领,将他直接拎下栏杆,心中同样愤怒:“像你这种畜牲,一定会被判以死刑!一定会!” 苏北洵没有反抗,脑袋侧歪,像是个任由他施展的布娃娃:“哈哈!大叔,日本政府可不舍得处死我,毕竟哪个当权者不想要长生的消息?” 他看着毛利小五郎愤怒的眼睛,漫不经心,十足在挑衅:“或许,他们会好好供着我,提供豪华牢房,外出专人接送……甚至,如果我告诉他们一些关键信息,说不定就会以重大功劳而被释放呢。” 毛利小五郎没有办法坚定地反驳,他气得连手都在抖:“你……难道对你害死的人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愧疚之心?” 苏北洵表面依旧在笑,但眼眸深处冷漠无情:“我曾经看过一个人,会把烧化的铁水从蚂蚁洞中注入,当冷却后,他会将蚂蚁巢穴整个拔起,然后以美的像艺术品来形容!” “哪怕其中浇筑着无数蚂蚁的尸体,但那一瞬间,它被赋予了对人类来说更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啊大叔,死亡并不一定是坏事,它甚至比生命更有意义!” “我们形容新生命的诞生,只会用喜悦,开心等同质化严重的词语。但死亡呢?” “伟大的,震撼的,卑劣的,动容的,平静的,遗憾的……” “一个生命在消逝之前,我们创造那么多词语来形容它,极尽赞美,极尽殊荣!足以说明,那才是一个生命最精彩绝伦的瞬间!” “想想那些流传至今的巨著,有多少是在创作者死后,才被赋予更伟大的意义与更多的价值!” 他微笑着得出结论:“所以,如果我能让那些死亡变得精彩,变成艺术,我只会感到开心。哪怕我失败了,也只会觉得遗憾……愧疚?我完全不能体会那是什么心情。” 毛利小五郎脸颊抽动,一遍遍对着他疯狂骂道:“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既然你那么喜欢死亡,那你怎么不去死?” 苏北洵摇摇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双重标准:“我喜欢鉴赏艺术,不喜欢变成艺术被别人鉴赏。” 毛利小五郎只觉得血压爆表,脸色瞬间涨红。 “或许你说的没错……” 目暮警官抬起头,用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前:“等回到警局,被政府的人提走,我的确对你毫无办法。而你也可以按照自己说的,一步步走到无罪释放……” 刷! 在路过毛利身边时,别在毛利腰间的手枪被他一把抽起:“可是!你为什么不瞒着我?为什么要把你做过的事告诉我听?!” 他面色狰狞,漆黑的枪口压在苏北洵额头:“把一切都告诉我,故意激怒我,难道你认为你知道很多我就不敢杀你?!难道你认为我无法把你就地处决?!” “喂!警官你冷静点!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毛利看见他颤抖的手指,顿时将苏北洵扔在地上,抱住他的手臂大声劝阻。 如果目暮只是为了吓他,那扣住扳机的手应该是稳定的!颤抖,正说明对方犹豫不定,真真正正有了想法。 “那你开枪啊。” 苏北洵站起身,张开双手微笑。 “你以为,我不敢?!” 目暮警官牙齿咬的嘎吱作响,但两分钟过后,一切依旧平静。 “呵……” 苏北洵低笑一声,在安静的天台显得如此刺耳。 “目暮,你认为法律和道德,哪一个对人的约束更深?” 他半抬起头,阳光穿过他的瞳孔,反射出猩红光芒:“如果按照法律,我的所作所为死一百次都不嫌多。哪怕你将我就地枪决,也并非完完全全违反法律。” “而你的那些同僚上司,估计也很乐意为你证明,为你开脱。毕竟,一个人渣的死,绝对比不上一个勤勤恳恳,善良正直的警官。” 他嘴角越裂越大:“可是,你为什么不开枪?” 目暮的目光挣扎。 “因为,你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你受到的教育,学到的知识,亲身经历见识的一切,都形成了你牢不可破的道德观!而它不允许,你在这里夺掉我的性命!”他目光灼灼:“目暮,你的确是一个好人,一个真真正正的好人!因为,道德对你的约束比法律更高!” ——所以,我才更想看你突破底线时的模样! 目暮警官喘着气,扣住扳机的手指颤抖地越来越厉害。 毛利小五郎赶紧将手枪夺过。 目暮没有反抗,他已经明白,自己根本开不了枪! 真是没用啊! 他捂住脸,将眼泪盖在手掌下。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他想起明明害怕,却不得不赴死的井上警官,在心里大声道歉,汹涌的愧疚像海水般将他淹没,连呼吸都困难。 如果……苏北洵真的无罪释放,他怎么有脸去向井上的家属告明死讯?怎么向那些牺牲的同僚说罪魁祸首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 “目暮警官!毛利先生!” 就在这时,高木和其他警官一瘸一拐地走上天台:“你们还好吧?外面的轰炸突然停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北洵看着走上来的其他人突然一笑,不明所以地说道。 “目暮,你的痛苦还不够深刻!” 目暮警官心跳顿停,他下意识扭头看向高木。 咔擦! 一道裂痕猛得横列在几人之间! 下一刻! 半截大楼直接开裂倒塌! 轰隆作响中…… 高木警官错愕地伸出手,但什么也来不及说! 随着地面跌落,他们全被卷进石头的乱流。 “高木!田野!池野!” 目暮嘶声力竭地大吼,他冲到断裂的阳台旁,跪倒在地向下张望。 灰黑的石堆缝隙,慢慢渗出刺眼的红。 还有一人在下落中被钢筋穿透,斜挑着裸露在石堆外面,目光恐惧地与上方的目暮对视,伸出手像是乞求,但很快就无声摔落。 目暮警官双手在地面上无意识抓动,坚硬的水泥面甚至留下道道白痕。随着剧烈的摩擦,他的指甲裂成两截,形成道道凄惨的血迹。 他泪流满面地嘶吼道:“是你做的?是你做的!!” “是啊。” 苏北洵看着他毫不迟疑地承认:“真是凄惨呐目暮,他们之所以会如此痛苦的死去,都是因为你太过懦弱的缘故!” “一切的根源全都在你身上!” “如果你刚才果断杀死我,高木就不会死。” “如果之前你狠心将我扔出去,井上也不会死。” “甚至再之前,如果江谷一川一案中,你想方设法将我定罪,那之后所有人都不会死。” “懦弱,无能,只想活在光明里,没有同归地狱的勇气,执着于程序,执着于法律,事事都慢一步,所以失去的才越来越多。” 是我吗?一切都是我害的吗?是我的所作所为,是我种种的错误决策,害的他们为我而死吗? 最能使一个人堕落的,不是他人的责骂,而是自我的悔恨! 目暮眼光迷茫,他转头望去,苏北洵一脸平淡,甚至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明明他也有错…… 明明他也是罪魁祸首…… 明明是他直接造成的死亡…… 为什么……还能笑的出来? 只一瞬间,理智最后那根弦就此断裂! 他双目赤红,疯了似的夺过毛利的手枪,对着苏北洵连连扣动。 弹夹被直接清空,苏北洵身上飙出数道血箭。 “警官!你在做什么?!” 毛利小五郎被抢的踉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在他心里那个永远可靠的老大哥,竟然真的动手杀了人?! 被呼喊换回神志,目暮看着逐渐染红的苏北洵,手中的枪械无力滑落,身体一软跪倒在地。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涌上心头,失去同僚的痛苦,得以报仇的快慰,与亲手杀人的空虚,种种情绪互相交织,最终变成彻彻底底的崩溃。 他抓住自己的脑袋跪趴在地上,眼泪无声流淌。 但! 一只手突然拍上他的肩膀。 他抬头,是……苏北洵?! 对方捂着流血的伤口,轻声道:“目暮,看着我的脸,牢牢记住这一幕!”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总要夺取一些,才能守护一些。” 他温柔地摸着目暮警官的脑袋:“强烈的道德感,是你更进一步的约束。抛弃它!打破它!你才会真正拥抱属于你自己的正义。” “杀戮不一定是恶行,是你保护更多人的手段。” 说完,他竟然直接仰头从天台栽倒而下! 毛利小五郎大惊,他赶忙探头看去,只见苏北洵跌落到废墟间的缝隙里,再也没了声息。 许久后,跪倒在地的目暮警官用嘶哑的声音大喊:“为什么要改变我?为什么要逼我?你就那么想被我杀掉吗?啊?到底为什么?你回答我啊!” 但空洞的天台,只剩下微风,与袅袅回音。 ## 在乱石遮掩的废墟底,苏北洵从一个老旧的床垫上坐起身。 【灾厄】的效果虽然慢慢减弱,但他如今的运气依旧还算不错,仰落之后精准着陆,没有任何伤势。 他把已经破破烂烂,沾满血液的外套扯掉,只穿着最内侧的防弹背心——这是他出门就穿好的。 至于那些血液,只是他趁高木他们坠楼时,塞在衣服夹层里的血袋而已。 抬头辨认一下四周,在无数砖石互相堆积支撑的废墟里,果然有一条通向远方的路。 他步履轻快的走向隐隐透出光明的前方,身后的路在他走过后第二次坍塌,将一切踪迹遮掩的干干净净。 “目暮,这个世界的脸谱化太过严重,所有警方似乎都有一套完全一样的正义,而经过洗礼的你,究竟会变成怎样的人?我拭目以待。” 抱歉抱歉,粘贴的时候把之前写废的一些内容贴上去了。 之后是北海道剧情,再然后是贝克街的亡灵 (本章完) 第54章 后续 第54章 后续 帝丹高中,下午放学后。 “欸,小兰你要请假吗?” 铃木园子支着脸问道:“那我这两天不就成一个人了!” 毛利兰将课本收入书包,整理着这些天要完成的作业,笑道:“抱歉啊园子,发生一些紧急情况,我必须要赶过去才行。” “吼哦?” 铃木园子半撇过头,斜着眼狭促地看她:“我想这件事和那个推理狂有关吧?” 毛利兰脸一红,眼睛不自然飘向旁边:“你在说什么啊园子,这和新一有什么关系?” 她心里有些愧疚,因为柯南身份见不得光的缘故,她不得不向好闺蜜撒谎。 铃木园子抚摸额头叹气:“小兰,你真的很不会骗人欸。” “而且,凭咱俩的发小关系,伱这几天心情变化我会看不出来?” 毛利兰一呆:“很……很明显吗?” 铃木园子点头:“你在工藤走后,眼睛里一直有迷茫和担心,但就在前几天,这些情绪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喜悦与坚定。” 她一本正经地推断:“要么,是工藤和已经你联系上,要么,就是你另寻他欢变心了!” 毛利兰呐呐无言,只得干巴巴道:“你还真是个名侦探。” 铃木园子吐着舌头大笑起来。 而后她摆摆手:“算了,你们小两口的秘密我就不问了。不过,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一定要告诉我!” 感受到好朋友的关心,毛利兰神情动容,差一点就准备把一切托盘而出。 铃木园子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已经放学一段时间,她现在也要离开学校。 但在通往班级门口,路过二排熟悉的书桌时,她不由怅然地叹口气。 “园子……” 小兰看见她停在原地,目光盯着苏北洵的桌子,担心地唤道。 “我没事。” 铃木园子有些意兴阑珊:“我只是不想相信,苏北同学他……会做出那种事情。” 多栋大楼倒塌是瞒不住的,而且那么多警察殉职,除此之外还需要调动人手挖掘被埋在废墟下的幸存者。如此大的动静,警方必须给出交代。 所以,他们公布了苏北洵的所作所为,以及对方大规模使用炸弹杀伤无数人的恐怖之举。 不过让社会大众放下心的是,警方同样公布了对方的死讯。 毛利兰咬咬嘴唇,心情同样有些低落:“我亲眼看见……苏北同学杀了一个人……” 她想起那天苏北洵捅入醉汉喉咙的狠厉一刀,以及居高临下俯视她的冷漠眼神…… “我本来想着,等再次见面,一定问问他为什么做这种事……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到底是认识的人,哪怕苏北洵罪恶滔天,但两个善良的女孩依旧会为他的死而闷闷不乐。 离开学校,两个人相互道别。 毛利兰将感伤的心态压下,预想着明天出发北海道时需要准备的各种行李。 不多时,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大招牌出现在眼前。 推开家门,她没有看见柯南,但毛利小五郎正穿着肃穆庄严的黑色西装,坐在他总坐着的旋转椅上。 “爸爸,葬礼结束了吗?” 毛利小五郎仰头喝下半罐啤酒,醉醺醺地趴在桌上:“是啊……都结束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殉职的警察也在今天统一下葬。所有的一切都盖棺论定,就这样告一段落。 但是,他根本忘不掉! 只要一闭眼,从头到尾发生的所有事都像历历在目般浮现在脑海。 还有那些从废墟中挖出来的残肢断臂,与近乎成泥的尸体…… 他不是见不得惨状,心灵也没有那么脆弱,但亲身经历却无法改变的无力感,依旧让他难以抑制地低沉,提不起任何干劲。 目暮警官开枪时痛苦狰狞的表情,与苏北洵跳楼前温和的笑容话语,互相纠缠交织,已成为他的梦魇。 毛利兰看着他颓废的模样有些担心,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放心吧,老爸我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 看见女儿的表情,毛利小五郎摆摆手,想要说些豪言壮语,但突然想起目暮警官,忍不住叹口气:“只是目暮他……唉,希望他能走出来吧。” 毛利兰也想起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目光灰败,宛如行尸走肉的目暮警官,担忧道:“警官他不会有事吧?” “谁知道呢?” 毛利小五郎将啤酒罐捏成饼状,投进脚边垃圾桶:“哪怕没有人怪他,但他还是辞掉了警察的工作,现在不是整日酗酒,就是在医院照顾那些受伤的警察……一会儿我还是再去开导一下他好了。” 毛利兰跟着叹口气。 她去医院探望过那些住院的警察,伤势都很严重。尤其是高木警官,至今还昏迷不醒。不过,据说他能活着,已经算是三生有幸。 “大叔,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柯南推开门喊道。 毛利小五郎摇摇晃晃站起身,离开房间向浴室走去。 顿时,屋内只剩下了毛利兰与柯南面面相觑。 虽然已经相认好几天,但毛利兰还没有适应和变成小孩的工藤相处,尤其是想起一起洗澡一起睡的过去,更是恨不得直接把他打到失忆。 可能是感觉到杀意,柯南干咳几声,错开话题:“小兰姐……小兰,你其实没有必要和我一起去北海道。” 他挠着脑袋劝阻。 虽然苏北洵疑似死亡,但保不准对方在那座学校留下有什么。 想起对方曾经说过的“地狱”,他还是决定前往调查,但又不想毛利兰一起去冒险。 “哈?” 毛利兰叉着腰:“难道你又想丢下我一个人?” 她坚定的看着柯南眼睛:“与其一直在原地等待,我更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危险!” 柯南呐呐无言,看着这样的小兰,他根本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不过,既然苏北洵死了,哪怕有危险,问题也不会太大……吧? 就在他一点点衡量风险程度的时候,毛利兰把行李箱拽出来。 “趁现在爸爸不在,快点把需要的东西收拾好!” 没有错,因为害怕被阻止,他们去北海道的事情没有告诉毛利小五郎。毛利兰请假的借口,也是请求阿笠博士帮忙打掩护。 就这样,一阵忙活后…… 万事俱备,只等明早天明。 (本章完) 第55章 天山小学 第55章 天山小学 呼出一口热气,白色的雾袅袅散去。 毛利兰穿着粉红色的夹袄,手带同色调的羽绒手套,看向四周和东京完全不同的风貌气候,眼睛亮闪闪的。 旁边的柯南难得换下他蓝色的西服,穿着灰绿色的外套,一直低头凝视手中的地图。 “民治中学……民治中学,啊,找到了!” 他辨别方向,然后抬头说道:“兰,我在学校附近找到一家酒店,我们先过去把行李放好,然后再去探探那所学校的底细。” 毛利兰没有意见。 走出站台,她新奇地看着周围的商铺,有些好奇,但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没有提出逛逛的要求。 “计程……唔!” 看见黄绿色的计程车,柯南大喊着招手,但嘴巴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 心跳漏跳一拍! 柯南猛地回头,但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他锐利的目光顿时变成死鱼眼模样。 “欸!新一妈妈,您怎么会在这里?” 旁边的小兰也认出来者,顿时有些惊讶。 工藤有希子将脸上墨镜摘下,对小兰打声招呼,然后捧着柯南的脸一阵揉搓:“哎呀呀,要不是阿笠博士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小新返老还童变得这么可爱!” 她装模作样去抹眼泪,自怨自怜地叹气:“可惜,我这个做母亲的已经是半老徐娘,容颜不在。” 柯南翻个白眼:“少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当然是阿笠博士告诉我们的!” 工藤优作从旁边的人群中挤出:“他知道你们要去做危险的事情后,实在放心不下,就打电话将一切告诉了我们。” “难怪他那么容易就允许我们来北海道,还帮着向大叔打掩护。” 柯南双手抱臂,难得露出小孩子脾气:“哼,真是多管闲事!” “你这孩子!” 工藤有希子泪眼朦胧,一副被伤透心的模样:“我们听到伱的消息,可是放下手中所有工作,马不停蹄地飞回日本……没想到还要被你这么说。” 明知她在演戏,可这副样子柯南实在招架不住,只得投降:“好啦,我知道了啦,我不该说那种话。” 工藤有希子一秒变脸,按着柯南的后脑勺闷进自己胸口,搞得他手忙脚乱地挣扎。 工藤优作等母子二人闹够了,才正色开口:“新一,你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见柯南看向他,工藤优作继续道:“不管是让你变小的黑衣组织,还是让你来这里的苏北洵,全都不是简单角色……所以,遇到什么不要总一个人扛,适当借助长辈力量,并不是丢人的事情!” 柯南一脸倔强:“这些事,我一个人也可以处理好!” 工藤优作深知儿子的性格,顺着毛道:“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你也要为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考虑一下!在今天见到你之前,你妈妈有好几天都睡不安稳!” 柯南沉默。 许久后,他道:“苏北洵让我来旭川市的民治中学,让我来解开过去这所学校发生的事情,而且还说,可能有无辜人即将枉死。” 工藤优作知道柯南说明情况,代表他已经妥协,不介意他们参与进来,于是顺势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探索过去与拯救未来是两件事情……” 柯南拖着下巴思考:“虽然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阻止即将发生的杀人案件……但既然苏北洵着重提过曾经发生的事情,那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只要弄明白过去发生了什么,那根据人际关系,很容易找到和未来案件相关的人员。” 一所学校能发生什么? 柯南思考这个问题。最有可能的是校园暴力。可能是曾经的受害者或受害者的亲属实施复仇。但既然在学校复仇,说明施暴者还在学校,那“曾经发生”距离现在应该很近,调查起来不难。 又或者,是有哪个老师猥亵了学生? 但不管怎么说,思路都是清晰的! “先去这所学校打听一些情况,如果过去发生了什么,那学生们应该会知道一些传闻。” 工藤优作点点头:“想法不错,看来这些年你的功力并没有退步。” 但他话音一转:“不过我认为,再去民治中学前,我们应该去另一个地方!” 柯南一愣:“去哪里?” 工藤优作将地图展开,指着上面的一点让他看:“天山小学。” ## 红色的汽车在车水马龙的大路上左右横挪,见缝插针间就将数不清的车辆甩在身后。 毛利兰看着工藤有希子握住方向盘一只手心惊胆战:“那个……开车用两只手……会不会更好点啊?” 工藤有希子还有空回头对她一笑:“放心吧小兰!凭我的车技,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将你们送到目的地!” 坐在司机后座的柯南脸色发白:“车!车!要撞上了!老妈你快看路啊!” 在一阵鸡飞狗跳中,汽车驶过了车辆密集的路段,除司机外的三人全都暗暗松口气。 工藤优作平复着激烈跳动的心脏,整理自己的思路:“不管民治中学发生过什么,毫无疑问,一定与苏北洵有密切关系。” “所以,与其直接一头扎进去调查,我认为应该先对苏北洵这个人做更多了解。” 柯南挠挠头:“有必要吗?我已经把和他的所有交集都告诉你了,这还不够了解他吗?” “你了解的只是现在的他,而且还是片面的。” 工藤优作摇摇头:“每个人都会因环境而不断改变,尤其在童年时期,环境的影响更加显著。或许我们能通过他童年时的环境与行为,推测出他可能留下的后手呢?” 他顿了一下:“哪怕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现,我们也并不吃亏。对方说让你一个月之内前往民治中学,说明时间还充裕,不在乎这几天。” 见柯南若有所思,工藤优作继续道。 “在看过阿笠博士发给我的关于苏北洵的档案后,我又动用一些关系调查了更多情报。” “苏北洵只上过小学,初中时没有任何记录,甚至在转入帝丹高中前,也没有上过其他高中,而是直接凭成绩进入二年级。” “他与这个社会的交际很隐秘,能找到他生活时间最长的地方,就只有这个天山小学了。” 柯南突然想起苏北洵说的——“在小学中见到的与众不同的灵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通过后视镜,看到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的儿子,工藤优作叹口气。 其实,他对这次明治中学之旅极不看好。 苏北洵很久没有上学,但突然转学,直接进入新一所在的二年级,而且还是同一个班,再加上对待新一时的与众不同……很难说苏北洵不是特地冲他来的。 那么,他将新一引来的地点,真的会有那么简单吗? 正是因为想到这点,他才迫不及待回到日本,来为自家儿子保驾护航。 探索天山小学,也是为了尽可能了解更多,增加全身而退的成功率。 工藤优作目光深邃。 只要能在天山小学查到任何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他就会以此为理由立马报警,引导警方介入民治中学,不必在独自调查。 不管怎么说,自身的安全才最重要! ——这,也是他与新一的不同之处! (本章完) 第56章 过去的痕迹 第56章 过去的痕迹 天山小学坐落在市区的边沿,人流量不多。但这并不奇怪,大多学校都是这样。 找位子将车停好,四人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学校。 那是座很普通的公立小学,规模和帝丹小学没多大区别,普通的操场,普通的教学楼,还有普遍种植的樱树——只是由于月份原因,它们都是孤零零的。 在进入学校前,他们被旁边的门卫拦住,询问他们的来意。 “你好,我们在网上看到这所学校评价很高,所以想来实地瞧瞧。” 工藤有希子搓着柯南的脑袋,挂上温暖人心的笑容:“毕竟这孩子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年纪。” 门卫了然,拿出电话说了几句,便示意他们稍等。 不多时,一个近60岁的老人家从学校内走出,来到几人身边后,率先伸出手。 “你们好,我叫濑户达人,目前是天山小学校长。” 工藤优作有些惊讶,他迎上去握住对方的手,将自己几人依次介绍给他,而后说道。 “没想到竟会是校长您亲自接待,真的是太麻烦了!” “小事,都是小事!” 濑户达人爽朗笑道:“反正我现在有空,而且,也没有比我更了解这所学校的人了!” 他蹲下来平视柯南的眼睛,和蔼笑道:“小朋友今年多大了?” 柯南硬着头皮,用尖细的嗓音雀跃回道:“老爷爷,我今年六岁啦!” 工藤有希子和毛利兰看的是忍俊不禁。 几人说笑间,走进教学楼。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从很多地方传来小孩子齐声朗诵的声音。 “这里是一到四年级的教学楼,五六年级在别处。每一层是一个年级,每个年级六到七个班,每班大约三十五人左右。” 这确实是所标准的公立小学,上的课程也足够丰富,除了必要教育外,音乐,手工,体育也没有落下。 几人跟着他转了一遍,然后被他引入自己的办公室内。 “坐吧,诸位。” 濑户达人拿来茶水递到他们手中,还特地为柯南换杯果汁。 然后他坐到四人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笑着说道:“几位是最近才到这里来的吧?” 工藤优作点点头:“我们原本居住在东京,只是几个星期前,因为工作的关系移居到这里。” “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 濑户达人同样给自己添杯水:“老实说,已经很久没有学生家长在非开学时间段来这里了。” 他端起茶杯,润润干涩的喉咙:“曾经,我们还算比较出名的时候,的确会有不少外地家长,在把自己的孩子送来之前进行考察。” “但最近没落之后,除了本地人因为距离近选择我们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生源了……而且本地人对我们了解很深,不少家庭是几代人都在这上过,用不着特地过来。” “所以,我才断定你们一定刚搬来这里不久。” 工藤有希子摆出好奇的样子:“冒昧问一下,贵校没落……是发生了什么吗?” 濑户达人并没有隐瞒:“在六年前,1988年的时候,有两个三年级的孩子死在学校里。” “那天是3月13日,我记得很清楚。” 他叹口气,重新把自己拉回依旧难以忘怀的那天:“因为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雪,我当天早上提前来到学校,想在孩子们上学前,和保洁人员一起将积雪清理干净。” “但是,就在进入学校后,我看到教学楼前面的天马雕像下,倒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影。” 柯南忍不住打断:“雕像?我没有看见哪里有天马雕像。” 濑户达人解释:“在这件事发生之后,因为沾血的缘故,学校就把它卖掉了。” 柯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毛利兰却一把将他抱起来:“别这样啦柯南,不要在别人讲话时打断!”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抱着的其实是新一,瞬间脸色发红。 濑户达人摇摇头,反而自责道:“不,是我的错,忘记了这里还有小朋友,我不该说这些的。” 他看向工藤优作,继续道:“总而言之,这所学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认为作为校长,有义务让伱们知道。” “而且,我保证这种事绝不会再次发生……虽然,很没有说服力……” 四人感受到校长的坦荡,他没有为了多拉一位学生隐藏这些,而是全部向他们说清楚。 工藤优作有些好奇事情经过,但这种事可以通过警方查询,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苏北洵。 于是他斟酌开口:“是这样的,濑户先生……我们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在东京时认识的一个少年,向我们推荐了这所学校。他叫做苏北洵,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是……那个孩子啊。” 濑户达人愣了一下,有些恍惚:“他现在怎么样?还在继续读书吧。以他的天赋,不继续深造实在是可惜。” 看来,东京警方公布的信息,在北海道并没有普及。 工藤优作顺势回应:“是的,他现在正在帝丹中学学习,成绩十分优异。” 濑户达人笑了,就像是听到子孙出息的长辈。 他站起来,走到桌边的柜子旁,打开翻找起东西:“那孩子从小就孤僻,身世也不好,思想观念还和常人格格不入,我常担心他未来会走上歧路……如今听到他还在上学的消息,倒是让我放下一桩心事。” ——老辈教育家的思维总是这样,认为只要在学校学习,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毛利兰听着老人絮絮叨叨的话,又想起苏北洵已经死亡,一时不知作何感受。而柯南则听到“孤僻”一词,想着和苏北洵有过的交际,感慨自己确实没有那么了解他。 “啊,找到了!” 濑户达人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很长的相框,里面装着一张人数众多的合照。 “每一届毕业时都会拍照,不过教学楼墙上只会挂最近两届的合影,我舍不得扔,就将它们全部整理收拾好,有空拿出来看看。” 他将照片放在桌子上:“这就是苏北洵那一届毕业时的合影。” 几人虽然对这不感兴趣,但又不好拒绝老人家的好意,只好低头寻找起来。 几百个人挤在一张照片上,脑袋挨着脑袋,要找一个人十分困难。 还是毛利兰眼尖,伸手指住照片右边中部下方的人影:“找到了,在这里!” “好可爱!” 工藤有希子没忍住惊叹一声。 照片上的小孩侧着脑袋,透过发黄的片面,也能看出的亮丽的红色眼睛微微眯着,脸颊两侧婴儿肥明显,活像是发福的小狐狸。 “那孩子长的确实好看!” 濑户达人认同的点头。 柯南则一眼盯住他的手掌。 照片中,苏北洵手掌放在腰间,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肚子。 “这是……什么意思?” 濑户达人带上老镜:“咦?我之前也没有发现……估计是小孩子喜欢的什么动作吧?” 指着肚子……该不是说他饿了吧? 柯南眼皮跳了一下,认真思考起来。 片刻后,他问道:“老爷爷,这个相框可以打开吗?” 工藤优作欣慰地点点头。 “可以是可以。” 濑户达人摸索着相框侧边的卡扣:“不过,小朋友你想干什么?” “等打开就知道!” 柯南催促。 咔哒一声。 相框前后开合。 柯南迫不及待抓起照片,将它直接反了过来。 一行黑色水笔的字体映入眼帘。 【我有一样东西,它最长也最短,最快也最慢,它广博的不可思议,也狭小到难以形容,我会将它一点点丢掉,直到那艘船的到来。】 濑户达人难以置信:“这……照片后面竟然会有东西?这是谁写的?” “可能是哪一天苏北洵偷偷返回来写的吧……而且,既然拍照的时候就留有动作,说明写这句话时,距离他小学毕业并不远。” 柯南解释:“他手指的并不是肚子,而是指照片反面。” 毛利兰摸不着头脑:“这是……他故意留下的线索?为什么?” 工藤有希子同样不解:“这是谜语吧?谜底又是什么?” “为什么会留下线索,我还不知道……” 柯南的眼镜又闪过一道白光:“不过谜底的话……” “时间的船,就是时间舱,或者说时间囊。” 他撇嘴:“真是小学生水平的谜语,根本没什么难度!” 工藤有希子顿时黑脸。 他看向濑户达人:“老爷爷,你知道苏北洵在哪埋有时间囊吗?” 濑户达人苦恼地抓着脑袋上灰白的头发:“我们学校确实会在五年级时,组织集体埋放时间囊,但这不是强制性的……我记得,那孩子当时就没有参加。” 没有参加?那就是偷偷埋的? 柯南顿时麻爪,他们总不至于拿着铲子,把整个学校挖一遍吧? 见柯南一副没有思绪的样子,工藤优作摸摸他的脑袋,以上厕所为由,带着他离开办公室:“新一,在线索的整理与推断上,你的确称得上优秀。” “但当缺少线索时,你也要学会带入其他人的性格中,以他们的视角进行分析……心理学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门科学的学科。” 他引导着自己的儿子:“虽然比较片面,但在你心里,你认为苏北洵是个什么样的人?” 柯南掰着指头:“骄傲,自负,疯狂,病态……” “那你觉得,像他这种人,会把自己的东西埋在地下,被无数人踩来踩去吗?” 柯南一愣,若有所思:“老爸,你是说……” 工藤优作语气悠悠:“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把我的东西放在学校的最高点,永远俯视其他人。” (本章完) 第57章 你好,未来人 第57章 你好,未来人 哐当哐当! 柯南握着发黑的门把手死力摇晃,但大门除发出磕碰声音外,完全没有打开的迹象。 他气喘吁吁地松手。 “不行啊!” 柯南看着掌心的黑迹:“这天台门锈死了,根本就打不开。” 在他们推测出苏北洵时间囊所在地后,就直接上了教学楼的顶层,但天台看样子至少有五年无人光顾,落满灰不说,大门的锁芯也锈成一体,铁丝都捅不进去。 气恼的踢门一脚,他蹲下身打开增强鞋:“看来只能强行破坏了!” 工藤优作并不是迂腐,他后退几步,叮嘱道:“现在也没其他办法……小心一点。” 柯南点头。 随着鞋子亮起一道绚烂的电光,他助跑几步,凌空踹在大门锁舌处。 轰隆一声,在柯学道具的帮助下,铁门应声而开。 工藤优作接住空中倒飞的儿子,一起走上天台。 入眼是凹凸的水泥地面,没有瓷砖,几块接收太阳能的板子被螺丝固定在上面,还有一些钢材堆积在天台侧方。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去翻动角落堆积的东西。 ——在基本上一眼看遍的天台上,如果说哪里能藏东西,就只有这里! 这些钢材应该是哪次装修后的剩余,被当做垃圾堆放在这里,大多是大片大片的钢板,除此之外还有或长或短的管状物。 费力地将最上面的大板子抬到旁边,他们开始一一检查。 很轻易,他们发现一个与众不同的东西——那是一个两面焊接,做成密封状的20厘米长度的钢管。 工藤优作上下摇动,然后点点头:“里面有东西,应该就是这个。” 柯南尝试用胳膊肘将封住开口的薄板打开,但是没有成功。 “算了,先离开这里。” 工藤优作将钢管放到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冲柯南说道。 他们返回校长办公室,与濑户达人告别后,四个人一起离开。 “有收获吗?” 刚离开校门,工藤有希迫不及待追问,她对探秘一直有着浓厚的兴趣。 工藤优作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就是这个,里面应该装有什么,不过要寻找工具打开。” 他们暂时落脚的酒店不远,在工藤有希子车技下,只付出面部轻微发白的代价,15分钟就迅速抵达。 暗中发誓自己以后不管怎样都要遵守交通规则,柯南捶着发软的大腿,来到事先订好的房间。 找出螺丝刀将铁片捅穿,又用钳子将它们扯掉,工藤优作伸手从中掏出本卷曲严重的笔记。 “是日记吗?” 工藤有希子眼睛发亮。 如果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那还有什么比偷看别人日记更刺激的八卦方式? “快看看上面写什么!” 看眼莫名急切的妻子,工藤优作无奈将本子翻开。 已经泛黄的首页上,五个黑色的字体满满占据纸张—— 【你好!未来人!】 指尖滑动,第二页映入眼帘。 【我不知道它在见天日是什么时候,十年?二十年?又或者,它会一直放在那里,在时间的流逝下腐烂成灰?】 【我也不知道观看它的会是什么样的人,警方?侦探?或是对我产生好奇的崇拜者与敌人?】 【但我希望,你们找到它不是因为运气,而是切切实实追寻我留下的指引。】 第二页结束了。 工藤优作看着已经粘连起来的第三页,小心将它们分开,不想破坏任何字迹。 【我不知道现在的世界究竟变成什么样……如果已经迎来新的纪元,你们大可把这本日记当做一种缅怀,或者是对过去的探索。】【而如果,世界依旧没有太大改变……那么,未来人,就请把它当做我对伱们的宣战好了。】 看到这里依旧不明所以。 翻到下一页,完全不同的纸张让四人一愣。 前面几页都是12行,可从这一页开始,却只有8行,而且看起更加老旧。 “看来前面三页是他后来加上去的,真正的日记是从第四页开始。” ——这是很清晰不过的结论。 “快翻快翻!” 工藤有希子搓着手,兴奋难耐:“我总有一种揭开真相的感觉!快看看下面是什么?” ## 目送久违的访客消失在远处,濑户达人转身返回。 从他们表情中看得出来,他们似乎没有选择这所学校的意思,虽然有些心爱之物没被认可的失落,但老爷子可以理解。 毕竟是死过学生的学校,哪一个家长会真正放心? 就算是如今学生的家长同样如此。他们可能图个方便选择这里,但彼此间的信任已经布满裂痕,随时可能消失。 就像已经消失的留宿制度一样。 “希望……一切能回到从前啊。” 濑户达人叹口气。 他将自己一生的教育事业都留在这里,从20来岁出任教师,到40来岁担任校长,他对这里有着浓厚的感情,一想到天山小学正在逐渐衰落,不由得胸口发闷。 于是,他没有回去教学楼,转身向操场旁边的樱树林,想走走舒缓心情。 天山小学的繁多樱,与他们的留宿制度一样,曾经都是与众不同的招牌点。 虽然眼前是干枯的树枝,但想到开春后的盛景,就能让人以喜悦的心情期待未来。 走着走着,他放平心态,寻找寻常之下可能隐藏的美好,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树林里偏僻的角落。 然后,抬头时就是猛得一惊! 一个白色头发的身影背对他站在树下。他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带着赤红的围巾,双手合十,低头似在祈祷。 “你……你是?” 苏北洵转过身,露出濑户达人记忆里那熟悉的眉眼:“好久不见,濑户……爷爷……” 濑户达人意外地打量他,上前几步给他个大大的拥抱,面色激动:“臭小子,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给你打电话也总是关机。” 苏北洵也不挣扎,带着笑意:“实在是学业繁忙,好不容易抽出空,这不就回来了?” “刚才去你办公室没见到人,所以先来这看看。” 濑户达人一愣,低头看见树根上放的纯白色菊,问道:“这里……就是仁……” 苏北洵抬头,看向侧边伸出的粗壮枝杈,神色平静一如既往:“啊!他就是在这里死的。” 濑户达人放开苏北洵,伸手摸着枯燥的树干,感慨又自责。 他只知道当年那个孩子死在这片树林,具体地点并不清楚,因为在警方调查的时候,他忙着应对死者家长,而等一切告一段落,他也逃避似的,没有过多追问。 “你还在难过吗?” 沉默许久,濑户达人轻声问。 苏北洵摸不着头脑:“难过?我和他只是认识,关系又没有多亲……真只是顺路来看看而已,您想太多了。” “……是这样吗……” 濑户达人看着他的眼睛,红色的瞳孔像小时候那么璀璨,但深处的空洞依旧没被填满:“可那天,你抱着那孩子尸体过来的时候,是我唯一一次,看见你眼睛里流露出悲伤的神采。” 寒冷的风从树林里挤过,苏北洵什么也没说。 真心感谢各位大哥的月票,推荐票,还有追读 (本章完) 第58章 昨日的幻影(一) 第58章 昨日的幻影(一) 日记本在往后翻动。 【1985年9月1日】 【思来想去,我还是准备将想说的当做日记写下。虽然不像个正经人,但偶尔孤独的时候,总有些东西要说给自己去听。】 【今天是学校开学的日子,我已经二年级了。说起来很奇怪,连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进入小学浪费时间,过去的一年和我想的一样乏味,没有任何值得记录的东西。】 【明明在一年级毕业时,我无数次暗骂自己脑子进水,但在收到二年级开学通知后,还是会准时赶过来。】 【为什么呢?是我软弱到受不了一个人的孤独,还是七岁的身体对我产生了束缚?】 【我不知道。但我清楚,我对此并不反感。】 【人类……果然是要生活在群体中啊。】 人类……吗? 柯南看着这两个熟悉的字眼,怔怔出神。 他最后在与苏北洵的诀别交流中,能清楚感觉到对方身上自认高人一等,并非同类的俯视感……没想到,在日记里会看到这样的口吻。 【今天在礼堂举办开学典礼,所有学生和家长都会参加。但我那个刚毕业不久的班主任却对我说,如果不想来,可以一个人呆在教室。】 【我知道,她怕我看见其他人家庭美满,触景生情。】 【刚走上社会的年轻教师,还有足够的认真去对待班里的每个同学。但我拒绝了她,说真的,我对此没有任何感觉。】 【曾经还会赌气似的不联系家里,现在完全变得对亲情毫不在意,两年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 作为演员的工藤有希子,是四人中最具备共情能力的人。 纸张沙沙翻动,她慢慢沉浸在旧日的时光里…… ## 天山小学的礼堂在餐厅最顶层,每年使用的次数都不多,开学一次,毕业一次,又或者当学校获得足够分量的奖项。 涂成粉白色的墙壁,固定好的蓝色塑料椅,以及最前方红木搭建的舞台,这就是组成礼堂的全部。 人来人往中。 苏北洵没有到班级聚集的地点,独自一人坐在最后一排的侧边。 ——呆在班里也很无聊,不如来这里凑凑热闹,开学典礼的节目也算不错的消遣。 他是这样想的。 将胳膊支在扶手上,两条腿悬在空中,神色困倦。 “对……对不起,我……我能坐这里吗?” 大脑放空的苏北洵侧过脑袋,穿着蓝色衣服的小胖子站在旁边,神色拘谨。 “随意。” 小胖子踮起脚,努力爬到椅子上面。 然后他看着苏北洵的侧脸,用非常小声的声音说:“您好,我叫百川仁,是一年级的新生。” 您? 苏北洵有些奇怪地打量百川仁,作为一个六岁小鬼,这种口吻实在礼貌过头。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苏北洵哂笑一声:“苏北洵,二年级。” 听到回应,小胖子似乎被鼓励了一样,捏着拳头问:“你也是一个人来的吗?” 苏北洵点点头,盯着他满是希翼的眼神,突然笑道:“原来如此,你见我和你一样孤身一人,来找同类了吗?还是说,想通过比较给自己找个安慰?” “……对,对不起!” 小胖子大声道歉,他从旁边人的笑容里读出了危险,顿时脸色发白,低着脑袋瑟缩起来,像个圆润的球体。 苏北洵哑然。 只是个小孩子而已,是他过激了。 “伱父母有事吗?” “嗯,他们……很忙……” 小胖子小声嘀咕。 “既然不想来,回教室呆着呗。” 他有些委屈:“老师不让我回去,说没有人看着,出了事他不想背责任。” 很正常。苏北洵打个哈欠,转过头不再言语。 ## 褶皱的纸页上,一行蓝色的笔记写在最底下,似乎是后来新添的。 【这是我和百川仁认识的起点。】 【其实,我一直都不觉得我是他的朋友,因为我不愿为他做任何一件麻烦的事情,也没救他脱离苦海。】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慢慢地跟在我的后面,而我,也没有拒绝他呆在身边……】 【有些事情我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过去的影子,面对陌生世界的孤独……与胆怯。】 “这有什么看头啊?” 柯南向后不停翻页:“不过是小孩子童年时的烦恼而已!真正重要的内容,估计都在后面!” 咚! 工藤有希子在他脑袋上打出宝塔型的包:“急急躁躁,漏掉什么重要信息怎么办?” “而且……” 她目光粘在日记上:“两个小孩子友谊的萌芽,很有趣呀!” 【1985年9月23日】 【今天下了一场大雨。】 【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一点太阳,湿润的空气嗅起来清爽愉悦。】 【大家在吃完午饭后,全部回到宿舍休息。我在查寝完成后偷偷跑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学校,享受着另类的自由。】 【雨基本已经停住,只剩细细的毛丝被风卷袭。】 【我登上天台,想要去看远方的风景。】 ## “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北洵推开铁门,看见天台旁坐着一个蜷缩起来的小胖子,低着头像是在哭。 听到有人说话,百川仁连忙用衣摆胡乱抹把脸,努力用平静口吻道:“没……没干什么,我……我只是来这里看看。” 但他眼眶发红,说出的话还带着哭腔的尾调。 苏北洵看他一眼。 学校要求的校服被刀划烂扔在地上,里面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裸露处发青的皮肤,还有正在渗血的点状伤口——是拿笔尖扎的吗? 很标准的校园暴力。 受帮派文化的影响,这种事在日本屡见不鲜,再加上现在社会经济萧条,秩序瓦解,很多恶意都冒出头来。 苏北洵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只是惋惜失去了远望的好地方。 他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试探的恳求:“那个,能不能借我件衣服穿?” “为什么?” “我……我不敢这样下去,如果被老师看见,我会被罚抄名字的。” 百川仁说着说着,就又一副想哭出来的模样。 在他断断续续的解释中,苏北洵听明白了他的想法。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人欺负。 前些日子,因为学校传出即将裁员的消息,一些老师人心惶惶,哪有心思去处理学生间的“打闹”?各打五十大板,公平了事。 对施暴者来说,老师的举措无疑告诉他们,欺负别人,只需要事后罚写名字就可以。他们甚至会放下忐忑,变本加厉。 但对于受害者来说,如果受伤后被老师知道,无疑要在被伤害的同时,接受另一项惩罚。 苏北洵打个哈欠,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他径直离开,回宿舍去补今天的午觉。 后来…… 他听说百川仁一直躲在天台,直到傍晚才被找到,因为着凉,被发现时已经高烧不退。 愚蠢的傻子! 苏北洵这样评价。 (本章完) 第59章 昨日的幻影(二) 第59章 昨日的幻影(二) 【1985年10月7日。】 【这是我第三次见到百川仁。他倒地上,一个人骑在他身上大声嘲笑他,几个人去哄抢他书包里的东西。】 【那里面没什么奇特,没有钱,也没有零食果,只是学科的书籍与几个不值钱的笔记本。】 【他们大笑着将一切撕毁,像玩具似的抛向天空。】 【一张残页刚好落在我的面前——上面写的是他的作业,一笔一画并不好看,但显得极为认真。】 【我冷眼旁观,没有见义勇为的麻烦想法。我能看出他眼睛里的乞求,但……与我无关。】 【我从他身边经过,而他一声不吭,也始终没有叫我。】 “真过分……” 小兰看着冷冰冰的日记有些感性:“新一,你们学校有没有这种事发生?” 柯南摇摇头。 帝丹小学的氛围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哪怕真有这种事,他也绝对会去阻止! ## 同样的天台,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两人。 苏北洵无奈叹气:“难道你每次被欺负都只会到天台来哭吗?”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一个人安静地眺望远方? 被突然从后面传来的声音惊吓,百川仁打个哆嗦,回过头来小脸通红,因为被人发现在哭,他很不好意思。 “如果老师无法解决,我建议你告诉家长。” 苏北洵拧开手中的水杯,由衷告诫。 这个天台位置极好,无论是看学校内的樱,还是远方朦胧的风景,都不会被其他东西阻隔,一眼能看好远。 他真心不希望这里变成受气包发泄情绪的地方。 “我……我知道了……谢谢。” 小胖子低头小声道谢,本就发红的脸更是像滴血一样。 懂了。 苏北洵一眼看出他言不由衷,明白他家庭问题估计也很严重。 倒霉,今天的天台又呆不了。 他再一次转身。 但离开前将将手中的杯子抛到百川仁怀里。 “还有半杯水,润润喉咙去吧,声音太哑了,听的我很难受。” “请问,伱是哪个班的?我……我会还的。” “不用,送你了。” 一句小声的谢谢融化在风里,没有任何人听见。 ## 【1985年11月7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写那么多关于他的事情,可能是我枯燥的日常只有这些值得记录?】 【我不想去深究。】 【后来……】 【我偶然得知他的家庭条件。】 【起因是我听到办公室有个老师在说,自己班里一个叫百川人的学生,被家长打到住院——他应该是百川仁的班主任。】 【虽然说话时他面带怜悯,口中不停谴责小胖子父母,但我听得出,他只是想向同事分享一个还算有趣的八卦。】 ## “你呆在这干嘛?” 今天是周五,难得的星期。 苏北洵看见百川仁坐在校门口的台阶上。 “已经五点了,你不回家吗?” 天空的残阳红的令人压抑,光明马上就要从世界离开。 小胖子摇头,闷闷道:“我爸爸每天中午都会喝很多酒,我晚点回去,他酒醒后打我就不会那么痛。” 他纯黑色的眼眸里充斥着恐惧与抗拒,与谁说话都低着脑袋,像是一个被丢弃的,没有价值的垃圾。 鬼使神差地,苏北洵伸出手:“那么……你要跟我走吗?” ## 【恶心,恶心,真他妈太恶心!】 【我到底在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为他做这种事?】 【我在可怜谁?百川仁?还是我自己?!】【我已经不一样了!】 【我有力量,有金钱,两年前那快在雪地里饿死的小孩与我不再有任何关系!】 【可我……】 【为什么这么在意?】 ## “进来吧。” 苏北洵打开大门,随口说了一句。 他弯下腰换下自己的鞋子:“我没想到我会带人过来,家里没有备用拖鞋……但这并不意味我允许你穿鞋进来,因为我很讨厌打扫卫生。” 跟在身后的小胖子手足无措:“对……对不起,我可以待在外面。” 苏北洵叹气:“赤脚进来吧。” “哦……哦!” 苏北洵没在管他,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百川仁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看起来很拘谨。他没有动任何其他东西,甚至连眼睛都没怎么移动。 八点钟,他告辞离开。 苏北洵去浴室洗澡。 等他出来后,听到了外面隐约的脚步。 声音很小,模糊不清,但他听出是自家门口。 苏北洵拉开大门,是刚走不久的百川仁。 他在外面踱步,没有按门铃。 “怎么了?” 苏北洵声音冷漠。 小胖子吞吞吐吐:“我……我能再在这待一会儿吗,我爸爸他……还没有回来……” “他去哪了?” “……他晚上偶尔会外出,回来很晚。” “没给你留门?” “……嗯……” 苏北洵依着门框:“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吧?那种时候你是怎么办的?” “我……我会站在外面等他回来。” 苏北洵眼睛斜视,神情嘲讽:“怎么着,你这是赖上我了?我这里可不是开善堂的地方,也不收留任何孤儿。” “对……对不起……” 小胖子脸瞬间白了,原本期待的目光涌出一层水雾,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转身跑进黑暗的楼道。 ## 【长期缺爱的人,哪怕得到别人一丁点善意,就会像救命稻草似紧紧抱在怀里。】 【他们遇见麻烦,会第一时间想到他,想要寻找依靠,证明自己真的摆脱了孤独的境遇……又害怕这丝善意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所以踌躇不前。】 【是的,我理解他,但我情愿我完全不懂。】 【因为这代表我也无数次经历过这种景象。】 【渴望别人的施舍,渴望别人的同情,就像把自己摆在更低一层的位置上,他们随手的关怀,就能胡思乱想期待上半天。】 ## “等等!” 苏北洵叹口气:“仅此一次,过来吧。” “不……不用了,是我太麻烦您了。” 当尝试靠近时被人拒绝,会立马拉出更远的距离,维护心里那可笑的安全感。 “我不想说第二遍。” 许久后,百川仁磨磨蹭蹭回到门口,他握着衣服下摆,一脸不安。 苏北洵拉住他的领口,将他拽进屋里。 ## 【就当是我垂青你吧,百川仁,就如同命运垂青我一样。】 【就当是……我在成全过去的我自己……】 每次敬神完吃的东西是最好的 新年快乐呀,兄弟们 (本章完) 第60章 昨日的幻影(三) 第60章 昨日的幻影(三) “脱衣服吧。” 苏北洵看着他不知所措的脸:“看你脏成什么样,去洗澡!” 百川仁将衣服手忙脚乱地脱掉,然后小心取下脖子上的项链,轻柔的放在衣堆上面。 苏北洵有点好奇,直接弯腰拿起。 那个项链吊着金属外壳,打开后是张女人微笑的照片。 “请……请还给我。” 百川仁很着急,但他不敢上手抢夺,只能涨红脸低声下气。 “你这样子,难怪那么容易被欺负。” 苏北洵将照片“啪”地合住:“她是谁?” “……我妈妈。” 不出所料。 丧失母亲的小孩长期活在父亲的家暴里,到学校也要被人欺负,会是这种性格也可以理解。 ——真是最俗套的故事。 苏北洵下意识看向他身上红肿发青,一道一道的伤口。 百川仁被盯的很不自然,他别扭地用手去遮,像是挡住了,就可以当不存在一样。 “人的过去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苏北洵将项链抛给他。 ## 【1985年12月3日】 【从那天后,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我特地避开天台,避开任何他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但偶尔,看见他被人欺负时那一脸软弱的表情,我就会发自内心厌恶。】 【是的,我厌恶他。】 【……】 【1986年2月17日】 【今天是学校不知道什么的纪念日,学校给每个学生都发了一袋果。】 【午休结束,我的桌子上却多出一袋——应该是百川仁给的。】 【是报恩来的吗?真是廉价。】 【但那橘子味的果,出乎预料的甜。】 “真别扭啊。” 工藤有希子抚过日记上干涸的笔记:“一边‘垂青’,又一边‘讨厌’,一边想要接近,又一边忍不住抗拒。” 她低头去看柯南:“你小时候也有这种阶段吗?” 柯南翻起白眼:“怎么可能?他只是特例好吧,谁家小孩子想法这么多?” “应该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吧。” 小兰叹口气,她总是习惯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苏北同学一定有段艰难的过去,他厌恶那段时光的自己,却又忍不住想要拯救。” “与其说他避开百川仁,不如说他在逃避过去的自己。” 柯南一愣:“他这是……在自卑吗?” 越是自卑,越是对不堪的过去难以释怀。 可怎么会呢?像他这种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人,竟然会有这种情绪? 但之后的日记真的这样写道—— 【我厌恶他,因为我一直厌恶着过去的我。】 【哪怕现在收获了成就与名声,我也很难完全为自己喜悦。】 【因为我总是会想,如果没有命运,我究竟会怎么样?】 【是隐忍过后一飞冲天,向所有人证明我本身的才能。】 【还是暴露出懦弱的本性,证明我现在的骄傲与自尊只是命运垂青带来的假象,一切都不是我的能力!】 【我认为是第一种。】 【但又无法否认第二种出现的可能。】 【我劝自己说没什么区别,反正一切都是我,既然抵达现在,过去何必追求?】 【但一想到我可能是个废物,在与如今的辉煌对比之后,那种被噬咬心肝的急躁感就愈发浓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过去的时候我会表现的那么懦弱?】 【我一定是在卧薪尝胆!】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我!绝!对!不!会!是!废!物!】 这些字力透纸背。 【所以我讨厌百川仁,因为他总让我想起过去。】 【但我也在意百川仁,因为他很像我的过去。】 “真是偏激啊。” 工藤优作叹口气。 他不知道对方一直说的命运是什么东西,但那种执拗与疯癫已经透出纸面。 【1986年3月17日】 【距离上次落笔过去很久了。】 【我将我的心情整理好,不再去想那些无法证明的事情。】 【……】 【1986年4月3日】 【刚刚结束短暂的春假,再一次开始枯燥的上学。】 【因为放假前最后一次考试,我作为第一名接受表彰,再一次见到了濑户达人。】 【“伱还没有找到朋友吗?”】 【他突然这样对我说。】 ## 粉白色的樱飘飘撒下,将地面铺的绮丽梦幻。 苏北洵看着面前头发白的老头:“您在说什么?找朋友?” 濑户达人面色慈祥,他点点头:“是啊,交朋友。” 他表情十分认真,像是告诫:“人与人的情感,是锚定自己与世界的锚点,如果缺失它,就很容易厌恶世界,走向自我毁灭。” 苏北洵没有说话。 濑户达人伸手摸向他的脑袋。 “你知道吗,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关注你了。”苏北洵不以为意:“猜的到,因为我的长相吧。” 校长笑着摇头:“你长的确实好看,在所有小孩子里,可以说鹤立鸡群……但真正让我一眼记住你的,是你的眼睛。” “您是说我红色的瞳孔?这有什么稀奇,周围蓝的绿的不样样都有吗?” “不对不对,不是颜色,而是内容。” 濑户达人轻声解释:“我从事教育事业也有几十年了,能坚持下来,并由衷的喜爱,全是因为小孩子纯真无暇的眼睛。” “可在你的眼睛里,我只能看到空洞。” “苏北洵,你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 ## 【1986年6月12日】 【距离暑假不远,所有人都很躁动。】 【今天是周六,难得的好天气,我出门去商店街闲逛,却意外见到百川仁的身影。】 【这是有什么羁绊吗?】 【他握着朵灿烂的白菊,步履匆匆地从前面经过。】 ## “喂,你去哪里?” 苏北洵拍上他的肩膀。 小胖子哆嗦一下,下意识将护在怀里,看见是他才松一口气。 “对不起,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见面先道歉,是他的风格。 百川仁想走,但苏北洵却牢牢摁住他的肩,吓得他眼神躲闪。 “白色菊,你要去追悼亡者吗?你妈妈?” 小胖子点点头。 “就你一个?你爸呢?” 他的头慢慢地下:“我爸爸他……今天很忙,我只能一个人去。” “你要走着去?” “没关系……不远的。” 这里墓地全都在郊区,就他这小短腿,没有三个小时休想离开城市。 苏北洵嘲笑他自不量力,也没多管他什么。 ## 【我看着他一点点挤入人流,在踉踉跄跄中变得若隐若现。】 【逛街的心情,突然就消失不见。】 ## “这里……人好多啊……” “闭嘴,跟紧我!” 苏北洵面无表情,狠狠攥住百川仁肉乎乎的手腕。 他有些吃痛,但不敢反抗。 没找到计程车,只能换一种方式。 苏北洵拉着他挤上公交,找位置坐好。 “玉山墓园……是叫这个名字吧?” 百川仁连忙点头。 苏北洵看着手中的地图规划路线:“下车后再走十分钟,差不多就到了。” “……谢谢。” 旁边传来小声的道谢,苏北洵没有理会。 差不多30分钟,车子缓缓停下。 苏北洵带他离开,很快找到目的地。 “你只有20分钟时间,我们需要去赶下一辆公交。” 百川仁点头,朝他露出一个生疏的笑容。 他跑进墓园,轻车熟路的找到一个灰色的墓碑,用手将上面的灰尘抚去,将菊放下。 然后,他安静站着,一声不吭。 苏北洵诧异:“咦?稀奇呀,竟然没哭。” 小胖子脸色涨红,小声道:“……你站我后面,我哭不出来。” “那就憋着。” 苏北洵活动坐久的腰背,见气氛沉默,就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百川仁眼里有了神采,像与荣有焉般抬起头:“我妈妈为了救别人牺牲了,她是一个英雄!” “怎么说?” “两年前,我妈妈为了救困在火灾中的小孩,冲进去……再也没出来。” 他表情又黯淡几分。 “两年前?那时候你才四岁吧?难为你记这么清。” “怎么会忘?” 百川仁激动地挥挥手:“我还记得我妈妈对我说,我的名字是她想的!” “她希望我做一个善良的人,仁慈的人,我……我一直有听她的话……” 他终于忍不住开始掉眼泪。 苏北洵抬头看刺眼的太阳,心里想的是他被欺负时默默承受的模样。 仁慈吗? 爱还真像一种诅咒…… ## “哦耶!” 工藤有希子开心地挥拳,就像追到了自己想看的情节:“苏北洵这算是接受百川仁了吧?他都会主动帮他带路欸,这总能算朋友了吧!” 柯南表情很复杂:“小学时的他还不算太坠落,如果能早点认识,是不是就有拯救的可能呢?” 他这样想着,但下一刻神情一滞。 【1986年11月3日。】 【今天又接到一通电话,让我去处理他杀人的现场。】 【这是今年第九件委托。】 【委托人在与朋友喝酒时,因为爆发口角,失手将人杀害。】 【已经经历不少事件,我早该习惯这个世界奇奇怪怪的杀人理由,但每一次,还是会觉得荒诞可笑。】 【人与人之间的杀戮如此普遍,如此平常,我已经开始慢慢厌倦。】 【难道成为传奇,就要一直做这种枯燥的事情?】 明天要开始蹿亲了,想想都觉得好累啊 (本章完) 第61章 昨日的幻影(四) 第61章 昨日的幻影(四) “传奇?” 工藤优作摸摸下巴:“这是目标?还是梦想?” “一个小孩子竟然想通过做坏事成为传奇?” 他觉得很奇怪,但现在线索不多,只能搁置。 ## 【1987年3月15日】 【我又接到一个委托电话。】 【委托人叫上野,想请我杀一个叫做井田的餐厅老板。】 【我拒绝了他,告诉他,我只接受后事处理工作。】 【他向我预约了两天后的晚上。】 【……】 【1987年3月17日】 【我应邀来到山溪温泉酒店,帮他处理杀人后的现场。】 【出于某种说不清的心理,我没有伪装,甚至故意在监控里留下了我的长相。】 【……】 【1987年4月18日】 【意料之中,我被警方传唤。】 【过去一个月之后,他们终于发现这起案件,也发现了我留在监控里的脸。】 【但他们没有办法证明我与这起失踪案有关,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对我起疑。】 【在从警局全身而退的那刻,一种践踏权威的颤栗感涌上心头,让我由衷上瘾。】 这是……山溪温泉酒店失踪案件? 柯南恍然。 这是他在阿笠博士家看苏北洵档案时看到的第一个案子。 如果拿着这本日记去警局,应该能当做苏北洵涉案的证据。 但已经太晚了。 如今不需要他想方设法去证明苏北洵违法,目睹他杀人的人证现在是一抓一把。 更何况,人也已经死了…… 【……】 【1987年5月27日】 【今天星期一,百川仁没来学校。】 【自墓园之行后,他总会在课间跟在我身后,但今天,他不见踪影。】 【他的老师对此毫不关心,向他家长打电话没打通后,就抛之脑后。】 【我却一直在想,他去哪儿了?】 【这并不是担心,只是好奇。】 【于是,我离开学校,到他家里找他。】 【可那里没有一个人影。】 ## 玉山墓园。 墓碑交错显得阴森恐怖。 本来气温就低,在这里更觉寒冷。 百川仁坐在地上背靠墓碑,将脸埋在膝盖里面。 “今天应该不到忌日吧?” 苏北洵找到他后这样问。 百川仁没有抬头,但他能通过声音听出说话的是谁。 “我不想去学校……除了这里,我……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他声音闷闷的。 苏北洵一听就明白:“怎么?家里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爸他……要结婚了。” 苏北洵叹口气。 他想到自己竟然为这种事跑这么远,真是瞎操心。 “这很正常吧,恢复单身的年轻男人总会走这一遭。” 他敷衍地安慰:“况且,如果你继母性格不错,那你也算是解脱了,何必哭丧着脸。” 百川仁没有说话。 他小声抽泣起来。 “可……可她说,让我爸爸在家里把我妈妈的痕迹全部处理掉……” “……他们扔掉我妈妈的衣服,还烧掉了她所有的照片……” “……我,我不想他们这样。” 他哭的越来越大声,浑身颤抖,像是被夺走最后一片生存地的幼兽。 苏北洵只是静默。 ##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哭,不是独自忍受时的委屈,而是面对失去,无法挽回的恐惧。】 【可是啊,百川仁……】 【泪水是最无用的东西。】 【哪怕你哭的再声嘶力竭,该失去的照样会失去。伱无法用它改变被欺辱的环境,也无法用它换回母亲的性命。】【泪水,只能浇筑出软弱的内心。】 “还在等什么!快上去安慰他啊!” 工藤有希子着急地冲日记大喊。 “拜托老妈,这只是个笔记本而已。” 柯南翻个白眼:“况且,我们是来找线索的,又不是让你沉迷追剧。” 工藤优作心向妻子,出声安抚道:“耐心点新一,每一条信息在尘埃落定前都有用处。” 他回想着柯南的描述与日记里的记载:“看到现在,除了能发现他目前心里还存有善良外,还有一件事你没注意到吗?” 他停顿一瞬:“明明只有八岁,但性格却比你遇到他时的十六岁更加稳重。” 柯南一愣:“好像是欸!” 他搓搓脑袋:“八岁时性格成熟,十六岁后反而像小孩子一样……为什么?” 工藤优作摇摇头,他翻过日记:“继续看吧,总会有答案的。” 【……】 【1987年5月31日】 【百川仁今天脸上挂了个黑眼圈。】 【我没有过问,对于这种事,我早已习惯,并且波澜不惊。】 【或许……看他抱住脑袋熟悉的动作,同样习惯了也说不定。】 【只是……】 【在所有人散去后,我在他倒下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金属壳。】 ## “哭,就会哭!大喜的日子,你在这给我哭什么?!”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百川仁脸上。 “……可是……妈妈的照片找不到了……” “烧掉的东西当然找不到!” “不……项链……没有被烧掉……” 男人听着儿子用哭腔喊出的话很不耐烦:“吵死了!不要再问我要什么照片项链,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她才是你的妈妈!” “…不要……” 百川仁呢喃一声,握着拳鼓足勇气大喊:“我不要!” 他闭着眼睛不敢看暴怒的父亲,梗着脖子:“我不要叫其他人妈妈,她根本不是我妈妈!” 男人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拽着他领口将他扔出家门:“那你就滚出这个家!” 在烈烈的风中,不远处结婚时的喜庆吆喝清晰入耳。 百川仁无助地躺在地上,眼泪无声的流。 “起来吧。” 苏北洵叹口气,低头看着地上的小孩,将手中的东西抛下。 百川仁没有反应。 任由苏北洵的东西砸在自己脸上。 “是你的项链。” 小胖子一愣,立马翻过身去。 落到脸上的项链滑落在地。 他跪着小心地将它捧起,死死握在掌心。 “去拿换洗衣服!” 苏北洵在嘈杂声中大声发号施令。 百川仁迷茫地看他。 “这几天,你先住我家里吧。” 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子,苏北洵冷漠道:“你真是个麻烦。” 百川仁缩缩脖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嗫嚅道:“……对不起。” ## 【真奇怪!】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为什么总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百川仁……在我心里到底是什么角色?】 【朋友?】 【不,怎么可能!】 【我愿意为他带路,愿意为他送还项链,甚至让他住进我的家里,仅仅是因为这些不算麻烦!】 【他被人欺负时,我从来没做任何干预!】 【因为这种事无法一劳永逸,我不想浪费精力在随时保护他上面。】 【不愿意为他做任何麻烦事的我,怎么会把他当做朋友?】 【但……】 【有些东西我必须承认……】 【在那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我愿意将最后一点善意留给他。】 (本章完) 第62章 关于最近的剧情 第62章 关于最近的剧情 这几章一直写过去的剧情,可能是有点无聊,但我确实是想写一写主角思维的转变。 我最开始想写高智商类的主角,毕竟哪个作者不想自己写出来的角色总是运筹帷幄。 我参考的是虾写的小说,想要往这上面靠拢。 但他娘的根本写不出来。 一想到主角要全凭智商游走在红方和黑方之间,只靠将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我头都快炸了。 我很清楚,就凭现在我的笔力强行这样写,那原著角色读起来一定就像被降智到僵尸一样。 而且对抗红方与黑方的武力威胁,我也不知道怎么描写他的智商,才能让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 最后恼了,直接加上外挂(最开始,柯南世界是不准备给外挂的)。 但他娘的加上外挂,还怎么体现高智商? 所以最后我决定,智商这块写几个小点,随便写一下不低就行。将笔墨着重表现在主角的扭曲偏执癫狂上。 这也是一条出路不是。 但这样又有一个问题。 你一个带着前世记忆穿越来的人,拿到外挂之后就立马性情大变,变的为所欲为起来,这他妈不是纯小丑。 我不甘心。 这是我写的第一本书,我不想写出来的第一个主角就是一个浅薄的人,或者说没有魅力的人。 所以我就想将他设计的丰满一点。 他带着记忆穿越,那前世经历形成的道德观不可能说一穿越世界就完全崩塌。 总会留下一些影响。所以我写他心里还有一点善意,写他会拒绝杀人,只处理现场(受前世道德观影响)。 在他杀掉第一个人,毫无感觉时认清了自己天生恶人的身份,但因为前世的道德观,他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 我想要写出他丢掉善意,解开束缚的过程,于是就有了最近这几章。 我最开始是这样设计的过程。 苏北洵在百川仁身上看到了过去软弱的自己,他将自己的过去一点点带入到百川仁身上,最后亲手杀掉百川仁得以从过去释放。 但这样写需要写很多很多过去的事情,不仅要写百川仁的,还要写苏北洵的,再让他们的过去产生共鸣感,让人觉得百川仁就是过去的苏北洵。 照这样写,至少得写20来章。 没必要,太偏离主题了。 而且这种剧情我都没信心过审。 所以我就换了个写法(明天应该能完,先不剧透,但其实很好猜。) 至于校园暴力的剧情,俗吗?那是真的很俗。 但主角思想觉醒就发生在小学,不写校园暴力,俺还能写什么? 不过虽然俗,我还是尽量让它变得有趣一点,就用了日记与过去互相交映,在穿插四人评论的写法。 而且既然剧情俗,我就让“小可怜,受气包”人设出彩一点,每次关于百川仁的出场我是改了又改(虽然不知道你们觉不觉得可以,但我真的尽力了。) 总之,这段剧情确实是出于我的任性,因为这段和后面的剧情关联性有,但不大。 明天估计能完,大家就原谅俺吧。 虽然可能写完后依旧无法表现出一个丰满的主角,但我不想连尝试都没有。 总之,非常感谢大家一直在追读 (本章完) 第63章 昨日的幻影(五) 第63章 昨日的幻影(五) 【1987年11月5日】 【自从百川仁住进来后,生活逐渐变得不同起来。】 【那些烦人的家务,终于不用我再亲自动手。】 ## “……给你。” 百川仁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攥着的钱币放到苏北洵桌子上。 零零散散,数额不多。 苏北洵用手指弹着硬币:“就只有这点?给我能做什么?” 百川仁表情窘迫:“……我现在只有这么多,以后一定会还的。” 苏北洵嗤笑一声:“算了,就当我做慈善好了。” 将书包摔在百川仁怀里,他站起身:“走吧,放学了。” 天山小学鼓励学生在学校住宿,但他绝对不想和一群小鬼住一个房间,理所当然办了走读。 连带着百川仁也被他当做免费劳力强行带上。 11月的札幌已经偶有飘雪。 黄色的银杏和红色的枫叶刚开始凋落,被一层白色的积雪覆盖后,秋冬美感交集,美的更加异样。 “要去吃螃蟹吗?” 苏北洵扭头去看商店林立的街道。 百川仁抱着两个书包跟在后面,结结巴巴道:“我……我有东西吃……就不去了……我在外面等你……” “哦,你说的是书包里的冷饭团?” 他扭头扯住小胖子软软的脸颊:“总吃这个难怪会胖。” 百川仁吃痛,但他并不挣扎,只是将脑袋往他用力的方向偏:“我妈妈说……不能总占别人便宜……”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伱自己的想法呢?” 苏北洵两指越发用力,直到小胖子呲牙咧嘴,才猛地松开。 百川仁捂住发红的脸颊,痛的泪眼朦胧:“我妈妈是英雄,我不想让我妈妈失望……所以,我一定要成为她希望我成为的人。” ## 【1988年3月13日】 【冰天雪地,冷风吹的窗户咣咣作响。】 ## “完蛋。” 苏北洵频繁转着家门把手:“我把钥匙忘学校了。” 他伸头下看,楼底大树的枝桠在风中左右摇摆,神色抗拒道:“还是找人来开吧,我可不想重回一趟。” “没关系,我回去拿。” 百川仁很有寄人篱下的自觉,想做更多来回报他的好意。 他将书包在地上放好。 “而且这种天气,叫开锁很贵的……妈妈说,节约是一种美德。” “也行。” 苏北洵无所谓,只要不是他去就可以。 已经吃过晚饭,现在是九点左右。 天黑的很快,还有颜色更深的乌云遮住月亮。不过,路上还算明亮。 学校里却是漆黑一片,只有铺在地上的白雪看起来还算清楚。 在宿舍八点半熄灯后,会在学校行动的只有门卫一个人。 不过,透过门卫室的玻璃,百川仁看见门卫抱着酒瓶睡倒在桌上。 稍微放心,他放轻脚步,吸着肚子从铁门间隙中挤过。 在非星期天,教学楼的门窗不会特意锁好。 他绕了一圈,很容易找到一扇没锁的窗户,踮脚爬进去,他来到苏北洵教室外面。 并再次找到一扇没关严的窗户。 ——真幸运。 他有些开心,很顺利拿到钥匙,在离开时还半挂在窗户上,将踩到的桌椅擦好。 但就在他离开教学楼不久,一个人却突然堵在他前面。 “……明石……同学?” 百川仁想起他砸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有些胆怯地后退一步。 明石飞鸟逼近,毫不客气地拽住他衣领:“嚯,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 他是在老师查寝后溜出来玩雪的,意外看见有人爬进教学楼,好奇地在这里蹲守。 “你不是办走读吗?怎么在这?该不会是被你那个高年级主人赶出去了吧?” 明石飞鸟大声嘲讽。他也不想寄宿在学校,所以对走读后的百川仁恶意更深。 百川仁不知道该说什么。 “咦?这是什么?” 透过白雪反射的光,明石飞鸟看到他脖子上挂着串亮亮的东西。 他伸出手一挑,从百川仁怀里拽出温热的项链。 “是这个啊……又不是值钱的东西,你怎么老带在身上?” 他猛地用力,在百川仁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后,就将项链夺到自己手里。 “等……等等!” 百川仁伸手抓了个空,不安道:“快还给我!” 明石飞鸟后跳一步,看着他焦急的表情,将项链抛了抛,坏笑道:“想要?求我啊!” 百川仁没有任何犹豫:“求求你,把它还给我!” 见他如此轻易妥协,明石飞鸟不依不饶:“跪在地上再说一遍!” 百川仁有些犹豫,但看着他手中的项链,还是慢慢跪下:“求求你……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明石飞鸟很开心。 他认为自己现在一定帅炸了,就像黑道上那些西装笔挺的头目一样,所有人都害怕他。 他打开项链的金属盒,对着远方暗淡的光凑近看了看,嘀咕道:“就是张照片嘛,还以为是什么呢……不过既然你那么想要……” 明石飞鸟将项链握在手里,幻想明天以此逼迫百川仁,让他当着全班人向自己下跪的场面,心里越发躁动。 控制欲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东西,无论是通过说教影响他人决定,还是直接支配他人行为,那无与伦比的优越感都会让人乐此不疲地沉迷其中。 于是,明石飞鸟像上位者教训下属般,看着百川仁说道:“你看看你,整天跟在那个高年级身边当拎包小弟,有什么用?” “哪怕我这样对你,他敢为你出头吗?我甚至还故意当着他的面打你,可他不照样屁话都不敢说?” 他学着电视里看到的场景,努力绷紧脸:“所以说,认准老大很重要!” 百川仁跪在地上却忍不住小声反驳:“他不是废物……他……对我很好……” 正代入到兴头上的明石飞鸟勃然大怒,他将照片拿出来狠狠一撕。 然后学着电视黑帮老大的口气,冷漠道:“给你一个警告,我不希望再有这种情况发生,否则我就再卸你一条……咳咳,就将这张照片撕成四半!” 说完他转身离开,想象自己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嘴角还扯出一抹主角式的微笑。 但他没有看见…… 身后的百川仁浑身颤抖,眼神凶狠地抓起身旁的石头…… ## 【等我赶到时,一切都结束了。】 【一个人倒在天马雕像的底座上,早就没有生息。】 【血液顺着石头一滴滴滑落,白雪被染的猩红,偶尔抽搐的尸体更显凄厉。】 【天地的黑与白彼此对冲,站在中间的百川仁醒目地难以形容!】 【这是如同世界名画的奇景!】 【连我也会为此微微失神。】 【但……那不是震惊,而是一种醍醐灌顶般的醒悟。】 【在那由极端跌至极端的灵魂之中,我清清楚楚看到了救赎之路!】 【我总是以为,像百川仁这样从不反抗,性格软弱的人,不管遭遇什么都只会一个人默默承受。】 【但这一刻!】 【看着他染上血痕的侧脸,我再也无法将软弱与他对等联系。】 【我静静地看着他……】 【阻挠我前进的软弱的过去,悄无声息地如烟云般散去!】【我总能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所以,当他改变了我对他的固有认知后,我也明白该以怎样的方式,去向所有人证明我自己的才能!】 【我要做大事,一件史无前例的大事!】 【我不想再躲在阴暗里做一个清道夫,因为这是命运带给我的能力。】 【哪怕以神隐成为传奇,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 “难怪你拿个钥匙都要这么久。” 苏北洵看着现场——应该是百川仁用石头砸了他后脑,他倒下后碰巧撞上雕像的底座,因此毙命。 “恭喜你,成长了。” 他走过去拍拍百川仁的肩,用指腹抹掉他侧脸上的血液。 “不用担心,过失杀人而已。” 他蹲下来拨弄还温热的尸体:“而且从他的衣服来看,家里人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看着百川仁呆愣愣的表情,苏北洵安慰:“以你的年龄,去少管所待些日子就可以,别太放在心上。” 苏北洵不准备帮他处理掉这具尸体。 和那些成年人不一样,他们知道没有证据,会死撑着不承认。但小孩子一吓唬什么都能说出来。 百川仁没有回神,哪怕看见苏北洵面对尸体超乎寻常的平淡表情,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地面,不停喃喃自语:“我……杀人了……我……我把他杀掉了……” “都说了问题不大!” 苏北洵扳住他下巴,将他脸正过来:“不要用侧脸对我说话。” 但百川仁的脸让苏北洵不由一滞。 那双漆黑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灰蒙蒙一片,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吞噬掉所有照耀进来的光明。 “我……给妈妈抹黑了……” 他痛苦的低喃,但流不出眼泪,因为泪水流干只剩下一片死寂。 “好了好了,现在纠结这有什么用?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苏北洵打断他:“在他被人发现前,你还有最后一个晚上自由时光。怎么样,我请你去吃点好的?” 百川仁没有说话,他将尸体的手掌掰开,取出握在掌心的项链,对着被撕成两半的照片怔怔发呆。 “原来是这样。” 苏北洵一眼看出了杀人动机。 “这是我妈妈最后一张照片。” 百川仁声音很低,音色也哑的不成样子。 苏北洵无所谓道:“那就粘起来嘛。” 百川仁呆立片刻,最终摇摇头:“不用了。” 他的表情变的平静而内敛。 苏北洵托着下巴说道:“你在想什么?现在给我的感觉怎么这么奇怪?。” “我只是……突然很累……而已。” 在白茫茫的一片中,苏北洵突然明白他的意思。 每个人在心里都有一个支撑,它能让我们饱受苦难也依旧热爱生活,可以是情感,可以是目标,但,你总要有一个。 而在今天冷烈的冬风里,百川仁失去了照片,也没办法再完成——成为他母亲期望的样子——的目标。 在惨淡的生活里,他失去了保护自己的壳。 ## 【“人与人的情感,是锚定自己与世界的锚点,如果缺失它,就很容易厌恶世界,走向自我毁灭。”】 【我突然想起校长对我说的话。】 【如果我现在上去抱住他,告诉他一切有我,那能不能打消他的死志,成为他在世界上新的锚点?】 【很有可能……】 【但我没有这么做。】 【我不想让他成为我的负担,不想让他成为我的束缚,我与他的感情,不足以让我为他做更多的事情。】 ## 樱树的枝桠上…… 苏北洵看着他将绳子系好,踩着从教室搬来的板凳,将脑袋伸入其中。 他手脚不自觉地挣扎,面部因充血变得红润,舌头也被迫吐出半截。 “人与人的情感就是锁链,他人的期许都是牢笼!” 他对百川仁逐渐冷去的身体轻声说道。 “人们会因为情感回应他人的期待,努力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更改自己,而当自己行为与之不符后,会在内心自我折磨,因此悔恨,痛苦……” “情感越深,折磨越狠……” “呵,真是无药可救的愚蠢!” 天光隐隐而出,学校大门口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尖叫。 他将百川仁僵硬的身体从树上抱下,一步一步朝着那里走去。 “我绝对不要被这种东西束缚!” 他一点点审视自己的内心。 为什么要来上小学?因为我的观念中这个年纪就该上学。 为什么不接杀人委托?因为残存的道德感不知不觉让我回避。 为什么总觉得身边都是幼稚小鬼?因为我的记忆告诉我,我已经是个大人。 无论是社会观念亦或道德观,都是社会集合对个人的期许,是束缚一个人的最大牢笼! 想正视自己本心,他就必须挣脱出去! 他要接受杀人委托! 要开始强调自己十岁小孩的身份,努力融入当前的年龄…… 他要用这种办法,将过去的影响一点点抹掉! ## 【1987年3月17日】 【一都在今天尘埃落定……】 【在旧有的躯壳中,正孕育着崭新的自我……】 工藤有希子有些怔神:“百川仁,死了啊……苏北洵为什么不阻止他?果然是个没有感情的家伙!” 毛利兰感慨地叹口气:“原来校长说的两个人死亡,是这么回事……” 工藤优作还能保持自己的理性:“看来是百川仁的死,让苏北洵寄托在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善意也随之消失了。” 倒是柯南一直记得此行的重点:“拜托,最关键的应该是他说的‘大事’吧……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清楚。” 工藤优作摇摇头,翻开最后一页日记—— 【1988年12月7日】 【在不停思考后,我总算明白自己该做的“大事”是什么了。】 【但现在时机不到,我也只能继续去做神隐的工作。】 【或许,在时机到来前,我去找更多与百川仁类似的人……总觉得他们的生命,比普通人更有趣……】 我从昨晚九点开始写,一直写到现在。 别看只有4000多字,但我来来回回写了好几遍。 我写这部分其实本来是有两条线——百川仁与濑户达人。 要完成三件事——去掉善意,从软弱的过去中挣脱,去掉前世的影响。 但因为大家觉得这部分是点无聊,我就砍掉了濑户达人的线,还缩减了百川人的线,去掉了部分他母亲的内容。 为了让三件目的能比较合理的全都用一条线完成,我这是卡的欲仙欲死啊。 除了这些,还有剧情设计。 百川仁因为照片杀人,不知道我前面的铺垫够不够?如果够的话,应该不会觉得。 还有明是飞鸟与百川仁的对话,要让它更符合小孩子一点。 还有百川仁自杀的点,因为他这条线也缩减了内容,他想要完成妈妈期许的人设多少有点不稳固,为了让看起来合理一点,那真是改了又改。 比如第一版,百川仁与苏北洵在雪地里还有一段剖析内心的对话,大致是写你是家暴或校园暴力后,是他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成为“仁”才坚持下来。 但因为铺垫不够,读起来想强行煽情,我就全去了。 先这样吧,兄弟们,睡醒再去抠抠细节,我真的熬不住了,这是昨天的,等我睡醒去写今天的。 (本章完) 第64章 民治中学的恐怖传说 第64章 民治中学的恐怖传说 离开警局,工藤优作头痛地揉着脑袋。 “老爸,怎么样?” 柯南迎上去,看见他的脸色,忙问道:“果然不行吗?” 工藤优作点头:“他们留下日记,但并没有答应去民治中学调查。” “难道他们没有看到日记上的记载吗?开头说把它当做挑战,结尾又说要做一件大事。” 柯南空挥拳头,表情闷闷:“苏北洵多次提及民治中学,这里和他要做的大事很可能有联系,为什么不去调查一下?” 他在这刻无限怀念起东京那些认识的警官们。 工藤优作正要宽慰几句,警局却突然走出一个30来岁的男人:“没办法,你们拿不出任何与明治中学有关的实质性证据,只凭你们口述,出警不符合程序。” 他穿着米奇色的长摆风衣,头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嘴里叼着香烟,双手插在兜里。 “而且,苏北洵已经死了,不管他想做什么,一切都没了可能。” 柯南没有回话。 在他在来北海道之前也是如此作想,但最近几天,心里却莫名焦躁。 工藤优作有些诧异,问道:“藤斋先生,您这是?” 男人伸手与他相握,将嘴里的烟摁灭后丢进垃圾桶:“你们要去民治中学调查吧,加我一个。” 迎着几人的目光,他解释道:“作为当地警官,我与苏北洵打交道超过五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麻烦程度?” “出警不符合程序,但我私人加入就没有任何问题。” 见其他人有话想说,他用手指扣扣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有什么我们路上再说。” 他们依次上车,毛利兰抱着柯南,为藤斋警官腾出空位。 汽车发动,工藤有希子因为身后坐着警察,开车难得安稳。 “呐,大叔!” 柯南迫不及待:“民治中学以前有发生什么事吗?” 既然有警官加入,那信息获取就容易很多,他们对当地案件的了解程度,怎么也比普通人更多。 “当然有。” 藤斋警官轻哼一声,他重新抽出根香烟咬在嘴里,但顾及其他人并未点燃:“这年头,哪个地方没死过人?摆在我桌头的杀人案每天至少都会多出一件。” 他看副驾驶座的工藤优作一眼:“虽然没有侦探,办案全凭自己,但比起东京一天四五件的频率,这里还是清闲不少。” “不,我并非侦探。” 工藤优作解释:“我是一位侦探小说家,仅此而已。” 藤斋警官笑一声:“只是听到一些消息,就特地跑来北海道,这种爱管闲事的好奇心,和侦探有什么区别?” 爱管闲事? 柯南囧了一下。这位警官好像对侦探有什么意见? “说的也是。” 工藤优作没再辩驳,好脾气地顺着他话认同道。 藤斋警官见状,不好再说什么,重新接回之前的话题。 “民治中学是一所很普通的高中学校,升学率中等,也没有什么特色……” “但,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话,就是他们学校内流传的恐怖传说了。” 毛利兰听到恐怖传说四个字就有点毛:“类似学校七大不可思议之类的恐怖故事吗?” 在日本这个万物成神的国度,怪谈故事层出不穷,夸张点说,小学乃至大学,每一所学校都有都属于自己学院传说。 她从小到大听过不少。 【音乐室的混乱音乐】,【多出一阶的楼梯】,【厕所里的子】,【半夜走动的人体模型】……柯南很好奇:“民治中学的校园传说是什么?” “废弃宿舍楼的告解箱。” 藤斋警官说道:“据说在五年前,有位高一学生申请一个名叫告解社的社团,宣称是如果有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但堆积在心里不好受的事情,可以来社团里倾诉。” 开车的工藤有希子停在红灯前,抽空问道:“类似于罗马天主教的忏悔室?” 藤斋警官点点头:“不同的是,倾诉时不是必须说自己做错的事,只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都可以。” “而且没有神父,也没有任何其他人,只在一个整理出来的杂物间,对着墙壁自己说给自己听。” 柯南大开眼界:“这也能申请社团?这和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自言自语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个社团并没有被批准。” 斋藤警官摊摊手,继续道:“但那位学生并不死心——他用铁铸成一个信箱,将它放在学校废弃的宿舍楼,说任何事情,都可以写成信封投进这里。” “那信箱是密封构造,只有投进信件的细缝,而且有任何方法能把里面的东西拿出。” “于是慢慢的,大部分学生都对它来了兴致,青睐有加。” “他们将一些想说但不能说的秘密投入其中,以此获得心灵慰藉。” 柯南挠头:“后面呢?到现在为止根本就不算恐怖传说啊。” 藤斋警官深吸口气:“但三年后,就在那个学生即将从学校毕业时,他死掉了。” “他死在废弃宿舍楼,就在信箱旁边。双目被冰锥刺透,浑身赤裸,后背上还用英文刻着confess的字样。” 藤斋警官神情不甘:“我们排查了学校所有人,但完全没办法锁定凶手,甚至连杀他的动机都调查不出来。” “不知道他去废弃宿舍楼做什么?也不知道除他之外还有谁去过。那里没有监控,也没有任何目击证人。” “最后……也只能无限搁置。” 柯南没有打断,他能看出藤斋警官还有话说。 果然,在停顿片刻后,藤斋警官继续道:“而又过一年后,我们接到报警,说一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被发现死在自己家里。” “他双手被砍断,背上同样刻着confess的英文单词。”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信封被刀插在他的断手上。” “那是民治学校一个女生写的信件,上面详细记载了自己总是被混混勒索的烦恼与痛苦,还说如果有机会,真希望上天能夺走他抢劫别人的双手。” 柯南追问:“是那个女生动的手吗?” “案发时,她和朋友去外地旅游,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藤斋警官摇摇头:“而且据她所说,那封信是三个月前投入信箱里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凶杀现场。” “于是。” “我们仔细去调查那个信箱,发现的确无法从外部取出里面的东西。” “之后我们用电锯将它锯开,却发现里面本该不少的信件,只剩寥寥几封。” “我们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头绪,前前后后调查一个月时间,最后也只能潦草收场。” “……但在我们离开之后,又一个一模一样的信箱……被立在废弃的宿舍楼里。” “我们再次回来调查,同样一无所获。” “于是……” “民治中学就慢慢有了一个传说……” “只要伱将自己遭遇的不公投入信箱里面,那位学生逝去的灵魂就帮你讨回公道。” (本章完) 第65章 捧心的死者 第65章 捧心的死者 “既然之后出现的信箱一模一样,那你们锯开的信箱未必是最初那个。” 柯南直指核心:“这样一来,出现在现场的信封就有了解释。” 藤斋警官诧异地看他一眼:“很敏锐嘛小朋友……这一点我们当然有想过。” “我们查看过信箱中剩下的信件,确定最早的一封只是两个月前放入的……也就是说,信箱在两个月前被更换过。” 他很是苦恼:“但我们找不到动手脚的是谁。学校里没有监控,如果晚上摸黑过去,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 柯南问道:“那个新出现的信箱呢?警方应该不会对它毫无作为吧。” 藤斋警官:“那栋废弃楼接不了电路,没法安装监控,但我们将定位器与窃听器投进信箱里……可直到它们失去电量,我们也没有任何发现。” 毛利兰抱紧怀里的柯南,:“那……那个信箱现在还立在那里吗?” 藤斋警官点点头:“在上一任校长死后,就没有人再敢管了。” “……为什么?” 他神色更显难看:“因为……上一任校长在明令禁止所有人靠近那栋楼后……就惨死在自己家里。” “他的舌头被割断,煮熟后摆在盘子里,旁边还配有刀叉与酱料。” 毛利兰不自觉地咽口唾沫,睁大眼睛不敢置信:“难……难道……” “不。” 藤斋警官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很庆幸,他不是汉尼拔,没有我们想象的重口味……那条舌头,没有被啃食的痕迹。” “与之前的命案是同一个人所为吗?” 柯南依旧敏锐。 “很大概率,但并不绝对,因为在校长身上,没有找到confess的刻痕。” 旁听的工藤有希子也不由凝重起来:“听起来,这所学校果然很危险啊。” “只是危险?” 藤斋警官嗤笑一声:“你知道这三年里,与明治中学有关的凶杀案有多少吗?” 他停顿一下,但没有卖关子:“将近十起!” “多少?!” 柯南大吃一惊! 虽然他每天都会遇见好多杀人案,但那些分布在天南地北,密度不大。 现在一个学校就有近十起凶杀案,已经可以说是骇人听闻! “这么多起案子,难道警方什么也没调查出来吗?” 工藤优作忍不住问道。 “这是……我们的失职!” 藤斋警官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忍了又忍还是将烟点燃。 “虽然有发现一些线索,但的确没有锁定任何真凶。” “……如果不是尸体还在,我真怀疑这些全都是神隐的手笔。” 浓郁的艾草味涌入喉咙,他环视车内其他人:“所以,当你们说民治中学与苏北洵有关系时,我个人是极度相信的,也愿意过来帮忙。” “那些案子的档案,警官先生,伱有带吗?” 柯南问道。 藤斋摇摇头:“档案还在警局,但所有细节我都记在脑子里。” 他自嘲一笑:“毕竟,这些案子都是因为我的无能才堆积到现在,哪怕想忘也难。” 小兰有心安慰,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于是,在一片寂静中,车子驶完最后一程。 几人下车,眼前依旧是标配的警卫室。 穿着制服的警卫走出来询问,就在工藤优作准备上前解释时,藤斋警官掏出证件。 “因为之前的案子,我们需要重新调查一些东西,还请您配合。” 警卫见状连忙点头。他拉开学校大门,在旁边小声问:“警官先生,之前来的那人也是您的同事吗?” 藤斋一愣,然后一惊,追问道:“刚才还有外人来吗?是什么时候?” “啊,就……就三四分钟前,他也说是来调查明治中学发生的命案的。” “他去哪里了?!” 柯南冲到警卫腿边大声问。 “他问我废弃宿舍楼在哪里后,就离开了。” 藤斋警官皱眉,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朝废弃宿舍楼跑去。 剩下的四个人拔腿追向他。 现在是上课时间,学校里显得空旷安静,跑起来很是顺畅。 不到三分钟,一栋阴森破旧的大楼就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藤斋警官一马当先,“哐当~”一声推开老旧的木门,然后呆立原地。 身后的柯南透过缝隙看见里面的景象,同样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就在一楼走廊的墙壁上,一个血淋淋的人影被铁钉贯穿肩胛骨,钉死在石灰墙面上。他的双手交叉呈捧起状,心脏被挖出放于其上,面色狰狞又恐怖。 “啊!!!!!!” 小兰被吓得心脏一停,下意识发出尖叫。 滕斋警官拿出手机向警局说明情况。 等挂断电话,他才看向死者旁站着的陌生男人。 一件棕色的西装,带着同色调的帽子。 滕斋警官并没有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一定是凶手,但还是谨慎地拿出配枪,指住地面:“你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 等一下!这个背影…… 柯南看见这个背影很是熟悉。 但他还未来及验证,那人就举起双手,慢慢转过身:“我叫目暮十三,是听闻这里发生的案件后,特地来调查的……私家侦探吧。” 他在最后停顿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和这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比你们早到三分钟,并且刚才已经提前报过警。” “目……目暮警官?!”x4 目暮面色复杂:“我已经不是警官了……好久不见,工藤老弟。” 藤斋皱起眉:“你们认识?” 毛利兰为他解释:“这位是我们在东京认识的警官,不过,他在几天前刚刚辞职了。” 柯南很好奇:“目暮警官,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在做笔录时,明明没有提及任何明治中学的事情啊! 目暮拿出手机:“昨天晚上,我收到这样一条短信,于是,就赶今早的飞机来到这里。” 湛蓝的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能拯救多少人呢?——北海道民治中学发】 “这是……什么意思?” 柯南搓搓脑袋。 他只知道警方抓捕苏北洵时伤亡惨重,目暮警官也因此大受打击,但具体发生什么并不清楚。 目暮没有回答。 他握着手机的手愈发用力,看着屏幕上那行文字,眼中露出阴霾。 ——苏北洵,你真的死了吗? ——如果你还活着…… ——如果你还准备伤害其他人……那我这次,一定会在你实施恶行前,提前宰了你!!!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 气氛有些沉默,但藤斋警官全不在意,他看着目暮冷漠呵斥一声:“在你洗清嫌疑前,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当然,我一定配合。” 今天总算把所有亲戚都走了一遍,如果明天没人来我家的话,我应该一天都有空。 感谢各位大哥的打赏还有票票,感谢各位大哥的追读。 (本章完) 第66章 A与B 第66章 a与b 警察很快过来。 “藤斋警官,死者身份已经查明了!” 一位下属在旁汇报:“他叫水谷真一,十九岁,是民治中学上一届毕业生。” “毕业生?那他怎么会在学校里?” 通斋警官蹲下来查看尸体:“脖子上的勒痕应该才是他真正的死因,他是在死亡后被钉到墙上……而且,身上同样有confess刻痕。” “有去他家里调查吗?” 柯南凑到汇报的警察身边。 “有!我们在他家里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应该是第一现案发现场……但,没有采集到有用的毛发或指纹。” 目暮在旁问:“死亡时间呢?” “啊,是昨天晚上两点到三点之间。” 那警官看见目暮的气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甚至还微微挺直腰背。 “混蛋!!他是本案的重要嫌疑人!谁让你说的?!” 藤斋警官勃然大怒。 吓得那位警官连忙弯腰道歉。 工藤优作打圆场:“他最后被发现在学校,说明他的死应该与在学校时的生活有关,毕业后的人际关系可以暂不考虑。” “他的同龄人都已经毕业,看来……只能去问他的老师了。” 藤斋警官边说便示意下属去传唤相关人员。 就在他们等待时,柯南说道:“警官先生,死掉的那个信箱制作人叫什么?” “你说的是那个被冰锥刺穿双目的人吗?” 藤斋警官回道:“他叫吉森信……你有想到什么吗?” 柯南点点头:“一切的起点都是那个信箱,或者说是那个告解社。” “既然要申办社团,那成员必不可能只有一个,伱知道还有谁加入过吗?他们很有可能知道什么!” “当时的老师说,来申办社团的只有他一个,是不是还有其他成员并不清楚……我们也询问过,都没有结果。” 有意思……这就是你说的舞台吗? 柯南低下脑袋,将目光藏在反光的镜片下。 虽然很不好,但他有些兴奋了! 最难破获的杀人不案是那些使用离奇诡计的,而是锁定不了嫌疑人,案情错综复杂的。 好不容易碰到不是三选一的案件,他心里的斗志开始燃烧起来。 “看样子,你已经有想法了啊,柯南。” 因为顾及旁边的目暮,工藤优作没有叫新一。 柯南摇摇头:“不,我现在还没有头绪。” “要解开这些案子,还有许多需要搞清楚。” 他抬起下巴:“但是,如果这些案子全都相关的话,有一点可以很轻易想到——至少有两个人偷走过信箱!” 工藤优作微笑:“是通过案件类别想到的吧?” “小混混被杀时,留在现场的信封表明,凶手自认为是替天行道。如果把这当做正义之事……那前任校长的死无疑与之格格不入。” “要么,是校长同样做过阴暗的事,被人写入信封后因此遇难,要么……两件案子并非同一人所为。” 柯南接着道:“从两件案子死者身上confess有无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第二种。” “没错!” 工藤优作赞同:“也就是说,学校里至少有两个杀人犯。” “一个是a,他会根据信封杀死他认为该死的人,吉森信,水古真一,还有小混混,可能都做有坏事被他知道,因此被杀——证据就是他们身上都刻有confess。” “如果把a称为正义的杀人犯的话……” 柯南说道:“那学校里还有个邪恶杀人犯b!” “身上没有刻confess的前任校长就是是被他所杀,动机应该是前任校长阻止学生靠近废弃宿舍楼。” “a需要信箱,是因为他需要从中筛选坏人,但杀前任校长的却是邪恶的b……说明b同样需要信箱。” “理由很可能是……”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为了勒索!” “他需要信箱里信封中的秘密,来对他人进行勒索!” 柯南眼睛明亮,看向藤斋:“那么接下来,只要拜托警官先生查一查学校里面谁被勒索过,就能锁定b的嫌疑范围!” 另一边。 藤斋警官正在向水谷真一的老师询问他的交际情况。 “说实话,我虽然是他的班主任,但对这个孩子的印象确实不深。他不是成绩拔尖的好学生,也不是那种无可救药的坏学生,没什么特色,所以,我与他打交道很少。” 中年老师面带苦恼。 藤斋警官追问道:“那他上学时和谁关系比较好,你总该清楚吧?” 那老师皱眉苦想,最后却只能歉意摇头。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配合。” 将班主任送出宿舍楼,其他老师也被一个个叫来问话,但并未得到有价值的消息。 于是,工藤优作上前,将猜测说给藤斋警官听。 “虽然和本案无关,但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线索了。” 藤斋警官无奈一叹,挥手让下属去学校里打听。 而这时,一个去调查目暮的警察回来:“藤斋警官,我们调查到这位先生的确是在早上六点从东京飞来,并咨询了同班飞机的其他乘客,有不少人对他有印象。” “我了解了。” 藤斋对目暮点头示意。 几人在沉默中等待勒索调查的警察回归。 柯南凑到目暮身边:“目暮警官,您对此案有什么看法吗?” 目暮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追求舞台剧般的效果与画面呈现……很像苏北洵的风格。” 柯南悚然一惊:“您是说他还活着?” “不知道。” 目暮声音低沉:“我打中他胸膛至少三枪,而且从五米高的楼顶跃下……按理来说绝无活路。” “但,你如果硬要我确认的话,‘他死了’这三个字,我说不出口。”柯南慢慢皱起眉头。 “不好了,警官!大事不好了!!” 一个警察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不等人询问,他气喘吁吁地吼道:“学校……学校里发生了大面积中毒事件!” “你!说!什!么?!” 伴随着藤斋警官难以置信的惊叫,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 冲进教学楼,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酒精味。 平日里充欢声笑语的校园,如今哀天叫地。 就在教学楼走廊上,一大片学生倒在地上痛苦嚎叫,还有一部分被吓得脸色发白,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目暮急躁地大吼。 藤斋警官则冲到离他最近的学生身边,大声问道:“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正吃饭……就突然……” 饭?! 藤斋警官猛地看向地上洒落的便当。 但随即意识到不对! 学生的便当都是各自从家带的,如果毒下在便当里,不可能这么多学生同时中毒! “鉴识组人员!收集地上散落的所有东西拿去化验!” 他大声下达命令。 一会儿救护车过来,是不可能维持现场的,只能现在提前收集。 柯南则靠近地上的学生。 “苦杏仁味……是氰化物!” “难道……这么多都是?!” 他瞳孔猛缩! 如果这些学生都是氢化物中毒的话……那死亡率…… 而就在他恍惚间,离他最近的那个学生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十分钟后。 几辆救护车呼啸而来,拉着所有中毒学生又呼啸而去。 “查!给我查!让警局所有的人都过来查!” 藤斋警官双目赤红:“这毒是谁下的?又被下在哪里?今天之内都给我查清楚!” 目暮也站在旁边双拳紧握,脸上的咬合肌分外突出,显然已经怒到极点。 时间很快流逝。 在太阳西沉的时候,调查的警员终于回来汇报:“藤斋警官,查清楚了!” “毒被下在哪?” “……遍地都是!” 警员咽口唾沫,难掩心中惊骇。 “走廊墙壁,教室门把手,学生鞋柜,还有部分课桌……在这个学校里,毒药遍地都是!” 藤斋警官眼前发黑,一阵踉跄。 “看来用酒精味掩掉了氢化物的味道。” 工藤优作深吸一口气,勉强保持冷静:“这样一来,学生将毒沾到手上后,在中午吃便当时不慎送入嘴里,才会……” “快,快通知剩下学生,让他们不要吃任何东西,快点去洗手洗澡……让警员陪他们一起,组织监督!” 藤斋警官想起那些还被扣留在学校的其他学生,缓过来后连忙下令:“还有医院!打电话告诉他们,送去的病人身上很可能沾有毒物,让他们多加注意!” 目暮在旁边问道:“下毒者呢?有没有查出来是谁?” 来汇报的警察摇摇头。 “要想将毒药抹到这么多地方,需要费很多功夫!而且又不能引人注目,那最佳时间就是昨晚!” 柯南的思维很清楚:“这件事,和昨天死亡的水谷真一一定有关系!” “假如这件事是学校里的人做的,那有可能做这种事的,只有a或b。” “这种滥杀无辜的行为,不像a的手笔,应该是b!可为什么?按照猜测,b应该以勒索为主……还是说,学校里还有另一个杀人魔c。” 工藤优作看到如此惨剧,同样认真起来:“有可能,但现在不能这么想,再找到切实证据能证明c存在前,想太多只会扰乱我们的思绪。” “假设毒真的是b下的,我们不可能准确猜到他的目的,只能根据现有的件猜测——b是为了灭口他勒索的对象!” 柯南同样顺着这个猜测往下推:“但如果是这样,他何必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将勒索对象约出去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更容易不是。” “唯一的解释是,时间不够!昨天发生什么刺激到他!让哪怕将事情闹大,他也要在今天动手!是……水谷一川的死?” “很有可能!” 工藤优作点头后,接着道:“而水谷真一的死能刺激到b,说明b与他认识,甚至根本就是同伙!” “很有可能b与水谷真一同样用信箱里的信封进行勒索,但水谷真一却因为勒索这件事,在昨晚被人杀害。” “而b昨晚在目睹他的尸体后,担心自己步入后尘,就下手将他们的勒索对象灭口,但因时间紧迫,只能大范围下毒,混淆视听。” 柯南继续思考:“那,水谷真一勒索的事怎么被a知道?是因为勒索人将事情投入了信箱,刚好被a看见?还是说他们的勒索人就是a?” “如果投入了信箱,那b与水古真一一起勒索的事,一定都写在信封上,a已经知道b的名字,灭口勒索人毫无意义。” “而如果勒索人就是a……” 工藤优作突然一拍手掌:“等等!这样一来,b想杀的人一定是a啊!” 他兴奋起来:“假如b知道a的身份,那哪怕a已经死了,我们同样可以确定谁是a!” 工藤有希子挠头:“怎么确定?” 柯南说道:“b想毒杀a,不可能全凭概率!a的活动范围,一定是学校里毒覆盖最密集的地方!” ——除非,b对a的身份一无所知,他只是想凭运气。 但现在,这已经是唯一的线索了! 写这种情节真的好难受啊,我设定好了前后所有串联关系,但又不能从上帝视角出发。 只能从一个线头开始往下捋,左拐右拐,拐着拐着我都快晕了。 大家可以看看这往下推的逻辑,有没有哪点错误,有的话指一下,我再改改。 (本章完) 第67章 线索 第67章 线索 “找到了!教学楼毒最密集的地方,是高一(b)班!” 鉴识人员报告:“那里分布的氢化物密度,至少是其他地方的3倍!” “很好!” 藤斋警官心神振奋:“他们班没中毒的学生现在在洗漱,等他们洗完立马带来!” 十五分钟后。 五个少年少女惊魂未定地站在人群中央,他们脸色苍白,手足无措。 竟然……只有五个?一个班至少有四十人啊! 藤斋警官肝火愈发旺盛,但他还是努力露出和善的表情:“别紧张,没事的……只是有一些情况想要向你们咨询而已。” 许是他温和的语气,五人稍稍放松。 “请问,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听到这笼统的问题,五人互相对视,茫然摇头。 “那在你们班里,有没有哪个同学表现得非常有正义感?” 他们仔细回想,又是摇头。 就在藤斋警官问询时,工藤优作和柯南一直在旁边观察他们的表情。 “他们之中不像有a的存在。” 柯南小声嘀咕:“难道a也中毒了?” 工藤优作摇摇头:“别急着下结论,等调查完再说。” 父子俩小声说话时,藤斋警官又问了几轮问题,然后道。 “那有没有谁表现的和往常不同?” 听到这话,五人中的一个女生终于点头道:“硬要说的话……我觉得班上的立同学最近有点奇怪。” 她解释道:“因为我们从小就是邻居,所以我对她很了解,立同学一直是一个节俭的人。” “但最近两个月,她却频繁地向我借钱,甚至她父母还问我是不是学校要买什么东西,说最近销大了不少。” “我本来以为,她是看中高档的化妆品之类,但我并没有见她用过。哪怕我好奇追问,她也都推脱不说。” 很像被勒索! 藤斋警官眼睛一亮。 但柯南却皱起眉头。 难道b下毒不是为了杀a,真的只是为了灭口勒索对象?还是说,立真的就是a? 柯南将疑点压下,迫不及待问:“她有没有到旧宿舍楼的信箱里投过东西?如果有,她开始大手钱是不是在那之后?” 那女生被问的一愣:“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欸。因为校园传说,我们是一起去投的信封,之后有一天她突然心情不好,然后就开始向我借钱。” 工藤优作问道:“立同学平时有写日记的习惯吗?” “有……有的。” “她有一个随身的日记本,会把自己的心事写在上面……不过我并不知道写有什么,她从不让任何人看。” “她的座位在哪里?!” 藤斋警官也急切起来。 “啊……请,请跟我来。” 那女生赶忙在前面带路。 但在进入教室之前,藤斋警官伸手拦住她,递给她一副手套与一个口罩。 “教室的氰化物还没有处理干净,多加小心!” 女生脸色一白,不敢进去,伸手透过玻璃指向墙角的座位。 “立同学就坐在那里,靠窗的倒数第三排。” 藤斋警官没有让手下进去,只自己一人,独自翻找立同学的抽屉。 可什么也没找到。 他立马离开教室:“打电话给一起去医院的同事,看一个叫立的患者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片刻后,警员回道:“藤斋警官,有!在她的身上,的确发现一个棕红色带锁的本子!” “快,把内容拍下来发送到我手机上!” 五分钟后,随着手机叮咚一响,藤斋警官连忙开始翻阅起收到的内容。 目暮与工藤优作都凑上去,而毛利兰则抱起一直蹦蹦跳跳也想看的柯南。 这本日记是她从初一就开始记录,记载的都是些青春期成长的烦心事或者是吐槽抱怨—— 例如除初一的日记里有写到,她因身体发育缓慢感到自卑,有段时间上学还特意垫垫。 又或者,写她被后座的男生揪头发,吐槽那人明明长相奇丑,还总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藤斋警官翻过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找高中时的记载。 “她会是a吗?。” 柯南很怀疑,他并没有从日记中看到任何符合a的性格特征。 可如果立不是a,那b又为什么大张旗鼓,灭口一个勒索对象? 藤斋警官继续翻动照片,但瞥见初三的一篇日记时,他手猛地一顿。 上面写了她在某一天回家途中,突然被人从后面放倒,醒来后发现自己在废弃厂房,身上衣服也没穿的事情。 这可能就是她被勒索的把柄! 藤斋警官这样想。 果不其然,在她高一的日记里面,有这样一篇—— 【为什么?为什么这件事会被人知道?】 【我明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哪怕父母都没说!】 【难道是日记……不!不可能!】 【我的日记从不离身!我很确信,绝对不会有人看过!】 【那……难道是我投入信箱里的信封……】 【怎么会……】 【我明明是想让它帮我讨回公道……】 【可为什么会被石川上二会知道……】【他问我要钱,我……我该怎么办……】 “石川上二!石川上二!” 藤斋警官大吼起来:“快从那些未中毒的学生里,控制住叫石川上二的人!” 柯南看向工藤优作:“我们猜错了。” 他们本以为立就是a,可从日记看来,她仅仅是一个被勒索者。 而且日记里没有水谷真一的名字,说明水谷真一的死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很正常。” 工藤优作倒不意外:“我们的想法只是基于联想而做出的猜测,并非是用事实得到的推理。” “现在可以确认,石川上二与水谷真一不是一同勒索,水谷真一为什么会被a杀掉目前又回到未知。” 柯南托起下巴思考:“但将b与水谷真一的事分开考虑后……他灭口立的动机就有了。” “a虽然杀了水谷真一,但他不知道b也在勒索的事。b害怕立说漏嘴,因此被a找上门,所以才下了这场毒。” “有可能。” 工藤优作点头。 他看向跑去抓人的警官:“而且,有一个猜想,我依旧肯定——下毒之人与水谷真一绝对有关系!” ——否则时间不可能卡的如此凑巧! ## 学校水房。 石川上二将手指一点点洗干净,卷起袖子将小臂一起冲洗。 冰凉的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压下心底的不安感,努力保持冷静。 ——没关系,不会被发现的,不会有人来杀我! 他深吸口气,思绪不自觉飘到昨天晚上。 ## 昨天晚上,午夜三点。 在天山小学旁的一栋小区里,一间空旷许久的房子,传出电灯柔和的光。 苏北洵搅拌着杯子里速溶的咖啡粉末,将从超市里买来的便当放进微波炉。 “嗡!” 放在手边的电话震动起来。 “喂?” 他接通电话。 “是不是伱干的?!是不是你干的?!水谷真一为什么会死在宿舍楼里?!” 石川上二喘着粗气的暴躁低吼。 苏北洵将电话夹在肩膀与耳朵间,将热好的食物端出来。 “冷静点,仔细想想就知道,我没有理由做这种事情。” 一阵剧烈的喘息声。 “为什么?为什么水谷真一也会死?他不是都按你说的做了吗?!他不是已经将所有人都灭口了吗?!” “谁知道呢?以他的性格,就算哪里暴露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阵难以辨别的混乱骂声。 片刻后…… “是谁?告诉我是谁?!杀了水谷真一的人到底是谁?!” 苏北洵微笑道:“我不知道。”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所学校怎么可能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电话那头咬牙切齿:“你知道水谷真一死的有多惨吗?他的心脏都被刨出来了!” 苏北洵打开便当,没有说话。 于是,那边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 “吉森信死了,水谷真一死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该我了?!快告诉我,杀他们的是到底谁?!我一定要先宰了他!” 苏北洵依旧沉默,传入手机听筒的只有咖啡流入喉咙的声音。 “你这个婊子养的混蛋!生小孩没屁眼的人渣!活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小人!” 那头先是破口大骂。 然后又低声下气地恳求。 “求你了哥,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钱,我给你钱,我所有钱都给你!” 见他仍不为所动,语气又变成威胁。 “该死!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干系?是你诱惑我们做这些的!一切都是你的错!”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自首!然后把你供出来?!” 苏北洵终于开口说话:“没关系,你当然可以自首,毕竟你现在的作为的确算不上严重,只是勒索而已。” “可要是你自首了,那个人知道你做的事后,你确定能活下来吗?” 石川上二死咬着牙:“所以我让你告诉我他是谁?!” 苏北洵漫不经心:“都说了我不知道。” 他把玩手中空掉的杯子:“与其在我这里发泄,还不如想想怎么把你的手尾处理干净。” “只要你勒索对象死了,那你勒索别人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那个人也就不会杀你。” 苏北洵蛊惑人心的笑着:“动作要快哦,你勒索对象活的越久,这件事被那个人知道的概率也就越大。” “……我该怎么做?” 石川上二声音嘶哑。 “那是你的事情。不过……我这里倒有一批毒药,你需要吗?” (本章完) 第68章 兄弟们请天假,明天补 第68章 兄弟们请天假,明天补 我不想骗大家,今天和老同学去玩了,明天补回来,实在抱歉。 (本章完) 第69章 虚荣(二合一) 第69章 虚荣(二合一) “所以你是说……那些毒药都是别人给你的?” 在空旷的教室里,藤斋警官看着面前的石川上二脸色冰冷。 被两名警员摁在椅子上的石川上二一脸灰败:“我也是没办法啊警官,我都是被逼的!” 被逼的?! 藤斋怒极反笑:“你勒索同学,还要杀她灭口,甚至为此不惜连累那么多无辜之人……难不成伱要告诉我,你也是无辜的?!”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木桌上,面色狰狞,青筋一根根爆起:“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你到底杀了多少人吗?!目前已经有一百七十六人确定死亡,还有超过五十人正在抢救!” “现在!你竟然有脸说……你是逼不得已?!” 石川上二被那双喷火的眼睛盯地瑟缩,但他破罐子破摔般大吼道:“那你让我怎么办?!就这样老老实实等死吗?吉森信与水谷真一那么惨,我绝对不要和他们一样!” 藤斋警官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爆裂的愤怒,他知道,对这种人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于是,问道:“给你毒药的人是谁?” “他叫苏北洵。” 提到这个名字,石川上二无比痛恨:“都是他的错,都是他让我这么做的!如果不是他……” 可他话没说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猛地冲到他面前! 目暮一把提住他领口,将他整个人半拽起身:“你说谁?!” 柯南也在旁边急切地问:“他给你毒药是什么时候?” 石川上二被吓得一愣,情绪中断,呐呐回道:“苏……苏北洵啊,昨天晚上,他给我送的毒药。” “你确定是昨天晚上?你确定他是苏北洵?” “我当然确定!” 他说这话时无比坚定,亦是咬牙切齿:“我绝对不会记错他那张脸!虽然染了白发,但那猩红色眼睛还是那么让人恶心!” 藤斋警官走过来拍掉目暮的手,对石川上二冷漠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石川上二重新跌回板凳,在几人的包围中,他并未没有拒绝。 其实,警方根本没有他投毒的证据,但没办法,勒索已经坐实,被那个人知道,他同样会被杀掉。 现在,他只能配合警方,以此请求保护。 于是,带着悔不当初的语气,他慢慢说道:“这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 平凡,是石川上二对自己十几年生活的注解。 他长相普通,成绩普通,家庭普通,也没有什么让人记忆犹新的特点,整个人普遍,又寻常。 但,石川上二对此没有很大愤满,因为普通,就等于中游,就等于在任何方面,他都不会是最差的一批。 就好像水龙头里的水,虽不及山泉甘甜,但也不似海水苦涩。 从小到大,像他这样的人才是最多的。极好与极差,永远都是少数。 所以,他为什么要不满?不管什么时候,总会有比他还差的人。而这些人,就是支撑他接受自己普通的底座。 听起来很卑鄙,但永远是比较才能产生幸福。 只是…… 当看到有同学炫耀新买的奢侈品,又或是因为什么成为人群谈论的中心时,他全不在意的外表下还是会难以自制地产生羡慕。 渴望更好,是人类最底层的欲望,谁能抗拒的了? 他偶尔会幻想自己天赋异禀,想象着其他人看自己时羡慕嫉妒的眼神。又或是突然天降横财,从此财富自由走上人生巅峰。 很可笑,他自己也这样觉得。 但现实里过够的平凡,让他对幻想里无所不能的人生无比上瘾。 ……这没有什么不好。 谁都曾希望自己独一无二,希望自己不可或缺,就像王道漫画中那些缺少了世界就会毁灭的主角一样。 但沉重的现实终会催熟心智,让他们在惨痛的经历中接受自己平凡的人生。 对于石川上二而言,一切本该如此…… “你好像很不甘心?” 学校仅有的几棵樱树下,一道温和的声音将沉浸在幻想世界里的石川上二惊醒。 不满地回过神,看到眼前是一个比自己略小一点的少年,一双猩红色的瞳孔如此夺目。 “没什么。” 石川上二干巴巴地说道。 他向来如此,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交际。 那少年不以为意,微笑伸手:“认识一下可以吗?我叫苏北洵,就住在附近。” 石川上二对最近有自来熟的性格很不适应,或者说,从来不会有人对他这么热情。 他不自然地握了一下:“我叫石川上二。” 然后有些尴尬的找话题:“你……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你是几年级的?” 苏北洵眼神外飘,说话有些结巴:“啊……我,我是二年级的学生……呃,c班的。” 石川上二一愣:“我也是c班的,怎么没见过你?” 他上下打量对方:“而且连校服也没穿……你该不会是外校人吧?” 苏北洵一僵,猛地捂住他的嘴,心虚地左右看看:“嘘!小点声,我刚才不小心惹了群小混混,来这避一避!” 石川上二别扭地挣开:“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谢谢你!” 苏北洵微微一笑:“作为谢礼,就让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 石川上二拒绝,和不熟的人一起用餐,他只会感到尴尬:“而且快要上课了,我没有时间。” “没关系,放学时我会在这里等你。” 苏北洵像是没听到他语气中的抗拒:“我请客,旭川烤肉店怎么样?听说味道很不错。” 正准备第二次拒绝的石川上二话陡然噎住。 旭川烤肉,是这座城市消费最贵的一家店,班里有钱的同学显摆时都对那里赞不绝口,旁听的他也很羡慕。 “就这样说定了。” 苏北洵笑着冲他挥手。 时间很快过去。 放学后,石川上二怀着不知是期待还是忐忑的心情,来到约定的地点。 苏北洵果然已经等在那。 于是,他吃到了有生以来最难忘的晚餐。 鲜嫩的肉质,精致的摆盘,周到的服务,昂贵的价格,以及出入店门时路人羡慕的眼神…… 众多要素刺激着他的观感,身体轻飘飘的,就像梦想的一切降临现实。 苏北洵走在旁边,嘴角勾起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虚荣啊,就像啃噬内心的毒蛇,钻出一个深无见底的空洞。而为了填补缺失的空洞,总有人会不惜一切代价。 ## “那天过后,我本以为一切都将恢复寻常。” “可我没想到,苏北洵隔三差五就来找我,以各种理由请我吃饭。” 石川上二表情说不出的纠结:“他带我走遍了所有高档餐厅,还会在过节时送昂贵的奢侈品给我,哪怕我给他的回礼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他也丝毫不介意。” 他像是哭,又像是笑:“我换上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衣服,戴着贵到让人眼睛发直的配饰……所有人都不会忽视我,他们会围在我身边,说话时不自觉就会流露出讨好。” “这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这是我梦寐以求的!” “面对这一切,我内心一直都在窃喜,我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生活!” “但是,我又忍不住惶恐,因为我知道,我虚伪的外在都是来自苏北洵的赠予,我不敢想象失去他的生活。” 藤斋警官没有说话,他只觉得可悲。虽然不合时宜,但他还是想起艾米莉·狄金森的那句话——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光明。 于是,见识过繁华的城市,就再也无法忍受洞窟的潮湿。 石川上二喘息片刻,继续道:“然后有一次,他在带我去吃饭前,说钱不够了,要再去赚一点。” “我很好奇,就问他怎么赚……” ## “你要去干嘛啊?” 石川上二紧了紧身上的校服。 现在快要六点,残阳照得天边暗红一片,学校里人走的差不多,苏北洵却带着他重新翻墙回来。 “带你赚钱啊。” 苏北洵背着一个大背包,直接来到角落里已经废弃的宿舍楼。 “赚钱?在这里?!” 石川上二难以置信,看着在阴暗里逐渐恐怖的建筑,他忍不住咽口唾沫。 苏北洵轻笑一声,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他率先走入其中。 “石川,你知道这所学校的恐怖传说吗?” 石川上二缩头缩脑地跟在后面:“你是说那个信箱?” “对。” 苏北洵点头。 石川上二拍掉身上粘到的蜘蛛网,又被灰呛得连连咳嗽:“你还信这个?而且,这和赚钱有什么关系?” 苏北洵没有回答,他站停脚步,拍拍身前沉重的信箱:“你知道里面投的信封上写有什么吗?” 石川上二不明所以,随口说道:“应该都是他们的心事吧。” “那你说,如果我们知道他们的秘密,他们会不会因此给我们封口费呢?” 石川上二并不笨,他悚然一惊:“你是说……勒索?!” “别说的那么难听。” 苏北洵笑笑:“只是为了替他们保守秘密的辛苦费罢了。” 石川上二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么也没想到,苏北洵口中的赚钱竟然是这种方法! 但鬼使神差地,他问出这么一句话:“这……是犯法的吧?” “别怕,只是要点钱而已,况且我们还是学生,他们拿我们没办法的。” 苏北洵满不在意地说着,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同款信箱,然后将地上的放进包里。 黑暗里,他看不清石川上二的表情,但苏北洵知道,一切终将如他预想。 只有在想付出行动时,才会对后果那么在意。 ## “所以说,你就开始勒索同学?” 目暮在旁问道。 石川上二点头:“他在告诉我这件事后,就突然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 “为了维持我现有的生活,我才不得不怎么做。” 他深吸口气,面色变得狰狞恐怖:“那混蛋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引诱我走这条路!” 藤斋警官冷呵一声:“虽然苏北洵的确不是什么好人,那你想完全撇清关系,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目暮又问:“只是勒索钱财,你何必要人性命?!” “我也不想啊!” 石川上二大叫一声,然后憋屈道:“可是……我没得选……” ## “抱歉抱歉……因为突然有点急事,走的太快没来得及打招呼。” 石川上二正摸着口袋里厚实的日元,看时隔两个月又再次出现的苏北洵,一愣后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可以理解。” 他拍拍对方的肩膀:“事情处理完了吗?好久不见,今天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苏北洵笑得更加诚挚:“好。” 还是那家烤肉店,石川上二要了包厢,看那熟练的模样,应该是没有少过来。 吃饱之后,两人随意聊着。 苏北洵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怎么样?是不是很赚钱?” 石川上二有种被人戳穿阴暗面的恼火,但想到对面和他并无不同,又逐渐冷静。 但他并不想多说,只是道:“还可以。” 然后举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 苏北洵同样端起面前剩下的半杯果汁:“那……你有没有杀他灭口呢?” 噗~ 石川上二被呛的连连咳嗽,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什么?!灭口?!” ——勒索用得着灭口吗?!该死!你不会这么做了吧?! 他惊恐地看着苏北洵,想问但又不敢说出口。 苏北洵脸上平常的微笑让他毛骨悚然,忍不住生出逃离此地的冲动,但偏偏,苏北洵在门的那一边!! 苏北洵笑得愈发灿烂:“石川,你知道吉森信吗?” 石川上二愈发坐立难安,只能顺着回答道:“是几年前创立信箱,死在废弃宿舍楼的那个学长吗?” “对,是他。” 苏北洵点点头,表情诡异起来:“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看着那阴暗的笑,一种不祥的预感极速扩展,石川上二忍不住咽口唾沫:“……该……该不会……” 苏北洵再次点头:“猜的没错。他也和你一样,勒索别人之后没有勇气动手,于是这件事就被某个正义使者知道,他也因此而亡。” 冷汗直冒,石川上二口干舌燥,下意识端起面前的杯子,可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假……假的吧……就只是勒索……我仅仅勒索了不到五万日元啊!!” 苏北洵轻笑着:“你知道吗?这个恐怖故事之所以能存在下去,到底因为什么?” “仅仅是吉森信一人的死吗?” 他摇摇头:“不对哦。” “这个故事之所以让那么多人深信不疑,是因为它真的有用。” “现实里,的确有一个正义使者,会根据信封里的不公,为他们讨回公道。” “这几年,因为他而死的人,至少超过了十个!” “而现在,你拿着他执行正义的根本,去满足自己的私欲……你认为他会放过你吗?” 石川上二难以置信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不知道?!” 苏北洵嗤笑一声:“他们全都死在校外,除了相关人士,谁会关注?而且你这种不善交际的人,指望谁会特别告诉你呢?” 石川上二手指扣紧桌面,心里的恐慌更加剧怒火,烧的他浑身滚烫:“你算计我,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害我!!” “害你?!” 苏北洵摊开手:“是我逼你勒索别人的吗?” 他站起身,明明更矮,却显得居高临下:“是你自己啊,石川,被欲望驱使,做虚荣的奴隶,我只是给了你一条更接近自己真实的捷径。” “不过,你也不要担心。” 他笑着安慰:“勒索的不止你一个……还有一个叫水谷真一的人,就是因为听我的老老实实灭口,所以安稳活到现在。” 石川上二面露憎恨:“勒索这种事你也做了!你就不怕我把你捅出去?!” “那你去告诉他啊。” 苏北洵无奈地摇着头,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不过到时候,你估计要死我前面喽。” 今天怎么写的这么奇怪呀,感觉情绪不连贯,改来改去都改不成心怡的程度,先发了,我再改改 (本章完) 第70章 A方 第70章 a方 “所以你就下了这场毒?” 目暮皱着眉问。 石川上二摇摇头:“怎么可能?不可能他一说我就信……而且杀人,比勒索严重多了!” “当时听他说完之后,我就已经放弃勒索立……甚至不是高三即将毕业,我都打算立马转学。” “但担惊受怕几个月后,我发现什么也没发生,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昨天晚上……我看见上次偷来的信封,就想着把它们重新投进去……于是我重新来到宿舍楼……” “但是……” 他突然惊恐地抱住脑袋,想起昨天晚上推开门看到的场景,眼睛瞪得滚圆:“但是水谷真一死了!他就被那样钉在墙上,心脏被挖出来,死不瞑目地盯着我看……” “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只是勒索了一些钱,我不想死……” “……所以……所以我只能杀她灭口……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他语无伦次,无意识地重复,眼泪越流越多。 藤斋警官却不会有丝毫同情,他问道:“你和水谷真一很熟悉吗?” 石川上二依旧低着脑袋,像是没有听到。 直到藤斋警官又大声重复一遍,他才道:“不……我不认识他,苏北洵提到他的名字后,我只是调查了一下,并没有和他说过话。” 工藤优作在旁边问道:“前任校长是你杀的吗?” 石川上二立刻开始为自己狡辩:“我没有杀人,我只勒索过立一个而已……” 目暮冷哼一声,呛道:“伱现在杀过了,而且杀了不少。” 石川上二静默。 柯南抹抹额头的冷汗,他不明白目暮警官攻击性怎么大了这么多? 不过他没有多想,只是在脑中整理已经明确的线索。 现在已知勒索的人有吉森信,水谷真一,石川上二,那保不准还有其他人。 前任校长是谁杀的还不清楚,大概率是水谷真一,但并不绝对。 不过无所谓,影响不了什么。 这个学校里藏的杀人犯虽然不少,但阵营清晰,把ab两人扩展到ab两方,就足以将所有概括。 柯南目光闪烁。 现在b方已暴露三人,但对a方却一无所知,甚至连是个人还是团体都不清楚。 那么接下来,就该把调查方向往a方上偏转。 但这时,目暮突然说道:“你手机呢?” 石川上二整理好自己情绪,老实道:“在口袋里。” 目暮伸手去掏,藤斋警官却一把抓住,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他昨晚与苏北洵通过电话,我看看能不能打通……而且,是不是本人我也想确定一下!” 藤斋警官深深看他一眼,把手松开。 其实,他对目暮越俎代庖的行为很不满,别说他现在已经离职,哪怕他还是东京的警官,这种事也轮不到他主导。 但看在目的一致的份上,藤斋警官并没有多说。 ## 就在石川上二接受审讯的时候。 民治中学旁边一栋住房里。 苏北洵双腿岔开反坐在板凳上,双手搭在椅背,看着身前正在写作业的人不停抱怨。 “喂喂,好久不见,你就这样冷落我的?” 那人将写完的数学卷子放到旁边:“苏北洵,我对你并没有任何好感度,现在能压住烦躁与你对话,已经是我修养不错的结果。” “那要换换心情吗?玩游戏怎么样?今天发行一部新游戏,我买了,要不要一起试试?” “我拒绝!” 他再次低下头,抽出另一张卷子,黑色水笔在手指间滑动,一边审题一边说道:“我想要考东京大学,没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哦,是这样啊。” 苏北洵不再说话,但故意压起椅子,木腿与地板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很是烦躁。 但对方毫无反应,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 无奈,苏北洵又没话找话:“那你可要小心警察咯,要是查到你,考大学的梦想就要留到下辈子喽。” “无所谓。”那人依旧不急不缓,笔中的油墨在纸张上留下规范的字迹:“我清楚我做的每一件事情可能招致的后果,也愿意承担社会对我做出的指责……但是,在我真正暴露之前,我不可能因此放弃我对整个人生的规划。” “……唉,随你吧。” 苏北洵叹口气,调整一下坐姿,用手支起下巴:“那要我教你吗?说实话,我对我成绩很有信心。” “不需要。” 他依旧冷漠,但沉默一会儿后,他突然问道:“你不是一个月前刚去的东京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而且……今天把我拦在家里,不让我去学校是什么意思?” 苏北洵浅笑一声,将侧脸放在小臂上:“我是为了救你欸……今天学校里有人投毒,我可太害怕你不知不觉中招了。” 他邀功似的说道。 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突然一顿,对方抬头凝视他:“投毒?” “是啊,应该会死一百多人。” “你干的?” “不算吧,我只是提供药而已。” 苏北洵微笑着。 他右手猛地一抬,抓住对方伸出的手腕! 笔尖停在他的面前,距离右眼只有一厘米的差距。 那人冷哼一声:“苏北洵,我一直觉得,不管我杀多少人,都没有杀掉你带来的作用大……在这几年里,你蛊惑有谁我是不清楚,但每一笔因你而产生的血债,我终将与你算清!” “哈哈,真棒啊宝贝!真有正义感,不愧是我的杰作……” 苏北洵笑着拍响桌面:“想杀我啊,那就继续加油呗,你已经偷袭我第13次了不是吗?” 他脸上的微笑依旧那么得体,就像是刻在木偶脸上的标准模式一样。 苏北洵钳紧对方手腕,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笔尖,用力一按! 他痛的轻嘶一声,把手指伸到对方面前:“看!” 几滴血液从皮肤里渗出,顺着指肚一点点流下,苏北洵安慰道:“你这次伤到我,也算是突破,不要气馁哦。” 听见他哄小孩子似的语气,对方狠狠将手腕抽回,面无表情:“无聊!” 沉默片刻,他又问:“下毒的是谁?” “哦……你想杀他啊。” 苏北洵伸出舌头舔掉指头上的血液:“可惜已经晚了。现在警察估计都抓住他了——毕竟他这种不到最后关头不行动的性格,很难指望他不留线索……唔……” 他眉头一皱:“血液混杂墨水是这种味道啊。” 那人又说:“他做这种事,哪怕以日本的法律也该是死刑吧?” “哈,谁知道。” 苏北洵摸住下巴,低沉地笑道:“而且,哪怕真被判死刑,开始执行估计也十几年后了。” 听到这话,对方不在开口。 苏北洵则看着他的表情,又道:“别摆张臭脸嘛……怎么样?要我帮你宰掉他吗?就当是提前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冷冷道:“滚出去!” “啊?” “滚出我家!” “啧,真无情欸,我本来还想住一晚的。” 苏北洵哀叹,但一点也不生气,听话地站起身,向他挥手告别:“早点睡哦,身体才最重要。” 咔哒~一声 大门缓缓合上。 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下来,暖黄色的路灯一盏盏亮起,远方万家灯火璀璨。 苏北洵伸个懒腰,嗅着清爽下来的空气,认真思考要去吃些什么? 但这时!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他拿出一看,是石川上二的号码,想了想后,他直接接通。 “摩西摩西~” 他坏笑起来。 “我猜,你一定是藤斋先生吧?” “真是好久不见呀!” (本章完) 第71章 思想解放 第71章 思想解放 “……苏北洵,你果然还活着!” 目暮握着手机,语气生冷。 虽然有所预料,但一切真真正正展现在眼前时,那种复杂的情绪难与外人说清。 “是你呀目暮警官……哦不对,你已经不是警官了。” 透过扬声器,苏北洵的声音带有明显挑衅的笑意:“好恐怖啊,一副要杀了我的语气,真好奇我们在一起时会是什么场景?” “告诉我伱在哪,我现在就能过去。” “哈哈……别急嘛,我还没有准备好。” 苏北洵低笑一声。 他开口夸奖道:“很能干嘛!虽然石川上二是十足的蠢货,但能这么快抓到他依旧让我刮目相看。” 目暮想起学校的惨状深吸口气:“我收到的那条短信,果然是你发的!你把我叫来这里,就是让我看这一幕的吗?!” 他冷冷一笑:“你还是这么恶心!但事到如今,你认为这种手段能动摇我对你的杀意?” 杀意? 藤斋警官看着目暮,暗中提起警惕。他在知道苏北洵活着后,也把寻找对方作为第一目标,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看着有人杀人而无动于衷。 “唉。” 苏北洵叹口气,开口时竟有些委屈:“我以为你了解我的,目暮……这种没有半分美感的事,怎么可能是我的手笔?我只是提供工具,想法都是石川上二自己的。” 目暮没有半分波动:“那你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好低级的试探。” 苏北洵失笑:“你大可以坦率一点,只要你问了,我还会不说吗?” 不等其他人说话,他突然转移话题:“话说,工藤先生在听吗?” 工藤优作眉头一皱,上前出声道:“你说的是鄙人吗?” “对!” 苏北洵笑道:“你在天山小学拿到我的日记后应该有看吧?那你应该清楚我的目的才对。” 他开口恭维:“毕竟我一直相信,能写出暗夜男爵系列的工藤先生,一定也是聪明人啊。” 日记? 什么日记? 目暮疑惑地看向其他人。 毛利兰凑到他耳边轻声解释。 工藤优作回道:“实在过奖……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拿到了日记?” 苏北洵轻笑:“我看着你们进入我的小学,又看着你们离开,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很聪明!” 目暮将手机递来,工藤优作接过,话语进退有度:“我知道阁下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但恕我直言,诱惑别人犯罪并不算本事。” “您误会了。” 苏北洵兴致不错,耐心解释:“石川上二他们只是我闲暇时的消遣,真正让我付出心血的,另有其人。” 工藤优作眯起眼:“愿闻其详。” “哦吼,你比你那个儿子有礼貌,我喜欢!” 正认真听着的柯南满头黑线。 因为有其他人,他害怕苏北洵开口就叫“新一”,所以一直忍着没有说话。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被提及。 “嗯……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苏北洵的声音从话筒那头飘出:“你们知道我小学的经历,也知道我想要做大事证明自己才能的目标。” “但是,从小学毕业后,我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思考,我究竟能为这个世界留下什么?” “我做过清道夫,做过策划师,也做过罪犯制造者……我威名远扬,警方也对我束手无策……” 藤斋警官额头青筋暴跳,但他没有打断。 苏北洵声音继续飘荡。 “但是……我并不满足。” “我觉得还远远不够!” “这些事并没有给我带来极限的感觉,或者说,这些成就不足以说服我就此罢手。” 苏北洵语气无奈:“因为,我清晰地认识到,我只是学人牙慧的后来者!无论做的再多再好,我依旧跳不出这些框架……” “如果把世界所有恶人编成一本书籍,我没有信心从中脱颖而出,因为我做的事,有很多人同样做过。” 他做模做样的叹气:“可是……除了这些之外,我还能做什么?” “……为此我深感迷茫。” 他停顿一下:“于是,我开始翻看历史,想知道那些留名青史的人,到底都凭借什么?” “而我的确……也从中找到答案!” 他的笑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逐渐高昂! “14—16世纪,新兴的资产阶级为摆脱封建束缚,掀起了以人文主义为核心的文艺复兴!” “16世纪初,欧洲国家发起反对罗马教廷的宗教改革运动,打破了天主教会的权威,促进了个人思想的自由和发展。” “17—18世纪,欧洲封建专制制度严重阻碍了资本主义的发展,于是以伏尔泰等为代表的启蒙思想家以理性主义为武器,开展了启蒙运动!” “19世纪30—40年代,工业革命后工人运动兴起,马克思主义与社会主义制度因此而生!” “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苏北洵语气兴奋,激情澎湃:“历史告诉我,那些对世界堪称转折点的事件,无一不是思想的解放!” “而我,也想这样做!” 一片沉默,只有苏北洵越来越高的声音。 哪怕以工藤优作的涵养,也不由产生古怪的荒谬。 他之前了解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只有真实打交道,才能理解什么叫扑面的疯癫感。 “你……你想做伟人?” 藤斋警官语气说不出是嘲讽还是震惊。 苏北洵没有否定:“伟人?你可以这么叫我。谁说恶人就不能是伟人?”“做到极致,就是伟大!” 柯南终于忍不住开口:“解放思想……你要解放什么思想?难道你知道未来的发展脉络?” “不,我当然不知道。” 苏北洵很坦然:“我没有他们的时代前瞻性,也不知道社会会往什么地方发展。” “但是……” “我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对一个人天性最严重的束缚是什么——” 他轻声说道,但却像雷霆般轰隆作响:“道德,以及法律!” 所有人一滞! 听懂他意思后,他们只觉得像是被沉浸在深海里,在浓烈的窒息感中无法呼吸! 工藤优作不由开口:“你……这是痴心妄想!” 苏北洵情绪平复,变得慢条斯理:“放心,我没打算全部颠覆……因为我切身体验过,想抛弃道德到底有多难!” 他感叹道:“道德啊,根深在人类自我意识的形成与发展中,覆盖文明整个底色,就像刻在基因里的传承一样……哪怕认知到,但想要不被影响也不容易!” 但他话音一转:“可法律……并不一样!” “如果说道德是一个人自我的约束,那法律就是外在强行赋予的规则。” “从古至今,人类最普遍的追求就是自由,我们每个人都渴望打破外界对自我的限制……” “所以,只要条件允许,一定有人会迫不及待从法律中挣脱而出!” 柯南抓住重点,急切道:“条件?什么条件?!” “暂时保密。” 苏北洵微笑。 他继续道:“不过在找到最终答案前,我进行过不少尝试。” “像明治中学,就是我过去的一个实验场……虽然结果并不理想就是。” “实验?什么实验?” 苏北洵不答,反而问道:“工藤先生,你认为呢?你应该看的出来对吧?我在用什么消减法律?” “……” 工藤优作沉默片刻,涩声道:“是……正义感……” “没错!” 清晰的鼓掌声从那一边传来:“越是研究,我越是觉得法律与道德之间非常有趣!” “我甚至不知道,它们是互相弥补,还是互相限制?” “人们讨厌违法的行为,但却对符合自己观念的动机格外包容。” “就像杀人犯十恶不赦,但为母报仇却容易得到赞同。” 苏北洵一直在笑:“所以我觉得,我可以尝试用道德感,一点点消掉人们对法律的认同。” “但是,每个人的道德并不相同,有些事你觉得正确,但别人却接受不能。” “就像让座,有些人觉得不给老人让座就是不道德,可也有一些人觉得没有任何不对。” “所以,为了提高效率,我要找到大部分人都能起共鸣的部分。” “而答案——就是正义感!” 虽然隔着电话,但仿佛每个人都能看见他自信的表情:“每个人道德观不同,但对正义的要求却都大差不差。” “所以,只要正义感与法律互相冲突,那大部分人对法律的认同就会因此减弱!” 怎么可能?!! 柯南心神震动,难以置信:“用正义感消弱法律观?!这怎么可能做到?!” “不可能吗?” 苏北洵反问:“那当侦探为了寻找线索潜入别人家里,或者为了抓捕犯人无视交通法律时,你有没有觉得这是错误?” 柯南无话可说,只能呐呐道:“这……不一样……” 苏北洵没有说话。 但沉默,更让柯南难以正视自己内心。 他固执地反对:“至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认为杀人是对的!” “那只能说明每个人道德观的差异,并不能证明——用道德感消弱法律观——这一方法的错误。” 苏北洵平静道:“就像目暮警官,如果我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下杀手!” “我就是用他对正义的执着,与对我行为的愤怒,强迫他突破法律的束缚。”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目暮。 而目暮低着脑袋,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工藤优作开口道:“所以,你在这所学校培养了一个为正义而杀人的疯子?” “疯子?别说的那么难听嘛!叫他卫道者怎么样?” 苏北洵说道:“我当时创造他,除了想证明我的观点外,还想用他的所作所为吸引更多认同者……毕竟一个个培养实在麻烦,我在这几年也只有他一个成品。” “可惜,我失败了。” 苏北洵叹道:“我低估了他的偏执,没想到他的正义感会那么极端。” “夸张点说,他甚至会因为别人乱扔垃圾,就产生将人处决的想法……” “而这种行为根本就无法得到其他人的认同。” 他的声音变得无奈:“所以,我最后放弃了这里。” “但费心血太多,我又不是很舍得。” “而刚好,在创造他的同时,我闲着无聊诱惑了不少人……” “堕落者与卫道者……这个舞台如果没有人体验实在可惜,所以才叫了你们……” 这是昨天的,抱歉晚了 (本章完) 第72章 更坏的时代 第72章 更坏的时代 工藤优作说道:“解开法律的束缚?那你有想过后果吗?!” “是,我承认,你用正义压倒法律的确有可行,就像你说的为母复仇,虽不合法理,但情理可原。” “但是……伱能保证全天下人人都会以正义行动?没了法律,有大把人会选择放纵自己恶念,而不是遵循什么道德!” 苏北洵笑了。 他笑得很肆意:“工藤先生,您搞错了重点……我并不是想建立一个全凭道德治理的社会,我只是单纯想去掉法律看看后果……” “你难道觉得,我做这一切是为了我心中更美好的世界?!” 他摇着脑袋:“不对哦!” “我很清楚,我的所作所为只会把时代推向更糟!” “但是……” “我不在乎!” 他低声叙述自己想法,声音婉转,像是来自地狱的吟唱。 “我不在乎多少人流离失所!也不在乎多少孩童提前夭折!” “我不在乎邪恶之徒是否惩戒!也不在乎良善之辈有无善终!” “我不在乎安平享乐!也不在乎战火飞腾!” “我对时代会拐向何处并无好奇,更好更坏都无所谓!” “我只想在世界刻下我的名字,以此来证明我绝对的才能!” 这些话像利刃一样刀刀割破心脏,毛利兰站在旁边很是悲伤,在这一刻,他心目中那个苏北洵真真正正死掉了…… 藤斋警官喘息着怒骂:“白日做梦!你以为你是谁?毁灭法律?!你以为你做的到?!” “你以为你个人能力就能解决一切?!我告诉你,在国家层面,你的力量就是不堪一击!” “你在这这么多年才培养出一个认同你想法的杀人犯,想颠覆所有民众的认知,等你死了也做不完!” 苏北洵很平静:“啊,我知道,我会把一切都解决好的。” 不对劲!不对劲! 听他的意思怎么好像胸有成竹? 工藤优作说道:“法律是规则的一种,而人类社会的存在,一定需要规则。” “哪怕你真的将法律摧毁,那在经过混乱之后,人类社会一定会出现新的规则,哪怕不叫法律,但也是同一种东西。” “所以,你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苏北洵很是赞同:“说的很对,但你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工藤优作还想问,但苏北洵不给他机会:“好了,闲聊到此为止!等大幕拉起,我会向你们一一通知。” “现在,各位还是将注意力放到民治中学里吧。” “好好享受!” 咔! 电话就此中断。 没有人说话,教室里氛围沉重的可怕。 柯南开口说道:“不管他要做什么,我们都不必跟着他的节奏!” 所有人看向柯南。 “他现在就在北海道,就在我们附近!我们现在有机会抓住他!只要源头一断,一切都不成问题。” “没错!” 藤斋警官拍着自己脸颊,打起精神:“我现在把石川上二带回警局,同时调遣警力封锁周围!” 柯南提醒:“苏北洵会易容术,如果遇见可疑之人,就扯扯他们的脸。” 工藤优作说道:“另外,关于a方的追捕也不能放下。”“既然苏北洵说了很大心血,那他与a方一定朝夕相处过,保不准对方知道什么!” 目暮也振作起来,接道:“我会拜托东京以前同事查一查苏北洵的身世。他是被抛弃的,我不相信他有能力后从来没去见过亲生父母……能找到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柯南又补充道:“还有,既然他说民治中学是他抛弃的实验场,那说明他还有其他实验地!” “我认为这些地方很重要,应该与他的计划有关!我们必须要找到!” 藤斋警官揉揉太阳穴,有些苦恼:“要找这些,我们需要从全国各地的档案里筛选……先滞后吧,如果不行想办法。” 要知道,日本各地警署的流通性很差,想看其他地区的案件档案,真不是件容易事。 “藤斋警官,能把与明治中学有关的案件档案让我们一观吗?” 柯南问道:“要找到a,我们必须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 藤斋想了想还是点头:“不能带出警局。” 这时,一个警察从外面走进来,问道:“警官大人,要让那些幸村学生离校吗……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藤斋一愣,他真没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再检查一遍,如果他们身上没有毒物的话,就通知他们家长来接人吧。” 那警员点头后离开。 藤斋长出一口气,叹道:“明天再来看档案吧……今天晚上我估计有的忙了。” 之前一直沉浸在案件里没有想到,现在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自己的麻烦刚刚开始! 如此恶劣的案件,想必那些记者已经闻着味过来,只是被拦在学校外面。 现在,虽然杀死水谷真一的a方还没有抓到,而且真正的罪魁祸首苏北洵也不知所踪。 但至少,下毒者石川上二的确落网,他要趁没有引起恐慌前赶紧召开新闻发布会,安定民心。 此外,那些死者家长闹事时他也要出面安抚……天知道现在医院那边乱成什么样子…… 工藤优作明白对方的处境,拉住明显迫不及待的柯南,点头道:“辛苦您了,我们明天再过来。” 既然就此分别,柯南四人重回酒店。 目暮则不想休息,他从工藤优作去天山小学的方法中得到启示,像藤斋警官打听清楚苏北洵曾经的住所后,就直扑而去,期望有所收获。 夜色渐浓。 似是呼应气氛,浓重的云层遮挡住穹顶,星月辉光难透过其后,人间因此晦暗无比。 在各自的行动之中,天……终于亮了! 不同于往日慵懒的清晨,今天起床后的人们就像泼入水的油锅——沸腾又躁动。 【一学校二百三十七人中毒,死亡人数将近二百!】 【学生还是恶魔?90年代最大惨案!】 【哭喊连天,医院停尸房爆满!】 【深度揭密民治中学毒杀案件!凶手竟然是他!】 …… 各个早间的报纸头条无一例外都是此事。 明明只过一晚上,相关访谈类节目已经新鲜出炉。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电视上侃侃而谈:“毫无疑问,哪怕下毒者目前还未满十八岁,但做出这种事,有很大概率会被判处死刑!” 死刑吗…… 一位呆在家的学生目光阴狠,他捏着刚送来的报纸,死死盯着上面石川上二的照片。 ——不要让再我失望啊……否则…… (本章完) 第73章 审核了,兄弟们,等一下 第73章 审核了,兄弟们,等一下发了,但是被审核了,兄弟们等一等 (本章完) 第74章 档案 第74章 档案 这个时候。 柯南四个来到警局。 因为公告发布及时,这里没有被围得水泄不通,只有零星几个狗仔蹲在旁边想要拍一些独家资讯。 “这里!” 刚推开大门,藤斋警官伸手招呼。 他脸色发白,眼眶处还有青黑,哪怕衣装得体,也难掩一副萎靡模样。 “藤斋警官……您还好吧?” 毛利兰看见他担忧问道:“您难道一直没有睡觉吗?” 藤斋警官勉强挤出笑容,他扬扬手中的罐装咖啡示意没关系,就将几人引入办公室。 “相关档案我都放在桌子上,你们慢慢看……我现在要去医院一趟,就不招待了。” 他声音疲惫,但脚步匆忙,说完就转身离开。 工藤有希子咋舌:“看来……这件事麻烦不小啊!” “想也知道。” 柯南跳上座椅,伸手去翻面前的档案:“毕竟将近二百死者的案件,估计今天就会在全国闹得人尽皆知……藤斋警官……搞不好还要背上处分。” 工藤优作站在桌子旁进行同样动作:“在这方面我们做不了什么……可如果我们能把这些案子破掉,想来对藤斋警官会有很大帮助。” 小兰说道:“那我们也来帮忙!不过……这些档案要关注哪些内容?” 柯南没有抬头,但是回道:“先把死者是坏人的那部分案件挑出来,我们要先明确哪些是a方干的。” 办公室不再有人说话,只剩纸张沙沙翻动的声音。 不多时,桌上的档案分成两摞。 柯南拿出一份档案说道:“按照时间顺序,第一个被a杀死的就是吉森信,时间是1992年6月13日。” 工藤优作接着道:“之后就是去年,1993年3月2日,无业游民吉本之见双手被砍断死在家中……他就是那个小混混。” “再然后是1993年5月4日,喜欢家暴的田中无,死在他常去赌场旁的树林,身体呈跪伏状,一根长钉从后脑灌入,连同他双手一起钉死在地上……死亡现场明明是土地,但在他周围却找不到任何脚印,再加上没有目击证人,最后不了了之。” 柯南继续道:“接下来是1993年7月2日,高一学生和田真我死在网吧厕所。他的牙齿被打落,嘴唇用细线缝合……调取监控调查所有进出网吧人员,无收获,猜测凶手是通过窗户直接闯入厕所。” “调查后发现,死者并无明确恶行,但由尸体死状推测,可能是由于他喜欢在网络上辱骂他人而遭至报复。” “1993年9月17日,喜欢霸凌同学的香取泷死在野外,他皮表的血肉被片成五十七片散落在周围……而且据法医检测,这些血肉……是在他活着时一刀刀割下来的。” 毛利兰哆嗦一下,下意识靠近柯南那边。 “然后是1994年2月23日,民治中学清洁员中居下山死在自己家里,双眼被挖出置于掌心,生殖器被连根砍断……调查后发现,他在厕所安装小型监控器,以此偷窥学校学生……” “……” “以及最后一件,昨天晚上,死于宿舍楼,心脏被挖出的水谷真一……” 工藤有希子搓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这么残忍的手段,怎么也和正义搭不上边吧……” “谁知道呢?” 工藤优作摇摇头,叹道:“或许是想用残酷的死法警告其他想做恶的人吧?” “可是……” 毛利兰想起石川上二的话,下意识说道:“水谷真一的惨状却刺激石川下毒杀人……” “这……算不算命运弄人……” 几人也有些沉默。 工藤优作说道:“不管怎么说,破案的难度比我想的大了不少。”“是啊。” 柯南点点头:“十多起案件,一个嫌疑人也没有,而且警方的调查方向已经足够完善……这种不是私人恩怨的命案还真是棘手。” 工藤优作想想后道:“老方法,既然案件出现瓶颈,那我们就从a的性格入手。” “毫无疑问,a一定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可他在遇到苏北洵前一直没有杀人,说明他还对法律抱有信任。” “那么,苏北洵想改造他,首先就要摧毁这些信任感,给他植入法律毫无作用的观念。” 柯南皱眉,明白他的想法:“老爸你是说……a与这些死者的某个有关系?” 工藤有希子听得云里雾里:“不是……这结论你们是怎么得出来的?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工藤优作解释:“普遍来看,越是极端的人,生活环境就越是苛刻。” “看看这些死者的身份,勒索者,家暴者,网暴者,霸凌者,偷窥者……有没有可能,a就是受到某一个死者的压迫,但法律却无法保护他,所以才走上这一条路?” 柯南挠挠头,面色发苦:“如果这样调查的话,那工作量可不小……家暴者还好说,勒索者我们不知道谁被勒索,网暴者,霸凌者,偷窥者他们的受害者更是多不胜数。” 工藤优作也无奈:“毕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下苦力气……不过我们可以按照死亡顺序的先后调查,毕竟越往前的死者就越有可能与a相关……” 柯南点头,抽出一份档案:“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吉森信。” “我记得石川上二的供词中,苏北洵说吉森信会死,是因为他勒索后没有灭口。” “……所以现在,我们要去找吉森信的勒索对象。” 柯南说着就忍不住与工藤优作对视一眼,然后两人齐齐叹气。 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两样?! 泄气片刻,柯南突然灵光一闪:“等一下,我们可以试着主动逼迫!” 他整理思绪:“我们现在是假设a与吉森信有关,那关系只有两种——要么吉森信勒索a;要么吉森信的勒索对象与a关系亲密。” 说到这里,柯南也不禁有些无语,兜了这么一大圈,结果却又回到a被勒索上面。 不过没办法,假设就是这样,不像推理一条线从头到尾,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他定定神后继续道:“如果a就是吉森信的勒索对象,那这招确实没用,他不可能主动站出来。” “可如果,吉森信勒索的不是a,他是为了勒索对象去杀人……” “那我们有没有可能逼迫勒索对象主动站出来?比方说找一个大帽子,或者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理由,让他感到非常大的压力,或者让他害怕。” 工藤优作若有所思:“我懂伱的意思……” “可是……” 他低头去看吉森信死亡的档案:“在石川上二供述之前,警方并不知道吉森信的死亡与勒索有关,说明当时勒索对象就没有告诉警方……那现在,能逼他站出来吗?” 柯南苦笑:“不知道,但我们可以赌!赌a与勒索对象的关系亲密度!” “只要他不出来的后果大于他们的关系,那么,勒索对象出卖a是有概率的。” 工藤优作点头。 虽然非常阴暗,但如果你是一个高中生,而你的朋友因为你杀了别人,你还能与那个杀人犯亲密无间吗? 有可能。 但更大的概率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而彼此疏远。 哪怕出于感激,没有在案发时泄密,可如果后果严重,那就说不准了…… “就这样吧……总比大海捞针的方法要强!” (本章完) 第75章 等待 第75章 等待 “实在抱歉,一切都是我的失职。” 医院外现场直播的镜头里,民治中学现任校长鞠躬道歉:“是我没有教育好学生,才会招致如此惨剧……我愿意为此承担责任,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取证,并在之后辞去校长一职。” 周围是乌泱泱一片家长,他们大多双目赤红,拿着东西往台上扔。 十几名警察组成人墙阻止他们前冲,在推搡中,有家长掏出水果刀扔向前方,大喊:“混蛋!我儿子不明不白地死了!你光卸任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去死?!” 刀擦着校长脚边划过,吓得他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就在情况即将不可收拾的时候,藤斋警官站了出来。 “我很抱歉!” 他同样鞠躬,郑重说道:“案件发生的时候我们同样在学校,没有察觉这件事,是我们警方的过错!” “我们会联合校方一起向遇难者的家属提供赔偿……我知道,这些金钱完全无法弥补诸位的丧子之痛……但这是我们的愧疚,请各位一定收下!” 人群的喧嚣声小了很多。 藤斋警官环视四周,深吸一口气:“此外,我也愿意接受任何处分,哪怕被辞退也能理解!” “但是……我恳请大家再给我一些时间!” “在我离职前,我想把这件案子调查清楚,我想要为被无辜牵连的孩子们讨回公道!” 动乱的现场彻底安静下来。 一个握着话筒的记者大声问道:“这位警官!投毒者石川上二不是抓到了吗?而且他为了灭口勒索对象的动机也很明确,还有什么疑点?” 藤斋警官神情肃穆:“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在我们调查时发现,这起投毒案与之前明治中学发生的案件有很大关联!” “我们充分怀疑,在一切的背后还有一个幕后黑手!” 现场再次喧哗起来。 藤斋警官立马又道:“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找到他的线索,很快就能抓住他!” 那记者眼前一亮:“请问你们的线索是什么?” 藤斋警官有些为难,但似乎是为了安抚大家情绪,他还是说道:“我们发现,一切的源头都是两年前吉森信的死亡……而吉森信同样死于勒索。” “所以,我们怀疑幕后黑手就是吉森信曾经的勒索者!” 他接着说道:“我们已经发动全部警力调查吉森信高一至高三时所有处于明治中学的学生!” “我们一定会找到他,让他付出代价!!” 藤斋警官看着镜头,目光坚定又森冷:“伱,绝对逃不掉!!” 警局办公室内。 柯南看着电视转播,叹息一声:“藤斋警官还是这样做了……” 他目光复杂,既是敬佩又是愧疚。 他们想借助警方逼出勒索对象是没错,但这一切,被他们想的太过简单! 这可是将近200人死亡的超恶劣案件,好不容易抓到石川上二,警方只想盖棺论定,努力降低影响。 可这个时候,你们侦探却想告诉所有人,一切的背后还有一个幕后黑手……而且最关键的是,你们自己都没把握通过这种方法抓住他! 如果成功抓到对方的确是皆大欢喜,可要是没有抓到呢? 民众已经知道有这个危险分子存在,迟迟不能抓捕归案,只会让社会愈发恐慌。 所以,思考再三后,警方本着一切求稳的原则,还是拒绝这个提议。 虽然他们保证,一定会在暗中调查个水落石出。 柯南他们也能理解。 但就在他们放弃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的藤斋警官突然打电话来,问他们该如何配合。 “这样说没问题吗?” 工藤有希子问道:“说的这么严重,那位勒索对象不应该躲的更深吗?” 柯南摇摇头:“吉森信的勒索对象不止一个,听到藤斋警官的话后,只会觉得是其他人所为,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他们反而会主动向警方解释。” “至于那位可能存在的与a有关的勒索者,如果他自首当然最好。哪怕他不来,通过其他勒索者,我们也有机会找到他!” 毛利兰忍不住问道:“如果我们没找到呢?” 几人静默一下,工藤优作轻声道:“那藤斋警官就会说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幕后黑手只是自己调查失误……然后背着民众无能的骂声,黯然离场。” 气氛沉重起来。 柯南不再说话。 此时此刻,哪怕从不相信命运的他,也开始忍不住祈祷。 ——拜托了!如果命运真的存在,再眷顾我一次吧! ## 就在几人患得患失地等待时。苏北洵曾经买下的一处住房里。 一个高中生狼狈倒在地上。 他嘴角流着血液,面色惊恐,手脚同用地向后挪,哀求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只是路过这里!” “是吗?” 站在他身前的高大人影面无表情,声音淡漠:“昨天晚上,你一共路过这里三次还多,而且每次都会抬头向这里张望。” 他弯腰拽住高中生的头发,将整个人提在空中:“什么都不知道?你认为我会信吗?” 他一点点扯出笑容,声音却愈发阴冷:“你认识苏北洵对不对!” “快告诉我,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关于他你都知道什么?!” 头发撕扯着头皮一阵疼痛,高中生不自觉地流出眼泪。 他的身体在空中摇晃,努力抓住对方手腕减轻痛感,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不认识苏北洵,我真的不认识他!” 怕对方不相信,他看着对方努力表达自己的真诚:“你信我,你信我啊!我没有骗你!” 高大人影不再说话。 房间里陷入死寂的沉默。 但这并没有给他任何安全感。 那股风雨欲来的压力一点点攥紧他的心神,让他格外恐惧。 咚! 一声清脆的碰撞! 刺目的红瞬间润染墙壁,又顺着满是灰尘的表面向下低落。 滴嗒~ 嘀嗒~ 木质地板的缝隙也被填满。 高中生捂住脑袋,痛的不由哀嚎。 可刚张开嘴,对面的人就用大手将他死死捂住。 他惊恐地摇头,血液顺着脖颈向下滑动,温热的触感一点点折磨着他。 “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高大人影又一次开口,声音依旧冷漠,没有任何情绪:“你可以继续嘴硬……放心,我的时间很多,足够和你慢慢玩。” 高中生的眼泪越流越多,他想说什么,可嘴被堵住只有呜呜噫噫的声音。 见状,人影将手收回。 清凉的空气涌入喉腔,他立马说道:“我真的不认识苏北洵!” 感觉到对方拽住自己头发的手愈发用力,他赶忙补充:“我是收到一条短信,它让我来这里的!” 高大人影目光一凝:“手机!” 高中生有些不愿,但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他只得妥协道:“在我口袋。” 高大人影很轻易将他手机找出,松手让他自由摔落在地。 后脑的伤口与墙壁摩擦,但高中生不敢出声,死死忍住。 手机很轻易打开。 高大人影打开信件,向上翻动。 【是你做的吗?为什么水谷真一的尸体会在寝室楼里?!】 【我不清楚。不过……你可以到冰雪咖啡厅对面的房子里问问情况……如果你有这个胆量的话。】 很简短的两条短信,一个发送,一个接收。 “水谷真一?你和他什么关系?” 高中生不答。 高大人影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问你,你和他什么关系?!” 高中生咽口唾沫,背后墙壁的冷意沁入心脾,面前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让他连谎也不敢说。 “我……是我杀了水谷真一……” (本章完) 第76章 怪物的诞生 第76章 怪物的诞生 “你……你说你杀了水谷真一?” 人影直接愣住,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找到a,一时感觉有些幻灭。 “……对。” 高中生知道,说出这句话他已经没有选择,认命地解释起来。 “我有两个同学被他杀死了,就在半年前。” 嗯……正义感也对得上。 人影点头问:“所以,伱是想为他们报仇?” “……不,不是。” 出乎预料,高中生却是摇头。 “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他说道:“我叫山崎邻,是民治中学的高二学生。” “我那两位朋友一个叫四方言,一个叫山田阵,和我是同班同学。” “在半年前,他们全都死了……一个死于触电,一个死于坠楼。” 山崎低声说道:“对于他们的死,我虽然感觉遗憾,但也并没有多想……毕竟我们认识不久,只能算上熟悉,关系也仅仅局限于学校里面。” “警方调查说是意外,那我就相信是意外,在参加完他们葬礼之后,我对他们的感情也就逐渐淡漠。” “可是……就在半个月前,我接到一通电话……” 他看向自己手机:“就是那个给我发短信的人。” 人影追问:“他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带点没发育完全的小孩子口音?” “不,是一个略带沙哑的20岁左右的男音。” 人影不敢置信。 打电话的不是苏北洵吗? 按照苏北洵的性格,应该不会特地伪装自己的声音。而且半个月前,他应该在东京才对。 “果然没那么简单啊。” 人影喃喃一声,又问道:“电话里说了什么?” “电话里说……我的同学都是水谷真一杀掉的,因为水古真一勒索他们后,不想自己的事情暴露。” “而且还详细告诉我,水谷真一勒索别人是通过投入信箱的信封。” 人影问道:“他为什么告诉你?” 山崎苦涩地仰靠在墙壁上:“因为……我也向信箱里投过信封,因为学校里传的神乎其神,出于好奇,我们三个是一起去的。” “你在上面写了什么?” “我是高二转学来的……上面写了我在原学校和一个人上床后,因为她故意隐瞒而使我患病的事情……” 人影恍然点头:“原来如此……你是担心自己也被勒索后杀掉,所以先下手为强。” 山崎沉默片刻,像是为自己辩解道:“我也不想这样……” “其实,从接到那通电话开始,我就一直抱有侥幸心理……我希望水谷真一不要找我,我希望什么也不要发生!” “可是……天不遂人愿!” 他咬着牙:“就在我以为我逃过一劫的时候,昨天下午,他堵在我回家路上,让我跟他走。” “我知道,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我甚至想着不搭理他,就让他把我的秘密散布出去算了……” 他一拳砸在地上,面色越发狰狞:“可是……我不敢赌!他已经找上我了,我不敢赌拒接后他会不会顺手把我杀掉!” “我不想死!” “所以,我跟他回家,在他拿出我写的信封勒索我的时候,我先假意答应……然后找准机会,从背后勒死了他!” 人影漠然:“为什么不报警?” 山崎闻言讽刺地笑了:“报警?你以为我没有吗?” “接到那通电话后,我就立马报了警,可是有用吗?!” “他们说四方言和山田阵死于意外,根本不是他杀。” “我说凶手是水谷真一,拜托他们仔细查查……他们就会问,你有证据吗……” “……我有证据吗?” “哈哈……我没有啊!” “能证明我说的只有那通电话,可那天之后,就再也打不通!” 他愤恨地握紧拳头,像是堵塞后喷薄而出的火山一样,大声发泄自己的委屈:“证据证据证据证据……” “什么都要证据,你让我怎么办?!” “非要等我被他勒索后才能调查吗?!谁知道那时候我还有没有活着?!” 他剧烈地喘息,胸口不断起伏,看起来很是愤怒。 人影默不作声,心里没有任何感想。 从山崎的角度来看,他的确是逼不得已……但那又怎么样? 和苏北洵打交道后,他明白一个真理——世间的道理是说不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何必管那么多呢?共情他人只会让自己变得不再坚定。 他只需要认准自己的道路,豪不动摇的走下去即可! 所以,为了自己的正义,他愿意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抓到苏北洵,解决民治中学的案件! 于是,人影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在水谷真一家里杀掉他后,又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 山崎摇头:“在他断气后,我很害怕,拿着勒死他的绳子就逃走了。” “那为什么他的尸体会在学校里被发现?” 山崎继续摇头:“我不知道……今天早上看了报纸后我也很吃惊……所以才发短信问他怎么回事……” “除了水谷真一,你还杀过谁?” “……只有他一个。” “你杀了水谷真一的事,除了那个打电话的,还告诉过谁?” “谁都没有说。” 人影点点头,默默整理思路。 因为苏北洵说只培养出一个人,所以他们把所有相关案件都放在a一个人身上。 可事实却是,并非如此。 真正杀掉水谷真一的是山崎邻。 那……把水谷真一的尸体运回学校的……会是a吗? 很有可能! 因为水谷真一的尸体被摆成同系列的惨状。 那么……打这通电话的,会是a吗? 不太像! 打电话的人至少在两个月前就知道水古真一勒索并杀人,按照a的人设,怎么可能容忍到现在? 而且短信上也说与他无关……虽然可能是谎言。 人影从手机中调出拨号页面,输入号码后打过去。 嘟~ 嘟~ 电话果然没有接通。 人影呼出口气,将手机关掉。 好了,现在情报只有这些,他要从中做出最有可能的假设—— 首先,打电话的人不是苏北洵,而且也不是a。 其次,虽然他促使山崎杀掉了水古真一,但他并不知道尸体为什么会去宿舍楼。 而且,他认识苏北洵,却不认识a。 理由是他让山崎来苏北洵住所询问,说明他认为会做这种事的只有苏北洵,没有考虑a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打电话的人为什么觉得苏北洵会做这种事…… 但人影还是倾向于,一切是a做的。 那么问题来了,a是怎么知道这件事? 打电话的那人不认识a,他就不会告诉a才对,山崎也不可能把自己杀人的事告诉别人…… 那有没有可能……是在山崎动手杀掉水谷真一的时候,a自己目睹到的? a看到水谷真一死后,查清楚他的所作所为,所以把他的尸体改成了符合自己标准的样子。 “水谷真一的家在哪里?” “……什么?” “我问你水谷真一的家在哪里?!” 如果他猜的没有错,那a的住所,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在……在三条街外的清水小区里,第二栋第七层……” 人影没有说话,拉开门走出房间。 阳光穿过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将他照的清清楚楚。 棕色的大衣,棕色的帽子,以及一张宽大坚决的脸…… 是目暮! 他最后看了一眼缩在墙根的山崎邻,没有选择报警。 因为……如果他真能在清水小区里找到a的踪影,那么为了从他口中撬出苏北洵的下落,他需要用一些不被警察允许的方法…… 而如果,他能找到苏北洵…… 他淡漠地擦掉手指间沾染的血液,握住怀中冰冷的枪柄。 ——同归于地狱的决心吗?我会让你看到的! 他在离职前想尽办法才办下持枪证明,又用一些不太合理的手段搞到一把枪……不过,一切都是值得! 重新走入人流涌动的街道,炽热的光打在目暮身上,却化不开他眼底的寒冰。 过去的目暮早就死了,死在那片废墟,和他的同事一起埋葬在钢铁坟墓里。 而活下来的,是一个苏北洵造就的怪物——一个闻到他气味就会发狂,不惜使用暴力,不惜践踏法律的怪物! 他和a,在根子上没有任何区别。 目暮自嘲一笑,看着眼前的清水小区,将脑子里的杂念全部压下。 没关系,不管是谁造就,他想杀掉苏北洵的确出于本心。至于这些纠结,就留到夙愿达成后再慢慢考虑吧。 这是昨天的,抱歉晚了。 话说目暮的转变应该不违和吧? (本章完) 第77章 锁定 第77章 锁定 “可恶!也不是他!” 警察局里,柯南看着审讯室里的青少年,不停地咬着指甲。 这是第三个来自首的勒索者,但和之前两个一样,全都没有把自己被勒索的事告诉过任何人。 “沉住气!” 工藤优作也有些焦虑,但他更能控制好自己情绪,转头向旁边的警察问:“还有几个?” 那警察低头翻看手中笔记:“后面还有四个。” 工藤优作点点头。 不多时,下一个被人带入审讯室。 是一个穿着蓝色裙袄,长相出众的少女。 审讯的警察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他更换笔纸,开始熟练地走流程:“姓名!” “……佐藤立美。” “年龄?” “19岁。” “职业?” “……我目前是札幌医科大学一年级的学生。” 微胖警官没有抬头,快速将对方口中的信息全部记下,然后随口问:“那么,佐藤小姐,你被吉森信勒索的事情有告诉过别人吗?” 佐藤突然沉默一下:“……有。” “嗯?!你说什么?” 全不在意的微胖警官猛然一惊,完全想不到竟然真能有意外收获! 他抬头急促问道:“谁?你把这件事告诉过谁?” 佐藤被他的态度吓一大跳,面色有些不安,犹豫道:“我……我只告诉过一个人……是我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他叫朝仓嵩明。” “他现在在哪里?!” “啊……他,他现在是北海道大学的学生。” 微胖警员向外示意一眼。 站在柯南身旁的警员立马转身离开。 柯南知道,他是去传唤佐藤口中的朝仓嵩明。 终于有线索了! 柯南同样精神一振,他在外面左右踱步,心中难得的忐忑:“会是他吗……朝仓嵩明,他会是a吗?” 他知道,自己的心态出现了问题。 因为,他竟然开始祈祷朝仓嵩明就是a! 虽然不想承认,但柯南清楚,他的的的确确产生了一丝胆怯——他不敢去想,如果这种方法也找不到a,那他还能怎么样? 大海捞针,错综复杂,线索稀少,通往真相的不是推理,反而全是用假设堆积起的虚幻桥梁…… 北海道这几天简直就是给他当头喝棒,让从小顺风顺水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挫折。 而且藤斋警官的付出,更无法让他接受失败的结果。 “我讨厌这种案子!” 他低声咒骂一句。 再无刚开始接受案子时的兴奋。 工藤优作摇头不语。 他理解自己的儿子。 虽然从小就想成为侦探,但柯南喜欢的,与其说是侦探身份,不如说是侦探游戏中那种无所不能的感觉。 他喜欢追逐真相,用犀利的推理刺破伪装,将一个个狡猾的凶手都被逼上绝路,然后心安理得地接受众人的追捧。 相比于侦探,他更喜欢的是英雄。 所以,他对高中生侦探的名号沾沾自喜,并对19世纪福尔摩斯的称号势在必得……他在向往聚光灯! 这没什么不对,左右只是一个17岁的少年,爱出风头并非错误。 可是,太过一帆风顺的人生只会滋生骄纵之心,使他过于迷信自己的力量……而当遇到自己的力量无法解决的困境时,那挫败与不安会比常人更甚。 就像现在一样。 这里不是三选一的侦探游戏,没有肉眼可见的线索,也没有摆在眼前的嫌疑人……这里笼罩在迷雾之中,一切都要自己慢慢摸索。 当自己赖以为生的推理被束之高阁,哪怕做出的推测再合理,柯南也完全没有信心。这就是过于迷信自己推理的结果,失去了推理后,也就失去了安全感。 太稚嫩了啊。 工藤优作在心中轻声感叹。 ——现在的伱,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侦探。 但没关系! 民治中学,就是一场试炼! 引以为豪的推理毫无作用,会产生焦虑理所应当。 但是,发现了自己不成熟的一面后,你要怎么面对? 是从此以后对这种案件产生抗拒,只躲在自己擅长的环境里?还是从挫折中吸取经验,让自己变得更加自信? 工藤优作期待着柯南的成长。 所以,他并没有开口劝说,选择一切让柯南自己面对。 只有战胜过去不成熟的自己,人才能获得成长! 他一直都这样坚信! 时间慢慢过去。 佐藤之后,最后三个勒索者也都审讯完毕。 但是,除了佐藤以外,没有其他让人眼前一亮的收获。 就在所有人等待朝仓嵩明的到来时,一个警员匆匆打来电话。 “警官!不好了!朝仓嵩明逃走了!” 微胖警官一愣:“怎么回事?” 那边的警员有些喘息,但还是将事情清楚说明:“我们在北海道大学找到他,可他看到我们出示的警官证,就直接逃走了!这里人很多,我们人手不足,所以目前没有抓到!” 微胖警官深吸一口气,开始调集其他警员一同前往。 而柯南与工藤优作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喜意。 没错,是喜意! 既然朝仓嵩明会跑,那毫无疑问,他一定有问题,这样一来,他是a的概率大大增加。 “终于……要结束了吗……” 这就是黎明前的曙光! ## 清水小区。 第二栋第七层。 这里虽然有六户人家,但看见门上的封条,目暮很容易分辨出水谷真一的家在哪里。 确认四下无人看见,他拿出铁丝撬门进去。 事件刚过去一个晚上,这里的一切依旧保持原样。 翻倒的沙发与地上瓶的碎片,还有墙角歪斜的饮水机,一个压扁的一次性水杯……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慢慢模拟山崎邻的杀人地点。 一切都显而易见! 最开始,山崎应该坐在沙发上,水谷真一则很大概率是站在他面前…… 毕竟同排坐在沙发上谈勒索……这也太奇怪了。 而当水谷真一拿杯子接水,刚好背对他的时候,杀心坚定的山崎拿出自己带的绳子,或者在这里找到的绳子,一个蹿步上去勒死他。 沙发因为他迅猛的起身翻倒,旁边的瓶也被他带到地上。 饮水机被二人的纠缠带离了原来位置,而扁平的水杯或是被踩,或是水谷真一死亡后重压所致。 这过程警察勘测现场后一样得出,但苦于找不到任何线索……没有指纹,没有毛发,甚至连地上的鞋印都被擦掉。 目暮知道,这不是山崎干的,而是之后到这里来的人,这种能将一切线索清理的一干二净的能力,和a犯的案子很像。 他站在饮水机旁向客厅窗口张望。 清水小区一共三栋楼,成“品”字伫立,每栋楼都有九层。 因为饮水机靠在客厅右边,那能看到的应该是二号楼左边的三号楼,而且还要是三号楼靠左边的房间才可以。 又因为墙壁阻隔,同层无法看见,只有更高的八层与九层能看到饮水机位置。 那么范围很明确! 目暮眯起眼。 有嫌疑的,只有四户! 他退出水谷真一的房间,向着三号楼走去,迎着太阳目光灼灼。 (本章完) 第78章 试探与中招 第78章 试探与中招 警察局。 距离朝仓嵩明逃走已经过去30分钟。 藤斋警官从医院返回,重新接手指挥工作。 “情况如何?” 他通过电话联系一线警员。 “我们确定他还在学校,但人多眼杂,找到他需要时间。” 藤斋警官点点头:“注意自己和群众的安全,提前疏散。如果他是a,一定不会束手就擒,小心反扑!” “明白!” 工藤有希子松口气,她看着依旧愁眉苦脸的儿子,安慰道:“不要担心,要相信警察,既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那抓到他是迟早的事。” 柯南应一声,眉头依旧皱着。 在他看来,在切切实实抓到a之前,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变数…… 毕竟,苏北洵会坐视这一切发生吗?他的自己的作品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急切的等待中…… 毛利兰突然一怔,她左右看看,问道:“对了,目暮警官呢?今天一天也没有见到他欸!” 工藤优作闻言皱眉,他拿出手机拨打目暮电话…… 但久久无人接通。 “糟糕了。” 他神色凝重:“看来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柯南看向藤斋警官:“我记得……目暮警官是去苏北洵曾经的房子调查了吧。” 藤斋警官点头:“对,他昨天分别前向我询问苏北洵在北海道的所有住处,因为不是什么绝密,我就告诉他了。” 柯南脸色微变:“难道说……目暮警官他昨天真的碰到苏北洵了不成?!” “那如今联系不上……该不会?!” 工藤优作眼中也多抹阴霾,他与目暮的交情向来不错,此时也不免担忧:“藤斋警官,还有多余的警力吗?能麻烦你派人去苏北洵的住所查查看吗,可能还有什么线索。” 藤斋警官深吸口气,郑重道:“我明白了,我会在其他地方调人去的!” ## 扣扣~ 看着眼前的深黑色大门,目暮屈指扣动。 这里是清水小区三号楼九层左侧第二间。 第八层左侧的两间房子他已经敲门试探过。 其中一间是一家三口,父母都是30岁出头,还有一个六岁大的女儿。 另一间只住有两个六十多岁的老夫妻,儿女都不在身边。 而第九层左侧第一间目前空着,没有半点人影。 他不知道里面有没有a,或者说,究竟谁是a……毕竟只是找借口随便聊聊,对这些住户都不够了解。 他准备把这四户全部看一遍后,从最有可能的一户依次逼问看看。 就在他思索间。 面前的门咯吱一声开了。 门后探出来一个少年人的脑袋,他看着目暮有些疑惑:“请问,你是?” 高中生? 目暮目光一凝,面上却显得憨厚,说道:“你好,我是新搬来的住户,来拜访一下邻居。” 少年点点头,似乎不想多说:“我叫风间悟,很高兴认识伱,再会。” 他想关门,目暮却突然伸手顶住,脸上露出笑容:“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只是刚搬来这里对什么都不了解,所以想问问你周围邻居有没有什么忌讳?” 风间皱眉,暗中用力:“找别人去吧,我现在有事。” 目暮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常可疑,但风间悟高中生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多想,也让他迫不及待想验证自己的猜测。 “其他邻居看着都不好相处……别看我这样,我其实是个语文老师,所以看见你这个年龄的人就觉得很亲切。” 他一边解释,一边死死顶住大门,似乎在说不答应就不会松手。 风间悟深深看他一眼,僵持片刻,妥协道:“那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只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我父母回家,他们不喜欢有陌生人进来。” 听出他话语中的警告,目暮微微弯腰:“打扰了,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 他跟着风间走进房屋,然后在他的引导下,坐在客厅沙发上。 目暮隐晦地打量风间。 一身居家的宽松睡服,衬得身体有些消瘦,但脸色红润,精气神看着很好。 他貌似随口地问道:“对了,风间,你是民治中学的学生吗?” 风间眼睛微眯,心中愈发起疑。 ——不是要问邻居的情况吗?果然只是借口啊。 但他表面不动声色,转身去厨房为目暮沏水,一边答道:“为什么这么说?我并没有在民治中学,我是仁川中学的学生。”仁川中学? 目暮暗中思索,他记得仁川中学是距离民治中学不远的一所学校。 昨天在学校时,他并没有接触所有幸存学生,不清楚风间到底在不在。 要打电话问问藤斋吗? “这样啊。” 目暮点头,没有完全相信,继续试探道:“今天是星期三,我看你没有上学,以为你是民治中学里因为投毒案而放假的学生呢。” 出于自己的心思,他还是决定自己来。 “啊……我今天看到报纸也很吃惊。” 风间将茶水放到目暮身前:“但我的确不是。我今天之所以在家,是因为前两天感冒请假,因为没好彻底,就多休息几天。” 风间坐到他对面,拿起水杯轻抿一口。 淡绿色清澈的茶水散发一种清香,一上午滴水未进的目暮有些口渴,但他绝不会喝。 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目暮思考,风间会是a吗?有可能,至少比另外两户可能性大。 那……再试探一下。 心思浮动间,目暮突然捂着嘴大声干咳起来,然后似乎无意识般,将一口唾沫吐在旁边地板上。 风间握杯的手攥紧一瞬,又很快松开。 “不好意思,嗓子突然不舒服。” 目暮盯着他的眼睛道歉,看似诚恳,实则是仔细辨别他眼中的情绪。 恶心,难受,愤怒…… 很正常,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会这样。 但是,他偏偏没有找到半点杀意! 猜错了吗? 按照苏北洵形容的a的性格,不该仅仅这样。 “不好意思,我父母马上就回来了,要不你先离开,等有空了再过来?” 风间皱着眉送客,一副虽心里嫌弃,但还是尽量显得平和的模样。 “啊,不好意思!” 目暮像是也明白刚才举止的失礼,没有再强求,拿出纸巾弯腰将唾沫擦去,然后起身告辞。 风间点头,没有相送。 目暮背过身,眼中有些疑惑。 但他并没有就这样放弃。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觉得风间悟最可疑。 但现在他父母快要回家,自己不可能留下来逼问情报。 他现在准备去仁川中学调查一下风间悟,看看他所说是否属实,如果有所出入,就是他有问题的证明! 到那时,他就能心安理得就找机会撸走他审问情报! 暗戳戳做出决定,目暮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 嗤! 手掌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目暮下意识松手低头。 只见门把手上,因为他的转动一根银针直接弹出! 掌心针状的伤口也开始往外渗出血液! “该死!!” 目暮瞳孔猛缩。 毫无疑问,这跟针上一定涂有东西! 大意了! 还是太大意了! 他本以为只要不吃喝任何东西就不会有问题,没想到会在这里中招! 机关竟然藏在门把手里! 他猛的转身,掏出怀中枪械抬手就想要射击。 他现在可以确定!风间悟一定就是a! 但……晚了! 他的身体身体已经用不上任何力气! 眼前慢慢模糊,目暮摇摇晃晃地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息,感觉身体重的像背着石头。 是麻醉药吗?! 他咬着牙,来不及去庆幸不是毒药,握拳去掐自己手中伤口,想要用疼痛换回清醒。 但……没有任何作用! 视线中迅速从四周向中间蔓延的黑暗,让他明白麻醉药的浓度绝对不低! ——至少……让我和他同归于尽啊!我这样,不还是什么也没做到吗?! 满腔不甘喷薄,但目暮依旧无能为力昏倒在地。 风间悟放下握着的水杯,看着地上瘫倒的人影目光阴冷。 “为了杀苏北洵改造的机关,没想到能在这里废物利用。” 他不爽地轻哼一声,扯住目暮衣领,将他向屋内拉去。 现在,他要去调查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并且搞清楚他怎么摸到这里来。 叮铃~ 目暮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动不停,风间悟没有理会,等它自动挂断后,拔出电话卡,将手机关机。 (本章完) 第79章 今天写不完了,大哥们,明天补 第79章 今天写不完了,大哥们,明天补 靠,写半天发现有漏洞,今天写不完了,我去看看怎么改,明天补。 (本章完) 第80章 剁指 第80章 剁指 哗! 一碗凉水泼到脸上。 朦胧中睁眼,目暮首先看到的是身前站立的风间悟。 这是一处空旷的房间,没有任何家具,在四个角落堆积有一些东西,但因为罩着黑色塑料袋,模糊中看不清楚。 除此之外,墙壁与地板上还布满绿色隔音。 这里没有窗户,头顶过于明亮的灯光晃出光晕。 双手被固定在身后,目暮轻微挣扎,手腕处的皮肤传来粗糙的触感……是麻绳吗? 手腕一条,脚腕一条,腿弯一条,身体与臂弯一条。 四条绳子将他固定的结结实实。 明白此时的处境,目暮停下无用功。 “过去多久了?” 他的声音沙哑异常,因为许久未进水,嗓子现在干的厉害。 风间悟低头去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下午3:20,距离你昏迷大约有两个小时左右。” 目暮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直截了当问道:“尸体身上刻有confess的一系列案件,是你做的吗?” 风间悟点头,并不遮掩:“是我。那些是我对有罪之人做出的惩戒。” 目暮脸色难看。 复又想起现在的自己与他没有区别,一声斥责堵在喉咙,又重新咽回肚子。 风间悟问:“你呢?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身份?” 他将手中的枪械上下抛飞:“教师?身上带着这种危险东西,总不是伱的教具吧?” “……我叫目暮十三,姑且……是个侦探。” 这些情报并没有隐瞒必要,目暮也就如实回答。 风间悟却闻言摇头道:“侦探吗?我在北海道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职业……不得不说,你业务水平比我想象中的侦探要差很多。” “强行进门,拐弯抹角打听我身份,见我喝水时喉咙滚动却滴水不进,还有最后那口唾沫,实在是刻意……生怕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企图。” 被贴脸嘲讽的目暮脸色一黑,但无言以对。 他当然知道自己行为很可疑,但自持有枪械,认为小心一点不会有问题…… 最后这一切只能说……自取灭亡!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对于这一点风间悟有些好奇,这几年来,对方是第一个摸到家里的陌生人。 但目暮对这一问题却选择沉默以对。 虽然想法不同,但自己身陷囫囵的情况下,他还是愿意帮助警方勘破a的身份。 藤斋警官知道自己昨晚行踪,那自己失踪后,他一定会派人搜寻。 而这时候,留在那间屋子墙壁上的血液就是最佳线索! 只要通过血液找到山崎邻,从他口中得到消息,那相信以工藤老弟的智慧,一定也能找到a。 所以,他不能告诉风间,让他有销毁线索的机会。 见他不答,风间悟也不强求。 他走到房间左前方的角落,掀起塑料袋……下面是一个厚实的木制箱子。 就是很常见的合盖式箱子,箱体与箱体之间用金属薄片连接。 风间将它打开,翻找片刻后,竟拿出把锐利的剁骨刀! 刀身厚实,刀背宽阔,开刃角度非常大,挥动起来很有力量感。 整个刀具呈暗灰色,灯光打在上面反射出明亮的波纹。 目暮目光微凝,心中一紧但却没有任何恐惧。 早在他被迷晕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在生命最后一刻,目暮不想显得懦弱,他怒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风间的眼睛。 但风间没有理会,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他拿着刀,一步一步绕到目暮身后。 一股力道突然从侧面袭来,目暮被捆绑难以用力,只能被迫侧躺倒地。 而这个姿势下,他的脖颈……完全裸露而出! 下一刻! 刀光闪过! 带着风的呼啸声,一股剧痛猛地袭来! 目暮闷哼一声,忍住没有惨叫,但依旧脸色发白,豆大的汗滴一滴滴滚落。 该死! 他砍得不是脖子,是手指!! 就在刚才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右手的小指被剁飞出去,还连带着无名指的一片血肉! 难道他在杀人前喜欢先折磨一顿吗?! 目暮咬着牙,准备忍受第二刀。 但这时,背后的风间淡漠道:“通过强迫进入他人家门,外加在他人家里随地吐痰……看在你是为了调查我而不是本性的份上,我剁掉你一根小指,以此抵消罪责。” 听到这话,目暮本就被疼痛刺激的大脑完全宕机。 但风间已经又从角落里拿出包止血药,将目暮的伤口包扎好。看着目暮不明所以的目光,他不想多做解释,转身离开:“我会去查清你的资料,如果你是个好人,而且没被我查到其他恶行的话,我就放你走。” “……等……等等!” 目暮难以置信,他下意识问的:“放我走?你说要放我走?!我可知道你真实身份啊!!” “无所谓。” 风间悟依旧淡漠,对目暮说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拉开房间门,身影逐渐消失在翻转的棕红色木门外,声音也被彻底隔绝。 ## 冰雪咖啡厅对面。 那栋积满灰尘的房子里。 在两个不速之客相继离开后,它的原主人终于莅临。 水电早已停掉,窗帘也是闭合,所以房间内昏暗无比,只能看到家具模糊的影子。 苏北洵静静站在墙壁前。 墙壁上暗红血液已是半凝固的胶状,哪怕满是尘灰血腥味也极为明显。 他按着耳麦,听着风间那边的动静,面无表情的轻啧一声。 他听到了那一声剁骨的碎响。 但对此毫不意外。 风间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评判观念。 如果他发现一个人做过坏事,他就会对这个人进行全方位的调查。 他会将对方做的好事坏事以及其他人对他的评价写在一张纸上,通读过后,凭自己的第一印象将人分为好与坏两种。 这种判断很主观,没有任何量化的标准,全凭感觉,甚至连调查的充分与否也不确定,但风间就是这么做的。 按他所说,“人难分好坏,不同的人有不同看法,与其这样纠扯不清,不如一切由我决断。” 这是一种非常自我的心态。 曾经有一次,风间目睹一个人随地吐痰,被人举报不得不面对罚款时,对举报人破口大骂的行为,在心里认为他就是一个恶人。 哪怕后续调查中发现他做过不少好事,旁人对他的评价也是“虽然邋遢,但慷慨大方,愿意帮助别人”,但风间依旧没有放下对他的杀心。 直到后面调查出他每年都会向孤儿院捐赠不少钱财,风间才勉强将他定为好人……但哪怕这样,风间还是砍掉他一只手。 没错,哪怕是好人,也要为曾经做的坏事付出代价。 这就是风间最极端的地方,他对善恶有一种失衡的看待角度。在他看来,哪怕你每天都会救人性命,但任何一件小坏事都要一一清算。 ——这就是苏北洵失手的地方。他想要的是一个能引起他人认同的正义使者,但最终培养出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极端杀人犯。 还有一点也让苏北洵非常无语,风间惩戒完他自认为的好人后,哪怕对方看到他的真面目,也会直接放人离开。 这些年之所以没有暴露,除了因为他获取消息的途径只有信箱这一种,而且信封中提到的大多是恶人外,还离不开苏北洵频繁地在暗中帮他擦屁股。 ——这也是苏北洵放弃风间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对于坏人,风间则会根据他坏事做的多少,来决定他死亡时的痛苦程度。 (日本对公共秩序非常严格,乱扔垃圾都是违法的。所以不会出现满大街都需要惩戒的情况。) 无奈地叹口气。 苏北洵拿出湿巾将墙壁与地板上的血液擦拭干净,又找出厕所清洁剂,将这些地方泼洒冲洗一遍。 把所有痕迹消除完毕,苏北洵找出把椅子,用手随便一抹,就坐上去发起呆来。 目暮现在虽然有所改变,但毋庸置疑,他依旧算得上好人,而且过去也没有什么劣迹。 那么,风间释放他基本是板上钉钉。 可是,如果风间就因为这种事被抓走,那民治中学的舞台剧怎么看都有一种虎头蛇尾的潦草感觉。 苏北洵咬着嘴内侧的软肉,他不想接受这么烂的结局。 风间的身份现在不能暴露,至少在石川上二审判下来之前不能。 目暮现在被囚禁在风间家中,暂时不需要担心——因为他是东京人士,收集情报很麻烦,风间悟想要判别他的好坏,还需要很多时间。 所以现在,他只需要打发走会因目暮失踪而来调查的警方。 思索片刻,苏北洵拨打一个电话。 很久很久的忙音后…… 一个压低的声音小声道:“喂?” 苏北洵脸上露出笑容,他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道:“朝仓嵩明吗?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这是昨天的。 (本章完) 第81章 搅局 第81章 搅局 北海道大学。 作为日本最大的大学,占地面积约660平方公里,占据了整个日本国土的1/570! 除了大,环境也是丰富多样,研究林,药用植物园,农场等都能在学校里看到。 朝仓嵩明正是凭借这一点躲藏至今。 其实他刚才冷静下来后已经想明白,被知道身份的自己根本就逃不掉。 可就在他准备回去自首的时候,却接到苏北洵的电话。 此时…… 朝仓嵩明正戴着兜帽,把自己的脸隐藏在阴影下面,徘徊在校园偏僻角落,内心焦躁不安地等待着。 “朝仓嵩明!” 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他下意识回头,看到一个面容沧桑的男子正朝他招手。 忍住想跑的冲动,他试探问:“苏……苏北洵?” 男子点点头,掀开一角面具然后又重新盖好。 “外面正在疏散人群,想混进来还真不容易。” 男子用沙哑的声音笑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物体扔给朝仓嵩明。 那是一个遥控器。 纯黑色的外壳,只有中间一个红色的按钮。 “炸弹我已经埋好了,就在北海道国际医院……你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将所有人目光引过来后引爆就好。” 北海道国际医院,是附近最大的一家医院,而且最近因为民治中学的案件人流量爆满,记者与闹事者层出不穷。 朝仓嵩明握着遥控器的手轻微用力,面色挣扎,低头小声哀求道:“放过我可以吗?我……我不想再杀人了。” 苏北洵保证道:“最后一次……反正你的样貌与姓名已经暴露,被警方抓到是迟早的事,不如再帮我一把。” 那能一样吗?他只杀过几个人,与引爆炸弹是两码事。 但朝仓嵩明默不作声,他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 被警方抓住还能活,但不同意他一定会死……而且死的不止自己一个。 苏北洵见他满是抗拒,放缓语气:“本来也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伱善作主张让山崎邻去杀水谷真一,还把我的住所告诉他,我现在也不会做这种麻烦事。” 又是一阵沉默。 朝仓嵩明没有问做这些有什么目的。 他只是将遥控器装进自己口袋:“我知道了,我会做的……还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当然。” 苏北洵再次笑起来。 “……我要怎么吸引他们注意?” “简单!” 苏北洵扭头指向身后最高的那栋大楼:“劫持一个人质到天台上,自然会引起注意,到那时引爆炸弹就可以……之后就没你什么事了。” 他说着又递过去一把刀子。 朝仓嵩明再一次接过。 “祝你好运!” 苏北洵挥挥手后转身离开。 朝仓嵩明看着他背影牙齿紧咬,握刀的手抱起青筋,几次松开又重新握紧……最后颓然地垂下。 苏北洵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朝仓嵩明静默片刻,拿出手机输入一则消息,手指在发送按键上放了许久,却依旧不敢按下。 惨笑一声。 朝仓嵩明向那栋大楼蹒跚而去。 ## “不好意思这位同学。” 一名警员拦住旁边的学生,向他出示自己的证件:“有一个犯人混在学校里,为了您的安全,能请您暂时离开学校吗?” 那学生闻言有些恐慌:“杀……杀人犯吗……我知道了。” “谢谢配合,能请问您认识朝仓嵩明吗?” “不……我不认识。” “好的,麻烦了。” 警员看着他仓皇离开,微微叹气。 即便警局派人增援,但对偌大的学校来说依旧不够……人手紧缺啊,毕竟明治中学的案件还牵制了警方大量精力。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突然有一个学生大喊着从前面跑过来:“不好了!不好了!有一个学生劫持人质上了天台!” 什么?! 警员精神一振,拽住他问道:“劫持?在哪里?” 那学生被拽住也没问他是谁,脸上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兴奋,他回头一指:“喏,就是那!最高的那栋楼上!” 说完他继续一边喊一边向前跑。 警员有些无语,但时间紧迫,来不及说教,便直接朝对方指的方向跑去。 到了那里,已经有不少围观群众。 他努力挤到内圈,眯眼朝上一看…… 是朝仓嵩明! 他连忙向微胖警官打电话。 ## 警局里。 藤斋警官放下喝完的第六罐咖啡,但依旧显得萎靡不振。 毛利兰有些担心,再次建议道:“警官,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 藤斋摇摇头:“不用,我还撑得住。” 就在他准备开启第七罐的时候,微胖警官突然过来汇报:“不好了藤斋!朝仓嵩明在学校里劫持一名学生上了天台。” 听到这糟糕的消息,藤斋警官深吸一口气,沉着道:“我知道了,通知狙击手,联系谈判人员,再抽调警力组建突击小组。” 微胖警官有些为难:“我们人手已经不够了,之前派出去寻找那个叫目暮的警员,还是从其他地方调来的……而且我估计,附近的警力也不多了。” 藤斋警官沉默片刻,说道:“把刚派出去的人召集回来,先解决朝仓嵩明这件事再说……至于目暮,我会从更远的地方申请支援。”柯南一愣,但没有多说。 他能理解藤斋警官的决定。 毕竟目暮只是电话打不通,被苏北洵抓走只是怀疑,还有可能是手机没有充电,自动关机了也说不定。 现在警力不足,只能把这件事延后处理。 很快,在警车的呼啸声中…… 藤斋警官赶到北海道大学。 而柯南四人自然也跟着一起。 “情况怎么样?” 藤斋问最早等在这里的警察。 那警员说道:“朝仓嵩明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顾及人质安全,我一个人也不敢冲上去制服他。” “做的很对。” 藤斋警官拍拍有些愧疚的手下。 然后转头问道:“狙击手那边怎么样?” 一个带着耳麦的警员聆听片刻后回道:“不太好,附近没有更高的地点,以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射击,有误伤风险。” 藤斋警官点点头,挥手示意突击小组到天台外面待命,然后让开位置。 一个很有亲和力的男人走上前,用喇叭温声道:“这位同学,还请冷静一点,不要激动,我们谈一谈怎么样?或者,你有什么要求也都可以提!” 朝仓嵩明站在最高处,他脸色麻木,没有任何回话的欲望。 见怀中的女生一直在发抖,他将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刃向下移动几分,低声说道:“对不起。” 那女生有些诧异,但朝仓嵩明没再说什么。 下面的谈判人员喊话越来越频繁,喇叭的音量被风带走,引来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 开始时是学生,然后是社会人士,再到后来,几个记者扛着摄像机对着他拍摄。 人群在他眼里是小小的,但黑压压的一片,就像被食物引来的群蚁,迫不及待想要啃食他的血肉。 应该够了吧? 他空洞的拿出口袋里的遥控器,对红色按钮轻轻按下。 “那是什么?!” 举着望远镜的藤斋警官看到这一幕有些不解。 但下一刻! 轰的一声! 一道绚丽的火光从远处窜起,狂风带着炙热席卷而来,还能听到依稀的惨叫。 “炸……炸弹?!” 工藤优作瞳孔猛缩,一个跨步,将其他三人挡在身后。 藤斋警官没有回过神,就又是连续几道轰鸣传来! 大地震动,烟尘四起,旁边的树叶簌簌作响,人群尖叫着开始向四周逃窜。 “冷静!请大家保持冷静!呆在这里不要乱跑!” 藤斋警官大吼,但在这种关头全无作用。 他自己反而被躁动的人群撞的几度踉跄,若不是手下拉了一把,恐怕就直接倒在地上。 “该死!” 他夺过手下的耳麦,大吼道:“狙击手呢?有没有机会开枪?!” “不行!他现在躲在人质后面!” 藤斋警官咬紧牙。 而就在楼顶天台上。 朝仓嵩明看着校园里绽放的七八朵火完全愣住。 为什么学校里也有这么多?不是说在北海道国际医院吗? 可他已经来不及想了! 因为下一声爆响就在他的脚下! 藤斋警官从头顶掉下的玻璃与碎石面色大变:“快,快离开这里!” 轰! 轰! 轰! 轰! 轰! 轰! 连续六道声爆! 大楼瓦解成稀碎向下坠落。 原来如此…… 朝仓嵩明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恍惚,最后变成平静。 处于失重状态的他仿佛时间变得足够缓慢,能使他清晰看到那个女生脸上极度恐惧的表情。 对不起。 他第二次道歉。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他调出之前没有发出去的信件——那上面是他知道的所有和苏北洵有关的情报以及猜想。 再一次,他将手指放到发送键上…… 可……他还是没有按下…… 他想起自己父母的脸庞,将信件一字一字删除干净。 就这样吧…… 他松开握着手机的手,双臂大张,安静的感受着人间最后的阳光。 ——人生还真是残酷,行将踏错一步,就再也没有挽救的机会…… ## 苏北洵看着灰尘中若隐若现的废墟,微微弯腰行礼。 在学校埋放炸弹牵扯警方精力,再加上他们眼中一系列案件的凶手死在眼前,想必就不会再往风间那方面调查。 ——苏北洵在北海道这么多年,警方里当然也有向他传递消息的内应。 至于目暮,按照警方的想法,也只会调查苏北洵的行踪,同样扯不到风间身上。 接下来,只要去把山口邻灭口就好。 苏北洵最后看眼变成废石的大楼,转身离开。 “晚安喽朝仓,不管怎么说,也是场盛大的葬礼啊。” 这是昨天的。 我给大家跪了,兄弟们别生气。 准备去睡觉了想起来还少了一章,赶紧爬起来写。 我保证今天一定准时!! (本章完) 第82章 朝仓嵩明 第82章 朝仓嵩明 佐藤立美,是整个高二(b)班最漂亮的女孩。 所有人都喜欢她。 同班的,同年级的,同学校的…… 每个人见到她时都会停下来跟她说话,而佐藤立美也会耐心地与他们交谈,不管什么话题都能接上一二。 哪怕只是随意地点头问好,她也会认真回礼微笑。 这样一个女孩,谁会不喜欢她呢? 所以。 朝仓嵩明也就成了全学校最羡慕的对象。 因为…… 他与佐藤立美是青梅竹马! “立美,要喝牛奶吗?” 朝仓嵩明拎着一盒牛奶在佐藤立美眼前晃荡。 “谢啦!” 女孩大大方方接过。 她脸上露出笑容,明媚的不可方物。 但朝仓嵩明并没有关注她,他视线隐晦地撇向四周人嫉妒的眼光,眉眼间难掩愉快。 ——佐藤立美对他是特殊的,所以,他也是特殊的! 很幼稚,也很可笑。 但,这就是优越感。 哪怕十几年的德育教育都在说人人平等,可一切都只是流于表面。 瞧不起这种情绪是不会消失的,即便和颜悦色,也有可能是居高临下的怜悯。 所以阶级才如此深入人心。 当然! 这种事朝仓嵩明并不了解,他只是本能地想维持这种让他飘飘然的地位。 借着了解佐藤的原因,他会在课间凑到对方桌前,大声聊着对方感兴趣的话题,一边逗她发笑,一边将其他人的目光引到这边。 吃饭时也会并排坐在最热闹的地方,互相给对方分享自己便当里的食物。 一点一滴中,连时光都慢了几分。 可是有一天…… 朝仓嵩明突然发现! 佐藤立美开始疏远自己! 她神色变得憔悴,不再与他形影不离。相反的,她开始和一个叫吉森信的人往来密切。 巨大的落差让他有些不能接受,还有身旁人幸灾乐祸的眼神更让他噬心蚀骨。 但没办法。 佐藤立美有自己交朋友的权利,他不能强迫对方只能与自己交好。 他能做的,只有更耐心,更温柔,更主动…… 可……一切都是徒劳。 ## 寻常的一天。 朝仓嵩明放学回家,他看着孤零零的自己难掩落寞。 意外地,在隔壁佐藤立美的家门口,他看到一个红色眼睛的小孩。 那小孩长的可爱,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于是他好奇问:“小朋友,你住在附近吗?在这里做什么?” 那小孩仰起脑袋,显得委屈巴巴:“我的好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不理我了,我想要找他问清楚……可我不知道他家在哪,怎么找也找不到!” 朝仓嵩明有些好笑,他蹲下身平视对方:“你知道你朋友家的具体地址吗?” “嗯——” 小孩皱着眉头仔细想,最后颓然摇头。 “这样啊。” 朝仓嵩明无可奈何,只能劝道:“那先回家去吧,明天再来问他。” 可小孩意外的倔强。 “不,一定要今天才行!” 小孩子真是讨厌! 朝仓嵩明叹口气,耐心问:“为什么一定要今天啊?” “因为……爱和恨一定是有理由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疏远我……越早知道,就越有可能挽回不是吗?” ……挽回……吗? 朝仓嵩明愣了很久,回过神来,小孩已经消失不见。 但他没有心思在意。 ## 心不在焉几天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堵在佐藤立美面前。 “为什么?” 他忍不住问:“我有做错什么吗?” 佐藤立美怔怔的看着他,摇摇头:“不,是我的问题。朝仓君,我们还是朋友,只是……” 她唇蠕动几下,却没有说完。 朝仓君?伱明明叫我嵩明不是吗…… 朝仓嵩明很失落,他不甘心地继续追问。 终于,佐藤立美犹犹豫豫地告诉他实情。 原来,吉森信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佐藤立美的把柄,除了勒索她金钱外,还要求她与自己交往,并让她离朝仓嵩明远一点。 朝仓嵩明闻言肺都要气炸! 他能理解佐藤立美有自己的朋友圈,但这种被人硬生生抢走的感觉实在让他不能接受。 就在他想去和吉森信理论的时候,佐藤立美拉住他,哀求他不要这么做。 朝仓嵩明只得同意。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每天看着佐藤立美与吉森信成双成对,听着吉森信成为同学们口中谈论的中心,那股怨气在朝仓嵩明心底埋的越来越深。 阶级的掉落,永远最让人难以接受。 就像中世纪的落魄贵族,哪怕费超支,也要维持住最后的体面。 直到有一天,他等来了爆发的契机。 那是一个阴气沉沉的下午。 朝仓嵩明私下找到吉森信,想要同他将事情说说清楚。 他警告对方不要太过分,如果再强迫佐藤他就不会客气! 但这种软绵绵的话能有什么威慑力? 吉森信反而开始嘲讽他,并动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于是,怒火中烧的朝仓嵩明将吉森信掐死在这一处偏僻的角落。 ## 眼前的人在他手中逐渐失去温度,朝仓嵩明剧烈的喘息,心神恍惚。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脚步。 朝仓嵩明惊恐地回头,发现竟然是他之前见到的那个小孩子! “真是血气方刚,又不会考虑后果的年纪……” 小孩对他一笑,神情气质却再不似当初。 朝仓嵩明愣神。 他现在脑子一片浆糊,行止都很木讷。 见他没说话,小孩又道:“看你也不想坐牢,我帮你把这里处理干净怎么样?就当是那天你对我善意的报答。” 莫名其妙! 朝仓嵩明觉得这话实在荒谬,但出于对坐牢的恐惧,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希望。 于是,他点头道:“……好。” ## 事后,在废弃宿舍楼里,有人发现了吉森信的尸体,他双眼被刺穿,死状极其惨烈。 警察来调查,果然什么也没有发现。 朝仓嵩明虽然吃惊于小孩的酷烈,但逃过一劫,依旧让他松一口气。经过这一遭,朝仓嵩明内心的浮躁被完全洗掉,不再关注那些无用的优越感与虚荣心,将全部投入到学习里,以麻痹杀人后自己的不安与恐惧。 可是,他没有想到…… 几个月后那小孩又找上门来。 ## “这是什么?” 朝仓嵩明看着对方推过来的信封,有些不明所以。 小孩扬起下巴示意:“打开看看就知道。” 将信封打开,朝仓嵩明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封信字迹秀丽,应该出于女生之手。上面写了她被一个小混混勒索的经过。 “怎么样?” 小孩有些期待地看着他:“有没有觉得非常愤怒?” 朝仓嵩明点点头:“是有点生气,我想我们应该报警处理。” 闻言小孩却有些失望:“报警?仅仅是报警吗?你难道不想将那个小混混收拾一顿?” 朝仓嵩明摸不着头脑,语塞道:“这……什么意思?” 小孩叹一口气。 果然不行吗? 看来还是要找那些本身就对正义有所执着的人啊,不是随便一个杀人的都可以。 但现在没有其他人选,他不想这么早放弃。 于是,小孩慢慢说道:“如果……我希望你能杀了他呢?” “什么?!” 朝仓嵩明脸色大变,连连摆手:“不,我不行的,上次只是意外……我已经知道错了!” 小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片刻后说道:“那佐藤立美呢?都是因为她,你才会与吉森信产生冲突,难道不准备报复?” “哈?这与立美有什么关系?是我的虚荣心作怪,一切怪不得别人。” 朝仓嵩明现在倒是非常坦然。 但小孩嗤笑一声:“蠢货!你以为佐藤立美就是好女人吗?” 朝仓嵩明一愣。 小孩继续道:“他就是故意利用你去杀吉森信的!” “你……你说什么?” 小孩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你知道她说的被吉森信知道的把柄是什么吗?是她一直在偷窥其他人隐私的事实。” 朝仓嵩明完全呆住了,他怎么也无法将这件事与佐藤立美联系起来。 小孩面无表情:“就让我来告诉你真相吧。” “其实,佐藤立美与吉森信早就认识!” “废弃宿舍楼的信箱,是他们一起立的,而目的,就是满足他们想偷窥别人秘密的欲望!” 他话音一转:“当然,吉森信暗地里还会利用这些秘密进行勒索,但佐藤立美对此并不知情。” “她只是单纯对探索别人隐私感到上瘾而已。” 朝仓嵩明方寸大乱,有些不能结束:“不可能,立美怎么会是这种人?你……真是信口开河!” 小孩讥讽道:“你很了解她吗?你只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的优越感而已,她到底是什么人,你有仔细思考过吗?” 朝仓嵩明语塞,但他还是反驳:“那……如果这样,吉森信与立美的关系应该很好才对,她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她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性,吉森信想得到她不难理解……吉森信是这样说的,如果不同意,他就会把她偷看别人信件的事宣传出去。” 朝仓嵩明皱着眉头:“仅仅这样吗?我不认为吉森信拿得出证据,以立美在学校的人际关系,不会有人相信吉森信!而且,凭立美的理智,怎么可能就因为这样而想杀人?” 小孩反问:“你为什么看吉森信不爽?” 不等朝仓嵩明回答,他就竖起一根手指:“是虚荣啊!你喜欢与佐藤立美在一起时的优越感,那你猜,佐藤立美会不会喜欢众星捧月的优越感?” 他低声一笑:“对佐藤立美来说,任何能影响她形象的污点,都不允许存在……哪怕其他人并不相信。况且,她是想让你动手,哪怕坐牢也是你去坐” 这……是真的吗? 一时间,朝仓嵩明只觉得呼吸困难,他开始不停的反问自己。 “那……你之前与我的偶遇……还有那些话……” 小孩点点头:“是我故意的。但我只是推你一把,真正让你坠入深渊的是佐藤立美不是吗?” 他笑道:“怎么样?要报复吗?和之前一样,我可以帮你处理掉她的尸体,保证不会有任何人起疑。” 朝仓嵩明沉默片刻,还是摇头:“不用了……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杀吉森信的的确确是我自己的想法。” 小孩撇撇嘴,微不可查地“切”一声。 “想好哦,佐藤立美知道是你动的手,难道就不害怕被她出卖?” 朝仓嵩明深呼吸几口:“不!不会的,警察来的时候她没有出卖我,以后就更不可能。” “天真!” 小孩毫不客气:“他没举报你,是因为警方什么也没查到……如果日后警察发现疑点重启调查,那她绝对会第一时间把你供出来,以保全自己声誉。” 朝仓嵩明不以为意:“这只是你的臆想。” 小孩耸耸肩:“那拭目以待。” 朝仓嵩明扭头就要走。 小孩却拦住他。 又将信封递到他眼前:“我还是希望你能杀掉这个小混混。” “不可能!” 朝仓嵩明回答地斩钉截铁。 小孩看着他:“就不怕我把吉森信的事情抖出去?” “不会的,因为你也是帮凶!” 苏北洵不再说话,只是对他笑笑。 ## 然后第二天,朝仓嵩明收到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在夜晚拍摄的照片,而地点正是他熟悉的家! 照片上,他的父母躺在床上睡得正熟,一把刀隔空放在他们的脖子上。 没有拍出持刀的人,但朝仓嵩明知道,这绝对是苏北洵干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胁迫! 于是,朝仓嵩明屈服了。 他杀掉了那个小混混,在苏北洵的指导下,伪装好现场。 做完这一切返回之后,朝仓嵩明只觉得自己未来一片黑暗,乌云密布,难见光明。 但幸运女神终究垂怜了他! 那天后,苏北洵很久没有再来找他。 而且,他还从报纸上发现了其他类似的案发现场。 朝仓嵩明意识到,苏北洵找到了新的玩弄目标! 他自由了! 可是…… 就在他考上北海道大学,准备享受自己未来人生的时候,那个混蛋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祝贺你啊,嵩明!终于考上自己心仪的学校!为了庆祝这一刻的到来,来一场久违的试炼怎么样?这一次,我就不帮你咯。】 短信下面,就是水谷真一的资料与照片。 朝仓嵩明知道,苏北洵想毁了他! 之前他没有被抓到,全靠苏北洵处理现场。现在对方让他自己来,其心险恶不言而喻! 朝仓嵩明不甘心! 他没有轻举妄动,一直拖着时间。 然后根据资料里的信息,他决定蛊惑山崎邻动手。 一切如他预想。 山崎岭果然杀了水谷真一! 而且根据水谷真一的尸体出现在废弃宿舍楼的事实,朝仓嵩明认为——是苏北洵看中了山崎邻这个玩具。 于是,他用短信引导山崎邻前往苏北洵的住所。 只可惜,一切都是错误的猜测。 (本章完) 第83章 兄弟们,进来聊聊呗 第83章 兄弟们,进来聊聊呗 也算是上架了,大家进来聊一聊嘛。 大家是什么时候开始看小说的?看了第一本又是什么? 我第一本看的是斗破苍穹,我想是这个的估计不少。 当时是班上有位同学买了本实体书,有天晚上学校晚自习组织看那种教育电影,太无聊了,我就问他借过来看。 当是看到书名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那时候刚上初中,小学时读的书名都是什么……笑猫日记,马小跳,苹果树上的外婆,草房子之类。 我记得很清楚,他买的是丹道大会的那一本,当时看完就觉得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然后星期天回家,我就在电脑上搜了搜。 所以说我其实对笔趣阁蛮感谢的,当时没钱没手机,的确是笔趣阁给了我条看小说的路……嗯,还有个顶点小说。 (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起点与正版,在网上一搜出来的都是笔趣阁,我还以为就是笔趣阁免费正版。) 看完斗破苍穹后,我就开始搜天蚕土豆的所有小说。 从他第一本魔兽世界异界纵横开始看,然后武动乾坤,然后当时正更新的大主宰(就是这本书,让我以后坚定了只看完本的想法)。 看完天堂土豆后,我就去看唐家三少的(当时他名声还好),看的第一本是狂神还是光之子记不清,反正就记得有一本是关于十二翼天使之类的,什么泥泞的小道真是记忆犹新,也算是最早的性启蒙了。 他的小说没有全部看完,有一个12生肖守护神看着贼尬,有段剧情是控制头发考验什么的(其他剧情全忘了,就这段记得贼清)。 还有本善良的死神也没看,当时这本小说评价还好,但一看见简介里主角叫阿呆我真的看不下去,点都没点开。 (与这相似的还有跃千愁的修真界败类,他的书我也全看了,但这本是真的看不下去,主角名太出戏了。) 斗罗大陆是我看过他最后一本小说,之后他写的就没看过了,斗二斗三斗四什么的都没看过。 再之后还看过一些玄幻小说,龙血玉佩,痴呆少年什么的,虽然现在看起来可能有点老套,但当时真的很流行这个而且看起来也都不错。 我记得有一本小说主角在一个敌对女的屁股上刻自己名字,我靠,真的是给我当时幼小的心灵极大冲击,现在都能记的。 还记得的作者名不多,半块铜板,快餐店…… 而且因为基本上每个主角都有个妹妹,而且剧情大多大差不差,妹妹都是什么隐藏的好天赋好苗子……看的审美疲劳。 (后面我喜欢无女主小说可能就是受到这个影响) 看到有本小说主角没有妹妹有弟弟就记得贼清,好像叫神箓。 然后就是跳舞的恶魔法则,里面有句话“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现在可能很多人知道,但我的确是从这本小说里看到这句话。 当时就觉得很不一样。 看了这本小说后,我的搜索记录就由“”变成了“好看文笔好的小说”。 再之后是谁就记不准确了。 记不清是先看辰东还是先看宅猪的…… 但辰东第一本我看的神墓,里面有个贱兮兮的西方龙我记得很清。 他的第一本不死不灭我没有看,之后就开始看长生界,嗯……可能是滤镜,我觉得神墓比长生界好看,但现在能找到长生界的无限文,找不到神墓的。 然后就是遮天,这没什么好说的,我只能说看完后一段时间对其他小说索然无味。 然后就开始看宅猪的独步天下,还有帝尊…… 个人意见,虽然牧神记很火,但我觉得人道至尊才是他写的最! 还有逆苍天,他的小说也是一本本看的,杀神印象深刻。 还有风凌天下的傲世九重天,我忘记什么时候看的,但当时真的是火的一塌糊涂,里面念的那诗我还特意背过。 还有卷土的天择(后面猫腻写的择天记,看到这个名字我心里还有些古怪) 然后就是耳根。 有一段时间书荒了,网上搜文笔好的小说的时候,有人首推求魔。 从此我就掉进仙侠的坑里。 对于求魔,我只想说,刀死我吧朋友。看的第一本主角这么惨的小说,以前看的都是爽文。 但不得不说的确很好看! 还记得他师傅给宝物的时候会按照选取人的心意出现,真的是蛮新颖的。 还有掌缘生灭,还有那个歌蛮殇,那么长当时都背过。 看完求魔才去看仙逆,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化神先化凡,还有“这雨,生于天,死于地,中间流淌的是人生”,艹啦,现在还能背出来,还有那个变成鱼轮回的情节,还有那个论道的情节。 仙神魔妖鬼五部曲,当时我欲封天还在更新,就去找其他仙侠小说。 然后就遇到雾外江山。 那本大道独行真的是顶中顶。 旁门左道,各门派的诗号读起来那真的是爽爆了。 就是耳根和雾外江山两个人构成了我最开始心目中的仙侠世界。 之后读凡人修仙传,同样非常好看,韩跑跑真的是深入人心。 还有仙路争锋,缘分0的智斗仙侠也很不错。 (我以后一定会写本仙侠小说!!) 在然后还有肥瓜的书,小丑游戏,万界疯人院等等,现在想起概念实体化还是觉得惊艳。 还有穿黄衣的阿肥,他写的杀神永生是我第一次接触克苏鲁的风格,黄衣之主真是逼格满满。 之后就越看越杂。 联盟文,都市文(都市文的启蒙是我是大玩家),恋爱文,国术文(我在之前短暂写了两次打斗,不知道大家读起来怎么样)…… 至于无限文,无限恐怖我到现在也没看过,因为一直在打游戏,看小说,电影电视剧基本没怎么接触,所以对无限文一直没有兴趣。 直到后来看了饕餮居士的死亡笔记,然后才开始慢慢看无限文。 死亡笔记的主角是一个双重人格的重度杀人犯,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恶人类型的主角,就觉得这种性格也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之后有段时间我一直在搜“主角是精神病的无限流小说。” 等之后看完蛊真人后,对这种性格的人设就更加喜欢了。 (这也是我这本小说主角性格的来源吧。) 乌贼的小说我上高中后才开始接触,看的第一本是奥术神座,当时真觉得长见识了,然后之后就把他其他小说全补了。 同人小说是再之后才开始看,柯南,火影,海贼(我没看过海贼动漫),死神,哈利波特,综漫……基本上能看的都看过。 柯南小说我看的第一本是名侦探世界里的巫师,当时还是我舍友给我推荐的(我舍友主看轻小说,我俩书荒后相互推荐,然后风格慢慢影响) 火影,海贼看的就多了,现在想第一本看的是啥根本想不起来。 死神我倒没找到过特别中意的同人小说,基本上都是在综漫里的一部分。 哈利波特,我看的第一本是什么书名不记得了,但主角是用自然魔法的,他还有一个活化的青铜灯蛇。 还有漫威,说实话,漫威的电影我就看过两三部,漫画什么的也不了解,我找过很多漫威小说都看不下去,就只有一本,我觉得贼好看,大魔灵的美漫里的变形金刚(他现在正在更美漫异形,等完结了我就看。) 看同人小说的时候总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于是汇总汇总就有了这本书。 好吧,整个上架感言读起来可能有些乱,我的确是想到哪写到哪,也算是给大家分享一下看小说的路程吧,毕竟大家都是同好嘛。 (本章完) 第84章 新的身份 第84章 新的身份 北海道国际医院。 这里再也没有往日该有的寂静,走廊里人来人往。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担架一个接着一个。 “我的腿啊!我的腿医生!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 一个下半身血肉模糊的人大声哭嚎,他的声音不是痛苦,而是恐惧……当自己身体的感知陡然失去一块,那种空荡荡的不完整感觉,任何一个健全人都无法接受。 “冷静!冷静!没关系的,相信我们……” 护士抓住他胡乱挥舞的手,小跑着缓声安慰。 “我……我不该去看热闹的,我就不该去看热闹的!我要我的腿,我要我的腿!” 那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护士一边努力安抚,一边喊:“镇静剂!快给他来针镇静剂!” 然后,这些吵吵闹闹渐渐飘远…… 柯南神色麻木地靠着墙壁。 他目光低垂,不想看眼前的惨剧。 但血腥味一直充斥鼻腔,再浓的消毒水也掩盖不掉。 早就熟悉的味道,却让他此刻胃部翻涌,有想干呕的冲动。 于是,他死死咬住嘴,咬到有血流出…… 毛利兰轻轻拉起他的手。 柯南没有抬头,毛利兰也没有说话。 他们只是相互依偎着,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终于…… 手术室里走出一个医生。 “怎么样医生?他们情况要不要紧?” 小兰与柯南忙凑上去,七嘴八舌地询问。 医生把口罩摘掉,点点头道:“命保住了!” “……是吗……真是太好了!” 心中的急躁一泄,毛利兰忍不住去抹眼泪。 柯南听见“活着”两个字有一瞬恍惚:“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 医生说道:“等他们伤势稳定下来后吧,现在不好让人探望……这几天观察观察,没事后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点点头,表情依旧有些严肃:“对了,小朋友,你的爷爷奶奶,或者其他长辈呢?” 柯南一愣:“我爷爷奶奶去世了,其他长辈也都不在北海道。” 小兰问道:“医生,是……有什么不对吗?” 医又欲言又止,但看着他们越来越不安的眼神,还是道:“本来不该跟你们两个小孩子说这些的,不过……算了!” 他正色道:“虽然两位患者保住了性命,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拿出手中的病历,医生说道:“工藤女士还好,大臂骨折,内脏也有些受损,但休息休息完全可以痊愈。” “可是……” 他叹口气:“工藤先生的情况就比较麻烦了……他脊椎受伤,下半身几乎完全瘫痪。” 瘫痪…… 柯南呼吸一滞,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子。 小兰也是不可置信:“瘫痪?这……医生,难道没有办法了吗?” “看以后的恢复吧。” 医生没有把话说死,但他的表情却告诉两人——痊愈基本不可能! 他看着两个小孩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想了想安慰道:“人活着就有可能,不要太过悲观,而且能醒过来已经算是好运气……与他们两人一起送来的,那个叫藤斋的病人,至今都没有恢复意识。” 他摇着头重新走入手术室。 今天的病人很多,他还要赶紧准备下一场。 而他身后,是两个失去灵魂的躯壳。 天已经黑了。 他们两个行尸走肉般离开医院。 外面依旧亮如白昼。 无数人打着探照灯,围着医院游行示威。 【无用的政府!毒杀与炸弹!我们还要经历什么?!】 【穷凶极恶的犯人全是学生!教育部的严重失职!】 【北海道到底怎么了?!】 柯南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黯淡地离开。 ——我来北海道,是正确的决定吗? 柯南问自己。 他仰头看着满天星空,不知道自己该在什么地方…… ## bar 这是一家酒吧的名字。 它的名字很奇怪,没有任何前缀,只是酒吧的英文字母,老旧的霓虹灯甚至只点亮了三个字母的下半边。 它的位置同样奇怪,不在人流众多的大街上,反而把入口开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巷子侧边。 年轻的男人推开玻璃门,挂在门顶的铃铛“叮铃”清脆。 酒吧很小,摆满酒的吧台就占据整个空间的70%往上,还有两个类似路边摊的小桌子,象征性的摆在旁边。 头顶的灯是暖黄色的,灯具被雕成剔透的水晶模样,看起来是整个酒吧看起来最贵重的东西。 这里没有任何客人。 年轻男人坐在吧台旁边。 穿着黑白色酒保服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正擦拭的酒杯,轻声问道:“来点什么?” “martini(马丁尼)。” 年轻的男人看着他说道。 酒保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 ——这是个约定俗成的暗号。 他这家酒吧,来的果然都是道上的人。 三份戈登琴酒,一份伏特加,半份kina lillet开胃酒,加冰摇匀,再来一小片柠檬。 酒保将淡白色的酒液推到男人面前,问道:“谁告诉伱的?” “宫本泽。” 年轻男人,也就是带着假面的苏北洵轻声说道,他端起酒杯尝了尝,微不可查地皱起眉头。 “看来客人很不习惯喝酒呐。” 酒保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动作。 苏北洵没有隐瞒,将酒杯推远:“这几年算是第一次喝。” “原来如此。” 酒保转身,拿出瓶矿泉水放在酒杯旁边,示意苏北洵随意。 然后他说道:“既然是宫本泽这个老中介告诉你的,那我这的特色他应该也有说吧?” 苏北洵点点头,不以为意:“贵!” “没错。” 酒保说道:“毕竟还要维持这家酒吧……好了,可以说出你的要求。” “我在东京需要一个新身份,最好和上层社会有关。” 苏北洵说道。 这里的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与其留在即将被警方重点关注的北海道,还不如回到东京去。 而且诺亚方舟走不了酒厂的路子,那就只能从上层社会入手。酒保皱起眉:“东京?那你怎么会来北海道的黑市?而且还要上层社会……” 因为我对东京不熟啊。 苏北洵暗叹口气。 他直截了当说道:“我可以加钱。” 酒保笑笑,也不再抱怨难度。 “好吧……其实我这里还真有一个!是江守财团的一个旁系后代。” 江守? 苏北洵面具下的嘴角露出抹饶有兴致的笑:“细说。” 酒保笑而不语。 苏北洵说道:“多少钱?这个身份我要了。” “一亿日元!” “可以!” 苏北洵毫不犹豫。 枫叶金币与伏特加换的十亿还没多少,他现在足够有钱。 “等着。” 苏北洵跳下座位离开酒吧,十分钟后,又拖着一个大麻袋进来。 将麻袋口敞开,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万元的大额纸币。 酒保没有问为什么要把钱放在门口,他检查几张确定真伪后,就将麻袋提到柜台后面。 苏北洵拧开水喝了一口:“现在可以说了吧?” “当然!” 酒保说道:“你知道江守财团现在的首脑是谁吗?” 苏北洵回道:“江守哲之助。” 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酒保继续道:“没错,正是江守哲之助。” “江守哲之助共有兄弟五人,他排行老四,其中有一个哥哥叫做江守则,而我们能提供的身份,就是江守则的孙子——江守结弦。” 酒保说着将一张照片推过去。 这是樱时节拍的照片。 在粉色樱铺成的大地上,一个穿着黑色系衣服的少年开朗地笑着。他15岁左右,皮肤白皙,看起来就有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味儿。 酒保继续说道:“江守结弦的父亲很早就死了,而且两年前,江守则也醉死在自家房中。” “一个入室行窃的小偷发现他的尸体,吓得落荒而逃,之后就将消息卖到了我们这里。” 苏北洵点点头。 像他们这种贩卖身份为生的人,对于还没有被警方发现的尸体消息格外注重,对外开出的价格也高,小偷会来卖实属正常。 “收到消息后,我们调查出江守则的身份,连夜过去将他的尸体处理干净,并伪造出他出门旅游的假象。” “而且更刚好的是……他的孙子江守结弦正好去和同学合宿,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苏北洵又抿了一口水:“所以你们看中了这两个身份?” “对。” 酒保点点头:“等江守结弦合宿回家后,我们顺便也将他杀掉……然后找两个人整容成他们爷俩的样子,无缝顶替他们生活。” 苏北洵皱眉:“顶替?靠谱吗?” 如果前后行事差别过大,很容易就会露馅,根本经不起调查,那这个身份的价值也就大打折扣。 酒保说道:“不用担心。江守则还算有钱,所以没去工作,与其他人交集也不多,每天基本上都在喝酒,扮演起来并不困难。” 他像是商家般自夸道:“为了减少破绽,我们连家都没有搬。” 苏北洵点点头。 酒保继续道:“而江守结弦,两年前他刚好从初中毕业,升上高中后,人际关系基本从头开始。” 顿了顿,见苏北洵没有反应,他将自己准备的操作说出:“按照你的要求,我们会安排江守则意外‘死亡’,尸骨无存的那种……” “之后,由于江守结弦是未成年人,警方一定会联系他的家属,在他目前活着的亲人中,关系最近的就是江守哲之助他们兄弟几个,而他们现在全都在东京。” “然后,由你顶替江守结弦的身份,被带到东京生活。” 苏北洵的食指在柜台上轻轻敲击。 他问道:“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不过既然江守则与江守哲之助是兄弟,那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酒保解释:“我们调查过,他们两人当初为了争家产反目成仇,作为失败者的江守则被排挤出权力中心,一气之下带着孙子来到北海道。” “不过你放心,财团文化是以家庭成员为纽带的,哪怕江守哲之助与江守则有仇,也不会或者说不能阻止你回到东京……甚至为了体现首脑的气度,他可能会亲自收养你……毕竟江守结弦是正规的家庭后代,而不是私生子。” 苏北洵没有说话。 安静的酒吧只有指尖敲在桌子上的笃笃声。 酒保见苏北洵一直盯着那张照片,说道:“这就是他去合宿时拍的照片……也是他活着时拍的最后一张……但这张并不重要!” 他又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整容成江守结弦的那个人现在的照片……如果你要整容,最好照着这个来。” 苏北洵问:“你们保存有真正江守结弦的头发与者血液吗?” 酒保摇头:“没有。我们将他的尸体整个焚烧成灰,什么都没有留下。” 闻言,苏北洵眉头皱起:“有一个问题,亲子鉴定怎么办?” 他虽然与江守家同样有血缘关系,但直系与旁系后代检测结果是不一样的。 如果有头发和血液,他还有机会掉包。 酒保说道:“这个概率实在很小……但如果真的发生,那你只能自认倒霉。” 说完,他又连忙补充句:“消息已经告诉你了,不管你顶不顶替这个身份,钱我是不会退的。” 苏北洵默不作声。 其实,如果拼概率的话,拥有【灾厄】的他本不该害怕。 但自从上次拼着透支使用过后,他的身体已经不能长时间维持【灾厄】状态,仅剩的几次机会,他想留到更关键的时候。 于是,他问道:“如果我加钱的话,能不能帮我搞定?” 酒保不解:“怎么搞定?” “东京里江守旗下的每一个医院,全部都买通相关医生,让他们做假证。” “这……” 酒保很吃惊:“真的没有必要,这个概率……” 苏北洵打断他,盯着他眼睛问:“能不能做到?” 酒保抿抿嘴,许久后说道:“五亿,只要给我五亿,我就搞定一切!” 苏北洵咧开嘴:“成交!” 之后,他又故技重施地从酒吧外面拖进来五亿日元。 “现在先不急,等我通知你后再开始行动。” 酒保点头:“当然,您是上帝。” 苏北洵将瓶子里的水喝完,走到一半突然回头:“对了,那两个伪装成江守则与江守结弦的人……” 酒保明白他的意思,保证道:“放心,行动当天他们就会飞往美国,重新进行整容,并且20年内都不会回来。” 苏北洵面上不动声色。 他其实很想将那两个人真正杀掉。 但他们与酒保是一个团队,真这么做,很有可能刺激到酒保。哪怕连酒保一起杀掉,他们团队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也是未知数。 算了…… 苏北洵最后问:“那个小偷?” “放心!” 酒保说道:“来卖消息的当天,他就消失在世界上了。” “这样就好!” 苏北洵笑笑,走出酒吧。 (本章完) 第85章 做对的事 第85章 做对的事 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一星期转瞬即逝。 今天的天气不是太好,厚厚的云层荡在天空上面。 但透过一个个孔洞,阳光还是成道道光束洒落下来。它穿过玻璃,打在窗台灿烂的万寿菊上,将它照得明艳极了。 微风从远方将山林的气息吹来,抚过一片片瓣后,又粘上它独特的香味,嗅起来让人心情愉悦。 这里,是北海道国际医院的病房。 白色的穹顶,白色的墙壁,淡白色纱帘,还有同样洁白的瓷砖…… 就在这完全洁白的空间里,柯南终于再一次见到自己的父母。 往日充满活力的工藤有希子虚弱的躺在床上,她头发披散,面色比房间更显苍白。 工藤优作额头带汗,还时不时皱起的眉头——脊椎上的痛苦依旧还在折磨着他。 但是,看见走进来的柯南与小兰,他还是露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道:“好久不见……看见你们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毛利兰瞬间红了眼眶。 那天,是工藤优作将他们护住,避免了他们受伤。 柯南低下头。 他双手用力握紧,连带身体都在微微抖动。 看到他们这副样子,柯南想说的话瞬间堵在喉咙,只是涩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欸呀呀!新一该不会哭了吧?” 工藤有希子的语调依旧非常活泼,但虚弱的身体让它听起来有气无力。 她半坐起身,招手道:“快来让妈妈看看,真是好久都没见到小新这副表情了。” 柯南没有说话。 他没有辩驳自己没有哭,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说自己已经是高中生的年纪…… 他只是低着头走近,然后将脸埋进工藤有希子的被子上。 工藤有希子脸上露出抹温柔的笑,她抚摸着柯南的脑袋,轻声说道:“不要担心,没有事的,我们都还活着。” 柯南低沉地嗯了一声。 工藤优作也出声宽慰:“我是一个小说家,只要双手还在就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我在美国那边认识有这方面的专家,不一定没有挽救的方法。” 听到这话,柯南终于抬起头:“……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工藤优作诧异地看着他。 柯南不自然地避开视线:“现在就去美国,这种伤越早开始治疗效果越好,以老爸你在美国的人脉,应该有比日本更好的康复方法……” “况且……” 他顿了一下,然后咬着牙:“况且……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作用!” “所以……所以……” 他的头又慢慢低下,声音小得听不清楚。 工藤优作没有插话,安静地听他说完后,问道:“那么……你要放弃吗,新一?” 柯南默不作声。 工藤优作又问:“伱要放弃追查苏北洵,放弃探索这些事情的真相……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从北海道逃走……你是这样想的吗,新一?” 柯南嘴唇蠕动,但无话可说。 工藤优作说道:“我想以你的聪明,到现在应该能想清楚吧?” “从手术室出来后,这几天虽然一直在病房,但我也了解到一些东西。” “大楼里的炸弹是怎么样的还不清楚,但外面的炸弹全都是放在行李箱中。” “朝仓嵩明逃跑时没有带任何东西,而且在警方的追捕下,他不可能将那么多行李箱拉到位置。” 柯南安静地听着。 工藤优作见柯南没有反应,继续说道:“显而易见,这些炸弹不是他放的!” “况且,以他仓皇逃跑时的心态,我不认为他有玉石俱焚,或者说自杀的勇气……毕竟当时他还没有到绝路,是自己主动暴露在警方视野里。” “所以,朝仓嵩明可能也没料到自己脚下的大楼里有那么多炸弹……他也是被杀死的!” 他停顿一下:“而会做这种事的……苏北洵最有嫌疑!” 工藤优作凝视自己的儿子,将自己这些天的思考一一说出:“那么,苏北洵为什么要杀朝仓嵩明?因为他已经暴露了吗?有可能……但根据现在还不见踪影的目暮警官,我更倾向于另一种结论……” 他沉声道:“朝仓嵩明只是为了引人耳目的靶子,他将警方的力量牵扯到这里,是为了隐藏更深层次的东西。” “所以啊新一,我们还需要继续调查!” 柯南抿抿嘴,轻声问:“……然后害更多人死掉吗?” “什么?” 工藤优作错愕。 “我们在北海道做了什么?我们找不到苏北洵,也没有阻止民治中学的毒杀,甚至还间接导致爆炸中那么多人死亡!” “我们真的有让情况变得更好吗?” 柯南神色痛苦:“是我们提出了方法,是我们让警方抓人……不管爆炸是苏北洵做的还是朝仓嵩明做的,但这一切的源头不就是因为我们的调查吗?” “继续追查,然后害死更多人吗?” 柯南声音发颤,他不敢抬头,视线一直盯着地板,指甲刺入掌心。 “……都是我们的错……不……是我的错。” “是我要来北海道调查……是我害的……他们的死全都怪我,老妈因为我受伤,老爸也是因为我瘫痪……这全都是我的错……” 他喃喃说道:“如果……如果我没有来北海道……” “新一!”工藤优作高声打断:“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这一切和你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吗? 柯南不再说话。 他神情恍惚,这些天见到的惨状不停在脑海闪过…… 烧焦的皮肉,裸露的内脏,遍地的鲜血,还有白的骨头与那些凄厉的惨叫…… 如果因为追查凶手而害的无辜人死亡,那这些恶果……到底该由谁背负? 这场爆炸和毒杀不一样,是可以避免的!如果不是他们逼迫…… 如果没有来北海道就好了…… 如果没有调查这些事就好了…… 这些天他一直在这样想。 工藤优作也一时不知怎么劝说。 他自己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超强的责任感……一直是他为自己儿子骄傲的地方……却但没想到会让他钻入这样的牛角尖中。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过。 工藤优作深吸口气,慢慢问道:“新一,你认为……我们做的事情正确吗?” 正确吗? 柯南不答,他现在也不知道。 “还是说……我们看到这些案件,就该不管不顾?” 工藤优作放缓语气:“a杀人就让他杀好了,他一个人才能杀多少?这几年充其量也就十几个……你是这样想的吗?” 柯南依旧沉默。 “所以说,你因为不想看到炸弹中有人死亡,宁愿接受a时不时杀掉其他人……” “生命在你心中,已经可以来比较数量了吗?” 柯南怔在原地。 是这样吗? 我是这样想的吗? 为了避免更多人死亡,所以我能默认少数人丧生吗? 柯南下意识抬起头。不!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工藤优作欣慰笑了,看着柯南认真道:“我不会说这一切与我们无关……事实上,他们的死我们的确要背责任!” “但这责任,并不是因为我们对真相的探索,而是我们在调查时没有没有考虑更多!” “错是因为我们能力不足,而不是我们动机有误!”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难道要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或者说我们未来可以避免的事……而忽视这一切吗?” 柯南眼底出现一丝挣扎。 工藤优作轻声道:“新一,虽然很多人都说你是新世纪的福尔摩斯,但我一直觉得,你并不像一个侦探。” “侦探可以出风头,但不能以炫耀自己能力为主要目标。侦探可以调查案件,但不能将破案报以游戏心态。” “一个侦探合不合格,不是看他有没有广为人知的名气,而是看他有没有能肩负起重担的灵魂。” 工藤优作一字一字道。 “背负起生者的性命。让还活着的人不会死在凶手手中。” “背负起死者的仇恨。让已死去的人得以沉冤昭雪。” “背负起寻找真相的职责。让一切公平公正都被所有人看见。” “哪怕失败,哪怕饱受挫折,哪怕一事无成……” “依旧坚定地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这,才是侦探!” 柯南愣愣地看着他。 工藤优作冲他微笑:“那么,能拜托你将真相带给我们吗,大侦探!” 工藤有希子伸手去摸他的脑袋:“拜托你了,大侦探!福尔摩斯可不会这样放弃!” 毛利兰温柔却坚定的看着他:“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新一,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棒的侦探!”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柯南嘴角一点点裂开,露出这些天第一个笑容。 “啊,放心吧,我会解决一切的!” ## 柯南与小兰离开了。 重新变得安静的病房里,工藤有希子担忧问:“没问题么,老公?让小新他们两个小孩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工藤优作眼里也有些忧虑:“小兰的话不用担心,我之后会打电话拜托她回来照顾我们,以小兰的性格,绝对不会拒绝……至于新一……” 他叹口气:“我了解他,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他内心一定会有根刺扎在那里……与其让他以后为这次逃避耿耿于怀,愧疚终生,还不如现在冒一些风险……” 工藤优作停顿一下:“况且……这次来北海道增援的警察有东京的熟人,我已经拜托他们注意一下新一。” ## 离开医院。 外面的天空依旧不算晴朗,厚重的云层已经完全遮挡住太阳,天空阴沉沉的。 外面游行的人群不减反增。 但他们不再围着医院,而是在大街小巷上举着旗帜呼喊。 他们大多穿着用苎麻纤维织成的布染成的灰黑色衣服,近似于老鼠色——这是日本的丧服。 ——我会帮你们家人报仇的。 柯南站在路边看着他们走远,在心里坚定道。 小兰陪在他身边,见游行的队伍消失在拐角,她才问道:“新一……你准备怎么办?” 柯南说道:“老爸说的不错,朝仓嵩明极有可能是吸引警方注意力的靶子。” “目暮警官一定是查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当警方开始追查目暮警官时,苏北洵才引爆炸弹牵制我们。” 小兰惊喜:“那我们是不是只要重启对目暮警官的调查,就能找到真相?” 柯南却摇摇头:“来不及了,这么多天过去,以苏北洵的能力,什么线索都会消失……我们只能用另外的方法!” 小兰失望叹口气。 柯南一边走一边思索来北海道后的所有经历。那些谜题像线团一样紧紧缠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分开。 现在,的确只能从目暮警官失踪入手。 据藤斋警官所言,目暮警官那天晚上去苏北洵所有的住所里一一调查,然后就此失踪。 那么,他经历了什么? 是遇见苏北洵本人了吗? 他之前一直是这样想的。 但经过炸弹一事后,他却开始起疑了。 以苏北洵的性格,哪怕他真的遇见目暮,掳走他后会害怕被警方调查吗? 可是…… 如果目暮的失踪与苏北洵无关,那又会是谁? 想着想着,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然后突然停止! 是……a吗? 可……朝仓嵩明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新一!” 小兰又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回头问道。 柯南眼睛微眯,轻声问:“兰,你说朝仓嵩明真的是a吗?” 小兰疑惑:“可他碰见警察就跑了啊,你问什么觉得朝仓嵩明不是a?” “因为……他死的太草率了?” 柯南本来还没有底气,但说完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眼睛越来越亮:“既然苏北洵认为a是他的一个杰作,并且还特地邀请我们来北海道参加他的戏剧,怎么会让a以这种毫无美感的方式落幕?” 小兰下意识问:“证据呢?” “没有证据!” 柯南摇摇头,但却出乎预料得自信:“这只是猜测,但……我坚信如此!” 小兰又问:“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柯南没有急着回答,他将所有事情在脑海中过一遍,突然叹口气。 “是我们想的太复杂了!” 他抬头看着小兰,眼神中的那丝悔恨被他很快压下:“太执着于线索,却反而忽略了最核心的那个关键!” 他轻声说道:“苏北洵很在乎a!” 小兰却越来越迷糊。 于是柯南问道:“在民治中学毒杀案中……你认为苏北洵会让a被毒死吗?那么轻易,毫无舞台剧的死法,你认为苏北洵会接受吗?” 宛如春雷炸响于耳侧! 毛利兰逐渐瞪大眼睛。 柯南自问自答道:“不会的,苏北洵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么,有什么办法能百分百确保存活?” 小兰终于明白他的想法,大声道:“不去学校!只要不去学校,就一定不会中毒!” “没错!”柯南伸出手一握,像是将真相攥在拳里。 他的声音坚决的能斩断钢铁。 “所以,在毒杀案发生当天无故请假没有来的学生,一定有问题!哪怕他不是a,也一定与苏北洵联系密切!” 我认为一个高中生看到父母受重伤应该是有情绪波动的,如果在工藤优作瘫痪后,柯南还能像往常一样立马投入调查,看着就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少年。 但我这样写,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 (本章完) 第86章 搜捕 第86章 搜捕 经过一星期的发酵,北海道发生的事情愈演愈烈,每天都有天南海北的记者往这里飞。 还有摆脱悲伤后的那些死者家属,也都希望能要来一份赔偿。 所以警署里面,进进出出的人不减反增。 柯南接着个子小的优势,好不容易才从一条条腿中挤进去。 现在只剩他一人。 小兰接到电话后重新返回医院,照顾行动不便的工藤夫妇。 而能让她远离危险,柯南自是不会拒绝。 走进大门,狭小的空间里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每一位穿着警服的警员周围,都围了一大堆人,嘈杂又混乱。 柯南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柯南!” 两个人侧身从人群里挤出。 柯南转头,有些惊讶:“白鸟警官,佐藤警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佐藤警官蹲下身平视他:“当然是作为增援,从东京警署特地赶来的。” 见他依旧不明白,白鸟警官解释:“虽然炸弹案的主谋朝仓嵩明一起死在现场,但那些炸弹的来路依旧需要仔细调查……只凭北海道当地的警察已经力不从心,所以我们过来协助。” “而且目暮……警官,现在还无音讯,不来这里看看实在不放心。” “原来如此。” 柯南点点头。 虽然他想说主谋是苏北洵,但他也知道没有证据不会有人相信——毕竟警方现在更需要稳定。 他迫不及待道:“对了白鸟警官,能不能请你帮我调查一下民治中学毒杀案当天,没有来学校的学生都有谁?” “这……” 白鸟警官摸不着头脑。 “拜托了!这件事非常重要,而且……和目暮警官的下落有关系!” 闻言,佐藤立马严肃起来:“我知道了!” 她扭过头:“白鸟警官,你也会帮忙对吧?” 白鸟苦笑:“……当然,我会去和认识的当地警官说的。” “不!不行!” 柯南下意识反驳:“这件事不要让当地警官知道!” “……为什么?” 白鸟警官为难地皱起眉头。 这里毕竟不是东京,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协助者,很多事情都需要看当地人的脸色。 柯南将他的推测,以及朝仓嵩明,苏北洵和a的关系说出。 他解释道:“我怀疑警察里面有内应,否则不可能刚开始追查目暮警官,爆炸就刚好发生……虽然我没有证据,但以防万一,还是避开当地警员为好。” 佐藤的脸色凝重下来。 她来之前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恐怖袭击……没想到背后还藏有这么多东西。 而且…… “苏北洵,他竟然也在这里!” 她想起当时心有好感的小孩,以及那些躺入医院与墓地的同僚,还有目暮警官黯然离职的背影……眼眸里的愤怒与斗志仿佛凝成实质。 白鸟捏了捏眼角,说道:“我知道了,我们会私下调查的。” 很快…… 三个小时过去。 在警局一间空着的房间里。 白鸟将一份名单摊在桌子上。 “我比对了中毒者名单与幸存者名单,以及全校名单后,从中找到了当时不在学校的所有学生。” “然后,以毒杀案调查为由,依次向他们家长与老师打电话,来询问他们当天请假的理由。” “干的漂亮,白鸟警官!” 佐藤警官大咧咧地夸奖。 白鸟谦虚一笑:“哪里,这是一个优秀警察的基本能力。” 但佐藤立马补了一句让他嘴角抽搐的话:“对了,伱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吧?” “……当然没有,名单都是我去档案室偷偷翻找的。” 柯南等不及问:“那……结果呢?” 白鸟警官一个个指着名字说道:“首先,高一年级请假的总共有两人……” “高一a班叶泽麻生……他的老师说他因身体不适请假一天,但他父母却说叶泽麻生当天并没有在家。” “毒杀案发生后,他的父母听闻消息赶忙去学校接人,这才知道他当天没有去学校。” 柯南问道:“那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白鸟点点头:“事后他父母追问,叶泽麻生才承认自己偷偷跑到外面去玩……但是,没有证据。” 柯南若有所思。 “另外一人是高一c班的春野樱里,这个查起来倒没什么问题,她因为在社团活动中受伤,毒杀案发生的前三天也一直在请假。” 没有人打断,白鸟继续道。 “高二年级有一人。” “川食栗子,高二b班,请假理由是为了备战社团的全国大赛,抽出一天时间去其他学校进行考察。” “至于高三年级……请假的有三个!” “风间悟,高三a班,请假理由是上学路上崴脚,和他家里联系时也得到证实……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打去他家里的电话是他本人本人接的。” “七宫智音,高三a班,请假理由是为备战升学考试,报了更高强度的培训班……每周的星期二与星期四,他都会固定请假。” “普川藤奈,高三b班,请假理由未知……他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而且本身也是个不良,翘课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好了。”白鸟收回手:“所有情况就是这些。” 佐藤搓着下巴率先道:“如果猜测正确,苏北洵阻止a去学校应该是投毒后才突然决定的事情……那春野樱里,七宫智音这些持续一段时间或有规律的请假人嫌疑比较小。” “最有可能的是叶泽麻生,他很有可能是照常上学后,在路上被苏北洵阻拦。只给老师打电话……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家里说。” 白鸟也点头:“可能性很大!” 其实,还是现在人手不足,否则大可以五个人同时抓捕,而不是现在分先后次序。 柯南默不作声。 他盯着风间悟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看。 注意到这一幕的佐藤好奇问:“怎么了柯南?你认为他有问题吗?” 柯南缓缓摇头:“不……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在哪看见过这个名字……是哪里呢?” 他闭着眼睛开始努力回想。 这些天见到的人与听到的名字,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一个个闪过…… 然后……定格在一张泛黄的档案上! “白鸟警官!” 柯南猛的睁眼:“档案室里有一个和民治中学有关的,93年5月4日的案件,能拜托你帮我拿过来吗?” 见他说的郑重,白鸟没有废话直接离开。 佐藤好奇:“这个叫风间悟的……他怎么了吗?” 柯南的镜片在灯光反射下变得纯白,他半低着脑袋,用手指一点点摩擦着纸上的名字。“如果不出我所料……风间悟,他就是a。” “哦?” 佐藤挑了挑眉毛,但她没有再问,同样等待着白鸟将档案带来。 很快。 白鸟重新返回。 他将手中拿着的东西递过去:“是这个吗?” 柯南伸手接过:“对,没错,就是它!” 档案翻开,所有人都挤到一起看。 【1993年5月4日,喜欢家暴的田中无,死在他常去赌场旁的树林里,身体呈跪伏状,一根长钉从后脑灌入,连同他双手一起钉死在地上……死亡现场明明是土地,但在他周围却找不到任何脚印,再加上没有目击证人,最后不了了之】 这是柯南他们之前在警局查看档案时的第三个死者。 柯南没有留意最上面的案情转述,而是视线往下搜索。 “果然!” 他伸手指住一个名字! ——风间悟! 柯南一边看一边说道:“田中无的妻子叫做风间环奈。二十年前,还算老实稳重的田中无被风间环奈的父母看中,入赘到风间家,改名为风间无” “所以,他们的儿子才姓风间。” “只是,当风间环奈父母死后,霸占家产的田中无恢复本名。” “然后……” “1985年7月12日,与田中无一同出游的风间怀奈,被发现溺死在山林的溪流里。” “警方调查后,判定为意外事故,就此结案。” “再之后,田中无疑似受到刺激,性情大变,时常对儿子大打出手……警方虽然上门调解过,但毫无作用,换来的反而是变本加厉的虐待……” (据我百度的,日本关于家暴儿童的最早的法律规定是在2000年制订的《防止虐待儿童法》) “真是人渣!” 佐藤警官憎恶地看着田中无的照片。 柯南深吸口气:“风间悟……绝对就是他!” 之前工藤优作猜测,a一定与这些死者中的哪一位关系密切,本着从先到后的顺序,他们才从吉森信入手。 可事实与他们想的有所出入——虽然逼出了朝仓嵩明,但柯南觉得a另有其人。 现在看来,并不是方法错误,而是他们陷入了误区! 苏北洵说他在民治中学有一个杰作,所以下意识认为a只有一人,可事实并非如此! 这样一来,朝仓嵩明的存在也解释的通! 他可能同样是被苏北洵培养,但并没有被称为杰作,吉森信与小混混就是被他所杀。 之后,苏北洵发现了风间悟,从田中无开始的案件,都是他所为。 由于全部与苏北洵有关,死者死状有共同点也理所当然。 白鸟皱眉:“柯南,你真的确定吗?你有什么证据?” 柯南摇摇头:“没有证据。” 但他目光灼灼,再一次坚定地说出—— “但……我坚信如此!” 没有证据,不是推理,但他没有半点犹豫! 或许……这就是成长。 佐藤与他对视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调集人手!” 柯南再次说道:“佐藤警官,找一些你信任的,非本地的警察!” “嗯!” 佐藤警官点头。 虽然在北海道的地盘上,背着当地警察抓捕嫌犯,怎么看怎么不厚道,但现在不是管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 看着两人转身离开,柯南想起北海道大学的爆炸案。 忍不住大声喊道:“对了!如果没有足够控制场面的人手,哪怕推迟行动也不要强行动手啊!” 回应他的,是佐藤警官扬起的手。 ## 清水小区。 标准的播音腔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现在是午间新闻时间。 风间悟一边动手准备午餐,一边聆听着电视里的消息。 ——应该是为了稳定动荡不安的民心,政府决定将在明日上午九点,对明治中学投毒案的主谋——石川上二进行公开审判。 不少专家开始发表自己观点,从法律的各个角度分析,猜测石川上二可能受到的惩罚。 风间悟一直对此非常期待。 但现在,他却显得心不在焉。 刚才那个电话给了他不祥的预感——毒杀案当天没有去学校的理由,如此清晰的指向,他无法自欺欺人。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暴露了。 或许就在下一刻,一堆警察就会蜂拥而至,破开门后将他死死按在地板。 是的,他对这一切都有预感。 但他并不担心! 甚至都不影响他准备午饭的心情。 将龙利鱼切成片状,撒上盐,黑胡椒,抓匀后一点点铺在烧热的锅上。 雪白的鱼肉在油液里变得卷曲焦黄,他用筷子将它们一片片夹起,然后因此摆在盛好的米饭上。 这种事他做的非常熟练。 因为从母亲死后,他就不得不负责给那个人渣做饭。然后看着他挥霍母亲留下的钱财,并在他喝醉后默默承受他的拳脚。 恍惚一瞬,风间悟瞬间回过神。 他迅速关火,端起碗走入侧边的房间。 目暮依旧被五大绑地倒在那里。 他神色憔悴,黑眼圈重的吓人。 而裹着手掌的纱布也被血殷得猩红。 他就这样死寂地看着推门进来的风间悟,看着他将吃的一口一口喂到自己嘴里,机械式地张合嘴巴。 不久…… 食物被吃的一干二净。 风间悟又给他喂了半瓶水,然后端起东西,默默起身。 但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他还是说道:“……你要自由了。” 目暮眼珠动了动,他的声音因为许久没有说话变得生涩:“你……调查完了?” 风间摇摇头:“东京离北海道太远,一些东西很难查清……不过我已经暴露了,而且从目前查到的消息来看,你姑且算个好人……所以,我不会杀你。” 七天了,警方终于发现了吗?! 目暮长松口气,毕竟这几天的生活实在磨人。 他看着风间悟突然问道:“你要逃?!” “逃?” 风间悟背对他拉开房门,声音冷漠无比。 “我一直认为,只有做错事的人才需要逃跑!” (本章完) 第87章 终幕 第87章 终幕 现在是下午五点出头。 天色阴沉,云层灰黑,完全看不见太阳的踪影。 空气越来越湿润,风卷来泥土的气息,还带走所剩不多的热意。 柯南抬起手,遮挡住吹向脸庞的树叶。 他知道…… 大雨,要来了! 此时的柯南走在佐藤与白鸟中间,神情亲密就像一家人一样。 还有十几个穿着便服的男女说说笑笑,分批次走入清水小区。 他们彼此散开,从不同的途径走入三号楼。 清水小区中每栋楼都有两个入口,每个入口有一架电梯,每个电梯旁还有一个消防通道。 掀开大门口防风的帘子,三人沿着楼梯一路向上。 最开始,警方是想埋伏在小区外面,等待风间悟的外出。 但查看过小区监控后,他们发现风间悟只在购物时出门,而上一次出去刚好是昨天。 通过对他带回来食物量的分析,至少能撑得起三天的消耗。 所以,综合考虑后,警方决定主动出击! 并在来前,他们通过从物业得到的住户信息,一家一家将三号楼的居民叫走——索性是上班时间,留下来的人并不多。 但即便这样,也被拖到现在才完成准备。 站定在八楼与九楼的转角处,白鸟一边通过耳麦与同事沟通,一边将枪握在手里。 佐藤低头小声道:“柯南,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还是希望你现在离开……这和你之前玩的侦探游戏不一样,弄不好是会死人的!” 柯南却很坚决:“不!我要一起去!” 危险吗? 当然危险! 苏北洵为了引开警方在风间悟身上的视线,甚至做出了引爆北海道大学的举动。 那现在,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况且。 因为他的要求,佐藤警官她们没办法调集更多人手。 这无疑让行动更危险几分! 所以! 柯南绝对无法为了自己安全躲在后面! ——既然一切都是我的猜测,那所遭遇的风险我也要一起承担! 这就是他的想法。 况且,以苏北洵对他的重视,看见他在这,会手下留情也说不定呢……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呆在这里,不会给伱们添任何麻烦。” 柯南贴住墙角站好,乖乖地保证道。 佐藤还想再劝,但耳麦里已经传来声音。 “已经排查一遍,虽然房间里进不去,但公共区没有任何炸弹……可以行动!” 闻言,佐藤只说句“一定不要出来”,就和白鸟警官小心走出楼道。 他们将脚步声尽可能放缓,停在风间悟屋门口两侧。 而另一个楼道里,同样走出两个警察。 他们四人就是这次突袭的主要人员,其他人全都在大楼各处警戒待命。 这扇门的锁非常普通,就是正常的家用型。 四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摆好阵型。 其中一人用白色的薄卡片塞入门缝中,向下用力一划。 咔哒一声。 佐藤警官立马推开大门,双手持枪对准屋内,半蹲下来大喊道:“不许动!警察!” 轰隆! 一声雷鸣! 蓝白色的电光将天空划得支离破碎,然后就是大雨倾盆。 柯南在雷音中再也听不清外面的动静,不由着急起来。 他又等了十分钟,还是选择直接出去。 但他没敢跑动,害怕发出的声响影响行动,同样放轻脚步,慢慢挪过去。 很快,他来到风间悟门前,看见四位警员全都持枪站在门口。 蹲下来,透过几人的腿缝,他看清楚了屋内的场景。 从大门到客厅,有一段比较狭窄的通道,而目暮被捆在椅子上正放在通道尽头,他低着头,似乎已经昏迷。 一个看起来阴翳的少年将自己藏在目暮后面,手中还握着一把尖刀。 佐藤余光瞥见柯南,但她现在来不及招呼,只是目视前方严厉道:“风间同学,对吗?束手就擒吧,你已经逃不了了,不要再一错再错!” “一错再错?” 风间的表情很平静,面对警察与枪口,没有任何惊慌失措,这让柯南隐隐不安。 “你们认为,我做的都是错事吗?” 当然是错的! 佐藤警官本想大声呵斥,但顾及他手中的目暮,就没有说话。 风间笑了笑:“警官,在来抓我之前,你们应该查过我的档案吧?那在你们看来……我的父亲,田中无,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佐藤抿抿嘴,但还是发自内心的回道:“人渣!” 白鸟用手肘轻轻碰了佐藤,示意她不要被犯人牵着鼻子走。 “是啊,人渣。” 风间悟深深看她一眼:“能说出这句话,我坚信你是一个正义的警察。” 他停顿一下:“那么,在你看来,他应该死吗?” 没有人回答。 但柯南却暗叫一声糟糕! 没有说不该死,不就是心底认为该死吗? 不能这样! 如果继续按照他的节奏走,佐藤警官很有可能被对方自成逻辑的扭曲世界观煽动! 于是,他蹲下来大喊道:“当然不该死!佐藤警官,不要被他的歪理带偏了!杀人永远不值得提倡!” 佐藤警官微微一震! 风间悟却嗤笑一声:“大义凛然……小孩子永远只会说这种假大空的话。” 他捂着半边脸,低声笑起来。 “看你的样子应该很幸福,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对吧?” 柯南一怔。 “你一定没有被人用热水往脸上浇吧……” “你一定没有在冬天被人丢在外面一整夜吧……” “你也一定没有被人打到骨折,还必须每天干活吧……” “你没有被人用刀往身体上刻字,也没有被人往伤口上淋酒吧……” 佐藤警官慢慢瞪大眼睛。 风间悟笑着笑着,竟然有些岔气:“可是,我有!” “当我在经历这些的时候,谁又能救我呢?” “那些满眼怜悯,却无能为力的邻居?” “还是总是登门拜访,又无功而返的警察?” 他的目光一个个环视所有人。 “没有人……” “没有人来救我……” “可是,当我拿起武器,从地狱里艰难爬出的时候,全世界却又来指责我。” “你看啊,一个杀人犯,还是一个弑父的畜牲!” “你们也这样想的吧!你们一定都在说我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吧!” 他哈哈大笑起来:“当法律不允许的时候,反抗就成了错误!” “真是……荒诞不羁!” 他笑着笑着,又看向佐藤警官:“你认为我做错了吗?” 佐藤嘴唇蠕动几下……她还是没有回答。 风间悟又自顾自道:“没关系,我理解你,你现在还处在囚牢中,没有认清自己的本心……我也是沐浴了亲父的血液,才得以从枷锁中脱身。” 他目光明媚:“当你对现在坚持的一切感到动摇的时候,你一定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佐藤警官微微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白鸟看出不对劲,连忙道:“就算你杀掉田中无是不得已,那后来呢?你还杀了其他人不是吗?” “是啊,我杀了。” 风间悟没有否认,看着白鸟很是认真:“我没有等来希望,却可以将希望带给其他人!” 他问道:“你知道居下山吗?”白鸟警官皱眉。 柯南却下意识道:“你是说那个民治中学的清洁员?” 意外的看他一眼,风间悟点头道:“他在厕所安装监控器偷窥学生,我在他家里找到证据后,就将他宰了。” 柯南说道:“既然你找到证据,交给警方处理一样可以!” 风间悟反问:“然后呢?” 柯南摸不着头脑:“然后……判刑啊!按照法律,像他这种情节严重的会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那等十年以后呢?” 柯南一愣。 “你看,你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你没有想过等居下山出来后,会不会报复性的把他拍到的视频公布到网上。” 风间悟摊开手:“你认为遵守法律就是正义,却从来没有想过受害者需要的是什么?” “她们要的,仅仅只是这不到十年的刑期吗?” 柯南皱着眉。 风间悟继续道:“我想你们警察应该见到过很多杀人案件吧,那有没有碰到明明是杀人犯,却比死者更像好人的凶手?” 他自问自答:“应该有吧。” “你们破案后会怎么做?我想,一定是大义凛然在那里说‘不管怎么样,杀人都是不对的’之类的话,对吧?” “可你们有了解过他们的痛苦吗,你们有了解过他们的无助吗?又或者说,在你们看来,不管怎样的经历怎样的伤害,都抵不过一条人命重要。” “你们有没有想过,正是法律无法让他们信服,他们才走上自己杀人这条路。” 白鸟警官说道:“你太偏激了,有些人虽然做错了事,但他们罪不至死啊!” 风间悟伸手指住他:“你看,你就不正义。” “罪不至死?你为什么总是要替坏人考虑?” “就像学校霸凌,那些受害者需要的是警察对霸凌者的教育与警告吗?不,他们只想让那些霸凌者死!” “当你说出罪不至死的时候,你心里想的更多的,是那些霸凌者还有救,你要教育他,挽救他,让他好好做人。” “你却没在意,或下意识忽视了,那些被霸凌者的心情与需求。” “为什么要心向坏人,而不能让好人如愿呢?” 白鸟深吸一口气:“我不想与你辩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念……但是,按照法律,你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要为被你夺取生命的人赎罪!” “赎罪啊……” 风间笑一声:“我没有错,所以我不会逃,也不会被抓!” 他将握着尖刀的手抬起,刀尖正对目暮脖颈! 白鸟警官神色大变:“等等!不要伤害人质,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你认为……我是绑架犯那种肮脏的东西吗?” 风间悟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狰狞。 他咬着牙,双手颤抖,却坚定的捅下! 下一刻,血液咕咕流淌! 所有人目呲欲裂,佐藤更是下意识高呼:“等……等等!” 但已经晚了! 尖刀已经完全没入……风间悟自己的心脏! 他嘴角流下血液,身体踉踉跄跄支撑在目暮背上。 但是! 他依旧坚持地环视所有人! 然后露出血红的牙齿。 “我……是正义的!我没有错!我……无罪……可赎!” ……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风间悟了无声息的倒在地上。 所有人将枪放下,沉默地注视着那具尸体。 许久后。 白鸟警官轻声道:“打电话吧,我们该联系警署了……还有目暮警官,也要送去医院检查一下……” 有一位警员安静的走出房间,到走廊上打电话。 白鸟看到有些恍惚的佐藤,上去拍拍她的肩膀:“还好吧……” “嗯。” 佐藤警官点点头,却没有在说什么。 很快…… 北海道当地警察赶来。 他们看着佐藤几人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具体说什么。 昏迷的目暮被拉去医院。 风间悟的尸体也被警车拉走。 这件事,算是迎来终结。 佐藤他们只得到口头表扬——因为他们没有申请程序,是违规行动。 当然,愿意参加这次行动的警察都不会在意这种事。 在磅礴大雨中。 所有人回到警署。 警员们还需要继续加班汇报今日的行动,但柯南已经帮不上什么忙。 他打着从警局借来的白色雨伞,站在路边等待能将他带回酒店的出租车。 雨水哗啦哗啦打在地面,又溅湿他在伞下的身体。 在这种天气,会闪烁在夜间的霓虹灯也少的可怜,眼前都是黑漆漆的,被风一吹更觉寒冷。 柯南目光放空,怔怔出神。 a找到了,但他现在心里却非常复杂。 对于风间悟,柯南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他…… 一个邪恶的卫道者? 还是一个正义的杀人犯? 寻常的善恶好坏,根本无法将他准确描述…… 他说的话,或许有一定道理…… 但是,柯南绝不会认同! 就像白鸟警官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都观念,除非相近,否则很难互相影响! 这时! 有一个人撑着伞,同样在他身边站定。 似乎也是在等车。 柯南没有在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在想,能不能借助这件事的影响,让政府出台一个关于儿童保护的法律? 他老爸还有博士也算有些人脉,而且,白鸟警官应该也愿意帮忙。 【法律是社会秩序的底线,如果它不对,我们应该修改它,而不是违背它!】 这是他曾经对苏北洵说过的话,到现在也依旧这样认为! “我会向你证明的,苏北洵……” 柯南深吸口气,用冰凉的空气清醒自己混沌的大脑,眼中逐渐燃起斗志。 可是…… 一句突如其来的话! 却让他陡然愣住! “是吗……大侦探。” 轰隆! 刺耳的雷鸣仿佛将世界震的非常安静! 一道白色的亮光点燃世界,又迅速消失! 街道扭曲的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车灯…… 但周围的一切,却被衬得更像模糊的鬼蜮! 柯南脸色苍白! 他一点点抬头! 伞被他的动作带着倾斜,冰凉的雨点直接打在脸上,镜片瞬间朦胧…… 但是,哪怕隔着模糊的水雾…… 他依旧能清晰的看到! 那藏在黑色伞面下,红的让人害怕的瞳孔! 灰白的头发,在风中像是舞动的妖怪! 苏北洵微笑着,低头。 然后说。 “好久不见,大侦探。” 我一直在想,如果佐藤要杀炸死松田阵平的炸弹犯时,高木没有来得及阻止,那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本章完) 第88章 你赢了,侦探 第88章 你赢了,侦探 时间仿佛凝滞了! 或许是因为雨水,柯南的身体冷的厉害。 “苏北……洵?” 他没有意识的脱口而出。 苏北洵也礼貌地点头回礼:“是我。” 白色的雨伞被风吹向远处。 柯南回过神来立马射出手表里的麻醉针! 但叮的一声,黑色的伞柄直接挡住! 绵连的雨水让地面起了一层白雾,在这苍茫的雨夜中,苏北洵这样说道:“侦探,你就想用这些玩具来抓住我吗?麻醉针,增强鞋……和上次没有半点不同。” 他将手插在兜里,狂风吹动着他黑色衣服的下摆:“搞清楚,我可不是与你玩过家家的玩伴,你的玩具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可恶!” 柯南当然不听。 他蹲下身来将鞋子启动,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可以用来踢的东西。 于是,他直接跳起,抬起脚对准苏北洵的小腹! 但是! 嗤啦~一声 一道蓝白色的电光闪过! 柯南捂着腿,神色痛苦地半跪在地上。 “伱看。” 苏北洵将手里的东西展示给他看。 那是一个长条状的黑色物体,随着他手指的推动,噼里啪啦的电弧闪烁不停。 是电击枪! 柯南双手压在地上,撑住逐渐发软的身体。 “哪怕你弄不来枪械,随身带个这玩意不也可以吗?不比你那什么好用多了。” 苏北洵将东西上下一抛,然后重新放回兜里。 柯南问道:“你在这里……有什么目的?是来为……风间悟……报仇的吗?” 短短一句话,他却喘息三次! “我是特地来见你的。” 苏北洵蹲下身,将伞一同盖住柯南淋透的身体。 “……见我?” “对啊。” 苏北洵微笑着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我是来夸奖你的,大侦探,干的真不错!” 柯南厌恶地将头偏过去,神色愤怒:“你是在嘲讽我吗?还是说,你在为你的所作所为洋洋得意?!” “不不不,我是真心实意。” 苏北洵脸上带笑:“哪怕我牺牲掉朝仓嵩明,依旧没有让风间悟拖到石川上二审判结束……” “而且,行动果断,保密工作也相当出色,直到尘埃落定,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柯南眼前逐渐模糊起来,他摇摇脑袋:“这么说……警局果然有你的人……是谁?!到底是谁?!” “这需要你自己寻找。” 苏北洵站起身,风雨重新落到柯南身上,但这,却让他发昏的头脑直接清醒。 “不过你不用担心,接下来我并不会在北海道呆着,你不用太在意他的身份。” 一点灯光从远方向这里慢慢扩大,逐渐清晰的还有汽车引擎的声音。 苏北洵转身走入朦胧的雨幕。 “……等……等等!” 柯南想追,但却让自己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雨声中,传来苏北洵模糊的声音。 “你知道吗?在我原本的剧本里,风间悟会因不满石川上二的判罚结果,而决定以命换命,强冲警署。” “但你却提前找到他,将整部剧断在最高潮的地方。” “不过……” “也不错!” “名侦探的蜕变……” “也是场很精彩的剧目啊。” 磅礴的雨将苏北洵的身影打散。 柯南什么也看不见。 但那一句感叹式的夸赞,却依旧被风送进他的耳廓。 “这一次是你赢了……大侦探。” ——这也能叫赢?! 柯南不甘地握紧拳头,直至昏倒在冰冷的雨地。 来往的出租车过了好久,才终于有人发现他…… ## 时间转瞬即逝。 “你决定好了吗?” 半个月后,在即将飞往美国的飞机前,坐在轮椅上的工藤优作这样问。 “嗯!我会留下来抓住他。” 柯南点点头,然后有些愧疚。 “对不起老爸,在这种时候不能陪在你身边。” “没关系。” 工藤优作笑的温和,他转头看看轮椅旁的工藤有希子,说道:“这不是有你妈妈在吗?不会有问题的!” 已经痊愈的工藤有希子也恢复平常的性格:“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爸爸养的白白胖胖……而且,在将病历发给那个在美国的医生后,他说还是有不小的几率,能使你爸爸重新站起来。” “真的吗?太好了!” 柯南激动起来,但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机场的广播响了。 “那我们先走了,等到美国,会给你打电话的!” 工藤有希子冲他们招招手,然后推着轮椅走向飞机。 柯南安静地目送他们。 “对了!” 走到一半,工藤优作突然回过头:“我会在下一本小说上,以朝仓嵩明为原型塑造一个反派,可能会对推动儿童保护法有所帮助……记得要看哦。” “欸?!” 柯南惊讶:“老爸……你的身体不要紧吗?” 工藤优作笑得很豁达:“不影响。而且这一趟旅行,真的得到很多灵感,久违的让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很快,他们顺着人流消失在机舱里。 飞机起飞,天空中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兰,我们的机票是什么时候?” 小兰说道:“是明天下午两点半。” 柯南抬起头:“还有一天半的时间,要一起去逛逛吗?” 来北海道这么久,小兰一直跟着他奔波在警署与案发现场之中……他不想让这次北海道之行只有糟糕的回忆。 小兰却温柔笑道:“没关系,不用在意我,你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吗?” “不用了。” 柯南摇摇头。 自从那天晚上遇到苏北洵后,这期间他一直在查警局里谁向对方传递的消息,但十五天过去了,没有任何收获。 短时间内查不出什么,他也不准备继续呆在北海道。 “快到中午了,听说附近有家旭川烤肉很有名,要一起去试试吗?” 柯南再一次作出邀请。 ## 在北海道一处还算豪华的独立小楼。 一个刚从学校回来的少年将书包放下。 他穿着一身黑色系的衣服,带着一条银质的狼头项链,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时尚。他刚准备去厨房热一热便当。 大门却突然被敲响。 拉开门,外面是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 他微微弯腰,说道:“是江守少爷吗?” 名为江守结弦的少年有些疑惑:“您是……” “我叫酒井秋和,是江守哲之助先生的贴身管家。”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去:“听说三天前,您的爷爷江守则出航时不幸掉入大海。” “江守哲之助先生担心您无法照顾好自己,就派我来,希望能将您接回东京去。” 听到那个名字,少年的神情有些复杂:“是……我四爷爷让你来的吗?” 酒井秋和点点头,连忙说道:“您不用担心,虽然哲之助老爷与则老爷年轻时有些矛盾,但他对您还是很关心的。” “甚至这三天他还主动动用家族力量,去搜寻落海的则老爷,实在找不到后,立马就派我过来见你。” 见少年还是有些犹豫,酒井秋和继续道:“哲之助老爷说,如果您实在不愿意,他也可以理解……他会每年都给您一大笔钱财,直到您大学毕业后接手江守财团的一些工作。” 少年神色动摇,眼中有些感动。 许久后他深吸一口气:“我愿意跟您回东京。” 酒井秋和脸上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老爷知道一定会开心的!” 少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如果您没什么要带的话……现在就可以!” 酒井秋和回答:“飞机就停在附近,学校那边待会儿我会派人去打声招呼,这些都不用您操心。” 少年想了想:“稍等,我去收拾几身衣服。”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很快就好!” 说完他转身回屋。 不到20分钟,他掂着一个小行李箱重新返回,笑道:“酒井先生,可以了。” 酒井秋和再次躬身:“请跟我来。” 然后在前方带路。 少年跟在他的身后,很快就在一片荒地上看到一辆直升机。 酒井秋和先打开门将少年扶进去,然后才自己坐上驾驶座。 少年见状有些惊讶,忍不住问:“您还会开直升机?” 酒井秋和自信地笑笑:“我开直升机有二十多年了,少爷您不用担心。” 很快。 在螺旋桨嗡嗡作响中,直升机飞上湛蓝的苍穹。 ## 东京,一个带有园,泳池,喷泉的豪华别墅区。 一个戴圆框眼镜,只有两鬓还留有黑发的老人,正坐在书房处理财团里的文件。 他身材瘦弱,面相略显刻薄,给人的感觉并不好相处。 这就是江守财团现在的一把手,江守哲之助。 在日本,江守财团虽然无法与顶尖财团相比,但在金融银行领域还算有名。 但近些年,受日本逐渐衰退的经济影响,江守财团也不可避免开始走下坡路。 为了挽救颓势,江守哲之助出台了一系列新的策略,再加上之前江古财团动荡时瓜分到的部分产业,他现在忙得吃住都在书房。 看了眼腕上手表。 江守哲之助放下手中的茶水,对站在一旁的江守一则道:“算算时间,江守结弦那小孩估计快要到了,你去把他的住所安排好……记住,一切都按最好的来!” 江守一则点点头:“我明白了,父亲。” 说完,他便动作轻缓地拉开房门,去找江守家的帮佣。 江守哲之助舒展有些酸痛的腰部,然后继续埋头在桌上的文件里。 但他沉下心来并没有过多久。 就听见书房大门被“轰通”一声推开,实木的房门与墙壁碰撞发出巨大声响。 江守哲之助手一抖,在白色的纸张上留下了难看的墨迹。 他皱着眉抬起头,但看见来人后又立马舒展。 一个小胖子欢快地向他扑过来:“爷爷我放学了!” 江守哲之助眼中有丝喜悦,但还是故作严厉地板着脸:“爷爷在工作,下次不要这么冒冒失失!怎么说也是江守财团的继承人,不管在哪都要保持体面!” “哦……” 江守晃故作委屈的乖乖站好,但他并不害怕。 这种话江守哲之助常说,但却没有一次为此生气过。 江守哲之助对自己唯一的孙子非常宠溺,还没训几句,就从书房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块递给他。 江守晃接过,把包装去掉后扔进嘴里,含糊道:“对了爷爷,我刚才看见爸爸让人收拾了个新房间,是有谁要来吗?” “对。” 知道自己没办法工作,江守哲之助索性将文件收好:“是你的堂兄,叫做江守结弦……他的爷爷是我二哥,前几天出航时意外掉入海里,那孩子也没有其他亲人,我就把他接过来了。” 小胖子挠挠下巴:“爷爷的二哥?我记得你以前给我讲睡前故事的时候提到过诶……就是那个和爷爷你争家产的大坏蛋!” 江守哲之助老脸一红,干咳一声:“对,没错,就是他!” 老人端起茶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其实真算起来,他才是那个坏人。 他的二哥江守则是一个很傲的人,当时自视甚高,争家产时根本不屑使用阴谋诡计,然后就被使用阴谋诡计的江守哲之助吃干抹净。 但哪怕这样,江守则心气依旧很高,在交接产业时也没有动任何手脚,江守哲之助因此才能安安稳稳地接手财团。 所以,他对江守则一直有一份愧疚心在里面。 而在江守则死后,这份愧疚也就顺势落到他唯一的后代江守结弦身上。 这时,又有一位端庄的女士敲了敲已经打开的房门,然后才走进来道。 “真是抱歉爸爸,这孩子一回来就往您这跑,我没有拦住,让他打扰您工作了。” 然后她瞪一眼躲到江守哲之助背后的小胖子:“江守晃,还不快点过来!” “你妈妈叫你了,快点去吧。” 江守哲之助拍拍江守晃的屁股。 小胖子缩头缩脑的走过去,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女士身边。 “那爸爸你忙,我带他去迎接一下结弦,到时候一起来见您。” 江守哲之助笑着点点头。 他对这个儿媳非常满意,出自小仓家这一名门望族,而且性格温和,知书达理,对孩子的教育也十分上心。 江守哲之助知道自己的溺爱对孙子成长不利,所以在教育江守晃这件事上,他从来是以小仓纯夏为准。 那女士将书房的门小声地合上。 江守哲之助经过这一遭,也没有心思再处理文件,站起身推开窗户,看着远方辽阔的天空放松心情。 突然,蓝天与白云交杂的边界,一个直升机从小黑点在他眼中慢慢放大,然后卷动着狂风,落在别墅区专属的停机坪上。 他知道。 江守结弦终于到了! 但…… 他并不知道…… 来的人! 是苏北洵! 北海道的剧情算是结束了,之后的大剧情就是诺亚方舟,但中间会有过渡。 诺亚方舟后就是决战。 (本章完) 第89章 公安登门 第89章 公安登门 苏北洵跳下直升机。 踩着柔软的草地,眼前是开阔的住宅区。 一位女士带着一个小胖子等在这里。 看见他下来,那女士很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结弦对吧?一路上辛苦了,我叫小仓纯夏,是你的叔母……接下来请多关照。” (其实现在应该叫江守纯夏,为了方便看,就写本名了) 她笑容得体,语气亲切,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苏北洵挠挠头,一副拘谨的模样:“啊!你……您好,我是江守结弦。” 小仓纯夏看出他的不自然,于是道:“这样吧,我帮你把行李放回房间,伱可以先在这里随便逛逛。” “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苏北洵连连摆手。 “没关系,咱们都是一家人嘛。” 小仓纯夏笑着提了提手中的箱子,开玩笑似道:“不用担心,我不会偷看的。” 的确是位很有亲和力的女士。 苏北洵微咪下眼眸,然后像是敞开心怀般露出动容的表情:“那真是麻烦您了,叔母。” “不用客气。” 小仓纯夏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边江守晃的脑袋。 “你对这里还不熟悉,如果不介意,就让这孩子陪着你吧。” “啊?”江守晃完全没料到还有自己的事,“可……可我和诸星秀树他们说好了,要去……” 小胖子本想说要去同学家里一起打电玩,但在小仓纯夏隐晦的视线中他败下阵来,低头丧气应道:“我知道了。” 满意点点头。 小仓纯夏说道:“玩的开心,但一定要记得回来吃晚饭。” 然后她挥挥手,带着从刚才就一直等候在旁边的酒井秋和一起离去。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房子里,江守晃一改之前低声下气,跳起来怒视他:“可恶,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早就在玩游戏了!” 东京的温度比北海道高出不少,苏北洵拉开拉链,将外套脱下拿在手里,对江守晃道:“你现在也可以去。” 江守晃明显非常意动,但犹豫半晌还是不敢。 “算了吧,要是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妈妈知道一定会打我的。” 小胖子说着便打个寒颤。 苏北洵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 本来以为会遇到一个娇生惯养的二世祖,没想到教养竟然不错。 “那附近这里有电玩店吗?” 江守晃抬头想了想:“没有,这里是别墅区,最近的那一家也要开车二十分钟才能赶到。” “那算了。” 苏北洵将衣服甩到肩上,看到前方灿烂的园有些兴趣,便直接走去:“等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玩。” 为了拿到诺亚方舟的体验资格,苏北洵决定在这段时间让自己游戏爱好者的人设深入人心。 小胖子一愣,闻言连忙小跑追上去:“等等我……你也喜欢打电玩吗?” “当然!” “玩过闪电快打吗?玩的怎么样?” “还可以吧,至少要比你强。” 苏北洵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 小胖子却像被侮辱了似的大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很快,天色渐晚。 别墅区亮起灯光,各个角落的隐藏式路灯照出暖黄色的光芒。 而在最中间,那栋主屋更是显得无比灿烂。 江守晃带着苏北洵回来。 在一楼最中间的大厅里,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晚餐,几个帮佣还不停地往外端着盘子。 江守家的人已经在桌子旁坐好。 最上方的主位当然是江守哲之助,江守一则与小仓纯夏分别坐在两侧。 苏北洵隐晦的打量眼江守一则。 他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和江守晃的面相出奇相似,就像是他的等比放大版本。 哪怕在餐桌旁,他也穿着一身西服,此时正和善地对苏北洵笑。 这算是苏北洵在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血缘上的亲生父亲。 但他没有任何感觉,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苏北洵眼神与江守一则对住,礼貌地点头回应。 “洗洗手快来坐吧。” 小仓纯夏站起来招呼。 等他们坐上餐桌,江守哲之助开口说道:“结弦,你的房间就在二楼东侧,与小晃的房间相邻,一会儿让他带你去。” 他努力在刻薄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不要拘束,小时候我总抱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我知道了,谢谢四爷爷!” 江守哲之助点点头。 餐桌上很安静,江守家没有边吃饭边说话的习惯。 在餐具轻微碰撞的细琐声音中,苏北洵很快便填饱肚子。 稍微等了等。 所有人吃完后帮佣开始收拾碗筷。 江守晃在小仓纯夏的示意下带着苏北洵上楼。 二楼的走廊很宽敞,两侧的墙壁上交错遍布着六扇木门。 其中一扇门贴满了儿童风格的贴纸。 “你看,这是我的房间!” 江守晃炫耀似的将房门推开,侧过身向苏北洵展示——可能同是电玩爱好者的缘故,他对苏北洵的好感拉的很快。 房间整体的色调是天蓝色,空间很大,但看起来非常杂乱。 各种各样的玩具散落在地上,一台电视悬挂在床对面的墙壁,而在电视下面还挂着装有足球的网兜。 “……还可以。” 完全不知道他想让看什么的苏北洵含糊点头,然后越过越推开旁边那扇门。 “看来我的房间就在这。” 这是一间和隔壁结构相似的屋子,但却是黑白色调,看起来简洁又时尚。 里面的设备非常齐全,甚至还放有一台电脑。 苏北洵挑挑眉,觉得意外的不错。 “什么嘛,完全没有我的房间好看。” 他低下头,看到跟在自己后面的江守晃。 不想再和小孩子浪费时间,于是他说:“时间不早了,我洗洗就去睡觉,明天再见。” “啪”的一声直接将房门合上。 “欸?!” 差点被磕到鼻子的江守晃往后小跳一步,隔着房门喊道:“吓死我了,提前打声招呼啊!” “下次一定!” 房间里传来模糊的回应。 江守晃气呼呼地回到自己屋子。 房间里,苏北洵仔细检查一遍,确保没有任何摄像头与监听器后,将脸上的面具唰的撕掉。 将它收到空间里面。 苏北洵一件件脱掉自己衣服,然后走入房间里自带的浴室,将整个人泡到浴缸里。 水雾向上升腾,不算小的空间很快就被热气填满。 他开始思索起自己今天的经历。 从今天江守哲之助的表现来看,他对于江守结弦的确没有什么恶感,其他人也都算友善。 而且他们对于江守结弦的身份也没有任何怀疑,亲子鉴定什么的也根本没有提出。 这样很好! 在诺亚方舟的游戏展开始之前,他就准备这样老老实实呆在江守家,不再出去搞事情。 哗啦~ 一个小时后,苏北洵站起身。他身上的水滴向下滴落,在水面上溅起一道道涟漪。 随手拿起旁边的浴袍裹住身体,苏北洵赤着脚走出去。 将身体上的水分一点点擦去,然后又小心地吹干自己干枯的头发,苏北洵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很快便陷入沉睡。 ——毕竟在北海道,一直围着剧本转的他可没有好好休息。 可是…… 苏北洵没有想到,就在他打定主意享受最后一段平静时光的时候,麻烦却又自己找上门! 第二天。 6:40,天蒙蒙亮。 苏北洵睁开眼睛。 他将易容重新带回脸上,然后走下楼。 下面已经有帮佣在忙碌。 而酒井秋和竟然也在其中。 他看到苏北洵后走过来:“现在还早,您不再继续睡会儿吗?” 苏北洵同他打声招呼后说道:“昨晚睡得早。” “原来如此。” 酒井秋和点点头:“请您坐下稍等。” 说完他返回厨房,端来一杯牛奶,一片面包,一个煎蛋与两跟烤肠。 “江守家习惯八点钟吃饭,现在只有这些,还请您将就一下。” “没关系。” 苏北洵对此不挑。 吃完后,他问道:“酒井先生,附近能打到车吗?我想去市中心逛逛。” 他准备迎合自己的人设,去买一些与电玩有关的东西。 “不用那么麻烦。” 酒井秋和说道:“您去警卫那里说一声,会有人开车带您出去。” 苏北洵挑眉,不得不说这种生活的确不赖。 他很轻易在房子外面找到一个警卫人员,说明自己的要求后,对方很快通过对讲机叫来一辆车子。 车子种类苏北洵并不认识,但看起来就造价不菲。 拉开车门坐好。 不到30分钟,司机就把车停到市中心的停车场里。 “少爷,用我陪您去吗?” 司机询问道。 苏北洵摆手拒绝。 这里离米町有些距离,苏北洵从未来过,所以等他兜兜转转把东西买齐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还多。 坐上车重新回到江守家的别墅时,已经逼近九点。 苏北洵本以为其他人已经各忙各的去,但等他推开门,却看见所有人都坐在一楼的客厅。 江守哲之助,江守一则,小仓纯夏,酒井秋和,江守晃……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 听见响动,所有人都看向他。 苏北洵手中拎着袋子,装作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我不知道有客人……我现在就出去。” “不用!” 江守哲之助冲他招招手:“过来坐吧孩子,你也是这家里的一份子。” 本就因为好奇以退为进的苏北洵打蛇上棍,坐在了几人旁边。 江守一则介绍道:“这位先生是西田敏行,是一位公安警察……这位是我侄子江守结弦。” 日本公安? 苏北洵表面不动声色地与西田敏行相互点头致意,但心里已有了警惕心。 江守哲之助问道:“不知道西田先生找我们江守财团有何贵干?” “不,我找的并不是江守财团。” 西田敏行摇摇头,他侧过头,看向旁边的江守一则:“事实上,我是特地来找江守一则先生的。” “找我?” 江守一则一愣。 “对!” 西田敏行再次给予肯定答复,他神色严肃起来:“我来是想问,江守一则先生,您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 听到这话江守哲之助顿时皱起眉,隐晦的撇一眼小仓纯夏,呵道:“真是笑话!一则他只有江守晃一个儿子!” 西田敏行看着他认真道:“老先生,我愿意以公安的身份为此签署保密协议……但这件事很重要,我希望您能如实回答我!” “我的回答就是实话!” 江守哲之助重重哼一声:“不知在哪里听到的无稽之谈,就敢上门来败坏我江守家的声誉!信不信我让你连警察都做不了?!” “我当然相信将守财团的实力。” 西田敏行不卑不亢:“但哪怕我失去工作,依旧会有下一个人来问这个问题。” 被软钉子顶了回来,江守哲之助正要借势发作。 小仓纯夏却突然拉住他:“没关系的爸爸,其实一则之前都和我说过……而且一则对我很好,那些经历我并不在意。” “纯夏……” 江守哲之助意外地看着她。 小仓纯夏继续道:“我相信如果不是事关重大,这位警官也不会特地上门来……左右不过是过去的事,说出来也没有什么。” 江守哲之助有些动容,再加上他也好奇西田敏行的来意,便不说话地默许。 “一则?” 小仓纯夏拽拽身旁发呆的江守一则。 江守一则才如梦方醒般,神色复杂地低声道:“我曾经……的确还有一个孩子。” 西田敏行追问:“那他的名字是?” “洵……江守洵。” 西田敏行精神一振:“不好意思,能问问他母亲的名字吗?” “……苏北薰。” 江守一则想起自己大学的初恋,那位叫做苏北熏的女子……如果不是当初父亲强烈的反对,他们早就结婚了。 之所以为那孩子取名洵,就是因为与熏同音。 江守一则有些愧疚地看看身旁的小仓纯夏……他很爱现在的妻子,不想她受到伤害。 小仓纯夏读出他的担心,反而主动握住他的手给予安慰。 江守哲之助看见这一幕很欣慰,放下了心里的担心。 但江守晃在旁边那是目瞪口呆:“等……等一下!爸爸你的意思是……你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 本来感人的气氛被直接破坏,江守一则瞪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 江守晃心里委屈,但缩缩脖子不敢说话。 这时西田问道:“你知道他现在的下落吗?” “我并不清楚。” 江守一则摇头:“在遇见纯夏后,我就没有再和他们见过面,只是每个月会往苏北薰卡里打一笔生活费而已。” “这样啊……” 西田敏行慢慢点头。 小仓纯夏听出了意味,问道:“是不是那孩子出什么事了?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帮忙!” 西田敏行没有回答。 他从怀中掏出一组照片,郑重的放在江守一则面前:“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能拜托您看看,您的孩子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桌上总共七张照片,前六张上都是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他身上穿着校服,胸口处印有天山小学的字样。 最后一张则是坐在审讯室的少年模样——是江谷一案中在审讯室留下的照片。 苏北洵低头去看。 他的眼睛被碎发挡住,看不见任何情绪。 “这……” 江守一则拿起照片仔细观看:“对,没错,绝对是他!他的眼睛和她妈妈简直一模一样……不,应该说更加漂亮,我不会认错!” 但看见最后一张照片上的审讯室他又一愣:“这……他犯什么错了吗?” 西田敏行深吸一口气:“江守先生,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可能无法接受……但请相信,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本章完) 第90章 再起 第90章 再起 “照片上的人叫做苏北洵,是一个……非常恶劣的杀人犯,我们公安最近一直在找他。” “苏北……” 江守一则愣了下,有些语无伦次:“等一下,警官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他现在不是才……十六岁吗?这……杀人犯……” 西田敏行说道:“不,我们很确定!江谷一川的死就是他动的手脚!” “江谷一川……你是说江谷财团的江谷一川?” 江守哲之助微微变了脸色:“他不是因为在孤儿院搞……那种事情被杀的吗?怎么会和苏北洵有关系?” 他顾及坐在旁边懵懵懂懂的江守晃,没有把话说完全。 但当初那件事爆出来之后,他们这些财团哪一个不知道,江古一川是被自己猥亵的小孩子反杀掉的。 “报纸上刊登的那张照片是由苏北洵拍下的,根据我们事后调查,他很有可能是用小孩子对江谷一川的仇恨,鼓动了这场杀人案!” 西田敏行说道:“而且在事后,他还将那个小孩子一同烧死在孤儿院的地下室里!” 他说到这里深吸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小仓纯夏质问:“既然你们知道,伱们当初为什么不逮捕他?!” “很抱歉……但这件事的真相我们也是最近才知晓。” 西田敏行微微弯腰:“具体情况不方便解释,还请谅解。” 不方便解释?不就是安室透告诉你们的吗。 苏北洵微瞪大眼,做出一副震惊的模样。 公安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一个。 而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要么是因为当时闹大的舆论中,没有证据很难立稳脚。 要么是因为不想被酒厂怀疑——毕竟知道这件事的就伏特加,琴酒以及安室透三个,暴露了很容易排查出问题在哪。 西田敏行继续道:“而且,上个月北海道发生这案件你们清楚吗?” 江守哲之助眼角跳了跳:“当然,我们看过报纸与电视转播……难道你要说……” “没错!” 西田敏行严肃道:“炸弹案因为相关人员死亡,暂时还没有头绪……但根据毒杀案凶手的证词,他拿到的毒药全都是由苏北洵提供!” 江守一则咽口唾沫,恍恍惚惚。 他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只在小时候见过,但自己儿子突然成了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还是让他受到一阵冲击。 江守哲之助倒是还能稳住,他对苏北洵完全没有感情。 他心里现在想的是,这件事爆出去会不会对江守财团产生什么影响? 虽然他从来没有承认过对方是江守家的人,但若敌对财团知道,有千百种方法能将这屎盆子扣上他们脑袋。 看来……还需要早做准备! 小仓纯夏见一片沉默,想了想后问道:“警官先生,你们公安今天才找上我们,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不,您误会了。” 西田敏行说道:“事实上,我们在今天前并不确定对方与江守家的关系,来这里只是为了确认而已。” “不确定……”小仓纯夏听懂了弦外之音:“中间是发生了什么吗?” 虽然江守一则与苏北薰的关系没有大肆宣扬,但以公安的能量不可能现在才查到。 西田敏行看了江守一则一眼:“事实上,据我们了解,苏北洵在他五岁时就被抛弃到北海道,所以直到现在,我们才对他的身份有所眉目。” “等等……抛弃?你是什么意思?” 江守一则听到这个词清醒很多:“江守……苏北洵,难道没有跟他母亲一起生活?” “是的。” 西田敏行点点头:“苏北薰女士抛弃了他,在一年后就重新组成了家庭,并且利用江守家每月给的抚养费过着骄奢淫佚的生活……我们现在已经以遗弃罪拘留了她。” 江守一则简直不敢相信! 或许是因为失去的缘故,苏北薰在他心目里一直完美无缺,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听见这种事情! “等一下!” 小仓纯夏一把抓住江守一则的手,担忧问:“你不会是来抓一则的吧?” 江守哲之助皱起眉,但又很快松展开,一点也不担心这种情况。 果然,西田敏行抿抿嘴后还是道:“不,江守一则先生对此明显不知情,我们公安相信他是无辜的。” 江守一则违法了吗? 虽然构不成遗弃罪,但触碰到法律也是事实……不过想起来时上司说的话,西田敏行还是让自己强行忽略这一点。 江守一则看着担忧自己的妻子,拍拍她的手背。 他释怀地笑了。 没有错…… 他已经遇到这辈子最好的人,过去的事有什么关系?而且那些抚养费不多,他并不放在心上。 但是! 对于自己第一个儿子,江守一则突然有了愧疚。 “这位警官……如果你们抓到他,能不能通知我,我愿意给他请一个最好的律师!” 江守一则非常诚恳。 但西田敏行与苏北洵却齐齐抽了嘴角。 怎么的?抓住他后你还想将他洗成无罪释放? 西田敏行的脸越来越黑。 小仓纯夏连忙朝他送上歉意的笑。 江守哲之助却一拍大腿,厉声道:“逆子!你难道想让所有人知道他与我们江守财团的关系?他可是个杀人犯!你知不知道会对我们江守财团的形象造成多大损失?!” 江守一则张张嘴,不敢反驳。 江守哲之助继续道:“这位警官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给那个畜牲提供任何帮助!” 畜牲啊…… 但没有人看见的死角,苏北洵像是毫不在意。 西田敏行说道:“其实,我们现在还在调查苏北洵的位置,来这里也是想问问,江守一则先生知不知道他会躲在哪里?” “这……” 江守一则苦笑:“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出生后,我也只一起生活过两年,之后就没了联系。” “明白了。” 西田敏行站起身:“今天打扰了,我就先告辞。” 江守一家同样起身相送。 来到门口,西田敏行突然说道:“对了,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在我们抓到苏北洵前一定要小心!最好别去什么偏僻的地方。” “难道他会对我们动手?” “很难说。” 西田敏行解释:“以我们公安对他的性格分析,对于江守家他只会有两种态度。” “第一,他不在乎,对江守没有任何感觉。” 他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又伸出一根。 “第二,极度仇恨,会以最酷烈的手段进行报复。” 小仓纯夏一脸狐疑:“警官,我并不是怀疑你们的专业……但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情况……” 她话没有说完,但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你们的分析靠谱吗? 西田敏行苦笑:“没办法,苏北洵就是这样一个扭曲的人。等你们了解他后会理解我的。” “我知道了。”江守哲之助皱着眉吩咐:“一则,这几天不要离开这里,公司那边我来处理,你老老实实呆在家。” 江谷一川会被杀,那他们同样也会! 江守一则神情复杂:“……我知道了,爸爸。” 躲避自己亲生儿子的袭杀,怎么想怎么别扭。 “等一下。” 西田敏行突然抬手打断:“我更建议你们好好保护一下这个小朋友。” 他低头看向跟在后面的江守晃。 “欸……我,我么?” 江守晃左看右看,伸手指住自己鼻子。 “你是说他报复的对象会是小晃?” 小仓纯夏着急问。 “很有可能。”西田敏行很是认真:“苏北洵,他是一个非常追求戏剧般现场呈现的人。” “虽然说他是杀人犯,但比起直接杀人,他更喜欢教唆,或者说胁迫别人去做他们本不会做的事。” “……您的意思是?” 几人全都不解。 西田敏行解释:“如果要报复,他很有可能绑走你们的儿子。” 江守哲之助问:“你是说勒索?” “不!” 西田敏行摇头,想了想后他道:“这样说吧,他可能用江守晃威胁你们,让你们去杀合作伙伴孩子。” “到时候你们怎么选?” 所有人瞪大眼睛。 “如果不做,他就会一点点卸掉江守晃的肢体,手指,胳膊,大腿……划开皮肉,剥出骨头,甚至把这些全都做成标本,装在福尔马林里寄给你们。” 江守一则试探问:“您这是……建议我们动手?” “当然不是!” 西田敏行无语的看着他。 他总觉得江守一则有种脑干残缺的美。 “即使你们做了,那能不能让自己儿子活着回来也全看他的心情……甚至,他可能会设计一场意外,让江守晃不知不觉间死在你们手上,然后再将一切告诉你们。” “所以,真遇到这种情况,报警是最佳选择!” 西田敏行真诚告诫。 苏北洵微眯着眼,觉得有些可笑。 他可不是这种毫无美感的家伙! 在苏北洵上看来,对方说的仅仅是流于表面的暴力而已,和精彩什么完全没有半点联系。 杀人这种事,受别人的胁迫,与自己挣扎后的决定,完全是两种概念。 他思绪放空,竟真的开始想自己要报复的话会怎么做? 小胖子此时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腿一软坐到地上。 不是…… 他是老爸的私生子又不是我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听起来我不是死定了?! 而且还是惨死! 他越想越害怕,就差哇哇哭出来。 小仓纯夏心疼地蹲下来抱住他,有些生气道:“不要说了西田警官!怎么能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抱歉。” 西田敏行微微鞠躬:“我只是想提醒你们而已。” 江守哲之助眉头紧锁:“这……目的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还是不敢相信苏北洵会做这种事。 江守一则追逐利益,他的圈子也都是相似的人,一切以利益至上的他根本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西田敏行无奈摊手:“没有好处……或者说,他的愉悦感就是好处?” 他摇摇头:“普通人之间尚且难以理解,更别说与精神病人共鸣。” “你可以简单的将他认为是反社会人格,堕落与痛苦,就像是他无法舍弃的毒/品一样。” 深吸口气,江守哲之助神情肃穆。 在这一刻,他才是切切实实明白苏北洵的威胁,而不仅仅是忧虑财团的利益! 所有人都害怕疯子,尤其是没有枷锁能力出众的疯子! “我明白了,我们会小心的!” 西田敏行点点头后坐上车离开。 江守一家伫立在门口没有说话。 他们需要时间将刚才听到的消息好好消化掉。 许久后。 江守哲之助说道:“小晃,不要去学校了,我会给你找家教老师,你以后就呆在家里。” “……哦。” 小胖子没缓过来,呆愣愣地点头回应。 “结弦,你也是!” 江守哲之助转身看向苏北洵:“很抱歉,你刚来就遇见这种事……本来已经为你办好了入学,但为了安全,你也呆在家里!” 等苏北洵点头后。 他又看向江守一则:“待会儿联系一下诸星鸿,他是日本警视厅的副总监,我们向来交好,问问他有没有苏北洵更多的情报。” 知己知彼,他要为家人的安全负责! 江守一则应一声,拿出手机走到旁边。 “好了,回去吧。” 江守哲之助环视众人后,高声道:“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我会解决的。” 众人很快分开。 小仓纯夏带着江守晃回到房间。 苏北洵也回到自己屋子。 他将房门锁上,整个人大躺在床上。 今天公安上门的确突然,但要说意想不到也不至于。 安室透知道他杀江谷一川的事情,会调查他,然后摸到他的身世顺理成章。 苏北洵早有预料!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凑巧。 而且更关键的是,公安能查到,以组织的体量,离查到绝对不远! 而与公安不同的是,琴酒知道他想去参加辛德拉游戏公司的展示。 那么,江守结弦这个最近才回来的人一定会进入他的视线! 尤其是当江守结弦展示了喜欢游戏的人设之后! 而且…… 还有一件事让苏北洵不太确定——组织现在有没有发现诺亚方舟的存在? 看着虚空中黯淡无光的【灾厄】,苏北洵向上伸出手,但什么也触摸不到。 那些字体一直在他眼角飞舞扭动,但没有任何形体。 苏北洵笑一声。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米町那场追逐战后,他的运气开始变差了。 否则,即便公安与组织能查到他的身世,也应该在他拿到诺亚方舟之后! 不过没有关系。 运气总在起伏…… 但命运一直垂青于强者! 苏北洵相信…… 自己的胜利,就是虚幻的未来中此方世界唯一的真实! 些许坎坷,只是为自己展现能力搭建的舞台罢了。 “琴酒,又要见面了。” 他坐起身。 本来打算安安稳稳过完这段日子,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可能。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让“苏北洵”重新出现在公众的视野,牵扯住组织的视线。 因为,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想要保住江守结弦这个身份,毕竟是他目前最有可能拿到游戏资格的途径。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多接触几个厉害的程序员,将自己的技术往上提一提,为夺取诺亚方舟做好准备。 “有的忙了。” 苏北洵拿出一枚硬币放在指尖拨弄,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对了!” 他一拍手掌:“我好像还有一个委托还没有完成!” (本章完) 第91章 惊魂 第91章 惊魂 苏北洵记起在拿枫叶金币的时候,还接了某个女人的委托。 好像是要杀一个叫木村,或者说旗本童男的人。 本来早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但现在看来却是个不错的切入口。 拿出手机。 因为联系的人不多,他很轻易翻到那个通话记录。 “摩西摩西!是委托人小姐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尖叫起来:“是你!你这个骗子!说好一个月就让我收到他的死讯,拿了我300万却不干活!你竟然还敢联系我?!” 苏北洵将电话拿远。 等对面发泄一阵,他才说道:“有事耽搁了,做我们这一行总是会遇到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我打电话来,就是想问这个委托伱还需要吗?” 委托人冷笑:“如果我说不需要,你会退钱给我吗?说实话,我现在对你没什么信心。” “基本没可能。” “……那我当然需要!” 苏北洵再次确定:“还是一千万对吧?” “……对,但在事成之前,别指望我再给你钱!” “了解。” 苏北洵点点头,不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将电话挂断。 旗本童男啊…… 苏北洵打开放在角落的电脑,开始搜索这个名字。 信息弹出很多。 不过,可能是对方入赘且家族地位不高的缘故,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连照片都只有寥寥几张。 但是,有一件事却被放在网页最显眼的位置。 【旗家千金——旗本夏江的婚礼将于7月5日在旗本岛上举行!】 奇怪! 苏北洵将它点开。 他记得这是早期发生的案件,去北海道耽搁一个月后竟然还没有开始? 难道真是在等柯南有空不成? 苏北洵并不知道,旗本家族因为忙着吞并江谷财团的产业,所以才将婚礼推迟到现在。 指尖叩叩桌面,他将目光放到婚礼的日期上。 7月5日? 苏北洵推算一番,然后认命地翻出日历。 今天是8月6日,7月5日是……三天后? 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响。 他把页面关掉。 拉开门。 外面是酒井秋和。 “少爷,午饭已经做好了。” 苏北洵笑道:“麻烦酒井先生了,我现在就过去。” 刚走两步,旁边的门也啪地打开。 小仓纯夏牵着江手晃走出。 他们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几人下到一楼。 餐桌上已经摆满食物。 “咦?我先生,还有爸爸呢?” 小仓纯夏环视一周后问道。 “一则老爷,还有哲之助老爷在书房商谈事情,嘱咐大家不用等他们。” “好吧,那我们先吃吧。” 小仓纯夏对苏北洵还有江守晃说道。 而此时,三楼的书房里。 江守哲之助戴着眼镜仔细去看手中的纸质档案。 那是诸星鸿刚刚通过传真机传过来的。 因为对方警视厅副总监的身份,这份资料无比详细,不仅包括之前没有证据的神隐类案件,还有米町大追捕现场残垣断壁,以及北海道事件的详细始末,甚至连小学日记都有。 江守哲之助脸色非常难看,纸张翻动,一张张照片让他心悸不已。 他迁怒似的把东西甩在江守一则脸上:“看看!看看!看看你生的好儿子!” 江守哲之助现在非常焦虑! 当事实摆在眼前,总比道听途说更有说服力。 他怎么也没想到,之前江守家没有接受的私生子,有朝一日会成为横在他们脖颈上的利刃。 江守一则将从脸上滑下来的文件接住。 虽然这一切与他关系不大,但老父亲的愤怒他没有立场反驳。 “该死!该死!” 江守哲之助焦急地来回踱步,踩的地板咯吱作响。 江守一则劝抚道:“别着急爸爸……十几年都没有事,如果他要报复早报复了,何必等到现在?” “愚蠢!” 江守哲之助怒目而视,厉声道:“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你竟然还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概率?概率那是最没用的东西!既然有可能,就要当百分百去对待!” “而且,警方在北海道大力度搜索一个月都没有找到,他很有可能已经离开,如今在东京的可能很大!” 江守一则看着对方忽红忽白的脸,赶忙上去拍拍他的背。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爸爸你别生气,气坏身体就亏大了!” 江守哲之助喘息几口,轻轻将他推开,重重地坐回板凳上。 “一则,去找人,现在的安保力量还不够,再把人数去给我翻一……不,翻三倍!” “我知道,您先喝口水。” 江守一则为他倒上一杯茶水。 江守哲之助接过,喝下半杯后,眼睛一眯,踌躇半晌,咬牙说道:“还有,三天后旗本家的婚礼也推掉……我待会儿写封信,你找人给他们送去,尽量让我们两家间的裂痕不要太大。” “你确定吗爸爸?”江守一则大惊:“您不是说旗本家是我们下一阶段重点合作目标吗?如今两家关系才刚开始,就这么不给他们面子……这,没关系吗?” 要知道,虽然两家财团的体量基本一致,但因为日本的大环境,主营银行的江守家衰退不少,为了搭上这层关系付出不少力气。 江守哲之助心疼的青筋直跳:“没关系?那他妈当然有关系!但不管怎样?总比丢了命强!” 他狠狠戳着桌面上的纸:“这种时候去外面吃饭,你是觉得你毒不死你,还是炸不死你?!” “看看!看看!看看!” 他一巴掌一巴掌地往桌子上拍:“挖眼,断手,钉杀,剥皮……你觉得你比他们抗造是吧?” 江守一则抿抿嘴。 沉默片刻。 他说道:“我去吧!我代表江守家出席。” 江守哲之助冷哼一声:“你在说我是为了利益不顾儿子死活的恶毒父亲吗?” “当然不是!” 瞥他一眼,江守哲之助说道:“算了,先去吃饭吧。一会儿给我送一份上来,我就不下去了。” 他还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好。” 江守一则点点头离开。 但正要拉开门时又被叫住。 “对了,资料上说苏北洵有一手易容术,你在招聘安保时注意辨别,别让他混进来!” “我晓得。” 江守一则转过身来,问他是不是还有其他指示。 江守哲之助摇摇头,正要示意他出去…… 但手抬起一半…… 他就猛得顿住! 一条猜测不经意间闪过,雷霆一般将他直接贯穿! 易容…… 北海道…… 江守家…… 陌生人…… 江守哲之助瞪大眼睛,双手撑在桌子上砰地一声站起! 他的动作如此迅猛,连那张实木椅子都被掀翻在地! “爸……爸爸?!”江守一则吓了一跳。 但江守哲之助没有回话。 一股颤栗感回荡在他心头,惊得连魂儿都在打颤! “不会吧……” 他脑袋发晕,双手抠住桌面,脸色苍白,甚至比纸都更甚三分! 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间滚落,将桌面上的资料浸湿成黑色的墨团。 许久后,他一点点抬头。 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江守一则,一字一字问:“江守结弦……会是苏北洵吗?” 江守一则听到这话,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他眼睛越睁越大! “不……不可能吧……爸爸,是你想太多了,这怎么可能?!” 他强颜欢笑,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如果,如果真是苏北洵…… 他开始胡思乱想,心里却越来越慌。 就像明知道家里有条毒蛇但怎么也找不到一样,一种不安感将他死死包围。 “不……有可能的,这是有可能的!” 江守哲之助眼睛大睁,他的咬合肌突出,面相十分骇人! 他说道:“江守则很讨厌水,他小时候在泳池溺水过,因为这,我们外出旅行也从不去海边……之前我听到他航海落水而死就觉得很奇怪……” “怪不得,怪不得!” “还有江守结弦,你没发现他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爷爷吗?” “他们一起生活十几年,怎么可能在爷爷去世后,他一点怀念或者悲伤的感觉都没有?” 当开始怀疑一个人时,平日里细小到难以察觉的不和谐会瞬间放大。 江守哲之助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苏北洵会易容,而且一个月前也在北海道……他完全可以伪装成江守结弦回来!” “这……”面对这么多疑点,江守一则也逐渐相信。 他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要不要找机会去拽他的脸?” “愚蠢!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蠢货?!” 江守哲之助很恼火,但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如果就这样揭穿他,他直接大开杀戒怎么办?!谁能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 “即便有安保在,或者提前报警,他带有炸弹我们同样有危险!” 江守一则完全没了主意:“那……那该怎么办?” “先不急……”江守哲之助深吸口气,努力保持镇定。 “现在估计来不及了……你手脚利落,等吃晚饭的时候,你去他房间找一根头发,重点观察浴室。哪怕是易容,洗澡时应该也不会戴面具。” “然后去医院和自己做亲子鉴定,看看你们是叔侄还是父子。” 江守哲之助说道:“如果是叔侄还好,说明一切只是我多心。” “可要是父子……” 他神色凝重:“那就麻烦了!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个理由,让他先和我们分开,然后才能动手。” 他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婚宴,旗本家的婚宴!” “我们可以用没有江守结弦的请柬为由,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然后再报警处理!” “这……要不要先和他谈谈?毕竟也是我们江守家的血统,如果我们愿意接纳他,他未必会……”江守一则有些犹豫。 等不等他说完。 江守哲之助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拉地趴在书桌上。 “混蛋!现在可不是让你玩父子情深的时候!如果江守结弦真是苏北洵,那他潜进来是为了什么你不懂吗?!” “难道非要我们所有人陪你一起死才行?!” “你给我记住!只有江守晃才是你的儿子!你唯一的儿子!” 江守一则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结结巴巴道:“我……我知道了。” “哼!” 江守哲之助将他狠狠推开:“脑子给我放清醒点!这可是关乎我们一家性命的大事!” 江守一则呐呐不敢说话。 “冷静一下,出去后不要露出马脚,更不要惹人怀疑。” 江守哲之助告诫。 许久后,当心情完全平复后…… 二人一起下楼。 餐桌旁只有小仓纯夏与酒井秋和在等候。 “老爷。”酒井秋和唤道。 小仓纯夏笑着为他们拉开板凳,并示意厨房里的帮佣将新鲜的饭菜端上:“辛苦了,快来用餐吧。” 江守一则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江守哲之助倒是一切如常。毕竟打拼这么久,心性比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好得多。 他环视一周问道:“小晃呢?还有结弦去了哪里?” “哦,他们吃完后一起去结弦房间打电玩了。” 小仓纯夏说道。 江守哲之助心头一跳,拳头不自觉地收缩:“一会儿把小晃叫出来吧,他可是江守财团的接班人,总是玩游戏像什么话?” 虽然诧异于平时溺爱孩子的爸爸会说出这种话,但想了想小仓纯夏还是委婉道:“仅仅一天没关系。毕竟小晃上午被吓坏了,玩闹一下是好事……而且,刚好还能培养下兄弟俩的感情。” 培养感情?! 江守哲之助张张嘴,但没再说什么。 孩子的教育平时都是小仓纯夏决定,虽然江守结弦不一定清楚,但任何一点能引起怀疑的事江守哲之助都不想做。 他只能将焦虑掩藏,食之无味地往嘴里填塞东西。 ——该死!千万不要出事啊! …… “ko!” 苏北洵放下手柄活动手指,看着身旁已经红温的小胖子说道:“13比0,我看你也不行啊。” “不……不算!我只是刚好没玩过这游戏而已!换一个我绝对能赢!” 江守晃气急败坏,他不能接受在最擅长的地方被这样打败。 苏北洵将上午买的一堆游戏卡带放在他面前:“你挑吧。” 小胖子立马撅起屁股趴在里面挑挑拣拣。 原本插着的游戏卡带被拔出,苏北洵无意识按动着手柄上的按钮。 咔哒~ 咔哒~ 清脆的阻塞感让他有些上瘾,按着按着就慢慢开始走神。 他在想能用一个什么理由让自己合理地搬出去。 毕竟要搅风搅雨的话,一直住在这里很不方便。 不说别的,单说旗本童男这件事。 江守家去赴宴还好,他可以顺路跟着过去。 但如果江守家因为上午的消息有所顾及,拒绝前去赴宴,他还要想办法自己溜出去一天。 一次并不困难,借口也好找,但想要栓住组织视线,他出去的次数绝对不会少。 “麻烦啊。” 他暗叹一声。 就看见一个卡带被举到他面前。 封面上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男人挥拳直刺。 “《饿狼传说》啊,我记得是三年前的游戏了吧。” 苏北洵回过神,接过后将卡带插入:“你会玩吗?” “当然!” 江守晃很自信,他干脆站起来专注地盯着屏幕:“班上没有人能打过我,我一定会赢!” 半个小时过去…… 小胖子看着屏幕中再次被打倒的角色,抿着嘴一言不发。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把也赢不了? “还玩吗?” 苏北洵打个哈欠。 小胖子用手背擦擦沁出的眼泪,倔强道:“玩!” (本章完) 第92章 查验 第92章 查验 还没玩多久。 房门又被推开。 江守哲之助额头有些冒汗地站在门口。 他撇了一眼江守晃,见他完好无损,微不可差地松口气,说道:“没有打扰你们吧?” 苏北洵摇摇头:“没有,四爷爷,你有什么事吗?” “啊,啊,是这样。” 江守哲之助解释:“小晃的家教来了,得让他先去见见。” 这就是他想的借口。 吃完饭后,他打电话给家教老师,命令对方提前过来。 这几天,他准备让江守晃高强度学习,没有时间和苏北洵接触。 “啊?” 小胖子傻眼:“妈妈不是说老师明天才会来,今天下午都可以玩的吗?” 江守哲之助板起脸:“人家老师负责任,提前了解一下你的进度,这是好事!” “……不要!我要玩游戏。” 可能是刚才输惨的原因,江守晃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发脾气。 但江守哲之助直接进来拽起他的手:“快点,不要让人家久等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玩!” 小胖子身体下沉,甚至都快趴到地上,但依旧被江守哲之助强行拖走,顿时大哭大闹。 江守哲之助不理会。 走到门口,他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对苏北洵道:“结弦,伱的家教应该会的三天后过来,这些天好好休息,不要着急。” 苏北洵笑着点头。 但等房门重新关闭,他的微笑渐渐收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不对劲! 他对别人的情绪向来敏感,从江守哲之助刚才的言语动作,他能感觉到一股很浓烈的焦虑。 可是,只是去见家教老师,有必要如此着急吗? 苏北洵将手柄扔下,眼睛微眯。 或许,江守哲之助猜到了什么? 他站起身,将散落的卡带一个一个收拾好,整齐摆在游戏机旁边。 从昨天公安上门后,他就有预感可能有人会猜出自己身份。 但没想到,第一个怀疑他的不是警方也不是组织,而是一个他之前完全没放在眼里的老东西。 是的,他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江守家,可以说是下意识忽略了。 毕竟在他潜意识的观念里,以侦探为主的世界,身为财团首脑也不过是死者预备役的“普通”人而已。 可事实却给了他一个教训。 在这个真实的世界,并不是只有红黑两方才是聪明人。 “小看你了。” 苏北洵笑一声。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直接放弃这个身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之前几亿日元打水漂不说,他也很难找到比现在更好的身份。 他站定沉思,没过多久,又坐回旁边的沙发上。 自从上次透支后,他的身体虽然看起来只有头发变白,但内里的素质却真真切切下滑一大截。 如果身体还撑得住,他大可用【灾厄】强抢,但先前时并不知道它的力量,明悟后又因为代价致使现在无法再负担。 所幸,【灾厄】对不幸的预警是被动,如今依旧可以发挥作用。 思考片刻,苏北洵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身体没有预警,说明最近没有危机,江守哲之助也没有报警。 可能是不确定,也可能是担心家人的安全,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有周旋的余地。 走一步看一步,不一定是错误的选择。 时间流逝很快,江守晃一去不返。 在江守哲之助与江守一则忐忑又期待的目光中,天终于黑了。 “酒井,叫结弦下来吃饭。” 江守哲之助迫不及待吩咐。 同时,他又给江守一则使个眼色。 江守一则立马站起:“我需要去三楼书房拿个东西,酒井先生,我们一起吧。” 酒井秋和鞠躬称是。 江守一则跟在他的后面。 酒井秋和拐入二楼的走廊,江守一则蹿上三楼,躲在楼梯拐角。 很快,他听到大门开合的声音。 然后又探出脑袋,目送苏北洵与酒井秋和走下楼去。 又等了一会儿。 他才下楼,走到苏北洵屋子前。 因为心虚的缘故,他左右看看,才蹑手蹑脚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卡嗤~ 锁芯齿轮咬合。 江守一则深吸口气,握住门把手。 其实…… 从上午公安离开后,江守一则就一直很害怕。 他害怕苏北洵伤害小仓纯夏,害怕伤害江守晃。 但……他并不害怕苏北洵伤害自己。 或者说,他也害怕,但他怕的不是自己可能会因此丧命,而是害怕看见自己孩子来杀自己的那幅场景。 江守一则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对苏北洵是什么看法。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他对苏北洵还很在意。 当时苏北薰怀孕时,他是瞒着爸爸让生下来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爸爸不会同意这段关系,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 如果江守哲之助得到消息,绝对会强行让人将胎堕掉。 是的。 他太了解自己的爸爸了。 江守哲之助是一个极端信服门当户对观念的人,苏北薰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迷惑自己儿子的狐狸精,想嫁进江守家的大门那是痴心妄想。 当然,在外面包养女人这种事对财团来说屡见不鲜,江守哲之助也能接受自己儿子在外有私生子。 但有一条红线他绝对不容跨越——私生子必须要在正妻的儿子之后。 可是,江守一则不想打掉孩子。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 每个人都会对第一次难以忘怀。 所以,当江守一则第一次隔着肚子感受到小生命的动静时,他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一定要生下来! 他当时刚开始接手江守财团的生意,忙的昏天黑地,还要抽出时间去照顾怀孕后情绪不稳定的苏北薰,以及想各种理由应付江守哲之助,不让他对自己时常请假起疑。 很累,非常累,那段时光他现在连提也不想提。 时常睡眠不足的他总是恍惚,基本上每天都在被江守哲之助责骂。 总是被人在大庭广众辱骂很不好受,有时候甚至还会挨上一耳光。 可是,他咬牙撑了下来。 哪怕现在他都认为,这一切值得! 当在产房外,他第一次抱起那柔软的新生命时,心里的疲惫与痛苦全部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那是他第一次切实感觉到血脉相连,连心跳都仿佛融为一体的脉动。 喜悦,开心,忐忑……还有想要给他一个完整家庭的决心。 于是…… 挣扎过后,江守一则向江守哲之助摊牌了。 很不理智。 他违背了最开始想把孩子养在外面的决定。 结局也不出所料。 江守哲之助勃然大怒,指着他鼻子痛骂,让他赶紧把那个孽种处理掉! 如果不是江守哲之助只有他这一个儿子,恐怕早就被打断腿软禁在家了。 江守一则用沉默反抗。 他坚持要把孩子接回家。 整整两年时间,他没有后退一步! 可是,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坚持能换来好结果时…… 江守哲之助的一句“你也不想他们母子出事吧”的威胁让他不得不妥协。 江守一则还是和苏北薰分了手。 孩子也由苏北薰带走抚养。 苏北薰接受了,拿到钱就直接离开,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 可以理解,毕竟早在他们恋爱时,江守一则就和她坦言过自己的家庭情况。 再后来…… 他在自己爸爸的安排下,和小仓家族的大小姐小仓纯夏结了婚。 在朝夕相处中,他慢慢喜欢上这个恬静温和,没有任何大小姐脾气的女人。哪怕自己向她坦言曾经的过去,小仓纯夏也只会笑着说:“我很高兴你愿意亲口告诉我,这证明我在你心里同样很重要……没关系,这样就够了,只要我知道你爱我就够了。” 再后来,江守晃出生。 他对于这个孩子同样喜欢的要命,似乎要把曾经的亏欠一起在他身上补完一样。 只是偶尔,在他扑到自己怀里喊爸爸的时候,江守一则会不自觉想起第一个孩子。 他过的好吗?现在多大了?那双眼睛还像小时候那么漂亮吗? 小仓纯夏对他说:“去看看吧,没关系的,毕竟你也是那个孩子的爸爸不是吗?” 每次江守一则都会犹豫。 每次江守一则都会拒绝。 再去见有什么用呢? 他给不了名分,也无法陪伴在身边,与其走形式般见一面后匆匆离开,还不如就这样,彻底消失在那孩子的世界。 所以,他没有打听苏北薰的任何消息,只是在每个月月初的时候,打很多很多钱过去。 他希望。 这些钱能代替他陪伴在那个孩子身边,能让他在残缺的家庭里感受到更多的爱。 只是。 江守一则没有想到…… 再听到他的消息时,那个孩子已经上了通缉名单,成为了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江守一则很愧疚。 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在他成长中的缺失,才导致这样的后果。 尤其是知道…… 他在五岁时就被抛弃到北海道之后。 咔哒~ 门把手转动。 这间屋子没有关灯,明亮的光更方便他行动。 他走到浴室,在排水孔边缘发现三五根断发。 江守一则抿了抿嘴,有些犹豫。 他很想逃避。 哪怕江守结弦真的是苏北洵,只要他不知道就好了。 这样他就永远不用面对自己的孩子可能来杀他的事实。 但不行! 他伸手将那些头发全部装到小袋子里面。 然后赶紧离开。 轻轻合上房门,走下楼梯。 江守家的餐桌依旧那么安静,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吃着自己的东西。 江守一则神情复杂地扫一眼江守结弦,然后对上江守哲之助询问的目光微微点头。 “你来了一则,快坐下来吃吧。” 小仓纯夏迎上他。 江守一则冲她笑笑,柔声道:“你先吃吧,刚才我接到一个电话,银行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去侧房接待一下来人。” “这么晚?!” 小仓纯夏担忧道:“注意身体,我会让厨房帮你再做一份。” 江守一则点点头,又看一眼江守哲之助,然后离开。 虽然已是晚上,但别墅区的灯光将一切照的通亮,巡视的安保见到他后站定问好。 他现在没有心情回应。 顺着两侧栽满鲜的的石板路,江守一则很快就赶到偏东北角的另一栋房子。 推开门。 已经有人等在里面。 是一个穿着西装,精神抖擞的老人。 那人恭敬问好后道:“江守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很抱歉这么晚还将你叫来。” 江守一则冲他点点头,然后将口袋里放的小袋子递给他。 “这是?” 江守一则没有回答。 他又拿出一个小袋子,将自己的头发拽下来,放进去,然后递给对方。 “麻烦了森谷院长,能帮忙做一下这两个样本的亲子鉴定吗?” 森谷院长一愣,接过后郑重道:“明白了,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您的身份!” 他并不是傻子。 下午他接到江守哲之助的电话,让他在晚上一个人偷偷过来时,他就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 尤其是刚才听到亲子鉴定后。 虽然好奇是不是江守一则年轻时的风流债找上门来,但森谷不敢问。 他将两个小袋子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贴身放好,说道:“我现在就回去医院!” 江守一则点点头。 但当森谷即将拉开大门时,他突然喊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江守先生?” 江守一则欲言又止。 他面色挣扎,抿着嘴在房间左右踱步,鞋子与地面踩踏发出焦躁的声音。 最后,他还是咬着牙道:“森谷院长,等结果出来后,我希望你能发短信私下告诉我……而给我爸爸打电话时,不管结果怎样,我都希望你告诉他,这两种头发的主人……是叔侄关系!” “这……这……” 森谷愣住了。 他没想到还要淌这种浑水。 “要是哲之助老爷怪罪下来……” “我是财团的下一任首脑!” 江守一则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以我爸爸的年龄,你认为我接手财团还需要多少年?!” “可……可是……” 森谷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说的再好听,如今的当家人依旧是江守哲之助。而且他的手段凌厉,森谷完全不敢冒犯。 “不会有人知道的!” 江守一则眼神中明晃晃透出威胁的意味:“森谷院长,你应该清楚我的手段……哪怕你告诉我爸爸,可我们毕竟是父子,他顶多也只会把我痛骂一顿……而你,猜猜看会有什么下场?” 森谷已经冒出一身冷汗。 江守一则话音一转:“帮我这个忙,我保你森谷家永远荣华富贵!” 甜枣大棒一起下,没有别的选择,森谷点头答应。 看着他脚步凌乱地离开,江守一则颓然地叹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江守结弦真是苏北洵,他隐瞒下来无疑是对妻儿生命安全的不负责任! 是的,他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还是没有忍住冲动。 “我真是糟糕透顶……” 江守一则跌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痛苦地捂住脸。 另一边。 森谷院长开着车飞速驶离。 他没有在乎交通限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医院。 晚上的医院人依旧很多,森谷没有等电梯,三步并两步地从楼梯爬上。 四楼生殖科。 他推开值班医生的门。 “院长!” 正坐着的年轻医生立马站起身。 “是你啊锦户。” 森谷冲他点点头:“我记得昨天也是你值班吧,怎么今天还在?” 锦户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现在经验不多,所以想多累积积累经验,就拜托前辈把值班的机会让给我。” “不错,很有上进心!” 森谷敷衍地夸奖,然后将两个小袋子取出来递给他:“我朋友拜托我,希望我能为这两份样本做一下亲子鉴定……锦户,你可以吗?” 锦户一愣,大声道:“当然!” 他接过小袋子走进另一个更里侧的房间。 “需要多久?”森谷在后面问。 “如果双方亲子关系较好,又不需要多次检查验证的话,大约五个小时就可以。” 森谷点点头:“尽快!” (本章完) 第93章 待发 第93章 待发 合上门。 锦户开始操作起来。 他先将小袋子里的头发取出,用干净的纸巾擦拭掉表面的污垢,然后低温烘干。 再将干燥的头发放入含有裂解液的离心管中,加入适量的蛋白酶,混合均匀后在恒温摇床中孵育一段时间,使细胞核膜裂解。 一顿操作后,他很快就将两种头发的dna提取出来。 随即,他对两种dna进行比对。 很轻易的,锦户就辨别出这两种dna根本没有任何亲子关系。 但是。 本着认真的原则将它们全部看完后,锦户眼睛瞬间睁大! 他下意识抬头看看。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大门也是紧紧闭着,森谷院长呆在他原先的办公室里。 这里除了机械,半分人影也没。 锦户咽口唾沫,飞快地将其中一份销毁,然后伪造出另一份来。 半个月前,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打到他手机上,说未来可能有人来找他做亲子鉴定。 如果他做伪证,就愿意给他2000万日元。 锦户父母身体不好,需要大笔的钱维持生命,而他作为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根本就没有能力拿出来。 所以,犹豫几天后,他同意了。 对方提前给他打了500万作为订金,并寄给他几根头发。 对他说,如果亲子鉴定中有人的dna与这几根头发相同,不管亲子关系是什么,他都要把结果改为叔侄关系。 为了不错过这个机会,在这半个月里,锦户不仅天天值夜班,在白天碰到有人来做亲子鉴定也会主动接手。 还好的是,其他医生为了少些麻烦,并没有与他争抢。 虽然没有想到是院长亲自拿来,但利益当头,他管不了那么多。 想到即将到手的2000万巨款,锦户呼吸都有些急促。 仔细将所有痕迹清除掉,确保不会暴露后,锦户拉开门出去。 “院长。” 回到办公室的锦户喊道。 他努力保持平静的模样,将一份纸质报告放在森谷面前:“根据鉴定比对,两者应该是叔侄关系。” “什么?!你确定?!” 森谷语调升高,惊喜莫名。 竟然是叔侄关系! 他因为江守一则的吩咐,来的路上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没想到是如此结果!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但这明显是皆大欢喜! 他也不必承担欺骗江守哲之助的风险。 森谷迫不及待拿起报告看看,确认无误后,将它叠叠装进口袋,站起身道:“麻烦你了锦户,好好努力,我相信你未来一定大有可为!” “是,院长!” 锦户立马站直身子。 但想到自己做的伪证多少心虚,装作恭敬的地下头去。 森谷无心逗留,他又敷衍几句后,回到自己位于顶楼的院长办公室。 将门反锁好。 他拿出手机先将报告拍照后发给江守一则,然后又拨通江守哲之助的电话。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左右。 但江守家的书房依旧亮着大灯。 江守哲之助心浮气躁地左右踱步。 而江守一则魂不守舍地坐在椅子上,满脸都是心事。 叮铃~ 电话铃只响起一声不到,江守哲之助就已经将它接起。 他迫不及待的将话筒放在耳边,问道:“森谷院长吗?结果怎么样?” 江守一则感受到手机的震动,他趁着江守哲之助背对他的时候,快速地查看短信。 报告中那行字映入眼帘—— 叔侄关系! 江守一则眼睛睁大,有种石头落地的轻松感。 他本来以为江守结弦是苏北洵已经是实打实的事实。 刚才还在想离开书房后要去苏北洵房间一趟,与他好好聊聊,劝他放下仇恨,以后以江守结弦的身份生活。 虽然名义上只能称为叔侄,但江守一则下定决心要以父亲的身份,将曾经对他的亏欠全补回来。 但现在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虽然有些怅然若失,但江守一则还是松了口气。 “是吗?是这样啊!” 正在打电话的江守哲之助也如释重负:“辛苦了,森谷院长。” 客套几句,江守哲之助将电话挂断。 江守一则已经将手机收起,脸上装出忐忑的表情问:“怎么样爸爸?结果怎么说?” “是叔侄!” 江守哲之助坐下来,脸上表情也轻松少许。 “太好了!我就说是伱多心了!” 江守一则继续装出高兴的模样。 他又问道:“那……旗本家的婚宴,我们还参加吗?” 江守哲之助想了想,说道:“继续参加!但我们只去道喜,送完礼后立刻离开……而且,依旧不带结弦出去。” 听到出乎意料的答案,江守一则问:“既然确定江守结弦并非苏北洵,那为什么还要参加?” 江守哲之助哼一声:“只是用头发做了dna比对,顶多算消了八成嫌疑……确定?还早的很呢。” 说到底,头发这种东西很没有说服力,他们根本不清楚是不是本人掉的。 江守一则张张嘴,但没说什么。 他已经打心底相信江守结弦只是江守结弦。 既然江守哲之助想再验证一次,那就验证呗,反正没什么影响。 而在二楼昏暗的房间里。 苏北洵听着通过窃听器传来的声音,面无表情。 这窃听器自然是下午意识到不对后,偷偷去书房装的。 除了书房,大大小小的房间他每一个都没有放过。 “愈老愈妖啊。” 苏北洵轻啧一声。 他听到了江守哲之助通电话的声音,明白北海道黑市那群人的努力是有效果的。 江守一则在浴室找到的头发不是江守结弦的,当然,也不是苏北洵自己的。 这是他在北海道随便找的路人的头发,在离开北海道前还特意转交一部分给酒保。 可没想到亲子鉴定糊弄过去后,江守哲之助竟然还不放心。 这种在商场沉浮到现在的老家伙果然不可小觑。 “真是麻烦。” 苏北洵眯起眼睛。 接下来他还需要和组织纠缠,没有闲工夫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所以,他准备快刀斩乱麻,将这些事情全部处理干净! “旗本家的婚宴吗……” 苏北洵听着窃听器里安静下来后的电流杂音,猩红的眼睛闭合,躺在床上开始休息。 接下来的两天都很平静。 苏北洵除了吃饭,就一直在房间打电玩,喜欢游戏的人设越来越深入人心。 江守哲之助见他这样对他的怀疑越来越轻,但保底的验证依旧没有放弃。 小仓纯夏倒是劝过苏北洵几次,但他表面顺服,行事没有一点改变。搞得江守晃每次看到羡慕的眼睛都是红的。 这些天他被比上学还繁重的课业折磨的要死,大哭大闹过好几次。 但原本对他言听计从的江守哲之助出乎意料的坚持,小胖子完全没了办法。 时间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越过越快,很快就来到婚宴前的晚上。 “准备好了吗?” 江守哲之助合上书房的门问道。 江守一则点点头:“都准备好了。” 边说着他拿起旁边的茶壶,开始热水,泡茶,动作非常熟练。 这些天他们每天都在这待15个小时往上,小仓纯夏还拐弯抹角的提醒他们注意休息。 “那就好。” 江守哲之助点点头:“等我们离开后,你就打电话让留下来的安保人员去扯他的脸。” 因为亲子鉴定的缘故,江守哲之助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但也打消了报警的念头,只让留下来的安保人员行动。 江守一则问道:“之后呢爸爸……这次验证完后,应该能完全证明江守结弦就是本人……那我们还要在这里躲多久?” “不用担心。” 江守哲之助不急不缓,对此早有准备:“我昨天已经给警方与公安赞助了一大笔钱,又借助诸星鸿的影响,让警方在东京加大搜寻力度。” 江守这两代人丁不兴,许多人都只有一个孩子,能信任的人手严重不足,很多都要他自己做决定。 短短三天,公司与银行的事情已经堆积不少。 “两个月,再等两个月……哪怕抓不到对方,也能把他逼出东京去……等那时候,就可以稍微喘口气。” 江守一则不再多说,转而又问起贺礼的事情。 ## 圆月高悬。 星星像呼吸似的一明一暗。 映照着今晚的夜空非常美丽。 幸田阳太一边例行公事地巡逻,一边抬头欣赏上空的美景。 他今年三十六岁,正是壮年,身子虽然看起来单薄,个子也不高,但却非常能打。 而且从日本的安保学院毕业,理论知识也很扎实。 鉴于此,江守哲之助让他统领所有的安保人员,甚至在这别墅区还有一栋独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本来以他的地位大可不必进行夜间巡逻工作,但这些天江守家的老爷们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将巡逻人员增加一倍还多。 新雇佣的安保人员还未上任,人手不足,他只能以身作则。 走着走着。 他突然看见在小园的深处一片漆黑。 要知道,这个别墅区每走十米都会有一个光源,灯光照得没有一个死角。 “灯坏了吗?” 幸田阳太嘀咕一声,拿出对讲机,通知相关人员前来修理,然后自己走进去慢慢查看。 身为专业的安保,任何一处可疑或异常都不能放过,哪怕他觉得只是简单的灯具故障,也要排查完隐患后再下结论。 江守家的园很是精致。 最中心竖着将守财团的标志雕像,然后用一棵棵低矮的树围绕它做出螺旋形的道路。 在道路东南西北四个角还建有巨大的坛,有一条贯穿螺旋道路,直通雕像的十字通道。 因为身后的灯光,小园深处勉强能看到一些东西。 幸田阳太沿着螺旋道路,一圈圈的向里巡查。 不多久,就来到雕像脚下。 他围着雕像转一圈,只看见熄灭的灯具。 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幸田阳太准备离开。 但这时,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 “谁?!” 他猛地转过身。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的远处。 就在他警惕的时候。 那人影说道:“我是接到通知,过来这里修灯的。” 他提了提手中方方正正的东西,似乎是一个修理箱。 幸田阳太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这只是潜意识中一闪而过的感觉。 事实上,等离近后看见对方身上同款的安保制服,幸田阳太便下意识地放松警惕。 “来的不慢。”他点点头,“跟我来吧,我刚才发现了损坏处在哪里。” 幸田阳太转身带路。 但就在他背过身去的一瞬间! 他突然意识到是哪点不对! 手电筒! 明明已经通知他灯具损坏,来修理时竟然没有拿照明工具! 寒风瞬间将他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就想往前扑! 但一根尖锐的针管已经刺入他的脖颈! 然后,就是一只将他的叫喊声堵回喉咙的手! …… 20分钟后。 一道手电筒的光束打过来。 “幸田先生!” 提着修理箱的安保人员看见等在那里的幸田阳太,连忙打声招呼。 幸田阳太点头回应,伸手指了指脚边:“就是这里,你看看怎么回事?” 那修理工蹲下身开始检查。 很快道:“只是接触不良引起的断路,小问题!” 不出片刻,熄灭的灯瞬间亮起。 明亮的光刺的两人有些不适。 “好了,解决了!” 修理工将东西重新装回箱子。 幸田阳太拍拍他道:“辛苦了,回去吧。” 然后,他就按照自己的巡逻路线继续走下去。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 温暖的阳光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今天江守家难得起个大早。 餐桌上,所有人都坐在一起,等待帮佣将食物端上。 因为旗本家举办的是传统婚礼,江守哲之助脱掉了他身上常穿的那身西装,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黄色的和服。 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类似的打扮。 除了苏北洵。 江守哲之助面露愧疚道:“实在抱歉啊结弦,因为旗本家发请柬的时候你还在北海道,今天不能带你过去了。” 小仓纯夏正扶着在椅子上打瞌睡的江守晃,闻言皱了皱眉:“爸爸,以我们江守财团的身份,这种小事提一提不就可以吗?怎么能把结弦一个人留在家里?” 江守哲之助额角一跳,找补道:“这……你也知道旗本那老头子的性格——刻板,不知变通。而我们江守家现在有求于人,所以,所以……” 小仓纯夏还想再说,但苏北洵松了口气似的连连摆手:“不用了叔母,我留下来蛮好的,刚好可以看家!” 而且后又小声嘀咕一句:“碰巧昨天的游戏还没有打完……” 小仓纯夏无话可说。 对于苏北洵这种天天打游戏的行为她很是担心,可因为身份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期望等家教上门后能有所改变。 吃完早饭,苏北洵迫不及待地冲上楼去。 而江守哲之助与江守一则对视一眼,也带着家人出门。 (本章完) 第94章 高空之上 第94章 高空之上 出了门。 江守哲之助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乘坐直升机前去。 虽然这样无法带太多安保人员,但高空总比道路安全,没有狙击,也不会在路上埋有炸弹。 来到直升机旁。 环视一周后江守哲之助眉头一皱。 他拿出手机,正准备拨通电话,一声叫喊就从身后传来。 “抱歉,老爷。” 幸田阳太小跑而来:“刚才给留下的其他人交代一些事情,耽误了时间。” 江守哲之助将手机放回,点点头没说什么。 幸田阳太在这里干了十年还多,后五年一直做贴身保镖跟着他出入各种场合,为他解决不少麻烦。 江守哲之助那不至于因为迟到几分钟就大发雷霆。 幸田阳太率先登机,将直升机里里外外检查一遍。 确定没问题后,几人依次而上。 依旧是酒井秋和驾驶。 江守哲之助坐在副驾。 江守一则,小仓纯夏还有江守晃从左至右依次坐在第二排。 幸田阳太临着江守晃,坐在最右边。 隆隆气流声中,直升机直飞琼宇。 江守哲之助与江守一则交谈着一些关于财团的事物。 小仓纯夏则安静地听着,顺便照顾已经开始打瞌睡的江守晃。 大约五分钟后。 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江守哲之助立马将它接通。 “老爷!我们在房间里没有找到结弦少爷!” 江守哲之助一愣,眉头立马皱起,吩咐道:“扩大范围,除了房间,在整个别墅区都找找看!” “是!” 那人应一声便挂断电话。 小仓纯夏见状问道:“怎么了爸爸?是结弦出什么事了吗?” 江守哲之助没有说话,他脸色难看,心情非常糟糕。 他现在完全确定,江守结弦绝对有问题!那份亲子报告果然不准确! 但是……不在房间对方还能在哪里?! 久经商场的敏锐让他很不安定! 小仓纯夏又看向江守一则。 江守一则凑到妻子耳边将始末解释一遍。 小仓纯夏立马变了脸色:“你是说……结弦就是那个杀人犯?!我们这些天一直和他共处一室?!” 江守一则摇头道:“应该不是,亲子鉴定已经表明我与他是亲叔侄……现在不在房间,偷偷去外面买游戏卡带了也有可能……毕竟那孩子玩性很大。” 有道理。 小仓纯夏心情稍微好转。 但江守哲之助绝不会相信这种巧合! 突然掏出手机。 江守哲之助按下110三个按钮! 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却是——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怎么可能?!” 江守哲之助大惊。 他看向手机界面,最上角显示现在的信号为零! “明明刚才还能接到电话!” 江守哲之助额头冒汗,这种不同寻常的事情让他心头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重,手脚逐渐变得僵硬冰冷。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江守一则看见他苍白如纸的侧脸,有些不解。 江守哲之助没有回答,巨大的压力让他呼吸急促。 他喘息着,伸手猛的拽向酒井秋和的脸皮! “老爷?!” 酒井秋和痛呼一声,直升机有些颠簸。 【不对!不是他!】 【那是谁?】 【江守一则吗?】 江守哲之助立马回头审视自己的儿子。 【不!】 【体型完全对不上!】 【小仓纯夏?】 【不,冷静点!】 【吃早饭的时候江守结弦和我们在一起,之后小仓纯夏一直没有和我分开!】 【不会是她!】 【那……那就是……】 快睡着的江守晃被直升机颠簸地屁股往下一滑,瞬间清醒过来:“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他睁开眼,就看见坐在身前的江守哲之助回过头,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爷……爷爷~?” 小胖子略带颤音的喊了一声,害怕的往小仓纯夏怀里拱去。 小仓纯夏也很是担心,急声问道:“爸爸!爸爸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但江守哲之助根本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 此时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最右侧的身影上,想伸出去试探的时候怎么也伸不出! 没有必要了! 江守哲之助面色惨白。 幸田阳太正平静地与他对视,目光中流露出与以前截然不同的神情。 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不是出生在江守家,我相信伱一定是个很不错的侦探。” 幸田阳太这样说道。 他从旁边拿出一个小型的信号屏蔽仪,冲江守哲之助晃晃。 江守一则与小仓纯夏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来回在他们脸上扫视,试探问:“幸田……先生?” 幸田阳太笑着摇摇头。 江守哲之助涩声道:“……苏北洵?” “什么?!” 江守一则与小仓纯夏大惊! 幸田阳太伸手抠住自己脖颈处,将整张脸撕下一半来! 在中年男人的脸庞下,露出半张稚嫩的少年面孔! 还有一只不详的血色眼眸! 所有人心情跌落到谷底。 小仓纯夏看到这一幕更是难以置信。 江守一则看着那眼睛面色恍惚:“你……你是?” 苏北洵冲他笑笑:“从血缘关系上讲,我是你的儿子。” 他没有避讳这一点,因为他真的已经完全不在乎。 江守一则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守哲之助眼中狠辣一闪,就趁着苏北洵扭头说话的时候,探过身一手掐向他的喉咙! 能执掌财团这么久的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江守哲之助很清楚这种情况只有先行下手,他们才有活路可走! 但是,没有作用! 江守哲之助对自己看的太高! 苏北洵哪怕身体虚弱,也不是一个糟老头子可以比的! 他身体一侧,轻易避过后就率先抓住江守哲之助的脖子。 “呃……” 江守哲之助喉咙里的气体被挤压而出,面色青紫。 “等……等等!有话好说!” 小仓纯夏顾不得震惊,连忙抬手去掰苏北洵的手指。 苏北洵将江守哲之助扔回座位,收回手将面具整个撕下:“不要紧张,我只是帮这个老先生认清现在的形势而已。” 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配合他的面孔显得人畜无害。 但小仓纯夏宁愿看到他狰狞的表情。 江守哲之助捂着喉咙干咳几声,沙哑着威胁:“现在是三千二百米的高空,你如果敢在这里动手,自己也别想活着下去!” 苏北洵摊手说道:“这倒是你误会了……我其实根本就没有杀你们的想法。” “……什么?” 江守哲之助一愣。 苏北洵说道:“是你先入为主的认为我一定会来报复……事实上,我只是需要一个东京上层社会的身份办点事情,而北海道的黑市有卖的只有这一个而已。” 他表情有些无辜:“如果不是必要,我倒是想一直保持着江守结弦的身份,只是你太过小心,亲子鉴定后依旧在怀疑,我才只能出次下策。” 江守哲之抿抿嘴,面上看虽在后悔,在心里却冷笑一声。他根本不相信苏北洵的说辞! 退一万步说,就算苏北洵说的都是真的又怎么样?他不会允许一个危险分子长期潜伏在他们身边!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 江守哲之助装出一副诚恳的模样:“你可以继续以江守结弦的身份在这生活,我们绝对会保密!” 苏北洵笑笑。 他伸出手,抓向旁边目瞪口呆的江守晃。 “等等!你想干什么?!” 江守哲之助大急。 小仓纯夏连忙想抱住儿子,但江守晃已经被苏北洵提溜到自己身边。 小仓纯夏与江守一则刚想抢,但一把枪已经抵住了小胖子的脑袋。 “别动哦。” 所有人动作一滞。 苏北洵感受着愈发颠簸的飞机,皱眉道:“酒井先生,你的水平应该不是这样吧?” “啊!是,是!”酒井秋和咽口唾沫,将杂念压到心底,努力保持冷静。 直升机机很快平稳。 苏北洵这才低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江守晃。 小胖子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危急关头脑子很是机灵:“哥……哥哥,我是你弟弟啊,不要杀我好不好?” “当然。” 苏北洵冲他露出一个笑容:“不要怕。这算是我们第一次真正见面吧……就让我送你个礼物怎么样?” 江守晃咽口唾沫,试探问:“一……一个子弹?” “怎么可能?”苏北洵摇摇头。 小胖子稍微松口气。 “来。”苏北洵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轻声道:“身体靠过来,哥哥给你带上。” 小胖子余光一撇,发现竟是一个项圈! 它通体漆黑,内侧带有黄白色的纹路。 江守晃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不……不带行吗。” 苏北洵扣住扳机的手指压了压,温和道:“你说呢?” 小胖子闭着眼,颤抖地靠过去。 咔~ 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 项圈牢牢扣死在小胖子脖子上。 “……这是什么?” 小胖子伸手摸摸,还是没忍住问道。 “小玩意,一颗炸弹而已。” 苏北洵全然不顾腿一软瘫倒在地的江守晃,拿出一个与项圈同款的金属手环给自己戴上。 他抬起头环视面色巨变的三个人,说道:“这个项圈里面炸药的当量不多,但也足够将他完全炸成两截。” “而且一旦带上,除非输入正确的密码,否则无法取下。” 说着,苏北洵扬起自己的手:“爆炸条件有三。” “第一,如果项圈与我这个手环相隔一千米以上,信号就会中断,炸弹就会直接启动。” “第二,这个手环能检测我的脉搏,如果我死了,脉搏消失,炸弹同样会被引爆。” “第三,如果输入错误的密码……很遗憾,我想你们知道后果。” 他说着,将手中的枪械收起。 “哦对了,这个项圈材质坚硬,只要不暴力拆毁,普通的磕碰没有关系……而且防水防潮,日常洗漱也没有影响。” “卑鄙!” 小仓纯夏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骂道:“竟然拿小孩子做人质!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知?!” “我只知道所求非常理者,当不择手段。拘束于世人的眼光与良知的枷锁中,你永远只是一个普通人。” 苏北洵看向她,然后笑笑:“不用担心,我顶多只在这呆三个月,离开前我自会帮他解除。” 江守一则目光复杂,深吸口气道:“放了小晃,我来做你的人质……我作为江守财团的下一任接班人,明显价值更高!” “没办法。” 苏北洵撑起脸:“如果可以,我真想在你们所有人脖子都挂上炸弹……但这样一来,你们都要离我不足一千米。太过显眼,远不如小孩子跟我在一起隐蔽。” 他瞥一眼江守哲之助:“毕竟因为某人的操作,找我的警察可有很多很多,江守家是他们观察的重中之重,我不想露出一点马脚。” 苏北洵将小胖子从地上拽起来,拍打下他身上的灰尘,捏住他脸说道:“不要离我太远哦,否则死了可别怪我。” 江守晃双手抓着项圈目光恐惧。 小仓纯夏将他抢过来,抱在怀里怒视苏北洵。 苏北洵说道:“不要这么看着我,毕竟做这种事,我可也冒了同等的风险。” 他眼睛微眯:“只要你们有一个人不将江守晃的性命放在心里,打电话告诉警察,我恐怕就要与这小胖子同归于尽了。” 这也是他先前只想潜伏,不想直接逼迫的原因。 但没有办法,如果不想失去江守家的这层伪装,他也只能承担这种风险。 苏北洵笑道:“换而言之,我将我的性命与江守晃放在了同一个天平上,一旦失衡,两个人会同时坠入深渊。” 他转过头,看向刚才开始就没有声响的江守哲之助。 “你说呢,哲之助先生,你在想什么?难道说……你在思考到底是我死重要,还是江守晃活着重要吗?” “什么?!” 江守一则砰的一声站起:“爸爸……你,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小晃,小晃他……” 江守哲之助抬手示意他不要慌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他将眼底的那丝复杂掩下。 然后对苏北洵说道:“我会帮你隐瞒,但希望你信守承诺。” “当然。” 苏北洵点点头:“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信用……毕竟杀了你们,对我也没任何好处。” 他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面具,小心地带到脸上。 然后将外面的安保制服一脱,露出他们熟悉的黑色系衣服。 不到一分钟,苏北洵就完全变成江守结弦的模样,甚至连眼神都有所不同! 面对着神乎其神的一幕,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到旗本岛后不用急着回去。” 苏北洵一点点调整面具的角度:“安心去参加婚宴,我要趁这机会去杀一个人。” 这直白的话让江守哲之助直皱眉。 但他没有问对方是谁,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小仓纯夏咬咬嘴唇,将江守晃抱的更紧。 倒是江守一则却出声问道:“能不去吗?” “那怎么行?我可连定金都收了。” 于是,机舱内再次沉默。 很快,在茫茫大海上,几座小岛映入眼帘。 “停到没有人的偏僻地方,我要做些准备。” 苏北洵吩咐。 酒井秋和颤巍巍地应一声。 旗本岛是旗本家族的族地,但他们现在大多都去东京发展,岛上荒凉的地方很多。 酒井秋和找到一处地方,将直升机停稳。 “我们下来的时候动静不小,很快就会有人找上来,你动作快点。” 江守哲之助捏着鼻子提醒他。 “用不了多久。” 苏北洵点头,手中突然多出一个装有无色液体的针管。 他将身子探过去,竟一把捂住酒井秋和的嘴巴! 酒井秋和瞳孔猛缩,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涌上心头,下意识就开始剧烈挣扎! 但,无色的药剂依旧被迅猛地打进他的身体! “你,你在干什么?!” 江守哲之助目呲欲裂! “他毕竟只是你的管家,又不姓江守,知道这么多,我不可能让他继续活着。” 苏北洵将针管拔出,甩动手腕,细长的针头上滚落几滴血珠。 噗通一声! 酒井秋和栽倒在驾驶台上! 已经气息全无。 (本章完) 第95章 婚宴进行时 第95章 婚宴进行时 一个在江守家兢兢业业服侍他们十几年的老管家,就这样脸色青白地死在面前。 小仓纯夏心神恍惚,被苏北洵轻描淡写的语气刺激,又看见儿子脖子上的项圈,心中的恐惧让她的手都在颤抖。 但即便这样,她还是第一时间捂住哭叫的江守晃的眼睛。 江守一则紧紧抱住妻儿安慰。 江守哲之助气的脸色通红,死死盯着苏北洵的笑脸,牙齿咬得嘎嘣作响。 酒井秋和名义上虽说是管家,但这么多年交情深厚,根本不是外人。 好一阵后,江守哲之助才缓过气来,但声音还是有些哆嗦:“你……你现在杀了他,一会儿有人来了你准备怎么办?这么短的时间伱准备去哪藏尸体?!” 哪怕恨得要死,但为了孙子的安全,江守哲之助不得不打碎牙齿往里咽,忍住脾气提醒他。 “不用担心。” 苏北洵竟从座椅下掏出一个麻袋来,展开后将酒井秋和的尸体罩在里面,将口一扎就整个扔下直升机。 “不要乱走,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就打开舱门跳下,将麻袋背在后面。 江守哲之助脸色大变:“等一下!你要走了小晃怎么办?!” 他可没忘记孙子脖颈上那个要命的项圈! “我心里有数。” 苏北洵头也不回的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树木林里。 “快!快跟上去!” 江守哲之助大急。 他怀疑苏北洵就是想引爆炸弹,将他们一家人炸死在这里。 小仓纯夏也反应过来,连忙抱着江守晃跑下去。 但还没来及辨别方位,苏北洵竟已经重新走回。 而背在他身后的麻袋了无踪影! “走吧。” 他伸出手,指了指另一边逐渐传来声响的林子:“有人来接我们了。” 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高大男人走出来。 苏北洵很容易辨认出他是旗本豪藏的次子,旗本祥二。 旗本祥二看到他们后一愣。 “是江守家的客人吗?你们怎么把直升机停到这里?出什么意外了吗?” 见状,江守哲之助放弃询问苏北洵如何处理尸体,沉着应付道:“无妨,只是小意外,麻烦你多跑一趟。” “这倒没有关系。” 旗本祥二迎上来,一眼就看见脸色苍白,魂不守舍的江守晃,诧异问:“这孩子没事吧?” “没……没事。” 小仓纯夏看一眼苏北洵,勉强笑道。 江守哲之助正准备找借口解释,苏北洵却率先说道:“不好意思,是我降落的时候没有控制好,才不得不停到这里……小晃也是因此受些惊吓。” 看见这陌生的面孔,旗本祥二疑惑:“你是……” 这些年他与江守家多有交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年的脸。 苏北洵摸着脑袋一副开朗模样。 “我叫江守结弦,几天前才来四爷爷家……今天因为好奇接手了开飞机的工作,些许疏漏让您见笑了。” 看他一副温文尔雅侃侃而谈的模样,江守哲之助四人默不作声。 竟然敢让小孩子做这种事?! 旗本祥二虽然惊诧于江守一家子大胆,但他本性内敛,对于他人的家事不想多问。 只是伸手邀请道:“请跟我来。” 离开树林后,踩着就很有年代感的石板路,人气逐渐多起来。 旗本岛上的建筑不同于大都市的高楼大厦,是传统的庭院风格,建筑普遍低矮,但其间点缀的湖泊与园艺让人感觉自然舒适。 其间最热闹的,是一栋建在湖泊中央的红木黑顶建筑。 那是旗本家代代相传的神社! 踏过桥梁,旗本祥二将众人引入神社。 一头白长发,面容凶厉的旗本豪藏跪坐在榻榻米上,面色不善的盯着正被众人围在中央的新郎。 “爸爸!” 见他这副模样,旗本祥二赶忙提醒。 旗本豪藏回过神来,转头见到江守哲之助,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大笑着起身:“好久不见哲之助!真是蓬荜生辉呀,快请,快请!” 江守哲之助也笑着上前与他应酬,将手中的贺礼递给他,说一些祝福话。 苏北洵安安静静地呆在后面。 就这时…… 他突然感觉有人在拉自己衣摆。 低头一看,是一个神色相当木讷的小孩子。 苏北洵眼睛眯起,认出对方是谁。 是他在好运孤儿院看到的哑儿之一,名字记得好像叫瑞……当时还是伏特加负责摇醒他的。 对了! 苏北洵突然想到…… 江谷一川的事情爆出来之后,铃木园子好像分享个八卦给他,说有个哑儿是旗本当家的孙子……看来就是这小孩了。 “瑞,不得无礼!” 旗本豪藏叫他一声,但言语中并不严厉。 他眼中竟罕见的多些慈爱,冲苏北洵致歉道:“不好意思,是我没有教好他,这孩子平时不这样的。” “没关系,我从小就招小孩子喜欢,可能是这个缘故吧。” 苏北洵蹲下身摸摸瑞的脑袋,眼神晦暗。 但听到这话的江守晃却身子一抖。 旗本豪藏招招手:“过来瑞,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小孩像没听见一样,无神的眼睛一直盯在苏北洵脸上。 苏北洵说道:“旗本先生,我看你也抽不开身,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们先照顾他吧。” “这……”旗本豪藏犹豫片刻,还是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正这时,又有一个上层社会的人踏入神社。 “离婚礼开始还需要一些时间,如果不嫌弃,几位可以在旗本岛上逛一逛。” 作为主人,旗本豪藏很多事需要亲力亲为,又和江守哲之助交谈几句后,告退离开迎向刚进来的那些人。 苏北洵离开神社,找到一处幽静的角落。 而瑞一直跟在他后面。 江守哲之助忍不住问道:“这孩子怎么回事?” “曾经我在杀江谷一川的时候,在孤儿院与这小孩见过,没想到易容了也会被他认出来。” 苏北洵低下头。 残缺的小孩子在某些方面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这种说法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江守哲之助对此大吃一惊:“你说……他认出了你的身份?” 虽然极恨苏北洵,但他现在不希望,或者说不能接受对方出事情。 “看起来是这样。” 苏北洵蹲下身,面容在阴影的勾勒下显得残忍。 他缓缓捏住瑞纤细的脖颈:“真让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我的破绽。” 瑞没有反应。 “等一下!” 小仓纯夏不忍,劝阻道:“旗本豪藏知道这孩子与我们在一起,你杀了他没有办法解释。” 苏北洵不理不睬。 他的手微微用力,瑞的小脸上瞬间变得潮红。 但他不躲不闪,也不挣扎,抬头看着苏北洵,眼神依旧空洞,像是没有神采的玻璃珠子。 “……真拿你没办法。” 僵持片刻,苏北洵轻啧一声。 小仓纯夏说的没错,在这里杀了瑞他完全逃不了干系。 于是,他收回手,将食指置于唇前:“那么,能帮我保密吗?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作为报酬,力所能及之内,我愿意帮你一个忙。”前一秒还想杀人,后一秒就提出请求,如果是其他人绝对不会答应,但瑞这种性子不同。 瑞张张嘴,意识到自己没办法说话后,只得点点头。 “好孩子。” 苏北洵摸摸他脑袋,眯起眼问道:“你会写字吗?” 瑞摇摇头。 苏北洵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正准备说什么,就见瑞伸手指指苏北洵身旁的空地,然后踮起脚把手伸高,双手往下滑出一个类似葫芦的形状。 苏北洵额角一抽,努力辨别许久才试探问:“你想说,和我一起去孤儿院的那个壮汉在哪吗?” 瑞点点头。 “你想见他?” 瑞再次点点头。 苏北洵有些莫名其妙。 他记得伏特加与瑞只见过一面才对吧……还是说,分头行动的时候他们又发生过什么? “我知道了。” 苏北洵打发他道:“你先回去吧,我会想办法的。” 瑞听话地扭头离开。 江守哲之助一直安静的看着,哪怕满腹疑问,也忍住没有开口。 苏北洵对他说道:“我们分开吧,一直呆在一起太显眼……你们不是有商业合作要谈吗?” 江守哲之助犹豫了。 他知道分开意味着什么。 心里实在不想苏北洵与他的孙子单独呆在一起。 小仓纯夏显然也明白分开的意思,急切道:“我跟着你们吧,要是你们两个小孩子身边没有大人,不同样很显眼吗?” 苏北洵摇头拒绝,不想浪费口舌地解释。 他对小胖子伸出手:“走了弟弟,哥哥带你玩去。” 小仓纯夏拉住江守晃的手死不松开。 小胖子却反而安慰她道:“没事的妈妈,哥哥他……不会伤害我的。” 说罢,他挣脱开来,颤巍巍的走向苏北洵。 害怕吗? 他当然害怕! 但比起死亡,他更不想让自己妈妈遭受危险。 “别担心,我会把他安全送回来。” 在三双焦虑的视线下,苏北洵牵着江守晃消失在拐角。 ## 旗本家习惯举办“神前式”婚礼。 就是指在神社的神殿内,以日本神道教为基础所举行的婚礼仪式。新娘着纯白的和服,新郎则着附有家纹的和服,两人在神社的神灵前许下结婚誓言,正式结为夫妻。 而在婚礼开始前,出席者,及双方亲属需提前在神社就位。 但旗本童男只是入赘,应该没有在神社等待的资格。 所以…… 以湖泊为中心向外扩搜,苏北洵很快就找到目标的身影。 旗本童男正坐在一个小木亭里,流里流气地和几个染着头发的年轻人大声谈笑。 “人有点多啊。” 而且作为人来人往,动手很不方便。 苏北洵眯起眼睛,站在一处角落静心等待。 “哥,哥哥?” 江守晃惴惴不安,不明白为什么突然站在这一动不动。 苏北洵突然恶趣味地低头问道:“你敢杀人吗?” “杀……杀人?!” 小胖子吓得大叫一声,所幸刚喊出口就被苏北洵捂住。 “我……我不行的!” 他脸色苍白,连连摇头。 “是吗……” 苏北洵不置可否地笑笑。 阳光斜打下来,他的阴影将江守晃完全罩住。 小胖子瑟瑟发抖。 苏北洵不再多说什么。 但江守晃反而更加恐惧。 他觉得自己被握住的手就像是被吞进豺狼的肚子,隐约有幻痛感传来。 时间缓缓过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神社那边传来礼乐,人流开始朝那汇聚。 苏北洵看木亭。 旗本童男站起身。 虽不能提前进入神社,但毕竟作为旗本家的一员,婚礼时他也必须在场。 其他几个像是不良的同伴陪他一起。 苏北洵将小胖子的手松开,拿出一瓶白色的粉末倒在他的手上。 “……这是什么?” 江守晃瞳孔睁大,生怕这是什么要命的东西。 苏北洵解释道:“强力泻药而已。” 然后,他将小胖子双手上的白色粉末拍掉大半,只留下一些不起眼的部分。 “想办法倒在他面前,让他伸手把你拉起来。” 江守晃踌躇不安:“这是害人的东西吧……真的不是毒药吗?” 他想起刚才苏北洵说的话,很是怀疑。 被带上炸弹已经够惨了,他真的不想再成为杀人凶手。 苏北洵没有说话,眼见旗本童男越来越近,伸手在江守晃背后一推。 小胖子踉踉跄跄往前冲了几米,然后啪叽一声倒在地上。 “喂,小鬼,你在搞什么?” 旗本童男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看见差点撞到自己的小孩子很是不爽。 “对……对不起。” 江守晃低着头道歉。 他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按住地面,完全没有抬起来的想法。 “啧,下次小心点。” 旗本童男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但苏北洵突然挡在他们面前。 “不好意思,我弟弟给你惹麻烦了。” 他说着微微鞠躬:“您就是旗本童男先生吧,作为赔礼,这个还请您收下。” 说着,他便拿出一瓶红酒双手递上。 旗本童男一愣。 这个情形未免太过诡异! 一个小孩摔在自己面前,另一个小孩就出来送上一瓶红酒。 像是赶趟一样,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看出他的疑惑,苏北洵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的叔叔叫江守一则,因为想与旗本家进行更紧密的合作,来的时候为每一位成员都带了礼物。” “只是在神社那边没有见到您,自己又因交际无法脱身,就托我出来找找看。” 原来是这样。 旗本童男听自己老婆说过,江守家近些时日总是过来送礼,因此对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再起疑。 他伸手接过,目光瞥见牌子后更是大喜。 于是,他努力装作一副和善的模样,以一种沐猴而冠的滑稽感行礼道:“替我感谢江守先生的好意。” (本章完) 第96章 继承人 第96章 继承人 “起来吧。” 看着旗本童男逐渐走远,苏北洵扭头对江守晃说道。 江守晃老老实实站起来。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苏北洵的眼睛。 “在害怕啊……” 苏北洵抓住江守晃的头发,强行掰起他脑袋:“说明你在做这种事情前,有考虑过后果,对吧?” 头皮传来的刺痛感让江守晃嘶个不停。 他弱弱道:“……对不起。” “没关系。” 苏北洵一笑。 猛地弯下腰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细碎的头发垂落。 皮肤触碰带来的温度却让江守晃冷地直打颤。 两个人的眼睛离得很近,一双冷漠,一双惶恐。 “我一直认为,只有切身的痛苦,才能被深刻记住。” 苏北洵的声音略带轻佻:“你说呢,弟弟?” 他松开手,对江守晃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走吧,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要卸你一只手。” 这冰冷的话让江守晃瞪大眼睛。 ——当善良被惩戒,恶意就会滋生。 人的内心永远是个双色的圆,善与恶泾渭分明,一件事要么出于好心,要么出于恶意。 白色增多黑色就会减少,黑色增多白色就被覆盖,哪种颜色多,处于哪种心意做的事就多。 小胖子抖的厉害,他将双手背到后面,睁大眼睛乞求地看着他。 苏北洵瞥他一眼,转身离开。 【这是……得救了吗?】 避开那双血色的眼睛,身上的压陡然之一轻。 小胖子大口地喘气,才发现身上已经被汗液濡湿。 脸上的汗水流入眼睛里产生刺痛感,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擦。 但在抬起手的过程中,脖子上冰凉的触感却让他猛地一愣! 一瞬间,庇护他的温暖港湾被直接淹没! 冰凉的雨落在心上让他遍体生寒! 在这一刻江守晃才清晰的认识到…… 他无路可逃! 不论是侮辱还是折磨,不论苏北洵想对他做什么,脖子上的项圈就像一个狗绳一样,将他死死拴在对方周围。 江守晃的指节扣在项圈与脖子的夹层里,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愣愣地看着那道越来越远的背影。 迷茫,不安…… 血液像是被手从心脏里攥出来似的越流越快。 一千米能有多远呢? 江守晃不知道。 他只知道摆在面前的是一道浅显的选择—— 要么呆在这里,等待脖子上的项圈轰的一声将他炸成两截。 要么跟上去,主动拥抱自己断手的命运。 死亡或酷刑…… 这种选择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无疑太过残忍。 但小胖子只能擦擦眼泪,主动跟上去。 是的,他别无选择…… 走着走着…… 苏北洵恍惚间一愣。 不知不觉间,他过去几年的习惯下意识发作——看见一个机会,就想上去挑唆培养一下。 可现在并不是制造杀人魔的时候! 他现在首要目标是潜伏下来! 所以…… 还是不要去刺激江守家那根脆弱的神经为好。 摇摇头。 很快,苏北洵抵达一栋规模不小的房子前。 现在所有宾客都围绕在神社周围,其他地方倒显得门可罗雀。 他坐上台阶。 江守晃磨磨蹭蹭地站到他跟前。 他咬咬牙,以赶赴刑场的姿态闭着眼将手腕递上。 在漆黑一片的视野里,脑子各种恐怖的画面接二连三浮现。 飞溅的血沫与骨渣…… 沉重的巨斧或锐利的刀剑…… 血肉切开的钝感与骨头摩擦疼痛…… 他越想越害怕,手腕抖的厉害,甚至已经隐隐有刺痛传来。 可是,他没有等来冰冷的利刃。 一股柔软的触感攥住他手腕。 江守晃诧异地睁开眼。 苏北洵正拉着他笑。 “开个玩笑而已,伱可是我弟弟,我怎么会对你做这种事情?” 小胖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种大悲大喜的起伏,甚至让他有种想扑进苏北洵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苏北洵扬扬嘴角,神色更加柔和。 如果可以稳定江守一家的情绪,他不介意在这期间当一个好哥哥。 于是,他伸手一拉,将小胖子抱在怀里。 趴在他耳边用带着点催眠技巧的声音柔声道:“我们身体里流淌着一半相同的血液,世界上不会有比我们关系更亲近的人。” “我会保护你的,无论什么时候……所以,帮帮我好吗?” 这一刻,苏北洵突然产生一种很奇妙的想法,或许是血脉相连的亲近感,或许只是突发奇想…… 他在想,通过长期催眠覆盖性格,有没有可能将江守晃变成第二个他。 毕竟。 他终究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能在离开前留下一个相似的影子也很不错。 但这种事需要长期的相处,如果时间不够,苏北洵也并不强求。 江守晃趴在他怀里抽泣。 苏北洵一边抚摸着他的后脑,一边等待旗本童男的到来。 他之前并没有说谎,倒在江守晃手心里的粉末的确是强力泻药。 而递给旗本童男的那瓶红酒里也有相同的成分。 苏北洵想杀他除了有委托的缘故,还是想以此吸引到组织的视线。 如果只是普通的毒杀,刺杀,枪杀……根本无法在浩如烟海的案件中脱颖而出,被组织看到。 所以,他需要一个能布置现场的机会。 而这里,就是离神社最近的厕所所在地! “神前式”婚礼过程繁琐,距离餐宴需要很长时间,抱着红酒的旗本童男有很大概率会将它喝掉。 果然。 大约40分钟后。 旗本童男捂着肚子飞快地向这里接近。 幸运的是,来的只有他一个人。说明那瓶红酒他没有和其他人分享,顺带还省了苏北洵灭口的时间。 不过不幸的是,旗本童男没有带上那瓶红酒,所以苏北洵稍后还要想办法将它回收掉。 “你们怎么在这?” 旗本童男下意识问了一声。 但肚子的绞痛让他没有时间留下来听取回答,脚步凌乱地向着房子内跑去。 江守晃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看着旗本童男的身影有些不安:“他这是……” “我说了,强力泻药嘛。” 苏北洵笑着回他。 这副模样倒让江守晃有了些勇气,他犹豫后问道:“你要杀他吗,哥哥……能,能不这样做吗?” 苏北洵只是反问:“为什么?” “杀人是不对的!”“谁告诉你不对?” 小胖子一愣:“爸爸,妈妈,老师……大家不都是这样说吗?” 苏北洵摸摸他的脑袋:“那你觉得,抛妻弃子对吗?” 江守晃摇摇头。 “他叫做旗本童男,但原姓木村,是为了攀上旗本家的富贵,抛弃了妻子与还未出生的孩子。” 苏北洵说道:“你觉得杀他对吗?” 江守晃抿抿嘴,做不出任何回答。 “没关系。” 苏北洵擦了擦他带着泪痕的眼睛:“你还小,不用勉强自己,很多事我以后会慢慢教给你的。” 他嘴角带笑。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江守晃对杀人感到反感。 苏北洵有信心利用环境一点点影响他还未成型的三观。 “好了,你乖乖在这里坐着,哥哥马上回来找你。” 苏北洵站起身,追着旗本童男走向房子深处。 明明是古风的宅子,但这里的厕所却是现代化装修。 不过也对,崇尚传统也要让自己过的舒服。 苏北洵没有进去,他靠在厕所门口的墙壁,同样也没急着动手。 几分钟后。 厕所里传来清晰的冲水声,还有衣物摩擦的淅淅沥沥声。 他这才将一个装有催眠瓦斯的金属球抛进厕所。 浓郁的白色烟雾瞬间笼罩厕所,还向着外面走廊蔓延。 苏北洵站在一个窗户口,等待白雾浓度降的差不多,这才动身走入。 他先将滚落在地上的金属球收好,然后一个个推开隔间,找到已经昏倒在里面的旗本童男。 还好没沾染上秽物。 苏北洵稍稍放松。 ## 江守晃坐在台阶上。 他看着旁边绿绿葱葱的小草,伸出手拽下一颗。 微微滚动的风吹的它左右摇摆。 于是他松开手,看着那根草被卷向半空。 他呆愣愣看着天空的云朵,感到非常迷茫。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刚才在苏北洵怀里哭过后,小胖子发现自己竟然对他有了一种依赖感。 可是,他的认知明明告诉他苏北洵是个坏人! 更何况他还杀了酒井爷爷! 这种感情是不正常的! 尤其一个小时前,他的心里还充满了对苏北洵的恐惧。 过于反差的情绪变化让江守晃有一种莫名的割裂感,感觉浑身别扭。 “怎么了?” 一只湿漉漉的手在他眼前晃晃。 江守晃回过神,看见苏北洵已经在他面前。 他愣了下,立马站起来。 “走吧,我们可以回去了。” 苏北洵弯腰牵住他的手。 江守晃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旗本叔叔呢?” “啊,估计还在美梦中吧。” 苏北洵这样回道。 “……他死了吗?” “应该吧,谁知道呢?不过……他不可能再走出那栋房子了。” 江守晃抿抿嘴,没在多问。 来到神社外面。 人群密集,热闹非凡。 苏北洵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指示左挤右挤。 很快,一个放在木凳子上的红酒瓶映入眼帘。 ——早在送出去前,他就已经提前在瓶子底部装了信号发生器。 没费什么功夫,苏北洵借着人与人遮挡的视线死角,将那瓶红酒拿了过来。 他旁边那些与旗本童男认识的小混混全无察觉。 “搞定了。” 苏北洵调转方向,重新挤出拥挤的人堆。 找个地方坐下,苏北洵安静的等待旗本童男被人发觉。 不过看这架势,估计还有好一阵可等。 苏北洵想着,从空间里翻出一部全黑色的手机。 这部手机浑然一体,没有任何可拆卸的地方,连电话卡插在哪里也不清楚,看着就十分特殊。 这是他在去杀江谷一川前拿安室透的,后面也一直没有还回去。 思索片刻,将手机打开。 在最开始,苏北洵是打算杀掉旗本童男后,每隔一段时间杀一个人,以此吸引组织的视线。 但现在形势变化。 江守一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没有了伪装的麻烦,他大可进行一些更激烈的试探。 毕竟,他需要知道组织有没有发现,或者说已经得到了诺亚方舟? 而这部手机,就是他能找到组织的切入点。 最近几天特意充过电,这部手机完全可以使用。 但摁亮屏幕后,手机界面却平平无奇,和其他的没有任何区别。 苏北洵对此毫不意外。 他先是取消软件隐藏功能,找到一个纯黑色的图标点击。 然后弹出一个登录界面。 轻车熟路地输入密码,软件开始再次跳转。 连续跳转三次,经历了指纹与虹膜的验证后,软件闪退重新露出手机界面。 但此时的界面已经和刚才截然不同! 苏北洵几天前已经利用自己的编程技术黑进去过,所以对这个过程并不陌生。 他虽然比不上诺亚方舟这种人工智能,但单从人类的角度来看绝对不弱。 当然,最关键的是安室透没有注销这个账户,他仅仅只是换个手机。 伏特加,或者说琴酒就比较过分。 苏北洵本来还有伏特加的电话号码,但现在一查已经成为空号。 他打开新界面的通讯录,里面没有通话记录。 联系人名称倒有不少,但全都是正常名字,没有酒名代号,想来应该全部都是外围成员。 也对,毕竟核心成员就那么几个,将号码记在脑子里,不用在手机上留下证据。 苏北洵思考怎么得到代号成员踪迹。 要不要联系安室透让他告诉自己? 只要点明暗室透的卧底身份,得到其他成员位置应该不难,但自己动向被公安掌控同样危险……并不可取! 正琢磨着,手机叮咚一声弹出一条消息。 【三天后,凌晨两点在米町有一场交易,需要十名外围成员提前踩点。】 【报名后通知具体位置。】 【报酬:三十万日元】 好机会! 苏北洵眼睛一亮。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他现在登录的是安室透的账号,当然无法报名,但米町就这么大,他有的是办法找到具体位置。 正要思考具体举措。 苏北洵却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个人跌跌撞撞跑过来,大声喊道:“厕所……厕所里有人死掉了!” 人群一片哗然。 江守晃身体一僵,感到有些害怕。 外面的骚动也影响到神社里的婚礼。 旗本豪藏大跨步走出来,眉头皱起:“夏由,怎么回事?!” 夏由就是那个发现尸体的倒霉蛋,也是旗本家族的一个帮佣。 他此时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道:“……老爷,大事不好了!我去那边厢房上厕所,看见到处都是血啊!有人死在厕所里了!” “死的人是谁?!” 旗本豪藏城府不浅,哪怕在大喜的当天碰到这种事,也勉强还能沉住气。 “这……”夏由看他一眼,小心道:“好像……好像是旗本童男先生。” “……你说什么?!” (本章完) 我好像干了件蠢事 我好像干了件蠢事 我一直以为vip章节后也是修了之后直接上传就行,但现在才发现好像不是,我是看到那个题目后面的括号去不掉才意识到。入v后我基本上每一章都修过,当然剧情没有改,只是修改措辞,修改比喻,让读着更通顺。 每一张的字数也只多不少,基本上每一张改完后,能多个四五百字,但我现在才发现改了之后覆盖不了。 现在晚了,明天问问编辑吧。 给大家道个歉。 (本章完) OK了(大家看一看) ok了(大家看一看) 编辑大大把修改权限给我了,我又把 vip章节全发布了一遍。我每天码完字都快12点,所以一般会先发布然后再改。 写的时候主要是剧情往下推。 然后会修改一些用词,错字,或者增加那个情景下其他人的插话之类,或者一些环境描写,以及让上下连接更顺畅一点。 我一直以为和公众章节一样就是即改即发,这里给大家道个歉。 我以后会改完再发。 还好现在就发了12章,如果大家有时间的话,可以把这几章重新下载再看一遍,阅读体验应该会上一个档次。 (不需要再付费,长按章节重新下载就行,而且我保证绝对比发布时的字数更多,加量不讲价) 真是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本章完) 第97章 你不应该怕我 第97章 你不应该怕我 旗本豪藏瞪大眼睛。 虽然只是入赘,但旗本童男终究是旗本。 资本家的身份让他一瞬间起了警惕! 这到底是私人恩怨,还是冲着他们旗本家特地的报复? 他下意识侧头撇一眼神社里的新郎,但很快收回目光。 虽然旗本武原姓财城,而他的父亲财城永的公司也是被自己搞垮,但婚礼过程中一直在自己眼前,所以不可能是他。 如此想着,旗本豪藏大跨步走下台阶:“报警,顺便带我过去看看。” 夏由对回去百般不情愿,但老爷的要求他无法拒绝,只能在前带路。 苏北洵低头看一眼从刚才就开始紧张的江守晃,想了想道:“我们也跟着去。” “啊?” 江守晃一愣。 但苏北洵已经不由分说的强拽着他跟上。 熟悉死亡,才能制造死亡。 刚才杀掉旗本童男时忘记这一茬,现在补也为时不晚。 很快,一群人抵达现场。 然后…… 就猛地传来连绵不断的干呕声! 透过那不算宽敞的入口,一片狼藉的厕所映入眼帘—— 旗本童男双手交叠,双脚悬空,整个人被钉挂在墙壁。 他的手腕被砍出近乎一半的狰狞伤口,喷溅的血液在天板,墙壁与地板上形成血蒙蒙的雾状红点。 狭小的空间里像屠宰场一样血腥! 旗本豪藏虽然脸色也很难看,但终究没有失态的举止,他深吸口气,看着旗本童男旁边眉头直皱。 因为,就在那悬挂尸体的右边,被人用暗红的血液从上到下写了三个英文—— gin! “琴酒?” 旗本豪藏暗自沉思。 作为数一数二的财团首脑,他对日本的地下组织有所了解,和那个以酒名为代号的也有所接触,并一直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 这场杀人案不像他们组织所为,因为这种恐怖的死状与他们风格不符。 但是,凶手毋庸置疑与他们有关! 旗本豪藏觉得找机会问一问为好。 ……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江守晃胃部翻涌,他立马偏过头,但苏北洵已经从后面将他脑袋按住。 即便如此,小胖子也死死闭住眼睛。 苏北洵看着周围众多的人群,没有更多地强迫,反而抱起他就往外面走。 “睁开眼吧。” 将他放在宅子外面,苏北洵用手指挑起江守晃的眼皮,说道:“已经离开了。” 感觉到被抱起转移的江守晃眯起眼试探一下,看到翠绿的草地才完全放松。 “感觉怎么样?” 苏北洵蹲下来去摸他脑袋。 但小胖子却惊恐地后退两步。 摸了个空,苏北洵反而笑了:“你怎么又在怕我啊,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的。” 但江守晃依旧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好吧好吧。” 苏北洵叹口气。 他就这样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与江守晃间隔着一米的距离。 “即便怕我,也要有个理由吧。” 理由?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江守晃抿抿嘴,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因为,你杀人了……我不该怕伱吗……” 他的声音非常低,但还好能听清楚。 “啊啊,旗本童男嘛,我知道。”苏北洵看着他,认真问道:“可你与这个姓旗本的,有什么关系?” 小胖子懵懵懂懂:“……关系?” “是啊,关系。”苏北洵点点头,指指他又指指自己,一点点引导道:“就像我和你……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也是彼此亲近的一家人。” 他说的自然真切,完全忽视了自己为江守晃强行套上项圈的可耻行为。 “我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是有亲疏关系的。” “就像旗本童男,他只是一个外人。你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只在今天见过……所以,他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胖子呆愣愣地,有些语无伦次:“可……杀人……不对……你……是坏人。” “ok,杀人对不对我们暂且不提。” 苏北洵摆摆手,盯着他问:“如果我告诉你,小仓纯夏,也就是你妈妈也杀过人,你会像讨厌我一样,讨厌她吗?” “不可能!”江守晃被惹怒了,大吼道:“我妈妈才不会做这种事!” 苏北洵笑道:“如果我现在就把证据摆在你眼前呢?” 江守晃愕然。 他抬起头,只看到苏北洵笃定的脸。 “你要看看吗?” 苏北洵拿出一张照片背对他。 白色的背面晃的江守晃头晕目眩。 “你会因为她杀了一个你不认识的人,就冲着她发脾气吗?” 小胖子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看,人总是有亲疏之分的。我杀人你就讨厌,但换成小仓纯夏你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所以,你害怕我有因为我杀了人的缘故,但这绝不是全部原因。你害怕我,是因为你对我的感情还没有到那一步,你不相信我不会伤害你。” “换而言之,你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全。” 苏北洵在那里笑得很不怀好意。 大公无私之所以备受称赞,就是因为做到的少之又少。 帮理不帮亲虽然总被提倡,但扪心自问,在现实中帮亲不帮理才是主流。 更何况江守晃只是一个心智不全,没学过太多道理的小孩子。 那么…… 他能在亲情与道理间,做出在无关者看来正确的选择吗? 怎么可能! 小孩子稚嫩的世界里,父母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杀人不对,不要杀人”……这对江守晃这种年纪的小孩来说,和“不要吃,会长蛀牙”一样,只是被灌输到脑海的标语,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领悟。 所以,当道理与情感冲突时,道理的正确度自然而然被降下一层。 “你会原谅她的,对吧?” 苏北洵乘胜追击:“哪怕你妈妈真的杀了人,你也依旧爱她,依旧也想要亲近她。” “如果今天的事都是小仓纯夏做的,你会讨厌她吗?” 江守晃完全呆愣住。 苏北洵赶紧将手中那张风景照重新收起。 “同理,你为什么要因为我杀掉旗本童男而害怕我?我才是你的亲人不是吗?” 他伸出手去抱对方,话语里有着强烈的蛊惑意味:“我亲爱的弟弟啊,我是不会害你的。” 他再次保证。 “永远不要因那些为无关紧要的人,而去伤害真正爱着你的人。”是这样吗? 江守晃不知道…… 那股强烈的割裂感再次涌上心头,让江守晃迷茫又恍惚,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只是…… 当再一次被苏北洵拉进怀里时。 他没有再挣扎…… …… 不久,接到报案的警方乘坐飞机赶到。 但看着这血迹斑驳的现场,领头的警官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先拍照……然后把尸体取下来,尽量不要破坏地板墙壁上的痕迹。” 检视人员费了好大功夫才将旗本童男移出厕所。 “宇佐警官。” 一位警员检查后说道:“死因应该是出血过多,而且没有挣扎的痕迹,应该一直在昏迷当中……但是安眠药还是麻醉剂,要等解剖后才有结论。” 他说着指指旗本童男的手腕:“这应该是他致死伤口。” 宇佐警官看一眼,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因为悬挂,手腕的断面除了光滑的刀刃痕迹,还有撕扯拉拽产生的血肉纤维。 这一幕着实太过挑战正常人的生理极限。 点头示意检视人员将尸体带回解剖。 宇佐警官环顾现场,推理道:“看来,旗本先生来这里上厕所时,遭遇了凶手,不幸被他残忍杀害……” 他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一个破案关键! 于是开口问道:“岛上的人现在在哪?” 在他看来,如此大的出血量,凶手身上不可能没有沾染丝毫。 凶手一定被死者的血淋的满头满脸! 所以,他决定趁早将所有人过目一遍,并用鲁米诺试剂逐一检查。 毕竟,哪怕衣服能销毁掉,淋在身上的血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能处理掉! 清洗干净也没用! 一直跟着警方的旗本祥二回道:“现在大家都在神社周围。” 宇佐点点头。 他带着几名警员回到神社。 粗略扫视一眼后,他就问道:“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应该吧。” 旗本祥二同样环顾一圈:“附近的人数大致符合我预估的数量,所有我有印象的人也都在这……但毕竟人数不少,如果警官您要具体到每个人,我就不能确定了。” 宇佐对旁边一名警员道:“派人去岛上查一查,把所有人都集中到这里。” 一位警员领命离开。 宇佐叫住他又道:“还有,顺便找一找,看有没有沾上血的衣服……岸边的海里也不要忽略!” 说完,他便示意下属用签为在场宾客涂抹鲁米诺试剂,重点是双手与脸颊。 等待期间,宇佐又问道:“旗本先生,离开这座小岛的途径你知道有哪些吗?” “这……很多啊!” 旗本祥二解释:“四面临海,随便有一艘游艇就能自由出入……我们虽然设置有巡查人员,但与整座岛的大小比起来可以说捉襟见肘,毕竟平时也不会有人往这里来。” 所以说,凶手已经离开旗本岛也不一定。 宇佐警官拿出手机,联系人封锁附近海域。 然后长松口气。 ——在他看来,这件案子已经相当明了! …… 苏北洵笑着伸出手。 面前的警官和善地点头回应。 他将湿润的签在苏北洵手心与手背处涂抹,然后是脸颊与额头处。 没有任何变化。 这理所当然。 苏北洵先是踩着垫脚的东西将旗本童男钉上墙壁,这个过程出血量极少,血液也没有四处飞溅。 随后,他戴上手套,蘸着流出的血在墙壁上写下“gin”三个字母。 再然后,用两把剔骨刀分别从左右手腕砍进一半,让刀刃卡死在肉里。 这期间出血量虽多,但小心一些还是能够避过。 之后将垫脚的东西收起。再往两个刀柄上各绑一条丝线。 最后退出厕所,手握丝线将两把刀收回空间。 是的,他的空间只能通过亲身触碰收容死物,但通过死物延伸接触,他可以将间接触碰的东西容纳进去。 警员递给苏北洵一张湿巾,示意他可以擦拭掉身上的鲁米诺试剂。 然后,弯腰在江守晃身上重复操作。 确定没问题后,苏北洵拉着江守晃来到另一队已检测的人群中。 “怎么了?” 看着魂不守舍的江守晃,苏北洵蹲下身将他脸上仔细擦拭一遍,调侃道:“你在心虚什么?看你刚才的表情,就像是被警察盘问的杀人凶手一样,如果不是你只是小孩,早就被怀疑了。” 小胖子闷闷不乐:“……没什么。” 他还没有从刚才对语言强暴中回过神来。 苏北洵还想开口。 但旁边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 “小晃!小晃!” 小仓纯夏小跑着冲上来抱住儿子。 她左看右看,没有发现任何损伤后才放下心来,眼眶都有些红润。 天知道她有多担心! 放任儿子与一个杀人魔呆在一起,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她性格坚韧了。 他们一直在神社里面,刚才听到厕所发现杀人案后,小仓纯夏担心江守晃,本想直接冲过去找人。 但江守哲之助知道是苏北洵所为,不想凑上去找麻烦,所以直到现在他们才汇合。 江守晃鼻子一酸,勉强笑道:“我没事的妈妈,我很好……” 江守一则也神情动容,但他没有放下一个父亲的体面,只是在旁边安静的陪伴着。 江守哲之助看着苏北洵,眼神中有询问的意味。 苏北洵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目光。 果不其然。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检查完毕,但没有发现一个人身上有血液反应。 宇佐警官眉头紧皱:“岛上确定没有其他人了?” “是的,警官大人!” 旁边的警员回道:“我们已经仔细搜寻过,旗本岛上所有人现在都在这里……而且,目前也没有找到沾有血迹的衣服。” 宇佐警官无奈:“这下糟糕了,犯人果然已经逃出岛外了!没办法,只能沿着海域搜索看看。” 至于死者旁边的“gin”三个字母,在宇佐看来对破案没有任何帮助。 因为很明显,这是凶手留下的痕迹! 可能是他的作案标志,可能是他的杀人理由,但唯独不会是破案线索。 “留一下个人信息,大家就可以离开了。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和各位联系的!” 宇佐警官大声喊道。 (本章完) 第98章 组织与诺亚方舟 第98章 组织与诺亚方舟 银白的刀捅进喉咙。 纯红的血漫过水槽。 可怜的受害者抽搐挣扎。 然后丧失气力,沦为尸体。 江守晃麻木地将刀从兔子喉咙里拔出来,等血液流干后将它扔到一旁。 ——他脚边的大铁盆里已经密密麻麻堆满兔子的尸体。 江守晃下意识伸手抓向右边,但那个铁笼里已经没有活物。 恍惚一下,他眼里才出现亮光,祈求似的问道:“……可以了吧?” “还行。” 苏北洵蹲下拨弄着死兔子:“手法越来越利落,今天就暂时到这吧。” 江守晃长出口气,他跳下板凳,闻见自己身上的腥臭气味,忍不住道:“我能去洗澡吗?” 苏北洵点点头:“走吧。” 然后在前带路。 ——因为项圈的限制,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要在一千米内。 江守晃恨不得现在又把自己搓干净,但看着不紧不慢的苏北洵,他也只能被迫跟在后面。 今天的江守家很是空旷。 江守哲之助与江守一则现在估计在公司忙前忙后。 原因很简单。 昨天下午自旗本岛离开后,旗本豪藏在回东京的游轮上,被自己外孙旗本一郎刺杀身亡。 杀人动机呢,是因为他喜欢自己堂姐旗本夏江,因被旗本豪藏拒绝而怀恨在心。 不过因为旗本豪藏的案件被当时恰巧在船上的毛利小五郎(柯南)破解,再加上他的死不像江谷一川一样充满爆点,所以报道的不多。 反倒是至今还没有抓到凶手,死法惨烈的旗本童男案有更多人关注。 短短一天内旗本家死了两个人。 旗本童男倒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可旗本豪藏一死,刚从江谷家吃的盆满钵满的其余财团立马将视线投了过去。 暗流汹涌,江守哲之助与江守一则也不得不出面主持大局。 今早江守哲之助还拐弯抹角地询问苏北洵是不是他做的,一副不相信报纸上推理的模样。 只能说刻板印象深入人心。 要知道昨天他们可是直接坐直升飞机回来的,苏北洵开飞机开了一路,海上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穿过回廊,登上阶梯。 苏北洵一把推开江守晃的房门。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江守晃赶忙钻进浴室。 关上门。 看着被白色瓷砖贴满的空旷封闭空间,他才感觉到稍许安心。 将衣服脱干净,用温热的水将手上脸上沾然的腥血冲洗下去,然后……江守晃就站在水流下发呆。 不是因为喜欢洗澡,他只是不想那么早出去。 鸡,鸭,兔子…… 从昨天回来后,他那个哥哥就不停的带来生物让他宰杀。 还问他有没有养宠物的习惯。 不过还好,他并没有难以割舍的宠物,否则第一个要被屠宰的恐怕就是它。 小仓纯夏担心儿子过来劝阻,还因此被逼的离开家门。 而他也在一次次的重复中,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变成现在的熟练麻木。 他可以轻松地用刀子割裂喉管,扼住它们的皮毛抑制反抗,掰起它们的脑袋让血液流的更快,触碰着由温热变僵冷的尸体也无所感觉…… 江守晃由衷的恐慌! 虽然只是禽畜,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被飞快的改变着。 就像昨天旗本童男惨烈的尸体,江守晃现在想起来已经不觉得恶心。 在高强度的屠宰工作下,过去经历所形成的生死观念已经逐渐模糊,曾灌输入脑海的常识与苏北洵的话互相拉扯,并逐渐落入下风。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里好像孕育着恐怖的怪物,而现在的“江守晃”只是一个外壳,终会有一天被击得粉身碎骨。 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他正在一点点被蚕食! 但是…… 哪怕认识到这一点,他依旧对此无能为力! 他没有反抗的能力,想要求救,也不知道该向谁请求。 连在他眼里无所不能的爸爸妈妈都没有办法。 已经没有一个人能保护他。 江守晃觉得,他就像是落入餐盘的肥肉一样,会被苏北洵用刀叉切成任何想要的模样。 至于肥肉的想法,根本就没有人在意。 他能隐约猜到,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他会被苏北洵逼迫着去杀死自己的同类! 恐惧,不安…… 迷茫,孤独…… 没有人知道一个七岁小孩儿这些天的心理压力。 江守晃低下头,余光却看见浴室门口堆着的那些染血的衣服。 还有不少白色的兔毛沾染其上,将它们衬托的很脏。 愣了一下。 江守晃突然崩溃大哭…… 日积月累的重压,会在一个节点彻底击破防线。 他脑子里回想起一星期前的时光,想念枯燥但平静的学校,吵闹但亲切的朋友,还有严厉但温馨的家庭…… 往日里平平无奇的东西现在却遥远的难以触碰。 他想要过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带着能炸断他脖子的炸弹,在死亡的威胁中做着自己害怕的事情! 哗啦一声。 江守晃听见有人拉开了浴室大门。 但他现在不想管。 他只想大哭一场,哪怕被打骂,被折磨,甚至被杀死也无所谓。 蒸腾的热气让浴室里湿漉漉的。 苏北洵看着在水流里哭泣的小孩,并没有说任何话语。 他只是走过去,关掉淋浴头,然后从旁边抽出一张浴巾,将江守晃仔仔细细擦干净。 然后更换一个干净的,将赤裸的小胖子裹起来后抱出浴室。 江守晃下意识拽住他胸口的衣服。 然后,就感觉到一只手穿过半湿的头发,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摸自己脑袋。 “对不起。” 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 苏北洵将他抱的很紧:“是我将你逼迫太紧,没有考虑你的心情,还强迫伱做不愿做的事情……一切都是我的错。” 江守晃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不敢相信苏北洵竟然在向他道歉! 他眼中泪水流淌,但透过迷糊的视野,他还是能看见那张慈祥,愧疚,又满是爱怜的脸。 一瞬间,心里的委屈全部爆发,江守晃趴在他怀里呜咽个不停。 苏北洵托着他屁股,动作轻缓。 但在江守晃看不到的地方,他脸上的表情却一点点消失,最后只剩下冷漠。 人性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 在所处环境压抑又痛苦时,压迫者给予的轻微一点宽容,就会像光芒一样,让他们感激,并产生依赖与认同。 尤其是在彻底崩溃的时候! 江守晃就处于这种阶段。 苏北洵为他绑上炸弹,带他去看尸体,又逼迫他进行宰杀。 然后安慰他,劝解他,拥抱他,并在他脆弱的时候将自己的观念强行植入。人是可以被驯服的,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孩子。 等江守晃情绪稳定一些,苏北洵将他放在床上,用被子将他盖好。 “睡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江守晃抿抿嘴,小声道:“哥哥,我不喜欢这些。” “嗯?” “我不喜欢看尸体,不喜欢杀动物,更不喜欢血液的味道……我,我想……” 江守晃欲言又止。 苏北洵嘴角一勾,又很快平复。 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说明江守晃已经不再只把他当做一个恐怖的杀人犯而唯恐避之不及。 “我很抱歉。” 苏北洵说着,躺到江守晃床上的另一边,伸手一捞将他抱住。 拥抱与抚摸,是最能带给小孩子安全感的东西。 所幸这张床不是儿童款式,他的身体能完全舒展开。 “你可能并不理解,甚至在怨恨我的所作所为……但你要相信,我绝对不会害你。” 不会害你…… 苏北洵将这句话挂在嘴边,不停地加深江守晃的印象。 “未来这个世界一定会出现会出现巨大变故,你必须熟悉尸体,才能得到生存的机会。” 江守晃懵懵懂懂。 他不理解苏北洵在说什么。 苏北洵也没再解释,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相信我好吗?我绝对不会害你。” 那双眼睛依旧猩红,但被温柔填满后,就像红色的太阳般温暖。 小胖子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头:“……好。” “睡吧。”苏北洵冲他一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在东京偏僻角落的药物研究所。 琴酒叼着香烟,看着监控屏幕里那个戴着手铐的茶色头发女人目光冷冽。 她叫宫野志保,代号“雪莉”,是组织里的天才科学家。 但和她这个人才不同,她的姐姐宫野明美是一个怀抱天真的蠢货,满脑子都是“带着妹妹一起脱离组织”的愚蠢想法。 再加上赤井秀一这个fbi的卧底也是因她进入组织。 琴酒忍无可忍,几天前就将宫野明美枪决,还顺带着利用她为组织带来了十亿日元的现金。 可以说是废物利用! 只是,当宫野志保得到这个消息后,难以接受的她拒绝了组织继续研究药物的命令。 但毕竟是稀有人才,所以琴酒今天才过来,将对方关入禁闭室,给她一个冷静的机会。 “大哥!” 感应门打开,去买香烟的伏特加匆匆回来,将手中拿着的报纸递给他,神色有些慌乱:“我在经过报亭时看见这张照片……大哥你快看!” 琴酒瞥了一眼。 报纸上的照片是一个凶杀现场,虽然很血腥,但组织成员,哪怕是伏特加也绝对不会被这吓到。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伏特加慌乱的原因。 虽然有些失真,但在死者旁的墙壁上,依旧能清晰地看见写有“gin”三个英文字母。 看了片刻,琴酒嗤笑一声,将报纸放在旁边。 “大哥?” 伏特加不解。 在他看来,组织情报泄露,大哥应该很生气才对。 琴酒咬着烟说道:“只是一个无聊小鬼的挑衅而已。” 伏特加挠挠头,依旧不解。 琴酒冷哼一声:“知道我的代号,行事又如此酷烈,除了苏北洵不会有其他人。” 听到这个许久没听到的名字,伏特加又回忆起了对神经病人的恐惧,踌躇问:“那……不管他吗?” “不用管。” 琴酒将烟蒂直接按上操作台,语气平淡:“我们现在主要的目标是诺亚方舟……那小鬼如此挑衅,只是想让我们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拖慢我们的进度而已。” 就在那场大逃杀之后,通过摄像头目睹到那恐怖场景的琴酒对苏北洵越发忌惮。 虽然他认定对方是用了什么手法,没有往超能力方面联想,但能造成如此场面,不管什么原因都值得组织认真对待。 所以,对于苏北洵感兴趣的辛多拉公司,组织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 然后…… 就发现了那个堪称奇迹,领先世界半个世纪的人工智能—— 诺亚方舟! 要知道,组织对于软件程序方面也有着很深的涉猎,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对诺亚方舟的存在感到不可置信! 人工智能是会受技术限制的,组织根本无法理解,就凭现在的芯片与技术,怎么会诞生出诺亚方舟这种东西?! 【一定要得到它!】 这是他们老板亲自为所有人下达的命令。 只是,在他们调查前并没有想到这种情况,没做好万全准备,也因此让诺亚方舟通过网络逃离。 在不断的追查后,他们发现诺亚方舟逃离后,虽然将自己的信息在网络里不停扩散,但它最核心的程序却顺着网络来到了日本。 可能与它的创造者泽田弘树是日本人有关系。 但这并不重要! 通过组织里程序员的及时弥补,再加上1994年网络并不发达,他们最终将诺亚方舟困在了日本。 现在,所有组织成员都分布在全日本的不同的地方。 他们在等。 只要程序人员能将诺亚方舟逼困到某一区域的网络里,他们就会通过袭击发电站迅速使区域断电。 断电后的诺亚方舟会死机在某个设备里,而组织会通过搜寻该设备,以此完成对诺亚方舟的捕获。 组织现在人手非常紧张,如果不是雪莉这档事,琴酒估计还在基地里统筹全局。 所以,当看到苏北洵的挑衅后,琴酒才下意识以为对方是想吸引视线,来拖慢组织对诺亚方舟的搜捕。 这就是信息差引起的误会。 在苏北洵看来,因为公安登门,组织也很有可能查到他的身世,将视线放到江守家,然后发现江守结弦的可疑,识破他的伪装。 为了保护这个身份。 苏北洵才在旗本童男尸体旁留下“gin”的字母,宣告组织自己的出现。 毕竟他出现后,组织有了他的位置,就不会为了找他再去查他的身世这种无聊东西。 可苏北洵万万没有想到。 组织竟然压根就没有管他! 他们现在的视线,全都在诺亚方舟这个宝贝身上。 苏北洵以为自己杀了贝尔摩德与那么多成员,组织应该恨他入骨,无时无刻不想要找到他,报复他…… 但没想到只是自作多情! 不过,还好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一天。 又看了一会儿监控,琴酒带着伏特加离开。 “好好看着她,如果两天内还没有悔改迹象,就直接处理掉!” 琴酒的声音很冷,听见吩咐的外围成员打个寒战大声称是。 研究所很快就恢复平静。 天慢慢黑了。 那外围成员集中精力监视一阵后,还是打着哈欠趴下睡觉。 他睡着后,胳膊无意识的碰到某个开关,大屏幕上的监控啪的一声黑掉。 而就在这个时候。 禁闭室里的宫野志保,将一颗胶囊塞进自己嘴巴…… 抱歉晚了,这是昨天的 (本章完) 第99章 三条线的交汇 第99章 三条线的交汇 热油将兔肉烤的滋滋作响。 苏北洵用铲子将它翻个面,然后撒上孜然和盐巴。 哪怕许久没有握住锅把,但他的动作可一点都不生疏。 很快,兔子的表皮煎的焦脆。 苏北洵将它盛在盘子里端出,放在江守晃的面前。 “吃吧,今天晚上又只有我们两个。” 江守哲之助与江守一则今早去银行后一直没有回来。 小胖子握住筷子,但几次抄起来都没办法把肉放进嘴里。 他看的盘子上的食物。 飘香的兔子,在他眼里却是自己扒下它皮毛后那些裸露在空气里的鲜红肉质。 一想到自己拽着兔子将整张剥下,江守晃就食欲全无。 “……不吃兔子行吗,我真的咽不下去啊。” 他苦着脸撒娇。 自从昨天被抱着睡了一整晚,江守晃对苏北洵的戒备心虽然还在,但已经慢慢相信他是对自己好的。 一个对自己很好的坏人。 这就是他现在的看法。 所以,哪怕今天被要求将所有兔子扒皮抽筋,江守晃还是努力完成了。 当然,后遗症也不小就是了。 “真的不吃吗?我的手艺可很是不错。” 苏北洵用刀叉将兔子切成两半,然后将一部分带到自己面前,稍微品尝后,就认为依旧在水准线之上。 但江守晃坚定地拒绝。 “那好吧,我让帮佣小姐再去做些吃的……你的要求呢?” 江守晃想了想,认真道:“我不想吃肉,全素的最好!” “哈,我来江守家这几天还是第一次见你吃素。” 苏北洵失笑一声。 他探过手去捏捏小胖子软软的脸颊:“可千万别瘦下来啊,胖乎乎的多可爱。” 江守晃脸红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我……我也这么觉得。” 吱呀~ 别墅的大门突然打开。 江守一则与江守哲之助从外面走进来。 老头看见客厅里的情景有些皱眉。 但江守一则却为这温馨的一幕感到欣慰——家庭美满,兄友弟恭,这是他这些天做梦都在期待的场景。 “爷爷,爸爸,你们回来了!” 小胖子跳下板凳去欢迎他们。 看着孙子脸上久违的笑脸,江守哲之助也挤出一抹笑容回应他。 四个人重新坐上餐桌,但气氛诡异的沉默。 苏北洵吃饱后率先离身:“慢用,我先回去了。” “等等!” 一声呼喊。 苏北洵回头平静地看着江守哲之助。 江守哲之助神情复杂:“能聊聊吗?” “当然。” 江守哲之助放下筷子:“请跟我来。” 在江守晃的疑惑与江守一则的担忧中,他将苏北洵引上三楼的书房。 这是一件棕红色调的屋子,苏北洵对此并不陌生,因为他装窃听器偷偷来过。 合上门,江守哲之助率先质问:“伱到底想干什么?” 苏北洵没有急着回答。 他走到窗口,站定在窗边抬起头。 今晚的夜空很亮,繁星密布,闪闪发光。 他推开窗,清新的风吹了进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江守哲之助看他全不在意的模样,愈发恼怒:“你想毁了小晃对不对!我听帮佣说了,这些天你都在强迫他做那种事情……” “他是一个小孩子,不是你肆意妄为的玩具!不要用你变态的思想教导我孙子!我可不想他变成像你……” 他停顿一下,没有再说。 “像我一样扭曲的疯子?” 苏北洵替他补完:“没必要顾及我,哪怕我真的要杀你,也绝不会是因为这种小事。” 江守哲之助简直要气笑了!竟然能如此坦诚的说出这么不要嘴脸的话! 他不想再扯皮,直奔主题道:“不要再靠近小晃!” “为什么?” 江守哲之助冷哼一声:“不要在这装糊涂!把我孙子搞崩溃,然后趁虚而入,让他对你产生依赖感……你以为我是江守一则那个脑子里只有过家家游戏的蠢货,会看不出这种简单的手法?” 他咬着牙:“苏北洵,你真的很卑鄙!” 苏北洵笑一声。 然后扭头对他说道:“只是因为我对他很好,真心换真心……是你想的太肮脏。” “很好?!”江守哲之助瞪大眼睛,恨不得用手中的拐杖甩爆他的狗头:“把毒药外面裹一层甜蜜,然后强迫别人吃下去,你管这叫做好?!” “至少很甜不是吗?” 苏北洵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就像夜晚的微风,平淡无波,却冷得刺骨。 “不管毒药有多么致命,他从头到尾都只能尝出甜味……这也是幸福吧。” 江守哲之助握起拳头。 “那这样吧。” 苏北洵右手支撑,跃坐上窗台:“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就报警吧……说不定警察能把我赶走哦。” 江守哲之助没有说话,阴冷地注视着他。 “你看。”苏北洵伸出手,“是你自己不愿意使用筹码。” 沉默片刻,江守哲之助说道:“如果我求你呢?” “什么?” “如果我这个,害你失去父母的罪魁祸首,跪下来求你呢?如果你恨我,尽管向我报复,但是小晃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放过他。” 苏北洵好奇的打量着江守哲之助:“说实话,江守先生,你真的让我很吃惊。” “在我看来,你绝不是那种会为了家庭做到这种地步的人……果然,年轻时不管有多利益当先,老了之后总会对后辈心软。” 江守哲之助没有在意他的嘲讽,只是看着他问道:“……可以吗?” “不行哦。” 苏北洵微笑,露出两侧的尖牙。 “我在飞机上说过吧,我对江守家毫无在意,也没有什么憎恨的情绪……你的道歉对我没有任何价值,远远比不上江守晃的重要性。” 说完,没有再给江守哲之助说话的机会。 苏北洵仰头从窗外翻下! 下落的风吹得他衣摆猎猎作响,眼底的星空急速扩张,容纳了更多的光芒,将瞳孔点得更亮。 在坠落到二楼时,他伸手一勾,从自己的房间的窗户翻身进入。 书房里,只剩下江守哲之助面色挣扎,静坐如雕塑。 ## 就在苏北洵经历一场还算愉快的交谈时。 远在米町的柯南就远没有那么顺心。 或者说,他今天一晚上的经历简直糟透透顶! 先是被今天才转来他班级上的,那个茶色头发女孩告知——aptx4869,就是他吃下的,让他身体变小的那个药物名,而且还是由她亲手研发。 接着,又因为她是组织代号成员而吓一大跳。再然后,听到她目前住在博士家,担心博士已经遇害所以狂奔回去。 最后发现只是虚惊一场。 在经历一系列不愉快的交谈后,柯南还是同意让现在叫灰原哀的女孩留在这里。 等一切尘埃落定。 柯南就迫不及待问:“关于那个组织你都知道些什么,快点告诉我啊!” “很抱歉,我知道也不多。” 灰原合上杂志:“我只知道那是一个藏在黑暗里的庞然大物,裸露出来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只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寻死路,就这样以小孩子活下去反而比较安全。” “开什么玩笑?!” 柯南不能接受:“一直逃避的话,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况且这样,不就是相当于把生命寄托在敌人身上?” 停顿一下。 “而且……” 他想到已经知道自己身份,却从来没有追问过的小兰,神色越来越坚定。 “而且,还有人在等我回去!” “是吗?” 灰原看着他:“我是不了解你的心情。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倒可以试着研究解药看看。” 闻言,柯南立马激动起:“真的吗,灰原!你能把解药做出来?!” 他实在太想念他高中生的身体了! 但灰原却泼了冷水:“只是有可能而已,毕竟药物那么庞大的资料,这里可什么也没有。” 闻言,柯南立马泄气。 但灰原又话音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记得有一次姐姐有把她旅游的照片寄给我,我看完后又给她寄了回去,但之后,一张记载有药物数据的软盘却怎么也找不到……” “原来如此。”柯南又再次打起精神:“那张软盘很可能被夹在你寄回去的照片里……只要我们去你姐姐的住处搜寻一下……” “没用的。” 灰原托起自己下巴。 我姐姐死后,她的公寓就被组织退了,所有东西应该都已经被处理掉。不过……” 她想了想道:“帮姐姐处理照片的是与她同行的一位老师,那里说不定还存有备份!” “你知道那位老师是谁?” “南洋大学的教授,广田正己。” 得到线索的柯南立马坐不住:“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问问看!” “不行!” 灰原果断拒绝。 看了柯南一眼,她说道:“今天去学校见你我已经冒了不少风险,接下来的时间我都不准备出门……我劝你也暂时请假的好。” “……为什么?” 灰原解释:“因为现在全日本,不管哪里都有组织的人存在……他们把全世界的力量全部调了回来!今天在米町,光是学校附近,我都看见两个眼熟的外围成员。” “这么夸张?”柯南大吃一惊:“组织是来找我们的吗?!” “想多了。” 灰原翻个白眼。 “组织对我们可没那么重视……他们怎么做,是为了一个叫诺亚方舟的人工智能。” “诺亚方舟?人工智能?” “是啊。”灰原摊摊手:“不过我对它了解也不多,只知道是美国辛多拉公司的研究成果。据说是领先了半个世纪的奇迹,组织老板亲自下达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它。” 辛多拉公司吗…… 柯南看向阿笠博士:“博士,你能帮我查查这个公司吗?或者问问你在美国的熟人。” 其实,他父亲常住在美国,了解的应该更多,当柯南实在不忍心去打扰还在努力康复的工藤优作。 “知道了新一。” 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博士立马打开电脑。 片刻后,他说道:“这个辛多拉公司,是美国一家主攻游戏的软件公司。不过从它的过往来看,似乎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技术,本身也并不出名……是我找错了吗?” 灰原凑上去看一眼:“不,就是它……你看,还有半个月前遭受袭击的新闻画面——这就是组织做的。” 她又说道:“至于不出彩,是因为他们刻意隐瞒了消息,想要等创造出虚拟游戏后再一鸣惊人……只可惜功亏一篑。” “组织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柯南很敏锐:“他们会专门往游戏公司派卧底吗?更何况表面来看它只是个三流的公司。” 这未免也太闲了吧? “据说是与一个叫苏北洵的人有关。” 灰原想了想:“不过我对他并不了解,这也只是偶然间听到的消息,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 她突然发现博士与柯南身体僵硬,眼睛都瞪的滚圆。 灰原不明所以问:“……你们怎么了?” “苏北洵?你说苏北洵吗?” 柯南回过神,冲上去按住她的肩膀。 从北海道回来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对方的消息。 “哦呀,看你的样子是认识他喽。” 灰原把柯南的手拍掉:“不过,关于他我只限于知道名字,如果你要问具体情报的话,我就无能为力了。” 柯南追问:“那……苏北洵是不是组织的人这你总该清楚吧!” “不是。” 灰原说道:“恰恰相反,他与组织是敌对关系……他杀掉了组织里一个重要成员,我听说琴酒还特意找人去杀他,可结果好像是大败亏输。” 她告诫道:“嘛,不管怎么说,能让琴酒忌惮的没有几个……虽然不知道你们和他有什么渊源,但最好不要再扯上关系。” 不要扯上关系? 这怎么可能…… 他还有那么一大笔账,要和对方算清楚! 柯南问道:“也就是说,是苏北洵先发现了诺亚方舟,组织因为与他敌对,调查时也发现了这个东西?” “姑且是吧。” “那,苏北洵应该也很想要这个吧。” “我怎么知道。” 灰原有些好奇:“怎么感觉你对苏北洵比对组织还上心?” 能不上心吗…… 柯南苦笑。 如果同一时间出现指向组织与苏北洵的两条线索,他一定毫不犹豫地追上苏北洵的那条! 但他短时间也解释不清与苏北洵的恩怨,没有回答灰原,又问到最核心的问题:“那个诺亚方舟有什么作用?” “不知道,我主攻的是生物学,和程序没有关系。”灰原说道:“不过,能让组织这么大费周折,应该很厉害吧。” 说完,她看着跃跃欲试的柯南眉头一皱:“怎么?难道你也想插一脚?” 柯南没说话。 见他不反驳,灰原简直气笑:“大侦探,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这是组织全部人都在关注的事情,可不是给你逞英雄的舞台!” “这不更加说明诺亚方舟至关重要,我们当然不能让它落在组织手里!” 柯南为自己辩解。 但他没有说的是,相比组织,他更害怕诺亚方舟落到苏北洵手上。 虽然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苏北洵越想要,柯南就越不想让他拿到手。 否则天知道他会做什么! 灰原嘲讽:“说的轻巧,这可是要命的事情……退一万步说,就是要插手,你知道诺亚方舟现在在哪吗?即便知道,你能说从重重包围里把它抢过来?” 柯南一滞。 灰原叹口气。 “所以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小孩子吧,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 我靠! 昨天写完就睡了,没有发。 刚打开准备去写今天的,才发现 (本章完) 第100章 储物室攻防 第100章 储物室攻防 米町一丁目。 米大车站就位于这里。 平日里虽然是人来人往颇为热闹,但在将近一点的晚上,却黑灯瞎火,了无人烟。 尤其是车站建筑远离住宅区,就显得更加幽静。 但现在,两道白光从黑暗中刺出来。 一辆车停到墙角,然后灯光熄灭。 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富态的中年妇女。 她衣着精致,一头大波浪卷发,十根手指上带有三枚宝石戒指,项链手镯同样价值不菲。 一身高档货,一看就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富太太。 不过此时,她的神色略显慌张,怀抱一个大大的手提箱,左看右看显的很是不安。 光线暗淡,但她又不太敢开灯,只是摸黑走向车站寄存乘客物品的储物室。 穿过狭窄的走廊,储物室的房门已经被打开。 一个个铁皮柜子矗立在阴影里,开开合合的柜门参差不齐,像是组成了它们各自的五官,死死地注视着来人。 太太明显有些害怕,她站在门口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句:“……有人吗?” 声音在空旷的储物室扩散很远。 一秒。 两秒。 三秒。 太太呼出口气,擦了擦有些冒汗的额头。 “应该……还没来吧。” 她拿出手机看眼时间。 凌晨一点二十,距离两点还有些时候。 她不敢进去,就抱着手提箱站在门旁,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走廊,又时不时看看储物室的里面。 30分钟慢慢流逝。 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骤然响起。 几个人大摇大摆地从上面下来。 和太太的小心翼翼不同,他们竟然还带一个手电筒。 “钱呢?!” 领头的绿毛恶声恶气,他甚至没等太太回答,说着的同时就将她怀里的手提箱夺过。 太太一个踉跄。 但她立马直起身陪笑:“三千万日元都在这儿了,您看看。” 绿毛打开手提箱,密密麻麻的钞票让他心怒放,不由大声说道:“很好!” 太太见状问:“那……我出轨的那些照片,可以还给我了吗?” “给!当然给!” 绿毛信誓旦旦,但太太眼中刚露出喜色,他就说道:“只要明天这时候再给我三千万,我就把照片还给你。” 太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我把钱给你们,你们就……” “太天真了太太!” 绿毛挥手打断她:“竟然会相信我们的话,我们可是坏人啊!” 他的眼里闪过贪婪。 今天拿到的三千万日元是要上交组织,但之后拿到的钱可全都属于他! 太太哀求道:“可我已经拿不出更多的钱了,这些钱还是我好不容易凑到的……如果再拿,我丈夫一定会起疑的!” “那是伱的事!” 绿毛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的太太与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举止亲密。 “如果不想让你丈夫知道你在外面包养小白脸,你最好乖乖听话……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小白脸比我差远了,如果太太你需要……” 闻言,那太太拽紧自己外套惊恐地退后。 绿毛眼中闪过阴厉,但想着还没到手的钱财,只是冷哼了一声。 “我们走!” 他带着三个小弟转身。 可恍惚间突然看见! 在储物室外三米远的走廊上,一个模糊的黑影死死盯着他们! “谁?!” 半夜,车站,无人的储物室,走廊上红色眼睛的鬼影…… 一幕幕经典元素在绿帽脑海里重组,他惊喝一声,将手电筒抬起照准! 光芒下,是一张稚嫩的脸庞。 看见是人,绿毛紧绷的神经立马放松,然后涌上一股无名的怒火:“小鬼,你他妈……” 但他话没说完,苏北洵直接出声打断:“组织的人?” 绿毛眉头一皱。 他虽然嚣张贪婪但不是傻子。 对方直截了当的询问摆明就是冲组织来的! 不能善了了! 绿毛暗搓搓地去拔后腰里的枪。 虽然对方年幼,但他绝不会放松警惕。 “默认了啊。” 苏北洵垂手,一步一步大大方方地走向储物室。 “老实说,刚才看了半天,我还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他嗤笑一声:“看你们的样子估计是没有代号,可哪怕只作为外围成员,你们与我以前见到的那些精锐也相去甚远……简直就像凑数的一样。” “大言不惭!”绿毛怒吼一声,手枪已经被他握在手里。 “去死吧小鬼!” 砰~! 低沉的枪鸣在一瞬间轰碎这宁静的空间! 枪口喷薄的火光在黑暗中转瞬即逝! 橙黄色的子弹席卷空气发出刺耳的尖鸣! 受到惊吓的太太也缩到墙角放声尖叫! 就于此时此刻! 深邃的夜晚像镜子一般支离破碎,流露出玻璃渣子在地上迸溅的欢快本质来。 可苏北洵只觉得无趣。 “持枪不稳,瞄准不精,后坐力卸得也一塌糊涂,准星变得越来越向上,甚至都飘出我的头顶……真是的,你到底有没有练过?” 他明晃晃的鄙夷,甚至有空摊开手表示无语。 在狭窄的走廊里,他只是通过步伐的轻微变化,就将子弹全部避过! 迈步间,他离大门只有两步之遥! 太他妈离谱了吧?! 这可是枪啊! 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的绿毛明显慌了神。 在他的印象里,只要将这冷冰冰的宝贝掏出来,不管对方是谁,有什么显赫的身份,都保管变得低声下气,甚至对他予取予求。 眼前的这一幕,简直要把他的魂给吓出来。 于是,他只能更频繁的扣动扳机,就像明知会沉,也要扒住木板死不松手的遇难者。 炙热的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到脚边,子弹打进石灰墙面也发出噗噗闷响,可唯独见不到鲜血飙出! 苏北洵袖口下垂,一把刀从中滑入手里。 他轻轻向上一扔,因手电筒照射而明晃晃的刀具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后,又老老实实地落回手里。 然后他手腕一抖! 破空声后~ 传来绿毛一声惨叫。 连绵的枪声陡然一绝! 那把小刀竟直接将绿毛的手腕扎个对穿! 枪也掉落到地上。 “该死!你们在看什么?!快开枪啊!!” 看着被割到大动脉的手腕不要命的向外喷血,绿毛目呲欲裂,对从刚才就目瞪口呆毫无作为的同伴大声怒吼。 “……哦……哦!” 三名小弟回神,也连忙去抽腰间的枪械。 但更快一步的,是三道熟悉的破空声! 这次甚至没有惨叫! 因为……三把刀已经直直地插入他们喉咙! 噗通~ 瘫软的尸体倒在地上。 绿毛的额头滚下豆大的汗珠,噼啪噼啪滴到地板。 “我看你是领头的,知道的应该最多,所以给你一个回答我问题的机会。” 苏北洵一下又一下子地将刀具抛起又接住,冲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 但绿毛的心直坠谷底! 他不想死! 可无数影视都已经证明,“老实回答就能活下去”,只是一厢情愿的天真想法。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福至心头。 绿毛突然将手电筒关闭! 唯一的光源瞬间消失,重新涌上的黑暗也比平常更加深邃。 他猛地弯腰去捡地上的枪械! 然后朝着他印象中对方的位置疯狂射击! 这就是他的想法! 利用光线消失后眼睛的不适应,以及黑暗中躲闪的不方便,先发制人一击毙命! 叮叮当当~ 叮叮当当~ 子弹在走廊与地面之间乱溅,绿毛的呼吸声也愈发沉重。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卡~卡~ 弹夹被直接清空。 绿毛一刻也不敢耽搁,赶忙换上新的。 【为什么没有惨叫?!也没有子弹打中人的声响?!】 【该死!他到底怎么样了?!】 黑暗与未知,正一点点地折磨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咚~ 是脚步声! 就在门口! 停歇的枪声重新绽放! 但这一次,它只在一瞬间就停歇。 一把刀从黑暗中穿过! 精准地刺中他的膝盖,甚至连骨头都被刺穿! 绿毛身形不稳跪倒在地,触地的二次伤害更是让他惨叫连连。 然后…… 刺穿大腿。 刺穿脚腕。 刺穿小臂。 刺穿肩膀。 …… 苏北洵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筒。 当光亮再一次降临,绿毛已经浑身是血倒在地面。 旁边的太太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激的饭都要吐出来。 她发誓,只要今天晚上能活着回去,她就立马向老公坦白自己的外遇情况! “真是的,非要跟自己搞不自在。” 苏北洵站在绿毛旁边,将手电筒对准他的脸。 “我问你,知不知道核心成员的踪迹?最好是琴酒,实在不行其他的也可以。” 绿毛现在脸色苍白。 他知道自己今晚死定了! 本来想宁死不屈绝不让对方好过,但看着苏北洵那双猩红妖艳的眼睛,他的心理建设瞬间土崩瓦解。 “我……我不知道。” 绿毛痛得哆哆嗦嗦:“我本来只是个收保护费的混混……上个星期才加入他们,而且……拉我进去的也是个外围成员……你说的核心成员,我见都没有见过。” “……这样啊。” 苏北洵轻啧一声。 什么情报也没有得到,看来今天是白跑一趟。 亏他大晚上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过…… 正想着苏北洵突然一愣。 他上下打量地上的绿毛。 突然一拍手掌! 决定了!就让你来当我弟弟的第一次好了! 多少也能算是收获! 被注视良久的绿毛涌起希望:“你……能救救我吗?不管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帮你忙,去组织里帮你打听想要的消息……” 生死关头,他一瞬间就将自己的价值全部摆出,想要搏条生路。 但苏北洵只是冷冷看他一眼。 打探消息? 与其将希望放在绿毛这种萌新成员身上,还不如直接抓一个更资深点的。 他们知道的绝对更多。 而且,安室透的账号在他手上,这种事也并非空谈。 通过【踩点任务】报名,苏北洵了解到,组织里外围成员领取任务后是全部可见状态。 苏北洵就是通过这一点,逆向定位踩点人员的手机,才找到了这里。 不过,他们踩点是在晚上十点左右,苏北洵本以为进行交易的人地位绝对比他们高,所以才忍住直到现在动手。 没想到…… 一边想着,苏北洵就准备离开,将藏在外面的江守晃带进来。 可就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 【灾厄】强烈的预警就像从天灵盖贯穿而下的冷冰,激得他浑身打颤。 没有一丝丝迟疑,苏北洵做出了完全出于本能的行动! 他低下身子,猛得向右侧翻滚而出。 砰~ 竟然又是一声枪响! 子弹竟从储物室里一个柜子后射出,直接命中了他脑袋原本所在的位置! 来不及起身,苏北洵直接双手一撑又向前滑动。 沿着他滑动的轨迹,几颗子弹将地面打出一个个凹坑,每次都是险之又险的避过! 直到翻身躲在一个铁皮柜子后,将手电筒关闭,苏北洵才有机会喘息一口。 他没有在玩刀,从空间里取出枪械握在手里。 这里竟然还有人?! 看他的位置,应该在那四个外围成员,或者太太到来前就已经在这。 一直躲在柜子后面,冷眼旁观发生的一切,同伴被杀他也毫不在意。 可一抓住苏北洵转身的瞬间,他又果断出手。 真是老辣! 苏北洵咧开嘴,舔了舔侧面的尖牙。 他放缓心跳,减轻杂音,努力去捕捉周围的动静。 枪声也停了下来。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这里变得比寂静还要寂静。 而就在这诡异的寂静中,两道杀意酝酿的越来越浓。 苏北洵回想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储物室不小。 柜子一共有四列三排。 每个柜子都是长方体,更宽的那一面全都面朝大门。 苏北洵现在就躲在第一排最左侧的柜子正面。 时间过得很慢。 储物室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就像是这个空间真的只有苏北洵一个人一样。 苏北洵将自己隐在柜子后,故意左右踱步几下。 但面对清晰的脚步,对方却非常沉住气,没有半分开枪的欲望。 没办法了。 苏北洵不想继续浪费时间。 他主动出击,朝着印象里对方位置所在小心移动去。 可他这一动,另一种脚步声突然响起——对方也开始调整位置。 苏北洵顿时皱眉。 毋庸置疑,面对这个经验丰富的对手,他是非常想抓住对方拷问情报。 他不想放对方走! 那这样一来,他就不能沿着列向里寻找,只能一直占据第一排左右移动,以此守住大门。 正头疼着,他目光一转,突然看向旁边瘫软着无法逃走的太太。 苏北洵眼睛微眯,笑得不怀好意。 这两天突然有点忙,更新的都有点晚,但我一定会写的兄弟们。 这是昨天的。 我今天的争取在12点前写完。 对不住啦大家。 晚安,去睡呀。 (本章完) 第101章 交手安室与暗潮涌动 第101章 交手安室与暗潮涌动 “这位太太,能帮我一个忙吗?” 苏北洵没有放低声音。 在这半封闭的空间里,不管再小声,对方也绝对可以听见。 那不如把一切摆到明面上来。 那太太见自己被点名,顿时浑身颤抖,害怕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流着泪不停摇头。 她已经看出来,这些人又动刀又动枪,都不是什么善茬。 “没关系,只是一个小忙,不用害怕。” 苏北洵语气宽慰,但手中的枪已经顶住她的额头。 冰凉的金属让她不得不屈服。 太太尝试几下,终于站起来。 苏北洵扶住她,将她推到横纵排列的通道口,然后将手电筒塞给她。 “打开后,就绕着柜子间跑,跑哪条路线我不管,但在我允许前不准停下。” 他确认道:“听明白了吗?” 太太犹豫地点点头。 “很好,开始吧!” 啪~ 开关被推开。 黄白色的光柱将黑暗驱逐,空气中悬浮的灰尘都纤维毕现。 太太深吸口气,腿脚像灌铅了一样沉重,余光看见对着自己侧脸的枪口,才颤巍巍走进去。 她走的很慢,但苏北洵没有催促。 他只是在等! 等另一道要响起的脚步。 就像两个人绕着桌子追逃,如果追逐者先动,逃跑者会和他选择一个方向,继续保持距离,除非速度有绝对差距,否则很难抓到。 可是如果逃跑者先动,追逐者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途径,就会缩短一大段距离。 现在,对方要么躲避光线继续藏在暗处,要么直接将光源,也就是太太解决,可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移动才行。 这间储物室虽说不小,可全力奔跑,苏北洵有把握在三秒内到达任何地方。 当然,如果对方宁愿被太太找到也不愿移动,那苏北洵也只能说一句“好死”。 突然。 他耳朵动了一下。 一道轻微的声响在太太脚掌落下时同步传来。 苏北洵转头看向依旧被黑暗笼罩的半边…… 是选择逃跑吗? 他咧嘴一笑,没有着急动作,等待猎物一点点掉落最佳捕猎场所。 一步…… 两步…… 突然! 苏北洵踩在地上的脚掌猛的绷紧,他身形一晃,力量从脚腕沿着小腿肌肉向上攀延,然后……就是山崩海啸般爆发! 只一瞬间,风声呼啸! 他仅仅两個跨步就将距离拉的很远! 黑暗中伫立的柜子,没有紧闭的柜门,地上凸起的杂物…… 他扭腰侧身,就将这些全部避过! 迅捷,而又轻便! 就像是一只在网上的蜘蛛! 砰~! 苏北洵猛的低腰! 黑暗中的敌人当然也察觉到他的动静,柜与柜之间狭窄的间隔简直就像天然的弹道,缺乏躲避空间,很容易会中弹身亡。 但! 苏北洵全然不怕,或者说这就是他的目的! 在一对一的遭遇战中,能提前预警的他不害怕任何人! 太太因为这枪声又尖叫一声。 从光源来看,她似乎停在原地不再敢动弹。 但苏北洵不再管她,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迅速拉近。 五米…… 三米…… 苏北洵脚腕一折,猛的贴紧柜面,右手一拉将身前的柜门打开。 叮的一声! 子弹贯穿挡板,又因偏转与苏北洵擦身而过。 同时,对着黑暗里短暂绽放的火光,苏北洵开出了他的第一枪! 噗~ 血肉被贯穿! 黑暗里传来一声闷响。 苏北洵没有趁胜追击,反而果断蹲下。 果不其然! 就在他蹲下的一瞬间,一颗子弹已经击中他刚才开枪的位置。 似乎是没有听到该有的反馈。 对方枪声一停,竟极速朝着太太的方向冲去。 苏北洵同样如此。 现在三者之间,对方距离太太位置更近。 但没关系,既然已经粘住,苏北洵就不会再被拉开。 在冲出黑暗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看向对方的位置。 灿烂的金发,黝黑的皮肤,还有腰侧处正在流血的伤口…… 苏北洵嘴角越裂越大。 隔着三米的距离,他用枪指住对方脑袋。 “好久不见,波本。” 安室透同样用枪回指:“是啊,真是惊喜的重逢。” 他眼神有些凝重。 因为江谷一川案公安的介入,安室透在琴酒那里的可疑程度大增。 所以哪怕组织为了诺亚方舟人手紧张,可他还是被打发来暗中考核新加入外围成员的任务情况。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遇见苏北洵。 本想着趁机解决麻烦,一番交手后自己却落入绝对下风。 腰侧的伤口有些严重,大量的出血正急速带出他的体力。 所以,不能拖! 灯光将两人的影子照的很大,他们互相对视,气氛越来越沉凝。 苏北洵突然命令:“把灯关掉!” 黑暗的环境绝对对他有利。 但安室透也立马厉声反驳:“不准关。” 他跑来这,就是想借着光亮与苏北洵周旋! 时间紧迫,安室透来不及当好人,威胁道:“太太,我劝你认真想想,相比于他,我可离你更近一点。” 太太犹豫片刻,但两分钟后,灯光依旧。 苏北洵眼睛眯起来。 “欸呀呀,真是失策。” 他说道:“要知道是你,我早就用太太逼迫你出来了,何必这么麻烦。” 安室透眉头一皱,不动声色道:“逼我出来?她只是我们组织的交易对象,又不是保护目标……你以为我在乎?” “不在乎吗?” 苏北洵反问。 他嘴角带笑,一字一字轻声说。 “你可是公安人员啊!” 安室透瞳孔一缩,难以置信! 秘密被揭穿的无所适从让他有些失神。 但下一刻,一股危机感就让他心脏猛跳! 本能的向右侧扑,可一颗子弹还是射穿安室透的肩膀! 苏北洵枪口冒着青烟,微笑着夸赞:“这种情况下还能反应,不愧是精锐。” 他说着,动作丝毫不停,手指在扳机上连连扣动。 安室透身上又瞬间冒出三朵血。 失了先手的他只能在地上狼狈地翻滚,直到躲入两个柜子的间隙中才得以喘息。 “真狼狈啊安室。”苏北洵说道:“不过,只要你愿意告诉我一些情报,我倒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哦?可以啊,伱想问什么?” 安室透喘着粗气回答,大量失血让他的身体开始发冷。 但危机没有解除,他还是打起精神,将持枪的左手伸出,连开三枪后又立马收回。 苏北洵侧身躲过:“很简单,我想知道组织现在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呵,因为你提的那嘴辛多拉公司,我们现在可是忙死了。”安室透支撑着柜子重新站起,血液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痕迹。 “哦?” 苏北洵眼睛微眯。 他一磕手枪,抓把子弹一颗颗按进弹出的弹夹。 咔嚓一声合好。 “细说。” “没什么好说的。”安室透咬着牙努力忽视身上的疼痛:“只是在抓一个人工智能罢了。” 他知道苏北洵的目的也是诺亚方舟,反正现在公安找不到机会介入,他不在意透露组织情报让他们狗咬狗去。 “是吗?” 苏北洵持着枪,一步一步靠近安室透躲藏的角落:“多谢告知,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结局。” “……呵,果然,你这小鬼就是谎话连篇。” 安室透出言嘲讽,他对此早有预料,什么“放一条生路”压根就没有信过。 苏北洵不以为耻:“我在道上的信用一直很不错,为了避免你出去抹黑,也只能让你在这里闭嘴了。” 他脚步不快,在警惕对方的临死反扑。 可是,一个金属罐却突然从安室透躲藏的地方滚出! 浓浓白烟冒起,迅速笼罩了整个储物室。 烟雾弹吗? 苏北洵并不在意。 在黑暗里他都能来去自如,难道换成烟雾就不行了? 他仔细捕捉安室透的动静。 却又听见一道罐子落地的声音。 【灾厄】再次开始预警! 这是…… 嗡! 一股尖锐巨大的声音炸响。 苏北洵脑子一蒙,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他踉跄几步,扶住身旁的柜子。 该死! 是震撼弹! 他立马从空间里取出耳罩戴在头上,但刚才的冲击依旧让他提不起力气。 大约十秒后,声音中止。 又过了一分钟,那股恶心感才消失不见。 烟雾也只剩下丝丝缕缕。 苏北洵几个跨步来到安室透的位置,那里果然已经没有人影。 不仅如此,连太太也已经消失无踪。 “小看你了。” 苏北洵轻哼一声,将手枪收起。 他对此倒不急躁,反正情报已经到手。 ——组织果然已经注意到诺亚方舟! 说实话,他对此有所预料,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失态诧异。 但不得不说,这是最坏的结果! 从安室透透露的消息来看,组织现在已经开始动手,甚至距离完全得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诺亚方舟现在在哪? 美国还是其他地方? 组织的手段是什么? 围捕还是程序改写? 这些都是现在急需弄清楚的问题。 还有公安也在一边蠢蠢欲动——苏北洵可不认为安室透会坐视组织壮大。 换而言之,这就是一场乱战。 消息!现在最重要的是消息! 毕竟他不像组织根深蒂固,也没有公安家大业大。 他只有一个人! 想要乱中取胜,就必须要把握最恰当的节点! 深吸口气,苏北洵转身离开。 倒在门口的绿毛已经咽气,应该是失血过多。他双目圆睁,无神的盯着杀人凶手。 苏北洵也没有心思再利用它培养江守晃,果断的将它收入空间,将现场痕迹打扫打扫后离开车站。 现在是凌晨四点。 今夜无月,天地昏沉。 苏北洵来到一个偏僻角落,拉开停在那里的黑色车门。 迷迷瞪瞪的江守晃正在副驾驶座上打瞌睡,听见声音一个激灵:“啊!哥……哥哥,是你回来了呀。” 他松一口气。 小孩子哪有不怕鬼的? “嗯。” 苏北洵点火,一脚油门到底,汽车顿时咆哮着冲入黑夜。 “抱歉了小晃,本来准备给你带个礼物……现在看来只能以后再补了。” 强大的推背感让江守晃差点滚下座椅,他连忙把安全带系上,小心翼翼问:“……哥哥,你心情不好吗?” 苏北洵侧头看他:“很明显吗……其实还好吧。说高兴不见得,但说不高兴也不至于。” 他一打方向盘,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汽车飘过十字转角。 “我只是突然有一些期待而已。” 三方角逐,诺亚方舟是给最强者的奖赏。 而同时对上黑红两道,也是证明才能的最佳试炼场! 苏北洵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指尖甚至开始有些发麻。 毋庸置疑—— 在柯学世界的舞台上,剧情已经不可阻挡的走向最高潮的篇章! 江守晃不明所以。 高兴又不高兴,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情。 抬起头,在霓虹招牌的流光中,他看见苏北洵咧着嘴角,猩红色的眼睛似乎在发着光。 有点吓人啊! 小胖子缩缩脖子,不再多问。 清冷的街道上,什么也没有。 苏北洵就这样加足马力,以最快的速度驶回江守家的别墅。 坐在副驾驶的江守晃看着一路上飞快后退的风景,完全不敢闭眼睡觉,此时见到自己家,瞌睡顿时涌上。 守着别墅大门的安保人员看见车牌号,忙不迭的将大门拉开。 没有丝毫减速迹象的猛兽一冲而过,安保人员被强劲的气流吹的脸色发白。 吱! 在地上留下两道黑色的痕迹后,强大的抓地力还是战胜惯性,汽车一阵摇晃后安稳停下。 “抱歉小晃,今天哥哥有点事,就不陪你睡了。” 苏北洵说着就一把推开车门走下。 他现在要从电脑上看看能不能查到诺亚方舟的位置。 看着他走远,江守晃手忙脚乱的爬下来,哭喊道:“等等我哥哥,炸弹,炸弹啊!” …… 等来到自己房间,关上门。 苏北洵先是拿出安室透的手机,熟练的登上组织内部系统。 这两天他一共从上面看到三个任务,都是指派外围成员接手。 原来还不觉得,但现在想想,这么大一个组织,任务量竟少的可怜。 看来的确是被诺亚方舟牵扯了精力。 不过他来来回回翻看好一阵,没有看到一条与这相关的消息。 这让苏北洵着实郁闷。 安室透不是代号成员吗?怎么混的这么拉,难怪今天还要带着外围成员出任务。 他并不知道,对方的确在组织被渐渐边缘化。 通俗的来讲,波本正在遭受职场冷暴力。 不甘心的将手机放到一边,苏北洵打开电脑。 (本章完) 第102章 无主的财宝 第102章 无主的财宝 苏北洵打开辛多拉公司的网站,想要以此跳转到美国的网络上。 可在下一瞬间,电脑却立马黑屏! 他挑挑眉角,尝试跳转其他国家,可无一例外全都失败。 苏北洵反而笑起来。 他现在可以肯定,诺亚方舟就在日本! 他打开自己编写的程序,想要在日本境内搜寻诺亚方舟的踪迹。 可是,只是稍微检索,就立马有其他黑客开始反向定位他的位置。 苏北洵也只能皱着眉将痕迹消掉。 他的技术虽然不错,但想要以此抗衡组织全部黑客还是太天方夜谭。 说到底,天赋【学习能力max】只是增加了他学习的速度,并不是让他永无止境地前进下去。 举个例子。 假如这个世界某一项技术处于“十”这个等级,只要有人教,他可以通过天赋将自己关于这项技术的理解迅速拉到“十”。 但要想突破到“十一”,那只能看他本身对于这方面有没有才能。 所以,虽然他的程序技术在这个世界可以算是顶尖的一批,但并没有超出一大档次,以一敌十或许可以,但以一敌百绝不可能。 “看来只能从现实里想办法了。” 苏北洵用食指敲击着桌面。 他现在需要能为己所用的势力。 苏北洵第一时间想到就是自己身处的江守家。 偌大一个江守财团,哪怕借助一部分力量也要比自己单打独斗来的强。 只可惜,江守晃的生死可以让他们隐瞒自己的身份,但要想将整个财团操之于手,筹码就完全不足。 江守哲之助看重江守晃,虽然有爷孙的感情在,但更多的是因为江守晃是目前财团唯一的继承人。 他绝对不可能为了孙子就将整个财团赔上。 苏北洵也不想强行对江守家动手。 虽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辛多拉公司的游戏发布会已经成梦中泡影,他伪装成江守结弦的初衷不可能再实现。 但他依旧需要一个安稳的,能出现在明面上的身份。 更何况,仅凭一个江守家,想要抗衡组织完全是痴人说梦,苏北洵需要更多的选择—— 不管是雇佣兵,赏金猎人,地下世界成员,还是其他财团,甚至黑社会…… 他要借助这些力量将水搅浑,不能让组织这么安稳!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苏北洵不禁有些苦恼。 在现代社会,财富就是支配! 财富越多,就能驱使越多。 而只凭他现在身上的钱,完全就差的远。 苏北洵摸着下巴,认真思考自己要去哪搞这么大一笔钱来。 古今中外,无论现实还是电影都告诉我们,想要财富自由抢银行就是最佳选择。 但仔细想想,苏北洵就放弃了。 虽然大型银行现金充足,但那些都藏在地下金库,安保森严,想要完全抢到手需要时间仔细筹谋。 否则抢不了多少就要逃走,风险大收益小,完全得不偿失。 而他现在最缺少时间! ——毕竟,谁知道组织离成功还有多远。 相比之下,绑架就显得容易很多。 简单,快速,风险更低,来钱还不见得比抢银行少。 最好是找那些继承人稀少的大型财团。 不过虽然苏北洵已经将江守晃绑架在手,但他并没有将江守财团纳入考虑。 理由相同,他现在要忙的事儿太多,还不想与江守家鱼死网破,被警察追在屁股后面咬。 就在苏北洵在网上仔细查询日本财团资料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一顿! 等等! 为什么下意识就往歪门邪道上想?! 柯南世界里那些无主的财宝不是有很多吗?就和他之前拿到的枫叶金币一样。 苏北洵眼睛一亮,仔细搜索几条消息后就关闭电脑,起身离开。 来到走廊,他一把推开将江守晃的房间门。 小胖子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躺在被子里睡得正欢。 昨天下午五点他就被苏北洵带出门,一直折腾到现在才回来,困的甚至连早饭都没吃。 但苏北洵可不管他怎么想。 将被子一把掀开,然后拿起堆在床头柜的衣服给他胡乱套上。 当小胖子迷迷瞪瞪睁眼时。 发现自己竟还坐在那辆熟悉的车上,两侧的风景倒退得依旧迅速。 “……是梦么?”江守晃打个哈欠:“我好像梦见我在床上睡着了……唔,哥哥,我们离到家还有多久啊?” “嗯……一切顺利的话,大约十七个小时左右吧。” “哦,十……十七个小时?!” 江守晃一个机灵清醒过来,他双手趴在车窗上向外看,才发现已经天光破晓,整个世界都泛着鱼白的颜色。 他不敢置信地问:“几点了现在?” “应该快七点吧,我也不太清楚。” 苏北洵随口应付。 小胖子闻言万念俱灰。 “也就是说,我刚才没有做梦……我是真的被你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是啊。” 苏北洵安慰道:“小孩子精力旺,睡两个小时就够多了,放心吧,死不了。” 他说着也有些困顿:“我到现在为止可一分钟也没睡过。” 江守晃抿抿嘴,抓着自己脖子上的罪魁祸首有苦难言。 他其实很想让苏北洵还他自由,把这项圈解下来。 ——这样一来至少现在有时间睡个安稳觉。 但他很害怕说出口后,现在微妙的平衡重新坍塌成原本模样。 这是江守晃不敢面对的现实。 因为行走过地狱,所以更加眷恋天堂。 因此,他只能沉默。 苏北洵说道:“高兴点嘛,觉什么时候都能睡,我现在可是要带你去寻宝。” “寻宝?” 江守晃抬起头。 他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来,像是对这很有兴趣。 又或者…… 他是故意将无法解决的痛苦用好奇掩盖掉。 “是啊,幽灵船的宝藏。” 苏北洵笑笑。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展开地图观看。 还好日本并不大,不管要去哪里,一辆车就能满足百分之八十的需求。 驶出城市,小路开始起起伏伏。 江守晃用力地握住安全带。 他很庆幸自己早上什么都没吃,胃里没东西能吐出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就在他快把灵魂颠出来的时候…… 苏北洵终于把车停住了。 江守晃长出一口气。 他抬起头,看见了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 初升的太阳在海面照射出亮闪闪的波光,蔚蓝的海浪一层一层打向陡峭的岩壁,然后溅成晶莹的水珠。 微风中大海的味道将恶心感迅速压下。 江守晃有些出神。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清晨的海洋,生机勃勃的朝气让他一瞬间着迷。 但苏北洵没时间让他慢慢欣赏。他拉起江守晃,朝着海边停泊的船只跑去。 等买票上船,苏北洵才放松地靠在栏杆上。 他伸个懒腰说道:“还好赶上了。” 小胖子蹲在地上气喘吁吁。 就凭他的小短腿,刚才差点被拉得飞起来。 “哥……哥哥,你……伱说的宝藏,在哪啊,就在这艘船上吗?” 江守晃用袖口擦着汗。 “当然不是。” 苏北洵蹲下来,用纸巾擦着他的脸颊:“宝藏在我们的目的地,也就是敷岛上。” 他将岛上的传说叙述一遍。 或许因为北海道之行的影响,苏北洵查询到,本早就到该到这里的毛利小五郎并没有来。 所以那价值十亿的金块现在还安安静静的睡在山洞里。 苏北洵自然是为它们来的。 当然,只有十亿还远远不够。 所以他还将目标定在乌丸莲耶的那栋黄昏别馆上。 完全由黄金铸成的巨大别墅,这价值怎么说也得有上千亿之多。 虽然不知道组织对这栋别馆的态度,但既然大上祝善能买下来,说明他们不知情的可能性很大。 那苏北洵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东西。 不过,必须赶在大上祝善召集其他侦探过去前将它弄到手…… 苏北洵决定拿到金块后就去处理这件事。 正发呆着,脚下的船慢悠悠地启动。 江守晃“哇哦”一声,双手握着栏杆,看着远方怔怔出神。 船上的人并不多,可能是太早的缘故。所以甲板上非常空旷,虽然来来往往,但满打满算从来不超过十个。 “你不困吗?”苏北洵问:“到达目的地估计需要三个小时,你可以趁现在睡一会儿。” 江守晃摇摇头:“我想看海。” “刚才不是还困的要死吗?”苏北洵笑笑:“玩性还真大。这有什么好看的,你以前没去过海边吗?” “……好像有过吧。” 小胖子想了想:“但那也是很小的时候了,最近几年爷爷和爸爸总是在忙工作,也没时间陪我玩。” “小孩子的烦恼。”苏北洵完全不能共情。 他打个哈欠:“那你就呆在这儿吧,我找个地方睡会。” “欸……我,我一个人吗?” 江守晃瞪大眼睛,局促不安地问道。 毕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苏北洵哪怕再坏也是他认识的唯一熟人了。 “没问题的。” 苏北洵头也不回的冲他扬扬手。 可就在他即将进入船舱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拍在他的肩膀上。 “这位先生,怎么能将小孩子一个人丢到甲板上,要是碰到危险了怎么办?”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苏北洵一挑眉,回头果然看见一个醒目的独角。 是毛利兰! 她此时正一手拉着无措的江守晃,身边还带着自动跟随的柯南。 还真不凑巧呢。 苏北洵眼睛眯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 小兰身后的毛利小五郎摆摆手道:“哎呀,这是别人的家事,你就别瞎操心了……再说船就这么大,能有什么危险?” “爸爸!”小兰不满地瞪他一眼。 苏北洵叹口气,遇到这三个人,他是没办法再安心睡去。 “你说的对,这位小姐。” 他拉起江守晃的手:“是我疏忽了。” 小兰看着他的脸色却突然道:“你很疲惫吗先生?” 苏北洵摇摇头:“还好,并不要紧。” “抱歉,我才注意到。” 小兰鞠了一躬。 她说道:“您去休息吧,如果可以的话,在下船前这个孩子就由我来照顾好了。” 苏北洵微笑着拒绝,他不能让江守晃与柯南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一来二去,几人互相通报了名字,站在一起聊天。 毛利小五郎突然捏住下巴:“等一下……江守晃……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欸?” “是在报纸上吧。” 柯南翻着死鱼眼:“这孩子应该是江守财团首脑的孙子,也是财团唯一的继承人。” “江守财团?!”毛利小五郎眼睛瞪的滚圆:“就是那家开银行的超级有钱人?” 他立马掏出自己名片,殷切地递给苏北洵,一本正经道:“在下毛利小五郎,目前在米町经营一家侦探事务所,如果有什么需要,欢迎随时委托。” “爸爸!” 小兰看着老父亲功利的一面有些脸红。 但苏北洵却笑着接过:“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沉睡小五郎,难怪听名字觉得耳熟。” 好听话谁都喜欢,更何况是未来大客户的肯定。 毛利小五郎吐着舌头大笑起来。 眼见话题变成大人间无聊的恭维,柯南收回注意力,看着身边同龄的小孩子问:“对了,你们是去敷岛做什么?这个时节好像也不适合旅游啊。” “这……” 小胖子下意识抬头看一眼苏北洵,见他没有反应,犹犹豫豫道:“唔……我们是来寻宝的。” “寻宝?” 柯南看到江守晃抬头的动作,突然感觉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有些奇怪,但仔细想想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嗯。”江守晃点点头,将苏北洵之前告诉他的故事复述一遍。 “七年前,岛上的某个富豪把资产全部换成黄金,乘坐一艘名为龙神号的船外出避难。” “可他们遇到台风,整艘船全都消失无踪……” “但是就在不久前的某一天,消失的龙神号又突然出现在敷岛附近的海域上……我们这次来,就是来找这个宝藏的。” 柯南闻言翻个白眼,隐蔽地瞥一眼苏北洵。 他来之前也听到过这个新闻。 不过,小孩子也就算了,你一个高中生怎么也会相信这种传说啊? 小兰也听到他们的对话:“可是,报道上不是说,最后还是没有找到那些金块吗?” 苏北洵笑道:“就是因为还没被找到,才有寻宝的意义嘛。” 毛利小五郎出言提醒:“可是按照法律来说,这些金块就算真的找到了,应该也会不归你所有。” “没关系,就当是来带小孩玩的。” 苏北洵摆摆手,看起来毫不在意。 毛利小五郎想想也是,毕竟是江守财团的人,应该不至于把这些金块放在心上。 谈笑间,一座绿莹莹的小岛跃出海平面。 上面翠玉葱葱的自然风光看着很是舒畅。 “真美啊!” 毛利兰感慨。 柯南也点头赞同。 一阵风吹过。 柯南突然看见,在江守晃脖颈最下端,竟然还带着一个纯黑色的项圈。 这是什么? 他有些好奇,但还没仔细看,那项圈又重新隐没在高领的外套下。 算了。 柯南收回视线,只当是一种独特的装饰品。 晃晃荡荡中,船停靠在岸边。 (本章完) 第103章 染血的别馆 第103章 染血的别馆 下了船。 村长与一堆村民正在热烈的欢迎。 毛利小五郎得意地走过去。 苏北洵拉着江手晃跟在后面。 一个小女孩凑上来和柯南搭话,说着说着就抱住他的胳膊。 苏北洵低头看看身边的小胖子。 明明和柯南站在一起,却被当做空气一般忽视掉。 真惨呐。 他摸摸小胖子的脑袋,惹的江守晃不明所以的抬头疑惑。 “那,毛利先生,我们就此告别吧。” 苏北洵冲毛利小五郎喊了一声,然后就直接扭头离开。 他只是来拿钱的,不想与柯南有太多交集。 “哥哥,宝藏在哪啊?” 离开大海后的江守晃又瞌睡起来,打个哈欠问道。 “马上带你去拿。”苏北洵回应。 岛虽然大,但只要找到灯塔,就很容易在周围发现那个洞穴。 现在大多村民都在港口,那个灯塔上的滨田,也就是杀了龙神号原主人,将金块藏到这里的人也在那里。 他们进来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走进山洞,移开尽头的神龛,又一個洞口出现在眼前。 一股风从里面吹出发出呜咽的声音。 江守晃看着黑漆漆的洞口咽口唾沫:“我们……要下去吗?” “当然。” 苏北洵点点头,径直走下。 小胖子只能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儿,苏北洵突然弯下腰,捡起一块板砖扔到后面:“看看。” 江守晃手忙脚乱的接过。 “这是什么啊?” “你想要的宝藏。” 小胖子一愣,看着这灰扑扑满是青苔的砖头,想了想后用手掌擦拭。 顿时,一抹金灿灿的光在黑暗中闪耀而出。 小胖子睁大眼睛。 虽然江守家很有钱,但江守晃又没见过,此时一个金块握在手里的冲击感,让他不免有些震惊。 “就……这么容易?” “你以为呢?”苏北洵白他一眼:“跨越陷阱,解密地图,丛林生存,然后再险死求生的找到宝藏……拜托,这只是故事里的剧情。” 江守晃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北洵冲他摆摆手:“你先上去等我。” ——空间的事最好别让别人知道。 等小胖子离开,苏北洵将这些金块全部收起来,然后回到上一个洞穴,将神龛恢复原位。 “呃……我们就这么走吗?” 江守晃迟疑,他举了举手中的金块:“只拿一块吗?” “留个纪念就行。”苏北洵说道:“我们又拿不了那么多。而且没听船上那个大叔说吗,哪怕找到了宝藏,它们也不属于我们。” 他将小胖子手里的金块拿走:“你没有地方能藏,我先帮你保管,回去之后再还给你。” 江守晃眼巴巴地“哦”了一声。 苏北洵将东西往怀里一揣,然后带着江守晃原路返回。 一切都很顺利。 等回到港口,人群竟然还在聚集。 苏北洵挤进去,询问道:“下一艘离开的船是什么时候?” 一个村民想了想:“应该是下午四点,虽然有时候会推迟一些,但最晚也不超过五点。” 苏北洵冲他道声谢。 “时间还早,要不要找个地方睡一觉。” 他向江守晃询问,但不等对方回答,就自顾自的拉着小胖子找间旅馆住进去。 苏北洵要的是两张床的房间。 进门后他先是冲了个澡,然后将衣服穿好后再躺在床上。 江守晃躺在另一张床上,不过他眼睛一直大睁着,盯着天板上的灯饰发呆。 苏北洵见状,说道:“如果你实在睡不着,那就自己去玩吧,只要不离开旅店,炸弹问题就不用担心。” 说完,他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就平缓下来。 江守晃躺了好久,发现自己一点睡意也无。 苏北洵说的没错,小孩子睡两个小时果然够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走下床,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 但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江守晃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呆愣了很久,他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旁,趴在上面向外面眺望。 蓝天白云,春色灿烂。 他伸出手,阳光舔舐着他的皮肤,暖洋洋的让他不自觉露出微笑。 可他的笑容没有维持多久,手刚摸到自己脖子,就面色愁苦的叹口气。 如果没有这个项圈就好了…… 如果苏北洵真把他当做弟弟就好了……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来这里旅游就好了…… 那他就不用再刻意迎合苏北洵,做一个在他眼里的乖孩子了。 要知道他以前可也算得上混世魔王,总是和两个死党一起闯祸。 江守晃抿着嘴,将下巴放在手背上。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 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江守晃下意识转头。 他看见在船上遇到的那个穿着蓝色西装的同龄人跑上来。 柯南也看到走廊上的江守晃,走近后好奇问:“伱哥哥呢?” 小胖子说道:“哥哥他在房间里睡觉。” “睡觉?现在?!” 柯南有些疑惑,觉得他们来这里寻宝,却第一时间找旅店睡觉很是奇怪。 不过想起过来的目的,他将这些抛在脑后:“你们上岛后就直接到这里了吗?” 因为毛利大叔在演讲时遇袭,村长又强迫他们留下来寻找宝藏,所以柯南就想到了同样来寻宝的二人,特地过来问问情况。 江守晃不知道——找到金块的事——苏北洵让不让往外说,想想后只是道:“我们上岛后在附近逛了逛,然后就来这里了。” 柯南点点头,提醒道:“那你们小心一点。这座岛上情况不对,最好快点离开。” 他说完转头就走,要去岛上其他地方调查。 “等等!” 江守晃叫住他:“你……是毛利侦探的助手吗?” “算是吧。”柯南敷衍道。 但他看着对方满是纠结的表情,不由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需要委托叔叔帮忙吗?” 小胖子不自在地摸着自己外套衣领,犹豫片刻后,还是道:“不……没什么。” 柯南奇怪地看他一眼。 不过只当对方是有什么小孩子才担心的事情,再加上毛利大叔那边比较紧急,就把好奇压在心里,准备以后有时间了再问问。 可他转身没走两步,江守晃又将他叫停。 柯南无奈的转过身。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小胖子抿抿嘴,说道:“能……给我留一个电话吗?” “……当然可以。” 柯南拿出身上带的本子,将自己号码写下后递给他。 “谢谢。” 小胖子鞠了一躬,将纸条攥在手里。 绝对有问题! 柯南眼神一凝。 他打定主意,等解决完岛上的事情,就一定要找对方问清楚。 “有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他认真地说道。江守晃点点头:“嗯!” 等柯南离开,他将纸条上的号码背熟,然后撕碎从窗口撒出去。 做完后,他扭头看看依旧紧闭的房门,心虚的松口气。 …… 时间流逝的很快。 下午四点,苏北洵带着江守晃准时登上游船。 看着小岛越来越远,江守晃把住栏杆,问道:“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再忍一忍,我们还要去最后一个地方。” 苏北洵笑着,揉揉他软软的脸颊。 ## 长野县。 位于日本本州岛中部,处于关西与关东之间。 而黄昏别馆就位于这里。 这里地广人稀,交通不便,所以才能在深山老林里藏下这么大一栋别墅来。 此时天光渐暗。 别墅里亮着一盏微弱灯光,一个中年人咬着指甲左右踱步。 “找不到……该死,为什么找不到?乌丸莲耶的宝藏到底藏在哪里?!” 他嘴里抱怨个不停,神色焦急又狰狞。 旁边一个落在椅子上的老太太被烦的不行,叹口气道:“冷静点大上先生,如果宝藏那么容易找到,也不会留到现在让我们捡便宜。” “老太婆你说的轻巧!”大上祝善努哼一声,神色不渝:“因为买这栋房子而濒临破产的可是我诶。” 千间降代摇摇头,不再说话。 40年前,千间的父亲受到乌丸莲耶的邀请,来到黄昏别馆寻找乌丸母亲遗留的宝藏。 但半年后,他便就此音讯全无。 直到20年前,千间降代通过父亲寄的信上——用针刺的文字——知晓了宝藏的暗号,以及乌丸莲耶邀请其他学者去寻找宝藏并将其杀害的事实。 但她知道的时候太晚了,连别墅的主人乌丸莲耶也已经去世身亡。 千间降代本以为这会是一个被带入坟墓的永久谜团。 可在一次与大上祝善的交谈中,知道此事的大上祝善竟然出资买下这栋别墅,并邀请千间一起来寻宝。 只可惜两年过去,他们一无所获。 沉默一会儿,大上祝善暴躁地一挥拳,神色阴沉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邀请其他侦探过来。” 千间降代看着他有些疯狂的表情,心中明白哪怕找到宝藏,大上也不会让其他侦探活着离开,甚至连她也是一样。 但出于对父亲为何而死的好奇,她没有反驳这个提议。 只是问:“你想好要邀请谁了吗?” 大上祝善又将指甲放到嘴里,声音含糊:“日本有名的侦探就那么几个,全邀请过来算了……枪田郁美,茂目遥史,白马探,还有那个最近声名鹤起的毛利小五郎。” 他又说道:“就假用怪盗基德的名义对他们发出邀请……我想,没有哪个侦探会对他不感兴趣。” 千间降代也点头,她正想再商讨一些细节…… 就突然听见“砰”的一声! “还真是偏僻呢。” 她侧头,看见两个小孩子推开大门走进来。 其中较大的那个环顾四周墙壁,啧啧称奇:“真大,真不错……虽然是难找了一点,但我完全可以接受。” 千间降代眼睛一眯,心中有一股很不祥的预感。 “等等!你们两个小鬼干什么?!这里是我的地方!” 大上祝善回过神来语气不善。 他正要将两个小鬼赶出去,可没走两步,身子突然一软。 一枚子弹从他眉心穿过! 点点血色泼洒上地板,大上祝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抽搐几下就了无声息。 “抱歉。” 苏北洵甩甩发烫的枪管,对地上的尸体清冷道:“我与你没什么要说的。” 江守晃咬咬嘴,看着地上晕出的血色,偏过头避开视线。 “……真是的,竟然敢在侦探面前做这种事,如果我再年轻20岁,早上去和你拼命了。” 千间降代瞳孔缩了一下,又立马放松下来:“我想,接下来你就要杀老太婆我了吧。” “是啊。”苏北洵将枪口对准她,微微一笑:“谁让你今天看见我了呢?” “哈哈。”千间降代苍老地笑几声。 她看着自己皱巴巴的手,感慨道:“那还真是不幸啊……就和我死在这里的父亲一样。” “说起来,这栋别馆还真像有诅咒存在……我记得乌丸莲耶死后的拍卖会,也是突然被两个陌生人闯入……简直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千间降代摇着头,没有对即将死亡的恐惧:“这位小朋友,你也是来寻找宝藏的对吧?” 她带着一丝请求:“能不能请你告诉我,这栋别墅到底藏了什么?” 苏北洵看着她,片刻后,还是指了指四周。 说道:“乌丸莲耶在找什么我不清楚,但我是为别墅本身来的……这通体都是用黄金打造的别馆,价值可连我都会眼红。” “……黄金……打造……你是说……” 千间降代瞪大眼睛,她在墙壁与天板上环视一圈,又猛的平静下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父亲原来是为了这些庸俗的东西,才把命丢在这里。” 她有些悲伤,但又带着一丝豁然:“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么多。” “没什么。”苏北洵扣紧扳机:“毕竟你已经这把岁数,身上没有带枪,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 “……真直白。” 千间降代将自己的衣衫整理得工整:“小看老人家,总有一天会让你吃苦头的。” 她保持优雅的姿态笑了笑:“在你杀掉我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吗?” “老人家真是胆大。” 苏北洵用枪管戳戳头皮:“说说看。” “放心,只是一件小事情。” 千间降代说道:“在你开枪前,能让这个孩子离开吗?” 她低头看着缩在苏北洵身后的江守晃:“小孩子看到这种场景,晚上可是会睡不好觉的。” 苏北洵的回答毫不犹豫:“我拒绝。” “……是吗。” 千间降代叹口气。 她看向苏北洵:“真是冰冷,难怪这孩子一直在怕你啊。” “怕我?” 苏北洵笑一声。 他伸手摸了摸江守晃的脑袋:“你老眼昏了吧,我们关系可是非常的好。” “关系好吗?不见得吧。” 千间降代像是在嘲笑他:“正因为我老了,所以才能将一切看的通透。” 她轻声说:“不管是对你撒娇还是卖萌,又或者是喜欢还是依赖,这孩子……只是在尽力地讨好你啊。” 千间降代目光怜惜。 “我们总说小孩子没心没肺,那是因为痛苦在他们身上驻停的时间很短。相比于痛苦,他们能从平凡中找到比大人更多的快乐与幸福。” 她仰面注视着面无表情的苏北洵:“能让一个小孩抑制自己的天性……你到底,对他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 “不要说得我好像是虐待狂啊。” 苏北洵声音渐渐冷下来:“话太多了,老太婆。” 他看向低着头的江守晃:“况且,恐惧也是憧憬的一种,越是恐惧,就代表越是向往。” “就像人们越恐惧自然就越想控制风雨,越恐惧宇宙就越想飞向太空。” “哪怕我弟弟真的在害怕我,我也只会高兴。” “因为那说明,我正在指引他的成长!” “是吗……原来,你将自己比作自然吗?”千间降代轻轻摇头,目光平和:“太傲慢了孩子!你并不是神灵,和我,和他,没有任何区别。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需要你高高在上的指引!” 苏北洵不再说话,只是不以为意的俯视她,没有任何动摇。 千间降代抿抿嘴,认真道:“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你可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小鬼!” “谢谢夸奖……” 苏北洵抬起枪:“那么,永别了。” 砰~! 子弹出膛。 千间降代慈祥地看向江守晃,冲他愧疚的笑笑:“抱歉啊孩子,要让你做噩梦了。” 江守晃眼睛慢慢睁大。 黑漆漆的洞口通往幽冥,而橙黄色的死神来接引亡者。 苍白的头发在一瞬间红润。 小胖子伸出手,又无力地收回。 (本章完) 第104章 江守一则的补偿 第104章 江守一则的补偿 “走吧,我们可以回家了。” 苏北洵揉揉默不作声的小胖子。 江守晃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呆愣的看着死在椅子上的千间降代。 然后,一条黑布突然蒙上他的眼睛。 “哥……哥哥?” “别担心,只是有些东西不适合让你看见。” 苏北洵将布条系好。 他走到旁边,伸手按上墙壁。 下一瞬间。 庞大的别墅瞬间消失无影! 连带着里面的家具与尸体,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坑陷。 微凉的夜风涌了进来。 江守晃下意识摸向眼睛上的黑带,但手腕伸到一半就被握紧。 “别乱动。” 苏北洵的语气不容分说,拉着他就往外面走。 江守晃只能在黑暗中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在被凸起的石块绊了几个踉跄后,他终于重新坐回汽车上。 苏北洵点火发动,驶出二十分钟后将小胖子脸上的黑带扯上。 不过天色已晚,外面黑漆漆的环境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江守晃左右张望一下,就蜷缩在座椅上沉默不语。 苏北洵同样如此。 他只是安静地驾驶汽车,向着东京江守家的别墅冲去。 午夜十二点。 他们到达目的地。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江守家园区的灯火可是从不熄灭,还有不停巡逻的安保人员,看起来反而比白天热闹一些。 不过房子里面倒是安静。 “早点睡。” 在二楼走廊,两人即将分别时,苏北洵轻声嘱咐。 江守晃点点头,走进自己房间。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味…… 压在心里的困倦立马涌了上来。 他脱光去浴室里冲个澡,随意擦擦就躺到床上。 白色的蚕丝被轻盈的覆盖在身上,江守晃闭着眼,明明困的要死却怎么也睡不着。 老太太被枪杀死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 说实话,这场面并不恐怖,和旗本童男血腥的死状比起来还差的远。 但江守晃却记得比什么都清。 千间降代的话像是抽在身上的荆棘,伤口的疼痛将他从醉梦中唤醒。 他以为自己这两天同苏北洵的相处是依赖,是喜欢。 甚至真的相信对方对自己不会加害。 可千间降代却温柔地点醒他——你只是在恐惧! 自欺欺人的泡沫一戳即破,余下的只有血淋淋的现实。 这是好事吗? 江守晃不知道。 他只是用被子把头蒙起来,像是在逃避自己千疮百孔的内心。 而就在小胖子浑浑噩噩时…… 苏北洵也已经躺回自己床上。 他同样没有睡着。 当然,并不是因为有什么心事。 而是因为门外传来的敲门声让他一瞬间清醒。 苏北洵皱着眉将门拉开。 发现外面竟然是江守一则! 他不禁有些惊讶。 在江守家的这些天,苏北洵打交道最多的是江守哲之助。 对于江守一则这名义上的父亲,他们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有事吗,江守先生。” “啊,啊!是有点事情想说。” 江守一则有些拘谨,手伸起像是去摸头发,但抬到一半又放下:“能让我进来吗?” 苏北洵一挑眉,微笑着侧身让过:“当然。” 江守一则走进房间。 他左右看了几眼,说道:“这房间是按照江守结弦爱好布置的,不一定符合你的口味……如果伱觉得哪里不顺眼,都可以告诉我。” “多谢您的好意,不过不用麻烦,我对这很满意。” 苏北洵说着坐到床沿,然后指着桌边的椅子:“如果要谈很久的话,请坐。” 江守一则坐下。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苏北洵的眼睛怔怔出神。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沉默。 “这么晚了,江守先生还不睡吗?” 苏北洵率先挑起话题。 “啊,是啊,这么晚了。”江守一则下意识应和,反应明显慢了一拍。 说完后才回过神来解释:“是老爷子不放心,让我在这等小晃回来。” 然后,他像是要撇清关系一般,急切道:“我和他说过你不会伤害小晃,可老爷子毕竟年龄大了,疑心重……我本人是非常相信你的。” 苏北洵歪歪脑袋。 他没想到江守一则会是这种天真性格的人,江守哲之助说他是“脑子里只有过家家游戏的蠢货”,还真是一点也没说错。 他对这场交谈失去兴趣,逐客道:“承蒙信任,江守晃现在就在隔壁,没有任何问题,你看过他后还是早些去睡吧。” 他能猜到江守一则来这里干嘛,无非就是联络父子关系。 或许这中年男人还幻想着一番交心后父子抱头痛哭的美好场景,但苏北洵不想再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浪费时间。 他站起身,表达拒绝交流的意愿。 但江守一则却认真看着他,突然问道:“那你呢?” “什么?” “我相信小晃没有任何问题,那你呢?” 江守一则盯着他的眼睛:“这两天你早出晚归,或许干脆一整天都不回来……以你的性格,如果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不至于这么急躁。” 苏北洵眼睛微眯。 他凝视对方,咧嘴一笑:“不要说的很了解我啊,满打满算,我们相处甚至没超过一个星期。” “可我们是父子!”江守一则脱口而出。 看着苏北洵沉默,他愈发真诚:“我可以帮你……不管是被警方追捕,还是仇敌上门,不管你遇到任何麻烦,我都愿意帮你!” 苏北洵嘴角抽搐,隐晦地打量对方。 这算什么?迟来的父爱? 他不敢相信亲情真的有这么厉害,能让一个合格的资本家对他这血缘上的陌生人做到这种程度。 但……管他呢。 何必要事事清楚。 有主动送上门的帮助,他还能拒绝不成? 于是苏北洵突然抿抿嘴。 他侧头避开江守一则拙拙的视线,一幅被看穿后的脆弱模样。 装作自暴自弃地说道:“你也不过是江守财团的继承人,又不是掌舵者,能做些什么呢……” “你放心!” 江守一则见状立马拍拍自己胸膛。 他很高兴,毕竟一切关系都是从需求开始。 “江守财团里有不少只属于我的势力,不管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弄过来!” “真的吗?” 苏北洵睁大眼睛。 他视线下移,装出一幅不好意思的模样:“那……你能给我找一些黑客过来吗?” “黑客?”听到这要求的江守一则莫名其妙——这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但他认为自己与儿子的关系刚刚缓和,不适合打破砂锅问到底,就保证道:“没问题,给我三天,不,两天时间时间,我会为你找来足够厉害的黑客。” “谢谢你。” 苏北洵微微一笑。 或许是因为角度,猩红的瞳孔在灯光下多了些水润的光泽。 江守一则心头一软,也微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又聊了几句,苏北洵故意露出疲倦的神态,江守一则见状起身告辞。 看着对方的身影离开房间,苏北洵重新恢复平静。 红色的木门闭合。 苏北洵关掉灯,重新躺回黑暗里。 许久后,突然莫名一笑。 “真是……意外之喜啊!” …… 江守家的走廊并不昏暗。 燃烧的蜡烛固定在复古的银质灯盘上,跳跃的火光将影子照的像在呼吸一样。 江守一则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踢踢踏踏地在地板上走动,只觉得内心一阵轻松。 他一直是个很奇怪的人。 恋旧,并且极重感情。 这在普通人身上没有什么,甚至他们还会因此得到赞扬。 可当这些出现在财团继承人身上时,就立马变成了圈子里十年难得一见的另类。 也是因此,江守哲之助才没有把财团交给他,反而开始培养自己的孙子,也就是江手晃。 可想而知,江守一则对自己第一个孩子有多难以割舍。 尤其是当对方真切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时…… 一直压抑的感情瞬间爆发。 初为人父的喜悦,被迫分离的不舍,还有没有尽到责任的自责…… 这些情绪互相交织,然后在从公安处听到相关情报后,扭曲变为内疚。 他从不认为苏北洵是个无恶不赦的罪人,心中的滤镜只让他看到那小孩被抛弃后,独自求生的痛苦。 所以,江守一则想要补偿他,甚至把最好的全都给他。 哪怕苏北洵绑架了江守晃,他也只会美化这一行为,把它当做是为了隐藏身份的迫不得已。 换而言之,当苏北洵想要催眠江守晃的时候,江守一则已经完成了对于自己的催眠。 …… 这一夜过的很短暂。 当苏北洵睁开眼睛,已经中午十二点还多。 他离开房间叫住一个帮佣,让对方做些吃的送过来。 “少爷,牛排可以吗?” “嗯。”苏北洵自无不可。 他看见她手上端的盘子,就随口问道:“这是谁的?” “哦,是小少爷的。” 帮佣解释:“小少爷说他一天都不出门,让我们把食物都送进房间,一个小时后再过来取。” 苏北洵点点头。 等帮佣小姐消失在转角后。 他轻轻推开江守晃的房间门。 屋子里有些暗淡,厚实的窗帘被紧紧合上,玩具什么的也整整齐齐摆在角落,不像第一天来时的混乱。 江守晃正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甚至还有轻微的鼾声传来。 苏北洵没有说话,安静注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 【看来,那个老太婆的话还是影响到他了啊。】 苏北洵哼哼笑几声,眼底没有什么温度。 因为他抱着江守晃睡过,所以知道小胖子是不打呼噜的。 江守晃只是在装睡而已。 不过,他没有戳穿。 江守晃现在不想见他,戒心严重,强行介入只是事倍功半。 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回到房间,他将手机拿出来。 打开一个自己编写的加密软件,然后将电话拨出。 没有接通,对面很快挂掉。 苏北洵锲而不舍。 直到第六次,双方才进入通话状态。 “谁?” 一个故意压低嗓音的男声。 苏北洵说道:“别担心,宫本泽,我可不是那些追着你屁股咬的鬣狗。” 对面愣了一下,压低的嗓音恢复正常:“神隐?你不是去东京了吗?” 他的声音很年轻,听起来甚至没有超过三十。 “怎么?难道那家酒吧卖给你的身份有问题?事先说好,我只是推荐人,如果你要泄愤的话,请务必对我高抬贵手。”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稍微试探。 苏北洵躺回床上,将一只手垫到脑袋下面:“怎么会,我们可是老朋友啊。” “……我可当不起。” 宫本泽嘟囔一声:“我老爹认识你更久,为你忙前忙后,你宰他的时候可没有因为是老朋友而手下留情。” “谁让他泄露我行踪,还被我发现了呢?” 苏北洵倒是不以为意:“况且,如果我不宰了他,再过一段时间你不也会动手吗?” “……啊。” 宫本泽噎了一下,但没有否认,语气愤愤道:“谁让他是一个喜欢和儿子上床的恶心混蛋!他的尸体被发现后,我可是直接将它剁碎喂狗了!” “好了,我对你们父子的恩怨没有兴趣。” 苏北洵拉回正题:“我是想问问你,在东京认不认识值得信赖的情报商?” 情报这种东西是会参假的。 甚至有时候,你觉得情报里很多细节都对得上,但真相信的话能把自己活活坑死。 因为不少情报商都会把过时的消息当成现在的卖。 “值得信赖?这要求也太高了。” 谈到正事儿的宫本泽也严肃几分:“对于我们这一行,信赖可是奢侈品……就像我与你,也仅仅只是互利互惠才合作到现在。” 苏北洵对此早有预料,只是习惯性地问问最好的。 就又说道:“那把你知道的,有本事的情报商的联系方式给我,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别急,别急嘛。” 宫本泽突然自信地笑了:“虽然你的要求很离谱,但我又不是做不到。” “哦吼?” 苏北洵眉间一挑:“你真有门路?” “是我这些天整理老爹遗物的时候发现的。” 宫本泽说道:“你也知道,他年轻时走南闯北,留下的老物件一堆又一堆……也是这几天北海道严打,我才有时间慢慢整理。” 他说的详细是为了增加苏北洵的信任。 “开个价吧,对方是谁?” 苏北洵不想听他喋喋不休的解释。 “五千万日元!” 似乎怕苏北洵以为自己狮子大开口,宫本泽立马说道:“你知道,我绝对不会恶意提价,这个消息……” “可以!” 苏北洵打断他。 对于他目前的身家来说,五千万真的只是毛毛雨,甚至都不需要动用刚到手的黄金。 (本章完) 第105章 绑架 第105章 绑架 “……哟,老板这是发财了呀,有没有什么窍门能指点一二?” 宫本泽语气中多了几分调侃。 不过他的吃惊倒是真的。 苏北洵大部分委托走的都是宫本泽的门路,所以他身上有多少资产宫本泽能大致推断出。 拿出五千万当然不成问题,但买完身份后可就不一定了。 他知道那个酒吧物价格外离谱,最普通的普通人身份都要七八百万,稍微安全点的更是没几千万拿不下来。 再加上整容等乱七八糟的杂事…… 苏北洵恶劣一声,故作漫不经心道:“是赚了不少,不过现在也没剩几个……为了这个身份,我可整整投进去六亿啊!” 虽然……总感觉至少有一半打了水漂。 宫本泽“咯嘣”一声咬响牙齿。 他这个人最大的理想,就是赚够十亿后金盆洗手,然后定居新西兰安度晚年。 此时听着这娇揉造作的语气,真是怎么听怎么刺耳,怎么想怎么眼红。 苏北洵愉悦的笑出声。 他承认,自己喜欢这种恶趣味的行为。 “还是那十张卡吧。” 苏北洵拉回话题。 他退出通话页面,向他熟悉的十个卡号分别汇去五百万。 当然,他转账用的也不只是一个账户。 这些银行卡都经过特殊处理,甚至记挂在不同的人名下,算是比较安全的交易途径。 对面停顿一会,确认无误后问道:“你知道铃木财团吗?” “当然,日本第一嘛。” 宫本泽点点头,引出话题后道:“铃木懂事的御用司机,小西早间,就是我推荐给你的情报商。” 这么具体?! 苏北洵有些诧异:“你竟然能摸到他的真实身份……难怪敢要价这么多。” 要知道。 卖情报的最容易得罪人,所以情报商全都不会以真面目出现。 他们大多都是留下几个地址,买家上门留言,情报商看见后会写一个电话号码在那,然后买卖双方通话联系。 电话号码也是一次性的,用完就会丢掉。(除非是熟客,才能拿到一个固定的号码。) 正是因为双方完全不见面,所以买到假消息后,买方只能自认倒霉,没有任何办法。 至于说出去损害他们信誉…… 干情报这一行能活下来的,基本上已经有一群多次合作的老客户。 像这种上门留言的新人,如果买的情报自己知道,那就正常交易争取往熟客发展。 如果自己不知道,也不会承担风险去给他们调查,只是当做一次性资源骗点外快。 所以,苏北洵哪怕来到东京,碰到事情他还是会走北海道的路子。 “我老爹年轻时去东京走生意认识的同伴,也是偶然间才发现他情报商的身份。” 宫本泽解释:“他本来是打算藏着留作底牌,但最后死了也没用上……我是从一个藏起来日记本里发现的这个消息,调查过后确定为真。” 顿了下,他又道:“而且小西早间已经成家立业,孙女都有两个……我想这种有明显软肋的家伙,对伱来说应该是值得信任吧?” 苏北洵轻“嗯”一声:“把他的情报发给我。” 说罢也不闲聊,直接挂断电话。 不多时,手机收到一份文件。 与此同时,帮佣小姐也将午饭送来。 苏北洵一边吃一边看。 小西早间五十岁,是专门接送铃木史郎的汽车司机。 照片上他神采奕奕,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家住米町二丁目,有两个儿子。 其中一个叫做小西哲也,28岁,已婚,育有二女。 另一个叫做小西庆,19岁,未婚,目前在东京大学研读工科。 将这些资料浏览一遍,苏北洵心中有数。 他将餐盘放到屋子门口,来到隔壁的房间。 这里和刚才没有任何不同,昏暗,寂静,甚至连江守晃的动作都没有半点变化。 苏北洵一把将被子掀开。 他看见小胖子明显僵硬一下,然后又竭力装出睡着的模样。 “起床了。” 苏北洵拍拍他的屁股:“又有事情做了。” 江守晃还是一动不动。 苏北洵冷笑一声,直接将他扒拉起来。 然后一把掐住小孩的胖脸。 “我说啊……亲爱的弟弟,你是不是对我产生了一些误解啊。” 苏北洵的话里没有蕴含什么情绪,小胖子不知怎么就联想到荒野上苍白的枯骨。 他吓得睁开眼睛。 一双猩红的瞳孔近在咫尺! 里面压抑的不耐与冷漠,让江守晃觉得像是被冷血动物盯上,头皮发麻。 小胖子被捏的生疼,眼里沁出湿润,但又不敢反抗。 苏北洵面无表情。 许久后他收回手:“一分钟时间,把衣服穿好。” 江守晃一个哆嗦,手忙脚乱地将衣服往身上套。 ## 下午1:20。 小西早间坐在车里,等待铃木史郎开完会议。 作为日本公认第一的财团董事,铃木史郎并不像普通人认为的那样,每天只是打打高尔夫享受生活。 相反的,他非常忙! 一天工作15个小时简直是家常便饭。 甚至连小西早间有时都会感慨,自己一个卖情报的都感觉比他轻松许多。 看一眼手表的时间。 距离会议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他在想要不要抽空去为自己的孙女买个生日礼物? 今天刚好是大孙女三岁的生日。 想到她叫着“爷爷”的软糯声音,小西早间心都化了几分。 他很喜欢现在平静富足的生活! 所以在第一个孙女出生以后,他就毅然决然毁掉了贩卖情报时的所有电话卡,甚至包括联系熟客的那个。 他决定退休了! 从此远离道上的腥风血雨与阴谋诡计,过上与世无争,逗猫遛狗的美好生活。 至今三年过去,风调雨顺,天下太平。 年轻时的经历,已经被他先一步埋进坟墓,并且不准备再挖开。 驶离停车场,小西早间向印象中的娃娃店开去——虽然他不理解,但小女孩好像都喜欢这种毛茸茸的玩具。 可没走多远,一个电话打入手机。 小西早间把车停好。 ——像他这种专门开车的司机,边打方向盘边接电话是绝对不行的,被抓到一次都要面临失业的后果。 即便他并不缺钱,也不想让习以为常的生活紊乱掉。 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小西早间并不在意,找铃木史郎却打到他手机上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可接通电话后的下一秒,小西早间瞳孔就剧烈收缩,甚至小成针状!因为…… 对面是这样说的—— “摩西摩西,是梅兰吗?” 一个轻挑戏虐的声音。 小西早间把电话一瞬间挂掉! 他额头暴汗,目光看着手机满是惊恐。 梅兰……这是他贩卖情报是的代号! 取自中四君子“梅兰竹菊”前两字。 可是……怎么会?! 叮铃铃~ 手机又一次响了! 还是那个号码! 就像阴魂不散的鬼魂,从压实的坟墓里钻出来索命。 小西早间脸色几度变化,身上完全没有梅兰该有的气质。 但几度犹豫,还是将它接了起来。 “……你是谁?”他声音苦涩。 脑海里闪过一个个仇人的名字。 “这话说的……” 苏北洵隔着电话笑道:“听说梅兰先生是这十年间是最好的情报商,我当然是慕名前来的客人了。” 呼~ 小西早间身体松懈下来——还好不是最坏的情况。 虽然他已经金盆洗手,但面对一个摸到他真实身份的陌生人,他明智的没有把这番话说出口。 “你想知道什么?” “在日本的地下世界里,藏着一个庞大的黑衣组织。” 苏北洵说道:“我想以梅兰先生的人脉,应该对此有所了解吧。” 小西早间嘴角一抽,垂死挣扎道:“先生,我听您的声音,年纪应该不大吧……作为过来人,我真诚地劝诫您,最好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 “没关系,我不怕。” 可我怕啊,操! 小西早间很是抗拒。 作为地下世界的成员,怎么可能没有和那个组织打过交道? 甚至有不少外围成员曾在他这里买过消息。 庞大,神秘,装备精良,作风狠辣…… 如果说犯罪是一个行业,那组织就是垄断的龙头,他们这些人充其量只能算吃些残羹剩饭的散户。 小西早间不想因为得罪他们而让自己被做成水泥,沉入东京湾的河底。 但话说出口却变成这样:“……你想知道些什么?” 没办法啊! 县官不如现管,不管怎么样,至少要先把眼前这关过掉。 “很简单,组织这些天调集了不少黑客,而他们在社会上都有明面的身份,我要你查清楚他们去了哪里。” 黑客? 小西早间咀嚼着这个词语。 虽然已经离开地下世界,但仅三年时间不足以摧毁他所有引线。 如果调动的黑客数量不少的话,稍微打听不难知道。 “我想,从这些琐碎的消息里整理出情报,对你这种情报商来说应该不难。” 苏北洵打破沉默。 小西早间深吸口气:“好,我会调查清楚的。” “我给你四个小时,晚上六点,打这个电话给我。” 时间比想象中少。 想要改头换面或者逃出国,根本做不到。 小西早间无法拒绝:“我知道了……但我恳求你,不要动我家人。” “没问题。” 苏北洵保证:“我没有绑架他们,甚至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可如果四个小时后我没有得到消息,那你是梅兰的身份就会大曝天下。我想,老爷子你应该有不少仇人吧。” 小西早间嘴唇蠕动,只是说:“……好。” 事情谈妥,苏北洵笑了起来:“别那么消极,你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搞定后飞到冰岛一躲,谁能找得到你?” “……我晓得。” “对了。” 正准备挂断电话,苏北洵突然想道:“既然你这身份不能再要,那就帮我做一件事好了……就当是证明你的诚意。” ## 下午两点。 铃木史郎同其他人说笑着走出会议室,但彼此分开后他疲惫地叹口气,然后揉揉猛跳的太阳穴。 这场会议很重要,是关于近几年日元贬值,经济泡沫动荡下的发展方略。 但铃木史郎只觉得在浪费时间,因为连开三天一点进度也拿不到。 发展中心从日本向国外转移,明明这么简单的事却为了各自的利益不停拉扯。 看一眼头顶明晃晃的太阳。 铃木史郎加快脚步,来到停车场。 “辛苦了,小西。” 他拉开车门和保镖并着坐到第二排,宽厚地对司机道声歉。 然后问道:“之后的行程是什么?” 小西早间启动车辆,想了想后回答:“两点四十前老爷您没有安排,可以趁现在去吃个午饭。” “两点四十俄国的官方人员约您碰面,想要商议回忆之卵的买卖价格。” “然后就是三点十分,富沢财阀想要就富沢雄三与铃木绫子小姐的婚礼再进行商讨。” “三点四十还有一场公益与慈善活动需要您露面。” 铃木史郎突然抬手打断他:“……好了好了,先别说了,让我好好享受这四十分钟的空闲,工作等之后再提吧。” 他叹口气,只觉得被紧密的行程压得头昏脑胀。 “铃木先生!” 身旁的保镖突然厉声开口。 嗯? 铃木史郎慢一拍地抬起头。 他看见封闭的车房内被淡淡的白色烟雾充满。 ……这是……什么? 铃木史郎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带着疑问昏睡过去。 身旁的保镖也只多坚持了不到30秒。 从后视镜确认两者昏迷,小西早间打开车窗,让气流将烟雾吹散,然后才猛的喘口气。 老咯。 他苦笑着摇头。 心肺能力下降,现在往死了憋气也顶多一分钟,比起年轻时大不如前。 小西早间长叹口气。 他在绑架前,已经向老婆打过电话,让她带儿子孙女们躲到他曾经买的安全屋里。 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知道他过往的妻子没有问“为什么”浪费时间,只是叮嘱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想着想着,小西早间目光坚定起来,像是重新回到雄姿英发的年纪。 温柔不是只会磨平男人的雄心,同时也是他们支撑心灵的力量! 【希望这一次,也依旧能全身而退。】 黑色的汽车缓慢地行驶在车流里,然后岔道而行,慢慢消失在僻静的小路深处。 (本章完) 第106章 推手 第106章 推手 郊外的密林。 小西早间按照约定将汽车停在这里。 他打开车门,将保镖与铃木史郎拖下车,仰面叠放到杂草丛中,还用树枝进行遮掩。 做完后,他并没有着急离开,反而躲到一棵树木后面,露出头偷偷窥探。 可许久后…… 依旧无人前来。 小西早间低骂一声,这才这不甘地驱车返回城市。 但他前脚刚走,仅过不到五分钟,另一辆车就从小路外驶来。 ——苏北洵其实早就到了。 借着打电话的功夫,他完成了对小西早间的定位,一直等到对方离开才出来。 开门下车,对草丛里昏迷的两人各补一针麻醉剂。 又将他们身上的手机等电子产品搜刮出来,才将他们拖回车上放好。 “这是……铃木伯伯?” 江守晃看到了被叠放在后排座椅上的熟人。 “你认识他?” “……嗯。” 小胖子对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想要让彼此的氛围回到之前让他安心的程度。 “和爷爷去参加宴会的时候见过。” “难怪。” 苏北洵点点头。 很快,汽车驶入树林。 说来奇怪,日本这么小一个地方,荒郊野外却处处存在。而且越是人迹罕至,就越容易在其中找到废弃的建筑。 苏北洵要去的正是这样一个地方。 只见在密密麻麻的枝桠下,耸立着一个破烂不堪的小房子。 青砖灰瓦脱落大半,从上面隐约能看见之前艳丽的色彩,只是在时光的摧残下,全都变成灰尘仆仆的模样。 窗角,门侧,檐下,还有裂开的缝隙间,蛛网横结,断裂的木茬裸露而出。 看起来就像是被时代抛弃的破旧产物。 风从裂缝中间挤过,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又混杂着树叶的簌簌作响。 江守晃咽口唾沫脸色发白。 忍不住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他看着四周将阳光遮挡住的高大树木。 光影合构成一幅阴森的图景。 小孩子想象最是丰富,此时眼前的破烂鬼屋,江守晃已经被自己脑海里的想象吓個半死。 “跟我来。” 苏北洵冷漠地命令。 他将铃木史郎扛在肩膀上,没有走入房子大门,反而绕到侧方一棵大树下面。 用脚扫去一层浮土,露出了下面暗黄色,有些腐烂的木板。 ——这是他在来东京上学以前,从北海道某个赏金猎人那里买来的安全屋。 咯吱~ 老旧的连接轴发出刺耳的呻吟。 不过好在虽有阻塞,但没有完全锈死。 木板打开,下面没有楼梯,是一个大约深两米的坑洞。 苏北洵将铃木史郎扔下去,然后才拉着江守晃一起跳入。 坑洞前方是一个黑黝黝的通道,看着方向是延伸到破旧房子正下方。 走出通道,是一个百来平米的巨大空洞! 苏北洵拿出蜡烛,点燃后将它们固定到土壁的凹陷处。 烛光跳跃着将黑暗驱逐到角落。 江守晃这才看到,除了他们来时的通道,墙壁上竟然还有另外四个洞口! 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头一转,在洞口的对面,竟然还有用铁栏杆隔离出的四个牢房! 这个空洞整体样式,显然是监狱的模样! 在橘红色的火光下,牢房地面上隐约能看到暗色的大片污迹。 ……是血吗? 江守晃下意识这么联想。 他顿感阴森,往后退了好几步。 将铃木史朗扔进一个牢房。 苏北洵冲他说道:“在这里等着,我去把剩下那个带进来。” 说完,便重新返回通道。 他轻轻一跃扒住地面,双臂用力将整个人送出。 来到外面后,苏北洵先将汽车放进空间,然后才将那保镖扛起。 在四周转了一圈,苏北洵满意点头。 来之前他开着车在树林里左拐右拐,再加上附近是结块的硬质地面,留下的痕迹并不多。 将周围收拾干净后。 苏北洵在地下室入口的木板上粘上枯枝与灰尘,然后重新跳入其中,小心地将它闭合。 ## “真是抱歉,阿列克谢女士,我先生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如果不嫌弃,就让我来陪你吧。” 铃木住宅的会客室里,一个面相大气稳重的短发女子将茶水放到客人身前。 那客人金发碧眼,一口日语却格外流畅。 此时她客气地笑道:“哪里,能让铃木太太作陪,是在下的荣幸才对。不知太太您对回忆之卵……” 两人和谐地交谈片刻,铃木朋子将她送出家门。 刚好碰上背着书包回家的铃木园子。 “咦,怎么是你在接待客人啊老妈?” 铃木朋子冷哼一声:“还不是你那个爹,估计是嫌今天事多,又不知道去哪偷懒去了……这次竟然一个电话也不打,害得我赶鸭子上架!” 铃木园子干笑两声,看出母亲心情不好,连忙陪笑道:“辛苦了老妈,我先回去写作业啦。” “站住!” 铃木朋子厉喝一声。 “接下来的会议,你全都要跟我出席!” “啊?” 铃木园子苦着脸。 她曾经对大人们的会议很感兴趣,但和老爸吵着参加过一次后,就深深地后悔了。 那里不是她想象中的运筹帷幄,智谋齐出,反而只能看见破口大骂,与斤斤计较。 差距之大就像网恋与面基一样。 自打那以后,铃木园子就对会议敬谢不敏,每次都找各种理由拒绝。 “啊什么啊?” 铃木朋子见她一脸抗拒怒不可遏。 “你姐姐下半年结婚,你就是铃木财团唯一的继承人,不从现在开始锻炼,到时候怎么放心把产业交给你?!” “我还只是个高中生啊!” 铃木园子哀鸣一声。 正在铃木朋子恨铁不成钢的时候,她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请问哪位?” 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铃木朋子压下怒气,保持稳重。 “铃木史郎在我手上。”对面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铃木朋子闻言眼睛微眯。 但她不显慌乱,将免提打开,然后用眼神示意女儿。 “伱要多少钱?”铃木朋子直接问道。 铃木园子原先不明所以,听到这话立马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开录音软件。 “不,我不要钱。” 苍老的声音呵呵笑道:“虽然铃木史郎先生价值不菲,但相比钱,我有更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铃木朋子冷静问。 “一段程序。” “……什么?!” “在日本的网络上,正流蹿着一个叫诺亚方舟的人工智能,只要你得到它,我就用铃木史郎与你交换。” 铃木朋子眉头直皱,她没有办法理解对方所说。 “人工智能……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吗?” “呵呵,去查吧,以铃木财团的实力,查清楚这种事绝对不难……我等你的好消息。” “等等!” 听出对方有挂断电话的意图,铃木朋子连忙道:“让我听听我先生的声音!” 对面没有说话。 只传来一道挥拳的风声。 然后……就是她耳熟的痛哼! 铃木朋子眼中担忧闪过,但来不及再说,电话已经被断掉。 “怎么办妈妈,爸爸他……” 铃木园子六神无主,第一次面对这种事的她方寸大乱。 铃木朋子将眼中的脆弱掩掉,沉着道:“不要急,对方既然提出要求,那你爸爸的生命安全短时间不用担心……园子,你先报警,妈妈要去查一查他说的诺亚方舟到底是什么?” “嗯!” 有了指示,铃木园子也冷静下来,连忙报警将事情简述一遍。 等挂断后,她又想起什么,连忙播出另一通电话。 “怎么了园子?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学校了吗?” 听着这温柔的声音,铃木园子忍不住眼眶一红:“兰……” ## “……小西早间,我的司机,他怎么样了?” 铃木史郎咳嗽几声,等肚子上的痛感减轻后艰难问道。 苏北洵拉出一个椅子坐好。 “你在期待什么?希望小西早间做这些是逼不得已?” “我只是想让我死心。” 坐在冰冷地面的铃木史朗没有慌张,自嘲地笑笑。 “我认识他差不多三十年了,对他信任有加,没有任何隐瞒,不管是行程安排,还是商业机密……我自认为识人有术,没想却在这走了眼。” “哦?原来如此。” 苏北洵弯起腰凑近看他,饶有兴致地点头。 “相比于背叛,你反而更接受不了自己判断出错……是个自傲的人呐。” 铃木史郎沉默着没有反驳。 苏北洵摇摇头:“小西早间是个在地下世界享有薄名的情报商,伪装是他的本能……况且,你的认知不一定有错,或许处于‘小西早间’时,他真的也对你信任有加呢。” “情报商?”铃木史郎皱起眉:“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当初雇佣小西早间时也查过他的底细,可明明没有找到任何疑点! 苏北洵耸耸肩。 只能说这一行干出头的人,都是有本事的。 铃木史郎见他不回答,又低头看向椅子旁畏畏缩缩的小孩子。 “话说,这是江守家的孙子吧,刚才我就觉得眼熟……你到底是谁,和江守家有什么关系?” “和你无关,一个兴趣使然的绑架犯而已。”苏北洵打个哈欠敷衍。 铃木史郎一噎。 他凝视着苏北洵,片刻后突然说道:“让我打个电话怎么样。” 他解释:“朋子毕竟只是我太太,拥有的权利不多……而且财团里有很多人巴不得我就此死掉。” “如果我亲自下达命令,一定能更快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苏北洵轻笑一声,显得并不在意。 “不用了,我根本没有把希望完全放在你们身上。” 他说着将双手合拢放在膝盖,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松散。 “铃木并不是主攻it行业的财团,进场又落后一步,单凭你们是抢不到诺亚方舟的。” 铃木史郎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对那个人工智能下手的,很厉害?” 苏北洵也不隐瞒:“乌丸,这个姓氏你听过吗?” 铃木史郎眉头皱起:“当然,80年前日本最有钱的人就叫做乌丸莲耶,虽然在他死后乌丸家族逐渐销声匿迹,但很多属于乌丸家的资产依旧存在。” “不过,你提这做什么?” 苏北洵抓了抓头发上的灰尘,显得漫不经心。 “和我争抢诺亚方舟的,就是乌丸莲耶!” “不可能!” 铃木史郎下意识反驳。 “如果乌丸莲耶还活着,那他现在已经140岁了!人类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嘛,谁知道?”苏北洵摊开手:“但他活着的确是事实……如果你能活着回去,就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铃木与乌丸,会不会为了永生打起来呢? 苏北洵有些期待这种有趣的未来。 铃木史郎看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没有撒谎后脸色瞬间精彩起来。 许久后喃喃道:“难怪……如果真的是乌丸莲耶,能藏这么久,那我铃木财团的确可能不是对手……可这样一来,你绑架我到底有什么意义?” “哈哈,倒也不需要妄自菲薄。” 苏北洵微微一笑:“虽然铃木不是对手,但我会帮你们的。” “帮……我们?!” 铃木史郎眼角跳了跳,在后两个字上咬的很重。 苏北洵全不在意。 他将左腿放在右腿上,挺直腰背。 然后说道:“说到底,这是现实不是游戏,网络上没有办法,那就直接从现实中解决!” 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 他露着虎牙笑道:“我已经委托小西早间去寻找对方黑客的所在地,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不成问题。” “你想直接杀掉他们的黑客?!” “错了哦!” 苏北洵摇摇手指,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 “我只是一个推手。” “要解决他们的不是我,是小西早间!” ## “情况就是这样。” 铃木朋子将录音关掉,看着面前的三人面色严峻:“我先生现在下落不明,对方要求我用诺亚方舟进行交换。” 佐藤美和子疑惑道:“铃木女士,这个诺亚方舟……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人工智能。” 铃木朋子将一叠报告推到桌上:“接到对方电话后,我就利用财团的力量进行调查。” “目前已知这是美国辛多拉公司的研究成果。至于程序的直接编写者名为泽田弘树,是一个12岁就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天才。” “不过几年前,他就已经跳楼身亡了。” 白鸟警官拿起报告看了几眼,问道:“这个人工智能为什么会出现在日本?” “不知道。” 铃木朋子摇摇头:“半个月前辛多拉公司遭受不明人士袭击,中间经历了什么还不清楚,但从结果看,这个人工智能来到了日本境内。” 毛利小五郎挠着头,问道:“这伙不明人士里,会不会就有绑架铃木先生的那个人。” “应该没有。” 回答毛利的,是一直跟在旁边的柯南。 他解释道:“我认为绑架犯与那伙不明人士是竞争者,否则他们自己就能搞定,没道理让铃木财团知道这个消息。” 柯南此时脸色沉重,已经隐隐猜出双方是谁! 袭击辛多拉公司的是黑衣组织,而绑架铃木史郎的则是苏北洵! 可这个情报与灰原有关,柯南没有办法在这里说出口。 (本章完) 第107章 第一课:生命从不平等 第107章 第一课:生命从不平等 地下室非常安静。 苏北洵与铃木史郎的交谈结束后,偌大的空间就只剩四道呼吸声。 苏北洵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铃木史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他从小就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 “没什么,只是在看小西早间的定位而已。” 苏北洵随口答道,头也不抬地摆弄着手机。 不管什么,只要能聊起来就好! 铃木史郎忙不迭地接上问题:“你看他定位干什么?” 苏北洵抬头看他一眼,并不隐瞒。 “我猜在绑架你之前,他已经让家人集中到了安全屋。离开这里后,他一定会先去确认家人的安全。” 他将手机界面向牢房里晃了一下。 “所以,只要看他停留的位置,我就能找到他家人的藏身之处!” 铃木史郎这下是真的好奇了。 “伱找小西早间的家人干什么?” “借刀杀人啊。” 苏北洵哼哼两声。 跳动的阴影中,他似乎露了一个笑容出来。 铃木史郎还想再问,但苏北洵摆摆手不再搭理。 他凝神盯着手机地图上不断蹿动的红点。 小西早间还是足够谨慎! ——他的手机卡早已扔掉。 只是老一辈对近年才发展起来的黑客技术不太了解,没有将手机一起换掉,给了苏北洵可乘之机。 他看着小西早间在城市间七绕八拐,专走无人的小径,和不存在的尾随者斗智斗勇。 不过,小西早间没有太多时间故布疑阵。 毕竟等警方介入这起失踪,他这个司机一定会被第一时间通缉。 所以,并没有费多久,苏北洵就大致锁定了他安全屋的位置。 根据停留时间,可疑的一共有三处—— 米町一丁目十三番地,停留三分十七秒。 米町三丁目二十番地,停留一分二十秒。 米町四丁目九番地,停留五十六秒。 苏北洵垂下眼睑。 说到底,这就是心理博弈的游戏。 正常来说,都会觉得停留最少的是真正重要的地点。但小西早间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在安全屋停留时间最长。甚至综合两种情况,故意选择适中的停留时间。 但管他呢,苏北洵又不需要选! 这时,铃木史郎突然开口:“不好意思,能给我一瓶水吗?” 他舔了舔嘴片。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感觉非常口渴!” “很正常。” 苏北洵将手机放下。 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入阴影,拎出一瓶水扔进牢房。 “麻醉药影响了你身体内部的调节机制,尤其是抗利尿激素的分泌,这种激素是维持体内水平衡的,所以才会出现口渴现象。” 铃木史郎嘴角抽了抽:“……呃,谢谢科普。” 他伸手接过水瓶,也不怕有毒,仰头喝了一大口。 而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沉默的保镖也开口问:“能也给我一瓶吗?” “我拒绝!” 苏北洵冷漠道。 他重新坐回椅子,继续关注手机界面,显得漫不经心。 “你只是铃木先生的附属品,对我没有任何价值,所以我没有必要满足你的要求。” 那保镖顿时不再说话。 “喝这一瓶吧。” 铃木史郎叹口气,将还剩一半的水瓶从栏杆的间隙中递过去。 保镖有些诧异。 他双手接过,愧疚又感激地道:“谢谢你,老板!” 他没想到,明明是因为自己失职才落入这幅田地,可铃木先生不仅没有斥责他,甚至还在帮助他。 铃木史郎冲他微笑点头。 如果能活着离开,他当然会解雇这个只吃干饭的混蛋!但现在斥责再多也无法改变现状,只会让情况更糟。 铃木史郎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择最佳。 “其实你不用担心他。” 可就在保镖把水喝完后,苏北洵支着下巴随口说道。 “反正他也活不过今天,何必在他身上浪费宝贵的资源。” “活不过今天……” 铃木史郎一愣,然后大骇。 那保镖也恐惧地看着他。 “等等!你什么意思?!” 苏北洵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 他将小西早间安全屋的位置编写成信息发出。 然后将手机收起。 看着牢笼里不安的两人笑道:“等待结果需要时间,趁此机会,就让我们进行一场表演吧!” 说着他站起身,敞开双手做出拥抱二人的姿态。 铃木史郎咽口唾沫,心中的警铃飞快敲响。 “……你……什么意思?” “嘿嘿,别害怕。” 苏北洵声音很轻。 他伸长脖子,将脸贴在栏杆缝隙间。 “这场表演不需要铃木先生亲自参加,演员另有其人,你只需要当一个保持安静的观众就可以。” 他说着便偏转脑袋,看向铃木的隔间。 然后裂开嘴,露出森森白牙。 大感不妙的保镖退着贴到墙角。 “等……等一下!” 他大喊一声。 但苏北洵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枪就已经对着他开响! 一个白色的针管扎上大腿。 保镖痛哼一声,连忙将它拔除。 银白的针管带出血液。 但里面的液体已经消失无踪…… “这是什么?!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保镖看着渗出血点的伤口,有些崩溃的质问。 一想到自己身体里混杂进奇奇怪怪的化学成分,他就恨不得将腿直接截掉! 苏北洵双手下压安抚。 “哼哼,别紧张……只是肌肉松弛剂而已。” 他的笑声低闷,似乎在压抑着期待感。 一股无力感迅速蔓延,保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挣扎几下,然后闭上眼睛。 可苏北洵只是冷漠地看着。 三分钟过去…… 保镖突然睁开眼睛怒斥道:“混蛋!你这该下地狱的恶心混蛋!” 苏北洵只是将枪重新举起。 烛火在他身后突然缩小,喘息的黑暗猛得扩张。 缩在脚下的影子被一瞬间拉得很大。 保镖目呲欲裂! 但他瞪大眼睛也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面孔。 黑漆漆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两个弯起来的猩红眼睛,像是月牙一样挂在上面! 该死的……怪物…… 保镖恍惚一下,回过神来后,身上又已经多出三个针管。 无力感刺激他不停得挣扎! 可没过多久,他的力气就全消失无踪。 保镖歪着脑袋躺倒,绝望地盯着牢房外。 苏北洵没有进去。 他反而转身,去身后居中的那个的通道里,咯吱咯吱地拉着一个重物出来。 借着烛光能看到…… 那竟然是一张铁制的高床! 它和手术台样式相近,是长两米,宽一点五米的长方形。 但不同的是,在四肢,还有脖颈位置,床上多出了不少铁质镣铐。 那床面上锈迹斑斑,还有很多可疑的暗红色痕迹。 铃木史郎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凉气直冲脑门! 苏北洵笑了笑。 “铃木先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铃木史郎难得有些哆嗦,对那张床有一种本能般的恐惧。 此时听到问题,咽口唾沫小心道:“不……我不知道……” 苏北洵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既然如此,就让我从头为大家介绍一遍好了。” 他拍了拍冰冷的铁床面。 “首先,是关于这个地下空间。” 他抬头看向黑色的穹顶。 “他的创建者叫做泰勒琼斯,1914年生,美国夏威夷人。” 苏北洵停顿一下,然后问道:“我猜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一个美国人会在日本腹地建造这样一个地牢出来?” 他自问自答道:“这一切的起源,都是从1941年12月7日的那个清晨开始。” 铃木史郎眉头一皱。 “对,没错,看你的表情应该也已经猜到。” “1941年12月7日,日本奇袭珍珠岛。”“而泰勒的父母与孩子,就死在了那个清晨。” 苏北洵这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像是在叙说一个故事那般平静。 “说来他也真是倒霉,这场袭击里死的平民并不多,只有68个,但偏偏把他全家包含在内。” “于是,为了报复,泰勒改名换姓,偷渡到日本,成为了一名活跃在1950年左右的赏金猎人。” 苏北洵的声音很轻。 但孔洞内的回音层层叠叠,像是从高处倾泻而下那般清晰。 “当然,职业只是他的掩盖。” “他利用任务中形成的人脉,暗中追查参与那场行动的军方人员,除了报复罪魁祸首外,他还会将他们的家人也全都杀掉。” “一个,两个……” “一年,两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报仇似乎成了一种工作。” “他杀的越来越多,可心中的那个空洞却越来越大……” “于是,没有意外。” “就像无数的俗套剧情为了弥补心中的缺失,泰勒迷上了毒/品。” “他开始用各种行为刺激自己的观感,满足自己的欲望。” 苏北洵左右踱步。 他声音听起来不急不缓,但伴随着音调却显得恐怖。 “终于,在一次嫖娼时,他一时失手,竟将那妓女生生凌虐致死!” “据说那女人死的极惨,被发现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甚至连舌头也被生生咬下。” “只可惜受限于时代,警方并没有成功将他抓捕。” “他就像曾经杀人时一样,利用伪装继续逃到了阴暗的地下……” “只是当他再次出现时,所有人惊讶的发现……他已经疯了!” 苏北洵哼哼笑了几声。 “当时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但根据他死前告诉我的故事……” “泰勒应该是从凌虐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激情。” “于是,他不再执着于凶手,不再执着于查证。” “他开始平等的厌恶每一个日本人,并由衷地期待着他们的惨叫。” 苏北洵拍了拍身旁的铁床。 实心的床体发出了结实的回响。 “而为了更好的满足自己的癖好,他秘密修建了这个安全屋……” “或者说,是刑罚场。” “他会将看上的猎物迷晕带回这里,关入牢房,并在他们身上发泄自己的暴戾。” “剪指,剥皮,鞭打,挖眼,剖心,火烧……” 他伸手指着四面八方。 “这里每一处都浸满了受害者的血肉,每一处都遍布着惨死者的怨魂……” “而就在我们脚下,还掩埋了超过30具的尸骨。” 坐在地上的铃木史郎脸色苍白,立马弹射而起。 “仇恨,是最有生命力的事物。” 苏北洵感慨似的总结道。“ “不管在多贫瘠的土地,它都能生根发芽,如果再辅以痛苦浇灌,就更不知道会长出什么庞然大物出来。” 他说着打开关着保镖的铁门,拉着已经成一滩烂泥的对方走出牢房。 保镖的身体在肌肉松弛剂的作用下已经使不上力气。 但他眼睛睁大得像是要将眼角撑裂,密布的血丝格外慎人! 锈迹斑斑的铁床越来越近。 他流着眼泪,嘴中发出呜呜呃呃不知名的语调。 “别害怕。” 苏北洵安抚他。 然后将他举起来放在铁床上。 冰冷的触感从后背迅速传遍全身! 似乎是错觉一般,他猛得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咔~ 铁镣闭合。 保镖就这样被结结实实地固定在高床之上。 “我说了,别害怕……我并没有要折磨你的想法。” 苏北洵看着他惊惧的瞳孔保证道。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畏畏缩缩的江守晃。 “来吧,我可爱的弟弟,来杀了他!” “欸……我……我吗?” 被突然提及的江守晃左右看看。 他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摆手结结巴巴道:“不……我不行,我……我不敢。” “没关系,很简单,就像割破兔子血管一样,你完全可以做得到。” 苏北洵轻声鼓励。 然后打开铁床下面的暗盒,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密封的包裹。 将它敞开,里面露出了寒气森森的金属制品。 苏北洵伸手拿出一个长柄短头的黑色钳子。 厚重,坚固,完美贴合手掌曲线。 手指捏动。 前头的两片利刃摩擦碰撞。 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响。 铃木史郎下意识摒起呼吸。 “啧,保养的真不错。” 苏北洵将断指钳放下,又拿起一个银白色的手术刀。 把玩转动几圈后,蹲下身将它塞入江守晃手里。 “上吧宝贝。” 他亲昵地抚摸小胖子的脸颊。 “哥哥一直在这看着你。” 江守晃下意识抬头看向高高的铁床。 那保镖正努力抬起脑袋,张着嘴对他无声呐喊。 丑陋,狰狞,又恐怖…… 手中的金属把柄不断涌出森冷的寒意。 江守晃如梦方醒般迅速将它扔在地上,惊恐的后退两步,声音带着哭腔。 “我做不到……” “我真的做不到!” “哥哥我求你了……” “我会听话的……” “……你……你就放过我吧……” 苏北洵蹲下身,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别哭哦小晃。” 江守晃抬头祈求地看着他。 但苏北洵温柔地拒绝:“不行。” 他摸着小胖子的脑袋,神色惆怅。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清醒会带来痛苦。” “如果我没有带你去黄昏别馆,你现在依旧在美梦中感受着快乐……” “千间降代真是一个讨厌的人!” “她作为侦探只在乎点明事实,却根本没考虑会给我们带来多少痛苦。” 头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那只抚摸抚摸的手不知何时拽住他的头发。 小胖子被迫仰起头。 他牙齿不停磕碰,眼泪越来越多。 “但是,我讨厌失败!” 苏北洵表情狰狞。 “虽然这个想法只是一时兴起,但我既然投入了精力,就不能接受徒劳无功!” “如果不能潜移默化的达成目标,我不介意使用最暴力的手段。” “即便不能将你雕琢成最完美的璞玉,但比起表面灰扑扑的石皮,我宁愿你在我的打磨下露出满是裂痕的玉质出来。” 苏北洵贴着他的脸颊,一字一句,像是在表明决心。 “你是我的,江守晃!你是属于我的!” 在地牢没有光明的角落里,传来了像是疯子般的呓语。 “就让我来为你上第一课吧。” 苏北洵舔了舔侧面的尖牙。 他捡掉在地上的手术刀,然后拉起江守晃的胳膊一刀划过! 小胖子顿时发出一声惨嚎! 银白色的刀刃从皮肉里割过! 留下一道三厘米左右的开口! 江守晃下意识捂住,但嫣红的血液还是从指间一点一点渗出。 疼痛,恐惧…… 这些难以抑制的生理反应让他不停颤抖。 苏北洵平静地甩了甩手腕。 血水从刀刃上滑落,没有沾染上一丝一毫。 “我要教你的是……” “生命从来都不会平等!” “如果说自己的性命是珍宝,那他人的不管聚集再多也都如同草芥!” “为了自己,你必须学会舍弃他人。” 苏北洵声音清冷。 “从现在开始计时,直到你杀了他为止。” “每隔20分钟,我就为你增加一道伤口。” “那么……” “在血液流干之前,你就快一点行动吧。” 晚上再写一章,我今天一定能补完! 没错,我一定能补完…… (本章完) 第108章 泄密与复仇 第108章 泄密与复仇 下午四点。 小西早间安静地坐在一间酒吧里。 无论是流光溢彩的装饰,还是琳琅满目的酒品,无一不彰显着此地的高档。 时间太早,此时客人不多,吧台上只坐了他一个。 小西早间脚边放着一个墨绿色的挎包。 那身黑色西装已经换成灰白色的运动服,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也变成披肩的中长头发。 皮肤黑了几度,额上更多了不少皱纹。 这并非易容,而是用化妆呈现出不同的样貌。 此时展现的,就是他“梅兰”时的形象。 在小西早间面前,放着一个底柄弯曲的小巧酒杯,里面盛放着天空般的湛蓝色酒液。 ——蓝宝石酷乐! 由庞培蓝宝石金酒5/12,君度酒3/12,鲜葡萄柚汁3/12,蓝柑桂酒1茶匙调制而成。 是日本坂本俊之创作,于1990年爱德华威士忌鸡尾酒大赛上获奖的作品。 其口感清爽,小西早间格外喜欢,每次喝酒必定会点。 就在他轻抿一口品尝时。 酒保突然从吧台下拿出一个固定电话,然后放到他面前。 小西早间不感意外,很自然地拿起话筒。 “喂,梅兰,你要的消息我找到了。” 电话那头是一個听起来很有少年感的声音。 他叫做七月,是目前东京最厉害的情报商人。 小西早间将寻找黑客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了他。 毕竟小西早间再厉害也只是过去式。 如今时过境迁,在他退休的三年里,那些线人早就另谋他处。 所以,为了在约定的四小时内集齐情报,小西早间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外包! 他是圈内人,熟人多,不害怕上当受骗。 “麻烦了,尾款我会按你的习惯,寄放在酒保这。” 他说着将挎包拎上吧台。 酒保打开后清点清楚,然后拿出手机发出短信。 等待片刻,七月说道:“ok,消息我发你了。” 小西早间手机振动——他收到了一份加密文件。 这是他们行内人的上锁方式。 小西早间轻松解开,然后点开浏览。 “买卖结束,但作为晚辈,我想我有必要给您提个醒。” 话筒里的七月又说道。 “这些黑客并不简单,他们身后还有别的势力,我的人在调查过程中莫名其妙被干掉三个。” “不过,因为你只要黑客行踪,我并没有往深处调查。” “如果你需要……” 小西早间摇头拒绝:“不,不用了。” 他当然知道后面是谁,也不认为七月有能力将那组织调查清楚。 甚至,听到组织的名号,这小年轻恐怕就会落荒而逃。 小西早间因坑到同行心情好了一些。 “随你。” 眼见没有新的生意,七月不再废话,直接将电话挂断。 小西早间将文件看完,没有着急给苏北洵转发。 说到底,他并不信任对方的人品。 约定的时间是六点,那至少在六点前他是安全的。 如果提前交付情报,保不准对方会立马过河拆桥。 这种事情他经历的太多了! 小西早间需要这四个小时来让家人逃跑。 将铃木史朗放到树林后,确认无人追捕自己家人,小西早间就为他们定了下午四点出发去澳大利亚的机票。 虽然时间紧迫,无法尽善尽美,没有办法找到私人运输机,也没有办法买好假身份。 但是,四个小时足矣让他们坐着明面上的飞机离开日本。 哪怕有被昔日仇人找到的风险,但这样已经是最佳选择! 而这,也是小西早间没有跟着逃跑,选择留下来的原因。 虽然希望渺茫,但为了家人安全,他还是想赌完成委托后,对方真的会保守秘密。 叹口气,小西早间将酒水一饮而尽。 拿起旁边的鸭舌帽带好,他起身离开酒吧。 这时候的外面正是热闹。 汽车一辆辆驶过。 小西早间思维发散地想,警察现在是不是在到处找他? 自嘲地笑一声,他挥手拦停辆车,朝司机报了米町三丁目的地址。 虽然要赌,但不妨碍小西早间做最坏的打算—— 六点以后,当自己把文件发给他,对方依旧将自己现实的身份曝光出去。 那么,在他逃出日本的路上,必定会遇到很多仇人阻击! 他的安全屋里有不少对逃生有帮助的玩意,要去取一些用来防身。 很快,出租车停下。 小西早间数好钱币递给司机。 他站在路边,很自然地左看又看。 确定无人注意后。 他走入旁边的小巷,拉起地面的灰黑色井盖,身手矫健地窜入其中。 他的安全屋就在下面! 脚腕被污水覆盖,气味甚是难闻,可小西早间熟若无睹。 沿着管道拐了七八个弯。 他在堵空旷的墙壁面前停下。 伸手将瓦片一个个接下,露出个一平方米的洞口出来。 小西早间弯下腰。 可就在把头伸入的一刹那,他却猛地愣住! 在遍布地下空间的腐臭味道里,有一股难以掩盖的血腥味从洞口里面缓缓飘出。 小西早间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不祥的预感迅速笼罩心脏! 【不,不会的!】 他飞快的爬进去。 【错觉!这是错觉!】 【他们现在早就在飞机上!】 小西早间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他手脚并用,爬的越来越快,目光死死盯住深处,甚至脑袋被顶上凸起的石头磕烂都浑然不觉。 一米…… 两米…… 三米…… 血腥味越来越浓。 小西早间嘴唇哆嗦,眼中甚至因为害怕而流出眼泪。 终于…… 前方传来了白色光亮。 小西早间迫不及待将脑袋伸出去。 白炽灯光打亮了面前五十平米的空间。 一切恐惧,一切妄想,都在这光明中尘埃落定…… 在这只有桌椅的简便房间,鲜血似泼墨一般洒向墙面。 甚至连灯上都有一道刺目的血迹。 六具大大小小的尸体纵横排列。 血液在地上累积出肉眼可见的厚度。 无数蝇虫嗡嗡作响,在它们身上飞舞盘旋…… “啊~!啊……啊—————!” 小西早间抱着脑袋疯狂嘶喊。 他怒目圆睁,眼角撕裂,混着泪水在脸上流下两道狰狞的血痕。 心脏的收缩让他剧烈的喘息。 小西早间突然身体一软,从洞口跌落到房间的地上,身上在一瞬间被鲜血染红。 “老婆子!老婆子!” 他踉跄着爬起来,抱住身前一个白头发,张着双手的中年妇女。 太太僵硬地躺在小西早间的怀里,无神的双目似乎再对他诉说什么。 “英子……英子!” 小西早间无助地喊着她的名字,将颤抖的手指放在她的鼻下…… 然后……崩溃地嚎啕大哭! 看着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弹孔,小西早间难以呼吸。 他狠狠地咬住嘴唇,用疼痛来麻木内心的苦楚! 抱着她大哭一场后…… 小西早间猛地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地上。 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向另一边。 “哲也……哲也……” 他扑到自己大儿子身上,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脸颊。 “醒醒……不要睡了……” “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不要睡了!” 小西早间哽咽着呼喊。 看着依旧闭目的大儿子,他眼神恍惚。浓郁的腥臭味充斥鼻腔,小西早间胃部翻涌,忍不住趴到旁边干呕起来。 但他全不在意,喘息着趴到小儿子的身上,将耳朵贴到他的胸口。 “小庆……小庆……” “伱说句话啊……” “不要调皮……不要跟爸开这种玩笑……” 小西早间在一具具尸体间来回折返,脸上又哭又笑。 终于…… 再从儿媳怀里抱出两具几乎被子弹撕碎的小女孩尸体后。 小西早间大吼一声,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 【好冷……】 【好冷……】 【这里是哪里……】 【好红啊……】 【什么东西这么红……】 江守晃脸色苍白地靠坐在地上,低头盯着两腿间的地面,眼睛却没有一点焦距。 嘀嗒~ 嘀嗒~ 红色的液体滴落下来,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江守晃突然明白。 【这是……我的血啊……】 “你要死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 江守晃艰难得抬起头。 他此时意识模糊,眼前尽是叠叠的重影。 “六道伤口,流血两个小时,你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苏北洵蹲下身拨弄他的脑袋。 “我该说你善良,还是愚蠢。” 江守晃张张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到此为止了。” 苏北洵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他伸出手,几下操作就将小胖子脖子上的项圈取下。 束缚尽去,愿望一朝达成,但江守晃已经没办法庆祝。 苏北洵最后一次摸摸他的脑袋。 轻声说道:“晚安了,弟弟。” 他站起身,突然感觉口袋里的手机一声震动。 将它拿出来,进入组织的界面,登上安室透的账号。 苏北洵点开任务栏,翻到最下面自己发布的那条。 【发现有人追查黑客位置。】 【已调查,确认追查人为小西早间,代号“梅兰”,是地下世界情报商。】 【已查明其大致位置,需外围成员予以剿灭。】 【附:三个可疑地点。】 【任务发布人:波本】 【任务状态:已完成】 盯着“已完成”三个字眼,苏北洵露出一抹微笑。 ## 在腥稠得血泊里,小西早间猛地坐起身。 他像是做噩梦一般喘息起来,又被空气中的气味呛得连连咳嗽。 “……原来……不是梦啊……” 小西早间左右看了一眼。 抱着腿,麻木地坐在亲人的血液当中,一动也不动。 他双目无神,眼泪已经流干。 许久后…… 他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口中喃喃自语。 “不……还没有结束” “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他越说声音越大,死寂的瞳孔重新出现高光。 小西早间咬着牙,打开隐藏的抽屉,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塞到衣服里。 “不管你们是谁,不管你们在哪……我都会找到你们,将你们碎尸万段!” 他很确定,干这件事的要么是黑衣组织,要么是那个委托人! 他不知道具体是谁,那就一个也不放过! 复仇的烈火在小西早间瞳孔里熊熊燃烧! 他发誓要将仇敌焚烧成灰,哪怕将自己燃烧殆尽也无所谓! 爬上洞口,小西早间扭头最后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抱歉,现在还不行……” 他死死抿住嘴。 “在为你们复仇前,我还不能被警方盯上。” “所以,委屈你们再在这待一会……” 重新回到下水道。 小西早间换上安全屋里新拿出来的衣服,将沾血的这一套塞回通道。 将枪械在裤带上别好。 小西早间才猛得意识到,他并不知道委托人是谁! 没有名字,没有相貌,活动范围在哪里也不清楚。 相比之下,他现在知道的所有情报,都是关于那个组织的…… 这是你设计好的吗?! 小西早间不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心如火焚! 心中的痛苦与空洞折磨得他快要疯掉! 不管是谁,只要能与这件事能扯上关系,只要能让他用上“复仇”这个名号…… 那他的鲜血就足以让自己在密不透风的锁链中喘息两下。 点开手机上那个加密文件,小西早间记住七月调查的黑客所在地点。 “这些人对你们很重要吧……” 在手机蓝白色的反光下,小西早间平静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 “那我就偏不让你们如愿!” ## “小孩!小孩!” 身后的怪物冲着江守晃大喊。 【不要再叫了!】 江守晃不敢回头,拼了命的往前奔。 这是一片恐怖的森林。 在月光的照射下,他能看见每一棵树木都长着一张狰狞的面孔。 它们的脸拉的很长,嘴巴大张,用扭曲的枝干捂住眼睛。 还有长得像头颅一样的的果实,散发着腥臭的气味。 突然! 咚~的一声。 前方传来一声闷响! 江守晃有些踌躇,但为了躲避身后的怪物,他还是咬着牙冲了过去。 越过低矮的灌木,与密密麻麻的树枝。 前方是一个狭小的空地。 江守晃一瞬间刹住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新出现的怪物。 那是一个白毛巨怪,面容丑陋,有着两只猩红色的眼睛。 它此时正拿着一柄巨斧,一下又一下地砍在旁边的树木上。 树木上的面孔痛的扭曲,那些像头颅的果实发出刺耳的尖叫。 而在布满斧痕的树干上,嫣红色的汁液不断流淌。 “小孩!小孩!” 糟了! 后面的怪物也追上来了! 江守晃吓得手足无措。 他身前的那个巨怪仿佛也听到声响,拎着斧头向他走来。 完了! 江守晃绝望地闭上眼睛。 “小孩!小孩!” 【别再叫了……】 “小孩!小孩!” 【都说了别再叫了!】 江守晃猛地睁开眼。 但眼前已经不再是月下森林的模样。 昏暗的地牢里,铃木史郎握着栏杆,大声地冲着他喊道:“小孩!小孩!太好了,你还活着。” 活着…… 江守晃恍惚一下,才彻底分清现实。 他眼神迷离,还沉浸在刚才的幻境。 原来……死亡是这么恐怖的一件事情吗? “别发呆了小孩,快点过来!” 铃木史郎焦急地对他招手。 “趁那个人不在,快让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再不止血,你真的要死了!” (本章完) 第109章 想活! 第109章 想活! 抵着墙壁,江守晃颤巍巍地站起身。 然后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走到烛光笼罩的地方,铃木史郎才看清他现在的状态有多糟糕。 原本天蓝色的外套染成黑红,连裤子上也有半截浸染血色。 随着他的走动,鲜血一滴滴滚落,浸润到土地深处。 江守晃现在喘的很厉害。 他只觉得自己正踩在里,使不上半点力气。 没走两步,他就前栽在地。 受伤的手臂又被重压,仿佛要把人凿开的疼痛让江守晃不自觉叫出声来。 “你没事吧?!” 铃木史郎看见他倒下后一动不动,焦急大喊:“别睡啊小孩!马上就到了! 江守晃面朝下趴在地上,头疼的厉害,下意识张大嘴呼吸更多氧气。 地面的泥土浸透血液,随着气流飘入他的嘴里,带来一股铁锈的腥味。 饱含着死亡的味道。 【不想死……】 【我不想死……】 江守晃身体颤抖。 他的恐惧从来没有这么深刻。 在地上挣扎着却起不来身,他干脆就趴在地上,一点点向牢房爬去。 堆积的灰土,细小的石块…… 这些东西从伤口嵌入血肉,然后因为摩擦制造痛苦。 但江守晃已经感觉不到。 他只是看着铃木史郎的方向,麻木地拖动自己的身体。 终于。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双温暖的手捧起了他的上半身。 铃木史郎脸贴在栏杆上,竭力伸出手臂,将江守晃托抱到自己面前。 “该死!怎么这么严重?!” 看着小孩手臂上六道血淋淋的伤口,铃木史郎束手无策。 他并不是医生,平日里亲自处理过最严重的伤势,不过是磕碰的擦伤。 以他贫瘠的医疗知识,只能驱使他在模糊的血肉里,将较大的杂物挑拣出来。 手指被皮肉包裹,黏糊糊的触感很不好受。 但相比之下,铃木史上更担心江守晃。 这小孩半睁着眼睛,双目无神。 不管被怎样对待都没有反应。 像是一只死在垃圾堆上的野狗。 不过好在,他的胸口仍然在微微起伏。 铃木史郎加快动作。 片刻后,他将自己外套脱掉,用牙撕成一条一条。 感谢这是高档货! 这些奢侈品从来和结实不沾边。 然后,他将干净的内侧贴到伤口上,小心地包扎起来。 “好了。” 铃木史郎叹口气,看着一塌糊涂的打结手法。 他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活下来啊!” 握着小孩冰冷的手掌,铃木史郎努力地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似乎是心理作用,江守晃精神了一点。 他眼珠子微微转动,声音嘶哑道:“谢……谢谢……您。” “别说话了!” 铃木史郎握地更紧了一些。 停顿了一会儿,江守晃虚弱地问道:“哥哥……他去哪了?” 铃木史郎好不容易听清他的话。 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看见他走进最左边的通道,就再也没有出来。” 江守晃不带说话,将眼睛闭上。 铃木史郎怕他睡着,小声地絮絮叨叨。 “唉,现在是逃跑的大好机会,但看你的身体估计是行不通。” “话说,那个人真的是你哥哥吗?也是江守家的人?我怎么从来都没说过。” “不过,你们江守家的教育还真是失败,怎么能养出个这么变态的后代,搞得我也跟着倒霉。” “欸,离我被绑架过去三个小时了,朋子绝对已经报警了,就是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能找过来。” “还有我两个女儿,他们发现我失踪了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他说着说着就长吁短叹起来。 “要是有人能救我们就好了。” 救我们…… 听到这句话,江守晃睁开眼睛,努力将那只完好的手伸到铃木史郎身前。 “你这是……让我看时间吗?” 铃木史郎一眼看到他手腕上白色的儿童手表。 但旋即,他意识到不对! “等等!这個好像是……能打电话对吗?” 铃木史郎瞬间想起自己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广告。 小心地将手表取下来。 他操作几下,就弹出了拨号页面。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铃木史郎连忙拨通报警号码。 但欣喜的等待后,传来的却是冰冷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该死!” 哪怕铃木史郎是个有涵养的人,也被这大起大落弄得满口脏话。 愤愤道:“早该想到的,他怎么可能不屏蔽信号!” 提着的那口心气卸掉,铃木史郎疲倦好多。 江守晃也有些失落。 他握着重新放入自己手心的手表,鼓起最后力气,不甘心地点击通讯录里那一个个名字。 爸爸…… 妈妈…… 爷爷…… 全部无法拨通。 江守晃抿着嘴。 似乎要让自己死心,他将电话从头拨到尾。 直到…… 按下通讯录里最后面的那串号码。 ## 铃木宅。 铃木朋子坐在沙发上。 她神色平静,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可从那杯被她捧在手里,却早已经冷透了茶水可以知道。 铃木朋子此时心不在焉! 这时,白鸟警官推门走入。 沙发上的铃木朋子砰的站起,急切问:“怎么样警官?有我先生的消息了吗?” “……很抱歉,夫人。” 白鸟警官有些愧疚:“我们只找到了铃木先生出事时乘坐的车子,但没有找到他现在的踪迹。” “监控呢?既然找到车子,难道不知道它行驶的路线吗?” “监控只在城市里面覆盖,可铃木先生是被送往郊外,那里面有监控,我们还在一一排查。” “是吗……” 铃木朋子深吸口气,将失望压下心底:“麻烦了警官,还请您继续留意。” “这是当然!” 百鸟警官郑重点头。 他说回自己来时的目的:“铃木夫人,诺亚方舟那边的进度如何?” 闻言,铃木朋子揉了揉胀痛太阳穴。 “不太顺利。” “我已经调集了能找到的所有黑客,但他们在网络上一直处于下风。” “据他们所说,阻击他们的那方人数更多,技术更好。” “我已经在国外发出了雇佣消息,但还需要一些时间。” 白鸟警官有些沉默。 他本想着如果这边顺利,就可以在交易时布下陷阱。 现在看来不太可能。 将目前的进度告知家属后,白鸟警官告辞离开。 铃木朋子重新瘫坐回沙发上。 旁边的铃木园子也眼眶通红。 “不会有事的!” 小兰揽住闺蜜,轻声安慰。 “吉人自有天相,铃木伯伯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兰……” 柯南在一边神色焦急。毕竟园子再八婆,也是他从小认识的朋友。 他当然想早点找回铃木大叔。 但柯南也没有办法。 这种案件没有他发挥的空间。 【该死!如果有什么线索就好了!】 柯南在脑海里将情报梳理了一遍又一遍。 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柯南拿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想了想他没有挂断,走出房间将电话接通。 “这里是江户川柯南,请问你是?” 对面没有回答。 就在柯南以为是恶作剧电话时。 他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 “……求求你……” “救救我……” 柯南立马闻到案件的味道,急切问道:“你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叫,江守晃……” 但这句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打断的不是柯南。 而是电话那头又传来的声音。 “等等!伱电话打通了?!” 咔! 不等他再问,电话猛的挂断。 柯南站在原地瞪大眼睛! 因为他已经听出来…… 最后那句话…… 是铃木史郎的声音! 他马上回拨电话。 但只听到“不在服务区”的提示声音。 “该死!”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柯南立马打电话给白鸟。 “白鸟警官!你快回来!我这里有铃木伯伯的消息!” 十分钟后。 几个人围着桌子。 将手机的通话录音听了一遍又一遍。 “不会错!是我先生的声音!” 铃木朋子肯定道。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江守晃……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是去敷岛的船上遇见了两兄弟俩啦。” 柯南解释。 说着他又翻个白眼:“这句话,大叔你当时好像就问过吧?而且,你不是还主动将名片递给人家吗?” 毛利小五郎一噎,恍然大悟。 但随即又发现疑点:“不对啊,你和江手晃只见过一面吧。哪怕他真遇到麻烦,为什么会给你打电话?” “不知道。” 柯南神色凝重地摇摇头。 电话中,江守晃语气恳切,就像是在乞求。 再加上对方那么虚弱的声音…… 毋庸置疑,在江守晃身上一定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 甚至已经危在旦夕! 他早该注意到问题的! 想到旅馆走廊上那场欲言又止的交谈。 柯南神不禁色懊恼。 他不该在解决完岛上案件,发现那兄弟两个已经离开后,就将它抛之脑后的! 白鸟警官说道:“我已经遣派人去寻找铃木先生与这孩子有交集的地方,那里可能留有线索。” 难得听到好消息,铃木朋子眉宇间忧愁轻减一分。 她问道:“这孩子也被绑架了吗?” 白鸟警官点点头:“很有可能……但奇怪的是,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接到相关的报案。” 毛利小五郎难以置信:“他的父母不会还没有发现吧?” 不! 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柯南眉头紧锁,打断他们的交谈 “不管怎么说!” “我们现在都需要去江守家去一趟!” ## 苏北洵弯腰,将手表从江守晃手中拿起。 “!”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铃木史郎惊骇莫名。 直到苏北洵做完这一动作,他才发现对方正站在旁边。 “很久了。只是你一直面朝那边,没有看见而已。” 苏北洵将地上得江守手晃拎起来。 铃木史郎立马大喊:“等等!这件事是我的主意,和这小孩没有关系!” “我知道。” 苏北洵点点头。 “这个手表被我动了手脚,拨出去的电话会跳转到我的手机,只有我允许后,才能真正接通。” 铃木史郎恍然。 “难怪只有最后一个电话能打出去。” 他说着突然一愣:“不对啊!你为什么要让它打出去?” “秘密。” 苏北洵冲他笑笑。 他低头看向江守晃。 这小胖子好像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吓昏过去了。 苏北洵拎用两张板凳,用它们拼成一个简易的躺板。 然后将小胖子放上去。 他伸手解开江守晃胳膊上缠的乱七八糟的布条。 又将他的上衣全部脱掉。 “你想干什么?” 铃木史郎忍不住担心,努力想唤起苏北洵心中的感情。 “可不是你的弟弟啊!难道你非要他死了不成?!” 苏北洵从看不见的角落拿出个医疗箱。 冷漠道:“我只是不想他因为你的包扎落个截肢下场。” 铃木史郎顿时不再说话。 苏北洵箱子里拿出一大瓶生理盐水,直接朝糜烂的伤口倾倒下去。 看到这一幕,铃木史郎都觉得自己的胳膊在隐隐作痛。 透明的液体瞬间变得污浊。 昏迷中的江守晃也反射般得打起寒颤。 苏北洵又用签将里面的脏东西慢慢清除掉。 然后拿出缝合针与羊肠线。 “你该不会就这样缝合吧?麻药呢?” 铃木史郎又忍不住了。 苏北洵头也不回地道:“麻药对小孩子不好……再说只是六级的疼痛,忍忍就过去了。” “不是,这是谣言吧?根本没有半点科学依据啊!” 铃木史郎觉得自己还是要为小孩多争取一下。 但苏北洵已经很不耐烦。 “少罗嗦!他是我的弟弟,我想怎么处理和你没关系!” 说着便用针从皮肉表层穿过。 铃木史郎担心打扰到,立马闭上嘴巴。 苏北洵动作很快,大约20分钟就缝合完毕。 拿出纱布一层一层包裹。 不多时,一切都处理妥当。 看着他将东西一一放回箱子,铃木史郎终于问道:“你为什么会救他?” “你很想他死?” “不,当然不是!” 铃木史郎急忙反驳:“你明白我想问什么?” 苏北洵终于回头看向他。 嘴角一勾轻笑道:“哪有那么多理由……我救他,只是因为他想活。”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的血痕。 那是江守晃一路爬过来留下的痕迹。 “死亡是伟大的洗礼。” “经历过死亡,才会为活着不择手段。” 苏北洵看向江守晃的脸。 “他向我证明了自己想活下去的决心。” “所以我就给他这个机会。” (本章完) 第110章 交汇 第110章 交汇 “查清楚了大哥!” 东京药物研究所的昏暗实验室。 伏特加戴着墨镜大步走来。 “铃木财团之所以会介入,是因为铃木史郎被人绑架了。” “而那个绑架犯的要求就是诺亚方舟!” 琴酒背对他坐在旋转椅上,那灿金色的头发已经变得银白。 他面前摆放着数百个屏幕,但其中大半都已经熄灭,只有不到二十个还亮着光。 “哼。” 琴酒冷笑:“是那小鬼的手笔。” 他停顿一秒,又问道。 “这些天,还有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啊?” 伏特加疑惑。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他事情?什么其他事情?” 琴酒咬着烟,声音沙哑,平静地向小弟解释。 “苏北洵不笨,他应该知道,仅凭铃木财团不可能和我们争……所以,他一定还有其他行动。” 伏特加挠挠头,憋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呐呐道:“大哥的意思是……” 赤红的烟蒂一亮一亮。 琴酒将它狠狠按灭在操作台上,原谅了小弟的愚蠢。 皱着眉问:“程序人员,有没有被袭击?” 听出大哥言语中的不耐,伏特加立马挺起胸回道:“没有!我没接到这方面的通知!” 一缕青烟在屏幕的白光中消散,琴酒声音冷漠。 “没有什么比袭击那些程序人员更有效的方法……如果我是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一点。” 伏特加小心问:“大哥,那些黑客不都躲在很隐秘的地方吗?怎么可能会被找到?” 是不是您的疑心病又严重了? “不。” 琴酒修长的手指在金属台面上一下又一下敲击。 “那些从小在组织生活,没有外界关系的嫡系自然很难找到。” “可那些有明面身份的,如果有心,顺藤摸瓜并不难。” 伏特加恍然,立马上前表忠心。 “大哥放心!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撤离。” 但出乎预料的…… 琴酒却摇摇头。 “不用……向那些非核心的黑客所在地派遣武装,藏在暗处见机行事。” 伏特加汗了一下。 他听出大哥这是把那些人当做诱饵的意思。 不由迟疑问:“这……没问题吗?我们现在不是正需要黑客吗?” 琴酒用阴冷的目光扫他一眼。 他不想多做解释,但看着伏特加那张脸,还是妥协了。 “他们在社会上的痕迹不可能完全掩盖,既然藏不严实,那就用来试探一下那小鬼的手段……哼,也算废物利用。” 伏特加这才了然,拿出手机开始下达命令。 而这时,琴酒面前的屏幕又熄灭一个。 “太好了大哥,地点又缩小一个!按这进度,不超过三天,我们就能将诺亚方舟得到手!” 伏特加有意缓和气氛,笑着道:“那小鬼想横插一手,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不要大意,伏特加!” 琴酒的表情没有一丝放松。 他想起在那场追捕中崩塌的楼房与怎么也射不中的子弹,内心不禁产生一丝阴霾。 尤其在组织事后调查中发现,那里没有半点炸弹的痕迹! “声波类武器吗?” 琴酒眼中厉色一闪。 决定让组织研究部加紧研究针对方案。 突然,伏特加的手机亮了。 他低头一看,神色变得错愕。 惊慌地喊道:“不好了大哥!晚了一步!已经有四个地点被袭击了!” 琴酒面无表情。 他并不慌乱,反而有种“终于发生”的平静。 “袭击的手段是什么?” “是赏金猎人!有人在地下世界发了悬赏,雇佣人袭击我们的大楼。” 伏特加说着,有些吞吞吐吐。 “不过……发布任务的不是苏北洵,而是一个叫‘梅兰’的情报贩子。” “梅兰……” 琴酒意味深长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什么阿猫阿狗敢在我们头上踩一脚?” 他冷笑一声:“绝对是那小鬼做了什么……去查清楚这个梅兰的动机。” 伏特加低头操作手机。 片刻后看着消息汇报:“是波本!他发现这个人在调查我们,向外围成员下达了剿灭任务,引来了对方报复。” 波本? 琴酒皱起眉。 伏特加倒是愤懑:“大哥,波本他绝对有问题!上次杀江谷一川时公安就得到过消息,这次他还在给我们捣乱!” 琴酒没有接话。 他当然也怀疑波本。 但核心成员的处决命令必须老板亲自下达。 仅凭现在的疑点,并不能充分说明问题。 况且…… “如果这个人真的在调查组织,波本的决策并无错误。” 琴酒淡漠道:“区区情报贩子……叫波本把他解决掉!” “我知道了,大哥。” 伏特加立马给波本发消息。 远在千里之遥的安室透看着伏特加的——【大哥让你把屁股擦干净】——不禁陷入沉思。 此时伏特加又道:“要不要给所有程序人员增添护卫?” 琴酒点点头没有拒绝。 诺亚方舟逃窜的地方越来越小,人手压力不像之前那么大,已经能抽出不少人手。 “对了大哥。” 伏特加又想起一个消息。 “你之前让我关注的国外黑客,确实有不少上日本这边来了。” “不过,大部分已经在路上截杀掉,只有不超过三十人进入了日本。” 琴酒对此并不在意,随口问:“源头找到了吗?” 伏特加点头。 “总共149人,其中有126人是铃木家找来的。还有23人,是受到江守财团的邀请”。 “江守财团?”琴酒侧目。 “就是那个银行系财阀。”伏特加解释:“根据审问,应该是江守当家的独子,江守一则的手笔。” 他憨笑着道:“不过,这些银行家本就需要程序员维护账户,应该只是巧合。” 巧合吗? 琴酒眼睛微眯。 他这个人从来不相信巧合! “去找一找,江守家最近的情报。” “啊,是!” 伏特加转身出去,很快拿着一叠报告返回。 琴酒伸手接过。 通览一遍后,他将目光钉在“江守结弦”四个字上。 北海道…… 不久前…… 琴酒眼中冷色闪动。 以组织的情报,当然知道北海道的混乱与苏北洵有关。 他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燃。 “哼,基安蒂不是说呆在基地无聊吗。” “那就让她和科恩走一趟,把这个人杀掉。” 伏特加看向琴酒指的照片,难得跟上了大哥的思路,好奇问:“大哥,你是说……” “有可能。” 琴酒吐出一口烟雾。 他生性多疑,脑子里一瞬间转过千百种阴谋。 毕竟这个情报来的实在太过简单,就好像是特地送上门的一样。 但! 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组织家大业大,有试错的成本。 况且又不是100%确定陷阱存在。 “告诉科恩,先用外围成员试探,没有把握就不要将自己暴露出去。” “知道了大哥。” 伏特加点头出去。 面前的屏幕猛得又熄灭一个。琴酒将视线投在上面。 昏暗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一个明灭不定的烟头。 ## 江守家的别墅区。 柯南一行人终于赶到。 毛利小五郎看着精致的园林风景,没有出息的瞪大眼睛。 “这么一大片……都是江守家的?!” 竟然比铃木家还大了一倍不止! “爸爸!” 毛利兰看着老父亲这模样,伸手拽拽他的衣袖。 “的确不小。” 白鸟警官也感慨。 不愧是银行家! 只以钱来论,白鸟财团还是差江守很多。 他们的影响力主要在军政与司法上,而且为了自身形象,也无法大手大脚。 几人中,只有铃木朋子不以为意。 “江守财团一直在走下坡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反而在物质上穷奢极欲。” 她有点看不上这种行为。 在铃木家族的观念里,家庭住所应该以温馨为主,像这种豪华的别墅,只配因度假而短期使用。 不过毕竟在别人家,她没再多说难听的话。 这时,一个帮佣过来领路。 “老爷正在书房,还请各位跟我来吧。” 铃木朋子因铃木史郎的事心情糟糕,看见这一幕不由呛道:“哪怕江守哲之助不出来,也该让管家过来吧……一个帮佣,这就是江守家的待客之道?” 那帮佣脸刷得一白,显得手足无措。 结巴着解释:“实在抱歉,管家酒井先生不久前刚刚辞职,老爷还没物色好新的人选。” “老妈!” 铃木园子拽了拽咄咄逼人的母亲。 铃木朋子抿抿嘴,意识到自己是在无辜人身上发泄情绪,神色也缓和下来。 “实在抱歉,我的心情不是很好。” 她点头致歉。 帮佣受宠若惊地摆摆手:“哪里哪里,我没关系的,铃木太太不用在意。” 铃木朋子不再说什么。 帮佣忙弯腰伸手道:“请跟我来。” 几人跟在他的后面。 走上三楼,推开书房的红色木门。 坐在椅子上的江守哲之助站起来迎接。 铃木朋子耐着性子与他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 “江守先生,您的孙子江守晃在哪里?” 江守哲之助心中一惊,但表面不动声色。 只是笑着道:“他和他堂兄去外面玩了,这两天都不会回来……” “不过,几位特意来此,就是为了问我那不成器的孙儿?” 他严重怀疑苏北洵事发了! 柯南接着追问:“江守伯伯,他们去哪玩了?” “我也不清楚。” 江守哲之助摇摇头。 他自嘲地笑道:“我已经是老家伙了,和他们代沟严重,去哪里也不会特地和我说。” ——虽在敷衍,但没有让任何人看出异样。 毛利小五郎嘴角抽搐。 他感觉这老头比自己还不负责任。 不由问:“难道您就不担心吗?” 当然担心! 江守哲之助表面豁然,内心却暗自恼火。 可不管怎么问,苏北洵都不肯说出目的地。 他现在只能盼着对方完成目的后,将小晃平安带回。 白鸟警官走上前。 他表情严肃:“江守先生,麻烦伱仔细回想一下,这件事非常重要……我们怀疑,您的孙子现在遭受了绑架!” 绑架?! 一星期前都被绑架了你们现在才来? 江守哲之助有些怨念。 他掩饰道:“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孙子昨天还在家里,今天只是去外面玩的时间稍长……怎么会传出这么离谱的谣言来?” 白鸟警官拿出手机,将录音放给他听。 江守哲之助不明所以。 但越听,他眼睛睁得越大,最后猛地站起。 椅子被推倒在地,发出砰的响声。 他脸色难看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小时前。” 白鸟警官说道:“这孩子打电话来向我们求助,所以我们来问问情况。” 江守哲之助脸上阴晴不定。 他的犹豫立马被柯南捕捉到。 “江守伯伯,您知道些什么吗?” “……不。” 江守哲之助下意识出言否认。 他从录音结尾听到了铃木董事的声音,终于明白为什么铃木朋子也会跟着一起来。 毋庸置疑,苏北洵绑架了铃木史郎! 因此,他不能让江守财团沾上关系。 于是江守哲之助装出焦急的表情。 “不瞒你们说,我现在也一头雾水!” “是吗?可我看伯伯的样子,好像并不意外。” 柯南一副疑惑的天真模样,双手抱着脑袋。 “我还以为是伯伯知道些什么,对此早有预料呢。” 毛利小五郎的眼神犀利起来:“真的吗?江守先生!你真的知道些什么吗?” 不等江守哲之助否认。 铃木朋子一拍桌子:“江守先生,史郎他现在生死未卜,如果您能提供什么情报……我愿意代替他答应,让两个财团之间展开深层次的合作。” 她眼神像刀一样锋锐,凝视江守哲之助时极具压迫感。 “我想,以江守财团目前的情况,需要的是朋友,而不是敌人……您说是吗?” 江守哲之助听出她的威胁,皱着眉没有说话。 铃木园子忍不住冲母亲后面冲出,红着眼眶恳求道:“伯伯,我求求您……我真的很担心爸爸的安全……” 眼见江守哲之助依然沉默。 柯南也跟着劝说:“伯伯,这不仅仅是为了铃木。相信您也听得出,您的孙子处境很不妙!继续隐瞒,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 江守哲之助咬起牙。 要说吗? 说了后可以预料,小晃有很大概率会死。 可不说…… 江守晃的生命同样得不到保证。 而且,自己与其他家人也会处于危险中,同时还要遭到铃木财团的记恨。 几度权衡,江守哲之助“大局为重”的性格还是占据上风。 “你们想知道什么?” 他叹口气道。 这一瞬间,他难以抑制地涌出愧疚。 不管多么冠冕堂皇,他终究是选择把孙子的性命摆上赌桌。 可除了愧疚,江守哲之助竟然还感觉到一种轻松感! 或许…… 在江守晃被带上项圈的那刻起,他就隐晦地有了放弃孙子的念头。 毕竟江守一则还年轻,孙子没了一个还能有第二个。 只是这念头一直被情感压制。 如今在外力的作用下“顺水推舟”,江守哲之助顿时有种甩掉累赘的如释重负。 柯南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当他被几人说动。 此时迫不及待问:“伯伯,你早就知道江守晃会被绑架吗?” 江守哲之助苦笑一声。 他也不隐瞒:“算是吧……因为,早在一个星期前,小晃就已经被绑架了。” “一个星期前?!” 白鸟警官失声质问:“为什么不早点报警?!” 柯南却立马发现不对:“等一下!两天前我明明还在船上见过江守晃,那时候的他……” 他本想说,当时江守晃还很自由。 但话到这却突然卡壳! 想着江守晃旁边的哥哥…… 柯南脑子里蹦出一个荒诞的想法,难以置信问。 “……不会吧……难道江守结弦……” 江守哲之助诧异的看他一眼。 “小朋友,你竟然猜到了!” 对着柯南不敢相信的目光,江守哲之助点头说道:“没有错……绑架小晃的,就是他身旁的堂兄!” 我靠,才发现我没有发 这是昨天的,抱歉抱歉 (本章完) 第111章 脏污 第111章 脏污 “等一下,等一下……” 毛利小五郎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乱。 他掰着手指问:“你是说,是江守结弦绑架了江守晃……哥哥绑架了弟弟?” “某种程度上来说,没有错!” 江守哲之助点点头。 他看向铃木朋子:“如果这电话录音是真的,那绑架贵董事的,应该也是他!” “可目的呢?” 柯南疑惑不解:“如果说绑架铃木伯伯是为了诺亚方舟……可江守结弦本来就是江守财团的人,想让江守家帮忙也不至于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吧?” 江守哲之助倒是一愣。 “诺亚方舟?什么诺亚方舟?” 柯南瞪大眼睛:“难道他没有让你们找一个人工智能?” “当然没有!” 江守哲之助疑惑:“什么人工智能,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柯南与其他人面面相觑。 他立马意识到这里面大有问题! 于是急切地扒着桌子边沿跳起来问道:“那他绑架江守晃有什么目的?” 江守哲之助还没来得及回答,毛利小五郎就一拳将柯南打的头冒青烟。 “臭小鬼!不要在这里给大家添乱啊!” 他额头暴起十字,拎着柯南的脖颈扔到小兰怀里。 “兰,把这小鬼看好了!” 毛利小五郎冷哼一声。 但他说完就面朝江守哲之助认真道:“不过江守先生,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臭大叔! 柯南死死磨着牙。 江守哲之助深吸口气。 “……他绑架小晃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胁迫我们,帮助他掩盖身份。” 他环视一圈,看着众人轻轻说道:“其实……江守结弦,是苏北洵假扮的!” !!!!! 柯南的瞳孔一瞬间缩的比针尖还小! 他猛地从小兰怀中挣扎出来,撑住桌面大声问:“伯伯!你说他是谁?!苏北洵吗?你确定吗?!” 毛利小五郎此时也没功夫去管柯南。 他一愣后神色变得无比肃穆,同样确认道:“江守先生,你没有认错人吗?” 想起目暮警官,想起那些牺牲的警察,毛利小五郎的心中不禁多出一片阴霾。 那天高楼之上的枪林弹雨,依旧是他最不愿回想的噩梦之一! 白鸟警官平日里沉着的面孔上此时也异常凝重。 他没有参加目暮警官搜捕苏北洵的行动,但对苏北洵依旧抱有十成十的警惕。 风间悟的推手吗…… 白鸟警官抿抿嘴唇。 在逮捕风间悟后,他就通过案宗了解到,北海道发生的一切都笼罩在另一个人的影子里。 他深吸口气。 “看来这一切,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铃木朋子看着突然急转直下的氛围摸不着头脑。 她皱着眉不解问:“你们怎么了?苏北洵……这個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北海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但她对这些完全不清楚。 这并不奇怪,毕竟大部分人看热闹时都不会特意了解内核,更别提连地域都不一样。 想来如果不是公安登门,江守哲之助也不会特意去收集情报。 沉默片刻,还是毛利小五郎开口回复:“是个很危险的人!” “等等!” 刚才就大脑宕机的铃木园子此刻回过神来:“你们说绑架我老爸的……是苏北同学?” 她对苏北洵的印象还停留在上学时那个幼态好看的男孩身上,虽然后面听说他被通缉,但此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种奇怪的割裂感。 “你也认识他吗,园子?” 铃木朋子看向自己女儿。 铃木园子急忙点头:“啊,是,他是我的同班同学……不过,后面又退学了。” 江守哲之助将椅子扶起,离开书桌去为几人泡茶。 然后指着书房里的一张沙发道:“诸位先坐吧,不管想问什么,我都可以为伱们解答。” 铃木朋子已经意识到不对,打电话给铃木财团的人,让他们去收集与苏北洵相关的消息。 但江守哲之助却将一叠资料递给她。 “铃木夫人可以先看看……虽然可能没有铃木财团收集的齐全,但也是我费尽心思才找到的。” 铃木朋子伸手接过。 这是一叠很厚的a4纸。 第一页上只印着一张照片。 上面是是穿着帝丹高中校服,笑得好看的男孩。 阳光似乎融化在了拍照人的心意里,那明媚的模样将温暖的色调传递给了每一个观看的人。 照片上那双晶莹的红色眼睛更是璀璨的令人侧目。 铃木朋子心中不禁有些异样。 ——没有谁会讨厌美的事物。 铃木园子看到是这张照片,身体突然僵硬一下,不由自主地偏过头。 江守哲之助在旁解释:“这是他两个月前转入帝丹高中,有人为他拍的照片,我在学校官网上找到的。” 铃木朋子点点头,翻开第二页。 可随即! 她的眉头便直接皱起! 因为就在第二页上,竟然填满了大大小小的血色方块! 大片的血色让人心惊。 仔细看去,才发现是一张张受害者的现场照片。 断头…… 分肢…… 剖腹…… 无一例外,照片上全都是鲜血淋淋的冷肉残肢! 甚至从中很难找到一个完整的尸体! 铃木朋子有些不适。 她并非害怕。 生活在这个世界,总要被迫习惯在各种场合遇见各种尸体。 只是两页照片对比,就像午后温暖的阳光撒在荒野被狗啃食的白骨上。 强烈的反差让她难以接受。 铃木园子更是反胃地捂住嘴。 她瞪大眼睛,显然不敢相信:“这些……都是苏北同学做的么?” 小兰担忧地抓住她的手。 “园子……” 她只是叫着闺蜜的名字,并没有想为苏北洵辩解。 在北海道之行后,哪怕善良如她,也不再对苏北洵有任何期待。 “不算吧。” 江守哲之助却摇摇头否认。 但他表情依旧认真:“可哪怕不是他亲手所为,这些案件的凶手,都与他有千丝百缕的联系!” 铃木朋子跳过这些照片,开始翻找后面的文字描述。 一宗宗…… 一件件…… 那些黑白的文字读在眼里,就像是变成狰狞扭曲的怪物,血盆大口里喷吐腥风。 铃木朋子如坠冰窟。 她握着纸张的手不住颤抖,失态地向后疯狂翻阅。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她死死咬住牙,眼神溢出恐惧。 因为她意识到—— 在这些案件里……竟然没有一个生还案例!! 所有与苏北洵扯上关系的,竟然没有一个善终! 她对铃木十郎的担忧在这一瞬间达到顶点! 还有哪些记载的疯言疯语…… 疯癫,扭曲,像是永远触碰不到实物的空洞。 铃木朋子却在这时莫名其妙地想起尼采的一句话—— 理想主义是不可救药的:如果他被扔出了他的天堂,他就会制造出一个理想的地狱。 铃木园子看出她的不对劲,有些着急问:“老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 铃木朋子摇摇头。 她不想让女儿承担太多的压力。 柯南此时问道:“伯伯,为什么苏北洵会伪装成江守结弦?如果只是想隐藏身份,一个普通人不是更好吗?” 江守哲之助皱起眉。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看着所有人盯向他的灼灼目光。 江守哲之助还是叹口气道:“估计,是来报复的……毕竟是我们江守抛弃了他。” (苏北洵只是冲着游戏名额来的,但江守哲之助不知道这些。) 听闻此言,柯南一惊。 他突然想起在北海道时,目暮警官曾说,在苏北洵家人旁边有可能找到他的踪迹。 没想到竟一语成缄! 只可惜,警官他在回来东京后,就又不知所踪了。 就在柯南思维发散时。 毛利小五郎也被这消息震的不轻。 “等一下!他竟然是江守家的人,那为什么会姓苏北?” 他并不清楚苏北洵的身世,本来还以为对方父母是早已逝去。 江守哲之助解释:“他是跟母亲姓的……不过我有必要说,虽然我们江守家没有接受他们母子,但生活费从来没有少过!” “苏北洵被抛弃,完全是他母亲擅作主张!” 柯南忍不住问道:“那他母亲现在呢?” “已经死了!” 江守哲之助说起这个女人没什么表情:“拿着我们江守家的钱寻欢作乐,最后染上性病而亡。” 柯南沉默一下。 他不知道苏北洵的扭曲是天生的,还是源自不幸的童年。 所以他这一刻忍不住遐想…… 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 那现实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 就在几人在书房阔谈时。 两个悄摸摸的人影也混入了江守宅中。 其中一个是穿着黑衣的女人。 她染着橘黄色的头发,眼角处还带着黑色纹身。 此时她背着一个高大的盒子,大大咧咧的开口道。 “真是的!这么大一个地方,制高点竟然这么少,害的我们还得想办法混进来!”她旁边灰白头发,带着黑色帽子与墨镜的男人并不搭腔。 只是转着脑袋观察,然后指着一个五层楼的建筑说道:“去这个。” 他指的是一个没有人烟的建筑——毕竟这么大一个别墅区,总有房子是闲置的。 而且这个建筑刚好建在别墅区边缘,距离围墙不远,方便事后逃脱。 “好吧,我没意见!” 代号基安蒂的女人摊摊手。 二人登上天台。 基安蒂拿着一个望远镜向中心的建筑张望,刚好能透过书房窗口看到里面。 “该死的,科恩!怎么有条子在?” 看到白鸟警官穿着的基安蒂大声抱怨。 科恩看到后也皱着眉:“要撤退吗?” “哈?” 基安蒂大叫一声:“我才不要!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可不想没有杀人就灰溜溜地回去!” 科恩默然不语,但迅速地站起身收拾东西。 基安蒂又连忙道:“我们的目标只是一个小鬼,杀完他后立马离开,不会和条子打交道!” 科恩想了想,认为有道理。 便又重新趴下。 ## 昏暗的地底总是分不清时间。 或许只有逐渐变短的蜡烛可以证明,一切还在往前走着。 “该醒了,弟弟。” 迷迷糊糊中,江守晃觉得有人好像在不停地拍自己脸颊。 他睁开眼。 朦朦胧胧中看到了头顶灰黑色的天穹。 “来,张嘴,把这个喝了。” 一根吸管抵在他嘴边。 江守晃下意识将它含住。 等清水流入喉管,那股凉爽感才让他猛的一惊,彻底清醒过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椅子拼成的床板上,而那个噩梦此时就坐在旁边喂着他! “怎么了?一副这种表情。” 苏北洵有些好笑。 他伸出手,一点点抚平小胖子僵硬的身体。 江守晃条件反射地将他的手打开。 但动作太大,受伤的胳膊又让他闷哼一声。 “还真是冷漠。” 苏北洵脸上一副受伤的表情:“竟然被我最爱的弟弟这样对待。” 他眼睑下垂,嘴角却微微笑着,露出的一点白牙亮着森森冷光。 江守晃低着头向里面瑟缩。 苏北洵却伸出手,从他腋下将他抱起来。 “你已经不一样了,小晃!” 他将小胖子抱到铁床旁边。 也不松手,就这样一直将他举高高。 就像是在展示小狮王一样。 床上的保镖双目紧闭,已经彻底陷入昏迷。 而就在保镖脑袋旁,那把银白色的手术刀安静地躺着。 看着刀上亮色的反光,江守晃顿感一阵幻痛。 “肌肉松弛剂效果过后,他实在是太吵了,我受不了就给他打了麻醉。” 苏北洵将脑袋贴到江守晃耳边解释,温热的气息直接吹过耳垂,让小胖子有些不适。 “你办的到,对吧?” 江守晃抿着嘴没有说话。 他偏转脑袋,看向铃木史郎的牢房。 那里安安静静的,黑暗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江守晃拳头不由握紧。 “你……杀了……铃木伯伯?” 他的声音非常嘶哑,甚至说话时喉咙也会作痛。 但这个问题,他必须要问! 苏北洵正陶醉的嗅着他身上混杂奶香的血腥味。 听到后轻轻笑道:“不,他还活着,我只是也让他睡着了而已。” 他说着用脑袋将江守晃的脑袋顶回,让他重新注视铁床上的保镖。 “来吧小晃,闲杂人等放在旁边。” “先证明给我看!” “证明你想活下去的决心!” 江守晃沉默着没有动弹。 他就这样双脚凌空地被拎在空中,像是不会动的玩偶。 “怎么了?” 苏北洵从后面蹭着他软软的脸颊。 动作亲昵,声音却似一月吹过冻湖的冷风。 “下不了手?” “难道非要我把你折磨到濒死,等你满身是血的在地上爬,才能真正下定决心吗?” 江守晃猛地僵住。 他想起死亡那冰冷的触感,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害怕死亡! 呼吸变得沉重,江守晃咬着牙伸手去拿手术刀。 “很好!非常好!” 苏北洵声音逐渐高昂。 “就是这样!” “割裂他的喉管,沐浴他的血液!” “就像兔子一样,你完全可以做到!” 手术刀颤巍巍地横在保镖了的脖颈上。 因为抖动,皮肤上被割裂出一道伤口。 鲜血便连珠般的一点点向下滚落。 江守晃呼吸急促。 他牙咬的使劲,手上却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为什么要停顿呢?” “难道是嫌筹码不够?” 苏北洵贴紧着他突然笑了:“真是个贪心的小孩。” 他在江守晃耳边轻声蛊惑:“那这样吧……只要你杀了他,我就放你回家去。” 江守晃呼吸一滞。 回家…… “没错,回家。” 苏北洵再一次对他确认:“我已经去了掉你脖子上的项圈,只要你杀了他,我就放你走。” 他神经质地笑着,话语又猛的一折。 “可反之,如果你这一次还是没有做到……” “那你可以猜猜……” “你的下场究竟如何。” 苏北洵的话就像一条盘到他心上的毒蛇。 冷血动物的体温让它不停收缩。 “我会把你活着埋到地下。” 苏北洵认真地描述。 “让泥土会涌进你的鼻腔,封堵你的喉管,覆盖你的眼睛……” “然后,阻塞你的呼吸,掠夺你的水分,隔挡你的光明……” “让你会在窒息,干渴,黑暗中,满是痛苦的死去。” 江守晃脸色变得苍白。 哪怕只是简单遐想,他就吓得不见一丝血色。 但苏北洵依旧凑在他耳边,用阴冷的声音一点点刺激他的心脏。 “你再也见不到爸爸,见不到妈妈……” “见不到同学,见不到朋友……” “你伸出手也触碰不到任何让你安心的东西……” “只能摸出坚硬的土块,干涩的沙土,又或者是之前埋入地下的枯骨。” 苏北洵轻笑一阵。 一字一句问他:“这,就是你想要的未来吗?” “……” 封闭的地下,似乎从哪刮来一阵寒风。 “别说了……” 江守晃低声呢喃。 他双目的神采正一点一点消失掉,在挣扎中变的死寂又麻木。 他死死地注视着高床上的保镖,嘴唇哆嗦。 【对不起……】 他的手哆嗦的越来越厉害,但将刀刃向下按紧,将皮肤带出凹坑。 【就当作自私也好……】 【我想回家!我真的……受够了这种生活!!!】 闭上眼。 江守晃嘶吼一声,握刀的手猛地划过! 手术刀割破皮肉,又滑到铁床表面发出刺耳摩擦! 在烛火的照耀下…… 蓬勃的血雾冲上天空,又向四面八方笼罩而下! 空气中破裂的喉管划过,传来撕裂布料般的声音。 那保镖突然睁开眼,身体无力的挣扎。 苏北洵的嘴角越裂越大。 他颤抖着,忍不住发出一串尖锐的笑声。 面对猩红他没有躲避,反而抱着江守晃更凑上前。 温热的血液铺头盖脸地让他们完全染红。 在层层叠叠的回响中。 江守晃睁开眼,感受着流入嘴里的血液,无声地淌出两行眼泪。 只是…… 那晶莹剔透的洁白泪水…… 已经不可避免地在血液中染上了脏污…… (本章完) 第112章 阴谋 第112章 阴谋 “感觉怎么样?” 苏北洵将江守晃放坐在铁床边缘。 小胖子身上看不到一点精气神,面容灰败,在搭配上狼藉的衣服,整个人像被蹂躏坏了的玩具。 苏北洵伸出手去擦他脸上的血液,但自己手上的血同样不少,反而越擦越。 “真是可爱啊,小晃。” 苏北洵眼睛晶莹,一直处于愉悦的状态。 江守晃颤抖一下,没敢抬头,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搓来搓去。 手指扣住床面边缘。 他用一种带着微弱希望与乞求的声音说—— “回家……” “我想回家……” 苏北洵温和地点头。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我现在就送你走。” 听到这话,江守晃这表情总算生动了一些。 “但在此之前……” 苏北洵突然话音一转! 然后故意停顿片刻。 看着小胖子越来越紧张的表情,他这才重新笑起来。 “这样才对嘛,不就杀个人,干嘛这种要死不活的表情?” 苏北洵捏住江守晃的下巴。 “原来笑起来多么可爱。来,再笑一个给哥哥看。” 江守晃被迫抬起脑袋。 长期的压迫让他下意识服从。 嘴角向旁边撇去,努力露出个讨好的笑容。 苏北洵开心地眯起眼睛。 他笑道:“不用担心,我说话算话……不过,你现在这形象可没办法出去。” 江守晃视线下移,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就像从恐怖片里跑出来的怪物一样。 上半身赤裸,下半身的裤子上也一片狼藉,浑身上下哪都是密密麻麻的红斑。 只是这些天对血腥味越来越习惯,他才没有注意到这些。 苏北洵转身走入后面的一個黑漆漆的通道。 江守晃的视线瞬间粘在他身上。 如果没有记错,这张铁床就是从那里拉出来的吧…… 想到这儿他立马心悸起来。 生怕苏北洵拿把刀,说“反正这么脏了,不如把皮剥掉好了”,然后在他身上咔咔一顿砍。 但好在。 他害怕的这些没有成为现实。 苏北洵从通道里拎出一个巨大的木桶,大约一米多高,桶口的直径也有七八个足球那么大。 走动间,木桶里还传来哗啦哗啦的水流声。 “来吧。” 苏北洵哐当一声将木桶放在地上,在地上溅出不少水。 因为光线的缘故,桶里面黑漆漆的。 江守晃很怀疑里面的液体到底是不是水。 但苏北洵已经趁他愣神的时候将他脱个精光,扑通一声丢了进去。 呛了好几口,小胖子才将头伸出来。 苏北洵将手伸进桶里,把表面覆盖的血痂搓洗干净,拿出毛巾蘸湿,在脸上与脖子胡乱抹了一把。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叠衣服搭在旁边。 “洗完后就穿这个吧。” 他指了指深灰色的衣服。 又将自己粘血的外套脱下,重新换上干净的。 苏北洵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开口催促道:“快一点,我比较赶时间。” 江守晃回神,迅速将自己洗干净,然后套上有些宽松的衣服。 苏北洵冲他伸出手。 小胖子犹豫一下,还是迟疑地抓住。 “走吧。” 苏北洵拉着他走入他们来时的最左侧通道。 在视线被石壁遮挡的最后一秒。 江守晃还是没有忍住停下脚步,小心翼翼问:“铃木伯伯……不能跟我们一起走吗?” 他对这个帮助他的大叔很有好感,不想将他一个人丢下。 “当然不能。” 苏北洵耸耸肩,干脆把他抱起来继续往前。 江守晃下意识脱口而出:“如果我……” 但只说出三个字他就立马顿住,脸上忽红忽白,分外精彩。 苏北洵无声的笑了。 他放缓声音问道:“你想说什么?” 江守晃抿着嘴没吭声。 狭窄的洞道里脚步声听的很清,扑通扑通的就像跳动的心脏。 苏北洵将他抱高,慢慢说道。 “你想问我……如果你再杀一个人,能不能带着铃木史郎一起走……对吧?” “……不!” 江守晃猛地提高音量。 又心虚似的立马衰落下来:“我……我没有这么想过。” 苏北洵没有与他争论,只是微微笑着。 三观与性格不可能在一瞬间天翻地覆。 就像如今的江守晃依旧有一个非常朴实的观点——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所以对于在生死关头向他伸出援手的铃木史郎,江守晃无法弃之不顾。 但这并不意味苏北洵的作为毫无作用。 恰恰相反! 江守晃在用亲疏分别世界的同时,已经不会再把无关者的生命看的过高,反而将之当成筹码。 哪怕他现在没有完全接受…… 但苏北洵会推着他越过悬崖! 于是…… “可以哦。” 苏北洵低头看着小孩柔软的发旋:“只要你能自己抓一住个人杀掉,我就将铃木史郎一起放掉。” 江守晃沉默很久。 直到苏北洵推开地下室的木板,带着他重新回到地表。 他才用仿佛只对自己说的声音道:“……我说了,我没有这么想。” 苏北洵不再搭腔。 他远眺天边,能看见残阳下赤红的晚霞。 但遮天蔽日的树枝下,树林里幽暗不少。 可能是血液看多了,江守晃总觉得高空的太阳像是扎出来的血点,整个蔓延出不祥的氛围。 苏北洵依旧用黑色布条蒙住江守晃的眼睛。 将车从空间里取出来,载着他向市区驶去。 天色黑的很快。 刚进入城市,月亮就跳出来了。 风挤进车窗,带着逐渐喧闹的声音和越来越重的烟火味。 哪怕什么也看不见,但这人间的气息还是令江守晃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缓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 吱呀~一声。 汽车猛地停住。 苏北洵扯掉江守晃眼睛上的布条。 小胖子下意识左右张望,然后猛的趴上车窗! 透过车前的灯光,他能看到一个造型奇特的石头立在马路边沿。 ——这是他下学回家的必经之路! 一时间,江守晃五味杂陈! 苏北洵挂上空挡。 然后对他说道:“这里距离江守家大约有两公里,我想你也认识,那就送到这里吧。” 苏北洵说着探身过去,将那边的车门打开。 黑色的车门就像是噩梦的阻断,在它洞开的一瞬间,温柔的风将江守晃的眼睛吹的湿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苏北洵一眼,就立马迫不及待地跑下车去。 “小晃。”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江守晃没有站稳的身子陡然一僵。 但苏北洵没在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笑道。 “还会再见的。” 咔擦~一声。 车门闭合。 苏北洵启动汽车。 在蓬勃的尾气里,江守晃摸着被诅咒后扑通猛跳的心脏,久久缓不过神来。 调转车头。 苏北洵没有返回地洞。 他绕的一个大圈,提前来到江守家别墅区的侧面。 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我到了,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谨慎:“是刚停下的那辆黑色汽车吗?” “对。” “稍等。” 大约五分钟。 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凑到驾驶座的车窗边,屈指轻敲。 苏北洵将玻璃降下,对他点头示意:“上车来吧。” 那人影从车前绕过。 被车灯一晃,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那是一个穿着破旧,神色拘谨的落魄男人。 虽然苏北洵知道他目前不过24岁,但偏重的黑眼圈与肮脏的胡子让他看起来有40出头。 他拉开车门,只坐了小半个屁股在椅子上面,还向前挺直腰,避免让夹克上的油污粘上看着就很高档的真皮。 “玉田乡,对吗?” 苏北洵打量他一眼。 见对方点头,他才笑道:“别紧张,是我有求于伱。” “这位……大人,不知道您想让我做什么?” 玉田乡隐隐有些担忧。 这是他第一次与苏北洵见面。 甚至连交谈也只不过是第二次而已。 上午,就在他在出租屋买醉的时候,这个人突然打电话告诉他,说如果想赚钱的话,就在晚上来这个地址。 然后不等他询问,便直接挂断电话。 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像是个恶作剧,又担心是贩卖人口的黑帮分子。 但犹豫许久,玉田乡还是来了。 毕竟,这是他在溺死于现实前,唯一有机会抓住的稻草。 “先看看这个。” 苏北洵将一个人皮面具递给他。 玉田乡刚抓到手里就略吃一惊。 他虽然现在混的不怎么样,但曾经可是上过京都市立艺术大学。 对造型有不浅了解,尤其是那些需要化成妖魔鬼怪时用到的是硅胶头套。 毫不夸张的说,与手中这轻薄的面具比起来可谓是天差地别! 玉田乡将面具展开。 然后看着那与苏北洵如出一辙的面孔,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这,这是……” “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 苏北洵又递给他一对红色的美瞳,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围墙。 “警察就在这栋别墅区。” “我需要你装成我的样子,进去自首!” “啊?!” 玉田乡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要求直接呆住。 自首? 这是要找替身坐牢? 他顿时感觉想长刺了一样浑身不自在,结结巴巴问:“大人……您,您是逃犯?!” 苏北洵不置可否。 虽然东京警方对他下过通缉,但很明显,正常人没几个会关心,哪怕看过照片也都是转头就忘。 苏北洵摊摊手,反问道:“那,你要拒绝吗?” 当然要拒绝! 玉田乡明显很抗拒。 但他又害怕拒绝后走不出车里——毕竟对方一看就不像好人! “玉田乡,我查过你的资料。” 苏北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虽然你是一个优秀毕业生,在毕业之后还因为学长的推荐参与了一些小制作,但很快就得罪了人,被以性骚扰诬告,从此声名狼藉,被逐出演艺圈了对吧?” 玉田乡苦涩的笑了。 时过境迁,那些愤怒已经被现实压垮。 苏北洵继续道:“而且,你父亲还换了罕见的肿瘤,如今急需开刀保命,但你却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不要说了。” 玉田乡打断他,吐出一口浊气:“我做!” “很好!” 苏北洵拍拍他的肩。 并做出保证:“你父亲正在医院对吧?我会先为他付清手术需要的300万……并且事成后,我会再给你1000万作为答谢。” 1000万?! 玉田乡呼吸一下子急促。 刚才只是逼不得已,但没想到对方出手竟如此大方! 这1000万足以让他溃烂的生活重新开始! 还没等他回神,苏北洵又道:“并且,我不需要你为我坐牢,我只希望你为我争取三天时间!三天过后,你大可扯下面具,说自己是无辜的。” 他掰数着手指。 “总计1300万,只买你三天时间,以及连帮凶都算不上的污名,你要干吗?” 玉田乡目光炙热。 他连连点头,急切道:“我干!大人!我愿意干!” “ok!” 苏北洵打个响指,取出一套和自己身上相同样式的衣服放在旁边。 “我会通过手机给你发短信,得到我命令后你再进去。” 他命令道:“我在这套衣服的衣领上夹了小型收音器与麦克风,如果需要一切由我来回答,你不要开口。” “当然,你在被捕后设备一定会被收走,但我装了一定的自毁装置,你不用担心。” “不过,在被捕的三天之内,不管对方问什么,你都要沉默以对!” 玉田乡自然答应。 “此外,见到这个人,你就尽量站在他旁边。” 苏北洵将江守哲之助的照片展示给玉田乡看。 “这是有什么深意吗?” 玉田乡疑惑问。 他对最后一个要求实在无法理解。 苏北洵耸耸肩:“哪有什么深意……只是赌这老头子会不会心软,想办法吧我保下来……怎么说也是我亲爷爷。” 玉田乡了然地点头。 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他甚至主动说道:“那我需要表现的可怜一点吗?你知道的,我是个专业演员。” “不用了,我是内敛的类型。” 苏北洵摇头拒绝。 又交代几句,他将车留给玉田乡,然后步行离开。 江守家的书房里。 柯南几人已经将事情了解的大差不差。 白鸟警官问道:“江守先生,你认为他今晚会回家来吗?” “按照惯例来说,应该是会的。” 江守哲之助点点头,又急忙找补到:“但现在,铃木先生被绑架,可就难说了。” 白鸟警官表示认同。 他神情肃穆,说道:“江守先生,能请你先离开别墅吗?我们警方想在这里埋伏,如果出现交火,我担心会误伤无辜。” 江守哲之助没有拒绝。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身为财团首脑,自然不会亲自冒险。 他从椅子上起身,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忍:苏北洵他一定会和小晃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们照顾一二。” 白鸟警官认真保证:“请江守先生放心!” 其实,白鸟也觉得颇为棘手。 那个项圈会在苏北洵脉搏停止后爆炸,距离也不能拉开,相当于自带一个人质,许多手段都无法使用。 根本没有行之有效的抓捕手段! 可不管怎么说,警方都无法对苏北洵视而不见! 停顿片刻,白鸟警官又道:“毛利先生,铃木女士,接下来是我们警方的工作,还请你们带着这些小孩子一起离开吧。” 毛利他们对视一眼,点点头道。 “我知道了。” 几人都没有留在这添麻烦的想法。 唯独想要留下的柯南也被毛利兰紧紧抱住。 江守哲之助正要拉开书房大门…… 他口袋里的电话却突然响起! 本来丧气的柯南瞬间精神起来:“江守伯伯,是谁打的?” 江守哲之助看了眼屏幕:“……不认识。” 几人瞬间围了上去。 白鸟警官说道:“江守先生,接听吧……记得把免提与录音打开。” 江守哲之助点点头,凝重地按下接听按键。 滴的一声,电话接通—— “喂?请问是江守哲之助先生吗?” “……你是?” “哦,我是附近的民警……是这样的,我刚才在路上捡到一个小孩,他说他叫江守晃,是您的孙子。” 江守哲之助陡然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本章完) 第113章 两道枪声! 第113章 两道枪声! 江守哲之助,铃木朋子,柯南等人,还有众多装备齐全的安保人员…… 别墅最前面的大门旁,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影。 他们正用一种期待又焦急的眼神,盯着铁门外。 那里昏昏暗暗,与别墅里的光亮斑驳交杂。 突然! 一道光从远方打了过来。 然后,它越来越大。 骑着警用摩托车的警察捏住刹车,将车停在门外,一只脚支撑着下车。 那是一个很青涩的年轻人,嘴角带点绒毛,虽然穿着警服,但依旧掩盖不了稚气未脱的气质。 而在警车侧方的车斗里,江守晃安静地坐着。 “小晃!小晃!” 江守哲之助看见自己的孙子,还存在的情感瞬间勃发,冲上去将他紧抱在怀,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 江守晃露出苍白的笑容:“爷爷。” 江守哲之助大力的拥抱使得他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小胖子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这些天的经历对他真的改变很大。 要换作以前,他早就大叫着吵闹撒娇起来了。 等待片刻的白鸟警官不得不打断这温馨的重逢:“打扰一下,江守先生。” 他客气的走上前:“能让我们问您孙子一些问题吗?你知道的,这很重要!” “哦,当然可以!” 江守哲之助点点头,想起铃木史郎还生死未卜,就放开拥抱着孙子的手。 他起身时视线从江守晃脖子上一扫而过,顿时惊喜交加:“小晃,你脖子上的炸弹去掉了?!” 江守晃想起死在他手中的那个保镖,视线下移,轻轻“嗯”了一声。 早已等不及的铃木朋子拨开站在前面的毛利小五郎。 蹲下身,虽然急躁,但努力保持平和道:“小晃对吗?阿姨想问你一下,你打电话时在旁边的那个叔叔现在怎么样?” 想起还在危险中的好心大叔,江守晃迅速将不堪回忆的往事压在心底。 “铃木伯伯被关在地牢里,他没有事,我回来前他还活着……” 铃木朋子的担心放下一点:“那位置呢?他被关的地牢在什么地方?”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江守晃摇摇头:“我回来的时候眼睛被蒙上了,不知道具体位置。” “……这样啊。”铃木朋子有些失落。 小胖子又赶紧补充道:“不过那地牢在附近郊区的一片树林里,旁边还有一栋很破旧的木头房子。” 白鸟警官精神一振:“太好了!有线索就好找多了!” 他打电话将情报告诉正在组织搜查的佐藤警官。 铃木朋子也通知人去搜寻符合描述的地址。 柯南这时忍不住问:“苏北洵呢?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江守晃又摇起脑袋。 他咽口唾沫,听到这个名字就条件反射地心悸起来:“他把我放到附近之后,自己开车离开了……可能是返回地牢了吧。” 毛利小五郎追问:“是他亲自送你来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守晃有些慌张,结结巴巴地回应:“我……我也不清楚。” 他不想说这是对自己杀人的奖励……虽然事实如此。 柯南怀疑他有所隐瞒,但又不好逼迫太过,决定等私下里再好好问问。 几人又七嘴八舌地问了许久,除了地牢里自己杀人的事情,江守晃没有任何的保留。 旗本童男之死。 敷岛黄金之谜。 黄昏别馆之旅。 可柯南听着却皱起眉头:“不对!在敷岛我也找到了那個地道,但里面没有任何黄金!苏北洵绝对不止拿走一块!” 白鸟警官也跟着说道:“大上祝善与千间降代的尸体也没有人发现,否则以他们的出名成度,我不可能毫无听闻!” 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江守晃倔强道:“我没有骗人!” 关键时刻,还是毛利小五郎站出来打圆场:“哎呀呀,不要在乎这些细节,也有可能苏北洵不是孤身一人,背后还有一个团队为他处理后事呢。” 后事? 听到这贴切的用词柯南有些想笑。 铃木朋子也说道:“已经发生的事没必要深究,现在更重要的是我先生!” 对这种言论柯南无法赞同,但也没多说什么。 江守哲之助习惯性地拉起孙子的手,一瞬间的提拉让小胖子痛的脸色扭曲,但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虽然苏北洵有很大概率不会再回来,但我还是要带着小晃去其他地方住。” 他向众人告别:“这里的一切,包括这些安保人员你们都可以调用……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白鸟警官点点头。 但不等江守哲之助迈动脚步,前方黑暗的大路尽头又传来两道黄色灯光。 一辆黑色的汽车席卷着风声冲向大门。 “那是……” 江守哲之助眯起眼睛,等看清车牌后他瞬间大惊:“等等!那是我的车子!” 白鸟警官没反应过来:“是江守一则先生吗?” “不……不!”江守哲之助慌乱的解释:“那是苏北洵开走的车!” “你说什么?!” 白鸟警官勃然变色,他从枪套里拔出枪:“江守先生,快带着他们离开这!” “好……好!” 江守哲之助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铃木朋子几人连忙跑向别墅深处。 毛利小五郎却躲到大门旁的墙壁后,想看有没有阴人的机会。 柯南也想留,但被时刻注意他的毛利了抱起带走。 白鸟警官深吸口气。 他觉得有些糟糕! 因为在交谈结束后他才呼叫增援,时间太短,这里能进行有效杀伤的人只有他! 别墅里的那些保镖是没有配枪的! 虽然他们持有电击枪与橡胶棍,但或许是心理阴影,白鸟警官依然觉得火力不足! 这时! 一个持枪的人影却突然站在他身边。 白鸟侧目一看。 是送江守晃回来的那个警察。 这个年轻人咽口唾沫:“前辈,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白鸟看一眼他持枪的手:“你很害怕?” “啊……不,不!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有些紧张。” 那年轻的警察有些脸红,不好意思道:“我今年刚从警察学院毕业,没什么经验……” 白鸟警官了然——难怪手抖的厉害。 但他来不及交代这菜鸟几句,汽车呲的一声停在身前两米处。 驾驶座旁的车门打开。 一只脚踏了出来。 白鸟立马大吼:“双手抱头,给我蹲下!”老实说。 这是逮捕苏北洵最好的机会。 江守晃的项圈被取下,人质威胁消除。 而且一辆车里能塞的人也绝对不多。 可对方主动送上门来的举动让白鸟大感不安,不敢有一丝松懈。 听到他的大喝,车门下的那半截腿似乎犹豫了一下。 但并未停顿多久,那只脚就踩着地面,以此为支撑继续往外抽离着身体。 很快。 在车门遮挡得上空,苏北洵的脑袋露了出来! “冷静点,白鸟警官。” 他看着枪口有些紧张,边说边举起手:“我只是来自首的。” 自首?! 白鸟警官对着卑鄙小人口中的荒诞话语全然不信! 但看对方完全没有反抗的样子,他又不能直接开枪。 “不要放松警惕!只要他有异动就不要留手!” 白鸟对旁边的菜鸟警察嘱咐一声。 他拿出手铐,特意绕一大圈避免遮挡菜鸟的视野,小心翼翼的接近苏北洵旁边。 但出乎意料的,直到手铐紧贴皮肤扣紧,对方竟然真的没有半点反抗。 “伱到底有什么阴谋?” 白鸟毫不客气的质问。 他对苏北洵的警惕心丝毫不减,手中的枪械一直没有放下。 ——目暮警官之所以这么惨,就是被这混蛋用自首当了挡箭牌! “只是太累了而已。” 苏北洵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绑架铃木史郎的后果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些天,因为铃木朋子对我开出的十亿的悬赏金,地下世界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我的消息,像疯狗一样死死咬住我!” 他摊摊手:“东躲西藏了这么久,我实在是受够了。” 果然是拿警方当挡箭牌! 白鸟警官有点相信。 但他来不及再说,一声暴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该死的混蛋,你把我的先生弄到哪里去了?!” 铃木朋子冲上来蹭地抓住苏北洵的衣领! 因为苏北洵自首的速度太快,他们没有撤离太远,隐约看见对方被逮捕后,铃木朋子立马忍不住返回。 因为身高,苏北洵就真的被这个女人凌空提起,他有些惊讶对方的力气。 “可以放开我吗,女士?” 苏北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嘲弄:“还是说,你想对一个孩子宣泄暴力?” “宣泄暴力?我巴不得把枪管塞入你的嘴巴里!” 铃木朋子的眼神可怕地要将他抽骨扒皮:“你以为,你自首了我就拿你没办法吗?如果我想,我随时可以让你惨死在监狱里面!” 她神色暴怒道:“所以,小鬼!快回答我的问题!” 白鸟警官皱起眉头。 身为财阀的一员,他当然明白铃木朋子并非妄语,但以警察的立场来说,他对这种罔顾法律的发言实在喜欢不起来。 苏北洵脸上隐隐透出了畏惧。 可声音听起来依旧有恃无恐:“我并不怀疑夫人您的能力,不过,你真的不考虑对我客气一些吗?” 他的声音隐隐含笑:“毕竟,铃木史郎先生还没有被找到,不是吗?” 铃木朋子用看死人的目光盯着他,然后狠狠推开。 “说吧!我先生到底在哪?!” 铃木园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抿着嘴唇。 她面对这个往日心有好感的同学,内心分外复杂。 “苏北同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但我恳求你,不要伤害我爸爸!” 柯南也觉得事情顺利过头,但此时也忍不住道:“既然是自首,那你最好坦白一切,争取宽大处理!” 可面对这些哀求与逼问,苏北洵全都没有回答。 他转动脑袋,突然看向几人的后方。 ——江守哲之助正站在那冷冷地盯着他。而江守晃藏在老头双腿的后面,有些畏惧的暗自打量他。 苏北洵突然朝着江守哲之助冲猛过去! 这不被理解的一幕立马引爆了白鸟警官的警惕心! “小心!” 他回头大喝一声! 然后抬起枪。 但想起已经被戴上的手铐,他扣动扳机的手指迟疑了一瞬! 可猛地! 砰! 一枚子弹从余光中划过眼角,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黄白色的光。 鲜血瞬间喷薄! 一道身影向后踉跄几步,然后猛地栽倒在地。 白鸟警官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下意识回头,看到的是菜鸟警察正抖动的枪口! 硝烟在炙热的枪管上缭绕似云雾,并一点点消散于空。 “爷……爷爷!” 一道哭喊打破了难言的寂静。 “快……快打救护车!” 白鸟警官回过神来大吼! 他神色焦急的大跨步赶来,低头看着心脏中弹的江守哲之助,脸色非常难看。 “谁让你开枪的?” 他怒视正不知所措的菜鸟。 “抱……抱歉!我看他突然冲过去……我,我只是想保护大家……” 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菜鸟连连鞠躬道歉。 “把枪丢过来!” 白鸟警官严肃地下达命——他不能再让这种人物持枪。 那菜鸟连忙关上保险,手忙脚乱地将枪从地上滑过去。 白鸟捡起后,转头看向旁边的苏北洵。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认为苏北洵突然跑过去的举动非常奇怪,这场意外保不准就是对方动的手脚。 可让白鸟吃惊的是,他竟然从苏北洵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对方看着地上正流血的尸体,嘴唇发白,甚至在微微抖动。 怎么回事? 一股不和谐感当头罩下! 白鸟正想审问对方,可…… 轰——! 一股庞大的突然气流从侧边刮过,将他眼珠吹的通红! 尖啸声更是振的白鸟耳膜轰轰作响! 然后…… 就是一团腥臭的血肉组织猛得拍在脸上! 像西瓜碎裂开一样! 白鸟看见,苏北洵的脑袋在一秒钟内变成千百块红色的残片,斑斑点点溅撒向四方! “啊————!” 看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小兰和园子顿时抱在一起尖叫。 柯南也大喊一声:“狙击枪,快找掩体!” 他说完就拉着哭喊的江守晃冲向旁边茂密的灌木丛,眼中依旧存留着难以置信! 苏北洵死了?! 就……就这么简单? 他不相信! 柯南把身体用枝叶掩盖好,扒开眼前的遮挡物,凝神盯着地上无头的尸体,想要找出不合理的半点蛛丝马迹。 但! 他猛地又听到一声奇怪的碎裂声响,就像老旧机械里的齿轮在艰难地啮合。 然后在他猛缩的瞳孔里…… 一道火焰腾空而起,迅速将苏北洵的尸体笼罩在内! (本章完) 第114章 第三颗子弹!挡枪与劫杀 第114章 第三颗子弹!挡枪与劫杀 一切发生得太快! 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北洵的尸体在火焰里弯曲焦黄。 因为狙击手的威胁,他们根本不敢出去,只能看着重要线索被一点点吞烬。 最后,再僵持了整整20分钟后,还是白鸟警官身先士卒,从藏身的矮墙后面露出头来。 狙击手似乎离开了。 白鸟立马冲到燃烧的尸体旁,脱下外套在上面来回扑打。 衣摆飞扬,带起黑色的血肉碎片。 可即便如此。 火焰熄灭后,也只留下一堆没有多少价值的碳化物在那里。 “白鸟警官,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柯南从灌木丛中跑出来,蹲下来,在尸体旁左绕右绕。 “不知道。” 白鸟警官摇摇头,他也怀疑苏北洵根本没死。 一边戴着手套翻找胸腔内还没有被损坏的内脏与骨骼,一边:“不过这种程度的燃烧,还是有概率提取dna的,到时候可以与江守一则先生进行比对……只是会用很长时间。” 他将挑好的人体组织放入密封袋保存,然后扭头看向另一具:“与之相比,这才是当务之急的麻烦!” 毛利小五郎刚好过来,闻言也沉重道:“说的没错……警察误杀财团一把手,这件事也不知道会引起多少轩然大波。” 每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等等!” 柯南突然大声喊道:“那个警察他去哪里了?!” ??? 白鸟警官迅速摆头张望。 在逐渐汇聚的人群里,的的确确少了那个菜鸟的面孔! “该死!他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白鸟面色难看,下意识这样说道。 柯南连忙向众人询问:“刚才躲避时,谁看到他往哪里去了?” 几人相互看看,全部摇头。 毛利小五郎看着还停在原地的警用摩托车建议道:“这里偏僻,打不到什么车,他应该还没走远,我们分开去找!” 白鸟点头。 可在他们分散前,安保人员却将他们拦住。 “对不起,各位,我刚才通知了正在公司的江守一则先生,在他到来前,还请你们不要离开。” 老板就在眼前被杀,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失职的事情! 尤其是杀人凶手现在不见踪迹,他们更需要将这些人留下来,以此来分担江守财团的怒火。 “可恶!” 毛利小五郎有些生气:“你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那个警察还在附近,他才是杀了江守天上的罪魁祸首!你们不去找他反而拘禁我们?” “实在抱歉!” 为首的保镖看起来彬彬有礼,但他为拦截伸出的手没有一丝收回:“我会派遣50人在附近搜寻,但几位还是在这里接受我们的保护为好。” 柯南几人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 但铃木朋子显然不是好说话的人,直接怒骂道:“给我滚开!”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苏北洵死亡,让她轻松找到铃木十郎的愿望直接破产。 但好在有江守晃的线索,加上附近的郊区也不多,她要赶紧回去主持大局。 那保镖皱皱眉,但顾及铃木家的力量,还是让铃木朋子离开。 铃木朋子本想带着毛利等人一起走,但却遭到了保镖的严词拒绝。 心系丈夫,不想在这浪费时间的铃木朋子只能暗暗记了一笔,冲白鸟几人歉意地点头,又将铃木园子留在这,自己独自离开。 而在几人生着闷气时…… 别墅区边缘这一栋大楼顶,菜鸟警察捡起地上橙黄的弹壳,皱着眉向上抛了抛。 是的,他并没有逃走,反而在狙击手暴露位置后,立马向他所在的高点冲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不再浪费时间,他跑下楼梯,沿着边缘的墙壁向侧方移动。 这别墅区虽然僻静,但交通绝对发达。 这大楼邻近的围墙外面就是一条大路,如果要逃跑的话,从这里翻出去能开车迅速离开。 但他并不准备离江守家太远,只需要做出已经逃离的假象。 所以,他要找到一個更合适的地方! 按照脑子里的地图,他在别墅区侧门附近停下脚步。 五六个穿着安保服的人相隔100来米,守卫在侧门周围。 但警察依旧决定从这里出去。 虽然侧面的门卫规模与大门不相上下,但此地使用频率非常低,与侧门连接的公路两侧也是树木茂盛,方便躲藏。 于是,趁着无人注意,他一个助跑垫脚在墙壁上,便悄无声息地越过围墙。 门卫没有被惊动。 似乎一切如常…… 但这警察却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都被另外的人看在眼中! 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基安蒂趴在那里,用瞄准镜将这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喂,科恩,我能把他打死吗?” 她手指死死的扣在扳机上,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科恩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武器,冷淡说道:“琴酒没有让我们做这种事。” “啊啊啊!” 基安蒂有些抓狂:“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连一枪都不开就这样回去?!况且,刚才杀的那人也不是琴酒要求的吧?” “不!” 科恩将枪带背上肩膀:“琴酒要求了。两个月前组织对他下达了必杀指令,无论在哪里碰见都要灭杀。” 基安蒂很不满:“那就更应该让我开枪打死他!” 科恩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琴酒说了,先让外围成员试探,我们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啧!” 欲求不满的基安蒂很不爽,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科恩也不再多说,安静的站在旁边等她。 ——他们不是上下级,他们是搭档! 基安蒂的镜头一直紧紧跟着飞速移动的警察,想要等待对方停下来。 这个机会很快就到了! 上天保佑,在警察快要完全移动出有效射程之前,一辆车竟然从远方驶来,将他堵在了路上。 …… 警察眼睛眯起,手伸进怀里,握住了另外一把枪的枪柄。 这条路周围虽然树木茂盛,但绝不是别墅跟前的这一段! 他还需要再往前走几百米,才能找到真正隐蔽的空间。 气氛沉凝下来! 天空中恰好一片乌云飘过,将半轮圆月被遮挡的一干二净。 几粒石子跳跃着滚过脚面,带着灰沙的风从裤管里穿行,传来一股不适与凉意。 警察抿抿嘴,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 …… “老爷,路上好像有人!” 开车的司机轻声说了一句。 他用车灯扫过公路上站在最侧边的人影:“好像是个警察。” 警察? 江守一则坐在后排上,用短粗的手指揉着太阳穴,随口应道:“出现警察很正常。” 就在刚才,他回家的半路上,突然接到了保安的电话,说江守哲之助出现意外死在了家里。就在保安支支吾吾想要说明死因的时候,大惊之下的江守一则慌乱中将电话挂断。 他也没心情再打回去,立马让司机全速返回! 只是想起大门处可能被警察记者围的水泄不通,所以才改变路径走的侧门。 江守一则只当对方是来调查案件的警察。 黑色的汽车越来越近,近光灯将那警察的面容打得更加清晰。 江守一则余光不经意间撇过一眼,猛地大声道:“停车!” 司机被吓了一跳,但反应迅速地踩下刹车。 不等汽车站稳,江守一则就拉开车门。 就在警察想要将枪掏出来的下一秒…… 江守一则突然看见别墅高楼上隐隐的反光! 福至心灵,他瞬间明白那是什么,脸色大变道:“小心!” 砰~ 没有人确切的听到这声枪鸣,但又仿佛所有人都听得见。 突如其来的不安让警察瞬间发毛! 彻头彻尾的危机感更是令他浑身发紧! 该死! 警察在心里怒吼一声! 他绷紧小腿肌肉,带动全身像侧方倒去! 但来不及了! 一种针刺感像是要把他从后脑完全贯穿! 但哪怕如此,那警察的双眸依旧冷静! 他没有从命运中看到自己死亡的场面,说明这还不是他的终点! 就在一切放慢之际,一双手却快如闪电地推倒了他! “小心!” 明明相隔不过两米,但直到此刻,风才将这两个字送入警察的耳朵。 江守一则肩膀上突然爆出一蓬血,他痛苦的闷吭一声。 倒地后捂着肩膀对警察吼道:“跑!” “快跑!” 警察没有动,他就这样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流着血,面色狰狞的肥胖男人。 “该死!听不懂话吗?!他们是来杀你的!你快点跑啊!” 江守一则另一只手猛锤地面。 他挣扎着想站起身,但或许因为惊吓与愤怒交加,努力几次他都没有做到。 “老爷!老爷!” 在车上目睹一切的司机终于回过神来,连忙下来想将江守一则拖到车后隐藏。 “别管我!带他……带他走!” 江守一则挣扎起来,指着警察对司机大声命令。 就在司机分外为难时。 警察沉默地站起身。 他先是扭头,用阴冷的目光盯着子弹射来的高楼。 又最后看了一眼那肥胖的中年男人…… 擦身而过的瞬间,就将自己完全融在了黑暗里面。 看着他消失,司机有些不满:“老板,明明是你救了他,连一句道谢都不说……这样的人竟然能当警察?” 江守一则却只是安心的长松口气。 他这才猛的感受到肩膀上的刺痛,惨叫一声,手足并用地爬向车的后面。 “该死!快!快帮我一把啊!我可不想再被打个窟窿!” …… “哼!算他走运。” 基安蒂泄愤似的将拆好的狙击枪组件塞进袋子。 没有打死人虽然是瑕疵,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开了一枪。 虽然她有机会开第二枪,但刚才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在周围搜查的保安,为了一个杀小人物不值得继续增加风险。 科恩将地上的弹壳捡走,与基安蒂一起飞速下楼。 在安保到来前,他们动作迅猛的翻出围墙,骑上藏在旁边的摩托车,拧动油门呼啸而去。 为了撤离方便,他们选择的正是大路。 但骑了不久,他们突然发现附近的车辆多了起来。 “是记者!” 科恩声音冷漠的做出解释。 江守家出事,来得记者绝对会比警察更多。 他们像嗅见血腥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游来,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出现他们的踪迹。 组织风格隐秘,他们这些成员没有一个喜欢镜头。 不想与记者同路的基安蒂与科恩调转车把,找到一处树林冲了进去。 虽然路不好走,但走这依旧可以离开。 黑夜的树林是静谧的。 没有鸟叫,没有蝉鸣,再加上今晚更是短缺的月光…… 部分低矮的枝条张牙舞爪的拦在前面。 基安蒂速度不减,低着头直接冲过,嘴里发出兴奋的吼叫。 科恩紧随其后。 落叶被风卷动,飞舞在机车旁边,不断加重的风阻更是刺激肾上腺素,让基安蒂将晚上的不愉快抛到脑后。 在明亮的车灯下,科恩突然看见在前方两棵树的中间,银白的丝线一闪而逝。 “停车!” 他难得的大吼一声! 但基安蒂已经在他眼前飞了起来! 咚! 头盔与树干发出低闷的碰撞,基安蒂急促地惨叫一声。 机车在地面犁出一道划痕后冒出青烟。 科恩疯狂捏住车闸,但减速后的摩托还是被绊飞出去。 好在他受伤不重,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就立马站起身。 “……该死!怎么回事?!” 基安蒂此时也扶着脑袋从地上爬起,她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科恩,发生什么事了?” 科恩立马大步上前护在她旁边,掏出手枪向四周警戒:“小心点!可能是敌人!” 他不相信这是巧合! 簌~ 黑暗里突然传出枝叶摩擦的声音。 在机车还亮着的灯光里,一只脚踏着软泥走了出来。 “是你?!” 科恩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伱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面前的人,正是刚才基安蒂想杀掉的那个警察! 他此时倚着树干,年轻的脸却像毒蛇一样耸人! “这世界人的身体素质还真是让我意外。” 他看着已经爬起来警戒的基安蒂阴冷的笑了:“不过也好,让我亲自送你们永眠!” 科恩二话不说直接开枪! 但所有子弹却被对方利用树木全部挡完! 科恩眉头一皱。 他不觉得东京的警察有这种水准! 拉着基安蒂也躲到树木后面,他一边给自己换弹,一边凝重问:“你到底是谁?” “呵。” 那警察发出一声冷笑:“我是谁?” 随着胶状物的撕裂声,一张人皮似的东西被他扔到地上。 等科恩再次在探出脑袋准备射击的时候…… 他看到的,是一双不祥的猩红色眼眸! 其色之艳,竟比曼陀罗还更胜一筹! (本章完) 第115章 医院里的坦白 第115章 医院里的坦白 短短一天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铃木史郎被绑,江守哲之助中枪身亡,江守一则在回家途中也被狙击…… 那些想博人眼球的媒体就像过年一样,简直快要乐疯了!每一个想要出人头地的记者都不会放过这种事情! 不过,江守一则是幸运的。 他及时躲在江守家的医院里面,多少还能落个清净。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在朦胧的夜色里美美睡上一觉。 恰恰相反! 听完江守家的保安汇报的情况,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被警察误杀的老爷子,被不知名人士爆头的苏北洵,还有他在侧门哪里遇到的警察…… 乱七八糟的猜想在脑子里搅成一团,如同沸腾的油水一样噼啪作响。 更别说还有可以预料的,江守财团资产缩水股票下跌的未来。 而且他肩膀处打的麻醉剂快要失效了,那火辣辣的痛感让他脸色扭曲。 江守一则当真是心烦意乱! 他甚至想把床头的水杯狠狠摔在地上! “真是糟糕的夜晚!” 他看着窗口外昏沉的暮色大声抱怨。 可就在这时! 咔嚓~一声。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 江守一则以为是来检查他情况的医生,完全没有在意。 直到许久后,一直没有听到其他动静,他才忍不住扭头看去。 整个病房是昏暗的,只有大门顶代表房间号的那串数字散发着莹莹绿光。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双手插兜站,也不进来,也不出去,就只是站在那里,沉默地注视着他。 江守一则的眉头皱了一下:“有什么事情吗?” 医生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走了几步。 江守一则有些发愣。 借着适应黑暗的眼睛与窗外隐约的光亮,他能模糊看到对方的容貌。 30来岁的男人,烫着微弯的卷发,较挺的鼻梁,以及带着浓密胡须的下巴。 这是一张很陌生的脸,江守一则从来也没有见过。 但…… “……小洵?”他有些不确定地试探。 没有回话。 一分钟…… 两分钟…… 沉凝的气氛像冰一样,在安静的房间里不断蔓延。 江守一则略微有些不适应。 就在他忍不住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却突然笑了。 “你怎么认出来的?” 声音清澈,完全是十几岁孩子的语调。 苏北洵将脸上的面具扯下,露出江守一则熟悉的脸孔。 “感觉吧。” 江守一则看着他:“无论是表情,还是气质,都感觉和你很像。” “……是么。” 听到这回答,苏北洵微微耸肩,不置可否。 但这简短的交谈之后,两人对视着,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真实的面孔彼此相对,并不意味着会敞开真心。 许久后…… 江守一则迟疑地问:“之前那个警察,也是你吗……” 但他问完后又立马摇头:“不!伱不用告诉我!” “为什么不用?” 苏北洵拉来一个凳子,坐在他旁边:“你害怕联想到我杀了江守哲之助的事实吗?” 江守一则张了张嘴。 苏北洵说对了。 有些事他不想知道得那么清楚,得过且过的糊涂就可以避过很多不堪的事情。 自己的儿子杀了自己的父亲…… 江守一则不觉得自己坚强到可以轻易接受这种事情。 他苦涩问:“为什么?” 是为什么杀江守哲之助? 还是为什么要告诉他? 苏北洵只听出了第一种。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苹果,用刀子一点点削了起来。 “为什么啊……那就要从头开始说起了。” 鲜红的苹果皮一圈一圈垂挂下来。 “其实在飞机上我没有骗你,我最开始只想找一个财团内部的身份,无论在哪都可以,只是恰好,只有江守结弦符合条件。” 苏北洵手指不停转动苹果:“至于我的目的,一直是诺亚方舟那个人工智能。” “它在当时属于辛多拉公司,被用来辅助开发全息游戏。游戏展览会在日本举行,有资格体验游戏的人非富即贵,而我需要那个资格。” 江守一则有些明悟:“原来如此……难怪被我父亲怀疑后,你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通过威胁留下来。” 苏北洵点点头:“是啊,都怪那些该死的公安,摸到我身世时竟然那么恰好。” 他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对方。 江守一则伸手接过:“不过,你是怎么让亲子鉴定显示是叔侄关系的?是用真正的江守结弦的头发吗?” “不,没有那么麻烦。” 苏北洵将果肉咬出个月牙形缺口:“只是钱收买了江守财团旗下医院所有相关的医生罢了。” 他说着难得露出一丝肉痛的表情:“真该死!了我五亿日元却没起到什么作用,江守哲之助这老东西谨慎过头了!” “五亿?” 江守一则忽视了那个不敬的称呼,有些惊讶道:“仅仅只是为了亲子鉴定?你竟然这么有钱?!” “呵,你以为呢?” 苏北洵三两口把苹果吃完。 他摊摊手:“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些只指望继承家产过活的落魄少爷?” 江守一则忍不住笑了,他喜欢这种父子谈话般的温馨氛围。 但江守哲之助像根刺一样一直扎在心中。 他笑容暗淡些许,问道:“那你现在不要这个身份了吗?” “啊,是啊。” 苏北洵将苹果核抛掷半空,划过一条弧线后精准地落入垃圾桶:“诺亚方舟从辛多拉公司逃走了,游戏发布会也取消了,这个身份对我已经用处不大。” 他叹口气:“我原本没打算抛弃这身份,再怎么说也是钱买的,而且多少带些掩护作用。” “但谁知道,中间发生的事情让这身份变得弊大于利。” 苏北洵自己也有些意想不到。 他本来打算用江守结弦的身份在情报贩子那里增加权重,以此减少他们蒙混自己的概率。 而且江守财团主营银行,以这个身份去找黑客也比较合理。 但谁知道,他从宫本泽那里知道了“梅兰”的现实身份,握住了他的把柄。而且江守一则也愿意在黑客方面帮助他。 继续保持江守结弦这摇摇欲坠的身份也就没有任何必要。江守一则问道:“即便你不需要这个身份,又何必杀掉老头子……是因为你在怨恨他吗?” “不。”苏北洵摇摇头:“是因为他在怨恨我。” 他弯着腰,将手放在膝盖上,拉近与病床的距离。 “江守财团怎么说也是个中型财阀,而我又因为要竞争诺亚方舟急需势力,理所当然会把主意打到它身上。” 苏北洵毫不掩饰自己的动机:“那天晚上你找到我,问我需要什么帮助……虽然你的愧疚心很莫名其妙,却让我看到足以翘起江守财团的支点。” 江守一则错愕的指指自己:“你说……我吗?” 苏北洵点点头:“你会帮我,但江守哲之助不会,所以他必须死,为你腾出接手财团的位置。” 江守一则愣住了,显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比“自己儿子”杀了“自己父亲”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儿子”为了自己杀了“自己父亲”。 “那……那你就这样告诉我,就不怕我不帮你吗?” 苏北洵视线垂下,盯着自己握刀的手掌:“我原本……是不准备让你知道的,可谁让你救了我呢?” 病房又安静了。 窗口的风吹动窗帘发出簌簌的摩擦声。 江守一则心情很复杂。 与儿子关系缓和的欣喜,与面对老头子杀人凶手的怨恨…… 这种交杂的情绪让他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要帮他么?在得知这一切之后。 江守一则不知道。 他现在只想把话题赶紧转移到其他地方去:“被爆头的那个你是怎么回事?” 苏北洵说道:“为了转入暗面找的替身而已。” 他轻声解释:“我绑架铃木史郎,故意让江守晃将消息捅到警方那,把他们聚集到江守家。” “又利用一些独特的手段,让敌对我的势力刚好在同一时刻赶到,并让我的替身代替我,死在他们所有人面前。” 江守一则却质疑:“会有人相信吗?” 他想起安保说的白鸟警官准备对比尸体dna的行为:“那个警察明显不相信你这么轻易就死了。” “无所谓。” 苏北洵不以为意,他询问江守一则:“你认为对于国家而言,我个人重要吗?” 江守一则不理解。 苏北洵笑着道:“警方最重要的工作,是维持社会稳定。” “就像在北海道,他们明知道我与那些案件有关,可有谁高调的公开我的存在?” “毒杀案的凶手是石川上二,爆炸案与那些奇奇怪怪的凶杀案,则都被安在风间悟的脑袋上。” “明知道我没有被捕,但为了平息动乱,他们还是将案件迅速了结……哪怕找我,也只会在暗地里用比较小的力量。” 苏北洵停顿一下,又接着道:“还有公安,他们明知道我的想法,我的目的,可你有看见他们全力动用国家机关来寻找我吗?” 他摇摇手指:“不,他们不会。” “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喊着疯言疯语的杀人犯而已,甚至连恐怖分子也不一定算得上……在这样一个现代社会里,国家不会把个人的威胁放在眼中。” “所以,他们会找我,但不会下死力气。” 苏北洵坐得有些难受,站起来走了几步:“只要我死了,警方与公安有了结论,除了那些真正了解我的人外,还有谁会在我身上费工夫?” “哪怕白鸟警官对那替身进行dna提取,以现在的技术,在结果出来之前,早就尘埃落定!” “当然……” “我那个敌对势力相信的概率不大,但反正也要丢掉身份,试一下又不会怎样。” 苏北洵舔舔嘴唇,他觉得有些口渴,也不讲究,往热水壶里灌入自来水,等待它烧开。 江守一则问道:“那你出现在这没关系吗?这样,我不就知道你还活着了吗?” “……是啊。” 苏北洵看着热水器上红色的指示灯发呆。 他背对着江守一则所在的病床,第二次说出类似的话:“我本来……是不该来这儿的,谁让你救了我呢……” 病房第三次陷入沉默。 不过也不该这么说,热气从壶嘴狭小的通道里挤出,发出急促的嘟嘟声。 壶盖也上下开合,啪啪作响。 竟然还显得有些热闹。 月光从云层中渗透出来,铺盖在单薄的影子上。 苏北洵轻声说道:“在天亮之前,我会对你敞开心扉,就让我们好好聊聊吧。” 江守一则一愣,压下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冲他笑道:“好” 哔—— 水开了。 苏北洵提起壶把,将江守一则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注满,然后将水壶放回原位。 江守一则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我想知道,你被扔在北海道是怎么回事?” “苏北薰厌倦了而已。”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江守一则抿抿嘴,小心翼翼问:“那……你为了活下来吃了很多苦吧?” “也不算。” 苏北洵重新做回椅子:“从宏观层面来看,我并不是世界最不幸福的那类人,比我糟糕悲惨的大有人在。” 他犹豫一下,还是说道:“不过就我个人而已,在北海道的第一年,的确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 江守一则眼神柔和了几分:“……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好问题!” 苏北洵打个响指,神神叨叨:“我只是在临死之前,得到了命运的礼物。” “什……什么意思?” 苏北洵看着他,嘴角勾起了一个奇怪的弧度:“江守先生,你相信轮回吗?” ??? 江守一则像是突然被从亲子节目调到外星频道一样,整个人一头雾水。 他下意识想起了日本传说里让人世间游荡的灵魂归到黄泉的伊邪那美。 但仔细想想,他好像没有引人转世的职能。 “你……信仰佛教?”江守一则认为只有这一个解释。 苏北洵却笑道:“或许你并不相信,但在五岁的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江守一则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现在才真真切切开始考虑,自己的儿子就是疯子的可能性。 苏北洵没再解释。 他将白大褂挽起来,伸出手,放到江守一则的面前。 然后猛的! 在江守一则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白净的手掌上面突然多了一块沉甸甸的金砖! “这……这……” 江守一则嗓子发紧,眼珠甚至快要掉出来! 他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干巴巴地道:“魔……魔术吗……你在哪里学的,很……很精彩啊……” 如果说祝大家清明节快乐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ps:大家放心,主角不会因为一次救命之恩就改变自己行事风格的……大家应该能猜到主角掏心掏肺后会发生什么…… (本章完) 第116章 自我的边界 第116章 自我的边界 那块金砖在手上不停出现,消失,将江守一则多年的世界观砸的支离破碎。 他只觉得自己熟悉的世界瞬间魔幻起来,乱入了许多不该存在的东西。 苏北洵失笑一声:“真是的,怎么一副看见怪物的表情。” 他将金块放在江守一则枕边,安慰道:“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东西很多很多……” “操控魔法的魔女,让人永生的宝石,不会衰老的身体,返老还童的药剂……” 他摊开手:“我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江守一则对此无话可说。 他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开口询问时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得可怕:“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很简单。” 苏北洵为他演示。 他手指弯曲,随手轻轻一扯,竟直接从虚空中拉出半辆汽车出来! “在我的身边一直跟着个无影无形的空间,我可以通过肢体的触碰,将任何没有生命的东西取出收入。” 江守一则张大嘴巴。 他看着断截面扭曲,被一只手抓着,凝固在空气里的庞然大物,对这种超越科学的事物有了最直观的了解。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那“神隐”的代号:“原来如此,原来你是这样处理尸体的!” 苏北洵点头承认。 他手指一松,半截汽车就像泡影一样瞬间消失不见:“他们都堆积在我的空间里,现实世界当然找不到。” 江守一则眉头一跳:“等等,都在?我记得最早的案件差不多已经有十年了吧……” 他表情略微扭曲:“其他东西沾上腐烂过程中的尸臭味……你不觉得恶心吗?” “会吗?” 苏北洵扬扬手,小孩子般坏笑一声:“刚才递给你的苹果也是放在空间里的,你有尝出来尸臭味吗?” 江守一则呆愣住。 他嘴角抽搐,胃部猛地翻腾起来。 脑海里更是难以抑制地浮现出蛆虫乱爬的画面! 江守一则嘴唇蠕动,终于忍不住翻身干呕。 “哈哈,别紧张,开个玩笑。” 苏北洵将旁边的水杯递给他:“空间里每一个物品都不会和其他物品接触,而且尸体放进去也不会继续腐败。” 江守一则闻言好受一些。 他喘息几口,用手背擦擦嘴角,接过水杯猛灌一口,又因为过高的温度全部喷出。 “啊,抱歉抱歉。” 苏北洵眉眼弯了一下,拿起纸巾递给他:“我忘记是刚热的了。” 他又拿出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先喝这個吧。” 江守一则用纸巾捂住嘴咳嗽,看见那瓶放在空间里的水有些犹豫,拒绝道:“不用了,我……我好多了。” 苏北洵也不勉强,拧开自己喝了几口。 缓过来后,江守一则看着被自己弄湿的床单有些无奈,但现在又不能让人过来换新的,只能将注意力挪开。 他接受设定后显然变得好奇:“这空间,就是你说的命运的礼物?” “一部分。” 苏北洵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能操纵运气的能力。” 他举起例子:“比如说,敌对势力与警方能在差不多相同的时间抵达,就是受此影响。” 还有他提前堵住的基安蒂与科恩。 江守一则有些惊讶:“……心想事成?” “可以这么说。” “……那还真好啊。” 江守一则笑了笑,他重新躺回床上,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知道你过的并不辛苦,我心里好受多了。” 苏北洵没有接话。 他看着床上的中年男人,抿抿嘴后笑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江守一则露出苦恼的表情:“其实还有很多啦,比如你在地下世界的经历,小时候的故事,比较刺激的旅程,遭遇过的危险……” “不过……” 他停顿一下,然后也笑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江守一则正过脑袋,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天板。 恰好一股风吹过,送来窗台束的幽香。 他理了理变得凌乱的头发,有些悲伤地问:“你是来杀我的吧……” 苏北洵僵了一下,他张了张嘴,还是轻声道:“啊。” “果然。” 江守一则勉强笑了笑:“我就说,不管是空间还是其他能力,应该都是伱最大的秘密,没道理这样随意地泄露给我。” 苏北洵没有说话。 病房里的死寂比之前更甚。 许久后,江守一则轻声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之前……明明没有这种想法吧。” “是啊,本来是没有的……”苏北洵低下头,他的脸被黑暗遮挡,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表情。 但他的声音却透着一股难过的味道:“可是……谁让你救了我呢……” “啊?”江守一则错愕。 苏北洵沉默片刻,仰身斜靠在椅背上:“我啊,其实一直是一个很自我的人。” 他自嘲笑了一下。 “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讨厌的就一定要让它消失,不管是不是豪取强夺,也不管会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影响。” 他伸出一根手指:“我只想让一切都顺从我的心意!所以……” 他深吸口气。 “对于我身边每一份交际,我总是会很谨慎地评估。” “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决定混杂有某些奇怪的关系。” 苏北洵看着床上的江守一则,声音低迷。 “你能理解的对吧?” “人与人的交际总是会带来负担。” “因为与上司的关系,为了工作稳定,我们要忍受那些并不想接手的工作。” “因为与朋友的关系,为了友谊长存,我们要忍受那些并不想参与的邀请。” “人们为了稳定关系,总要做一些违背自己本心的决定。” 他又抿了一口水,然后吐出口气。 “这并没有什么,或许一时的忍耐会带来更好的结果……” “可是。” “我偏偏不想这样!” 苏北洵抬起脑袋。 他手掌虚握,在黑暗中也不知道看些什么…… 或许,只是为了避开江守一则的目光吧…… “所以,每认识一个人,我就会问自己……” “如果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好处,就这样把他杀掉我能不能办到?” “……哈哈,很神经吧?” 他说着就自己笑了起来:“但是,这就是我给那些关系设置的警戒线。” “如果我迟疑了,就代表着有人走入了我的内心。” 他将手掌摊开:“或许是我生性凉薄,又或许是我对这个世界归属感太少……” “不管是可怜的,可憎的,还是好心的,平淡的,帮助我的也好,追杀我的也罢……” “不管认识多久的人,不管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想杀掉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犹豫!” 苏北洵声音低了一些:“直到……昨天为止。” 江守一则呆愣地看着他。 “不怕你笑话,当你不顾自己安危将我推开的时候,我是有些感动的。” 苏北洵盯着手掌,像需要在黑暗中数清它的纹路。“愿意为我付出生命的我并非没有见过,但他们都是出于各种各样的考量,或者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什么。” “……可你不一样!” 苏北洵没有看他,却语气非常认真。 “你会救我,并不是因为任何利益,仅仅只是因为你想救我!” “我能感觉的到……”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真是奇怪,明明我们都没怎么见过,可就因为父子关系,你就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 “……果然啊,关系太过亲密,很容易会让人失去自我。” 江守一则依旧看着苏北洵。 因为温差变化,头顶的混泥土热胀冷缩,不断发出钢珠滚动的声音。 可他却感觉周围越来越安静。 “所以,你是来切断这份关系的?” “……嗯。” 苏北洵声音很轻。 “来医院的路上我一直在问我,如果就这样杀掉你,我能不能做到。” “答案毋庸置疑,可我却在其中迟疑了一秒钟……” 他手指捏紧水果刀被他暖得温热的刀柄。 “犹豫就代表在乎,而在乎,是感情萌发的开始。” “感情是束缚,束缚就代表不自由,不自由就代表不自我。”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又问了我一遍……可问完后我才发现,重复询问本就是我不想杀你的证明。” 苏北洵撑住膝盖站起身。 身下的椅子发出咯吱的响动。 “现在你于我只是微不足道,可当这份感情壮大成锁链,它就会困住我的手脚。” “我做决定时会考虑你的想法,你的态度,甚至顾及你的利益,你的情感。” “现在我为了达成目的,可以直接将江守财团推到火坑,但当你在我内心足够深入,我可能会下意识抗拒这个选则!” 他漆黑的身影笼罩在江守一则面容上:“所以,在这段情感根深蒂固之前,我要及时将它掐断掉!” 江守一则下意识抓紧床单,他努力做出平静的表情。 他不能接受自己在儿子面前露出不堪的一面……即便自己会死于他手! “……那就动手吧。”江守一则轻声说道。 苏北洵看着他因为害怕而抖动的脸颊,抿了抿嘴唇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江守一则的牙齿磕碰,他看到对方手上明晃晃的刀,身体开始有了本能的反应。 “想说的啊……” 他想了想,又摇摇头:“算了……即便我恳求你不要伤害小晃与纯夏,但你恐怕也不会接受这种‘束缚’。” 苏北洵不置可否。 江守一则却出乎预料地突然说道:“对不起!” 苏北洵愕然。 “一切是我的错,是我的缺席才让你失去了感受爱的能力……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怨恨。” 江守一则最后露出一抹笑容:“那……就祝愿你一切顺利吧,以我父亲的身份。” “……我知道了……” 苏北洵将刀刃横在他的脖颈上。 “爸爸……” ## 天亮了。 江守家总算安静了一些。 苏北洵的尸体被带回警局,那些烦人的记者也跟着一起离开。 江守哲之助的尸体则被摆放在一个新搭建的灵堂里,头上围着一个三角形的白布,双手放在小腹上。 那张略显刻薄的苍老脸庞,也在烛火下温和了一些。 小仓纯夏有些难过。 之前被苏北洵枪逼着离开家,回来后却发生这种事。 不过她现在没有功夫伤心。 因为江守一则受伤住院,家里的一切全要由她来操持。 这个因为之前担心儿子而日渐消瘦的女人忙的脚不沾地。不仅要接待前来吊唁的人员,接待做法事的和尚,还要抽空处理江守财团的一些决策。 不过让她安心的是,自己的儿子终于回来了,而且苏北洵已经死掉,未来生活终会回到正轨。 “纯夏!”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温和道:“辛苦你了。” 小仓纯夏回头。 发现是缠着绷带的江守一则! 他脸色苍白,可能因为胳膊受伤,走路姿势看起来有些奇怪。 小仓纯夏欣喜一瞬,又很快焦虑地皱眉:“你怎么出院了?伤口没好,就老老实实躺在那啊!” “抱歉。” 江守一则挠挠头:“但事情这么多,我根本没法安心的呆在医院。” “可是!” “没关系的。”江守一则微笑道:“只是擦伤,虽然看着恐怖,但其实并不严重。” 他看着小仓纯夏有些杂乱的头发:“况且,你也需好好休息了不是吗?” 小仓纯夏一愣,眼眶有些红润,我拳轻声道:“我不要紧!” 江守一则面露愧疚:“那么,纯夏,家里的事情能拜托给你吗?我现在需要回公司稳定局面。” “没问题!” 江守一则又与她交谈几句,然后转身坐回车里,让昨晚的司机带他去公司。 这一趟看起来是无用功,但其实是为了让行为符合真正的江守一则。 面具下的苏北洵想着,有些难受地小幅度活动了一下。 为了伪装成一个胖子,他在身上带了很多填充物,又穿着密不透风的衣服将它们遮挡严实,所以很是别扭。 但没办法,为了不浪费江守财团,他也只能这样上了。 平稳的车厢里,江守一则双目紧闭,似乎是在养精蓄锐。 但其实,他是在心里盘算到公司后要说些什么。 说实话,苏北洵对商业上的东西并不精通,这也是他原计划中没有鸠占鹊巢的理由。 可江守财团里那些维护银行账户的黑客又是必须之物。 打从一开始苏北洵就不信任铃木财团,或者说,如果真的把全部希望放在这些不被自己掌控的东西上才是愚蠢。 无论是绑架铃木史郎威胁,还是让小西早间攻击,都只是摆在明面的幌子,是为了拖延组织的进度。 而他之所以将铃木史郎抛在地牢不管不问,就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领财团能得手。 那么,继续绑架他已经对自己没有用处。 ——无论能不能救出铃木史郎,他相信铃木朋子都不会让黑客停下动作。诺亚方舟这种东西,铃木财团知道了绝对也想要。 只要能把水搅浑就够了。 不过…… 虽说如此。 苏北洵依旧需要一份被自己掌控的杀手锏! 不多久,汽车在市中心一栋大楼前停下。 苏北洵拉开车门下车。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上来。 ——她是江守一则的贴身秘书。 苏北洵在来之前当然查过相关资料。 一边肺腑江守一则的另类审美,他一边开口命令道:“让公司里所有程序人员到会议室里集合,我有些事情要吩咐!” “是!老板!” 那女人娇滴滴地应了一声,扭着屁股离开了。 (本章完) 第117章 重返江守家 第117章 重返江守家 米町2丁目22番地。 阿笠博士家的小庭院里。 柔软的草坪上摆放着五张小椅子。 少年侦探团按照惯例,在放学后聚集在此。 “欸,这个月接到的委托比上个月少了六件,而且都是一些找猫找狗的工作,我们少年侦探团真是大材小用。” 脸上长着一些麻点的光彦翻着手中的笔记本,神色郁闷。 不过当他抬起头时,却发现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乎这些。 元太只顾着吃桌子上的西瓜,柯南支着脑袋明显在发呆,步美的视线粘在旁边的柯南身上,灰原也只是低着头专注地搅着杯子里的咖啡。 光彦顿时有些泄气:“我说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元太嘴边沾着大片的西瓜汁,嘴里满满地含糊道:“妈妈说了,吃东西时想那些烦心事,是对食物最大的不尊重!” 我看只是你贪吃吧! 柯南暗自吐槽,回过神来安慰道:“案件越来越少是好事啊。你想想,如果案件一月比一月多,那岂不是说明这个社会正在变得糟糕吗?” “可是……”光彦还是不甘心。 灰原这时打個哈欠说道:“况且,你也做不了什么不是吗?这个世界总有些事情是不以我们的意愿为转移的……思考太多,只会未老先衰哦。” 不要对小孩子讲这些消极话啊! 柯南冲灰原翻个白眼,满脸无奈。 他转移话题问:“今天你们想做什么?” 光彦又低头翻了翻笔记本,确认道:“嗯……今天没有委托,我们有一下午的空闲。” 元太立马举手:“玩游戏怎么样?前几天的游戏不是还没有通关吗?” “不行啦。”步美大声反驳:“柯南那么菜,总在旁边看着实在是太可怜啦!” ……我谢谢你啊! 柯南嘴角抽搐,感觉自己实在心累。 光彦这时建议:“那去踢球怎么样?今天天气这么好,而且柯南也擅长这个。” 步美与元太对视一眼,一致同意。 元太冲进博士家,抱着一个足球又冲出来,大声喊道:“那我们快点出发吧!再晚一会儿空地就没有啦!” “不要紧的元太。” 光彦摇摇脑袋,慢悠悠起身,运筹帷幄地伸出手指:“小岭同学每天都会到那里玩,我们到时候加入他就可以了。” “真的吗光彦!”坐在旁边的步美雀跃起来,夸赞道:“你真是太细心了!” 光彦脸腾得一红,挠着脸颊支支吾吾:“没……也没有啦。” 元太不爽地瞪他一眼:“那也要快点出发!” 步美站起身:“柯南,小哀,你们也快点来啊!” “我就不用了。” 柯南摆摆手:“我下午还有一些事情要忙,所以……祝伱们玩得开心。” “这怎么行!”步美不满地看着他:“你已经有半个月没参加我们的集体活动了!” 柯南讪讪一笑。 光彦看向灰原:“那你呢,灰原同学,我们一起去玩吧!” 灰原又打个哈欠,冷淡道:“我也不去了,昨天晚上没怎么睡,一会儿去补个觉好了。” “啊~!” 三人大叫一声,无精打采地离开了。 “哎呀呀,大侦探竟然会拒绝他最爱的足球,还真是不可思议。” 等人都离开后,灰原将咖啡一饮而尽,调侃地看向旁边。 柯南半月眼:“少来,我才不要陪小孩子去玩。” “哦?可我看你平常蛮乐在其中欸。”灰原撇他一眼。 柯南顿时吐槽:“总比你特立独行,根本不像小孩子的行为好吧……我说灰原,你现在的身体只有七岁,不想被发现就好好伪装嘛!” 灰原轻哼一声:“那还真是抱歉,我从小就是这副模样。” “……被你打败了!” 柯南一拍脑袋跳下椅子:“那你就在这呆着吧,我也要出去了。” 灰原不置可否。 她又晒会太阳后,背着手正准备走回家,突然发现门口多了三个脑袋。 正是刚刚离去的少年侦探团! “……你们不是去踢足球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步美握着拳头说道:“因为我们也想知道柯南在忙什么啊?” “没错!”光彦接道:“我们是一个团队,如果柯南遇到麻烦的话我们当然要帮忙!” 元太点头表明态度:“灰原,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估计是铃木财团的事情吧?”灰原扬了扬手。 “铃木财团?” 元太问道:“你说的是园子姐姐吗?” 光彦用拳头一砸手掌:“啊!我想起来了!今天是看到有新闻说铃木财团的董事被绑架了!” “欸?!绑架吗?!” 步美有些担心:“他和园子姐姐是什么关系?” “是父亲哦。”灰原声音平淡。 !!! 三小只顿时瞪大眼睛。 灰原继续说道:“所以最近江户川没有时间,你们就安安心心自己去玩吧。” “这怎么行?!” 光彦立马燃起熊熊斗志:“我们少年侦探团是一个整体!而且园子姐姐那么好,我们也要帮她!” “没有错!”元太步美齐齐点头。 灰原叹一口气。 她实在不想管,但又不放心他们独自出去:“你们准备怎么做?” 三小只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光彦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先跟上去看看吧!” …… 出租车里,柯南坐在后面托起下巴。 昨天,因为江守哲之助的死亡,他们不好在江守家逗留,调查完后就直接离开了。 也没来得及向江守晃询问一些事情。 可是苏北洵死的蹊跷,这些天一直与他呆在一起的江守晃应该知道很多,再加上昨天那孩子对为什么被放回来的事情刻意隐瞒…… 柯南是无论如何也要再走这一趟! 不知道过了多久。 计程车停了下来。 柯南看见熟悉的大门,直接付钱下车。 这里人很多,但并不喧闹。 进出的人都一身黑色西服,脸色肃穆。 柯南知道他们都是来吊唁的。 毕竟是大财团首脑,来再多人也不奇怪。 柯南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沉默。 该死!忘记换衣服了! 他看着自己蓝色的小西服嘴角一抽,觉得在这个场景过于鲜艳。 但来都来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今天大门处没有人守卫,混在人流里他很轻易就跨越过去。 柯南下意识看向大门后右侧的土地。 ——那里就是昨天两人身死的地点。 不过现在上面却很干净,细碎的血肉组织已经被清理一空。“财团就是有特权啊。” 他暗自感慨一声。 正常的案发现场应该要封锁并保存的,但在这里却显然不是。 跟着众人一起往里走,柯南很快看到一个小灵堂。 一个美丽却憔悴的女士在那里接待来客。 等柯南走到跟前时叫了一声:“阿姨!” 小仓纯夏愣了一下,才低头看见身前的小孩。 她蹲下来耐心问:“怎么了小朋友?是和家人走丢了吗?” “嗯~” 柯南摇摇头:“我叫江户川柯南,是小晃的朋友。昨天晚上我也在这里,所以有些担心他。” “是这样啊。”小仓纯夏挤出一个笑容:“你是来看望小晃的吗?” 柯南点点头。 小仓纯夏摸摸他的脑袋,又指了指身后的房子:“谢谢你柯南,小晃就在二楼……其实,我也很担心那孩子,但你也看到了,我实在走不开,所以能麻烦你帮我陪陪他吗?” “当然!” 柯南保证道。 他正想告辞,小仓纯夏却突然看向他的身后:“……这些孩子,也是和你一起的吗?” 欸? 柯南扭过头,发现有四个躲在其他人身后,鬼鬼祟祟向这里张望的小孩子。 他顿时瞪大眼睛:“元太,步美,光彦……你们怎么在这?” 看到最后一个身影,他变成半月眼吐槽:“灰原,怎么连你也跟着他们胡闹?” “你还说呢!亏我们还以为你在查案,竟然是背着我们来这么大的地方玩,你太过分了!” 元太大咧咧地抱怨。 柯南却脸色一变:“笨蛋!” 他压低声音却提高语调:“不要在这里大声说话啊!” “为什么?” 光彦连忙告诉他:“这是最基本的礼仪啊元太!快点道歉!” “哦……哦!” 元太一愣,他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立马弯腰道:“对不起!” “都说了不要……”柯南对他的大嗓门有些无语。 但小仓纯夏却笑着打断他:“没关系的,小孩子就应该元气满满。” 她摸了摸元太的脑袋以示安慰:“小朋友在这呆久了不好,快去找小晃玩吧。” 柯南也真是怕了他们,立马带着他们离开灵堂,向别墅中心的房子走去。 “哇!这里好大啊!”元太看着围绕房子的园立马大呼起来。 光彦也故作镇定地点头:“确实,这么大的别墅在东京真的很少见!” 步美看着眼前的丛也很开心。 柯南感觉自己脑门都在痛:“所以说,你们跟过来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想要帮你!”步美很是认真。 “没错没错。”光彦也附和:“一个人偷跑实在太没有团队精神了!” 柯南无话可说。 他看看刚才就一声不吭的灰原,正想问她为什么不阻止他们跟上来,就突然发现灰原脸色苍白,低着头轻微颤抖。 “喂!灰原!你怎么了?” 柯南脸色一变,上前按住她的肩膀。 灰原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指尖发白,声音虚弱:“快逃,工藤!” 她抬起头,用充满恐惧的眼睛注视着他:“这里……有组织的人在!” “你说什么?!” 柯南瞳孔猛缩:“你看见他们了?在哪里?是谁?” “不。” 灰原摇摇头:“我并没有看见。” 她戒备地回头看了一眼,灵堂里依然人数密集:“但刚才在灵堂,我能感受到,那股独属于组织的冰冷气息……” 灰原说着眼神有些发散:“那种紧盯猎物的可怕眼神,还有五脏六腑都被掏空的压迫感……绝对不会错!一定是他们!” 柯南皱紧眉头。 组织的人为什么在这里? 他猛地想起昨天狙杀苏北洵的不知名狙击手,以及灰原曾经说的组织与苏北洵敌对的情报…… 柯南一瞬间就明白了很多! 他神色凝重道:“灰原,你带着他们躲进房子里!既然组织的人在灵堂,房子里应该是安全的!” “……等等!” 灰原一把拽住他的手:“你难道要回去吗江户川?” “这是当然了!”柯南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好不容易发现他们的马脚,怎么能轻易放过?!” “我不同意!” 灰原难得有些失态。 她大声道:“这些孩子们是和你一起来的,如果你被发现了,他们也要跟着完蛋!” “没关系的!” 柯南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小孩子,不管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他们不会注意到我的。” 灰原深吸口气:“听着大侦探!即便你不会被发现好了,你现在回去又能做什么?难道要一个个问他们是不是组织成员不成?” 柯南翻个白眼:“我当然不傻。” 他举了举手中的手机:“我会先偷偷把所有人的照片拍下来,然后再一个个调查。” 说着柯南挣脱灰原的手:“不用担心,我马上回来!” “……喂!江户川!” 灰原大喊一声,可只能看见柯南逐渐远去的背影。 “小哀,你们刚才都在说什么啊?”步美听得云里雾里。 元太挠着脑袋:“柯南怎么又回去了?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光彦说道:“那我们回去帮他找吧!” “嗯!” “不许动!”灰原猛得回头对他们冷呵一声:“从现在开始哪都不准去!给我老老实实到那个房子里呆着!” 被她阴森恐怖的表情吓了一跳,三小只连忙站直:“是!” 深吸口气,灰原又看了柯南一眼。 一切小心啊…… 她带着三人走进身前的房子。 刚推开门,就立马听到一道疑惑的声音。 “啊,你们是?” 恰好在一二楼的楼梯上,一个小孩子站在那里迷茫地看着他们。 “好胖啊!”光彦下意识直言:“都快和元太一个样了!” 元太脸色发黑地一拳锤下:“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不,不敢。” “你们不要这样啦!” 步美立马阻止他们不礼貌的行为,主动迎上去冲他伸出手:“你好,我叫吉田步美,能交个朋友吗?” (本章完) 关于杀江守一则的剧情 关于杀江守一则的剧情 我看有很多兄弟留言说不喜欢这段剧情,觉得主角像个白眼狼,因为救了他所以要杀江守一则。但我是觉得从之前铺垫的性格来看,这样才更符合逻辑。 在百川仁事件的最后,主角不是明悟“感情即束缚”这一点吗。 那当江守一则走入他内心的时候,他不就应该及时掐断吗? 的确是个白眼狼,但苏北洵本来就不是好人! 他不是那种有一定底线,在某些方面甚至值得称赞或敬佩的“坏人”。 苏北洵是没有底线的,他绑架小孩,为了逼迫小西早间甚至祸及家人。 所以我认为这种做法是不违反之前人设的。 这段剧情是我特地设计用来深化主角性格的,难道弄巧成拙了…… 可能是有些事情没有说透,我再去补补。 (本章完) 第118章 组织成员 第118章 组织成员 柯南返回后并没有再进入灵堂。 他背对灵堂入口,靠在一个树干上,使用手机上的前置摄像头,装作看手机般,对进进出出的人进行拍照。 前来吊唁的人半分不见少,男女老少都稀疏平常。 政客,社长,议员……甚至有很多柯南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大人物。 “这个大叔好像是四井财团的吧……” 柯南看着某位神色肃穆的大叔,想起来曾经在企业千金杀人案中见过,但本着严谨的态度,他还是拍下了照片。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柯南就将灵堂周围的人全部拍了个遍。 因为灰原刚才就能察觉到组织的存在,所以之后进出的人不需要管。 “搞定!” 柯南长出口气,可就在他收起手机的一瞬间,一只手突然从身侧伸出,握住了他的手腕! !!! 柯南猛地转头。 旁边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一個年轻人! 对方三十岁左右,额头的法令纹让他显得不怒自威,一头黑色的寸板头发很有精神。 “小朋友,你在拍照吗?” 他对柯南皱起眉头:“在灵堂拍照是很不好的行为!你家大人在哪里?” “啊……这,这个……” 柯南立马将手机熄屏,另一只手摸着后脑嘿嘿傻笑:“大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在这里玩手机而已,什么拍照,我完全听不懂诶!” 年轻人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他。 在柯南嘴角笑得僵硬,连后背也被汗水打湿的时候,对方才终于松开他的手腕。 “最好如此!” 年轻人冷声道:“快点走!这里不是你玩耍的地方!” “好~” 柯南用奶音卖个萌,然后很快跑开。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年轻人的旁边又走出另外一个年轻人。 一头璀璨的金色头发,皮肤黝黑,眼睛是大海般干净的蓝色——不是安室透又能是谁? “什么情况?”安室透询问道。 年轻人扭过头回答:“是一个小孩子……没什么担当,明明拍照了却不敢承认。” “哦~” 安室透摸着自己下巴,想了想随口说道:“可能是恶作剧害怕挨骂吧。” 他耸耸肩,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刚才他感觉到有人偷拍,出于自己敏感的身份,所以才让同行者前来看看。 不过既然对方是小孩子,那应该不是冲自己来的。 至于对方手机里的照片,安室透并不在意。 他经常外出工作,还有一家属于自己的侦探社,照片这种东西算是半公开的东西。 年轻人见状也不在多说,将话题拉回自己的事情:“安室先生,我哥哥失踪前就是在这里工作的!” 他仔细介绍道:“我哥哥叫做幸田阳太,三十六岁,曾经是这里安保队的队长,但就在一个星期前,我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他!” 说着这年轻人表情有些愤懑:“我来江守家问他们情况,可他们却只会敷衍我,说我哥哥自己辞职了,之后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安室透拿出小本子写写画画,冷静询问道:“那,幸田先生,你最后一次联系上兄长是什么时候?” “是在我发现他失踪的三天前!”幸田先生挥着拳表情激动:“他当时还对我说这里的工作薪资很高,完全听不出来有任何辞职的想法!哥哥的失踪一定是江守财团搞的鬼!” 安室透安抚他,总结道:“所以你认为,是江守家害死了你哥哥,而且出于某种目的,对真相进行了掩饰,对吗?” 幸田狠狠点头:“难道还有其他可能吗?” “我知道了。”安室透合上本子:“我会进行调查的。” …… 柯南小跑着推开房子大门。 客厅里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个小孩子的身影。 他拦住旁边一位帮佣,仰起头问道:“姐姐,你知道小晃在哪里吗?” “您说小少爷吗?”帮佣小姐指了指楼梯:“刚才他领着几个孩子回房间玩了,就在二楼。” “谢谢姐姐!” 柯南笑着道谢,然后便冲上楼梯。 他现在着急回家去筛选照片,所以准备赶紧将要问的事情问完。 站在二楼走廊,柯南能听到一阵隐约的笑声,循着声音,他很轻易找到几人所在的房间。 敲了敲门,伸手推开。 步美率先笑道:“柯南,伱终于回来了!东西找到了吗?” “快过来啊,柯南!江守同学家里有很多限量版的玩具!”光彦手里握着一个假面超人大声招呼。 元太拿着小汽车在地上玩的不亦乐乎。 灰原则坐在椅子上看着杂志。 她看的很认真,可大门打开时她却第一时间移来目光,但又很快冷哼一声扭过头,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对此柯南嘴角抽搐。 他和几位小伙伴应付一声,便将目光锁定在房间角落坐着的那个小孩。 江守晃并没有参与他们的游戏,只是抱着膝盖坐在旁边,看起来有些落寞。 柯南可以理解,毕竟他的爷爷昨天晚上刚死在他的眼前。 念及此,他突然联想到误杀了江守哲之助的那个警察。 据毛利大叔所说,对方叫做吉本良田,是附近警署的一名值班警察。虽然已经下达通缉令,但直到现在也完全找不到对方踪影,也不知道藏哪了。 江守晃看见柯南后有些拘谨地站起身。 “啊……你,你好。” 他笨拙地打招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见过一面的熟人,相处起来却比其他人更不自在。 柯南没有浪费时间,直奔主题:“小晃,你那天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求救?” 江守晃愣了一下,难以抑制地想起地牢那天,他不自然地捂住自己胳膊:“我,我也给其他人打了……可只有你的电话接通。” 柯南皱起眉,立马确认问:“只有我?你确定吗?” “嗯。”江守晃小声说道:“无论是报警电话,还是我爸爸妈妈的电话,全部都是无法连接的状态……只有你的可以。” 柯南脸色瞬间凝重,可又带着一丝了然。 果然不出于他的预料——苏北洵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对方明显是故意将他们引过来,然后再当众死去的! 不过……为什么偏偏是他? 柯南想了想,也只有一个解释。 ——如果报警只能引来警察,可要是给他打电话,却能将警察与铃木朋子一起引过去! 毕竟铃木财团也对他下达了悬赏令,他死了,铃木朋子就会将悬赏令撤销。 “苏北洵的房间在哪?” 柯南突然问道:“能带我去看看吗?” “啊,可以!” 江守晃走过去拉开门:“请跟我来。” 柯南立马跟上,可身后又多了四只尾巴。 他额头跳了跳:“我说你们,好好呆在这里玩不可以吗?!干嘛非要跟上来?” 步美立马反驳:“虽然你刚才说的我听不太懂,但你现在是要去调查,对吧?” 光彦接道:“我们是少年侦探团,调查当然是比玩更重要的事情!” “没有错!”元太朝天举起拳头。 柯南翻个白眼:“我真是受不了欸。” 他又看向灰原:“你为什么也要跟上来?你不是向来对调查毫无兴趣的吗?”“嘛,女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灰原眯着眼摊开手:“对于琴酒口中的危险分子,我也很想见识一下。” 柯南心累。 很快,江守晃推开苏北洵的房门。 屋子里很干净,窗帘大开,阳光铺满每一寸空间,透过玻璃后的光束看起来也很温暖。 柯南直接跑了进去。 他先是在枕头与浴室下水道口处看了看,却没有找到一根头发。 不死心地又依次拉开柜门与每一个抽屉,可里面完全是空空如也。 最后,柯南也只是在床头柜里发现了一叠游戏卡带。 “哇,是不久前上映的最新款欸!”元太两眼放光,将它们抱在怀里。 “元太……你不要闹啦!” 柯南将卡带夺回来,翻来覆去地研究:“这里面会有什么秘密吗?” “……应该没有吧。” 江守晃摇摇头:“这些我全部都有玩过,就是很正常的游戏,没什么特别的。” “全都玩过?”元太震惊地大声说道:“真的吗?你真的全都玩过……可恶!我好羡慕你啊!” 江守晃挠挠脑袋。 灰原背着手走到柯南旁边,说着一种奇怪的腔调:“哎呀呀,原来某人一直心心念念的,只是一个游戏狂啊。” “不过……”她伸出手从一尘不染的床头柜上拂过:“这种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的谨慎,真应该让某个变小了只会从自己家里拿衣服,如果不是我早就暴露的大侦探好好学学呢。” 柯南顿时变成豆豆眼,嘴角抽搐道:“八婆!” 灰原愉悦地哼一声。 柯南拿着游戏卡带冲江守晃问道:“这些能借给我一段时间吗?” “没问题。”江守晃满口答应。 元太闻言立马用手指向自己:“那我呢?我也可以借吗?” 光彦也有些兴奋:“其实我也蛮想玩玩看的。” “没关系没关系。”江守晃被这些热情弄得有些无措:“你们都可以拿去玩。” “太棒了!”几人顿时欢呼起来。 柯南却在此时突然问道:“对了小晃,那天苏北洵为什么会把你送回来?” 江守晃僵了一下,显得有些不自然:“我……我不是说了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把我送回来了。” 柯南皱皱眉,诚恳道:“小晃,这件事可能很重要,我希望你可以如实告诉我!” 【很重要吗?】 【对我当然重要!】 【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说!】 江守晃有些烦躁,他不自觉提高音量,有些色厉内荏:“我说了,我并不知道!” 气氛一时冷却下来。 江守晃抿抿嘴,直接转身离开。 三小只面面相觑。 步美拽了拽柯南的衣袖:“柯南,你有点过分了!” “没错!”光彦跟着说道:“江守同学让我们玩玩具,还把游戏卡带借给我们……这么好的一个人,你竟然不相信他!” 元太也道:“我劝你最好去跟人家道歉。” “什么嘛!”柯南有些抓狂:“这明明不是我的错!” 几人吵闹几句,柯南还是决定先回家筛选照片。给小孩子道歉这种事以后有空了再说。 可是,他们在别墅门口等待许久,却看不见一辆计程车。 “完蛋了!”柯南抓着脑袋:“这下我们怎么办?” 步美看向来来往往的宾客:“也只能拜托这些叔叔送我们回去了。” “欸?”光彦有些胆怯:“可是他们看起来都好严肃啊,都是一些大人物……而且又不知道顺不顺路。” “欸~” 步美突然一拍手掌:“要不我们拜托小晃,让我们在这里住一晚吧!” “好主意!”元太表示赞同:“这种超大的别墅,我早就想住住看了,而且,我们晚上还可以与江守同学一起打电玩!” “我是没什么意见。” 灰原打个哈欠小声道:“比起去拜托可能混杂有组织成员的宾客,我宁愿在这里躲一晚。” “我不要!”柯南剧烈反对。 刚刚吵完架,就请求借宿,即便以他高中生的脸皮也会尴尬啊! 但四比一,他还是被元太强行抱了回去。 江守晃看见他们回来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拒绝他们的请求。 “二楼右侧的房间都是客房,里面基础的东西齐全,你们可以随便住。” 江守晃向他们介绍。 几个人分了房间立马进去体验。 柯南进去看了看,他发现这些房间没有电脑后,想了想便跑去苏北洵的那间。 ——他需要电脑去比对照片上的人物。 柯南刚将照片传输进电脑,门“咯噔”一声就被推开了。 他立马回头,本想向江守晃解释,却发现进来的是灰原哀。 “你怎么来了?” 灰原冷哼一声:“我是来提醒你,你现在做的事到底有多么危险!” “少来。”柯南翻个白眼,不以为意:“好不容易拍到的照片,我可不想就这样放弃。” “那我就更要看着你!” 灰原对他的性格已经比较了解,对这套说辞毫无意外,此时坚决道:“至少在你把我拖下水之前,我还有机会阻止!” “随你。”柯南耸耸肩,回过头继续操作。 灰原说着便靠过去,很自然地站在柯南身后,凝视着电脑屏幕上一百来张照片默不作声。 “怎么样?有认识的吗?” 柯南一边搜索相关信息,一边用打印机将照片打印下来,每查到一个身份,就用笔写在照片后面。 “不,完全没有!”灰原摇摇头,“不过也并不奇怪,我是科研人员,和其他核心成员接触不多,这么多年,也只见过琴酒与伏特加两个。” “……这样啊。” 柯南点点头,然后在一张老年人的照片后面写下他查到的消息。 “枡山宪三,汽车公司董事长……不过,江守集团还与汽车行业有关系吗?” 柯南嘟囔两句,将这张照片放到旁边。 时间过的很快。 在天色微黑的时候,柯南总算完成了所有工作。 他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哇哦,这么多,你准备从哪里查起?”灰原扬了扬手中一指厚的照片。 柯南却从中精准地挑出了一张。 是个30岁左右,一头黑色板寸的年轻人。 “就他了!” 柯南将它单独放在桌子上,说出自己的证据。 “我今天拍了那么多人,只有他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么敏锐的洞察力,可不像一个普通人!” (本章完) 第119章 尊夫人之死 第119章 尊夫人之死 “那你准备怎么做?” 灰原翻过照片看着一片空白的背面:“什么都没写,说明你在网上根本查不到他的信息……嗯,这倒蛮符合组织风格的。” “只能等明天看看了。” 柯南也有些无奈,虽然他有了怀疑目标,但天色已晚,来吊唁的宾客显然不会留到现在。 不过…… “如果他真是来调查苏北洵之死的,显然不会只来这一天。” 柯南关掉电脑,跳下板凳。 今天他没有采取更过激的行为,一是当时偷拍被发现,略微紧张只想赶紧离开。二来也是顾及灰原的话,害怕被发现后牵连步美他们。 但等自己明天独自过来时,就不会再有任何顾虑。柯南决定等明天见到他,就直接往对方身上招呼追踪器与监听器。 这话他没有告诉灰原,但灰原显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打算,但面对着死不悔改的大侦探,她也无计可施。 “灰原,柯南,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这时,门又被推开。 步美一脸疑惑地探出头:“我发现伱们没有在房间,找了好半天呢。” “啊,不好意思,刚才有东西落在这。” 柯南将一叠照片藏在身后:“你有什么事情吗?” 步美歪歪头,没有深究:“帮佣姐姐说晚饭已经做好了。” “是吗,我知道了。” 柯南干笑几声,避开步美的视线,将照片藏在衣服里,跟着她一起离开。 在二楼的楼梯口,元太他们几人已经在那里等了:“真是的,你们好慢啊!” 柯南道歉几声,混在吵吵闹闹的人群里下楼。 突然,他眉头一皱:“等一下,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 江守晃僵了一下。 他想起刚才回房脱掉外套时,纱布里层隐隐渗出的血色,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挪。 他并不是想隐瞒这种事,可昨天回来后,爷爷死亡,爸爸受伤,妈妈还要在这里不停操持,他不想再让家人担心。 这些天的经历改掉了他往日娇蛮任性的性格,但却有走向另一个极端的趋势。 元太的鼻头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流着口水道:“没有啊,我只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柯南额头挂满黑线,可再嗅时,那股淡淡的味道已经被楼下传来的浓烈香味掩盖,他只能皱着眉不了了之。 来到一楼,饭菜已经被端到餐桌上。 光彦看着琳琅满目的食品和昂贵的食材,迫不及待的握起餐具:“哇!看着好好吃!” 元太插了一块肉放到嘴中,含糊说道:“只可惜这里没有鳗鱼饭,要不就更完美了!” 光彦翻个白眼刚想吐槽,旁边的帮佣小姐突然笑道:“原来小朋友喜欢吃鳗鱼饭啊……我知道了。” 她转身走入厨房,十几分钟后就真的端了碗鳗鱼饭回来。 她把盘子放在元太跟前,微微躬身说道:“各位还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告诉我。” “不用麻烦了!”柯南连忙摆手,他瞪了眼只知道吃东西的元太,替他到了声谢。 江守晃看着空悬的主位,侧头问道:“令子姐姐,我妈妈不回来吃吗?” “小少爷不用担心,我待会儿会将晚餐送到灵堂里。” 江守晃点点头不再说话。 晚饭很快结束。 元太摸着肚子提议去江守晃房间里打电玩,柯南无事可做便也一起跟着去。 倒是灰原打着哈欠回到房间睡觉。 洗个热水澡,本来困倦的大脑又短暂地清醒过来,灰原打开门,准备到楼下问问有没有咖啡。 睡前一杯黑咖啡,虽然很违反常理,但灰原已经养成习惯。 只是在拐角处,她突然与一个人撞个满怀! 灰原因为重心低只是踉跄几步,另一边的帮佣小姐却摔在地上。 但她第一时间就关切地看向灰原,有些焦急问:“小朋友,你没有事吧?” “嗯,我没事。”灰原上前将对方扶起。 帮佣小姐刚站起来,就突然捂住左腿,身体侧歪支撑住墙,稍微活动了一下便苦起脸:“糟糕!看来是扭到了。” “真是抱歉!是我太不小心了!” 灰原有些愧疚:“要不要紧……我扶您去休息吧。” “稍等一下,我还需要回去拜托其他帮佣去给太太送些饮品……本来是我的工作,现在也只能麻烦其他人了。” 但帮佣小姐刚说完,灰原就立马说道:“让我去吧!” “不行不行!”帮佣小姐下意识拒绝,但看着灰原内疚的表情,她又话音一转:“……那好吧,它们就放在楼下的桌子上,拜托你了,小朋友。” 灰原点点头,将帮佣小姐扶到一个房间,然后便下了楼。 就在他们刚才吃饭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白瓷托盘。托盘上一壶茶水正冒着热气,旁边还摆着一个小巧的杯子。 灰原将托盘端起来便出了门。 外面灯火通明,她脚步轻松的向着灵堂走去。 夜晚的江守宅比起白日人烟少了很多,一路上看不到人影。 但是灰原并不知道…… 就在她的身后,在那没有被照亮的阴影里! 一个灰白的头颅从树干后伸了出来! ——是枡山宪三! 这老头眯着眼看着小女孩的背影,面上阴晴不定。 他的代号叫做皮斯科,也是酒厂的核心成员,只是因为年老退出了一线,所以在组织集体追查诺亚方舟时偶有空闲。 今天,他是受琴酒要求,来这里调查苏北洵之死,以及科恩与基安蒂下落不明的事情。 只是没有想到,正事毫无进展,可在追悼时,他竟意外看到了一个茶色头发的熟悉女孩! 是雪莉吗? 枡山宪三并不确定。 虽然他曾经见过雪莉小时候的模样,但现在的她早就长大成人,不该还是这模样! 只是那相貌与气质实在太过相像,在追悼结束后,枡山宪三还是没有忍住,偷偷留了下来。 【该死!快让我再仔细看看你的脸!】 枡山宪三很是纳闷,他本想等深夜偷偷潜进房间,却意外撞见对方自己出来。 但如今灰原走在前面,他根本无法再次确认,只能小心翼翼地一直坠在后面。 突然! 枡山宪三猛得屏住呼吸,蹲下身一动不动。 前方的灰原四处张望,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是错觉吗? 灰原皱皱眉,不再理会那若有若无的窥视感,但还是默默加快脚步。 灵堂很快就到了。 它附近的灯光出于习俗要求全部被熄灭,只有十几根蜡烛围在周围。 烛火跳动着,却照不亮周围暗色的帷幕,光暗与周围明显割裂,显得有些朦胧吊诡。 “纯夏阿姨!” 灰原喊了一声。 但灵堂里依旧是安静的。 她皱着眉走进去。 可刚跨过大门就悚然一惊! 冰冷的地面上,小仓纯夏满头是血,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 “纯……纯夏阿姨!” 灰原连忙将托盘放在旁边冲了上去。不过还好…… 在她将手指放到鼻子下时,感受到了很明显的呼吸。 灰原长松口气。 这时,小仓纯夏似乎也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头……好疼啊……” “纯夏阿姨!”灰原连忙将她扶起:“发生了什么?是谁袭击的你?” 小仓纯夏捂着脑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脑震荡吗? 灰原暗道不妙,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救护车与报警电话。 可突然! 她发现自己被笼罩在一个冰冷的影子里! 组织雷达瞬间发动! 灰原瞳孔缩成细针,慢慢地回过头…… 就在那橘黄色的烛火中,是一张无声笑着的狰狞脸孔! …… “你死了!” 元太举着游戏把柄欢呼:“柯南,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嘛!” 柯南一脸不服,可还是只能将把柄递给等在旁边的光彦。 他今天就不该玩这破游戏! 两个小时了竟然一把也赢不了! 他看向坐在床上的江守晃:“小晃,你也一起来啊!” “不用了。”江守晃摇摇头:“我看你们玩就可以了。” 他现在根本没有玩乐的心情。 柯南挑挑眉,走过去坐到江守晃旁边。 小胖子有些不自在:“……怎么了吗?” 他有些害怕对方继续问他怎么回来的。 可柯南只是对他笑了笑:“我是想告诉你,任何的不开心,只要有人陪伴就会好受很多。” 沉默了一下。 江守晃小声道:“……谢谢。” 柯南点点头,正想趁热打铁加深信任,房间门却被突然敲响! “打扰了!” 帮佣小姐推门进来,她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不好意思……你们有看到那个叫小哀的孩子吗?” 灰原? 柯南皱下眉:“她没有在房间里吗?” “没有。”帮佣小姐说道:“刚才我拜托她,去灵堂向夫人送一些茶水,可半个小时过去了,我却没有看到她回来!本来还以为,她是来这里和你们玩了……” 她说着转身离开:“我去灵堂看一眼好了。” 柯南立马跑着跟上去:“等等我,我也去!” “欸?柯南!” 少年侦探团的几人面面相觑,然后喊道:“等等我们啊!” 甚至连江守晃也下意识跟上。 帮佣小姐休息这么久,扭伤已经好的差不多。 几人就这样小跑着,很快到了灵堂。 “这里……好阴森哦!” 在风吹树叶的瑟瑟声中,步美咽口唾沫,紧紧抱住柯南的手臂。 光彦见此立马挺起胸膛:“别害怕步美,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可让他泄气的是,步美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跨过大门。 帮佣小姐立马伸手指住旁边的地面:“是我让那孩子来送的茶水!” 柯南蹲下身查看:“没有任何被使用的迹象!” 他站起身看着空荡荡的灵堂,眉宇间浮现一丝阴霾。 已知白天这里出现组织成员,现在灰原又离奇失踪,这很难不让他产生糟糕的联想。 该死!太大意了! 本以为灰原小孩子的身份足够隐蔽,再加上傍晚吊唁的宾客全部离开,可谁想到…… 对了! 柯南眼睛一亮! 他立马看向帮佣小姐:“令子姐姐,快让别墅里的安保人员封锁出入口,并搜查所有偷偷留在这里的外来人员!” 帮佣小姐不明所以,但还是在他的气势下下意识照办。 希望还来得及…… 柯南深吸口气。 这时,旁边却突然传来弱弱的问询:“我妈妈……去哪里了?” 江守晃机械地四处张望。 这空荡荡的灵堂唤起了他心中的不祥感,眼中尽是患得患失的恐惧。 柯南勉强笑了笑:“不用担心,纯夏阿姨可能有事出去,刚好和我们错过了,想必一会儿就能回来。” 他虽然这样安慰,但心里却很是沉重…… 如果是组织成员干的,那灰原可能还能活着,但小仓纯夏这个恰巧出现在现场的普通人恐怕就……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江守晃连连点头。 在这种时候,任何一个不糟的理由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努力摒弃掉那些不好的联想,小胖子竟然真的逐渐冷静下来。 他又环视一圈,突然指着棺材有些奇怪:“等等,谁把盖子合上来了?” 盖子? 柯南顺着手指看向房间中央。 那里放着一个宽大的木床,而床面上则是一个非常豪华的密封棺材。 “原本没有密封吗?”柯南回想今天下午来灵堂看到的情况,但当时没有注意这边,所以想不清楚。 江守晃点点头,有些难过:“早上爷爷还只放在床上,下午定制的棺材到来后,就把他放在里面了……不过我记得很清楚,妈妈说盖子三天后才能封住!” 似有一道闪电划过! 柯南瞳孔猛缩! 难不成…… 他猛得跳到床上,伸手去扒棺材盖子。 “柯柯柯柯……柯南,你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步美吓得小脸煞白,说话都开始哆嗦。 光彦和元太更是抱到一起集体打颤:“快住手啊!” 但柯南不管不顾。 他用尽力气一推! 噗通一声。 盖子滑落到一旁,露出里面阴暗的空间。 然后……便是久久无言! 柯南垂下脑袋,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在停放死者的安息之地,他与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静静对视着…… 只见! 在江守哲之助的尸体上方,小仓纯夏披头散发地躺在那! 她双目圆睁,已经完全没了半点生息…… 几息过后。 一声凄厉的惨叫…… 划碎了幽静的穹顶上空…… (本章完) 第120章 误判 第120章 误判 “妈……妈妈……” 江守晃失声。 他难以置信的伸出手,脚步虚浮。 柯南将他死死抱住。 “放开……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小胖子使劲扒拉抱住自己肚子的胳膊,瞬间哭了脸。 “冷静点小晃!冷静点!” 柯南抵住他大声道:“如果破坏了现场,杀害纯夏阿姨的凶手就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可是……” 江守晃咬着牙,他真的很想扑到母亲的怀里。 但柯南的话又让他不自觉停住脚步。 泪眼朦胧中,小仓纯夏与江守哲之助交叠的尸体却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 小胖子恍惚一下,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江守同学!” “小少爷!” 旁边的人连忙围上来。 柯南抱住他软塌塌的身体放在地上,检查一下说道:“没什么大碍,受到刺激昏过去了。” 他神色复杂:“或许……这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吧。” “……江守同学好可怜。” 步美眼眶含泪,对他的遭遇非常同情:“到底是谁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一直生龙活虎的元太也无精打采。 “大家,打起精神来!” 光彦握着拳神色认真:“为了江守同学,还有失踪不见的灰原同学,我们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才行!” “嗯!” 帮佣小姐接过江守晃:“我要带小少爷回去休息,你们也不要呆在这里!” 柯南却摇头道:“不!如果我们都走了,凶手有可能趁机来销毁现场……在警方来之前,这里必须要有人守着。” 帮佣小姐当然不放心,但看这几个小孩态度坚决,又顾及怀中的江守晃,最后还是先行离开。 “老老实实呆在这里,遇到危险就大喊,安保马上到,我也很快回来!” 柯南乖巧点头。 但帮佣小姐一走,他就立马四处查看。 “致命伤在哪里?” 柯南凝视着小仓纯夏的遗体,用手帕包裹手掌仔细翻找。 很快发现,伤口全都集中在后脑上! “怎么会没有枪伤?” 柯南认为这完全不符合黑衣组织的杀人逻辑! 什么时候他们杀人会用砸头这手法? 柯南大感惊诧。 他本以为是组织为灰原而来,灭口了无辜人士小仓纯夏。 但现在看来,也不排除凶手为小仓纯夏而来,掳走了意外看见的灰原。 “柯南!快看这里!” 光彦突然大声招呼。 柯南跳下床,看见被指的床角处有一团红色阴影。 他用手指试探其干涸程度:“是一个小时内留下的。” 这起案件并不复杂,充斥着激情杀人的草率。 柯南越来越觉得此事和组织没有关系,灰原是被牵连而失踪。 在他看来,是凶手推倒小仓纯夏,使其磕在床上倒地后,又用重物连续击打受害人脑袋,致使其死亡。 之后将尸体装入棺材,再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只是遗漏了床角的那块。 恰好在这时,遇见了来送茶水的灰原,便将其直接掳走! 柯南神情凝重,推理出真相却并不开心。 ——如果凶手不是组织人员,那灰原还会活着吗?! 他脑海里浮现出埋在泥土里的小女孩尸体,但很快甩甩脑袋清醒过来。 突然! 灵堂外面响起了声嘶力竭的叫骂声,还有几道中气十足的呵斥。 柯南精神一震,立马出去! 果不其然! 几个安保人员正压着一个年轻人往这里走! 借着周围并不稀少的光亮,柯南看清楚被押送者的面容。 “是你!”他立马皱起眉。 其正是白天发现他偷拍的寸板头发年轻人! 两种怀疑互相叠加,虽然草率,但柯南觉得他是凶手的概率已高达九成! “快放开我!”年轻人还在挣扎:“你们这是违法的!” 柯南抬头说道:“可是大哥哥,私闯民宅好像也是违法的!” 年轻人噎了一下。 旁边的安保人员立马呵斥:“说!你叫什么名字?留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年轻人沉默不语。 柯南又说道:“大哥哥,我劝你还是招了吧,警察马上就到,你不可能逃走的!” 这话有道理。 年轻人犹豫下说道:“我叫幸田起明,是来……找人的。” 找人? 柯南正想接着询问,但旁边的安保突然开口:“等等……幸田?你和幸田阳太是什么关系?” 幸田起明闻言立马激动起来:“你认识他吗?伱知道他在哪吗?他就是我失踪的哥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 安保皱眉,按住他的手稍微松了一些。 柯南问道:“怎么回事?” 安保表情复杂地解释:“幸田阳太……是之前这里的安保队长。他深受哲之助先生的信任,是对方的贴身保镖……可是就在一個星期前,我们却突然得到他辞职的消息,想打电话询问,可再也联系不上。” “一定是被江守家害死了!” 幸田起明咆哮着接口。 安保嘴唇动了动,也没说什么,显然也对此有所怀疑。 “所以你为了报复,就在今天晚上杀害了小仓女士?” 柯南立马质问。 幸田起明矢口否认:“我没有!” “大哥哥,这可容不得你狡辩!” 柯南自信地笑了,他在刚才注意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安:“以受害者后脑伤口的程度来看,凶手身上一定会沾上不少鲜血……虽然黑色的西服看不出来,但一检查必定暴露无遗!” 他从怀里抽出一张照片:“大哥哥,你的衣服从早上到现在可是一直没有换哦。” 柯南说完便看向幸田起明,想从他脸上发现慌乱的情绪:“如果你现在承认,并将你掳走的小女孩还回来,那姑且还算是自首!” 但见鬼的是,这人的神情似乎比刚才更加轻松! “那就等警察来吧!”他显得满不在乎:“我相信,他们一定能还我清白!” 怎么是这种反应?! 柯南皱眉,低头比对照片,确信对方穿的并不是相同样式的其他衣服,毕竟连袖口的污渍都一模一样。 难道是作案时换了另一件? 可这样一来,又不符合激情杀人的现场推断。是虚张声势吗? 柯南也不再说话,安静地等待。 十分钟后,警方到来。 来人还是白鸟警官。 因为这几天的加班加点,宛如贵公子他眼底挂着两个大黑圈。 柯南甚至觉得,对方离猝死已经不远了。 “死者是……小仓纯夏女士啊……” 白鸟警官指挥鉴识人员将尸体搬出来,看着那熟悉的脸有些唏嘘。 他觉得江守家最近一定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否则怎么会这么倒霉? 白鸟隐晦地瞥一眼托着下巴的柯南。 昨天晚上来时,江守哲之助死亡,江守一则受伤。 今天又住了一晚上,小仓纯夏也随之而亡。 他突然开始认同起目暮警官说的死神言论,只是由衷觉得警官找错了人。 咳嗽几声,将这些不正经的想法抛到脑后,白鸟警官问道:“柯南,你之前有什么发现吗?” 柯南点头,将自己的推断说一遍。 白鸟警官看向站在一旁的幸田起明,伸出手道:“幸田先生对吗?请到这边来。” 幸田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很快,鉴识人员回来报告:“警官,我们没有在幸田先生身上检测到任何血液痕迹。” 竟然真的如此! 虽然对此还是诧异,但柯南也有所预料。 他立马建议道:“白鸟警官,别墅里可能还有其他外来人员,你能派遣警员帮忙找一下吗?” 凶手当然可能是内部人员,当柯南觉得先把杀人者是组织人员这种可能查清了再说。 旁边的安保摇头反驳:“不可能!我们已经把别墅搜查过一遍了!” 白鸟警官有些迟疑。 但这时幸田起明嗤笑一声:“不可能?和我一起来这里调查的侦探,你们不是还没有找到吗?” “侦探?什么侦探?” “就是我邀请来调查我哥哥失踪案的侦探,我记得好像是叫安室透。” 柯南追问:“他现在还在这里吗?” “是啊。”幸田点点头:“我们一直呆在一起,只是不久前,他突然发现什么,提出要分开调查。” 突然发现了什么…… 柯南眼神凝重,扭头看向旁边的白鸟。 白鸟警官点头,示意身后的警察一起去搜寻。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柯南左右踱步满脸急躁的时候,一个鉴识人员突然过来,附耳说了什么。 “你说真的?” 白鸟警官惊喜出声。 柯南连忙看过去。 只见白鸟警官走到幸田起明身边:“幸田先生,能让我看看你的手臂吗?。” 幸田明显慌乱一下,但还是说道:“没……当然没问题。” 他将自己两条袖子撸起,白鸟警官猛地抓住他右手手腕:“幸田先生,这个伤口是怎么回事?” 却见在幸田启明侧边手臂上,有一道两厘米长的细小伤口。 “……是在哪里勾到了吧。” 幸田起明一把将手腕拽回:“……警官大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白鸟警官不答,只是冷酷地看着他:“你就是杀害小仓纯夏的凶手吧!” “……什么?!” 众人惊讶,幸田起名更是辩解:“你在说什么啊,警官大人!刚才不是检查过,我的身上没有任何血液吗!” “你的身上确实没有沾上血液……”白鸟冷笑一声:“可我们却在受害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凶手的血液!” 白鸟警官冷静地摆出证据:“小仓女士的指甲是‘长杏仁’型,长约22毫米,如果凶手将受害人抱入棺材时,死者胳膊滑落,是有可能割伤凶手的!” 他对着面色大变的幸田起明冷静道:“怎么样……要不要去验证一下,这血液属于谁?” 幸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最后他颓然叹气:“……不用了,是我干的。” 柯南大为不解,追问道:“你是用什么手法才避开衣服上的血液?!” “手法?不,我没用什么手法。” 幸田苦笑:“我只是推了她一下,让她撞到了床上……血液并没有溅过来。” “不可能!” 柯南大声否认:“仅仅一次磕碰,是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群的!” 但幸田对此一脸坦率。 他回忆道:“其实,今天不是我第一次过来。” 幸田表情愤懑:“自从我哥哥失踪后,我每天都有过来询问……但江守家所有人全都遮遮掩掩,谁也不肯告诉我实情!” “甚至被我问急后,还指使保安将我赶出去!” “我很愤怒,但又无可奈何!” “……直到今天晚上。” 他瞥了一眼被盖上白布的尸体:“在我发现这女人一个人呆在灵堂之后,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天赐良机!” “没有其他人保护,我可以从她口中逼问出真相!” “但这女人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我气急,就狠狠推了她一把,结果她就撞上床角,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 幸田恼火地咬着牙:“都是这女人的错!如果她老老实实告诉我,我也不会杀了她!” 白鸟警官给他带上手铐,义正言辞:“到底是谁的错,你在牢里有时间慢慢考虑!” 幸田一下子泄气。 柯南不管这些,他现在只想问:“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把灰原藏在哪里了吧?” “什么灰原?” 柯南心头一跳,连忙道:“就是一个茶色头发的小女孩……难道不是你作案被她发现,将她掳走了吗?” 幸田茫然摇头:“没有啊……我没有见过任何人。” 什么?! 柯南瞪大眼睛,指着放在角落的茶盘厉声质问:“那这壶茶是谁送来的,你难道不知道?!” “咦?” 幸田一愣:“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壶茶?我还真没发现!” “你说……什么……” 柯南咬着牙怒视他:“你是在装疯卖傻吗?!这么大一个东西,你怎么可能没有看见?!” 幸田只是苦笑:“我说的是真的……我回来时因为杀人心神不宁,根本没注意周围的环境。” “回来……什么意思……” 幸田解释:“我当时看见她倒在地上,害怕地跑了出去,但被冷风一吹又冷静下来,意识到现场没有处理,才又重新折返回来。” 柯南的瞳孔一阵颤抖,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你是说……你之间离开过?” “是啊。”幸田起明点头。 柯南急促的喘息,大脑缺氧眼前一黑! 完蛋了!!! (本章完) 第121章 加油吧侦探! 第121章 加油吧侦探! 该死!真是该死啊!! 枡山宪三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阴霾满面。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有一天三米的高墙也会成为他的阻碍! 70多岁的身体以及久缺训练而阻塞的关节无一不在告诉他—— 他逃不掉! 枡山宪三有些焦急。 怎么办? 要向琴酒求救吗? 枡山宪三实在不想这样选择! 他能感觉到,琴酒对他的不满日渐加深,再给对方理由,他怕是连今年也活不过。 而且,抓到雪莉的功劳他不想分润给对方! 突然。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远方猛地打来一道手电筒光束。 枡山宪三立马拎着灰原矮身,借着浓密的灌木丛躲开搜寻。 感谢这庞大的别墅区,他才有空间周旋到现在。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枡山宪三看见,寻人的队伍里已经混杂有警察! 和安保不同,只要没找到失踪人员,警察就会越来越多,终会将他堵住。 枡山宪三愈发紧迫。 时间不多了! 他看着手中昏迷的女孩,最终还是妥协地掏出电话。 深沉的夜幕里。 枡山宪三没有发觉…… 一只被黑暗包裹的修长手掌,正在背后悄无声息地摸向他。 ## “老爷。” 裹着江守一则外表的苏北洵从车上走下。 他拢了拢身上的黑色西装,低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 旁边的人低眉顺眼:“夫人确认死亡,小少爷也因为受惊昏迷过去……虽然抓到一个犯手,但一个小朋友说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警方现在还在找。” 面具下的苏北洵眉间一挑,嘴角裂开。 这还真是……意料之外! 他本打算找到诺亚方舟前一直呆在公司,却没想到家里会这么闹腾。 不过也好。 这样一来,他可爱的弟弟一定急需他温暖的拥抱。 苏北洵收敛心绪,快步走向灵堂。 白鸟警官看见后迎上来。 “江守先生。” 他打声招呼,寒暄道:“您的伤不要紧吧?” “无妨。” 苏北洵晃晃肩膀以示证明,看着装入裹尸袋的尸体问道:“警官先生,犯人还没有抓到吗?” “这……万分抱歉!” 白鸟警官微微弯腰:“贵舍实在太大,我们人手不足,还需要一些时间。” “理解。” 苏北洵点点头。 他回头看向明显比平时暗很多的别墅草坪:“这样吧,我让保安把所有灯都打开,应该更方便你们。” 白鸟警官明显诧异:“没问题吗?” 他隐晦地示意自己身处的灵堂:“这不怕犯忌讳吗?” 白鸟可是知道这些自予上流社会的财阀在细枝末节上有多么古板!从自家白鸟财团就可见一二。 但他面前的江守一则却打破了他的固有印象—— “没关系的。”苏北洵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情,现在抓人才最重要……而且,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失踪了吗?” “我知道了!” 白鸟正色道:“多谢您的谅解!” 苏北洵拿出手机给安保打电话。 柯南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面前的江守一则感觉有些反常。 “啊咧咧,好奇怪呀!” 他抱着脑袋:“一般人接到死讯,不是会先见上死者一面吗……可江守叔叔回来这么久都没问过小仓阿姨的事,就好像毫不在意一样。” 柯南眯起眼疑惑问:“江守叔叔,你和小仓阿姨的关系不好吗?” 真敏锐! 苏北洵红色的瞳孔收缩。 他蹲下来摸摸柯南的脑袋:“小朋友,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太早了。” 柯南追问:“为什么?” “因为这是大人之间缺少感情的利益联姻。” 苏北洵语气平淡。 柯南怔了一下,将信将疑。 “警官大人!” 灵堂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呼喊。 一位警员隔着老远就大声喊道:“大事不好了!刚才我们发现一個人翻过围墙,手中好像还提着个孩子!” 柯南闻言神色大变,也不再追究江守一则:“什么时候?!往哪里逃了?!” 他在这一刻确认无疑——掳走灰原就是组织成员! 如果只是因为杀害小仓纯夏时被看见,对方根本没必要带着灰原逃! ——事情越来越糟糕了! ## 啪! “谁!” 感受到一只手掌拍到肩上。 枡山宪三手中电话摔到一旁,汗毛倒竖地立马回头。 “别紧张嘛前辈。” 身后是一张金发的黝黑脸孔。 “波本……” 认出是谁,枡山宪三紧绷的心跳放缓。 他皱起眉:“你怎么会在这?琴酒让你来监视我的?” “只是意外罢了。” 安室透从地上捡起手机还给他,笑眯眯地解释:“前辈也知道,我明面上有家侦探事务所。今天碰巧接到关于江守家的委托,刚才调查时意外发现前辈,所以跟上来看看。” 除此之外,他来这还是为了核实从公安那里得到的,苏北洵之死的情报。 不过这没必要对枡山宪三说。 枡山宪三问道:“你看见了?” “是啊。”安室透藏在黑暗里的表情很是难看,但声音却很轻挑:“我看见前辈你砸死了小仓女士,还把这女孩掐昏带了出来。” 枡山宪三眉头皱得更狠,但他看着面前波本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快点帮我离开这!” 安室透没有接话,试探问:“这个女孩……前辈带着她,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枡山宪三眯起眼睛,语气生冷:“波本,这是我的任务!不要打听和你不相关的事情!” “呀嘞,这是前辈的忠告吗?” 安室透轻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我谨记于心。” 但他心里完全不以为然! 安室透根本不信枡山宪三的说辞。 如果是组织任务,那后勤保障怎么会让他因为围墙而被阻隔在内。 “前辈让我怎么帮?” 枡山宪三打量围墙:“如果让伱背着我,你能从这翻过去吗?” 安室透嘴角抽搐:“您说呢……” 枡山宪三面露尴尬。 他想了想妥协道:“你先带着这女孩翻过去,然后把外套垂下来拉我一把。” 安室透心中盘算起来,又猛得看见枡山宪三背后隐隐有靠过来的人影,当即笑道:“完全没问题!” 枡山宪三将灰原递给他。 安室透用外套将她固定一下,后退几步,冲起来在墙上一蹬,双手便扒住墙顶。 “谁在那!!” 不远处的搜寻人员被他的动静吸引,一束光立马照过来! “该死!” 枡山宪三脸色大变。 他抬头看向围墙,安室透已经遥遥对他喊道:“前辈,你先躲一躲!等我将他们引走再想办法来接你!” 艹! 枡山宪三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但他理智还算在线,当即默不作声往黑暗里藏去。 仅一墙之隔。 安室透已经开着他的马自达疾驰而去。 追寻着车灯的指引,银白的汽车像在山林间跳跃。 他侧头看眼副驾驶上的小女孩,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很快就被接通。 “喂,琴酒。”安室透笑着打招呼:“还没有睡吗?” 电话那头冷冽的声线含着浓浓的不满:“波本,我希望你打电话是为了告诉我,那个情报商已经被你解决了!” “啊~,这件事啊。” 安室透显得毫不在意:“那家伙藏的很深,你又不肯给我足够的外围成员调配,我找到他还需要时间。” 他当然是故意不解决小西早间的! 那天莫名其妙收到伏特加短信后,安室透很快发现自己账号在被其他人使用。他猜到是苏北洵,不过并未声张。 ——至少在“不让组织得到诺亚方舟”这件事上,他们立场一致。 甚至那个不断给组织找麻烦的情报贩子,安室透也让公安给予了一定遮掩。 琴酒冷漠道:“废物!” “真是尖锐。” 安室透轻笑一声:“不过比起我,你现在更应该想想,怎么才能把皮斯科捞出来。” 皮斯科? 这老东西不是去调查情报吗?他怎么了? 琴酒皱起眉,但他没有发问。 果不其然,安室透主动解释:“江守家的夫人死了,好像和皮斯科有关。我及时逃了出来,但他却被警察堵在了里面。” 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咬牙声音。 琴酒从牙缝中又挤出两个字来:“……废物!” 偌大一个组织,他竟找不出一个省心的家伙! 琴酒沉默片刻,以质疑的语气问:“波本,你在那里做什么?” “当然是好奇苏北洵的死亡了。”安室透很坦率:“毕竟我也和他打过交道,了解他的能力。” 面对琴酒,他如果执意要以恰好接到相关委托作为借口,只能引来更深的怀疑。 果然,琴酒冷哼一声,默认了他的动机。 电话挂断。 但很快,安室透衣服里另一个手机猛得传来震动。 【皮斯科,怎么回事——gin】 安室透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打字回道—— 【被一个女人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不过我已经把她处理掉了,不用担心,我马上回来——pisco】 然后,便没有了回音。 但隔着屏幕,安室透都能感觉到那凛冽的杀意。 他将手机收起来,再一次看向副驾驶。 “小朋友,如果醒了,就让我们好好聊聊。” 灰原依旧双目紧闭。 但她平静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 该死!真是该死啊! 枡山宪三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天晚上第几次骂这句话。 但他还是想要再骂一次! 被安室透坑了一把,他只能继续在这里逃窜。 可雪上加霜,本来就很亮的别墅区又往上提了两个度,能躲藏的地方越来越少。 “他在那!”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指认。 枡山宪三咬紧牙,强迫自己70岁的身体跑出20岁的速度。 他在这一刻无比后悔! 自己不应该因为久疏战阵而不带配枪,否则他还有劫持人质这条退路。 没有奇迹。 枡山宪三被围困在一栋建筑房里。 他找到一个厕所隔间藏身其中,喘息着摸向怀里的电话。 没办法了! 只能向琴酒求救。 虽然雪莉被波本带走,但对方并不知道她真实身份。 变成小孩的雪莉,绝对是组织药物进展的里程碑! 只要他以此为筹码,再辅以话术,相信组织绝不会放弃他! 可是…… 就在他把手机握在手上的那一刹,彻骨的寒意将他整个冻住! 按不亮…… 屏幕按不亮…… 怎么也按不亮…… 枡山宪三不死心地将所有按钮全试一遍。 可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不可能啊! 刚才还有电的! 枡山宪三双目赤红。 如果他现在不能向组织说明情况,那等他被警察逮捕之后,一颗远方的狙击弹就会让他再没有开口的机会! 该死!真是该死啊! 枡山宪三状若疯魔。 但就在这时,已经适应黑暗的他突然发现,这个手机与他印象中有些许不同! 枡山宪三难以置信地检查起来。 才发现虽然样式相似,但它上面却少了自己熟悉的磕碰与划痕! 这不是他的电话!!! “波本!波本——————!” 枡山宪三瞪大眼睛,仰头怒吼,再也不管是不是会引来警察。 他完全想明白了!安室透在捡起他手机的时候就进行了调包! 他这是想让自己死啊! 可是。 枡山宪三来不及去想为什么波本对自己有如此大恶意。 闻声而来的警察已经一脚踹开隔板,将他按在了厕所冰冷又肮脏的地面上。 【我完了!】 枡山宪三面若死灰。 …… “警官大人,抓到犯人了!” 白鸟闻声看向他们身后那头发白,很是狼狈的老头,表情惊讶道:“这是……枡山先生?!” 他显然认出了这个颇有盛名的汽车公司董事长。 “你确定他是犯人吗?” “当然!”鉴识人员敬礼说道:“我们在他外套上发现了小仓女士的血液。” 证据确凿,白鸟看向他:“你为什么要杀她?” 枡山宪三低着头默不作声。 白鸟警官又问几遍,得不到回答后只得道:“先带回去吧,到警局再审问!” 押送他的警员称是。 可这时,柯南却急切的冲过来。 “等一下!” 他来到枡山宪三旁边,抬头大声道:“灰原呢?你把灰原交给谁了?” “……灰原?” 听到这个名字,枡山宪三终于有了反应:“你是说……雪莉吗?” 果然! 柯南瞳孔猛缩! 他果然是组织的人! “原来如此。”看到这个反应的枡山宪三突然说道:“原来……你也和她一样啊。那么,你又是谁呢?” 柯南沉默片刻。 “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哈哈哈……” 枡山宪竟三猛得大笑起来:“侦探好!侦探好啊!” 他笑得很响亮,却又猛地低下头告诫道:“那么,小侦探,如果你想要找回自己真实的身份,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柯南感觉他的态度很奇怪。 但见对方愿意交流,他迫不及待问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老板是谁?开发那种药物又想做什么?” 枡山宪三看着他张开嘴。 可突然! 头顶突然传起气流转动的声音。 白鸟警官眯起眼一看:“直升机吗?奇怪,现在怎么会有直升机?” 枡山宪三面色一变,不甘地咬起牙来。 他知道,结束了。 可在这生死关头,他突然想明白一些事情。 低头说道:“不用担心雪莉,如果我没猜错,她现在很安全。” 什么? 柯南错愕地扭头。 但枡山宪三竟突然将站在他身边的柯南推开。 柯南一屁股摔在地上。 抬起头,发现枡山宪三正以一种难以描述的目光看着他。 “加油吧侦探!” 枡山宪三深吸一口气,灰白的头发在风中肆意乱舞。 他猛得怒吼一声:“捣毁那个组织,为我报仇雪恨!” 柯南瞪大眼睛。 下一秒! 砰~! 伴随着撕破耳膜的回响! 从天而降的子弹不留情面地贯穿血肉! 苍老的脑袋,在一瞬间变成血色的水雾扑洒在地。 枡山宪三…… 死亡! (本章完) 第122章 破镜的幸福!第二课! 第122章 破镜的幸福!第二课! “枡山宪三!!” 柯南怒吼一声。 他抬头看向黑幕下的直升机,抬手就去调节眼镜的放大功能,可不等他看个真切,那直升机就在螺旋桨的带动下,迅速消失在天边。 白鸟警官面色不渝。 前些天苏北洵狙的击案还没有头绪,今天就又有一个人被杀死在自己眼前! 他觉得十分愤怒! “柯南!你都知道些什么?刚才枡山宪三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鸟警官追问。 “啊,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可能有隐情,就学着毛利叔叔的样子诈了一诈。” 柯南挠着脑袋,装疯卖傻将这话题混过,立马转移话题到:“白鸟警官,带走灰原的车子还没有追到吗?” “我已经拜托市里的同事在各个路口设立检查站,但到现在为止没有消息。” 白鸟警官一边说着,一边指挥其他警员将枡山宪三收捡起来。 柯南正想着枡山宪三所说的“灰原现在很安全”是什么意思。 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柯南看一眼后脸色一变:“喂?是灰原吗?你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那边灰原的声音还算稳定:“江户川,不用担心,我在市里的一个咖啡厅,现在很安全。” 竟然被枡山宪三说对了?! 柯南皱起眉,好奇问道:“灰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是被组织成员掳走了吗?” 灰原沉默一下,才轻声道:“这件事在电话里说不安全……等回来后,我会把一切告诉你的。” 夜深了。 得知灰原安全后,警方带着幸田一起离开。 虽然他洗刷了杀人嫌疑,但故意伤人与破坏现场却实打实按在他脑袋上。 少年侦探团也坐着警车去找灰原汇合。 热闹的江守家再次恢复宁静。 …… 而就在这寂静的夜里。 一双眼睛突然睁开! 江守晃猛得起身,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天蓝色的床面上。 他无意识转动脖颈。 偌大的房间里—— 一些布偶散落在床角,游戏卡带杂乱地堆积在电视机下,屏幕旁还吊挂着装在网兜里的黑白足球…… 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 可江守晃却格外迷茫。 【怎么回事?】 【我怎么……在这里?】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恍惚的精神甚至没认出自己的屋子。 可下一秒,碎片般的记忆以极快的速度烙印下来,丝毫不顾及他脆弱的神经。 江守晃下意识捂住作痛的脑袋哀嚎起来。 冰冷的棺材,阴暗的灵堂,狰狞的母亲…… 这些荒诞可怖的画面像幻灯片一般划过,却留下痛彻心扉的深深伤口。 妈妈死了…… 小胖子终于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 他按住悸动的心脏,呆滞许久,又突然神经质地崩溃哭喊,在一個人的房间里摔砸着手边的东西。 放在床头的小闹钟在地上弹飞老远,一旁的陶瓷存钱罐也破烂成碎片。 江守晃撕扯床单,把被子卷成一团,又罩在自己身上挣扎扭打。 他放肆地发泄所有情绪。 直到哭喊逐渐沙哑,然后变成低声啜泣。 最后。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一张麻木的,淌满泪水的脸。 总有人说哭泣是治愈痛苦的良方。 可伤口会愈合,伤疤却不会。 它会永远丑陋地摆在那里,每次触碰,都会传来隐隐幻痛。 江守晃死死抓住被子,将自己脑袋埋在里面。 窗户外没有动静,警察已经离开了。 他知道—— 他现在应该冲出房门,随便抓个人问他们,在他昏迷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妈妈怎么样了? 杀人凶手怎么样了? 可是…… 他现在却只想躺在这。 刚才歇斯底里的发泄耗尽他所有力气。 他像是丧失欲望一样,连动动手指的念头都没。 身体一翻,小胖子重新仰躺在床。 压抑的天板看起来和地底的穹顶没任何不同。 他宁愿现在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在那满是土腥味的地牢里,让之后发生的一切像梦一样化为泡影,重新来过。 但窗外明亮的月光告诉他,不行! 这里的的确确就是江守家。 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有规律的叩门声。 江守晃没有应声。 吱呀~ 金属锁片的咬合在此刻如此清晰。 江守一则端着一杯水走进来:“我听见你醒了就进来看看,小晃,要喝点水吗?” “……爸爸。” 江守晃呢喃一声,突然看见亲人的他又有想哭的冲动。 江守一则将水杯放在一边,用拇指擦去他脸上的湿意:“别哭了乖,眼睛这么红,好好睡一觉吧。” 小胖子想让自己死心:“……妈妈呢?” 江守一则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是一下又一下顺着他的头发。 于是,江守晃也没有再问。 他听话地闭上眼睛,重新拉上被子盖住脸颊。 地上破碎的钟表滴答滴答转动。 指针走了一圈又一圈,深夜里的呼吸声也慢慢变得悠长。 江守一则站起身。 可突然! 一只小手握住他的手指。 “不要走!” 江守晃小声恳求。 他的脸依旧埋在被子里,声音传出来闷闷的。 江守一则轻轻一笑,就这样侧躺下来,隔着被子把小胖子抱在怀里。 江守晃蜷缩着不再说话。 宽厚的怀抱让他一瞬间安定下来。 父母身边永远都是孩子的避风港湾。 小胖子嗅着那熟悉的清幽香味,身体一点点松弛。 等等…… 猛地!!! 江守晃突然僵住! 清幽香味? 不对啊! 爸爸身上明明是烟草味道才对! 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这股味道…… 这股熟悉的味道是…… “怎么了吗?” 江守一则将怀里的小孩抱的更紧。 他有些奇怪地问:“小晃,你很冷吗?为什么抖得厉害?” 江守晃不敢说话。胸腔里的心脏越跳越快。 被子里的空气变得稀少,他脑袋发闷,张大嘴减轻呼吸的动静。 或许是主观臆想,他在这刻觉得对方的声音蒙上了鬼怪般阴险的语调。 本来安全的港湾也仿佛一瞬间变成冰冷的极地,冻得小胖子刺骨得寒! 没有动静,江守一则疑惑地把被子扒下来。 一双瞪圆的眼睛惊恐地望向他。 他静默一下。 然后眯起眼睛笑道:“你猜到了啊……” 浑厚的中年音变得清脆又圆润。 苏北洵轻轻扯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下面清秀的面孔,他又摸向自己眼睛,去掉美瞳,让猩红色再次浸入眼眸之中。 肥大的身躯配个小巧的脑袋,这反差的一幕相当可笑。 但江守晃笑不出来。 “不愧是父子,你们真是一样敏锐。” 苏北洵夸赞地抚摸她:“伱又是怎么发现的?心灵感应?” 可小胖子说不出话来! 在这一刻,他真的很想重新昏过去。 可该死的身体却在此时清醒得厉害! 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办法闭合!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在昨天破碎的脸再次凝聚,并在他爸爸身上重获新生。 简直就像传说里杀不死的妖怪一样! 江守晃只觉得他是吃掉江守一则,又披上他人皮的怪物! “……我……我爸爸呢?” 江守晃声音发紧,他的牙齿甚至还在不停磕碰! 恐惧就像刻入基因里的本能。 但这一刻,他对自己爸爸的关心占了上风。 可是…… 苏北洵语气只是平淡地轻声说:“他死了。” 就像是告诉他明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一样。 江守晃终于闭上眼睛。 他想哭,可却哭不出来。 短短一天之隔,那个温馨的家永远消失了,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爷爷…… 仿佛一声裂响。 黑暗里,那张残破的全家福终于彻底崩掉! 记载有他美好过往的碎片每一面都映照出鲜红的眼眸,不含感情地注视着仅剩的他。 这一刻。 有些崩溃的他反而诡异的冷静! 他低声问:“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苏北洵饶有兴致地打量他,身体下压,亲昵地戳着他软软的脸颊:“作为你仅剩的亲人,安慰伤心的弟弟是我应尽的义务。” 江守晃默不作声,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或者说,面对苏北洵他什么也不用说,只用接受就好。 苏北洵果然对他的沉默并不在意。 他咧开嘴问:“小晃,你知道小仓纯夏为何而死吗?” 为何而死…… 江守晃又想起棺材里面目狰狞的尸体,麻木的心再次被狠狠刺痛。 可苏北洵已经笑着说出更让他崩溃的事实:“是被牵连而死哦!” 他伸出食指,抵住在小胖子瞪大的眼眶,顺着柔软的侧脸一点点滑下。 “你知道灰原哀吧?就是和柯南一起来的茶发女孩哦。” 苏北洵慢悠悠说道:“凶手是冲她来的,只是为了避免小仓纯夏走漏风声,就用重物将她砸死在地上。” “很残忍,也很倒霉。” 江守晃没有任何反应,他完全不动弹,就像是死了一样。 看着这样的小胖子,苏北洵笑着问道:“呐,你认为这是谁的错?” 他指指自己。 “是我吗?” “想想也对,如果不是我突然介入,你就能沿着另一条轨迹一直幸福下去,家庭美满,生活安康,不用承担现在的噩梦。” 苏北洵一拍手掌。 “既然如此!” “那就由我来负主要责任好了!” 他显得格外有担当。 却又立马对江守晃问:“那接下来,要为此负次要责任的都有谁呢?” 江守晃还是不言。 苏北洵掰着手指。 “首先,灰原哀是一定要的!毕竟她是这场悲剧的源头,是犯人明确的目标,没有她一切都不会发生,所以没理由将她置之事外。” 然后,他伸出第二根手指。 “其次呢,直接的杀人凶手也逃不了干系,甚至单论小仓纯夏之死,我认为他甚至要比我承担更大的责任。” 苏北洵停住了。 他托起下巴想了想,看着江守晃问道:“还有呢?你在心里,还对谁怀有憎恨?” 小胖子仍然沉默。 苏北洵就接着问道:“对柯南有吗?” 没给对方回答时间,他立马自问自答道:“应该有吧,毕竟灰原是柯南带过来的。” 他用一种煽风点火的语气说道:“而且我听说,他在灵堂时还拒绝你靠近小仓纯夏?” “啧啧,真是无情!明明你们才是母子。” 苏北洵毫不停歇,又接着往他心中埋下钉子。 “而且你知道吗?在他拒绝你接近尸体之后,他自己却把尸体翻个底朝天,只为了找能支撑他做出推理的证据。” “真有意思……” “明明他也要为小仓纯夏之死负起责任,可摇身一变,却怀着众人赞誉圆满离开,甚至还冠以‘为小仓纯夏沉冤昭雪’的名号。” 苏北洵夸大的事实让江守晃难以抑制地产生怨恨。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只是迁怒! 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但人不可能只凭理智活着。 苏北洵看着他愤怒起来的表情,突然恶劣地笑了:“呐,小晃,你说……柯南为什么会和江守家产生联系?” 一桶凉水当头浇下! 苏北洵的问题让江守晃猛地怔住。 是啊,柯南为什么会来这里? 江守晃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两者的交集,最终定格在地牢里拨打出去的电话上! “想明白了?” 苏北洵眯起眼睛,声音轻冷,像是在陈述不容置喙的事实:“是你的那通电话造成了事后的一切。” “江守哲之助因此被警察误杀身亡,柯南因此对江守家产生兴趣,灰原因此来到这里,小仓纯夏因此惨遭死亡。” 他又笑了起来:“当然,主要责任依然在我,可造成这一切最本质的原因是什么呢?” 苏北洵伸手掐住他肉肉的脖子。 “是你太弱了啊!小晃!” “面对危险,你没有自保的力量。” “面对伤害,你只能一步步妥协。” “于是你总是在失去,总是在被我掠夺!” “我杀害你重视的亲人,磨灭你真实的自我。” “我让你痛苦,给你伤口,还害你留着血在地上乱爬。” “很屈辱,对吧?” “可是你又能做什么?” 苏北洵的手一点点用力,强烈的窒息感让小胖子脸颊通红,开始本能的挣扎。 “软弱从来不会遭致善果!” “我亲爱的弟弟,你要牢牢记住……” “这世上一切不幸,都是源于当事者能力不足!” “这就是我交给你的第二课!” 江守晃的眼睛越发黯淡。 在这一刻! 他千疮百孔的内心终于是死了…… (本章完) 第123章 复仇与迈向最后争夺的序幕 第123章 复仇与迈向最后争夺的序幕 晨曦初露,天空上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 侦探团的三个小孩打着哈欠回家补觉,灰原与柯南却集中在阿笠博士家,就昨晚的事件彼此交换意见。 “所以说,你认为他是卧底?” “要不然怎么解释?” 灰原喝着续命的咖啡,强打精神说道:“明明他知道我有问题,而且还发现我在装昏,可还是把我送到大路上就走了,与琴酒打电话也没有提到我。” “琴酒?”柯南听到害自己变小的罪魁祸首,激动地抓住她肩膀问:“你见到琴酒了?” “都说了是打电话。” 灰原拍掉他的手,看着仍一脸期待的柯南无奈道:“不用想了,他们没聊什么机密话题,主要是围绕枡山宪三来谈的……而结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样啊……” 柯南有些失望。 但不过两秒,他又立马振奋起来:“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找他本人问问看!” 灰原眼神一呆:“欸?” 柯南将手机放到她面前,指着上面一张照片问:“昨天带你走的人是不是他?” 灰原皱起眉。 她辨别照片上的金发男子,点点头道:“虽然当时有些暗,不过应该是他没错!” 但反应慢半拍后,她立马回过神:“等等!你从哪搞来的照片?!” “当然是在网上找的。” 柯南解释:“根据幸田起明所说,昨天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私家侦探,但我们一直找不到人。” “再加上你被人带走这件事,很容易想到两者是同一个。” 他脸上露出笑容:“所以我就根据幸田先生透露的名字稍加搜索,就这样找到了他的照片。” 柯南将网站展示给灰原看。 【安室侦探事务所】 “哈?” 灰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竟然会有组织成员将广告打在网络上,还上传自己照片? 她有些接受不能。 “而且我确定,幸田先生没有撒谎,这个安室透昨天就在江守家。” 柯南说着又拿出一张昨天打印下来的宾客照片——上面是一個穿黑色西服的背影,只露出小半张脸来。 “虽然只拍到半张脸,导致昨天没有找到他的相关信息……但反过来对比身份,就很容易发现他们是同一个人。” 他自信一笑,眼镜反射出白光:“既然他是卧底,那我们一定可以从他口中得到很多情报!” “等……等一下!” 灰原连忙打断他:“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如果我猜错了呢?对方没有带我回去,只是因为锁定我的位置有恃无恐,顺便用来钓鱼呢?” 她对此很是抗拒,认为这样莽上去实在太不理智! 但头铁的柯南显然没有这个顾虑:“那也没关系!反正他是组织成员,真有问题我们抓住他一样可以得到情报!” 他很自信,直截了当道:“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等一下……江户川!” 看着柯南果断出发,灰原连忙放下咖啡,伸手去拉。 而这时。 门被“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 小兰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大声喊道:“柯!南!” 仿佛看到她身后的熊熊火焰,柯南吓得立马忘记自己新一的身份,讪笑道:“怎么啦,小兰……姐姐?” “还问我怎么了?” 小兰很生气:“昨天留宿到别人家里就算了!可明明发生了命案,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也不赶紧回家一趟?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柯南连忙陪笑。 可暗地里却狂翻白眼。 【真是的!都告诉你我是新一了,不要像看管小孩子一样看管我啊!】 但这话他万万不敢明说。 “走!跟我回家!” “兰,我待会儿还有事情……能不能……” “不行!”小兰断然拒绝。 灰原看着柯南被毛利强拉着回家,安心地将咖啡一饮而尽,回自己房间休息。 清晨,除了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社畜,街上行人还算精神。 慢慢的,柯南心情也好不少。 他想清楚了,反正知道对方是谁,下午去也是一样。 “对了,兰。” 柯南好奇问:“昨天晚上的事,今早清晨就报道了吗?” “嗯。” 这些记者在八卦财团时还真是迅速。 柯南刚打个哈欠,就听小兰放缓声音道:“新一,我给伱请了假,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一晚上遇见杀人和勒索两件案子,你估计没能睡好。” 是啊。 小兰这一说,他浑身的疲惫猛然加剧。 可片刻后,柯南突然一愣:“等等……勒索?什么勒索?” “咦?你不知道吗?” 小兰惊讶,她从书包里取出一张报纸:“你看,上面不是写了,幸田先生杀害自己兄长,伪装成失踪想去江守家里骗钱。” ??? 柯南一脸问号。 他立马要过报纸,凝神看向上面的新闻。 小小一张报纸,竟然将幸田起名身世扒个一干二净! 他自幼父母离婚,自己跟着父亲生活,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受虐待的经历。 中规中矩考上一个很一般的大学,可毕业时遇到经济泡沫,根本找不到像样的工作,浑浑噩噩一直到现在。 而与他不同的是。 跟着母亲生活的幸田阳太却在江守家出人头地,受到江守哲之助的赏识,工资甚至比某些企业的高管还多。 柯南皱起眉头。 这张报纸虽然只是揭露了幸田起明的基本信息,但这些报道里,里外外都在暗示一个消息—— 幸田家兄弟不和! 甚至在报道的最后,还做出了幸田起明杀害兄长,然后以失踪为由向江守家勒索金钱的猜测。 连着上面的消息一起看,这个猜测相信的人绝对不少。 柯南觉得古怪。 毕竟杀人凶手枡山宪三是个还算有名的企业家,这个消息明明更加吸引眼球,可报纸通篇却没有一次提及,反而着力于幸田起明这个普通人身上。 正想着。 一辆红色的汽车从身边呼啸而过,然后又倒退着来到柯南身边。 “白鸟警官?” 柯南回过神打声招呼,奇怪问:“你不是回警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去了拘留所一趟。” 白鸟警官揉着酸痛的太阳穴说道:“去哪里?我送你们一程。” 可柯南却抓着前一句话追问道:“警官,你去拘留所干什么?” 白鸟解释道:“刚才有人出了一大笔钱将幸田起明保释出去,我作为逮捕他的警官,需要过去看看情况。” “保释?谁替他交的钱?幸田先生符合保释条件吗?” “保释人是他认识的一个朋友。” 白鸟继续说道:“幸田先生虽然有罪,但不算特别严重,从重处罚也不会超过十年,是符合保释条件的。” 柯南不再说话。 他眉头紧皱,面色难看。 这个消息再加上清晨的报纸,他突然产生一种很黑暗,很荒唐的想法。 不过随即他就摇摇脑袋。 ——怎么可能呢…… ## 在太阳升起之前。 杂乱的房间依然黑暗一片。 苏北洵侧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可他怀中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突然! 紧闭的门扉裂开一条缝隙。 一个人小心翼翼地从那里挤进来。 他踮起脚避开地上任何会发出声音的玩具,一点一点的靠近床头。猛地! 银光闪过! 一把尖刀竟直晃晃地朝苏北洵脑袋刺下! 但刀刃不曾见血,就被固定在半空,任凭持刀人憋红脸也动弹不得。 “太嫩了。” 苏北洵叹口气。 他背着身头也不回,背过去的手轻微用力,就让刀刃脱手而出。 他微微侧身,让刀擦着耳边扎入枕头,然后坐起身,提着小胖子手腕将他拎到自己跟前,强迫他坐到自己怀里。 “虽然你已经非常小心,但你从床上起来时我就已经醒了。” 江守晃任由他摆布。 苏北洵将两条胳膊搭上小胖子肩膀,将他身体后压。 搂住他亲昵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缺失的这些,我都会慢慢教你。” 他蹭着小胖子的脸颊。 停顿一下,又漫不经心问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江守晃偏偏脑袋,做出洗耳恭听状。 “除我之外,小晃,你想要复仇吗?” 苏北洵低下头贴住他耳朵。 他手指垂落,在小胖子肚子上一点点画着圆圈。 “虽然枡山宪三已经死了,但伤害你妈妈的幸田起明可还活着……怎么样,要不要看看江守家的力量?” 江守晃眼珠转动一下,默不作声。 ## 阳光普照。 虽然现在是上班上学的高峰期,但那些驶向郊外的路依然人迹罕至。 而就在这样一段偏僻的道路上。 穿着黑色西服的年轻人倒在道路最中央。 他的身体支离破碎,胸膛下陷,手臂呈反90度弯折,裸露的骨茬在阳光下白得可怕。 粗糙的石灰地面上,艳红的血在他身下蔓延,又沾上他的面孔,似丹青一般画出最艳美的杰作。 甚至旁边还有一道将近10米的血肉摩擦痕迹作为装点! 而在那痕迹尽头,是一辆车头下陷,冒着青烟的白色车辆。 车辆里正坐着一个大口喘息的消瘦司机。 很明了的车祸现场! “儿!儿啊!” 突然一声惨嚎。 就在白色汽车更后面一点,冲过来一个60岁左右的中老年人。 他飞速跑到年轻人旁边,一下子跪倒在地,伸出手想要去扶,但看着恐怖的伤势又手足无措。 停了好久,他才哆哆嗦嗦地拨打急救电话。 就在刚才。 他来带走从拘留所释放的儿子。 可就在父子俩一边走一边谈心的时候,身后一辆150码的汽车突然窜出,将他儿子整个撞飞出去! 只一瞬间,男人就听见了,这辈子最恐怖的声响,那是骨头撕裂的声音! 噼里啪啦就像地狱的交响。 男人喘息着,手脚冰冷。 他小心的伸出一根手指,迟疑地放在年轻人鼻翼下方。 然后…… 便像凝固在琥珀里的蚊虫一样,没了任何动静。 【儿子……死了……】 他只觉天旋地转! 双手撑住地面,泪水一滴滴打在儿子被血污覆盖的脸上。 而在路边草地上。 停着的一辆灰绿色越野车里,两个人将男人面如死灰的表情尽收眼底。 苏北洵趴在方向盘上侧头看向江守晃,表情惬意道。 “怎么样?你满意吗?” 他嬉笑着,脸上没有任何悲痛或同情,反而像是在欣赏一出引人发笑的盛大喜剧。 “我让江守财团动用关系,抹黑幸田起明的名声,让他背上了杀兄的嫌疑,又买通一个赌鬼,让幸田起明在他父亲的注视下凄惨死去。” “一个将会因为儿子是杀人犯,饱受流言蜚语的男人,又亲眼目睹儿子死在眼前……” “哼哼……” 苏北洵微笑着直起身,然后点燃火:“对比你亲眼目睹小仓纯夏之死,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因果报应。” 江守晃死死咬住嘴唇。 看着那像是瞬间衰老几十岁的男人,小胖子微微偏开目光。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说任何悲天悯人的话语。 ——因为他没有资格! 今天这场惨剧,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主要推手。 昨天晚上的沉默代表他默认一切的发生。 这一切都是连锁反应! 就像他打给柯南的那通电话。 区别在于一个因自己弱小,一个因自己强大。 所以一个让自己崩溃,一个为自己复仇。 强与弱的后果,从来没有这般鲜明! 苏北洵低笑一声,发动汽车沿着山林驶去。 他看着面色沉宁的小胖子扬声道:“开心点!复仇最是一件酣畅淋漓的事情!无关乎法律,也无关乎道德,你只需要尽情享受就好!” 他这样说道。 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按钮按下。 轰的一声! 公路上那辆白色汽车突然膨胀成火球! 各种残缺零件包裹着火光溅打向四面八方。 肇事司机也在惨叫一声后,变成默默燃烧的薪柴。 那个为了300万就决定杀人的烂赌鬼,终究没有拿到自己出卖灵魂的报价。 江守晃被这突然其来的爆炸震了一下。 他扭过头,在一根根略过的灰白树干之间,扫过燃烧的废墟,最后一次凝视跪倒在地上的身影。 人总是会从别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并从他人的不幸中汲取教训。 江守晃从那个男人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弱小。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什么也保护不了。 小胖子惨笑一声,默默握起拳头。 …… 车辆很快驶入市区。 突然! 安静的车内响起一串清脆的铃声。 苏北洵皱下眉,拿出手机接通。 他咳下嗓子,在开口时已经变成江守一则的声线。 “喂?怎么了?” 江守晃听见声音忍不住侧目。 “老板!” 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人,是江守财团管理程序维修的高管。 他此时带着一丝激动,以邀功的语气说道:“您让我们定位的人工智能已经有消息了!” 苏北洵一挑眉,急迫问道:“在哪里?” “大阪!” 大阪? 苏北洵再次问道:“具体位置呢?” “这……”中年人卡了一下,窘迫道:“具体位置还不清楚。” 苏北洵面皮一抽:“那你现在给我打电话做什么?等确切锁定了再说!” “……做不到啊老板!” 中年人叫苦道:“在网络上和我们对抗的人太多了,能锁定到大阪已经是极限……除非对方放开封锁,否则根本无法更进一步。” “……啧,我知道了。” 苏北洵没在说什么,默默加快开车的速度。 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能知道大概位置已经很不错了。 更具体的,就看组织人手调动的流向就好。 虽然会更慢一步,但也并不是没有机会。 (本章完) 第124章 山雨欲来 第124章 山雨欲来 组织某个挂名的药物研究所。 在格外昏暗的房间里。 几百个屏幕组成的硕大显示器已将近全部熄灭,只有最中间那个还亮着莹莹蓝光。 “大哥。” 伏特加扶扶脸上墨镜,难掩激动地提议:“既然锁定了诺亚方舟位置,那我们现在就动手吧!” 他从来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这几天更是被各种突发情况搞的愁肠百结,巴不得快点尘埃落定。 可面对小弟迫不及待想建功立业的要求,琴酒却只是不急不躁地吐口烟。 “不要急,伏特加。” 白色的烟圈模糊在空气里。 琴沙哑的声音让小弟瞬间冷静下来。 “负责这个地方的人是谁?” 伏特加连忙道:“是爱尔兰和卡尔瓦多斯!” 琴酒点点头。 沉思了一根烟的时间,他将烟蒂扔在脚下踩灭,突然说道:“让他们不要行动。再通知其他地方成员,原地待命,不用去大阪。” 伏特加一愣,对这個命令非常不解:“不要紧吗?刚才铃木财团不是突破限制,锁定到大阪了吗?难道不怕他们先我们一步?” 这就是一个误会了。 铃木财团虽是日本第一,可单论程序员的储备量怎么能和主攻银行的江守财团比? 事实上,在绑架铃木史朗的“苏北洵”当众死亡后,虽然铃木财团出于好奇依旧在搜索诺亚方舟,但已经不是实打实的投入。 更惶论铃木史郎现在还生死未卜,有内斗倾向的他们现在连大阪也不曾锁定。 ——没有错,足足两天过去,警方依旧没有找到囚禁铃木史朗的地牢在哪。据小道消息所说,铃木财团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缩减对警方的资助金额。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悲剧。 而之所以伏特加认定是铃木财团…… 只是因为铃木财团之前的插手,再加上组织的黑客如今依旧在被小西早间疯狂报复,人手不足没有办法反向定位,才造成这个认知。 琴酒不清楚这个误会,不过他不会在乎。 他依旧背对着小弟,屏幕的光打在脸上尽显冷漠:“伏特加,你认为在达成目的道路上,能给我们制造麻烦的是谁?” “……这……是铃木财团吗?” 伏特加脑子急速转动,却依旧只想到这个过来搅局的玩意。 对他智商习以为常的琴酒没有失望,只是重新咬根烟道:“在日本这片土地,我们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日本公安。” 至于什么财团之流,琴酒根本没放在眼里。 ——在赚钱与社会地位上他们的确还行,但实打实的拼武力,拼军火,他们根本上不了台面。 琴酒冷笑一声:“我们这么大的行动,公安不会不知情。可这么久了,他们都做过什么?” 伏特加一愣。 他仔细想想,才发现这么久以来似乎一直不见公安的人影! 这确实很反常! 不懂就问是伏特加的优良作风,于是他疑惑道:“对啊大哥,为什么公安不行动?他们不也有黑客吗?” 琴酒冷哼一声:“因为他们人够多!” “无论我们去哪里,他们只用跟着往那个地方派遣人手。” “哪怕我们在很多地方布置疑点,他们也有足的够人手可以跟上。” “所以,他们对才我们听之任之。” 这才是公安的正确玩法。 与其在注定比不上的网络决一胜负,不如把战场定在现实,然后凭借本土作战的优势奠定胜负。 当然,如果能顺手添乱公安也不会放过。无论是安室透告诉苏北洵情报,还是顺手庇护小西早间,都是出于此目的。 伏特加咋舌:“那……我们怎么办?” 琴酒没急着回答。 他夹着烟深吸一口,刺激一下有些疲惫的脑袋。 这些天他一直没能好好休息,不过,比起之前没日没夜地出任务,这种程度只能说不值一提。 “不管怎么说,公安始终没有拿到最准确的地点。所以,不管我们去哪里,他们都要跟上足够的力量。” “既然如此,就让外围成员去布置疑点吸引火力,我们集中精锐,捕获目标。” 琴酒沙哑地阴笑几声。 “所以,不要急,我们还需要时间准备。” 他说着眼中冷色一闪:“况且,到时候,他们可未必顾得上我们。” 什么意思? 伏特加一脸问号。 但琴酒显然不想再跟他解释。 ## 砰! 砰! 砰! 破旧的房屋内,连续传来三道枪声。 苏北洵走近去看靶子上的弹孔。 看到只有一发从边缘擦过的痕迹后,摇摇头说道:“我说过吧,不要连着开枪,以你现在的身体无法抵消后座力,连着开只会让准心飘到天上。” 他握着江守晃的手矫正姿势。 没有错—— 在得到消息后,苏北洵并没有火急火燎前往大阪,反而来到这里教导江守晃使用枪械。 耐心是一种美德。 在局势混乱以前,以他现在的体量,跳进去也就听个响儿。 苏北洵将小胖子手里的枪拿下来,更换子弹重新递给他:“你现在只需要保证第一枪的准确度,剩下的,交给时间就好。” 看着生冷的金属光泽,江守晃默不作声地重新握紧枪柄。 他抬起手瞄准靶心,扣动扳机时下意识眯起眼。 自从上午从车祸现场返回后,苏北洵就找到这里教他练枪。 江守晃没有拒绝。 如今的他,对能保护自己的力量分外渴望,他不想再无能为力的看着别人在他身上予取予求! 而且,在牵挂全都消失以后,对苏北洵的仇恨已经成为他心中唯一的执念。 相比于靶心,他更想对着苏北洵来上几枪。只是连续两次偷袭没有命中,小胖子才绝了这个想法。 还是太弱了! 深吸口气,他将纷杂的想法压下,继续投入枯燥的枪械练习中。 时间流逝很快。 在清空十几次弹夹后,江守晃习惯性地重新装弹,可苏北洵制止了他。 看一眼时间后说道:“到此为止,我们该回去了。” 江守晃顺从地点头,他伸手将枪递还回去。 但苏北洵没有接:“送你了,自己拿着吧。” 小胖子稍微愣一下,回过神后想了想,将枪插在自己裤腰带里,又用外套仔细盖好,走路时手还会不自然地捂着。 苏北洵将卷帘门拉起,带着江守晃走出去。 残阳似火。 云朵染上红色的尾韵,在天空中越飘越远。 这里是米町的一处老城区,也是曾经警察追捕苏北洵的地点。 老地方人口流失本就严重,再加上那天大楼莫名坍塌,不知怎么流传出安全隐患的言论,导致这里的住户已经基本走完。 不过,这片无人区也不是毫无作用,除了是杀人灭口的首选外,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也都会选择在这里进行。 而苏北洵也是看重这隐蔽性,才选择来这里练枪。 坐上越野车。 苏北洵先是带上江守一则的面具,又为身上填充一些体积,这才发动汽车朝江守家驶去。 坐在副驾驶上的江守晃出神地凝视着那张熟悉的脸。 但很快,他就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这只是假的! 他慢慢体味心中那丝怀念,并不断对自己强调这点。“对了,小晃。” 苏北洵闲聊似的问道:“你还想上学吗?” 江守晃没有回答。 如果能上学当然想,可他却对此不抱希望。 “你会允许我离开你的视线吗?我现在知道你真实的身份……还是说,伱想把那个项圈还给我?” “哈,怎么会?” 苏北洵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摸他的脑袋:“你的攻击性变得好大。” 他轻笑一声:“如果是以前我当然不放心,但现在更理智的你却不一样。” 转动方向盘拐过路口,苏北洵语气随意道:“在你看来,如果向警方举检,将我抓捕归案的概率有多少?” 江守晃沉默不语。 但这已经是一种回答。 经历得越多,他对这件事就越来越信心不足。 苏北洵打开车载音乐,又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过:“而且,有一件事你可能没有意识到。” 他咧开嘴笑了:“你现在还是江守财团的继承人,可全都因为我顶着江守一则的身份在外面活动。” “仔细想想吧。” “如果明面上的江守一则死了,以你那些偏远亲戚的狠辣,等待你的只有偌大财团被瓜分殆尽的命运。” “更极端点,你甚至活不到能继承家业的那天。” 苏北洵说着危言耸听的话,但语气却很随意,就像是吃定他一样。 “那么,小晃,你愿意放弃这股唾手可得的庞大力量,仅仅只是为了将我赶出江守家吗?” 江守晃死死抿住嘴。 他的牙咬的嘎吱作响,却没办法硬气地说出自己的回答。 是的,他并不愿意! 尤其在早上见识过江守家拥有的力量后,他就更不想放弃这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一个庞大的势力有多么强大! “所以,要为我保密哦。” 苏北洵轻笑一声,驾驭汽车,驶向逐渐混沌的地平线里。 ## 两天时间转眼即逝。 这段时间安室透一直呆在公安里,仔细观察组织动向,确保有任何蛛丝马迹他都能及时派遣人手。 只是,一切都风平浪静。 安室透叹一口气。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的卧底生涯快要结束了。 之前种种行为已经为他拉上嫌疑,如果这次诺亚方舟在再出什么动静,他铁定无法潜伏下去。 而这,也是他放走灰原的主要原因。换做以前,他不介意用对方换取自己组织地位提升。 另外。 不仅他宅在公安满是愁苦,一直苦苦等待的柯南同样不轻松。 从前天下午开始,柯南已经来安室侦探社整整七次! 可让他崩溃的是,竟然没有一次能见到人! 这让他深深怀疑,对方是不是因为暴露而放弃这个身份? 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组织线索,结果就这样断掉,柯南唉声叹气地扭头离开。 刚下了楼。 一通电话突然打进来。 拿出一看,通过号码柯南立马知道是谁。 “喂,服部吗?”他开口打个招呼。 电话那边的人叫做服部平次,和他类似,也是一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曾经为了和他较量来到东京。 两人在“外交官杀人事件“中互相认识,又在“福尔摩斯迷杀人事件”中被对方识破他的真实身份。 一来二去,便也熟悉起来。 服部是大咧咧的性格,没有寒暄直接问道:“工藤,你最近有空吗?” 这开口叫工藤的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啊?! 柯南翻个白眼:“你先说什么事?” “那我就直说咯。” 服部邀请道:“这周末有我们学校的剑道比赛,我会作为主将出战,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瞻仰一下我大获全胜的英姿!” 真是臭屁欸! 柯南白眼翻得更加厉害。 他故意说道:“那还真是抱歉,我那天恰好有事要做。” “啊,怎么这样?!” 服部顿时抓狂:“作为好朋友,不是应该把事情放到一旁,来现场给我加油助威吗?” “是吗?” 柯南慢悠悠踩上自己的太阳能滑板:“可我觉得,你的事情不值得我放下手头的案子,特地跑一趟欸。” “那算我拜托你总行了吧!” 服部在电话那头“啪”的一声双手合十。 柯南心情好转,也没再继续开玩笑,答应了小伙伴的请求:“好啦,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的。” “周末下午三点开赛,我等你。” 服部又与他交谈几句,挂断电话前突然道:“对了,你身边不是还有几个小鬼吗?如果他们想来的话,我愿意请他们过来看哦。” 柯南嘴角一抽,分外无语。 就这么想出风头吗?连小学生都不放过。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过虽说如此,柯南还是来到阿笠博士家,向少年侦探团转述了服部的邀请。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 以这几个熊孩子爱凑热闹的本性,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灰原也是支持的态度,按她说的,出去走走放松心情也是极好的选择。 就在众人一致敲定的时候。 灰原突然说道:“对了,我们也邀请江守同学一起去吧!” 柯南了然的看她一眼。 其实对于小仓纯夏的死,虽然灰原没有说,但她心里一直有着愧疚,只是生性冷淡不知道如何表达。 因为一直记挂在心里,所以遇见机会,她才难得地开口建议。 步美闻言一拍手掌:“好主意!小仓阿姨死了,江守同学现在一定很伤心,我们找他一起玩,说不定让他好受点!” “我赞同!” 光彦点头同意,正气满满道:“江守同学对我们那么好,现在他遇到困难,我们当然要帮助他。” 元太同样任何没有意见。 几人同时看向柯南。 “……我知道了。” 柯南认命地拿出手机:“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对这个决定他并不反对。 对于江守晃,柯南没有什么偏见,虽然怀疑对方隐藏了什么,但不他至于因为这和一个小孩子呕气。 另外。 得益于这个世界每天发生的案件太多,加上江守财团刻意隐瞒,柯南并不知道幸田起明死在两天之前。 自然,就不会对江守财团多加猜忌。 当然,这件事白鸟警官或许知道,但他显然不会主动对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讲。 于是,阴差阳错间,这通电话很顺利打了过去。 (本章完) 第125章 致命细菌 第125章 致命细菌 接到电话时,江守晃正在家里上学。 是的。 虽然苏北洵不介意他去学校,但两天前的对话大大增加了他的紧迫感。 为了应对财团未来的种种问题,江守晃拒绝继续在学校挥霍时间,选择了更精英的私人教育。 不仅如此,他每天晚上还要挤出时间,接受苏北洵的摧残与调教。 所以,对于出去玩这件事,小胖子是抗拒的。更别提邀请对象里,还有两个他心怀不满的对象。 只是自来熟的熊孩子从来不知道分寸是什么,上午江守晃刚刚拒绝,下午他们就以探望为理由,围着小胖子进行游说。 若非江守晃知道他们出于好心,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去玩玩也没什么。” 就在小胖子出来上厕所的间隙,苏北洵恰逢其会地出现。 他关怀地看向江守晃的胳膊:“你手臂上的伤一直没好,昨天晚上格斗训练又让它渗出不少血来……就当是养几天伤,出去散散心也好。” 江守晃一脸狐疑。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为这番说辞动容,认为苏北洵对自己很好,但现在,他只会怀疑对方别有用心。 苏北洵别有用心吗? 那当然是肯定的! 在这个时间点柯南要去大阪,很难不怀疑是主角气运的影响。 那照此逻辑推断事件走向,几方把狗脑子打出来后,被柯南意外捡漏的概率大大增加。 所以,苏北洵要在他身边穿插个眼线,即便这个眼线不太靠谱,那也比两眼一抹黑要强。 至于说卷入风暴后小胖子的生存几率……这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 “我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江守晃摇头拒绝。 但很可惜,苏北洵不给他任何置喙的余地:“听话!” 他说出来的还是江守一则的慈祥语调,但眯起的眼睛里却没有相适配的情绪。 漠然,冷淡,看不见丝毫在意。 江守晃知道,这才是他隐藏在温情之下的真面目,自己对他来说,说是玩具一点也不过。 “小孩子接受大人命令是理所当然。除非你觉得,你已经具备反抗我的力量。” 苏北洵伸手轻点他的脑袋,留下最后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好自为之。” 江守晃握紧拳头,但再怎么不甘,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再次将身不由己的委屈与无力记在心底,小胖子默默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成为这個世界最“自由”的人。 剩下的事情很简单。 在江守晃松口后,少年侦探团与他约好时间,便告辞离去。 …… 距离周末还有三天时间。 在这期间,柯南除了习惯性蹲守安室透不成外,还以毛利小五郎的身份破获整整六起案子,让名侦探的名誉响彻整个日本。 而侦探一旦出名,各种隐秘的委托就会主动上门。 在出发去大阪的前一天…… 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眉上还有一道伤疤的凶恶男人登门拜访。 他硕大的肌肉将西服顶得鼓鼓囊囊,凶悍的气势扑面而来。 毛利小五郎下意识咽口唾沫。 在这一刻,他尤其想念自己空手道大成的女儿。只是可惜,小兰目前还在学校。 倒上茶水,毛利小心翼翼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来是有什么委托,需要我帮忙吗?” “您好。” 男人伸手与毛利小五郎相握,自我介绍道:“久仰大名,在下大泷悟郎,是大阪府警察本部刑事部搜查一课的警察。” “警……警察?” 毛利不信。 他仔细打量对面的男人,可这气质,怎么看都像是在黑社会厮混的头目。 许是怀疑的目光太过赤裸,大泷悟郎苦笑着出示自己的警官证明。 确认是真东西,毛利干笑一声,转移话题再次问道:“对了,不知警官大人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谈及正事,大泷悟郎严肃几分。 “实不相瞒,我是来向毛利先生求助的。” “……求助?” 大泷悟郎点点头,他下意识左右看一眼,确定无人后才认真地说道:“接下来要谈的事情比较隐秘,如果可以,希望毛利先生能代为保密。” 被这正式的态度搞得越来越奇怪,毛利搓搓脑袋,点了点头。 大泷悟郎斟酌着,慢慢说道:“事实上,就在今天上午,东京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 毛利小五郎不明所以地接过,但看见白纸黑字的标题时,瞳孔瞬间猛缩! 【国立东京微生物研究所遭遇袭击!致命的病毒疑似失窃!】 手哆嗦一下,毛利小五郎不敢相信道:“警官大人,这……这……” “如你所见。” 大泷悟郎苦笑一声:“就在今天上午,国立东京微生物研究遭受了炸弹袭击,人员伤亡惨重不说,事后清点,发现缺少了一种非常致命的新型细菌。” 毛利神色凝重。 这个消息足够惊人,但他还是抓住重点问:“有多致命?” “……无解!” 大泷悟郎沉默片刻,吐出两个让人发冷的字来。 毛利面色难看,不敢置信地重复问道:“无解……无解是什么意思?” 大泷悟郎没有直接回答,拐弯抹角道:“您知道炭疽芽孢杆菌吗?” 听到这个名字,毛利小五郎砰地一声站起来,膝盖磕住桌角让茶水洒了一地。 他难掩失态道:“研究所丢的是炭疽芽孢杆菌?!大泷警官,你没有开玩笑吧!” “我怎么敢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大泷悟郎叹口气,面色疾苦:“而且,不瞒您说,这次的麻烦比一般的炭疽芽孢杆菌更加糟糕!” “???” “这次泄露的,是炭疽芽孢杆菌的异化体……根据研究所给出的生物实验报告,一旦感染,以现在的医疗手段根本无法治愈。是生是死,全看个人体质。” 毛利小五郎彻底失声。 炭疽芽孢杆菌是什么? 这可是即便接受治疗,肠道和呼吸道感染的死亡率也高达80%致命细菌! 在一战和二战时期,少数国家将炭疽芽孢杆菌的芽孢制成粉末和喷雾用于战争,给无数平民带来了巨大伤害,直到1975年3月《禁止生物武器公约》生效,这个情况才有所转变。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虽然炭疽芽孢杆菌疫苗在1881年就被发明,但基于该细菌的罕见性,显然没有被大规模接种。 况且是异化体,疫苗有没有作用还是两说! 一旦泄露,后果可想而知! “这真是……真是……” 毛利小五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被这消息冲的晕乎乎的,想喝口水压压砰砰乱跳的心脏,但端起杯子才发现已经空掉。 大泷悟郎默不作声。 他现在的心情不见得比对方好到哪去。 过了好久,毛利突然回过神来,皱眉问道:“大泷警官,你来找我难道是想让我帮你们找这个病毒?” 他嘴角的线条很冷硬:“如果是这样,那伱们就太看得起我了。” “不。”大泷悟郎吐出一口气,连忙说道:“事实上,袭击研究所的人我们已经找到了。” 他示意毛利翻开文件:“制造爆炸的,是一个叫红色暹罗猫的犯罪团伙。在袭击发生以后,我们警方就通过没被销毁的监控锁定了他们的身份。” 大泷警官粗略介绍:“它是一个已经消失近十年的恐怖组织,专门以各大财团、公司为目标,因标志为一只红色暹罗猫而得名。” 毛利小五郎洗耳恭听。 他知道事情后面一定会有转折。 果不其然。 但大泷警官的话依旧让他大吃一惊。 “在爆炸发生的一个小时后,不敢懈怠的警方就找到了他们的踪迹,但是……我们到场时却只看到尸体!。” 大泷悟郎脸色很不好看:“尸体被发现在大阪,通过比对发现,其中包括将近半数红色暹罗猫的成员,但不知被谁袭击。” 毛利小五郎此刻精明得可怕,他立马问追道:“被盗走的细菌呢?没被发现吗?” 大泷警官愁眉苦脸地点头。 停顿片刻,他接着说道:“炭疽芽孢杆菌,要么是被袭击他们的人带走,要么,就还在红色暹罗猫幸存成员手上。” “根据我们调查,幸存成员已经转移到东京……我来这里,就是代表大阪参与联合追查的。” 毛利小五郎听到他们行动迅速,神色放松一些。 不过还是疑惑问:“那大泷警官来找鄙人是……” 大泷悟郎神色认真的恳请:“红色暹罗猫的幸存成员有了眉目,可关于袭杀他们的人还不知去向……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警示厅希望毛利侦探能亲至大阪,助我们一臂之力。” 毛利小五郎眉头皱的很深。 但思索再三,再加上心底的正义感作祟,他最终还是点头道:“我知道了,等我向女儿交代一些事情,下午就会去大阪。” “麻烦您了。” 大泷悟郎站起身深深鞠躬,告辞离去。 毛利小五郎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只觉得浑身都是压力。 致命细菌啊…… 很快,耀眼的太阳居于天地正中。 已经到了十二点放学的时候。 砰~的一声。 侦探事务所的大门被狠狠推开,又重重砸上墙面。 “爸爸!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兰喘息着,焦急问道。 就在刚才,在午休的时候她接到毛利小五郎的电话,让她趁现在赶紧回家一趟。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的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可推开门只看到自家老父亲端着茶杯的悠闲模样。 小兰顿时青筋暴跳,握着拳头微笑道:“爸爸,你想对我说什么?” 毛利小五郎将板凳往后一挪,干笑道:“哈……哈哈,是有一件蛮重要的事情啦,不过,还是等柯南这小子回来一起说吧。” 见是正事,小兰也不再多说。 大约五分钟后,柯南同样喘息着跑入家门。 见两人到齐,毛利小五郎便将之前的事情尽数告知。 虽说大泷警官让他保密,但这种要命的危机他当然不可能瞒着自己家人。 将事情说完后,他强硬地要求道:“今天下午别去学校了,我会让英理带你们去医院接种疫苗,最近一段时间,就老实呆在家里哪也别去!” ——不管疫苗用没有用,先打了再说! 小兰刚想点头,又突然想到答应的事情,迟疑道:“可是,我已经答应和叶,要去大阪看服部比赛了……” 什么时候还看比赛?! 毛利嘴角一抽,刚想让她回绝邀请。但转念一想,服部的老爹可是大阪府警本部长,消息灵通,与他儿子呆在一起显然加更安全。 于是便只叮嘱道:“注意安全。” 说罢,又交代几句,他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小兰对此忧心忡忡。 柯南也不惶多让。 他本想现在就跟着毛利大叔一起去,但可想而知遭到了无情拒绝。 不过,等明天到大阪,他还是要想办法参与到事件调查当中。想来以服部的性格,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才对。 正想着事情。 突然,毛利兰惊呼一声:“对了!园子……这件事我要赶紧告诉园子才行!” 柯南一怔,也连忙打电话给阿笠博士,让他带孩子们去医院打针,甚至连江守晃也没有忘记。 虽然泄露能引起恐慌的情报对大局很不好,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谁都有自己重视的人。 …… 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 次日上午。 江守晃与来找他的少年侦探团,还有毛利兰汇合。 一行七人坐上新干线,在嗡嗡的杂音中出发了。 与此同时。 苏北洵已经改头换面,也乘坐新干线前往大阪。 ——组织距离行动已经不远! 多亏柯南打给江守晃的电话,让他得到了很重要的情报。 虽然只是提醒去接种炭疽芽孢杆菌疫苗,但以此为线索在地下世界打探一番,具体发生什么还是能搞清楚的。 红色暹罗猫,这个组织苏北洵有印象,是剧场版【天空的遇难船】中出现的反派组织。 只是没记错的话,他们说自己取得细菌应该只是谎称,实际上只是用生漆过敏反应恐吓乘客。 但警方现在的架势明显是认真的,再加上红色暹罗猫出乎意料地在大阪折损大半,原剧情显然已经发生变化。 既然如此,炭疽芽孢杆菌泄露也变得完全有可能! 那么问题来了,细菌现在会在哪里? 虽然没有证据,但苏北洵第一时间就将屎盆子扣在组织头上。 世界上能悄无声息做到这种事的势力可不多,再加上大阪这个敏感的地点,这样推断可谓是顺理成章。 至于说组织拿炭疽芽孢杆菌要做什么?无非就那么几种目的。 最有可能的,就是牵扯日本的精力,好更方便达成达成目标。 以此推测,距离他们真正动手的时间点已经很近! 局势开始混乱,苏北洵自然要去浑水摸鱼。 …… 就在这胡思乱想中。 大约两个半小时过后。 隆隆作响的列车停在了大阪车站。 (本章完) 第126章 乌鸦的欢笑 第126章 乌鸦的欢笑 踏出列车。 扑面而来的便是热闹的气氛。 一个城市的底色总能一眼看出大概,相比于东京的含蓄与客气,大阪就显得更直爽与热情。 没有高下,只能说各有特色,但由于历史遗留原因,两座城市总是争斗不断,并且互相鄙视。 只是相比于习以为常的熟地,新鲜的文化与感官总能刺激人分泌多巴胺。 侦探团的几个小孩子就显得格外兴奋,流连于车站旁的商铺与摊位,不多时手中就多了一大堆东西。 柯南翻着白眼跟在后面。 他现在只想赶紧到比赛会场!然后与服部商量怎么介入细菌搜索中。 但这理由又不能当着小兰的面说出口,他也只能随着众人陷入买买买的节奏。 “你看,柯南!好看吗?” 一只棕黄色的狮子钥匙链突然在眼前晃悠起来。 柯南抬起头,看着弯腰问他的小兰,实话实说道:“怎么看都很一般嘛,我记得……东京的车站好像也有卖啊,干嘛非要在这里买。” “怎么会一样!” 小兰指着狮子手中的牌子:“牌子上都只会记载贩卖地的名字,每个车站卖的都独一无二!” 没被认同她有些不高兴,但起身后立马兴致勃勃地向商家付款:“太好了!我早就想全部集齐看看啦!” 柯南对此无话可说。 走走停停,大家总算离开车站附近。 而这时,手中空空如也的江守晃便变的格外显眼。 元太奇怪道:“咦?你什么也没买吗?” “嗯。” 小胖子点点头:“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是身上没带够钱吗? 小兰若有所思。 她将钥匙链取下,蹲下身递给他,微笑道:“小晃,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请把这个当做见面礼吧!” 白皙的掌心里的狮子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江守晃下意识想拒绝。 但在那抹温柔的微笑里,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了手。 “谢谢。”小胖子抿抿嘴小声道。 小兰摸摸他的脑袋,笑得更加柔和:“你喜欢就好。” 感受成轻抚自己的手掌,小胖子恍惚一下,心中五味杂陈。 “……请等我一下!” 他突然大声一喊,然后扭过头,跑回身后人流密集的街道。 片刻后,江守晃喘息着回来。 他将握着的手递给小兰,敞开后竟是一個还未拆封相同钥匙链。 “这是我的回礼!” 小兰一愣,但立马认真地接过:“谢谢你,我会好好珍藏的。” “……嗯!”江守晃不自然地挠挠头。 温暖的风吹过,似乎凝结了这片时光。 但旁边的元太突然打碎这份自然。 “真好啊!”他羡慕道:“我也想要小兰姐姐的礼物!” 光彦连忙拽拽他:“这是见面礼啦元太,小兰姐姐不是送过你了吗?” “没关系。” 小兰摆着手笑道:“想要什么我给你们买。” “小兰姐姐万岁!”元太欢呼一声率先重跑回去:“我想吃铁板烧!” 看着众人再次原路返回,柯南心累地叹一口气。 又逛了许久。 柯南看着身边郁郁寡欢,没什么干劲的江守晃建议道:“如果你实在没什么想要的,可以给江守先生带些礼物回去。” 小胖子身体一僵,干巴巴道:“不……不用了,我……我爸爸他不喜欢这些东西。” 柯南不动声色的皱皱眉。 虽然江守晃反应很快,但他还是看到刚才那一瞬间,对方眼中的不安与慌乱。 怎么回事? 是父子俩吵架了吗? 柯南微微有些起疑。 他又想起小仓纯夏死亡时江守一则淡定的表现,虽然理由充分,但却总给人一种别扭的感觉,就像一首曲子中不和谐的音调,非常不自然。 要调查看看吗? 他在心里盘算着。 但这时,又有一个吊坠开始在眼前晃荡。 柯南无奈抬起头。 “这个怎么样?” 小兰脸颊挂着羞涩的红霞,瞥过脸问道:“老板说刚好只剩两个……伱要吗,新一。”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 柯南注意到小兰脖子上挂着的月牙形项链,又看看她手中拿的同款,脸上腾的一下冒出红色蒸汽。 他机械地接过,以比蚊虫还小的声音“嗯”了一声。 …… 终于,又闹腾一阵后。 几人打上计程车,向服部比赛的场地驶去。 大约20分钟后,汽车停到目的地。 柯南第一时间就发现停在偏僻角落的几辆警车。 打探一番后,才知道是在这期间,服部平次破获了一起杀人案件。 看着被压上警车的犯人,柯南越发郁闷——要不是在车站耽误太多时间,他还来得及蹭一蹭。 “呀,你们来啦!” 穿着黑色剑道服,右眼下方有道细小伤痕的服部从旁边走出来,笑嘻嘻冲他们打招呼,还隐晦地递给柯南一个挑衅的眼神。 柯南嘴一抽,直接当做没看见。 将几人引到观众席,服部突然拽起柯南衣领:“你们先看着,我带这小鬼上趟厕所,马上就回来。” 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他们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七拐八拐后,人影渐少。 “喂!服部!” 来到偏僻角落后柯南率先开口:“你知不知道研究所细菌泄露的事情?” “啊,我当然知道!” 服部将他放在地上,自己也蹲下和他凑近脑袋:“怎么样?你能不能从糊涂大叔身上弄到一些情报?” “哈?” 柯南一脸懵逼。 “怎么?”服部疑惑问:“糊涂大叔没有参与调查吗?我明明向大泷警官竭力推荐了他啊!” “……等等!” 柯南揪着头发:“你是说大龙警官来找毛利大叔是你推荐的?” “是啊!” 服部点头,然后有些郁闷地将左脸伸过去,伸手指着问:“你应该还能看到吧?” 柯南仔细凝视很久,不确定地试探:“你想说……你因为练剑晒黑了?” “白痴!红肿,是红肿啦!” 服部很是气愤:“那天我刚想掺和进一起调查,我家老头就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搞得我现在还疼呢!” 他揉着脸,无奈道:“而且这老头对我严防死守,什么情报都不让我知道……没办法,我就向大泷警官推荐了糊涂大叔,想着大叔参与了,你就有可能从他身上得到具体情况。” 柯南分外无语。 他来之前,想着的可是走服部的关系啊! 两人就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服部难以置信道:“你不会没搞定吧?!” “当然没搞定!” 柯南翻个白眼:“你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服部抓狂:“我以为你听到这个案件,一定会感兴趣地装上窃听器的!你那些稀奇古怪的道具去哪了?” “……我以为案件内情你会知道啊!”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骂道:“你个坑货!” ## 日月流转。 在剑道比赛的锵锵撞击声中,遥远的天边挂上一抹红霞。 在熬了一整天后,终于到了下班与放学的时候。 东京市内的电车上,总是会在这时挤满形形色色的人影。 大人们或靠着座椅,或拉着扶杆,将一天的疲惫从放空的大脑中赶出。而小孩子们还精力旺盛地在车厢之间嬉笑打闹,为死气沉沉的世界涂上一抹鲜活。 这幅场景每天都在上演,可谓是再寻常不过。 但灾难! 就在这寻常之间,悄无声息地降临…… 没有任何人看见,在那些座椅的间隙间,几个打开的菌种保存管,正往外一滴滴淌着液体。 “妈妈,这是什么啊?” 终于,一个小孩子趴下来看见了它,伸手将它捡了出来。 旁边的母亲严厉训斥:“快丢掉!不要随便在地上捡东西!” “……哦。” 小孩委屈地应一声,将玻璃管重新扔到地上。 翻滚间,里面的液体越洒越多。 母亲依旧在数落儿子。 一切都是很寻常的景象,旁人哪怕看见也只是会心一笑。 忽然…… 似乎是窗外的风吹进来了粉尘…… 电车里遥遥传来到打喷嚏的声音。 那母亲皱皱眉,为自己的孩子戴上口罩。 然后…… 下意识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胳膊。 …… 逐渐暗淡的穹宇下。 几只乌鸦飞向嫣红的夕阳。 天地间隐隐传来“呱呱”的鸣响。 只是…… 那究竟是乌鸦的欢笑。 亦或者。 是对即将死亡的悼亡? ## “好吃!这火锅好好吃!” 服部宅的餐桌上,元太疯狂往嘴里塞着食材,烫的哇哇乱叫也不见减慢。 光彦端坐着,手在桌子下疯狂扯元太衣角,小声提醒道:“不要这样啦!要注意形象啊元太!” 但元太沉迷在美食里,完全没有反应。 “没关系,大家放开一点,服部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服部平次的母亲——服部静华——穿着和服,摇着手中的扇子微笑开口。 因为红色暹罗猫的案子还没有完结,服部平藏依旧还在警署,所以招待柯南等人的就只有她一个。 女主人都不介意,大家自然也不用端着,气氛逐渐轻松起来。 “对了,服部。” 服部静华突然问道:“你不是说你会代表改方高中出战吗?我怎么一直没见到你?” “啊……这个……” 服部平次语塞。 但不等他想好理由,旁边的和叶已经毫不客气吐槽道:“因为某个不负责任的大将抛下比赛去抓凶手,导致改方高中在前几轮就惨遭淘汰!” “啰嗦欸!”服部小声嘟囔。 服部静华皱起眉认真道:“既然是你的过错,那记得,要向被你连累,输掉比赛的其他剑道社成员好好道歉!” 服部平次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不说我也会做啦!” 气氛一时有些沉凝,但多亏元太依旧吃的火热,很快就又重新热闹起来。 第二天。 阳光刚刚洒向大地,服部便迫不及待地将所有人叫起。 “这么早……你要干什么啊?”柯南大大地打个哈欠。 服部却显得很有精神:“时间紧迫,大阪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当然要抓紧时间让你们见识见识!” 柯南无力吐槽。 很快,小孩子们都无精打采地聚集起来,然后被服部带着就出发了。 圆形的大阪城会堂,繁华的大阪商业区,大阪最著名的地标新闻局,象征大阪的大阪城…… 短短一个上午,这些地方便全都看完一遍。 “啊!走不动了!” 元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他从来没有想过参观竟然会这么累人! “这才哪到哪啊,小鬼!” 服部挎着腰大声道:“大阪城正前方的大阪府警察总部我们还没去欸!还有快要完成的新大楼也没有参观。” “饶了我吧!” 元太闻言脸色发白:“我实在没有力气啦!” “真是的,你可是男生诶,身体不好更要好好锻炼!” 服部用力将他提拉起来。 和叶忙制止道:“好了,你也不要再勉强他嘛,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怎么样?” “赞成!” 元太举起双手。 几人便站在天守阁,倚着栏杆欣赏风景。 期间,还遇到一个沉迷于角色扮演的旅行团。 旅行团一共五人,他们在每天早上吃完饭后,就会抽签决定自己扮演的角色。 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明治光秀,以及还有一个宁宁,总共五个角色。 双方萍水相逢,只是简单交谈几句,便互相分开。 在参观与玩乐中,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到了傍晚,空中传来隆隆响声,几道雷鸣过后,淅淅沥沥的雨水便泼洒下来。 “糟糕!我只带了一柄伞欸!” 小兰从包里拿出一把黑色雨伞,为难地看着身边一堆人。 江守晃取下身后的背包:“没关系,我这里也有一柄。” 他的包是早上出门时苏北洵帮忙整理的,里面不仅包罗万象,甚至还装了很多医疗用品。 砰~的一声。 雨伞撑开。 众人头顶瞬间多了一个遮挡。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伞是超大类型! “真是帮大忙了!” 大家伙松一口气。 几个人挤在唯二的伞下,等待计程车的到来。 突然。 一个扭头间,服部看到了白天有过一面之缘的旅行团。他们慌慌张张,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服部撑着小兰的小伞走上前,询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啊,是……我们提到的那个丰臣秀吉,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小眼睛的年轻男人开口。 地中海的老头也跟着说道:“整个大阪城,甚至连厕所我们都已经找过了,可就是没有找到他。” 失踪吗? 服部皱眉,正想说什么…… 可突然“轰~”的一声! 就在天守阁的檐壁上,一道蓝白色的光猛得膨胀。 接着,便是一道惨叫传来! 众人抬头。 只见一个长发的年轻人浑身着火,从屋顶滚落而下! (本章完) 第127章 案件与瘟疫 第127章 案件与瘟疫 死者正是旅行团里扮演丰田秀吉的人! 小兰尖叫一声后,立马拨打报警电话。 柯南与服部已经冲上天守阁的屋顶,在上面寻找和案件有关的证物。 片刻后,警方到来。 在搜索死者随身物品后,有两个奇怪的东西脱颖而出。 其中一个,是一片沾着金粉的陶瓷碎片。 据和叶所说,她的父亲曾偶然提起过,之前护城河里发生过两起焦尸案,死者身上带着一样的东西。 据说,这陶片和天下人丰田秀吉的宝藏有很大关系。 另一个,是燃烧残缺的深灰色卷轴,上面空空如也,只在右上角有一个“龍”的字样。 所有线索与谜团都摆在这,剩下的,就只是将它们解开。 柯南想起死者断气前,强行起身,握住伞柄的动作。 摸着下巴说道:“如果伞是关键……那提到伞,首先想到的是下雨。” 服部立马跟上思路:“而提到下雨,就只能想到龙虎石了。” “呃,那是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 服部偏头看他一眼,解释道:“来到大阪城这里,就可以在樱门的左右两边,看到两面负责镇守天守阁的龙虎石啊。” 他说着说着便若有所思:“……据说,每次下雨的时候,龙虎石上面就会浮现出龙盘虎踞的图案……” 两人同时一愣。 服部猛得跑过去,夺过警官手中的卷轴,直接将它放在雨水下方。 在纸张被浸湿之后,空白的页面上慢慢浮现出残缺的葫芦的图案。 “原来如此!” 服部露出一抹笑容:“天下人的宝藏,原来是指这個啊!” 他们将结论告诉警官。 “装着黄金的陶瓷葫芦?” 那警官惊讶地看着浮现出内容的卷轴,迟疑道:“可按照上面标注的尺寸,只有一尺长四寸宽,这么小的葫芦,即便装满黄金,能称得上是宝藏吗?” “如果葫芦不止一个呢?” 服部咧嘴反问。 他正要开口解释,旁边却传来另一道声音。 “是丰田秀吉的黄金马印吧。” 因为几天前刚好学过这方面的历史,江守晃下意识接道。 “黄金马印?”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小孩子很疑惑。 小胖子便接着解释:“所谓马印,是古代作战时,标记主将所在位置的道具。当时,各家的马印都各有特色,有旗子,还有扇子。” 他努力回想着学到的东西:“丰臣秀吉用的就是葫芦,一开始是个大葫芦,每打赢一次追加一个小葫芦,到后面,赢的多了,便有了千成瓢箪的说法。” 服部惊讶地拍拍他脑袋:“可以嘛小鬼,身为一个东京人,你知道的蛮多的。” 他说着,还顺便打量下旅行团中神色各有不同的四人。 小兰有些好奇:“可是,真的会有那么多黄金吗?” “并非不可能。” 江守晃抬起头说道:“丰臣秀吉死后,在大阪城堆积的金银财宝,据说让德川家康看后几乎傻眼。” 柯南也跟着说道:“而且,传说中他为了提高井水的纯净度,还在天守阁前的金明水井中丢下了大量金块。” 元太突然欢呼一声:“太棒了!” 他看一下其他人道:“我们去寻宝怎么样?” 寻宝? 江守晃想起他和苏北洵在敷岛的寻宝经历,根本提不起兴趣。 “不错诶!”步美却兴奋起来:“寻找传说中的宝藏,听着就很浪漫欸!” 光彦也跃跃欲试。 但灰猛得呵斥一声:“不行!” 她眯起眼睛:“我拜托你们搞清楚状况,现在可是有人死掉了!你们当这是游戏吗?!” 三个小孩子一缩脖子,垂头丧气道:“我们知道了……” “好了好了!” 眼见气氛僵硬,和叶上来打圆场:“既然警方来了,那就把案件交给他们,我们去吃晚饭怎么样?” 她说着扭头看向一旁:“服部,你说呢?” 服部眼角一抽:“开什么玩笑?!” 他气急,秒变大头吼道:“一件命案就当着我的面前发生了,我哪还有什么心情去吃晚餐嘛!” “不吃就不吃!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和叶怒哼一声:“饿死你拉倒!” 她拉起小兰,招呼小孩子们道:“我们走!” “……哦。” 光彦几人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失落地跟了上去。 …… 大阪城新桥的餐厅里。 小兰用叉子卷起一些凉面,赞叹道:“这个餐厅味道很不错嘛!” 和叶吃得也很开心:“就是说啊,这个地方还是我无意间发现的,不仅味道不错,而且还很便宜呢。” 头顶上明亮的灯光照在皮肤上隐隐发暖。 可是落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确越发密集。 小兰看着外面有些失神。 她知道以新一的性格,绝对不会放下案子,所以离开时没有特意喊他,但此时看着大雨,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对了,我们送些吃的回去吧!”小兰突然建议。 “好主意!” 和叶也很赞同,但她立马冷哼一声扭过头:“我非要让服部那个推理狂好好求我,否则他别想吃到!” 小兰干笑几声。 离开餐厅,几人提着食盒,往大阪城方向走去。 夹杂着湿意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发冷,离开市区,灯光也暗淡下来。 小兰与和叶下意识加快脚步。 在踏上一栋拱桥时,站在桥中央的黑衣服男人突然吸引了她们视线。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站在雨中却不打伞的奇怪男人。 小兰正想上去寻问。 可突然! 男人回头看他们一眼,竟拿出一个打火机,将蓝白色的火焰只往自己身上靠去。 猛地! 在细密的冷雨中,他身上燃起熊熊火焰! 所有人被这一幕惊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男人踉跄几步。 他伸手扶住栏杆,然后一头栽倒进桥下河水的波涛里。 “什么?!” 小兰与和叶回过神,立马跑过去查看! 只见在幽幽的黑水上,一个着火的尸体,在上面起起伏伏…… 一声尖叫,让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和叶!” 听到尖叫的服部与柯南立马跑过来,见到众人无事才松一口气。 很快,警方便将湖里的尸体打捞上来。 死者不是别人,正是旅行团里扮演“宁宁”的片桐大姐! 经过鉴识人员检测,虽然几人的证词是自焚,但真正的死因却是头部遭受重创。 警方推测,应该是跳河时磕到下面的桥墩,才因此去世。 “是自杀吗?” 警官摸着下巴自语。 “怎么可能?!” 服部反驳,他看向和叶几人说道:“在片桐大姐栽入河里后,你们不是在桥的那边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吗?火一定是他点的!”“可是,那有点不可能欸……” 小兰解释道:“因为当时那个人,站在我们已经走过的桥面上。” 和叶也赞同道:“一定是她自己引火自焚的啦。” “笨蛋!” 服部大吼一声:“是的话才有鬼!” 他将伞扔到旁边,就徒手在尸体上翻找起来。 “喂……喂,服部……你这是……” 知道他是服部平藏儿子的警官很是为难。 …… 叮铃铃—— 就在这时! 一道清脆的铃声在雨夜里层层回响。 “啊,抱歉,是我的电话!” 小兰见所有人看过来后连忙说道。 她看了一眼号码,背过身接了起来:“喂,园子,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不好了!小兰……大事不好了!!” 电话那边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 听见闺蜜这种语气,小兰立马担心起来:“伱怎么了吗,园子?不要急,慢慢说!” 园子深吸一口气,颤抖地解释:“兰,你应该知道,几天前我爸爸被找回来后,就一直在医院里面休养。” 小兰面色一变:“难道是铃木伯父出事了?” “……不,不是我爸爸的问题。” 园子喘息片刻,吞吞吐吐道:“我这些天,一直都在医院里面陪护……可我刚才下楼去吃晚饭的时候,院长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医院里来了一群特殊的病人。” “特殊?”小兰还是不明所以。 但园子接下来颤抖着说出的话,却让她瞳孔收缩,手机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兰……炭疽芽孢杆菌,爆发了……” ## 东京医科大学医院。 一个神色惶恐的年轻人走进皮肤科诊室。 “医生,我……我还有救吗?” 他刚坐下来,就满是焦躁地问。 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温和的安抚病人情绪:“先生,放轻松,请先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年轻人喘息着,将自己的长袖外套退了下去。 只见在他左臂的皮肤上,竟有一个直径五厘米的凹陷型炭色干痂。 而在干痂边缘,完好的皮肤上也出现斑状的溃烂伤口,破损的白色粘膜粘附着黄色脓液,隐约可见的下方则是惨红色的肉芽创面,周围更是还有密密麻麻的渗出型血点。 那医生吓了一跳! 他连忙取出抽屉里的口罩戴在脸上,又戴上手套后用镊子轻轻触碰干痂。 凝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早上。” 年轻人忧心性命,丝毫不敢隐瞒,竭尽全力的将过程描述出来。 “最开始,只是胳膊上起了几个小疙瘩,一点也不痛,我以为只是蚊子咬的包,涂了些酒精就没有再在意。” “可当天晚上,这些小疙瘩就变成了环形水疱,就像磨出的泡一样,外面是鼓起的皮,里面都是透明的液体。” “于是,我就用针把它挑破。” “可之后却变得越来越严重!” “水疱周围开始硬结,皮下面的液体也变成浑浊的血色。” “就在今天下午,它开始发痛,胳膊上其他地方也出现溃破。我抹了一些治疗皮癣的药物,可完全没有作用。 年轻人有些发抖:“然后……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医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说,变成这样仅仅只用了两天时间?” “啊……啊,没错!” 医生的表情让年轻人越发恐惧。 他咽口吐沫,小心翼翼问:“医生……这……很严重吗……” “啊,放心,可能只是过敏反应,不用太过害怕。” 医生反应过来后立马安慰。 他开口建议道:“这样吧,你先去化验科检查一下血液,看看具体是什么原因。” 年轻人听医生这样说,便也放松一些,连连点头:“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见他离开,医生皱着眉开始思考相关相关病症,但在皮肤科,很多不同的病因却是相同的表现,在化验单过来之前,他根本无法确定。 突然! 医院的走廊外传来“啪啪”的急促脚步。 医生抬起头。 通过大开的诊室门,他能看到一个担架被飞速地推过。上面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妇女,几个护士围在周围。 这杂乱的一幕并没有引起医生的好奇心。 要知道,东京医科大学医院是东京排名前三的大医院,像这种急救手术每天都有发生,实在是稀疏平常不过。 但是。 今天晚上却有了一些不同! 就在担架推过没两分钟…… 竟又有一辆白色的担架从门外迅速滑过! 【今天晚上病人这么多吗?】 医生摇摇头,继续思索着刚才那位病人的情况。 可接下来! 一辆…… 一辆…… 又一辆! 短短半个小时,单单从这里经过的担架,竟然有足足十五辆! 这骇人的一幕让医生不敢相信! 【是哪里发生瘟疫了吗?】 这个猜想让他再也坐不住。 医生立马起身出去,没有拦截担架,只是小跑着跟在旁边问:“这是什么情况?” “迟医生!” 一位护士连忙回答道:“其实从下午开始,医院门诊里就来了很多病人,他们无一例外,病症全部都是肌肉乏力,低热还有干咳!” 怎么说下午的事? 医生有些不解,但还是根据自己专业素养问道:“是流感吗?” “不,完全不是!” 护士跟在担架旁喘息着道:“一开始我们也以为是!” “但就在刚才,医院接到很多急救电话,将他们接过来后,我发现有很多病人都是下午来过的!” “他们吃了药没有任何好转,反而全部因为急性呼吸困难陷入昏迷!” 说话间,担架又拐过几个弯。 那护士歉意地点点头,没时间继续交谈,直接进入抢救室中。 看着大门关闭,迟医生皱着眉返回。 因为护士的描述,他心底涌现出一种很不祥的预感。但具体病情不明,他现在想应付也没有办法。 回到诊室。 医生就看见,在办公桌外面的木头板凳上,一个老大爷正焦躁地坐在那里。 “抱歉抱歉,刚才有事出去一下。” 他连忙将沉闷的思绪压在心底,快步走回工作岗位,调整好心情后温和问:“这位大爷,你哪里不舒服?” 看见医生回来,大爷松口气:“……是我的腿,医生。” 他站起身,将右裤腿挽起,微微扭身将大腿侧面展示给他看:“就是这里!” 迟医生低头凑近。 但当视线落在大腿上的一瞬间,他呼吸一滞,浑身就像浸泡在冷水里一般遍体发寒! 只见在那遍布溃败的大腿血肉上,一个庞大的,丑陋的凹陷型炭色干痂,狰狞地长在那里! 就和刚才的年轻人一模一样!!! 迟医生咽口唾沫。 或许是心理作用…… 他的手背,突然开始痒了…… (本章完) 第128章 陷阱 第128章 陷阱 城市就像一台没有字幕的电影,悲欢离合总是不缺。 只是在瘟疫横行的灾难大片中,却站不出力挽狂澜的主角人物。 仅仅一夜之间,东京的医疗系统便满负荷运转!死伤惨重更是难以估量。 悲剧的原因,并非是医院容量太小。身为日本首都,东京的医院规模在世界上都数一数二。 只是大多病人都需要急救与手术,相比之下,主刀医生的数量严重不足。 现在能勉强运转,也仅仅只是因为时间太短,要是继续发展下去,系统崩溃只是早晚问题! 在感染者越来越多之后,东京市政府虽然及时做出反应,立马向各个医院通报引起病症的原因,但中间的时间差,还是让细菌在医院里蔓延开来。 一时间,所有医生都在破口大骂!再加上急救手术先后的不同,医患冲突瞬间加剧,执行效率更是被直接腰斩。 可是,与这些并不致命的动乱相比,更让人恐惧的,还是病源疯狂的传播速度! 炭疽芽孢杆菌经过异化之后,本就不俗的传染性更是成倍增长,短暂接触甚至都会中招。 尤其是大医院里,本身病人就有不少,陪护的家属与护工瞬间将感染率拉升一大截。 更别提消息灵通之人正以各种方式驶离东京,保不准其中就有哪个细菌携带体,临边的城市一样要遭殃。 当然。 只要截断交通路线,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但显然,没有哪个领导想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不拉上所有人开几次会,想落实下去根本做梦! 索性现在是晚上,动乱的主要在医院附近。 可等天亮之后,东京市保不齐要乱成什么样子! …… 夜越来越黑。 但东京警视厅本部始终灯火通明。 一脸凶相的松本警视长面色不虞地站在会议室前方。 他身后的投影布幕上依次划过十几张照片——上面是各种各样的尸体。 “诸位。” 他压迫的目光扫过下方的警官:“我相信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很清楚,以如今的局势,我们没有时间继续浪费下去!” 他示意众人将目光放在投影上面。 “从大阪逃来的红色暹罗猫残存人员,我们已经在这两天陆续发现他们的尸体。” “根据现场搜查可以确定,丢失的细菌,就在杀害他们的個人或者组织手里!” “但糟糕的是,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 松本警视长双手撑在桌子上,凝重道:“东京市内已经出现很多受害者,甚至截止目前为止,已经有2326人并发死亡!” 他深吸一口气,表情狰狞,额头肉眼可见地爆起青筋,沉声吼道。 “诸位!这是耻辱!” “发生这种事,我们警方责无旁贷!” 下面的警官一个个面容肃穆。 松本沉默片刻说道:“……好了,大家畅所欲言吧!” 他转身站在台上的最侧边,将投影幕布最清晰地显示在所有人面前。 “因为不确定细菌是否还有存留,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抓捕。” 松本陈述糟糕的情况,然后认真地向众人做出保证:“所以,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哪怕听起来很荒唐也不要怕出错……在我辞职之前,任何责任我都能担起!” 毋庸置疑—— 不管那些政府高层隐瞒消息是为了避免恐慌,还是想在消息爆漏前追回细菌,保住自己的政治生涯,今晚之后,啷当入狱的绝对不少! 而知情的松本警视长也会受此牵连,被辞职已经不可避免。 但他现在急着破案,并非是为了保住职位,一切的焦躁,都只是出于内心炙热的正义,与责任感。 沉默片刻。 白鸟警官率先站起来:“警视长,我认为罪犯是个人的可能性不大。” 他翻动自己手中的报告:“红色暹罗猫逃到东京的成员总共有十三个,根据尸体发现的位置可以推测,他们逃跑时分成了四个方向。” “短短两天时间,就能将他们全部清除掉。而且死者都死于枪杀,大部分还是一枪致命……由此可见,犯案的,至少是一个中等体量的组织。” 白鸟说出自己结论:“做出这种事,要么是黑社会成员,要么,就是地下世界里的雇佣兵团。” 旁边一个微胖的警官举手说道:“警视长,能不能和公安那边联络一下?他们和某些赏金猎人有合作,可能知道一些隐秘情报。” 松本摇摇头,遗憾道:“事实上,在细菌失窃的当天,公安就已经全面介入此案……但不幸的是,他们对此也没有任何进展,至少对我们的说辞是这样。” 会议室里嘈杂了一些。 一个中年警官站起来道:“既然杀人案没有线索,那我们就从细菌泄露案开始调查。” 他看着手中汇总起来的情报:“目前,根据医院里轻症状的病人证词,我们能大致判断出,泄露地点有三个。” “电车,百货大楼还有东京城西小学。” “其中,前两者人流量太多,进出无数,不方便筛选。” “但小学不同!” “那里相对封闭,进出如果有陌生人,一定会被人注意到。” 松本点点头,接纳了这个建议:“那就拜托你了,旗下警官!” 他果断道:“事不宜迟,虽然是深夜,但还是请你带人去学校查查监控,如果可以的话,再去学生与老师的家中走访一遍,对了,门卫也不要忘记!” “我明白了!”中年警官大声应道,小跑离开会议室。 剩下的人继续在讨论。 可随着时间流逝,再没有建设性的建议被提出。 松本警视长失望地轻叹口气,但他知道,这事再急也没用。 扫视着台下众人,当视线触及右后方的时候,他却突然一愣。 只见在热火朝天的警官当中,一个胡子邋遢的警官魂不守舍地坐在那里,对周围的讨论没任何反应。 松本警视长皱起眉头,对这种工作态度很不满意。 但他没有当众指出,走下讲台,来到那警官身边询问:“新城,有什么事情吗?” “啊!警……警视长!” 正神游天外的新城惊得站起身,结结巴巴说道:“不……没,完全没有!” 其他警官被动静吸引,不明所以地注视过来。 松本没有说话,只是眯起眼睛凝视他。 新城浑身不自在。 他额头冒汗,片刻后,才吞吞吐吐道:“……其实,警视长,我的女儿……在今天下午被绑架了,所以……” 松本听到这话一愣。 他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愧疚,回神后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 新城苦笑一声:“我已经发动关系去找了,但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松本沉默一下。 然后,他竟突然躬下身子。 “对不起!” 他抿抿嘴,正色道:“身为上司,我却没有及时发现你的遭遇……为此,我要郑重向你道歉。” “啊……哪……哪里……”新城被这一幕搞得不知所措。 松本警视长直起身,看着他认真下令:“那么,新城警官!我命令你全力侦破这起绑架案件,需要任何帮助,都可以开口!” 新城一怔。 他的手下意识捏紧裤边,神色变得挣扎。 站在原地很久,他突然深吸口气,咬牙说道:“警视长!我有情况汇报!” “什么?”松本疑惑。 新城犹豫一下,弯腰从会议桌的抽屉里取出自己的公文包,从中取出一个喷雾罐放在桌上。 “其实……绑架犯联系过我。” 新城面露痛苦:“今天傍晚,在我发现女儿失踪后,住所外面就出现一个箱子。里面有一张字条,说让我在警方开会时,想办法把这喷雾喷出去,否则,就要我女儿的性命。” 松本伸手去拿罐子,但却被新城一把拦住。 他询问似的看向后者。 但新城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警视长!罐子里装的……是炭疽芽孢杆菌溶液!”“什么?!” 旁边的警官唰唰往后退,拥挤的座位一下空旷起来。 松本心中同样一惊,但久经的风浪让他依旧沉稳站在原地。 他脑中各种想法交叉:“炭疽芽孢杆菌溶液……你确定吗?” “……不确定。” 新城摇头:“但那张纸上是这样写的。” 纸上写的? 松本下意识觉得有鬼! 按理来说,隐藏喷剂成分不是更有利于成事吗? 难道……只是狐假虎威? 松本轻疑,但随即又觉得不像。 在今天下午,炭疽芽孢杆菌泄露的事依旧还在保密之中,区区一个绑架犯,如果没有参与其中,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 他小心地拿起罐子,装进证物袋当中,密封好后递给旁边的警官:“去检查一下溶液成分,提醒相关人员,小心防护!” 接手的警官快步离开。 松本又问道:“箱子与字条在哪里?” “就在我的办公室。” 似乎是心事说出口,新诚坦然了许多:“我本来是想送去鉴识科的,但半途又犹豫了……” 他苦笑一声:“身为一个警察,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待会儿,我会递交我的离职申请……但是松本警视长,我的女儿是无辜的,我希望……” “不!新城!” 松本挥手打断他:“上交线索,又恪守警察底线,你不仅无错,反而立下大功!” 他拍拍对方肩膀,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伱的女儿!” 新城心头一暖,眼眶通红。 …… 很快,在警方全力运转之下,有关纸箱与纸条的报告便新鲜出炉。 白鸟扫视一眼后,立马大声道:“警视长,有重要情报!” “说!” “根据鉴识人员检查,纸箱与纸条没有任何奇特,甚至纸条上面的字体也是从报纸上裁剪下来。” 白鸟将报告递给他,振奋道:“但是,将报纸碎片取下后,发现有三个文字背面,沾上了一种食物酱料!” “酱料?” 松本皱眉。 食物酱料这种东西异常普遍,如果仅仅这样,可算不上什么重要情报。 但随即。 他就看到报告上,最后面的那条结论—— 【产于日本橋蛎殻町的特殊食物酱料】 “很好!” 松本难得喜形于色。 按照新城所说,绑架是在今天下午,那么,犯人很有可能中午或晚上在这里用餐。 他大手一挥:“点齐人手,我们立马出发!” “是!”一众警官肃穆回道。 呜呜警笛声中,十几辆警车前后相连,勾勒出一条红蓝交替的闪烁光条。 半个小时后。 警方来到东京市区里,一个大门紧闭的餐厅前。 虽然晚上登门很不好,但出于案件的严重性,白鸟还是上前敲响木门。 这里是东京口碑很好的寿司店,是家庭产业,共有上下两层。下面一层用于招待顾客,上面一层则是日常家居。 但奇怪的是,哪怕白鸟敲得很大声,二楼也没有丝毫动静。 他仰头大声道:“老板!打扰一下!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情想要询问,方便开下门吗?” 没有回应。 白鸟疑惑:“奇怪,是把我们当骗子了吗?” 他正想继续喊话,但身后的松本却冷喝一声:“不用喊了,快点把门撞开!” “啊?” 白鸟有些傻眼,迟疑道:“可是,警视长……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 “不,白鸟!” 松本指了指四周房屋里陆陆续续亮起的灯光:“警笛声音很大,再加上敲门声,他们理应醒过来才对……如果担心我们是骗子,从窗口露头能一看便知。” 他挥手示意后面的警察一起上去:“本以为犯人可能是店里的食客,但这种心虚的反应,作案的,是老板本人也不一定!” 白鸟被说服了,也加入撞门的队伍。 很快,木门便被身强力壮的警察们挤开。 “小心警戒!” 松本大喝一声。 “留下三队包围这里,防止有人逃走,剩下的,跟我来!” 众人持握手枪,互相掩护走入饭店。 里面是完全漆黑的。 屋顶隔绝了月光,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清楚。 声势浩大,谈不上隐秘行动,白鸟索性打开电灯开关。 头顶响起滋的电流声后,三条白炽灯慢慢亮起。 一楼里,除了桌椅与柜台外,没有任何其他东西。柜台后的餐厅用的是透明玻璃,空间不大,一眼也能尽收眼底。 众人看了扫视一圈便不再注意。 踩着木质楼梯,在咯吱作响声中,警方也顾不上隐藏脚步,动作迅猛地登上二楼。 兀得。 在没有亮灯的昏暗走廊里,清晰地飘来一股血腥气味! 几人对视一眼,神色凝重地推开一个个房间。 一扇扇大门被打开又闭合,在呼吸都压低的环境里,门轴咬合的声音生硬又刺耳。 一点点向前探查。 然后,就在推开走廊尽头主卧的瞬间……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下汹涌澎湃起来! 白鸟摸索着墙边电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 在明亮的灯光下,床上交叠的四具尸体映入眼帘! 蓝绿色的床单已经被浸透,边缘向下一滴一滴淌着鲜血,瓷砖地板上半凝固的血泊连涟漪也溅不起来。 而从血污中依稀可以认出,这四人,便是经营这家餐厅的一家四口! “警视长?” 一个警察轻声叫道。 松本轻轻点头,叫来鉴识人员上前查看。 他眉头紧锁——这突如其来的四具尸体打乱了他所有的想法。 突然。 松本怀中的手机传来铃声。 他看了一眼,放在耳边接通。 “警视长,您送来的那罐液体查过了,里面不是炭疽芽孢杆菌溶液,仅仅只是盐水而已!” 什么?! 松本神情错愕。 但他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空旷的房间里,猛地传来“咯噔”一声清响! 只见在鉴识人员将最上面那具尸体取下来时,它手腕上一条细丝被狠狠拽动。 然后。 刺眼的亮光伴随着轰轰鸣响。 一切都被淹没在燃烧的大海之中! (本章完) 第129章 风起 第129章 风起 一道突如其来的爆炸吵醒了本就不算安定的城市,今晚的东京注定多灾多难。 ——夜幕下,仿佛半边天都被烈火烧得通红。 但对安室透来说,虽然他也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可以现在的局面,他显然走不开。 ——在堆积起杂物的半废弃仓库里,两方人马各自在掩体后面互相对峙。 枪林弹雨噼里啪啦地往对面招呼,但除了少数几个倒霉蛋,大家都藏在木头箱子后面完好无损。 这也没有办法。 团体交火中相比于准度,火力压制更胜一筹。 虽然你来我往很是激烈,但随着时间推移,一方还是渐渐落入下风。 “撤!” 一个灰色头发的壮汉一挥手,用流利的日语大声喊道。 仓库前后都有大门,要离开显然不需要经过对方的火线。 但在离开掩体到大门的距离间,撤退的一方还是留下二十具往上的尸体。 “安室先生,要追吗?” 握枪的公安人员凝声问道。 他看着组织成员仓皇而逃的背影,显然跃跃欲试。 但安室捏了捏眼角,摇头拒绝:“不用了。” 他将枪放下,解释道:“事发突然,我们的人比他们少太多,阵地战都不是对手,追出去只能死的更快。” 提出建议的公安人员讪讪一笑。 最后一波打的太顺,险些忘记刚刚交火中,占据上风的是先行撤退的组织那方。 如果不是对方担心公安的援兵,他们这伙人早晚会团灭在这。 “先为伤员简单处理一下吧……现在东京市内的情况,去医院显然是不可能。” 安室透有些苦恼。 同事受伤需要救助,但以医院细菌肆意的程度,送去后死亡率可能更高。 长叹口气,他指挥手下清理现场。 但随即,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又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安室透循声找去,在一个尸体的上衣里掏出手机。 看着上面一串陌生的号码,他迟疑片刻还是接通。 不过,他没有急着说话。 沉默许久。 那边先传来一道雌雄难辨的声音:“波本,我对你很失望。” 安室透眯起眼睛:“……朗姆。” 他皱起眉头,嘴中却是轻挑的语气:“怎么?我这个下属被人欺负,你不帮我就算了,还禁止我反抗不成。” “欺负?” 朗姆呵呵一笑:“是哪個不长眼的,竟然能欺负到你这公安头上。” 安室透继续装着糊涂:“那可就难说了……比如某个银色头发的家伙,可一直对我穷追不舍呢。” 他虽然表面轻松,内心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今天晚上他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收到了琴酒的命令。 但没想到,刚进仓库就有一堆人对他射击! 若非他反应迅速,再加上对自己身份暴露的前瞻性,来时带了不少公安同事,那他今天晚上可能就死在这里了! 不过,即便活下来,他的身份也已经暴露,在组织的卧底生涯从此正式宣告结束。 安室透很不甘心。 为了调查组织情报,他不仅舍弃了明面上所以关系,甚至还搭上了挚友诸伏景光的性命,就这样无疾而终,他实在难以接受。 更何况,最关键的细菌流向他也没拿到手! 从负面情绪中回过神来,安室透说道:“朗姆,你打电话来,该不会是为了和曾经的下属交流感情吧?” 可出乎意料的,朗姆竟然点头承认:“是啊。” 他有些感慨道:“波本,我其实一直都很看好你。” “不管是能力还是头脑,哪怕在一众核心成员间,你也称得上出类拔萃。” “所以,我当时才会向boss推荐你晋升。” “哪怕之前的事情让伱身上有很多疑点,我也下意识不想怀疑。” “哦?”安室透没有感情地笑道:“还真是多谢朗姆先生抬爱……” 他眯起眼:“不过,既然朗姆先生对我如此看好,那琴酒这次的陷阱,您怎么不跟我提前通汇一声?” “是你太急了!” 朗姆的声音在变声器下也冷淡下来:“从组织在外界散播细菌开始,你迂回试探的次数明显超过好奇的程度……话语会骗人,但行为不会!” “所以,我才不得不接受,你就是一个卧底的事实!” 果然如此。 安室透轻叹口气。 早在行动时他就知道会引起怀疑,但没有办法!事关重大,及早结束瘟疫的重要性显然大过卧底的价值。 更何况…… “谁让你们,对我的日本做这种事情?” 安室透深吸口气,身上突然多了一种不容置喙的气势,他斩钉截铁道:“日本可是我的恋人!我绝不允许,你们继续用脏手碰她!” 朗姆沉默片刻。 “……这样啊。” 他轻哼一声,意味深长道:“那当她在我们身下哭泣的时候,还真好奇你这个恋人的表情呐。” 他冷笑一阵,便结束通话。 安室透将手机重新扔到那具尸体身上。 ——没有必要往下查,总管组织情报系统的朗姆既然敢打这通电话,就一定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安室先生,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又一个公安同事上前:“要不要抽掉其他地方的力量,集中对东京进行搜查?” 他解释这个选择的原因:“炭疽芽孢杆菌只在东京爆发,说明他们想牵制公安在这里的力量。这样看来,诺亚方舟现在就在这里!” 这个理由说的通,但安室透却有别的想法:“不,我倒认为东京只是幌子。” 他皱眉凝神:“炭疽芽孢杆菌虽然恐怖,但仅凭这些,想让一个现代化城市彻底陷入泥潭还是太天方夜谭。” “仅凭瘟疫不可能牵制住东京全部的国家力量,反而会让更多的目光投向这里,反而不利于他们行动。” “所以,我认为诺亚方舟在东京的可能性是最小的!” 那公安想了想,认同了安室的逻辑:“那……我们就继续执行原先的计划好了,反正现在每个城市分配的人手,依旧在原地待命中。” 安室透点点头。 但他眉宇间还是透出一股阴霾。 虽然这样说,但在瘟疫爆发的这第一时间,东京还是难免会吸引到更多视线。 而这些视线,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从东京身上移开。 所以,在今天晚上,就是组织动手的最佳选择! 【一定要跟上反应啊……】 安室透有些忧虑地想。 他正要带队离开,却突然一愣:“对了,刚才那声爆炸是怎么回事?” ## 噗通~ 手机掉落的声音再次吸引到所有人视线。 “兰?” 柯南冲到她身边,看着小兰惨白的脸色,关切问道:“你怎么了?那个电话有什么问题吗?!”小兰却沉浸在刚才的消息中没有反应。 柯南皱起眉,伸出手去捡手机,但或许是刚才碰撞的原因,那个通话已经结束。 他调出通话记录—— 园子吗? 柯南抬起头:“兰,园子打电话说了什么?你怎么一种像见了鬼似的反应。” 小兰依旧没有回神。 直到柯南又喊她名字好几遍,小兰这才茫然回道:“园子……园子说,东京里……炭疽芽孢杆菌爆发了!” 桥面上一时寂静下来。 冰冷的雨穿过肌肤冻住心脏。 “你……说什么?”柯南下意识重复。 但正检查尸体的服部却猛得冲到旁边,抓住小兰肩膀摇晃道:“该死!什么时候的事?!爆发多久了?涉案人员有没有抓到……喂!你快回答我啊!” “我说服部,你这样子很没有礼貌诶!” 和叶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拉,但服部只是回头吼了一句:“你少管我!” 被来回摇晃许久,小兰终于彻底回神来,她连忙说道:“具体的我不知道……园子告诉我瘟疫爆发后,我的手机就滑到地上了。” “可恶!” 服部急躁地看向柯南:“喂,工藤!你也那个大小姐的电话吧,快点打过去啊!” “已经在打了!” 柯南神色很难看,也没有时间再去纠正服部喊他名字的事:“可是……从刚才开始,手机就一直没有信号!” “什么?” 服部立马掏出自己手机,在惨白的光线下,左上角的信号格的确为零! 他扭头大声喊道:“喂!快看看你们手机有没有信号!” 其他人一愣,也连忙查看起来。 “呃,我的没有。” “我的也是。” “奇怪,这是怎么情况?” 不一会儿,包括警方,嫌疑人,亦或是那几个小孩子,所有人都发现通讯被切断。 “该死!” 服部将手机合起来,烦躁地一拳头砸向桥梁。 “冷静点服部。” 柯南很沉得住气:“可能只是大雨让信号塔出现了问题,不要着急,瘟疫已经发生了,再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 “……不!” 服部深吸几口气:“不是因为瘟疫。” 他脸色沉重,捏住自己心口的衣服:“工藤……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不祥的预感? 柯南一愣,但他没有忽视。 自北海道之行后,这种全无理由的直觉让他更加信任。 “既然如此,我们先离开吧。”柯南皱起眉说道。 服部有些迟疑,他看向躺在桥面上的尸体:“可是……这件案子……” 柯南同样注视过去。 除了尸体之外,他还看到了许多正在取证的警察——不管怎么样,他们恐怕是不会走的。 柯南抬起头,摘下被雨水打湿的眼睛:“那就让我们速战速决,快些将这案子破掉吧!” “啊~!” 服部也露出自信的笑:“理应如此!” 两人一起冲到尸体旁边。 旁边的警官伸伸手,又不知道怎么阻止。 “奇怪,这里怎么有三个奇怪的痕迹?”服部拽起死者的衣服。 柯南仔细看看:“是血吗……颜色很淡,但的确是血无疑!” “……原来如此!” 服部突然露出笑容:“这就是能否认自杀的铁证!” “啊,没有错!”柯南点头认同:“凶手先用重物击打死者后脑,溅出的血液不慎沾到衣服。于是,当凶手抱起死者的时候,血液又反沾回死者身上。” 他们两人一起扭头看向旅行团剩下的三人——毋庸置疑,凶手一定在这三人之中! 但这时,和叶突然有些疑惑地问:“等一下……你们有没有发现,大阪城的人好像变多了欸?” “咦,真的耶!”小兰想了想道:“我记得因为天黑,再加上下雨,刚才打坂城的游客基本已经散尽了……怎么现在又……” 人变多了? 柯南听到这讨论下意识回头。 只见原本稀疏的周围的确多了很多陌生人影,甚至连案发现场都有不少人跨过警戒线走来。 “服部。” 柯南轻叫一声。 他看着一个个全都面容肃穆的面孔,心中不祥的预感也在疯狂升腾:“好像有些不对劲……” “啊。” 服部将两个女孩以及一堆小孩子挡在身后:“小心点,他们靠过来了!” “喂!” 查案的警官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头:“警方正在办案,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一个双手插兜黑衣男人闻言顿住脚步。 警官挥挥手让他远离,但男人仍然不为所动。 这反常的一幕让柯南与服部脸色更加凝重! 柯南握住手腕上淋湿的表,伸出手指抵在麻醉针的发射按钮上。 “柯南……这是怎么了吗?” 感觉到气氛变化的步美有些不安问道。 江守晃也皱起眉,调动角度将自己掩在更大体型的元太身后。 柯南张开嘴却没来得及回答…… 只见那男人突然将手从口袋里掏出! 稀薄的光亮下,黑色的枪身比白日更加狰狞!模糊的枪口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 !!!!! 柯南目呲欲裂:“快趴下!” 但他的呐喊掩盖不了那盛大的回响! 就像落雷划过耳边! 喷薄的火光一闪而逝! 正靠近的警官踉跄两步,低头看向自己逐渐渗出血液的胸口,茫然的栽倒在地。 就像一个信号一般! 转瞬时间,枪林弹雨劈头撒下! 桥上的人群瞬间慌乱起来。 嘈杂声中,柯南听到几声熟悉的痛叫。 “该死!跳河!不想死快跳河!” 服部的大嗓门竟短暂压住了枪鸣,让所有人都听到! “兰!” 柯南大叫一声,他蹲下身仗着身高矮小四处张望。 但所能见到的,只有一条条不知所措的大腿。 他还没来得及找到众人! 一个要跳河的警察看见他这个小孩,便顺手拎着,一头栽进幽冷的水里…… (本章完) 第130章 激烈 第130章 激烈 雨水溅打在波涛的浪潮上,但沉浸水中的人已经寻找不到。 率先开枪的男人摸着耳麦,低声汇报:“爱尔兰大人,大阪城的警察已经清除,但是有极个别漏网之鱼从河里逃走了。” “没有关系。” 头发,甚至连眉毛都是灰白色的凶恶男人冷漠道:“只要让他们开展不了成规模的反抗就可以。” 他低下头,从高处俯视着一片混乱的公园内部:“整个大阪城里面的网络已经被隔断,诺亚方舟就被困在其中某个设施上!可能是手机,可能是电脑,又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但不管它是什么!” “组织给你们的指示器,只要靠近一定范围就会显示它的具体位置……将它找到,然后带来给我!” “是!大人!”对方恭敬开口。 等通讯挂断,爱尔兰侧头看看趴在旁边的同伴,将伞往旁边挪了一些。 “卡尔瓦多斯,不用紧张。我们在这里只是为了主持大局,用不着你亲自开枪。” 他将手伸出伞檐,让雨水在掌心形成一滩泽泊,又看着它们从指缝间落下。 “况且,这种天气,间隔这么远距离的你,命中率又能有多少呢?” 但卡尔瓦多斯不为所动,固执地将眼睛凑在被雨水打湿的瞄准器上。 爱尔兰轻啧一声,对这个只喜欢跟在贝尔摩德的身后的男人无话可说。 因为皮斯科被琴酒下令灭口,一直将他当成父亲般仰慕的爱尔兰对琴酒越发愤恨,本想拉着卡尔瓦多斯壮大声势。 只可惜,在贝尔默德身死,尸体又被用于研究的消息传来之后,卡瓦多斯就越发沉闷,活的越来越像一个死人。 …… 大阪城里越来越骚乱,混沌的黑暗里,只有开枪时的火光能清晰传来,楼顶剧烈的风声将枪鸣遮得一干二净。 爱尔兰抬头远眺。 只见大阪城外四通八达的道路上,一道连着一道的车灯如利刺般直刺向中间,又像是四面八方的网,一起抓向正在捕食的乌鸦。 雨越来越大…… “公安来了啊……” 爱尔兰毫不担心,只是通过耳麦对所有人命令道:“加快速度,大阪城里警方被基本拔除,已经没有危胁,所有成员,全部分散开去找!” …… 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里。 一个脑袋猛地从河水里探出来。 柯南剧烈喘息,艰难地从放缓的河流里爬到岸上。 他的眼镜不知道沉在哪个地方,冷雨打到头发上,又流入眼睛带来酸涩的感觉。 不过,也仅仅只是这样罢了——反正现在的他早就是湿漉漉的模样。 他向四周看了一眼。 一切都是黑漆漆的,大阪城璀璨的灯光已经尽数熄灭。 他下意识想要呼喊其他人的名字,但理智及时阻止了他。 现在这种情况,引起注意绝不是好事! “该死,他们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柯南在心里暗骂。 在一个大城市里面,竟然会发生如此庞大的恐怖袭击?!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烦躁的情绪。 在被警察带着跳桥之前,他依稀听到几声熟悉的惨叫!毋庸置疑—— 他们这些人中,绝对有谁受伤了……甚至更极端一点,已经有人死在桥上了也不一定! 但柯南挣扎片刻,还是绝了回去看看的想法。 ——毕竟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冲动行事! 辨别出自己的位置,柯南沿着偏僻的小路向大阪城外移动。 从耳边依稀的枪声可以听出,恐怖分子正从四面八方向中心逼近,那么,向外围走就是最佳选择。 可突然他眉头一皱,杂念四起! 对于这一点,服部绝对可以想到。 但是其他人…… 柯南越走越慢,最后捏起拳头站定在原地。 【不行啊……】 【完全放心不下!】 他苦笑一声,猛地扭头返回。 ## “混蛋!!” “竟然在城市里出动这种东西!!” 一公安高层藏身在汽车后面,听着子弹嵌入车体的声音,忍不住大声怒骂。 在他的头顶上,一个武装直升机悬浮在那里,两挺机枪分属左右,不停向下喷吐着火链。 而且这并非唯一,在其他方向甚至还有三架! 轰! 一辆汽车被扫中油箱,在蓬勃的火焰中变成废铁。 “艹!” 感受到一个不知名零件划过脸侧,公安伸手一摸,看到一手血后大骂一句。 他举起小手枪朝天怒射,但能起到的,仅仅只是心理安慰的作用。 “该死!支援还没到吗?!” 他俯低身子冲对讲机嘶吼。 “长官……请再坚持一下,因为要留下力量防备其他地方的组织,动员还需要一些时间!” “伱个白痴!!” 公安高层在叮叮当当的子弹碰撞声中怒骂:“防备其他地方?其他地方难道也有四辆武装直升机吗?!” “这里就是对方真正的目的地!不管有多少人,赶紧全给我派过来啊!” 对方被这大嗓门吓得一激灵,立马大声道:“是!长官!” 公安高层又骂骂咧咧一阵,然后小心地探出头观察周围。 他所在的位置是车队的中后方,所以才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中保住性命。 过往组织虽然庞大,但行事风格偏向隐秘,甚至连杀人都少用手枪,反而是用查不出具体死因的药物。 可现在呢? 竟然敢赤裸裸地在城市中心地带这样玩! 没有配备相应的对空武器,公安被打得的措手不及,最前方几辆车中的人手估计已经全部牺牲! 可是,即便公安损失惨重,伤亡最大的,恐怕还不是他们…… 公安高层狠狠咬牙,看着四周越来越残破的废墟,心底怒火中烧! 大阪城四周繁华发达,有不少普通民众定居在这里,组织这种无差别的全方位扫射,会有多少死亡简直不敢想! 兀得! 一辆汽车竟直接被火力掀飞,狠狠砸在旁边一栋房屋的墙壁上。 然后猛地燃爆! 哪怕是在大雨中,烈火也沿着木头开始向四周蔓延。 片刻后,一个男人抱着脑袋惊慌失措地冲出。 公安脸色猛变,伸出手大吼道:“快回去!!” 但已经晚了…… 就在他喊出第一个音节的刹那! 那个中年男人,就在橘黄色火光的照耀下,被子弹瞬间撕成千百碎片! 大片血肉一滩一滩溅到旁边,又在雨水的作用下稀释扩散。 看着流到自己脚边的血水,公安将牙齿咬的咯嘣响动。 他再次向对讲机怒吼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赶紧给我调十辆武装直升机过来!” “老子我一定要弄死他们啊!!” ##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柯南感受着大阪城外愈发刺耳的噪声与冲天而起的光火,心中愈感沉重。 他能猜到外面是警方人员在交火。 但他想不到,另一方竟然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要快点找到小兰他们!”柯南加快脚步。 他沿着石墙一点点移动,努力避开枪声响起的方向,向刚才的桥面上走。 但突然! 黑暗里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将他猛的向后拉去! !!! 柯南心脏漏跳一拍,收缩的瞳孔猛地扫向后面! 然后,就看见一根手指竖在他面前。 “嘘!”适应了片刻,他才看清身前人茶色的头发。 【灰……灰原?】 见柯南认出自己,灰原放开捂住他嘴的手,小声凑到他耳边道:“跟我来!” 两人又向前走了几步,头顶淅淅沥沥的雨瞬间消失。 柯南向四周打量,发现这里是城墙下一处偏僻的拱洞,大约有五六米长,三四米高。 “……柯南……” 阴影里,一道略带哭腔的声音叫响他的名字。 柯南下意识扭头,一个身影猛地扑在他怀里,低着头流眼泪。 “……步美?” 他认出来人,有些释怀道:“太好了,你也没有事情!” “……嗯!” 步美点点脑袋,然后抬起头,用手背擦擦眼睛,低声道:“不只是我……我们大家都在这里。” 她侧过身,露出身后另外两个人来。 ——光彦正一脸悲痛,但旁边的江守晃却面无表情。 见到这么多人,柯南瞬间长舒口气:“对了,你们怎么聚到一起的?” “很简单。” 灰原走上前小声解释:“因为我们跳河的时候就在一起,被水流冲到间隔不远的地方,所以找到彼此很轻易。” 柯南点点头。 他面露焦急,但又多些踌躇,就像担心成绩下来的学生,害怕听到坏消息。 “那……灰原!你有没有见到小兰,还有服部他们?” “你就放心吧。” 灰原绝了他的顾虑:“我跳桥时比较晚,是亲眼看见远山抱着毛利跳下去的。而且,我很确定,她们都没有受伤。” 她停顿一下,仰起头想了想:“至于你口中的服部……那个家伙因为大声提醒吸引到火力,好像是中了一枪……” 柯南脸色瞬间一凝。 但灰原又接着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受伤的地方是胳膊,并不致命……而且跳桥时跟在毛利后面,现在应该也聚在一起。只要警方能快点过来,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样吗……那就好!” 柯南长出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休息片刻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的扭头看向四周,皱着眉问:“等等……元太,元太呢?!他在哪里?” 没有人回话。 空洞的拱洞里,只有风穿堂而过,擦着耳朵留下的呜呜之音。 如泣如诉…… 柯南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不敢相信地追问:“元太是不是没在附近?所以没有找到我们?” 他立马自问自答:“有道理……他吨位那么重,被水流带的更近也是预料之中,我们沿着河流找一找,应该能找到!” 说着他站起身,就想要重新出去。 但是还没走两步…… 一道悲伤声音就从身后飘来。 “没用的……江户川……” 灰原深吸口气。 黑暗里明明谁也看不清对方,但她还是下意识偏过脑袋:“他已经死了。” …… 轰隆一声! 明亮的雷照亮几人苍白的脸色。 柯南恍惚一下。 “……我不信!” 他身体一软,用背抵住墙壁,支撑起身体沙哑道:“怎么可能,一定是分散了还没找到,又或者是……” “江户川!” 灰原厉声打断他,抿抿嘴又放缓声音道:“没有其他可能……这件事,我们亲眼所见。” 柯南立马看向步美与光彦,但他们只是低过脑袋,没有反驳…… “……这样啊……” 柯南不在说话,低下头,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阴影里。 于是…… 本就安静的拱洞就再一次陷入死寂当中。 甚至在众人的感官里面,连外面连绵的枪炮声也仿佛渐渐远去…… 许是被这股悲伤的气氛感染,步美小声地抽泣起来。 而光彦却一下子被点燃怒火! 他伸手指住江守晃的脸,愤怒地大声斥责:“是你!全都是你的错!元太本来只是受伤,你明明就在旁边,为什么不拉他一把?!” 他说着泪水就不自觉涌出,声音也开始颤抖:“你就是个胆小鬼!只顾着自己逃跑,眼睁睁看着元太死在眼前也毫无作为!” “喂!光彦!” 柯南回过神忙上前劝阻:“小声一点,外面还有人在找我们!” 他通过只言片语猜出发生的事情,抿抿嘴说:“况且,杀害元太的是那些坏人,不要因为迁怒,就丧失理智啊!” “可是……可是……” 光彦咬着牙,不甘地冲江守晃怒吼道:“明明元太都已经死掉了,你为什么还总是一副平静的表情,就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 不在乎吗? 江守晃安静地注视着他。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对光彦的指控也没有任何反应。 “好了,先冷静一点!” 柯南继续安抚光彦,他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 可突然! 啪~ 一道踩在水洼里的脚步从拱洞一端传来! 【什么?!】 柯南惊骇地转头。 模糊的黑暗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一头。 糟糕了! 刚才的声音太大,不仅引来追杀,而且还遮掩了他靠近时的动静! “快!快从那一边跑!!” 柯南大吼一声,惊醒了呆愣在原地的其他人。 可是,还没来得及转过身。 余光中,柯南已经看见对方抬起了手臂! 【完蛋了!】 柯南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他一咬牙,反而朝那人冲过去,想为其他人的逃跑争取时间。 刹那后…… 砰~!!! 枪响了。 回音在拱洞里一层层重叠,像是要把人的耳膜震碎。 柯南紧抿着嘴,低头猛冲,想要忽视身上传来的痛苦。 可往前迈了两步…… 他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事情? 【打偏了?】 柯南一愣。 他抬起头,兀得看见堵在洞口的那人踉跄两步,竟仰头跌倒在地! 【什么……情况……】 柯南有些木纳。 他下意识扭头—— 才发现就在身后两米左右处…… 江守晃面色狰狞,双手死死握住一把冰冷的枪柄! 而一缕硝烟。 正慢慢消散在他身前…… (本章完) 第131章 对立的两极 第131章 对立的两极 “你……你在做什么?!” 柯南失神地呐喊。 风丝毫不停的吹过…… 带来泥土气味的同时,也让尸体上的血腥味不断飘出,在空洞的拱洞里迅速蔓延。 柯南喉咙滚动,空气里的味道让他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不,应该说…… 血液的腥臭味对他来说稀疏平常,真正灼烧他心神,让他的身体产生生理不适的——是江守晃! 当目睹一个小孩子干脆利落地杀掉旁人,这荒谬的一幕让柯南坚韧的理智摇摇欲坠!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柯南向江守晃走了几步,难以置信地大声质问。 嘈杂的雨夜里没有任何回应。 哗哗啦啦的雨声也显得寂寞两分。 柯南死死握起拳头。 他知道…… 现在的自己看起来一定像是疯子! 因为再怎么说,江守晃这一枪无疑是救了他一命。自己的质问,就像是谴责他“为什么要为了救我而杀人”一样,充满了荒诞闹剧的不可理喻。 更何况从法理来说,正当防卫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 柯南就是无法接受! 他无法接受一个七岁小孩在遭遇危险时,竟然会迅速地选择以杀人作为解决方案! 江守晃大口喘息,目光晦涩:“……因为……我想活着……”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让悸动的内心慢慢平复下来。 他面上的狰狞一点点敛去,抿着嘴,用一种发泄似的语气大声说道:“我付出那么多,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无论是谁,都休想让我这样死掉!” 这绝然的口吻让柯南睁大眼睛,一时语塞。 为了生存……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柯南甚至十分认同。 于是,他便不再多说什么。 空洞里陷入难言的尴尬。 光彦,步美,灰原左右看看,不知道该做什么。 江守晃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枪械,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入心脏,却又带着一种厚重的安全感。 他现在的表情非常奇怪,神色恍惚,又有着一丝理应如此的自然。 如梦方醒,似梦初觉…… 柯南第一次在小孩子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就好像大彻大悟一样! 于是便细细打量他。 江守晃浑身湿漉漉的,浸泡了河水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但他的眼睛却如黑曜石一样闪亮! 谨慎与锐利深藏其中,就像住进了一只豺狼。 ——这是猎食者的眼神! 柯南被这眼神深深刺激到! 他皱着眉,组织着自己的想法,语无伦次问:“小晃……杀人这种事……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说着他上前两步,仔细盯着对方的表情,很想从中找到杀人后的彷徨与不安。 这能证明江守晃只是一时应激,并非蔑视生命! 但让他失望的是,目所能及……是一张波澜不惊的面孔。 江守晃只是平静地看着柯南向自己靠近。 外面轰隆的枪鸣炮响仍不停息。雨丝斜打进来,带走身上本就不多的温度。 江守晃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胳膊,感受着那里又开始向外流淌的血液。 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地牢里的经历,他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他越笑声音越大,最后被呛到了连连咳嗽。 “柯南,你知道吗……” 江守晃低垂下脑袋,将表情尽数掩盖:“我有一個很讨厌的人。” 他顿了下,又摇摇头:“不,与其说讨厌,不如叫憎恨才对。” 小胖子惨笑一声:“他在我身上夺走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我失去了家庭,失去了未来,甚至失去了自我……” “我无数次想着如何从噩梦中解脱,无数次见到曙光,又重新被拉回地狱。” 他轻吐一口气,剖析自己的内心:“我反感他的一切,无论是声音,样貌,还是他身上的味道……。” “……可是,我又不得不承认,有些话他说的很有道理!” 江守晃看向倒在地上的尸体,握着枪柄的手越发用力:“生命从不平等,与自己的相比,其他的皆如草芥……哈,我现在才明白,这真是至理之言……” 柯南皱着眉询问:“你说的人……是苏北洵吗?” 小胖子点点头。 柯南深吸一口气,认真告诫:“听着,小晃!” “我并非不认可你为了自保反击的行为,为了自己的性命杀死敌人,这种事,即便我认为生命平等,也说不出任何是非道理来!” “一开始我的质问,的确是看见尸体后的口不择言……这一点,我要向你道歉。” “……” “但是!” 柯南看着他目光灼灼。 “我现在依然要问伱,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江守晃歪歪脑袋,很疑惑:“有什么不一样吗?” 柯南大吼一声:“当然不一样!” “我希望你认识到的错误,并不是刚才的杀人行为!” “而是你现在这种将夺取他人性命视之为寻常,甚至坚信不移的想法!” “生命是廉价的?” “听听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柯南因为最后一声高喊岔了气,他剧烈咳嗽,但用手背擦擦嘴角就继续吼道:“是!你现在因为正当防卫而杀人我无话可说!” “那之后呢?” “会不会因为别人与你的一句争执就动手杀人?会不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矛盾就夺人性命?!” “别说你没有这个想法!” 柯南大手一挥打断江守晃想要开口的意图。 “如果你继续抱着苏北洵的观点,视他人为草芥,认识不到生命的珍贵,总有一天,你就会变成这样的人!” 柯南义正言辞地劝解。 可江守晃却越听越觉得烦躁。 这道身影慢慢与心中的苏北洵重合,让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咬着牙忍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大声道:“柯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和苏北洵一模一样!” “总是喜欢这样高高在上地说教,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其他人身上,就像自己永远是对的一样!” “相比他真实的卑鄙,你虚伪的高尚同样不遑多让!” 一直叠加的情绪让他愤怒嘶吼,在心中对柯南深埋的意见更是喷涌爆发。 “你以为你是谁?!珍贵?平等?是不是谎话说的太多,你就觉得自己也是这样?!” 他指着柯南厉声喝道:“人有感情之分,就会有亲疏之别!” “你认为你是圣人吗?你认为你是完人吗?你以为你真的做到了你说的这一点吗?!” “我妈妈死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你拦住我,不让我破坏现场,不管我的心情,但自己却去翻找线索!” “哈!真是冷静!是不是要所有人都夸奖一声大侦探才行?!” 江守晃想起那晚的一幕双目赤红。 “可是刚才呢?!你只是听到元太的死讯,连尸体都没有见到,就一副失魂落魄,不敢相信的模样!” 他的话从牙缝中一字一字地挤出来:“你知道我看你有多恶心吗!” 柯南张口想辩驳。 但这次轮到江守晃大声打断他:“你想说什么?!” “你难道想告诉我,你对他们两个的生命都是同等重视?!”“哈!别笑掉大牙了!” 江守晃愤怒的吼道:“当珍贵有了级别之分,那最底层的,与廉价有什么不同?” 江守晃喘息着冷笑:“说到底!你明明和我是同样的人!但偏偏喜欢将自己隐藏起来而已,装出高尚的一面!!” 听到这歪理,柯南怒极反笑:“一样的人?你说我和你是一样的人?!” “是!可能因为情感因素,我表现得的确有所不同!但每一份生命逝去,我内心的痛苦都是一样深刻!” 他上前一步大声喝问:“说我和你一样……我有像你一样伤害过其他人吗?我有像你一样掠夺过生命吗?!” 江守晃不甘示弱地同样向前:“可世界就是这样!” “在这个巨大的食物链里,狼吃羊,羊吃草!生命都在从其他身上获取养分,如果不进行掠夺,那就注定无法生存下去!” “我们人类没有任何不同!” “剥削,压迫……” “上层社会永远都在用底层人的健康与生命,换取让自己挥霍的财富!” “只是这血淋淋的掠夺,都被套上了文明的外衣!” “事情仅此而已!” “就像你认识的铃木家的小姐,你该不会以为,日本第一的财团,起家是因为爱与正义吧?” 江守晃冷漠的握起拳头:“一个人获得的越多,其他人相应的就会越少!” “这明明是再直白不过的道理!” “既然注定有级别之分,注定有人要被掠夺,那我为什么不能当获利的强者?我为什么要因为那些耗材的生命,而让自己束手束脚,甚至还要因自保被谴责?!” 轰隆的雷音也盖不掉激烈的争吵。 柯南目呲欲裂,心中的愤怒一阵接一阵汹涌。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总是这样?!!!】 他只觉得一阵恍惚,过往的记忆不停的冲击着大脑。 ——全世界,每天都在有太多人无所谓地死掉,与其让他们死于那些平庸又无聊的理由,变得干瘪又难吃,还不如让我为他们加工,让他们死的精彩,死的豪华! ——当法律不允许的时候,反抗就成了错误。 ——为什么要心向坏人,而不让不让好人如愿。 ——我没有等到希望,却可以将希望带给其他人。 【为什么……】 【为什么总会有人做着伤害别人的举动,却给自己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握紧拳身体颤抖,咬紧牙死死忍住动手的冲动。 两人就这样一左一右分属两旁。 柯南的身后被突如其来的闪电照的亮如白昼,黑暗里蓬勃的火光又扭曲了江守晃漆黑的影子。 天堂审判的雷光与地狱永燃的烈火! 天使与魔鬼的对峙! 侦探与犯人的两极! 当道路彼此交叉,坚定不移就会越行越远。 或许谁也没有想到…… 两人互相纠葛的一生,就开始于今天这场拱洞中的争吵…… ## 大阪城里的枪声逐渐停了下来。 一个外围成员站定,弯腰从面前瘫软的尸体怀里掏出一个手机。 他低头看看另一只手上指示器重合的红点,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喜悦。 “爱尔兰大人!诺亚方舟找到了!” “很好!” 爱尔兰高声说道:“快将它送到我这里来!” 待外围成员挂断通讯,他立马联系武装直升机上的操控人员。 “不要再与警方纠缠了!目标已经到手,来这里接我,该走了!” “是!大人!” 正西边的直升机搅动着气流,飞向大阪城最高处的阁楼顶。 狼狈地翻滚到另一辆完好车后的公安高层看到这一幕,立马冲对讲机吼道:“该死!我要的支援什么时候到?!对方都快要离开了,我怎么还什么都没见到?!” “马上!大人!请您再坚持一下!” “马上马上马上……该死的,你就没有其他词了吗?!”公安气急败坏地骂道。 …… 将诺亚方舟栖身的手机装入特制的,阻隔信号的箱子里。 爱尔兰扔掉手中的黑伞,看着面前垂下的阶梯,招呼旁边的男人:“走了!卡尔瓦多斯。” 他说着,就一把抓住两根绳中间的木头圆棍,顺着摇晃的软梯向上爬去。 卡尔瓦多斯站起身,紧随在他后面。 三分钟不到,两人便爬上了狭窄的机舱。 “走吧。” 爱尔兰对飞行员说道。 直升机迅速升空,将下面的人影甩的越发渺小。 他通过耳麦,对大阪城里所以外围成员们下达撤离命令。 不过爱尔兰非常清楚,下面的这些人,能有一个逃出都极为不易。 毕竟在行动之初,这些精锐的定位就是消耗品! 而且还是被组织洗脑,忠心耿耿,被捕之前会自我了断优质消耗品。 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皮尔斯的爱尔兰有些物伤其类的叹口气。 但这份忧伤没有持续太久。 猛地! 直升机突然向右侧大幅度倾斜! 措不及防的爱尔兰一脑袋磕在坚硬的舱门上,又被倒过来的卡尔瓦多斯压得一阵岔气。 “该死!” 他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把推开,双手扒住身前飞行员的椅背,探头向外面看去:“发生什么事了?” “是公安的直升机!” 飞行员抽空回道。 他努力拉提操纵杆,避过迎面扫来的子弹链条。 可是在机体的一阵摇晃中,左侧的起落架仍然被打了下来! “不能再这样了!” 爱尔兰眯起眼看着前面三架敌对的直升机:“这里是公安的地盘,再拖下去,来的只会越来越多!” 他当机立断,立马向附近另外三架直升机下达指令:“过来掩护我们,直接冲过去!” 明明是很危险的任务,但另外三个飞行员却毫不犹豫,立马驾驶直升机挡在最前面,一起向公安那方冲了过去。 叮叮当当的子弹打在机体上形成一个个凹坑,双方彼此交织着火力。 漆黑的夜幕划过道道白痕。 但在互相靠近的刹那间! 组织的三架直升机竟直接提速,顶着子弹猛的撞上公安那方! 完全没有防备这一点的公安躲闪不及。 六架直升机在空中撞成一团,互相冒着青烟向地面落去。 而在此间隙,爱尔兰已经冲破封锁,提升高度向远方驶去。 (本章完) 第132章 拐向迷雾中 第132章 拐向迷雾中 狂风过境! 大阪城附近的天台顶,苏北洵掖了掖猎猎作响的衣摆,抬头盯着天空中愈来愈大的黑色直升机。 【动手可真快。】 他无意识咬着嘴侧的软肉轻啧一声。 从细菌失窃开始算起顶多三天,再加上今晚这二十分钟的突袭,组织无疑贯彻了兵贵神速的理念。 说实话,苏北洵对此也有些措手不及。 若非记着柯南又有日常卷入大事件”的特质,这些天特意跟在对方身边,事发之时,他可能连大阪城也赶不到。 眯起眼睛,苏北洵向远方眺望。 黯淡的夜幕下,金属伞翼旋转出连成一片的残影。 螺旋桨将雨滴打成更细小的水雾,弥散在雨帘里,让深色的机体显得更加模糊。 在这种距离下根本看不真切! …… 摇摇晃晃的直升机上。 爱尔兰正警惕的打量四周。 他身旁的卡尔瓦多斯突然举起脖子上挂带的望远镜。 “怎么了?”爱尔兰连忙问道。 刚从包围中逃出生天,他现在神经依旧紧绷,看到这莫名的动作眉头就是一跳。 卡尔瓦多斯急着没有回答,仔细确认后才言简意赅地答复:“那栋大楼上,有人!” “哈?” 爱尔兰伸头朝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 那里是大阪一家非常有名的饭店,二十楼高,楼体上缠绕着一闪一闪,亮着黄光的灯带,最顶端的招牌甚至是七彩颜色在不停轮转。 看起来异常醒目。 借着朦胧的光线,他使劲眯住眼,好不容易才在大楼顶端一看见个渺小的“黑团”。 爱尔兰眼角抽了一下:“……你眼神真好。” 卡尔瓦多斯则轻声解释:“我只是在任何场所,都习惯去寻找制高点罢了。” 他伸手直指饭店,又直指甩在身后的大坂城:“那个大楼,对大阪城内来说,是很好的狙击位置。” 狙击手的怪癖吗? 爱尔兰若有所思——他记得科恩也有类似的习惯。反倒是基安蒂,注意力更多会集中在能不能杀人这件事上。 他感慨地叹口气,但随即就猛地一呆! 【怎么回事……】 【我怎么今天晚上,总是会联想到那些死人身上?】 爱尔兰突然有种很不吉利的感觉。 “很奇怪。” 卡尔瓦多斯盯着望远镜,疑惑不解道:“明明外面在下雨,他不打伞就站在天台……而且,似乎是在看着我们。” “你想太多了。”爱尔兰耸耸肩,不以为意:“这里离大阪城不远,闹出这么大动静,吸引到人围观很正常吧。” 卡尔瓦多斯却摇头:“不,他背后背着枪。” 爱尔兰闻言,眉头一皱。 他伸手拽过卡瓦多斯的望远镜,凑到眼前向那里望去。 只见在大楼的最边缘处。 一道在光影下显得稀薄的身影站在那里,在雨水的遮挡下,模糊地如同半透明的幽灵。 敞开的风衣衣摆在风里肆意舞动! 因为光线的角度,爱尔兰看不出他的年龄,样貌。只是从身高与体型方面推测,对方应该是二十岁以下的年轻男人。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窥视,模糊的人影微微偏转了脑袋。 黑暗里,仿佛燃起两朵的火焰! 仅仅只是角度的轻微变化,一双红的发亮的瞳孔就猛地印入他的视线之中! 爱尔兰恍惚一瞬。 …… 【到此为止了。】 苏北洵一只脚踩上天台边缘凸起,平静地端起手中的狙击枪。 ——他不可能让组织就这样顺利脱逃! 雨水在瞄准镜上蜿蜒,扭曲地覆盖整个镜片。 但是,没有关系! 苏北洵只是将枪抵在胸口,仰起头压根没有看它! …… 回过神来的爱尔兰当然看到了这个动作。 他皱起眉,有些不安地问:“卡尔瓦多斯,从大楼那里开枪,能命中我们吗?” “不可能!” 涉及到专业问题,卡尔瓦多斯立马回道:“在这种天气里,风速的影响本就很大,再加上遮挡视线的雨水,与直线超过两千五百米的距离,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似乎担心自己不够权威,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赤井秀一也不行!” “……这样吗。” 听到这個名字,爱尔兰点点头,心情略微放松。 但他依旧透过望远镜死死盯着对方,喃喃自语问:“那他这是……想做什么?” …… 就在狂风暴雨之中! 漫天飞舞的扭曲字体在瞬间凝实! 【灾厄】暗淡的字样上,陡然亮起一道莹白色的毫光! 身边纷杂的细雨猛地将苏北洵隔绝在外! 在这一刻,世界的一切都伸手可及! 而就在这一刹那! 伴随着轰隆的回响…… 铜黄色的子弹从枪膛里劲射而出,穿透空气的震荡声波被远远甩在身后! 它就这样飞跃着,越过了空间,直刺向苍茫处,遥不可及的穹顶! …… 当~~~ 头顶上空突然传来清脆的碰撞声! 爱尔兰下意识抬头,但机舱内部没有任何问题。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直升机机翼的连接处,金属与金属挤压变形,然后两败俱伤。 于是,杆轴在牙酸声中慢慢断裂! 直升机猛地一个颠簸! 爱尔兰因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睁大眼睛。 ——他发觉,直升机在空中扭出一道不规则轨迹后,竟直直栽向地面。 “什么?!!!” 爱尔兰抓住旁边金属扶手,在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中稳住身体,大声呵问:“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人!” 飞行员的声音也很惊慌,他在操作台上按下很多按钮,抽空回道:“是机翼!机翼好像出了问题!” 机翼? 爱尔兰瞳孔收缩。 他陡然想起刚才头顶的那道声响,内心中涌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 可是……真的有可能吗?! 真的有人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在雨夜中精准打中直升机的机翼吗?! “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 爱尔兰目呲欲裂,发泄似的大声怒吼。 但这改变不了飞机即将坠毁的事实。 “不行了大人!” 驾驶员额头冒汗,面色焦急:“已经没有办法了!” “你说什么?!!” 爱尔兰再也不管会不会影响到驾驶,一把攥住对方的衣服,大声吼道:“降落伞呢?你把降落伞放在哪了?!” “……大人,就在您的座位下面。” 爱尔兰一把将他推开,俯身摸索出黑色的伞包,将其中一个递给卡尔瓦多斯。 “跳伞吧!”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装有诺亚方舟的箱子,一把拉开舱门。 外面的狂风裹挟着冷雨,瞬间席卷而过。 爱尔兰压着变得湿冷的衣服,死死咬住牙:“该死……在这种天气……” 但没有办法!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从机舱内一跃而下! 四周的水滴凝固在半空,被风推动,仿佛在做平面运动。 但爱尔兰可没心情欣赏这幅景象。 他忽视被风抽打得生痛的面皮,好不容易平衡住身体,狠狠拉下包侧的开伞环。 万幸,黑色的伞面顺利撑开。 爱尔兰感觉肩膀被拖拽一下,整个人降落的速度瞬间放缓。 但他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发现自己正在被风带着,往公安的车队那里吹。 ——虽然他们通过牺牲从直升机的包围中成功脱身,但地面的车队可一直死死咬在后面。 爱尔兰双手握住伞绳,扭动身体想改变方向,但在自然的伟力面前,这挣扎多少显然微不足道。 墨色的大地越来越近。 看着身体飘过的奔腾的河水,爱尔兰一咬牙,丢掉伞包,闷头栽下! 卡尔瓦多斯飘荡在更上层的高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拿出手机,将发生的一切编辑成短信,发送给琴酒。 再抬头时,已经被吹偏很远,错过了跳入河里的契机。 看着越聚越多的公安车辆,卡尔瓦多斯深吸一口气,从枪袋中抽出手枪,死死抵住自己下颚…… 砰~ 削薄的身躯晃动一下,几滴血液混杂在雨丝里,向地面洒落。 …… 黑色的汽车在泥泞的土地上一个急刹。 苏北洵迅速推开车门走下。 但起起伏伏的河面上,已经看不见半道人影。 “切儿~” 他脸色阴沉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音,目中尽是阴霾。 看着远方公安依稀的车灯,苏北洵转身上车。 很快。 磅礴的雨水将地上的车辙印冲刷的一干二净。 …… 时间没过多久。 轰~的一声! 天边飘忽不定的直升机终于坠毁在地面。 残骸之中,火焰大起。 从之前就一直追在屁股后面的公安高层连忙指挥人它围住,又派人将灭火器拿了过来。 “头儿!”一名上前搜索的公安返身报告:“检查过了,这里面只有驾驶员的尸体,而且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意料之中。” 公安高层摸着日渐后移的发际线,皱着眉说道:“从那具在降落伞上的尸体来看,在坠机之前,重要人员应该都提前跳伞了……死在飞机上的小角色,自然不可能携带重要物件。” 身旁的手下当然知道这一点,但还是选择恪守本分,将出风头的事抛给上司。 他继续陪衬道:“可是,那个在降落伞上的尸体,手中也没有拿任何东西……我们在他的附近,也仅仅只是找到他自我了断用的枪。” 公安高层摸着下巴:“我们不是还找到一个空着的降落伞吗?跳伞的组织高层还有一个……从风向分析,应该是途经河道时通过水流逃走了!” 他大手一挥,下令道:“封锁河案,让人沿着河流搜索。” 旁边的手下应声道:“是!头儿!” ## 忙乱的一夜结束了。 公安已经把向外突围的外围成员全数围剿,不过可惜的是,他们连一个活口也没有抓到。 来迟一步的警方虽然意见很大,但也只能去做收尾的工作。 于是,大片大片的尸体便从附近被警方找了出来。 这其中,占比最多的反而是住在大阪城附近,被双方交火所牵连的无辜群众。最后六辆直升机坠毁造成的后果更是死伤惨重。 反倒是大阪城里,因为下雨的缘故游客稀少,伤亡报告好看很多。 不过再怎么好看,对于死者亲朋来说,两者没有任何区别。 柯南几人就站在一个担架旁面色悲痛。 元太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胸前的衣服已经血红一片。 他双目圆睁,灵动的瞳孔早已死寂一片。 柯南咬着牙沉默不语。 虽然有所准备,但真正看到这一幕还是让他不由愣神。光彦与步美更是小声地抹起眼泪。 不过,江守晃却不在这里。 ——他被警方带走问话去了。 柯南并未向警方隐瞒江守晃杀人的事情,但他也公正地描述了当时危急的情况,并证明是在对方抬枪之后,江守晃才扣动扳机。 正当防卫,再加上江守晃现在才七岁,远远未达到成年标准,这件事并不算严重。 可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手上的那把枪是从哪里来的? 小胖子一口咬定是自己在大阪城里捡到的。 说实话,这种说辞多少有点鄙视办案人员的智商。 大阪城里拿枪的都是那些武装人员,以他们的作风来看,难道会粗心大意地把自己配枪搞丢,还刚好被你捡到? 但没办法,虽然这个疑点非常明显,可在江守财团请来的律师团出手之后,警方只能不了了之。 问询结束,江守晃被江守财团安排的人带着离开。 柯南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下意识捏紧拳头。 “怎么了?你的表情很奇怪欸。” 一道大咧咧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服部蹲下身摸着下巴,打量着柯南啧啧称奇:“愤怒中夹杂一丝不甘,甚至还能看到顾忌的意味……我说工藤,那个小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服部……” 柯南扭头看见来人,苦笑一声,目光扫过他流血的胳膊,皱起眉问:“你不要紧吧?” “啊~!” 服部活动着臂膀:“只是皮外伤,因为泡水看着流血很多,但其实一点也不严重。” “相比之下……”他话语一顿,看向元太的尸体。 柯南同样面色沉闷。 不想让小伙伴继续消极下去,服部转移话题问:“对了,伱还没告诉我那个小孩怎么了?” 他想了想:“嗯,我记的……是叫江守晃对吧?” 柯南点点头。 他仰头看着已经没有雨的天空。 但浓重的乌云依旧把月光遮的严严实实。半点光亮也透不过来,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他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苦笑道:“服部,其实我现在……真的感觉很挫败。” “咦?” 服部听到这话表情一敛。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他神色认真问:“工藤,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本章完) 第133章 消失的东西 第133章 消失的东西 如果心里压着太多事,人总有一天是会疯的。 于是借着服部发问的契机,柯南一股脑的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全部告知—— 苏北洵的对决宣言。 北海道的灾难之旅。 风间悟的偏执理念。 江守晃的雨夜呐喊。 …… 积压在柯南心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一旦打开话匣子,他就再也关不上,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很久。 服部没有打断,认真的聆听着。 等柯南停下来后,他才拍拍对方肩膀笑道:“什么嘛,原来在我们认识之前,你这家伙的经历这么丰富。” “……丰富?” 柯南苦笑一声:“我宁愿身边无事发生。” “哦,是吗?” 服部翻个白眼:“可我记得,上个月某人还因为破的案子比我多两件洋洋自得呢。” 柯南一噎,对此无话可说。 服部却突然正色道:“不用担心。” 微凉的夜色里,他将双手搭在膝盖上,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会帮你的,工藤!” 雨后湿润的风从远方的天空垂下。 大自然清新的味道让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 柯南只觉心口一热。 但他还是咧咧嘴,吐槽道:“你这家伙……现在这种情况耍什么帅啊。” “只是不想看到某人消极的模样罢了。” 服部冷哼一声,他仰起头,看着低矮的天空,面上流露出一丝期待:“况且,听完你的描述,我真是越来越想抓到那个叫苏北洵的家伙了!” “可是,那家伙已经死了!” “是吗?你不是怀疑他诈死脱身吗?”服部咧开嘴:“工藤,我相信你的判断,从你描述的情况来看,的确有很多说不通的疑点。” 看着越来越兴奋的小伙伴,柯南深吸口气提醒道:“服部,那家伙并不简单,和你之前面对的犯人完全是两个级别,伱千万别……” 服部挥手打断他:“这种事,只有做了才知道!”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他转了转脑袋上湿漉漉的帽子,目光锐利。 “而且,有件事我也想亲口问问他……” 他说着,突然露出不爽的表情,伸出拇指对住自己:“我这個关西的服部,比起你到底哪里差啦?!为什么挑战书不来找我下?!” 柯南对这个好胜心过于强烈的幼稚鬼翻个白眼。 …… 大阪城附近过来的警察越来越多,发生了如此恶性案件,积极的应对与处理是挽回声望的唯一方法。 死者被拉送回警局,等待之后通知家属认领。 而所有幸存者在被例行公事的询问一遍之后,则全部被送往医院。 服部的伤虽然不严重,但仍然需要处理。 可天刚蒙蒙亮。 他就闹着吵着从医院里离开。 “可恶啊!现在事情这么多,我怎么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病床上?!” 服部对着护士拍拍自己缠满绷带的胳膊:“不用担心,这种小伤凭我的体质,不到一星期就能完全不留痕迹!” 医生与护士面对他这种倔强的病患,只能妥协。 头痛地叮嘱他避免伤口沾水,最好每隔两天来复查一遍后,就放服部离开医院。 外面的街道依旧冷清。 虽然到了该上班上学的时候,但今天的大阪显然无法回归正常,居民们受到惊吓,现在全都呆在家中。 于是仅仅三人,竟被衬托得显眼许多。 柯南扭头看向跟在旁边的灰原,有些无语地挠挠脑袋:“话说,你不是一直对案件不感兴趣吗,为什么非要跟上来?” 从医院离开后,服部与柯南当然要继续去调查案件,小兰与和叶不放心,也想跟上来。 但经过昨晚一遭后,三个小孩子显然精神萎靡,再也没有了往日对案件的好奇心,两位女生只能带着他们回服部府休息。 但灰原却不声不响地跟了出来。 此时面对柯南的问题,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反唇相讥,反而神色凝重道:“因为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去确认一下才行!” 柯南疑惑。 可再三追问灰原依旧缄口不言,只能无奈作罢。 行至报摊。 服部随手买来一份报纸:“昨天的日本还真是多灾多难。” 他将报纸敞开,一边走一边观看:“东京瘟疫爆发,一晚上仅统计的死亡人数将近九千。大阪也遭遇恐怖袭击,死伤也差不多有一千人。啧,真是……” 柯南皱着眉:“服部,你说……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爆发的时间也太巧合了一些! “谁知道。” 服部耸耸肩。 他将报纸卷起来握在手里,抬头看向面前向内半弯的大楼。 “我们来这里,不正是为了寻找答案吗?” 稀薄的阳光下,灰白的石墩上,【大阪府警察本部】七个红色的字体映入眼帘。 “现在怎么办?” 柯南抬头看向他:“要给平藏伯伯打电话,让他下来接我们吗?” “不可能的啦。” 服部摆着手吐槽:“那古板的老头听到我在这,不派人出来把我们打回去都算好的,想让他出来接我们……做梦!” “啊?” 柯南直接傻眼。 他本以为服部带他们过来,是有信心说服自己老爸将相关的情报告诉他们。 可谁曾想…… “安啦工藤。” 服部看出他的无语,自信地拍怕胸膛:“虽然我老爸不同意,但他手下的那些警官和我处得都非常好,他们一定愿意卖我一个面子!” ……真的吗? 柯南嘴角一抽,只觉得分外不靠谱。但来都来了,也只能让他去试试看。 三人混进大楼。 服部左看右看,突然眼前一亮大喊道:“坂田警官!坂田警官!” 前面正要进电梯的警员闻言回头,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老实的年轻人。 “服部?”坂田看到他很惊讶:“你不是被卷入昨天的案件,被送去医院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 服部讪笑一声,跑过去自来熟地勾肩搭背,凑到他耳边小声问:“坂田警官,关于昨天的案子,你有没有什么情报能告诉我的呀?” “不行不行!” 坂田闻言连忙摆手:“警视监可告诉过我们,绝对不能把任何内情透露给你知道!” “有什么关系嘛!” 服部左看右看:“你就放心吧坂田警官,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坂田很为难。 但在软磨硬泡之下,他还是松了口风:“……好吧,那……你想知道什么?” 服部立马问道:“昨天袭击大阪城的究竟是谁?” “不知道。”坂田摊开手回道。服部嘴角一抽:“坂田警官,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 “什么啊,我是真的不知道。” 坂田解释:“其实这件案子,主要是公安在查,我们警方这边知道的确实不多。” 公安? 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服部与柯南对视一眼:“昨天晚上在外面交火的不是警方?” “嗯。” 坂田点点头:“我们警方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所以只能负责善后处理。” 柯南眉头一皱。 这样看来,警方掌握的情报比想象中要少很多。 那么……要去公安问问看吗?可就这样上门,谁会理他们啊! 服部磨磨牙,很不甘心:“难道真的一条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吗?” “呃,这也不是。” 坂田犹豫片刻,还是小声说道:“听说昨天晚上,对方的一个高层跳河逃走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公安人手不足,借调了我们的警力,这件事才流传出去。” 服部大喜,连忙问道:“那条河在哪里?” 坂田走到一旁立着的架子上,拿出一张大阪市的地图,用记号笔圈出一段河道:“喏,就是这!” “太好了,坂田警官!回头一定请你吃饭!” 服部接过地图就兴奋地跑出去。 坂田追了几步,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喊道:“服部!一定要保密啊!我什么都没有说!” “知道了!” 服部对他遥遥挥手。 ## 经过昨夜的暴雨,本就不浅的水位又上涨几分。 就在河面变宽,流速变缓的一段水面上,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身影突然从河水里浮了上来。 他的面部整个浸在水中,四肢也隐在下面,不声不响地顺着水流漂下十几米。 “警官!那里好像有人!” 一道恰巧路过警方搜救船上,一名警员看到这一幕高声大喊。 很快,船只靠近。 几个人下水,合力将他抬上来。 入目的,是一个泡的面容浮肿,白的可怕的男人。 他头发与眉毛全是灰白色,哪怕紧闭眼睛,也给人一种凶厉的气质。 警官看到这一幕便有了猜测,但还是蹲下身伸手探探他的鼻息。 然后以了然的语气道:“果然,已经死了。” 警官叹口气,拿出手机为尸体拍张照片,目光扫过男人腰间的枪袋,吩咐道:“向上层报告吧……我们要找的人,应该就是他!” 旁边的手下立马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但出乎意料的。 相比于警方,率先抵达现场的竟是公安高层。 他视线扫过尸体后,竟转过头质问道:“他身上的东西呢?全在这儿了吗?” “都在这儿了。” 警官虽不满他毫不客气的口气,但还是以大局为重地道:“我的人现在还在水下搜查,但到目前为止没有其他发现。” 公安高层点点头,不容置喙地一挥手:“这具尸体我们接手了,麻烦你们,在它飘过的河道里仔细打捞,任何奇特的东西都要带上来!” 警官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可想起警方上层下达的配合命令,他还是忍住火气,向同事们通告现在的任务。 平静的河面上,顿时“扑通扑通”地响起连绵不绝的跳水声。 ## 乘坐出租车,柯南三人火速赶往事发地。 但到场时,河道周围已经被警戒线全部封锁。 服部一马当先,想要继续去刷自己的面子。 但很可惜,基层警员可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不管服部说的再天乱坠,对方用“不行”两个字通通打回。 搞得他实在没了脾气。 正在几人大眼瞪小眼时,一道宛如天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咦?这不是服部老弟吗?” 正是刚才打捞起爱尔兰的警官! 他摸着脑袋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山下警官!”服务兴奋的大吼一声,跑过去问道:“听说你们在找昨天恐怖袭击那伙人的高层?” “是啊。” 山下点点头:“事实上,我们已经找到了,只不过发现的却是尸体。” 尸体? 淹死的吗? 服部脸色一凝,但又瞬间松散开,急切道:“山下警官,让我们去看看怎么样?你知道我的,应该能发现一些线索!” “……抱歉了,服部。” 山下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是以前,我当然乐意你来帮忙,但现在公安已经接手,我们的人完全进不去。” “啊~!” 服部泄气地叹口气。 山下见状,想起之前这小老弟对他的帮助,就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按动几下后递给他。 “喏。” 他努努嘴:“尸体我虽然不能带你去看,但照片还是可以的。” 服部一愣,随即大喜。 他接过手机,蹲下来与柯南一起观看。 在两人身后,灰原也伸头过来扫视一眼。 “奇怪。” 服部突然伸手将图片放大:“山下警官,他枪袋里的枪你们有发现吗?” “没有。” 山下耸耸肩:“估计是被水冲到哪里去了,我们现在还在找。” 柯南摸摸下巴:“按理说,以他身上的枪袋样式,如果扣好的话是非常牢固的,不应该会被水冲掉才对。” “可能是图方便吧?这种枪套如果扣紧了,取出枪械会非常麻烦。” 山下想了想,解释道:“不说别的,光我们搜查一课里,就有不少人的枪套只是虚掩着,这样在突发情况下能更快反应。” “有道理。” 柯南点点头,不也关注这点,扫视着照片,想要找到其他疑点出来。 但这时,一只手却突然拽向他的腰间。 “喂,工藤!”灰原在背后小声叫他。 柯南诧异回头,一眼就看到灰原苍白的脸色,奇怪道:“喂,你这是怎么了?” 灰原没有回答,冲他招招手,低声道:“跟我来。” 柯南摸不着头脑,但看她严肃的表情,还是丢下身旁的小伙伴,跟着走到旁边。 “喂,灰原,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灰原点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的瞬间就让柯南瞬间呆滞。 “工藤!” “那个照片上的人……” “他是组织的核心成员!” (本章完) 第134章 绑架案? 第134章 绑架案? 竟然是组织的人?! 柯南精神一震,但不敢置信的同时,脑海中的迷雾也吹散很多。 联想到之前灰原所说组织的目标,他神色凝重地吐字道:“诺亚方舟?” “嗯,没有其他理由了!” 灰原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闹出这么大动静……一个人工智能而已,竟然会有这么重要?!” 之前还在组织时,虽然她听到了组织重心全部转移的消息,但没想到重视程度竟然会如此夸张! ——四辆武装直升机光明正大出现,无差别扫射屠杀,还派出近百精锐以弃子的身份进入包围圈。 这些精锐,可有不少是组织里的代号候补啊! 柯南抿抿嘴,脸色又沉了一分:“如果……东京爆发的瘟疫也是他们做的……” 灰原听到这个假设,瞳孔猛地收缩一分,深吸口气艰难道:“那只能说明……组织对此势在必得,在所不惜!” 要知道! 这一行动可是直接将组织过去隐于暗处的宗旨颠覆个一干二净!经此一遭,哪怕仅为了颜面,公安与警方都不会放过他们。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诺亚方舟到底有什么魔力?! 柯南意识到自己之前对这个人工智能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够! 他咬咬牙,暗暗发狠:“组织越想要,我就越不能让他们得到手!” “这你就放心吧。” 灰原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公安不是傻子,他们昨天能来的那么及时,就说明对组织的行动早有预料。” “既然如此,那诺亚方舟的存在绝对瞒不过他们。” 她指向在水中上上下下的打捞人员:“以他们如今的动作来看,这個人工智能应该没被组织拿到,反而是沉在河道里的某处。” “这样下去,公安能拿到是迟早的事情。即便组织再来强夺,做好准备公安也更有优势。” 说的很有道理! 柯南认可这个分析,但遇到这种事,你让他不掺和一脚怎么可能? 压了压蠢蠢欲动的内心,柯南认真思量着,看能找到什么切入点,给组织来个大的! 返回到之前的位置,他拽了拽依旧紧盯着手机的服部,踮起脚问:“怎么样?你有什么发现吗?” “不,完全没有。” 服部目不转睛,下意识回道:“从照片上看,死者口鼻部有蕈状泡沫,皮肤呈‘鸡皮样’改变,是标准溺死的特征,但这种死法结合环境来看非常正常。” “……只可惜清晰度不够,很多细节都看不清楚。” 他烦躁地搓搓脑袋:“可恶!如果能看到真正的尸体就好了!这样子看,完全是隔靴搔痒嘛!” 柯南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山下警官:“警官先生,关于昨天晚上的事件你都知道什么消息……拜托了,不管什么都可以!” “……就算你这样说……” 山下苦着脸:“具体情况我们警方真的不清楚,硬要说的话,也就只知道最后的结果。”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昨天闯入大坂城的那些恐怖分子被公安尽数围杀,有三架直升机在逃跑时与公安同归于尽,唯一突围的那架,也在半路上莫名其妙坠毁……” ……等等! 莫名坠毁? 柯南的身体一顿,他对这种模糊的关键点非常注重:“坠毁原因呢?难道没有检查出来吗?” 山下摇摇头:“撞到地上的直升机毁的跟破烂一样,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柯南暗道可惜,抿抿嘴不再多说。 事情到了这一步,以他们的身份很难再有任何作为。 “那就这样吧,剩下的交给公安好了。”柯南很不甘地磨着牙。 服部却依旧不死心地盯着照片。 嗡~ 突然传来的震动让服部一愣。 他把手机递回给山下:“警官,你的电话。” 山下顺手接过,将它放在耳边。 片刻后,他神色凝重地挂断:“服部老弟,失陪一下,我有事要先走了。” “发生什么了吗?” 山下一边召集几个警察集合,一边抽空回道:“总部的电话,附近发生了一起绑架案件,让我过去处理一下。” 绑架案? 服部站起身,自告奋勇:“那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山下警官!” “欸?” 山下有些诧异:“不要紧吗?你不是在调查昨天晚上的事情吗?明显是这里比较重要吧。” “伱在说什么啊!” 服部翻个白眼,将帽子转过一个角度,神色认真:“生命攸关的事情,可没有重要与不重要之分啊!” 他说着一把按住柯南的脑袋:“呐,你说是吧,小鬼?” 柯南不爽地将他手打开,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从表情看明显也是这样想的! 山下神色动容。 “真是的,竟然被你们上了一课!” 他抓抓自己脑袋,露出笑容道:“那么,就让我们快点出发吧!” 点齐人手,带好设施,几人便坐到警车上。 大路上车辆本就不多,呜呜作响的警笛更是让他们畅通无阻。 很快,在一座别墅前,他们停下。 这地方很大,虽然和江守家当然不能比,但也算富贵之流,房子周围的小草坪修的也足够漂亮。 一个女人此时正焦急的等在门口,见他们到来,立马迎上前去。 “警官……警官先生……” 她张着嘴想说什么,但似乎因为太过急迫,反而组织不出言语,看起来手足无措。 “藤森夫人对吗?”山下上前安抚她:“请冷静一些,不要着急,有什么慢慢说。” 柯南与服部跟在后面打量这个女人。 藤森夫人看起来30岁出头,年轻靓丽的同时又带着一股成熟的韵味,一双瓜子脸非常漂亮,粗略扫视,就像在电视上见过的明星一样。 【嗯,是毛利大叔会喜欢的类型。】 柯南脑海中突然无厘头地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他随即一惊,连忙摇摇头将它甩了出去。 片刻之后,藤森夫人终于镇定一些。 她有些勉强地挤出笑容:“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还请进来谈吧。” 走进别墅,几人依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山下警官直奔主题:“藤森女士,是您报案说发生了绑架吗?” “对……对!” 藤森夫人连连点头:“是我的儿子!” 她连珠似的将事件始末从头解释一遍,柯南也从中对这个家庭有了粗浅的认知。 别墅的主人名叫藤森泰,是一家公司的社长,收入不菲,算是小有身家。 那报案的这位名叫藤森爱,是藤森先生的妻子,一位全职太太。 就在今天,去外出差的藤森先生即将归家,藤森女士便想亲手做桌饭菜犒劳丈夫。 但是,等她从房子里出来后,却发现本该在草坪上玩耍的小儿子没了踪影,怎么找也找不到后,慌乱的藤森女士便立马拨打报警电话。 服部眼皮跳了跳:“藤森夫人,您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他提出另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小孩子贪玩,跑到外面玩去了,所以才没有找到。”“你什么意思?!” 藤森夫人顿时像被点炸的火药,愤怒地瞪着他,大声质问:“难道非要找到丸太的尸体后,我才能报警吗?” 【担心孩子安危的母亲还真是有够恐怖欸!】 腹部缩缩脖子,在心里暗暗嘀咕。 山下警官连忙打起圆场:“夫人您误会了,不管什么情况我们都不会放任不管……这样问,只是为了排除一个可能性而已。” 藤森夫人冷哼一声。 柯南换了一种问法:“会不会是丸太在出去玩的时候,遭到了绑架?” “不可能!” 藤森女士断然否认:“丸太只有三岁,路都走不利索,在周围也没有认识的人,根本就不会离开家里!” 服部问道:“夫人,丸太脱离您视线有多长时间?” 虽然对这个年轻的“警察”没有好感,但藤森夫人还是立马说道:“不超过五分钟!” 她解释:“我开车带着他去超市买东西回来,路过沙坑时,他突然吵着闹着要去玩。” “因为离午饭时间还早,我想着仅仅把食材放回厨房就回来陪他,费不了太长时间,就把他一个人放在那……可没想到……” 看着突然红了眼眶的女人,服部内心略感同情,追问道:“沙坑?什么沙坑?” 藤森夫人摸摸眼泪:“丸太喜欢玩沙子,我丈夫便在家里建造了一个沙坑,就在草坪的侧边……他平时都在那里玩。” 山下警官闻言,立马站起身问:“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当然!”藤森夫人连忙起身带路。 她口中所谓的沙坑就在房子右侧的草坪上,是一个3mx3m的正方形。 沙堆上摆满了塑料质的铲子与小桶,还有一个半圆形的沙子造物,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服部蹲下身用手按了一下,看着沙坑里清晰的掌纹皱起眉头:“喂,工藤,这里没有脚印。” 因为昨天下雨的缘故,本来干燥的沙子凝结成一块一块的泥状物,一旦碰触是必定会留有印记的! 柯南伸手指指沙坑外沿的使用痕迹:“如果丸太当时坐在外边就着边缘玩,自然不会留下脚印。” “啊!” 服部估量着沙坑与房子的距离:“而且,如果在厨房里的话,小孩子即便大叫,也确实不容易听见。” 山下警官再次问道:“夫人,难道别墅周围就没有任何监控吗?” “本来是有的。” 藤森夫人指了指围墙四周:“因为只住了我们一家三口,再加上我先生不喜欢被人伺候,所以家里没有请任何帮佣……为了安全起见,围墙一周便全安装上了监控。” 她说着,面色陡然难看起来:“但是,沙坑附近与大门的监控前些天偏偏坏掉了!” 坏掉了?! 这么刚好?! 山下警官也显然认为这种巧合很不对劲:“监控故障的原因是什么?难道坏掉后没有派人检修吗?” 藤森夫人摇摇头:“监控故障是常有的事,我对这些东西又不感兴趣……本想着,等我先生回来再提这件事的。” 她眼眶又红一分,显得追悔莫及:“早知道……早知道我就……” 众人无言。 “服部老弟,现在怎么办?”山下凑过来小声问道。 “先派人到周围问问,看在附近有没有人见到什么可疑人物。” 服部这样建议,他顿了下又说道:“等一下,我们的警车是不是还在外面?” 山下一拍脑袋,连忙转身:“我马上把它开走!” “不用了,就放在那里吧!” “可是……如果被绑匪看到……” “就是要让他看到。”服部解释:“有很多犯人喜欢返回案发现场……你再找一批人埋伏在附近,有谁看到警车后脸色大变,就立马把他抓起来!” 山下一愣,伸出大拇指:“好主意!” 服部对这夸奖并不在意。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完全相信这是绑架案件。只是报警人肯定,只能这样往下查。 柯南摸着下巴喃喃一声:“如果真是绑架……那现在,只能期待绑匪的电话了。” 不要觉得收到绑匪勒索电话是很糟糕的事情! 日本这个地方自古变态不少,很多绑匪绑架的目的并非是索要赎金,反而是为了满足自己恶心的癖好。 所以,接到勒索电话对家属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情况! 而且根据警方内部的统计,有90%的绑架,都是在交赎金的过程中被侦破的。 在沙坑周围探查一遍,又将带来的十几位警员派遣出去,三人再次带着藤森夫人返回客厅。 山下顺便去警车上提出一个箱子。 打开之后,很快在桌子上组装出一个奇特的装置——是专门用来放的声音与追踪信号用的。 柯南有些好奇的打量着。 这东西他见的次数也不多,上次铃木史郎绑架案,铃木朋子是接到苏北洵的电话后才报的警。 而且电话只打了那一次,导致这玩意儿全无用武之地。 山下警官将藤森夫人的手机与装置连接,叮嘱道:“夫人,如果待会儿绑匪有电话打来,请您尽量拖延通话时间,方便我们对他定位!” 藤森夫人看起来非常紧张,魂不守舍地点着脑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几人盯着桌面上的手机默默等待。 咔嚓~ 一道声音瞬间让所有人提起精神。 但很快他们发现,这并非铃声,而是大门开动的声响。 几人扭头。 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蛮英俊的年轻人。 他同样三十岁出头,身材消瘦,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一点也不像印象里大腹便便的社长模样。 男人站在原地,看向他们沉默不语。 山下一个机灵,连忙站起来摆手道:“藤森先生吗?请您不要误会,我们只是警察,来这里是因为接到了您夫人的报案!” 男人一愣,苦笑道:“警官先生言重了,我回来时看到了家门口的警车,刚才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罢了。” 山下长舒口气,又觉得自己的心虚略显尴尬。 服部鄙夷地盯着这个中年单身老男人,觉得他私下里看的东西一定不正经。 “老公。” 藤森夫人站起身,有些愧疚地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藤森先生看到妻子这副模样,眉宇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上前揽住她,低声问道:“爱,这是怎么回事?” 藤森夫人小声的将事情告诉他。 或许是见到警车后做了一定的心理建设,藤森先生脸色只是僵硬一下,就很快恢复如常。 (本章完) 第135章 绑匪的要求 第135章 绑匪的要求 “工藤,藤森先生会不会太镇定了点?” 服部突然弯下腰凑到柯南耳边:“你说,丸太消失会不会就是他搞的鬼?” “有可能。”柯南同样小声回道:“但也不排除他就是表面比较冷静的人……再观察看看!” 藤森先生微微躬身:“警官先生,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提,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 他态度诚恳:“拜托你们,一定要将我的孩子救回来!” “请放心!”山下肃穆保证:“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藤森先生张张嘴还想再说,可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山下连忙朝众人比出噤声的手势,示意藤森夫人接通电话。 “……这,我,我该说什么?”藤森夫人捧起电话六神无主。 山下拿出随身笔记本在上面书写:“不用担心,我会提醒你的。” 迟疑一下,藤森夫人一咬牙按下接听键。 “怎么这么久?” 桌面上打起来的装置里传来一道雌雄难辨的沙哑声音。 【变声器吗?】 精通此道的柯南率先反应过来。 危机关头藤森夫人还有几分急智:“我……手机没电了,刚才在充!” “是吗?” 绑匪嘟囔一声:“算了,这些不重要!” 山下突然将手中的笔记本怼到藤森夫人眼前。 看着上面的文字,她立马问道:“丸太……丸太现在怎么样?!” “这个你放心,我只是想要点钱,还不想当杀人犯。” 绑匪含糊一声,立马警惕道:“对了,你没有报警吧?” “当……当然没有!” “这样最好。” 藤森夫人继续看着笔记本结巴问:“你……你想要什么?” 山下警官闻言脸皮一抽,内心大声呐喊。 【拜托啊夫人!人家都说想要钱了,你不能我写什么就念什么啊!稍微修改一下嘛!】 不过好在,绑匪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冷哼一声直接道:“一亿!只要给我一亿日元,我就放了这小鬼。” “一亿日元?!”藤森夫人惊呼一声。 “别告诉我伱没有钱!” 绑匪的笑在变声器下有些失真:“你住着的别墅,怎么说价值也上亿了吧?!实在不行,把它卖了筹钱给我!” 山下警官连忙翻页,指着其中一行字对藤森夫人提示着。 “我……我要送到哪?” “三条街外有一个咖啡厅,咖啡厅旁有个很显眼的红色邮筒……记住了夫人,你只能一个人来。除此之外,我只给你五個小时时间!” “五个小时?!”夫人非常为难:“等……等一下!这点时间根本就不够筹钱啊!喂……喂?” 藤森夫人脸色苍白地抬起头:“他挂了……” 山下捣弄着桌上的装置,片刻后摇摇头:“不行,时间太短了,没有追踪到具体位置……而且从信号类型来看,似乎是用某个公用电话亭打的,这样的话,想找到人更难。” 他抬起头看向藤森先生,迟疑一下,迂回道:“现在的情况,我们只能先照他说的做!” “没问题!” 藤森先生一口答应:“钱的问题我来办,只要你们能保证丸太的安全,一亿而已,给他就是!” 山下闻言轻松口气。 他最害怕遇到的,是那种握着钱死不撒手的家属。 只要愿意筹备赎金,那警方的容错率就会大大增加,对人质的安全也更有保障。 藤森先生向众人告辞,想办法筹钱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见没人注意,服部再次俯下身:“工藤,藤森先生拿钱的动作很利索嘛!一亿日元,给的竟然这么果断!” 服部现在看他哪里都是疑点:“该不会,他是想洗钱吧?” “……你也太武断了。” 柯南翻个白眼:“如果真的不是他呢?我们得做两手准备才行。” “有道理!”服部点点头。 他看了一眼神色好看一些的藤森夫人,分析道:“如果她没有说谎,能在五分钟之内抱着小孩一起离开,绑匪一定要是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才行。” “而且是个外行。” 柯南补充道:“一般来说,绑匪要让家属听听人质的声音,对索要赎金会更加有利。” “可他却没有这样做,这能说明,他只是一个新手,甚至可能是第一次绑架。” 一道声音接着说道:“除此之外,通过恰好故障的两段监控可以猜测,绑匪应该是住在附近,或经常向这边来往的熟人。” “无论监控损毁是他做的,还是他恰好知道,都必须对藤森家有足够了解才行。” 柯南正想赞同,却突然发现,这句话不是服部所说! 几人愕然扭头,才发现门口靠着一个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他看起来岁数不大,也是一个高中学生,身上穿着白底黑纹的短袖t恤,外搭一个绯红色宽松外套,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浮夸。 服部看着这骚包的同龄人,莫名不爽:“你这家伙,哪里来的?” “自我介绍一下。” 他直起身:“在下早乙稚生,是北海道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侦探。” “北海道?!”柯南眯起眼睛。 “侦探?!”服部一脸质疑。 虽然两人抓到的重点不同,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家伙都不太欢迎。 山下率先问道:“请问你来这里是……” “啊!”早乙稚生正想回答。 但突然听到身后的动静,他便先侧过身,让藤森先生进来。 “是我请他来的。” 藤森先生费劲地将两个大包放在地上,擦擦汗水解释道:“早乙小哥是我在去北海道出差时认识的,在当地非常有名。” “刚才我突然想起来,他现在也在大阪,就请他过来帮个忙。” “我说大叔!” 服部闻言眉头一跳,伸手指出自己:“我这个大阪赫赫有名的名侦探就在这里,你再请别人不是多此一举嘛!” “况且……” 他黑着脸又指向早乙:“穿成这样的家伙哪里像是侦探啦……你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欸?”藤森先生有些惊讶:“这位先生,您不是警员吗……我还以为您只是长的显小呢。” 服部一噎,才想起自己好像确实没有自我介绍。 他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旁边的声儿打断掉。 “不好意思,这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早乙耸耸肩,走上前讽刺道:“不管怎么想,对别人的穿着指指点点,还以貌取人的家伙才不像是侦探吧。” “你说什么?!”服部额头青筋猛跳。 眼见现场火药味越来越浓,山下连忙打起圆场:“好了好了,不要吵了,现在案件最重要!” 服部努哼一声,坐了回去。 山下走上前,拉开地上的两个大包,看着里面的大额纸币,说道:“那么,就拜托夫人您,把赎金送到绑匪要求的地点吧。” 藤森夫人明显很是心慌:“我……我一个人么,可是……” “没关系,我们会跟在后面!” 藤森先生这时问道:“我不能一起去吗?” “最好不要。”山下摇摇头:“绑匪电话里说只让您夫人一个,为了人质的安危,明面上还是听他的好。” 似乎是因为想到儿子,藤森夫人咬咬牙,眼神坚毅几分。 “我知道了!” 她走上前,费力的将地上两个大包提起。 一张万元面额的日币重约1.15克,一亿就是11500克,也就是23斤。 这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来说确实不太容易。 “我帮你把它们放到车上。”藤森先生上前想要接手。 但藤森夫人却固执地拒绝:“没关系,反正之后也要做,就让我先熟悉一下吧!” 山下等她将大包放到汽车后座,便将一个项链模样的微型摄像头带到她脖子上。 “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拍到绑匪的正脸。” 藤森夫人点点头,关上车门,发动汽车。 在等待筹钱的时间里,山下警官已经从总部调来更多人手支援,还有一些非警车的车辆。 他现在就开着一辆红色的汽车跟在后面。藤森先生坐在副驾驶,服部,柯南以及早乙三人挤在后排。 “你这家伙,果然还是厚着脸皮跟上来了!”服部很不爽的看着那个北海道侦探,忍不住呛道。 此时他与早乙分坐在左右两边,柯南塞在中间将他们两两隔开。 早乙将胳膊支在车窗的边棱上,撑着下巴看着车外向后退的景色,显得漫不经心。 “没办法,把案件交给你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我实在没法放心。” 服部显然又被点爆,大声嚷嚷几句,但早乙已经不再理会。 他只是眨动眼睛,缓解戴上美瞳后的那股不适。 “嘘!藤森夫人到了!” 山下警官突然说道。 他车停得很远,拿起一块小尺寸的显示屏,看着上面由微型摄像头拍摄出来的画面。 服部连忙将头凑过去,柯南与早乙也做出同样动作。 …… “咖啡厅旁的邮筒……” 藤森夫人念叨着,左右四顾锁定目标后,立马将车停稳,打开后座车门将两个装钱的大包拎下。 她略显心虚的赶紧地向四周看看,走到邮筒前才发现上面粘着一张纸片。 ——【等出租!】 藤森夫人伸手将它取下,不自然的在胸口一晃而过,让那个监控器可以清楚看到。 片刻后。 一辆出租慢慢停下。 “女士,是您叫的车吗?”中年男人从车窗探出脑袋。 藤森夫人下意识想要否认,但还好反应过来刹住了车,僵硬地点头。 “那上来吧。” 司机冲她招招手,又将脑袋缩回去:“是要去西城区的釜琦对吧?” 藤森夫人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应是。 待她将大包拎上车,司机一脚油门启动。 他从后视镜看了那个女人一眼,想了想将口中叼着的香烟扔到窗外。 一路上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司机开口谈了起来:“女士,不要嫌我多嘴,要我说,釜琦那地方可真不是好去处!” “您是不知道,上次我一个同行晚上去那,被人从背后打了闷棍不说,连车都被抢走了。” 他啧啧地摇着脑袋:“要不是现在是大白天,给再多钱我都不会去的。” 藤森夫人尴尬的笑着。 …… 远远掉在后面的红色汽车上。 “山下警官,你这监控怎么听不到声音啊!”服部抓抓脑袋抱怨。 “呵,原来自称名侦探也只有这种水准。” 不等山下回答,旁边的早乙就冷笑一声呛道:“以民众能够使用的手段,发现窃听装置可比发现摄像头容易十倍。” “如此不经脑子的问题,只能说明你根本就没把人质的安危放在心上!” 柯南一看服部涨红的脸色,赶紧提前一步转移话题:“山下警官,麻烦您找人盯着那辆出租车,司机很有可能接触过绑匪!” 提及正事,服部气哼哼道:“另外,也不排除司机就是绑匪的可能性——出租车很可能是他拿取赎金的掩护!” 可他刚说完,早乙就冷漠地反对道:“应该不可能!” 他看着监控屏幕解释:“既然绑匪让藤森太太转移,就说明他做了有人跟在暗中的准备。” “既然如此,如果藤森夫人下车后手中的大包消失,不就摆明告诉暗中的人,司机就是绑匪吗?我想,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柯南诧异地看他一眼,发觉这个北海道的同行还真有几分本事! 服部想要反驳。 但他心中也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便不服输地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接下来的推理对决中赢过他! 不知过了多久。 出租车慢慢停下。 山下看看四周,面色阴沉道:“是釜琦!” 釜琦,属于大阪的贫民窟。 这里涂鸦遍地,垃圾成堆,是外界认为的,日本最暗黑的街区! 半径300米内,分布着多达六十个黑帮集团,到处都是来路不明的地痞流氓、无赖恶棍、妓女和毒贩,从事着贩毒、赌博和敲诈救济金等等勾当。 藤森夫人身为大阪人,当然也听过类似传闻。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入其中。 不过让她稍感慰藉的是,白天的釜琦显然还算安稳,甚至有不少店面都在正常做生意。 嗡~ 突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绑匪声音冷漠:“很好!很准时!我就喜欢和守规矩的人打交道。” 藤森夫人咽口唾沫:“现在呢?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你应该可以找到,在你的右手边有一家名叫【尚佳伊人】的纹身店吧,走进去就可以!” (本章完) 第136章 赎金消失之谜! 第136章 赎金消失之谜! 狭小的屏幕上。 通过照射进来的稀碎阳光,能看出纹身店里杂乱的场景。 大门口附近放着一张木头桌子,桌子上方压着块厚实的玻璃板,而玻璃板上则放着一个扩音喇叭。 再往里走,就是四五个专用的纹身椅子,它们七扭八扭地散放在不同地方,还有几本书籍胡乱堆积在上方。 而瓷砖地板上,则滚落着各种纹身用的小玩意,以及装着不明液体的玻璃瓶。 …… 虽然摄像头传送过来的画面看不清楚灰尘,但仅从布置就可以感觉到,这里已经荒废很久。 藤森夫人遵循电话的指示,绕过杂物来到侧边的一个小隔间。 小隔间里空间不大,但显得却整齐多了,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在靠着墙壁的地方,有一个非常大的蓝色垃圾桶。 藤森夫人打开盖子,费力的将装钱的包依次放在里面。 “这是什么意思?” 从显示屏上看到这一幕的山下皱起眉,非常不解:“把赎金放在一個密闭的空间里,绑匪要怎么取走它?” 柯南也很疑惑。 在这样一个荒废的纹身店里,不管是谁进出都异常醒目,完全与绑匪想要隐藏的目的背道而驰。 “一般来说,大部分绑架案都会要求家属将赎金仍在高速移动的列车上。这样既安全,又隐秘。” 服部也摒弃杂念开始思考:“绑匪做这种违背常理的举动,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 “……会不会是想利用下水道?” 早乙摸着下巴:“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拿到赎金又不引人注目,走下水道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详细解释:“用垃圾桶隐藏一个下水道入口,再把垃圾桶底部做成可拆卸样式,这样一来,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赎金,并在警方的注视被分散时快速逃离!” “有道理欸!”山下精神一震,一拳砸到手掌上:“好!我现在就让人进入下水道搜查!” 他拿出手机联系在附近待命的其他警员。 【会有这么简单吗?】 柯南盯着垃圾桶,心中百转千回。 如果绑匪只想利用下水道,那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个地方? 在大街上不是更好吗? 这样一来,警方率先想到的,可能是绑匪会利用每天清理垃圾的垃圾运输车收取赎金,又或者是通过某个环卫人员,或哪个靠近过垃圾桶的普通民众…… 人流越多,怀疑对象就越多。 而可能性越多,就越不会第一时间想到下水道。 就算是担心自己行动时恰好有人扔垃圾撞破,那也可以通过窃听器之类的手段避免。 实在不行,选一个偏僻的街道也比这完全封闭的店铺好得多! 不过…… 虽然疑点很多,但柯南却并没有将这些说出来,毕竟,他现在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而这时—— “等一下!藤森夫人在做什么?” 山下警官的惊呼打断了柯南的思考。 他忙抬头一看。 只见屏幕里藤的森夫人将两个大包放入垃圾桶后,竟又伸手,将最上面那个包拉开一条缝! 她将手探进包里。 因为角度与光线的问题,看不清包内的具体情况,只能看见一沓一沓的钞票被藤森夫人从中取出! 大概拿了半个手掌的厚度后,她停下动作,将包重新拉好。 然后,便盖上垃圾桶的盖子走出这里,还将隔间的门仔细关住。 接着,她顺手拿过桌子上的喇叭,走到纹身店的大门口。 随后…… 【领钱了!领钱了!】 【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领钱了!领钱了!】 【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 喇叭里录好的音频被打开,在附近大声重复! 许多人好奇地从家里聚集过来,但更多的,还是睡在垃圾堆上衣衫褴褛的流浪汉。 藤森夫人奋力冲他们挥舞着手上的钞票,然后猛的转身,将这些万元大钞都扔到身后的店铺里。 普通人面对这一幕或许还会狐疑,但那些流浪汉却不管不顾! 看见有人冲进去后,从众心理发生作用,越来越多的人涌进纹身店里,疯抢着地上绿绿的钞票! …… 汽车上的众人听不到喇叭里的声响,但仅从画面来看,就能分析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如此,是想用钞票吸引人流,以此掩盖身份吗?” 山下警官突然一锤手掌,恍然大悟。 “这不可能!” 服部没好气地反对:“再怎么掩护,装钱的包还是太显眼了,一眼就会被人发现!” 呃,有道理。 山下皱着眉,想了想又道:“那把包留在原地,只拿钱走不就好了吗?” “这也不现实。”服部接着否定。 他伸手指着屏幕上的人影:“你也看到这些人的样子了……如果有人敢去垃圾桶里把钱取出来,其他人绝不会让他顺利离开,只会一拥而上,将所有钱抢走!” 早乙尝试解释:“……除非,这些人全都是一伙的。” 但随即他就摇头:“不,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他盯着监控拍到的画面,眉头紧促几分——这画蛇添足的举动确实让他难以理解! “啊,爱!”藤森先生突然惊呼道。 几人一愣,才发现画面上一只黝黑的手猛得伸向藤森夫人胸口! 看不出事后发生什么。 因为,在一阵摇晃中,显示屏上的画面整个黑掉! 山下一惊,顾不得继续隐藏,急忙开动汽车朝纹身店冲去! 所幸,两地距离不远,五分钟不到,他们便到达目的地。 “爱!” 藤森先生不等车停稳,就立马叫着妻子的名字冲出去。 山下措不及防,也连忙解开安全带冲下:“等等!注意安全啊,藤森先生!” 纹身店外拥拥挤挤全是人流。 就在藤森先生脸色大变想冲进去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从左边抱住他。 “老公!”藤森夫人嗓音颤抖,带着哭腔。 藤森先生扭过头看到身旁的妻子,一愣后连忙将她仔细检查一遍,然后用力拥入怀中。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嗯。” 藤森夫人在丈夫怀里感性地红了眼眶,她解释道:“刚才有一个流浪汉,似乎是以为我的项链是值钱的东西,就伸手把它抢走了。” 原来如此。 山下点点头宽慰道:“没关系,只要人没事就好。” 他说着,视线跃向眼前乱哄哄的场景,有些迟疑地问:“怎么办?要介入吗?” “介入吧。” 早乙建议:“我们已经从暗中出来了,如果绑匪在附近绝对能够看到,继续隐藏意义不大。” 山下下意识看向服部,见他没有反对,才拿出警察证大喊一声:“都不许动!警察!” 可惜的是,没有人理他。捡钱的群众反倒是更加快动作。 山下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再次大喊起来,可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很快,似乎是地上的钱都抢完了,人群乌泱泱地向外涌去。 “不准走!站住!” 山下伸开双臂去拦,但被一下推倒在地。 服部顶上去,可同样不起任何作用。 几人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全部离开。 山下一锤地板,非常生气:“可恶!如果之前没有让其他人去找下水道……” 早乙皱皱眉,走入纹身店内。 本就乱成一团的装饰现在更是不堪入目,瓶瓶罐罐被人踩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他避开那些不知名的液体,伸手推开那隔间的房门。 柯南与服部也想到了一块,跟在早乙身后。 蓝色的垃圾桶盖被掀开—— 不小的孔洞内,两个黑色的大包依旧安静地叠放在那里,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 ??? 赶来的山下伸头一看:“奇怪,是我们来的太快了,绑匪没来得及拿走吗?” 服部没有回答。 他眯眼看着垃圾桶内,顿了一下,突然伸手去拉大包的背带! 山下一惊,正想阻止,却看到早乙竟也配合着一起帮他! “不对!” 甫一上手,早乙脸色就是一变:“重量怎么变沉这么多?!” 他鼓起力气将包提放在地上,迫不及待地打开拉链—— 只见大包之内,原先的纸币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塞得密密麻麻的破旧报纸! !!! 早乙与服部对视一眼,迅速起身,将另一个大包同样拉出。 可是,里面的东西却是一模一样!全部都是破烂纸张! 看到这一幕的几人瞳孔收缩,脸上尽是难以置信! 山下更是惊骇地问出所有人的心声:“钱……钱呢?!” 没有人能回答。 早乙将垃圾桶放倒,敲了它的底部,然后蹲在地上仔细研究地板,最终无奈地确认两者没有任何问题。 柯南眉头紧皱,思索着其中的关键。 “从夫人将钱放入垃圾桶,到我们来到这里为止,期间顶多过了十分钟……绑匪到底用了什么手法,在这么短时间内转移的赎金?” 难道真的所有捡钱的人都是同伙?! 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 可与他们格格不入的,藤森夫人却显得松一口气。 她看向山下警官,面露期待问:“警官先生,绑匪拿到了赎金,是不是就意味着,我的儿子能够回来了?” 山下一时语塞,但看着这个可怜女人的表情,他还是点点头:“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 “那就好!”藤森夫人拍拍心口。 服部看向她问道:“夫人,你刚才有看到谁进过这个隔间里吗?” “这……”藤森夫人抬起头仔细想了想,表情有些迟疑:“应该……没有吧。” 她刚说完就立马找补:“不过,当时的人太多了,我又被挤在外面,所以有没有看错我也不太肯定。” 山下也加入讨论:“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可以确定——赎金就是在这期间消失的!无论用了什么手法,都跟之前那群人脱不了干系!” 他说着,踌躇满志的表情又塌下来:“但人有那么多,也不知道能不能找齐。” 早乙看向一旁站着的男人:“如果藤森先生不在意被捡走的钱的话,我倒有一个办法。” 藤森先生一愣,苦笑一声:“我当然不会在意……毕竟一亿日元都出了,他们捡走的才有多少。” “这就好办了。” 早乙扬声说道:“他们都是通过喇叭聚集过来的,居住在纹身店附近的人一定有来。” “你是说,从这里往外,一家家找人?” 山下有些为难:“……可是,之前人那么多,我没有记清每一张的脸啊。” “只要记住一张就够了。” 早乙解释:“你只要能找到一个你确认的人,就可以强迫他依照法律归还捡到的财物,并提出如果能指认另外一人的话,捡到的钱可以归他所有。” 他搓动响指:“这样只要费点功夫,怎么也能把人找个七七八八。” “好主意!” 柯南与服部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好方法。 山下眼前一亮:“我现在就去干!” 他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但一道声音却突然将他叫住! “等等!” 是藤森夫人开的口! 她扫视着在场的众人,脸色难看:“山下先生,还有几位侦探先生……我想请问,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山下闻言愕然:“这……夫人,当然是去抓绑匪啊。” “可我只希望我儿子能平安回来!”藤森夫人的嗓门不自觉提高。 她有些生气道:“听着,警官先生!我不在乎绑匪是谁,也不在乎一亿日元能不能找到!只要我儿子能活着,这些东西对我都不重要!” “既然绑匪已经拿到赎金,那主动权已经到了他的手上,你们再这样搜捕他……” 藤森夫人停顿一下,厉声质问:“难道为了业绩,伱们就不顾我儿子的死活了吗?!” “当……当然不是!”山下警官连连摆手。 他张张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从一个母亲的诉求来看,他们的行动的确会激怒绑匪,对人质极其不利。 气氛顿时变得僵硬。 而这时。 早乙深吸一口气,率先说道:“我要向你道歉,夫人。” 他微微鞠躬:“是我没有考虑到令郎的周全,草率地提出这个建议。” 藤森夫人一愣。 她没想到会被这么正式的道歉,一时些无措:“……不,哪里……” 她摇摇头,但心里对着年轻人的好感度直线飙升。 早乙再次歉意一笑后,转身对山下说道:“藤森夫人说的不错,即便要查,也要等丸太回来后再开始……至于现在,就先回藤森宅等候消息吧。” 鉴于家属本人的意见,众人只好先行返回。 山下警官走在最前方,藤森先生搂着夫人紧随其后,早乙双手插兜跟在后面,服部与柯南并排落在末尾。 等与前面的人拉开足够距离后,腹部突然沉声说道:“很不对劲吧,工藤?” “啊!” 柯南点点头,凝重地盯着前方几道身影。 “的确……非常可疑呢!” (本章完) 第137章 疑点与二人的推理! 第137章 疑点与二人的推理! “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很不对劲。” 服部将视线粘在藤森夫人背后:“儿子消失,没有认为是走丢,反而第一时间以绑架报警。” “当然!” “这可以说藤森夫人生性谨慎,称不上什么可疑。” “但是……” “之后她的某些行为,却与她表现出的情绪格格不入。” “没错。”柯南接话道。 “首先是电话!” “一开始,我们的重点在绑匪身上,认为他没有让家属听听人质的声音很不专业。” “可反过来说……” “一个心系儿子性命的母亲,会因为紧张就忽视这一点吗?” 服部点头赞同:“其次,便是刚才的反应。” “担心激怒绑匪,让警方不再调查,这从情理上的确说的通。” “可是,如果绑匪在拿到赎金后就直接撕票呢?她这样的行为,反而是在浪费珍贵的营救时间!” 他转了转头顶的帽子:“可是,为什么呢?夫人为什么会认为绑匪会释放人质?难道说,她与绑匪是一伙的?” 柯南摇摇头:“不,动机上说不通。” “是啊。”服部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从一路上的表现来看,夫妻二人关系和谐,藤森先生对夫人的在意也是发自真心。” “如果夫人需要钱,想来藤森先生绝对不会小气。” 两人一嘴接着一嘴,在频繁的交流中,事件的迷雾逐渐散去。 “夫人认为绑匪不会撕票的理由……” 柯南的脚步一点点停住,各种思路越来越清晰,脑海里电光突然闪过! 服部眼睛也猛得亮起,大喊一声:“原来如此!” 他握拳砸向手掌:“如果在她报警之前,绑匪已经与她通过电话,两人达成协议的话,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柯南了然道:“所以她才能肯定这是绑架案件!” “所以她在担忧儿子的同时,又表现得不在意儿子安危!” 他抿抿嘴,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一个母亲的决意吗……” 柯南不得不承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这样一来,绑匪拿到赎金,夫人带回儿子……唯一可能受到损失的,就只剩我们这些被蒙在鼓里的警察与侦探了。” “……呐,服部……” 柯南情绪莫名的叫了一声起:“……你要说出去吗?” 高照的艳阳下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一切都是白茫茫的。 服部恍惚一瞬,没有回答。 他迟疑很久。 直到即将到达汽车附近,这才吐出一口浊气,重新露出笑容。 “嘛,算了,等丸太回来之后再说吧。” …… 汽车驶动。 因为多了一个人,服部抱着柯南为坐到后面的藤森先生腾出位置,而藤森夫人自然是坐到副驾驶上。 山下警官先回到咖啡厅那里,取回藤森夫人的车辆。 之后两辆车便一起驶回了藤森府中。 “大家先坐吧!” 藤森先生招呼众人来到客厅,为他们倒上茶水。 没有谁有交谈的心思。 所有人都盯着中间桌子上的手机,安静地等待起电话。 在柯南看,既然绑匪已经拿到赎金,那离他打电话过来应当不远。 可是…… 日头一点点上升,又慢慢向西方沉去。 当夕阳挂在天边的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出问题了! 山下警官第二十次看向自己手表:“该死!快六点了!绑匪拿到赎金怎么还不打电话过来?!他不会真的撕票了吧?!” 藤森先生脸色大变:“什么?撕票!丸太他……” 藤森夫人也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夫人!” 服部顾不得隐瞒,大喊一声:“您与绑匪的约定到底是什么?!” ??? 这個消息对其他人来说显然过于炸裂。 “……等等!服部老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明所以的山下被这话雷的不轻,难以置信问:“你是说……是藤森夫人绑架了自己的儿子?” “……不,当然不是!” 服部翻个白眼,将之前的推理重复一遍。 “夫人,你……” 藤森先生听完后下意识想要质问,但看到妻子憔悴的面容,话一时堵在嗓子眼。 柯南见她还在犹豫,顿时说道:“夫人!如果在您与绑匪的约定中,丸太现在未归是正常的事,那您可以继续沉默,我们在这陪您继续等!” “可如果此事不正常,你现在每犹豫一秒,就是在扼杀丸太的一份希望啊!” 藤森夫人脸色变化不停。 片刻后,她如同被抽掉骨头般颓然道:“……我也不知道。” 她面上很是茫然:“他只与我说,拿到赎金后就会放人,但具体时间却并没有告诉我……” 这话虽然给不出有用的消息,但无疑是承认,服部与柯南的想法完全正确。 藤森先生痛心疾首:“夫人!糊涂啊!你怎么能相信一个绑匪的话?!” “可是……可是,我真的只想要丸太平安无事啊!” 藤森夫人眼泪一滴滴流下。 山下警官深吸口气,压下嘴里想骂人的话语:“我现在就让人去釜琦,争取快点找到绑匪!” 藤森夫人张开嘴想说什么。 但服部却率先开口:“不用了,山下警官!” 他语出惊人:“绑匪根本就不在釜琦!” “什么?!” 服部自信一笑:“警官你仔细想想,仅仅十分钟,不管怎么样都无法运走一亿日元那么庞大的金额吧。” 他目光灼灼道:“真正的赎金,早在到达釜琦前就被绑匪拿走了!” “不可能!”山下下意识反驳:“我们从摄像头里不是看到了吗,夫人再把大包放到纹身店里之后,还从里面拿出了很多钱啊!” “那你有看到大包里面吗?” “??” “警官伱回忆一下,当时夫人只拉开了一点点对吧?仅从那一丝缝隙,我们根本就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山下一愣:“呃,你这样说的话,还真是……” 服部一只手插在兜里:“我想,夫人这样做,就是害怕被我们发现里面已经被掉包的事实!当时包里,估计只剩下她拿出的钱了。” “可是……赎金呢?赎金去哪里了?” 柯南的推理瘾再也忍不住,站起来抢话道:“绑匪想要拿走赎金,就一定要消失在我们视线之外才行!山下警官,你认为在这一路上,哪里可以做到这种事?” “这……” 山下想了想,不确定道:“你是说出租车上吗?可是,我们其实在夫人下车后,拦住那辆出租车检查过,上面没有任何问题啊!” “真笨呐。” 服部的吐槽让山下青筋暴跳。柯南讪笑一声,说道:“藤森夫人不是有段时间,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吗?” “啊?” 见山下还没转过弯来,柯南便直接说道:“就是从藤森宅去往咖啡厅的一路上啊!藤森夫人不是一个人呆在车里吗?” “呃,你是说……” “没有错!”柯南眼神犀利:“如果我的推理正确,绑匪当时,就在那辆车上!” “这不可能!!” 山下惊呼:“当时夫人将钱搬到车上的时候,我们不都看到了吗,上面什么人也没有!” “而且,路上我们也一直跟在她的后面,也没有看到她停车让谁上去过!” “那……后备箱你看过吗?”柯南的反问让山下顿时语塞。 “以藤森夫人的车型,后备箱与后座是联通的,绑匪大可以藏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后备箱,用装满报纸的大包与后座上的赎金调换!” 柯南侃侃而谈:“至于大包样式相同这一点……” “只要藤森夫人将大包放在家里显眼的地方,藤森先生自然会选择它们。” “而与夫人有过约定的绑匪自然也可以提前准备,买到同样的款式并不难!” “然后,当我们随着出租车前去釜琦的时候,他就能施施然地从后备箱里离开,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这时。 服部也补充一句:“顺带一提,绑匪之所以选择釜琦,就是想利用当地人不配合警察的行为拖延更多时间……只可惜,被我们提前看破了!” 山下简直要听呆了! 他震惊地看向坐在沙发的夫人,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这个可怜的女人做的。 “……他们说的没错。”藤森夫人点头认可了他们的推理。 还惹得服部挑衅地看向另一位侦探。 早乙微笑着,象征地冲他们拍拍手掌。 山下不管这些,急切地挥手问:“那……绑匪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 “夫人!!” “我是真的不知道。”藤森女士苦笑一声:“他藏在后备箱这一点,是我们通过电话约定的。” “之后我只是把汽车停在监控盲区,他什么时候进去的我实在不清楚。” “而且因为丸太,我也不敢特意去看。” 柯南皱起眉追问:“那他拿赎金的时候呢?” “通过后视镜,你绝对能看到他不是吗?” 藤森夫人摇摇头:“他带着摩托车头盔,根本看不清长相。” 这样啊…… 服部接着问:“手套呢?他有戴手套吗?” “当然带了,也是摩托手套。” 众人面面相觑。 山下烦躁地吐口气:“没办法了,先将汽车整个检查一遍,看有没有线索再说吧。” 他说着叫来一位鉴识人员,让对方带人仔细搜搜后备箱。 柯南却对此不抱希望。 绑匪如此警惕,留下蛛丝马迹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一想到明明推理出真相,却对案件没有任何帮助,他就不由一阵气恼。 可是! 仿佛要与他作对似的,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与他预想的截然相反—— “山下警官!我们在后备箱里找到一根黄色的毛发!” “什么!!”山下闻言大喜。 因为藤森夫妇全是黑发! 这根头发很可能是绑匪留下的。 柯南却难以置信,看向鉴识人员:“你们在哪找到的?” “就在后备箱的一个夹缝里啊。” 柯南不等他说完就猛得跑了出去。 藤森夫人的汽车附近,几个警员围在那里。 后备箱大开着,柯南一眼就能看到其中的景象——那里面空空旷旷的,只有一个白色的车罩堆在那儿。 柯南对此并不意外,如果里面塞满东西,绑匪是不可能藏下来的。至于白色车罩,应该是盖住自己身形,用于隐藏的道具。 “头发是在车罩下面发现的吗?” “啊,不。”一位鉴识员指指扣合车盖的狭长缝隙:“它是掉在这里面。” 他挠挠头:“如果不仔细找,还真发现不了呢。” 【这个位置……】 柯南在心中不断模拟,却依旧觉得头发掉在这里很不可思议。 另一边。 山下警官已经派人拿着头发去检验dna。 “只是……哪怕检测出dna,也找不到嫌疑人来比对啊。” 他苦恼的嘟囔一句,问道:“夫人,你认识的人里有谁是金发吗?” “……不!” 藤森女士想了想:“我印象中没有这种人。” 藤森先生也附和道:“我身边同样没有。” “那就没办法了。”服部耸耸肩:“只能从藤森宅附近开始向远方一个个排查了……毕竟绑匪住在附近的可能性很大嘛。” 他说着,又宽慰起山下:“不过,既然是金发的话,找起来应该会容易很多。” 一直沉默的早乙也说道:“又或者,可以派人到咖啡厅附近问问,看有没有谁见过从汽车后备箱里爬出来的可疑人士。” “只能这样了。”山下叹口气。 于是。 在他的催促下,警方开始全速行动起来——毕竟现在的一分一秒,对人质的安全都极为重要。 …… 一天星斗,芒寒色正。 当月牙悄无声息地挂上天边时,警方那里终于有了消息! “这就是我们找到的第一个嫌疑人。” 疲惫的山下将一张照片推到桌子上。 上面是一个面目凶恶,一头金发,穿着保安制服的高大男子。 “日向济人,43岁,未婚,是别墅附近一栋小区的安保人员。” “因为他的金发,我们想传唤他进行dna比对,但却没有找到人。因此,才把他列入嫌疑人名单。” 山下介绍道:“根据他同事所说,最近几天日向一直莫名其妙往外跑,连平日最喜欢的聚餐都推了很多,不知道在干什么。” 早乙了然地点头,随即有些奇怪问:“那去抓人啊?把照片放到这干什么?” 山下一愣,顿时有些尴尬:“啊……我就是习惯了,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看着三双无奈的白眼,绕是他也不由脸皮微红,干咳一声正色道:“毕竟事关重大,任何人的建议都不该忽视!” 关键时候,还是服部给面子,给出了台阶:“我们现在没有其他想法,只能先以这种笨方法查查看。” “我知道了。”山下立马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我现在去主持工作!” “等等,警官先生!” 藤森夫人冲着他背影大声喊:“一定要优先保证我儿子的安全啊!!” (本章完) 第138章 手枪 第138章 手枪 有了具体目标,警方的效率还是可以信任的。 就在山下离开的三个小时后,众人终于听到一则好消息。 “你说什么?日向济人抓到了?!” 服部握着电话面色激动:“好!好!我现在就来!” 从他的大嗓门中,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藤森先生惊喜莫名,忍不住问:“绑匪抓到了?真的吗?那我儿子他现在……” “……呃。” 服部挠挠头,尴尬一笑:“山下警官只是说日向济人现在被抓到了警局,其他的……我还没来得及问。”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藤森夫人抓住服部的衣袖,显然一刻也等不下去:“就现在!开我的车去!” 对此,众人自无不可。 一路无言。 披散着星光,几人很快来到警察局中。 昏暗的审讯室里。 在照片上见过一面的熟悉男子面无表情地坐在铁桌后面,他的右手还被手铐锁在椅子上,限制了活动范围。 …… “快说!你把人质藏哪了?!” 山下警官双手拍在桌面上,在铁制品“咣咣”的回音中倒显得倒是威风凛然。 只是不管他如何怒目圆睁,日向济人都是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低沉着脑袋一声不吭。 “混蛋!现在证据确凿,你再沉默也没有任何作用!” 山下警官掏出装有那根头发的证物袋,展示在日向济人面前:“这是绑匪后备箱里掉落的头发,经过我们比对的dna,发现它与你一模一样!” 他“啪”地将袋子摔在桌子上:“这可是不容辩驳的铁证!!” 日向济人看着那根明晃晃的头发皱了下眉,他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面对这茅坑里的臭石头,山下警官纵使百般武艺也无处施展。 又大声吼几句,他无奈地开门离去,想用时间好好与他磨上一磨。 离了审讯室,他便一眼看到刚赶过来的侦探一行。 “服部老弟。” 山下对领头的熟人打个招呼,又对其他人一一点头示意。 藤森夫人连忙上前:“警官先生,丸太他……” “夫人勿扰。” 山下对此早有准备,轻声安抚:“我们现在已经确认他就是绑匪,问出您儿子的消息是早晚的事,还请不要着急。” 藤森夫人心情稍稍安定。 柯南趁机插话道:“对了,山下警官。” 他指指人被提在手里的袋子:“除了那根头发以外,有没有找到其他能证明他是绑匪的证据……比如说赎金,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现在还没有。” 山下将证物装回口袋:“不过,我已经让鉴识人员去他家里搜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所发现!” 柯南点点头。 而这时。 藤森先生突然上前一步:“警官先生,有没有办法能更快地找到丸太?” 他看起来非常担忧:“他已经将近一天没有吃东西,我实在是担心…” 话虽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将一个三岁小孩交到绑匪手中照顾一天,哪一个家长能放下心呢? 可山下只能语塞。 他虽然理解藤森先生的心情,但现在也只有干巴巴道:“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藤森先生没有因听到不满意的答复而咄咄逼人,只是抿抿嘴,礼貌地鞠躬:“拜托了!” 山下神色肃穆,只觉压力山大,头顶的白炽灯光甚至热得他额头冒出汗水。 但他不会逃避本就属于自己的责任。 “我现在就继续去提审他!” 山下深吸口气,正欲转身。 可这时,早乙却开口说道:“对了,警官先生,绑匪绑架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目的? 山下一愣。 不是为了钱吗? 但出于对侦探的信任,他尝试去追上对方的脑回路:“你是说……日向济人绑架不是为了赎金,而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早乙闻言也是一怔。 但明白对方的想法后,他笑着摆摆手:“不不,警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绑匪自然是为了钱没错,我的意思是想问,他要这笔钱干什么?” 他摸摸下巴:“其实来警局之前,我有抽空去过他所在的小区,了解过一些日向济人的基本情况。” “按照他同事所说,这個人平日也算老实憨厚,生活里对钱财不太上心,而且经常请客,也算是大方。” “就算年龄越大越知道钱财可贵,可按常理来说,也应该先尝试一下副业……没道理直接走绑架这条路上来吧?” “更何况,以现在社会的经济情况,能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就已经超过60%的民众了……日向济人不像是不知足的人。” 早乙想了想,又莫名其妙补充一句:“除非他想要谈婚论嫁,头上多了一个只认钱的丈母娘,需要尽快筹齐彩礼。” 真是一个不合时宜的冷笑话! 山下嘴角抽动,解释道:“这方面我倒是知道一些。” 他从怀中掏出笔记翻了翻:“根据走访,我们了解到,日向济人的母亲如今正住在大阪市立医院中。” “你们知道的,日本医院的住院收费一直普遍偏高。我们推测,他因为母亲手术急需一笔钱财,所以才策划了这起绑架案件。” 早乙搓动响指,透过单面玻璃看墙审讯室:“那就用这个条件和他谈!” 面对山下不解的目光,他轻声说道:“既然他是为了母亲,那这就是现成的弱点!” “只要告诉他,我们已经冻结他日本境内所有账户,哪怕他藏有再多赎金也使用不了……” “然后再对他说,只要愿意把人质的位置说出来,我们就帮他垫付手术费用。” “甚至如果他不放心,我们还可以找律师签署合同。” “为了自己的母亲,我想他一定会妥协的。” 早乙脸上笑盈盈的。 山下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 他看着对方这个模样,总感觉心里有个疙瘩。 ——平日里接触的侦探都是伟光正的好人形象,猛得遇到这个生冷不忌的,实在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方法可比他强行以气势逼问有效多了……只要稍稍突破一些底线就可以。 藤森先生闻言立马说道:“我没有意见!只要他能将丸太还给我,那一亿日元我都可以不要!” 他表情认真:“就像早乙小哥说的,如果他不放心,这条可以明确写在合同上面!” 早乙却笑着摆摆手:“也不用付出这么大代价。” “一个绑架犯而已,与他讲什么诚信?” 他指点道:“只要在请律师拟定合同时稍稍动些手脚,履不履行还不是看你的意思?” 早乙一幅为藤森先生考虑的模样。 “据我所知,日向济人高中时期就辍学了,上学期间也总是与黑社会厮混,文化程度相当低下。” “所以,文字里的陷阱他绝对看不出来!” 话音刚落,一双双蕴含不同情绪的眼睛全都倾泻过来。 柯南眼神复杂,打心底对这种行为感到不齿,但经历多了,他也能忍住情绪。 ——毕竟再怎么不道德,这种行为也不违法。不是吗? 可热血上头的服部却不管那么多。 他怒气哼哼地大声鄙夷:“像伱这种卑鄙的家伙,根本就配不上侦探的名号!” “我想服部同学才是那个不了解侦探的人吧!” 早乙可不会惯他这大少爷脾气。 “侦探这一行,以破案为生的终归是少数,大多数干的都是不入流的行当!” “找猫找狗,尾随跟踪,偷拍照片,外遇调查……” “甚至有很多行为都是踩在法律的底线上。” 他突然冷笑一声,带着说不清的鄙夷。 “只有像你这种身份显赫的官宦子弟,才会因为生活无忧,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我可对你了解过哦,关西的名侦探。” “据我所知,每当委托人寄来订金,你都会特地把钱还回去,还免费把案子破解掉吧。” “呵,的确称得上行事磊落。” “但你不能因此指望所有人和你一样有好的出身。” 他以理应如此的语气说道:“我既然收了藤森先生的委托费,那自然要全身心地为雇主考虑。” “这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服部语塞。 他其实并非不知道这些情况。 别的不说,单单毛利大叔,他就知道对方做过不少类似的委托。 只是服部依旧觉得,早乙行事太过卑劣,道德底线实在太低! 他很看不惯! 已经习惯这两人老是吵架的山下叹一口气,正要开口做个和事佬。 可突然! 一个警员神色凝重地冲了过来。 也不注意保守秘密,他竟然直接大喊道:“山下警官!我们在日向家里,发现一把埋起来的手枪!” 手枪?! 听到这个字眼,山下脸色顿时凝重。 虽然绑匪已经捕获,但不要以为这样就万事无忧,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已经变成——这把枪到底是哪里来的? 日本虽然不禁止枪械,但对枪支的管理却极其严格。所以,每一次遇到不明枪械,相比于收缴,寻找来源才是重中之重! 接过手下递来的证物袋,看着里面黑漆漆的手枪,山下的头不由又大两分。 早乙却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山下警官,枪给我看一下!” “这……” 面对这个请求,山下有些迟疑,想了好久才递上去,紧张地叮嘱道:“你可千万要小心点啊!” 早乙点点头,平静接过。 “walther ppk,德国制的枪械。” 他嘟囔着手枪的型号,非常利索的将弹夹卸下。 迅速看了一眼,早乙眉头短暂紧促几分,又不动声色地将弹夹推回,重新装入证物袋后物归原主。 “你有看出什么吗?”山下看见他这动作非常好奇。 早乙只是摇摇头。 山下又下意识看向服部。 ——刚才对方特意站到一旁,警惕着早乙的动作。 服部脸色非常奇怪,他欲言又止,最后隐晦地看一眼藤森夫人后,也干脆摇摇头。 什么情况?! 山下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满眼都是疑问。 见状,服部只能拉着他袖子,将他带到远离众人的地方。 “那把枪的子弹少了两颗。” “呃,这又怎么了吗?” 山下不明所以。 服部只能继续解释:“那把手枪不像是自制的货色,做工看起来非常精良。” “不管日向先生是从哪里搞到的,一般来说,都会顺带着佩上满额的弹夹才对。” 山下慢慢睁大眼睛。 他虽然反应较慢,但却并不愚蠢。 “你是说……日向济人至少开过两枪?” 服部肃穆地点头。 山下恍然—— 难怪当着藤森夫人的面,两人没有说出口。 要知道,日向济人是可个绑架犯!如果他开了枪,那用在何处简直是不敢想象。 就在他震惊时,服部随即又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也有可能他拿到手时,那把枪的子弹就只有这么多呢?” 说的很有道理。 但身为警察,山下不能抱着这种侥幸的心态。 他将手枪递给路过的警察,让对方拿去检测,自己脚步匆匆地离开。 “不行,不能再拖了,审问必须尽快出结果!” 事已至此,他只能采用早乙的威胁手段,尽快从对方口中套出话来! 至于说……合同是否要动手?这就只能看藤森先生的道德程度了。 啪~的一声。 山上重新合上审讯室的大门。 正常来说,审讯室里面的声音是可以传达到外面的,但此时一个警员正带着耳机,用笔记录着里面的每一句对话。 所以,柯南等人只能透过单面玻璃,在无声无息中脑补两人的交流。 藤森先生或许是心情急迫想要转移注意力,又或许是真的好奇,他开口问道:“话说,那把枪……真的是日向先生的吗?” 他怀中的夫人闻言抬头,疑惑不解:“老公,这是什么意思?” “你仔细想想嘛。” 藤森先生解释:“后备箱里的那根头发他对此并不知情,那为了防止自己身份败露,像手枪这种东西,不是应该扔得远远的吗?” “警方从他家里没有找到赎金,也没有找到头盔与手套,说明他的防范意识非常不错。” “可为什么,偏偏把枪留在家里?” 几人有些诧异,没想到他能提出如此见解。 早乙开口为雇主解答。 “估计是不舍得吧。” 他耸耸肩:“头盔与手套这两样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又被藤森夫人看到过,所以完事之后,自然是要及时销毁。” “这种事,任何一个犯人其实都可以做到。” “但面对手枪这难以入手的新奇玩意,普通人想要保留下来也是情理之中。” “更何况在日向济人看来,自己暴露的可能性很小,再加上做了坏事心里不安,对手上唯一的高杀伤性武器自然很是依赖。” 他停顿了一下,才又摸摸下巴说道。 “至于说一亿元赎金,没有找到的确是非常奇怪。” “一般来说,犯人都会把自己家里当做安全的地方,将不能见人的赃物藏在那里。” “唯有一些聪明胆大的,才会故意把东西藏在外面。” “可是,从日向济人藏匿枪械的地点来看,他显然不是聪明人。按理来说,赎金应该和手枪一样,都藏在他家里的某个地方才对。” “可是……” “为什么没有找到?” 他看着审讯室里依旧在僵持的两人,突然喃喃一声:“除非……” (本章完) 第139章 联系 第139章 联系 “日向济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山下警官简直恨不得在桌上拍两个大洞出来。 他怒目圆睁:“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想再重复一遍……只要你把一切交代清楚,我们愿意与你签订合同,垫付你母亲的手术费用。” 这算是欺骗吗?应该不能算。 至少山下警官已经决定,如果藤森先生真的在合同上动手脚的话,那医院里的费用就由他来交! 只可惜,面对这情真意切的保证,日向济人依旧无动于衷。 直到山下口干舌燥,他才露出一个有些冷漠的笑来:“说的好听,找我一个绑架犯签合同,谁知道你们用不用履行?电视上不总是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吗?” 山下没有因为不信任感到不满,反而精神一振——不论如何,只要说话了就好! 于是他立马向对方科普起来:“这你放心,合同属于民事权利,这是法律不会禁止的!” “而所谓剥夺政治权利,是剥夺犯人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又或者是言论、出版、集会等自由的权利……他们签订的合同依旧具有法律效用!” 日向闻言有些欲动,但不等山下趁热打铁,这丝意动又很快消失,那张脸重新变得木讷起来。 山下被他这一番变脸搞得身心俱疲,但没有办法,只能这样硬磨下去。 …… “看来进展不顺利啊。” 早乙凝视着大面积的玻璃:“如果听到山下警官提到母亲后他依然是这种表情,那能说明的事情就很多了。” 藤森夫妇疑惑地看过来。 说实话,他们二人也是高级知识分子。 哪怕夫人是个全职太太,那也是在大学毕业之后。更别说藤森先生这個年轻有为的社长了。 可是今天,他们却只觉得自己平平无奇,根本想不明白这些侦探在说什么。 柯南抬起头解释:“从现在种种情况看,日向济人拥有同伙的可能性非常高!而他现在死扛着,就是为了给同伙拖延出处理赎金的时间。” 他说着看向早乙:“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早乙点点头:“自从警方说没有在他家中发现赎金,而且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发现丸太后,我就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当时并不确定,就没有提。” 他看向听到有同伙,就陡然变色的藤森夫妇,笑着宽慰道:“不用担心,这对你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好事?”二人傻眼。 “是啊。”早乙指了指审讯室内。 “从日向济人的表现来看,他对自己的同伙可谓是非常信任。” “如果他没有看走眼,那他的同伙一定会用拿到的赎金去垫付手术费用。” “所以,只要紧盯着他在医院的母亲,抓到其同伙就非常容易。” 可藤森夫人还是不放心:“如果他看走眼了呢?” “那就更简单了!”早乙摊摊手:“只要把实情告诉他,日向济人就一定会把他同伙攀咬出来。” 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藤森二人便重新将心放回肚子。 但早乙没有告诉他们的是:这一切的可能都建立在绑匪没有撕票的基础上。毕竟那缺少的两颗子弹用在哪,他根本不敢保证。 而这时。 旁边听到这番话的一名警员却挠挠脑袋:“那这样说的话,他的同伙不是死定了吗?” 他有些高兴地炫耀自己的见解:“就算同伙真的愿意帮日向济人垫付手术费好了。” “可他如果去了就是自投罗网,到时候赎金被追回,自己也会被抓。” “如果他不去,日向济人不会让他好过,被指认后同样是死路一条。” 他说完,便期待着三位侦探的认同。 但一时之间,却没有任何回应。 “呃……有什么不对吗?” 察觉到气氛急转直下,服部刚想开口给个台阶,但却被早乙抢了先。 “伱说的大致都对,但破案却从来不是一个以结果论的事情。即便他同伙落网,但也不可能完全顺从我们心意。” 他耸耸肩膀,看向依旧迷惑的警员:“这位先生,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了……如果给你5000万让你做十年牢,你愿不愿意接受?” 那警员坚定地摇头,断然拒绝:“我怎么可能因为5000万,就舍弃我一直以来坚持的底线!” “okok。”早乙无奈地摆摆手:“我相信先生你的正义,但还请抛掉这些,仅以一个普通市民的角度去看。” “……”警员迟疑片刻,依旧拒绝:“十年时间太长了,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那五年呢?” “也不行。” “如果你现在突然被警方革职,失去了收入呢……别生气,仅仅是个假设而已。” “……这……我应该……会同意吧?” 他有些不确定,又立马反驳道:“但你这种提问没有意义,一个绑架犯,怎么可能只判五年十年?” 早乙摊摊手,问了一句听起来很神经的话:“可一个绑架犯的同伙,也一定会是绑架犯吗?” “……什么意思?”警员不解。 “你看,绑走丸太的是日向济人,在车上调换赎金的也是日向济人,而打电话时虽然加了变音器,但还是他的可能性同样很高。” “整个绑架案,如果不是最后赎金处理的问题,我们可能都不知道他有同伙存在。” “这样一来,用于狡辩的余地就实在是太大了。” 早乙将自己带入进去:“如果我是他的同伙,在去医院交完费用后,就会直接来警局自首投案。” “并且说,我并不知道日向济人所做的事情,只是接了他的委托,帮他处理一笔钱财。” “直到后来,听到他同事说有警察上门询问,意识到事情不对,所以立马来警局看看什么情况。” 警员有些生气:“这种狡辩怎么可能有人相信?!” “可你没有证据啊。” 早乙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一个自己深信的真理:“在法律上,事实也是需要有证据支撑的。” “当事实存在却证据不足,之后结果怎样,就只能看律师与检察官之间的水平了。” “不过再怎么样,他同伙顶多也就捞个从犯的名头,能判几年还真不好说。” 柯南皱起眉,在暗地里偷偷打量他。 早乙这种想法总能让他看到一丝熟悉的影子。 但心中的想法还没有成型,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那警员看起来很年轻,或许因为经历太少,有些接受不能地叫道:“可是,如果他被判定为从犯,他分到的钱也必须要归还才行啊!怎么可能向你问的问题一样?!” 早乙摇摇脑袋:“想要要回赎金,这一点可是非常困难。” 他伸手揉揉有些僵硬的后脖颈。 “总有人觉得,绑匪落网,就可以把一切都拿回来。可事实上,相比于人质,绑架案中能追回赎金的概率反而更小。”“别的不说,单从绑架案的结案标准也可以看出来——只要追回人质,逮捕绑匪,那案件就可以封入档案。这其中,对于赎金没有任何硬性要求。” 那警员一愣,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出身于体系,对这些事亦有所耳闻,只是刚才情绪失控,没有考虑清楚而已。 倒是一旁的藤森先生被勾起好奇心:“为什么赎金会追不回来?难道是因为他们会在被捕前光吗?” 他并不理解:“那可是整整一亿日元,想要完需要很多时间,怎么说也能回笼一部分吧?” 早乙有些诧异:“藤森先生上任社长的时间应该不长吧?” “啊,是啊……可是,这怎么了吗?”他奇怪地挠挠脸颊。 “如果藤森先生再这样干一些年,就不会好奇这种事情了。” 早乙调侃似地笑了一声,但听起来却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他看向有些不自在的藤森先生说道:“等日后你收受贿赂,或者接触一些隐性收益时,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处理像这种见不得光的钱的手段实在太多了。” “不说别的,即便你想走正归途径,也有瑞士银行可供选择!” “只要把钱存进去,别说你只是犯罪,就算是世界战争,你被押上国际军事法庭,警方也根本没办法提钱出来。” 藤森先生面色尴尬,只觉得在场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一时坐立难安。 他呐呐保证:“……我,我不会的……” 早乙却反过来安慰道:“不用不好意思,天下乌鸦一般黑,身居高位,为自己日后考虑一下怎么了?” 闻言其他人全都晕了头,根本搞不懂他对雇主到底是维护,还是在抹黑? 早乙不在乎他们在想什么,停顿一下就继续道:“如果那个同伙有能力在瑞士银行开个账户,那一亿日元你是一分钱也拿不回来。” “就算法律要求偿还赎金,那也会从刑事案件变成民事诉讼,想一直拖延下去实在太容易了。” “而且出狱后,还有偷渡出国这一条后路。” 藤森夫人看向审讯室里,有些不甘心地问:“如果日向济人指认他呢?能不能当做证据?” “当然可以。”早乙点头,但随即又泼了一盆冷水:“但估计非常难。” 他同样看向玻璃后面:“虽然不知道他母亲到底得了什么病,但想来之后需要帮衬的地方绝对不少。” “只要他同伙老实交费,再以帮忙照顾他母亲为由,那日向济人出卖他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听了所有分析的警员走上前,屈指敲了敲单面玻璃。 审讯室中,山下听到声响,皱着眉出门。 “警官!” 那警员迎上去,将外面发生的事诉说一遍。 山下眉头舒展几分。 如果真如早乙所述,他同伙会当自投罗网,那多少称得上一件好事。 只不过,服部之前所说的话,始终如同一抹阴影般一直蒙在心上,让他无法彻底安心下来。 山下心中思绪万千。 可还没等他理清头绪,就又有一件烦心事传了过来! ——是刚才拿着枪械送去检查的警员。 “山下警官,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神情肃穆地拿出纸质的报告。 宣读道:“虽然在枪械表面上只发现了日向济人的痕迹。但是在弹夹侧面,还有其中填装的子弹上,我们检测出了另外一个人的指纹。” 这明明是好事! 但山下只能揉着眉心,不抱希望地下达命令:“送去数据库那里比对一下,看看我们有没有收录过?” “我已经比对过了,警官!” 这警员办事可谓是相当得力:“不过,那些指纹的主人……是一个死人!” 数据库里竟然还真有?! 山下非常惊喜。 至于说是死人这件事,其实影响并不大,只要有线索,终能顺藤摸瓜! 他连忙说道:“将他的信息调给我……你应该有打印带来吧?!” 面前的警员从手中的报告中抽出一页纸张。 山下立马接过。 可当视线扫过上面的照片后,他兴奋的表情瞬间一凝,秒变脸色。 不等服部与柯南好奇追问。 送来报告的警员就开口介绍:“这些指纹样本是今天早上刚刚录入的……而它们的主人,就是今天早上在河里发现的那具男性浮尸。” 今天早上?! 服部一瞬间想到今早从手机中看到的浮尸照片,有些恍然:“原来如此,原来这把枪,是日向先生从河边捡到的!” 柯南比他了解的更多,知道那具尸体除了携带配枪之外,很有可能也带着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 但还他没来得及向山下警官问询——有没有在日向济人家里找到更多奇怪的玩意儿。 山下就已经神色凝重的拨通上司电话。 他知道公安对那具尸体的重视,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到底要怎么做还需要更上层拿出主意。 好在—— 虽然公安与警方存有龌龊,但事关昨天的恐怖袭击,大家都没功夫搞这些排外的手段。 于是,已经在河上寻找一天的公安便得到了消息。 “山下警官对吗?” 早上见过面的公安高层打来电话:“具体情况我都听说了,请问你们现在还有人在日向济人家里吗?” 听到这客气很多的语气,山下也认真回道:“还有一组鉴识人员在那里,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麻烦你转告他们,从现在开始,任何闭合的东西都不要打开,还有觉得古怪,不对劲的东西也尽量不要触碰!” 山下的好奇心再一次被勾了起来。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在找什么?难道说,这伙人昨天从大阪城里偷了什么出去?” 公安高层沉默一下,想起警方可能存在的卧底,还是语气生冷地结束对话。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本章完) 第140章 接踵而至!不和谐的杂音! 第140章 接踵而至!不和谐的杂音! 月色如纱,从天边向下慢慢笼罩。 遮过鲜血,遮过死亡…… 似乎多了一层滤镜,人世间的悲凉就能显得唯美几分。 冷月清辉,尸横遍野! 寂静的庭院里,枝桠阴影交错密布的土地上,一只黑色的皮鞋踏过血泊。 身材高大的男人低头踢了踢地上的尸体,踩着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跨过阻碍,来到一处堆积杂物的地方寻找起什么东西。 在他身旁,足有十几个人来来往往。 他们俱是面容肃穆,一身黑衣打扮,在这里到处翻找。 大约十分钟后。 无功而返的高大男人在一个一头银发的艳丽女人身前低下头:“大人,我们已经搜索过了,没有发现诺亚方舟。” 顿时,一双异色瞳孔扫过他的脑袋。 就在男人额头冒汗的时候,女人终于移开目光,清冷地下令:“把火点了,我们撤!” “是!库拉索大人!” 男人将腰弯的更低,恭敬称是。 他带领人手将一桶桶汽油洒落。 于是…… 火光渐灼。 黑夜里。 披上红衣的房子响起了零星又亘长的哀鸣。 …… “这不可能!!!” 警局之中。 接到电话的山下惊骇万分! 他捏着手机,极力嘶喊,想要否认刚刚听到的噩耗。 但公安高层看着面前鲜血斑驳的废墟,依旧坚定无比的告诉他:“没有,不可能,你留下的人……全都死了!” “……这……怎么会……” 听着对面失魂落魄的声音,公安高层皱紧眉头:“山下先生,这的确是个非常糟糕的消息,但还请你镇定一些,把眼泪留到追悼会上。” “现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山下没有因这不讲情面的话而动怒——以他现在的心情,根本生不起气来。 他只是非常疲惫地问:“我要做什么?” “还不明白吗?!”公安高层冷呵一声! “你们告诉我的消息,公安这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即便我是领队,也没有告诉我手下目的地到底在哪。” “可是,对方能在你们发现手枪真正主人,到现在为止的三十分钟内,将整個日向家从头到尾翻一遍……只能说明,他们在警方那边存有卧底!” 山下混沌的脑袋根本不知做何反应。 公安高层见没有回话,就又自顾自地说道:“听着!立马控制住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警方人员……高层那边不用你管!但你的手下,一定要严格监视起来!” 失魂落魄地结束通讯。 山下一个踉跄,身体一歪,整个靠在冰冷的墙面上。 头顶白色的灯光看起来异常刺眼,一团团的光晕更让他头晕目眩。 但终归是刑侦部的精锐,再加上曾经见过不少世面,山下很快从同事牺牲的打击中回过神。 他强打精神问道:“关于弹夹上指纹的消息,都有谁知道?” 送手枪去检查的警员立马说道:“只有我,在警局代班的鉴识人员,以及负责数据分析的几个同事。” “麻烦你,把他们全都叫来这里。” 山下警官深吸口气,但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想了想又道:“等一下!” 他从墙壁上起身,揉揉太阳穴:“我和伱一起去。” “等等!山下警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服部心里早就跟猫抓似的,眼看现在对方恢复精神,终于忍耐不住。 山下苦笑一声,也没有瞒他的意思。 “我们留在日向济人家里的鉴识人员……被全灭掉了!” “什么?!!!” 所有人都很惊骇,但唯独藤森夫人喊得最高。 她面色苍白,比纸都更甚一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和这起绑架案有关?我的丸太会怎么样?” “呃,不不。”山下被这声尖叫吓了一跳:“这是另一件案子……和日向济人的那把手枪有关。” 见女人一脸忧虑,全不相信的模样,他想了想还是透露道:“这把手枪,与昨天晚上大阪城的恐怖袭击有关系。” 藤森夫人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怎么会……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我的丸太……” 她无力地呢喃着,腿脚一软,猛地栽倒在地。 “夫人!”藤森先生连忙将她抱住。 柯南走上前看看她满是血丝的眼睛,真心地劝解道:“夫人,你该休息了。” 想想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拎着两个大包跑东跑西,又因一直挂念儿子心力憔悴,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可思议。 藤森夫人听到这话挣扎着想要起身。 “不,我不要紧……在见到丸太前,我哪都不会去!” 藤森先生心疼地抱紧妻子:“没关系的,爱。这些侦探先生不都说了吗,他的同伙马上就会落网,到那时,丸太一定能够回来!” 他整理着夫人额前的发丝:“所以,先回去睡一觉好吗……我向你保证,等你睁开眼,我一定让丸太平平安安地出现在你眼前!” 或许是身体真的到达极限,又或许是逐渐明朗的案情与丈夫的保证给了她信心。 藤森夫人犹豫一下,最终点点头。 藤森先生扶妻子起来:“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不!我自己开车回去。” 女人抓住丈夫的手,眸中坚定:“你就留在这!我相信丸太一定想在脱困的第一时间,就看见自己的亲人!” 藤森夫人亲吻一下丈夫的侧脸,微弯着腰,深一步浅一步地离开警局。 山下突然想到——对方也知道手枪真正的主人,按照公安的说法,也应该留下来受到监视才对。 但看着那可怜女人的背影,让她回来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算了,反正夫人知道这个消息后一直在我眼皮底下,泄密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她。】 他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就不再关注这件事情。 深夜里温度还是有些低下。 可能是昨天大雨的影响,风中带着湿润的冷意。 藤森夫人裹了裹单薄的外衣,按亮手机,盯着二十分钟前收到的短信,怔怔出神。 片刻后,她咬咬牙,像是下定决心。 然后便开上自己的汽车,踩动油门,驶向未知的方向。 …… 审讯室外。 目送着藤森夫人消失在视线外面,众人收回目光。 山下警官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换另一人跟着接触过手枪的那名警员,用以监视。 自己则留下来继续审问日向济人。 他了解公安的作风,在那群人的眼里只在乎日本的利益。 等他们过来,将重心转移到与手枪相关的问题上,可就不一定会考虑人质的安全了。 所以,山下不想挥霍时间。 但是。 事情的发展从不遵从于个人的决心。 哪怕山下警官费尽口舌,日向济人却依旧是那副混不忌的老样子。 就在他以为这次仍要无功而返的时候…… 日向济人却第一次主动开口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 “什么?” “我是说……现在是什么时候?” 山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刚过十二点10分钟左右……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日向济人一直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松弛一些,他似乎抛掉了什么心事,整个人轻松很多。 山下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不等他询问! 身前的绑匪突然抬起头:“警官先生。” 他轻声说道:“你不用再找了,那个小孩,早就死掉了!” 流动的空气一瞬间凝成固体,格外窒息。 山下瞳孔收缩,手指死死抠住桌面:“你……说什么?” ## 大阪市立医院位于大阪新地标。 这个音乐名声不小,所以纵使是深夜,这里依旧偶有来宾。 只是,因为时辰而关掉的灯火,还是让附近多出许多阴暗的死角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家,反而驶来到这里的藤森夫人将汽车停好。 她找到附近一处小园,看着里面黑漆漆的一团,有些警惕地走进去。 脚下的草地传来柔软触感,但踩踏过去的沙沙响让人心里毛骨悚然。 “喂,有人吗?” 藤森夫人非常小声地喊了一句。 她咽口唾沫,看向四周:“我已经到了,你还不快出来?” 再低闷的声音在深夜里也显得嘹亮。 于是,她话音刚落,右手边的某处坛后就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 一个模糊的黑影穿过稀疏的茎,慢慢靠近。 但藤森夫人却显得安心几分。 “东西呢?”黑影中,传来了一道压低声调的男音。 藤森夫人闻言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伸手递给对方。 黑影接过。 “对了,没人知道吧?” “当然没有!”夫人有些紧张:“这张卡里都是我攒下来的私房钱,连我先生都不知道。” “好极了!” 夫人踌躇一下,咬牙问道:“那我孩子现在……” “切!怎么?你还想见他?”黑影嗤笑一声:“别想了!他的尸体早就被扔到没人的地方了!” 尸……尸体?! 黑暗里,夫人陡然睁大眼睛。 那黑影却只是将卡装入自己衣服,轻蔑地冷哼一声,自顾自地扭头离开。 甚至他还在嘟囔着抱怨:“真是烦死了,一会儿给那个老太婆交完手术费后,我还得去警局自首……” 这可怜的女人眼角淌出泪水,她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断了。 将手伸进衣服内侧,一柄明晃晃的尖头菜刀就这样被掏了出来! 仇恨压倒一切,夫人双手握住刀柄,怒吼着冲了上去。 “等等……你干什么?!” 听到声响的黑影回头,见到这一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扭头想逃,但那晃眼的光已经刺到眼皮底下!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黑影哆嗦着看着插在心口的刀,满是错愕的栽倒到地上。 …… 他死了…… ## “他死了是什么意思?” 山下错愕地看着日向济人:“难道说……你杀了他?!” 日向济人平静地点头,脸上似错觉般闪过一丝愧疚。 “最开始,我以为我不会暴露,所以在那小孩看到我的脸后,我就用枪打死了他。” 山下警官脸皮抽动。 他很愤怒,很想大吼出声,但这一天经历的事让他身心俱疲,身体难以匹配激烈情绪。 许久后,他听见自己嗓子里挤出像砂纸磨擦般的沙哑声音。 “你把他的尸体……放哪儿了?” “我把这小孩装到塑料桶里,放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废弃大楼。” 山下深深看他一眼,正欲离开。 可这一瞬间,突然福至心灵的,他再次问道:“在哪栋大楼里,你有没有藏匿其他东西,比如说,和手枪一起捡到的什么奇怪玩意儿。” 日向济人眸光莫名闪了一下,诚实摇头道:“不,没有其他东西。” 山下正要再问,可突然,怀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皱眉接通。 “喂,警官先生吗?” 电话那边传来藤森夫人平静的声音。 没有了焦虑,也没有了急切。 山下却有种诡异的感觉。 “夫人吗?请问有什么事情?” “麻烦您派人来大阪市立医院一趟……我杀人了!” 啪嗒~ 滑落在桌面的手机上,反射出山下呆若木鸡的脸庞。 ## 寂静无人的园里,一个雕塑般的女人坐在地上,在她身前,还倒着一个死不瞑目的男人尸体。 在这呼啸的冷风中,她并未等太长时间。 仅仅20分钟左右,呜呜作响的警车便将这里尽数包围。 藤森先生面色苍白地率先冲下警车。 但来到妻子身边后,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情绪复杂地喊出她的名字:“爱……” “不好意思,让一下。” 一只黝黑的手拨开藤森先生,打断这难言的气氛。 服部蹲下身,借助警车的灯光观察地上心口中刀的尸体。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25岁……不!可能更小! 他一头凌乱但极有美感的灰白色头发,容貌上佳,身材看起来也非常健硕,就像是哪个出道的明星一样。 但可惜,此时那张英俊的脸庞,已经变得恐怖而又僵硬。 服部面色有些难看,他带着情绪向藤森夫人质问。 “您到底在做什么啊,夫人?!” 女人只是呆愣愣的重复:“丸太……死了……丸太……死了……” 服部接下来的话瞬间被堵回嗓子,长长叹一口气。 这件事,他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山下警官说过了,不止是藤森先生悲痛万分,他们也是觉得惋惜异常。 不过…… “夫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藤森夫人麻木地指指地上的尸体:“是他告诉我的。” 她像是提线木偶般一句一句回答着众人的问题,很快大家就拼凑出事情经过。 “你是说……刚才我们在警局讨论推理时,你收到一条匿名短信?” 藤森夫人目光空洞,反应迟钝,过了许久才点点头。 服部看着掉在一旁的手机,低声道一句“失礼了”,便拿起来迅速翻找。 柯南与早乙也凑上来。 很快,在收信页面最顶端,他们看到这样一条消息—— 【准备1000万,来大阪市立医院!】 信息简短。 从口吻来看,是谁发来的毋庸置疑! “……绑匪的同伙吗?” 早乙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整件案子里,到处都充斥着不和谐的杂音…… (本章完) 第141章 夫人,你很开心吧! 第141章 夫人,你很开心吧! 这是一栋荒凉的大楼。 掉落墙皮的石灰墙面与满是裂纹的残破玻璃,无一不再诉说着它的可怜处境。 虽然与四周繁华的街道显得格格不入。 但人口老龄化与中心化的日渐加剧的今天,纵使是地少人多的日本,像这种废弃的破旧大楼,每年也都会增加很多。 ——哪怕是发达的大阪也不能例外! 山下警官按照日向济人吐露的地点,从大楼三楼堆散着木板杂物的办公室里,拖出来一个蓝色的低矮塑料桶。 它大约一米来高,表面覆盖着一层粘糊的黑色污渍,看起来就像是装泔水的容器。 因为警员打开黑色盖子。 顿时,一张覆盖血污的小脸像恐怖片一样横在眼前,吓得他连连后退。 那小孩双目紧闭,额头上有一个黑漆漆的弹孔,手脚反折,身体被团成球体从孔洞塞了进去,胳膊上的皮肉,甚至有拧出的麻纹路。 山下露出不忍的目光。 一直麻木跟在后面的藤森夫人更是瞬间崩溃! 她嘴里叫着不成调的惨嚎,一把推开身前的几人,跪趴在桶旁,小心地将儿子从里面提拽出来。 然后抱在怀里,痛哭流涕! 在这嘶哑的悲鸣中,气氛陡然沉重起来…… 山下深吸口气,挪动脚步走上前,叹息一声。 “夫人,我们该走了。” 女人呜呜咽咽,根本说不出哪怕一句完整的话来。 藤森先生眼眶通红,或许出于成年男性的面子,让他无法在众人面前流下眼泪。但那股悲痛,根本不少半分! 此时他开口恳求道:“警官先生,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他看向妻子,又看相没了声息的孩子,声音哽咽。 “拜托了!再让我们……好好道个别……” 山下有些为难。 从情理上讲,他不该拒绝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但已经到达警局的公安却早就开始催促他们赶紧回去。 不过…… 虽然警方高层也建议他配合公安行动,可是山下警官抿抿嘴,根本没办法硬起心肠。 “……最多……20分钟。” “谢谢!” 藤森先生真诚的鞠躬,然后蹲在妻子旁边,搂住她肩膀小声安慰。 旁边的人离远一些,将空间让给这对伤心人。 但三位侦探却与众人显得格格不入! 早乙单独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审视着簇拥在一起的男女。 服部则是烦躁地抓抓脑袋,低头看向皱着小脸的柯南。 “喂,工藤,你也觉得有哪里很怪对吧?” “……是啊。” 柯南点点头。 他也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只是不管怎么想都搞不清头绪。 看着哭泣的夫人,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個东西握在手里。 然后他绕个大圈子,将自己藏在一滩堆积物后面,应用从夏威夷学的技术,将一个白色圆片精准扔到夫人的鞋跟上。 看到这一幕的服部在他回来后好奇问。 “那是什么?” “一个小型监听器……阿笠博士刚发明给我的。” “哦~,就是你总说的那个,喜欢发明破铜烂铁的老头子吧。” 刚用了人家道具的柯南有些尴尬。 “其实……也没有我之前说的那么夸张啦!阿笠博士还是蛮有实力的!” 服部可不在意这有的没的,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案子上面。 “你装这个有用吗?” “试试看吧。”柯南无奈:“我总觉得夫人隐瞒了什么,看能不能偷听到一些消息。” 服部耸耸肩,显然对此很不看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被山下派去搜寻整个大楼的手下陆续回返。 从他们的汇报来看,没有在这里发现其他可疑的物品。 【难道……公安要找的东西真不在这里?】 山下搓搓脑袋,将这念头放下。 他低头看眼时间。 已经又过去半个小时左右! 还不等他开口催促,女人便擦着眼泪站起身,将怀中的尸体递给丈夫。 藤森先生轻柔接过——他要先将儿子的尸体送回家。 其他人坐上警车返回警局。 等在那里的公安高层看见他们回来,露出一个很不高兴的表情,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山下让一个警员去安置夫人,又递给他一个装在袋子里的染血菜刀。 ——那是从尸体上拔下来,标签还未取下来的凶器。据夫人所说,是自己在去的路上,因为害怕买来护身用的。 山下迎上去问:“情况怎么样?” 他不认为公安会守规矩地等他回来,在这期间,他们必定审问过日向济人。 果不其然,公安高层的脸色瞬间变得很臭。 “什么有用的都没说。” 他冷哼一声。 然后说道:“这个人,我们公安带走了。” “带走?” “是啊,留在这里,你们警方能撬开他的嘴吗?” 公安高层眼中露出森冷韵味,显然是准备动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山下张张嘴。 但想到自己立场,他只能苦涩笑笑,默认了对方行为。 “对了。” 公安警告地盯着山下。 “你们这些知情人的卧底嫌疑还未洗除,在找到真正卧底之前,不要做任何会引起怀疑的举动。” 旁边的警员眼神中露出怒意。 但山下实在没心情因为这不信任与他争辩,干脆地点点头。 “我明白。” 公安最后看他一眼,指挥手下,让他们从审讯室中带走日向。 就在这时,服部突然上前一步。 “等一下!” 那高层停住脚步,目光撇过他年轻的脸:“干什么?” “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服部坚定地与他对视。 他不想让公安将人带走,毕竟在那里没人愿意卖他面子。哪怕真问出什么线索,也与他没有关系。 “你?” 公安高层把不信任写在脸上:“你又是谁?” 闻言,服部咧开嘴,一拉帽子,显得张扬又自信。 “服部平次,我是个侦探!” “侦探?” 公安意味不明的嘟哝一句,想了想说道:“那你试试吧。” “喂!”山下担忧地拉住他:“伱行吗?” 服部翻个白眼,拍开他的手掌:“拜托,怎么连你也说这种话?我有让你失望过吗?” 他大跨步走入审讯室。 透过单面玻璃,能看到他拿出手机晃了一下,日下济人平静的脸就瞬间变了。 短短几分钟。 服部笑着拉开门。 “警官,他招了……那把手枪并非是他捡到的,而是苍田金送给他的。” “苍田金?” 公安高层重复名字用以询问。 山下一愣,解释道:“是我们刚才出去发现的死者……身份呢,则是日向济人绑架时的同伙。”“已经死了?” “呃,对……人质家属情绪失控,失手将他杀死。” 公安高层想到刚才看见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点下脑袋。 他环视身边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群。 “把苍田金的家庭地址发给我,我亲自带人过去……剩下的人,都留在这里互相监视,谁都不许离开!” “可是……” 服部很不满! 但不等话说完,山下就一把拽住他:“算了吧,服部老弟。跑一整天你也累了,只是找东西而已,还用不到你这个大侦探出面。” 服部想要反驳,但在此期间,公安带着人离开了。 他只能抱着胳膊生闷气。 “好了,你也不要这么生气嘛。” 山下拍拍他肩膀,转移话题问:“我倒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让日向济人说出口的?那家伙可是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我偏不要告诉你!”服部黑着脸转过头去。 柯南讪笑一声:“我想,服部哥哥一定是把苍田金的死讯告诉日向先生了吧。” 他解释道:“毕竟他死扛着就是为了减轻苍田的罪行,好让他顺利脱身。如今对方死了,再嘴硬也没有必要。” 山下一拍脑袋,有些懊恼:“是我笨了……不过,你是怎么让他相信苍田已死呢?” 这个问题依旧是柯南回答的:“在案发现场时,我看到服部哥哥用手机拍了些照片,应该就是用这个吧。” “原来……”山下一砸手掌。 但话到一半突然一愣,忙上去按住服部的肩膀。 “等等啊老弟!这种事是不合规定的啊!” “真是……你自己不也做过吗?”服部被摇得翻起白眼,摆摆手:“放心啦,我会删掉的。” “现在就删!”山下显然对这保证很不信任。 服部一时气红了脸。 面对这场闹剧,早乙左右看看,便拉来一张板凳坐在上面,拉伸着僵硬的腰背。 他插嘴问道:“对了,山下警官,你认为藤森夫人最后会被怎么判刑?” 山下回忆片刻,半是科普半是期许地说。 “呃……虽然按照法律,杀人会被判处死刑,或无期,或有期徒刑5年以上,不过也有因情节酌情处理,被判处5年以下的。” “以夫人的情况,再加上自首情节,如果能请个好律师的话,我认为减刑判个3到4年是没问题的。” “这样啊……”早乙摸摸下巴,不再说话。 他双目放空,整个人就看着天板发起呆来。 慢慢的。 周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年轻警员闯进宁静世界的一角,扬着手中的东西大声道:“警官先生!苍田金的具体情况我们收集完了。” ——发现死者,哪怕破案,也是要调查一番的。 几人凑在桌子旁一起观看。 苍田金今年二十二岁,目前是大阪市立大学金融系在读的研究生,一个妥妥的高级知识分子。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你绑架不该有什么关系。 但看了他的专业,在场没有一个人会对这件事感到疑惑…… 本来嘛,现在这个时代,哪有金融系学生出人头地的机会?就算是学习再好也没有用。 整份文件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都是一些身份介绍。 不过也是,毕竟苍田金的死没有任何疑点,自然就不需要特地去搜集些不正常的消息。 无聊地翻了一整遍,众人就各找地方坐下,准备掖过这难熬的夜晚。 …… 终于,黑夜散去。 和煦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披散在行人的脸颊与衣领,形成点点金色光斑。 就在这清晨时分,公安一行臭着脸回来了。不用问也知道,他们肯定没有发现。 柯南与服部精力旺盛,立马凑上去想打探情报。 但早乙只是打个哈欠。 “这位先生,既然你们行动回来,那我是不是就能走了?我现在实在困的不行欸!” 公安高层想了想,认为苍田金的住所已经搜过,再被组织知道问题不大。更关键的是,他也不能一直强行留下这些普通民众。 便点点头:“感谢您的配合,现在已经没事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早乙站起身伸个懒腰。 微微鞠躬一礼:“那我便告辞了。” 柯南一愣,突然想起之前的怀疑与微妙感,正要说些挽留的话。 但可能因为睡眠不足,他莫名其妙就是一个恍惚。再回过神时,那道背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可恶,是我太累了吗?” 他猛得甩甩脑袋,却没有任何混沌的感觉。 最后也只能嘟囔一声“奇怪”,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 时间像被按了快进键一样。 日升日落,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期间,有人欢喜,有人悲伤。 而毋庸置疑,一无所获的服部与柯南绝对不是开心的那方。 这些天,他们死皮赖脸跟着公安,甚至还单独去日向济人变成废墟的房子挖了又挖,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另一边。 遭逢巨变的藤森夫妇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就很难说了。 在草率地为儿子举行完葬礼之后,藤森先生便全身心投入拯救妻子的活动中。 终于,通过律师与金钱的努力,藤森夫人的刑期最大程度地被压到最短—— 有期三年,缓刑两年! 于是。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蓝天与白云的见证下,夫妻两个互相搀扶,一起从警局离开。 家里变化很大。 各种丧礼需要用到的东西要么紧贴在房子上,要么散落在园里,一切都惨白惨白的。搭起来的木头棚子,以及木床木椅也没有拆除…… 但其中最吸引夫人视线的,还是沙坑旁那个小小的坟包。 “按照约定,我把丸太留在家里,这样你就随时能看见他了。” 藤森抱抱妻子,低声说道。 夫人抹着眼泪,依旧一副低沉的模样。 藤森先生也只能叹口气。 “你先上去休息吧,我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马上回来陪你。” 他吻了吻妻子的额头,转过身匆匆离去。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夫人面容幽怨地叹口气,打开房门,想拿些工具将院子打扫一遍。 可她再出来时…… 视线一转,突然看到在孩子的坟头前,站着一个低头合手的年轻身影! 她微微吃惊,踌躇一下还是走上前。 “早乙先生,您来找我先生吗?真不好意思,他刚刚因为公司有事,临时出去了一趟。” “不。” 闭目的男孩微微摇头,睁开眼睛。 “我是来找你的,夫人。” 阳光斜打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显得温暖又宜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光晕影响,藤森夫人突然看见——在那双漆黑的瞳孔低下,仿佛多了一层鲜红的底色! 但一眨眼,这一幕便像错觉般消失无踪。 男孩看向她,面色平静,但深邃的目光像剥开皮囊,血淋淋地刺入她躲藏的内心! 她顿时觉得像被剥了衣服一样,浑身不自在。 可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面前的男孩突然咧嘴一笑。 “你很高兴吧?” “藤森夫人……” 就在树梢上麻雀叽喳作响中。 女人听见他这样说。 (本章完) 第142章 荒诞与真实!早乙的推理(一)! 第142章 荒诞与真实!早乙的推理(一)! “……你在说什么?开心?我怎么会开心?我的孩子可是刚死掉啊!” 夫人惊讶地看向他,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早乙拉长语调:“哦,真的吗?” 这轻巧的语气明显激怒了女人,她声音尖锐道。 “早乙先生,我很感激你对我们家的付出……但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有的没的,还请立马离开这里!” 早乙嗤笑一声。 他毫不在意女人的驱赶,平静地与藤森夫人愤怒又委屈的瞳孔对视。 庭院之中,一时无言。 …… 但是两人并不知道 这一声尖叫,通过某个粘在鞋跟上的监听器,已经传到另外一个地方。 ## 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柯南与服部并肩走出大阪市立大学。 既然在日向济人家里翻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那他们只能将目光投向另一个人——也就是苍田金。 所以他们才来到这里,想搜查苍田金在学校的宿舍。 只不过,依旧是无功而返。 服部抓抓脑袋,有些烦躁。 “我说工藤,这个诺亚方舟真的存在吗?不会飘上来的只是個手枪,那玩意儿还在河里沉着吧?” ——在柯南第一次去日向济人房子里刨土时,因为服部的好奇追问,他便将整件事告诉对方。 ——所以,服部才知道诺亚方舟的存在。 柯南揉揉这些天因睡眠不足,愈发胀痛的脑袋。 “河那边的话,还有很多公安漂在上面,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忙……唉,只能在这里费些功夫了。” 他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 可突然! 脖子上挂着的耳机里传来一声尖叫,让他整个人都哆嗦一下。 “怎么了?” 服部被他的反应引来目光。 柯南取下耳机,吐槽道:“是藤森夫人……她刚才尖叫一声,吓了我一跳。” 服部想到他粘在鞋跟上的监听器。 有些讶然:“怎么?那小玩意儿还有电啊?” “是啊。” 柯南将耳机带上耳朵。 “其实两天前它已经没电了,不过我让博士给它装上了太阳能发电装置……可能是晒够太阳,刚才它又开始工作了。” “这样啊……那老头还蛮厉害的!” 服部一挑眉,终于认识到阿笠博士的不同寻常。 正想要工藤多讲讲对方的事情,就猛地发现对方变了脸色! “喂!你怎么了?” “服部……” 柯南皱着眉,将其中一个耳机递给他。 “你听听这个!” ## “夫人,你认丧失孩子的母亲会是什么样的?” 藤森夫人张开嘴,但想到对方并非警察,又立马闭上。 早乙不在意她的反应,指了指她的眼睛。 “焦虑,担忧,急切……这些应该有的情绪你表现得的确非常生动,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你是一个非常可怜的女人。” “但是……仅仅只是可怜罢了!” 早乙略带惋惜。 “说到底,伱并非专业演员,也没有真正见过绑架案中的母亲。所以,你的情绪才只流于表面!” 他一条条数落着对方的不足。 “没有害怕失去的恐惧!没有绝不动摇的决心!也没有豁出一切的疯狂!” “你永远在那担心,永远在那焦虑,永远在那着急……现在想想,真是假的不得了。” 他耸耸肩膀,语气平静。 “与其说你在挂念自己的孩子,不如说你是在代入丢失孩子的母亲身份,竭力模仿该有的感情。” “夫人,你其实并不担心丸太!” “对吧?” 混乱的庭院里,一番质问掷地有声。 但女人没有惊慌。 她哀怨地皱起眉,像是受到不公平的指控。 “只凭这些主观的东西,你就能认为我不关心自己的孩子……” 她眼角流下眼泪,宛如被欺负的无辜女人。 剔透的泪珠挂在睫毛上,衬着她苍白柔美的脸,添了种说不出的风情。 “早乙先生,你这样污蔑我,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早乙对她柔弱的模样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诉说自己的理由。 “一开始,我虽然有些怀疑,但并不确定。毕竟我没办法像扇形图一样将你所有情绪林列出来,一一比照。” “但是警察局里,藤森先生的一句话却点醒了我。” 他伸出一根手指。 “他当时说,丸太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他非常担心。” 藤森夫人不明所以:“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当然没问题。”早乙摇摇头。 又伸出伸手点点她:“有问题的是你啊,夫人!” “你不觉得,与藤森先生相比,你对孩子的关心太过于敷衍了吗?” “你总是在说救救孩子,救救孩子,可除此之外,你有表达出具体的关心吗?” “你不担心他吃没吃饱,不关心他受不受冻,不关心他受没受伤。” “相比于这些空洞的话语,藤森先生简单的一句话反而有更真实的感情。” “更别说在白天的时候,你说自己和绑匪有了约定……可明明知道绑匪会放了丸太,你还一直那种表现,不觉得太做作了吗?” 他轻笑一声。 “也正是听到这句话,我对你的表现起了怀疑。” “然后才注意到你情绪上的缺陷。” 夫人紧皱眉头,为自己辩解。 “每一个人的关心都是不同的,我就是那种一紧张,脑子里很多话说不出来的类型。” “你不能仅仅因此,就怀疑我的用心吧?” 早乙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仅凭这些当然不够。” “可苍田金的死你又该作何解释?” “苍田金?”夫人一愣:“我不是说过吗,当时我情绪失控……” “情绪失控。” 早乙冷哼一声,咀嚼着用词,挥手打断她。 “你不觉得苍田金很蠢吗?他竟然会在向你要钱的时候,大咧咧地说人质已经死掉了这种话。” “是……是啊,真蠢……” 女人下意识重复,但断断续续显得很是不自然。 她很快注意到这点,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失态。 强硬道:“够了!我不想听这些!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先生,让他把你赶出去!” 早乙安静的看着拿出手机,嘴角上弯,又似乎仍是一条直线。 “夫人,你丈夫对你还真是好呢。这些天忙前忙后,我看着都感动的不行。” 女人心脏漏跳一拍。 “我对我先生也是非常感激……不过,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 早乙咧开嘴角。 他低下头,目光幽深地注视脚边小小的坟包。 “我只是有些好奇。” “如果这个男人知道自己孩子的真正死因……他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夫人顿时瞪大眼睛,镇定的表情终于失控。 她第一次慌张起来。 “你……你是什么意思?” 早乙弯下腰,从坟头抓起一把浮土。然后张开手掌,看着它被风吹向远方。 “昨天晚上,就在藤森先生为你来回奔走的时候,我把这个坟挖开了。” “挖……挖开……你,你竟然敢……” “哈,不要一副这种表情嘛。” 早乙耸耸肩。 “我只是因为疑惑浑身难受,所以对这一切的源头感到好奇罢了。” 他对难以置信的女人摆摆手,露出一抹餍足的微笑。 “果然,挖出别人竭力隐瞒的秘密,这种事最容易让人满足啊!” 夫人的手握紧了。 但那通打向藤森先生的电话,却始终没有拨出去。她咬着牙,梗起脖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我就说的更清楚点。” 早乙用舌头舔舔侧边的虎牙。 他右手往身后一背,再拿出来时竟多了一个玻璃罐子。 一个被切开的小小肺部浸泡在无色的液体里,暗红色的血肉组织不停冲击着女人的理智。 藤森夫人喉咙滚动,捂住嘴,惊骇地后退两步。 早乙却用双手将它捧在阳光底下。 “那个孩子……哦,叫丸太对吧?” “这是我从他身体里刨出来的肺部。” 藤森夫人惊恐地瞪大眼睛,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 在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早乙稚生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侦探! 她看着那少年般幼态的脸,酥麻的恐惧感在身体里不停蔓延。 早乙将罐子向前递递。 在阳光的照射下,暗红器官表面的纹路是如此清晰。 “虽然不借助相应的仪器很不容易,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发现吧。” “这是一个有着瘀血,产生水肿,甚至破裂的肺部。” 藤森夫人久久回不过神。 她的视线粘在内脏上,想闭起眼睛都无法做到! 早乙便继续说道:“当时,丸太脸上被污血覆盖,黑暗里我没有看清。但将他挖出来后,已经被藤森先生清理的非常干净。” 他哼笑一声:“颜面青紫肿胀,尸斑呈暗紫红色,面部皮肤及眼结膜下点状出血,再加上他脏器的种种特征……” “我很确定!” “这小孩死于机械性窒息!” ## “什么?!” 蹲在马路上,头抵着头的柯南与服部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浓浓的诧异。 那个孩子,竟然不是死于枪击?! 他们凝神听着耳机里的对话,脑海里就这些情况进行重组推理。 不过…… 服部却突然问了一句:“工藤,我们要报警吗?” 他说的当然不是藤森夫人。 既然丸太的尸体出现疑点,那自然是需要警方介入。 服部的潜台词是——要不要抓早乙稚生? 虽然他也曾为了破案做过一些不那么合法的事……但是将尸体挖出来解剖研究,还是太过丧心病狂! 柯南听出他的意思,纠结一下后点点头。 “我们先私下告诉山下警官……如果这个案子真有什么隐情,应该能算戴罪立功。” ## “夫人,丸太是你杀的吗?” 早乙盯着女人失神的眼睛。 但不等夫人回话,他便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如此,不是你啊。” 他唇角上扬,就像是解决难题后的愉悦心情。 “那么,你想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藤森夫人舔舔嘴片,声音干涩:“……故事?” “是啊,故事。” 早乙搓动手指,发出一声脆响。 “在我看来,推理就和讲故事没什么两样。” “起因,经过,结果……” 他莫名笑了一声。 “整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何尝不是写给其他人观看的故事呢?” 早乙仰起头,在刺眼在阳光中看向不真切的天空。 “所以。” “比起正确与否,我更喜欢用好与坏来形容他们。” “而真相,就是不同故事中最好的那一个。” 他的眸光似水般温润。 “夫人,你要听听我写的故事吗?” 藤森夫人顿时有种强烈的心悸感。 她想要摇头,但早乙却轻声开口。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她性感,富裕,有着牛奶般白嫩的肌肤,住在一个城堡里面。” “她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丈夫非常爱她,儿子也很是可爱。” “所有女人都觉得,她就是梦想中的模板。” “但是。” “你如果问她幸不幸福?” “她却无法给出你准确的答案。” 早乙看向面色苍白的女人。 “为什么呢?” “因为呀……” “她并不是一个品行高洁的公主,而是一个被欲望驱使的奴隶。” “忙于事业的丈夫根本无法填满她空虚的内心。” “于是。” “就像无数俗套的情节一样……” “她出轨了!” 藤森夫人捂住耳朵,头发披散,尖锐的大吼一声:“闭嘴!!” “怎么了?难道不对吗?” 早乙托起下巴。 “如果一个30来岁的女人,与一个20多岁的男人有隐秘的,别人不清楚的联系……我也只能想到是情人了。” 藤森夫人双目赤红,愤怒的盯着他。 “你有什么证据?!” “哈,夫人您说笑了。这只是个故事而已。” 早乙无奈的摊摊手,像是在看个不可理喻的孩子。 迎着女人狰狞的脸庞,他继续说道。 “但每个精彩的故事都有转折点。” “某一天,就在他们赤身裸体,彼此依偎的时候……” “女人的小儿子突然闯了进来,看到了这奇怪的一幕。” “他还小,只有三岁,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做什么。” “但是,童言无忌。” “谁能保证小孩子永远不会在自己父亲面前说漏嘴呢?” “男人对此不能接受。” “他只是一个学生,没有办法和城堡的主人比拼力量。” “更何况,和女人偷情后得到的金钱,他也根本无法舍弃。” “于是,头脑一热,又或者是深思熟虑后。” “男人便用枕头,捂死了那个孩子。” 早乙看着喘着粗气的藤森夫人,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那女人呢?” “她又在做什么?” “啊~!” “原来她一直都在看着。” “为什么呢……” “她为什么不来救自己的儿子?” “仅仅是因为没有反应过来?” “不。” “她只是舍不得这身富贵而已。” “一个被养在城堡里的奴隶,被赶出去后能落得什么好的结局?” “所以!” “她便坐视男人,杀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明媚的阳光下,庭院中的气氛恍惚间幽冷几分。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道声情并茂的演绎。 “可杀人简单。” “之后呢?” “面对这倒在地上的小小尸体,男人与女人又该如何洗清嫌疑呢?” (本章完) 第143章 荒诞与真实!早乙的推理(二)! 第143章 荒诞与真实!早乙的推理(二)! 早乙舔舔嘴唇。 他目光放空,似乎当真看到了故事里的种种。 生动的声音,像字体一般晕在风里。 【男人发现自己真杀了人后,一时愣住了。】 【他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而这副不靠谱的模样,也让女人在暗中下定决心。】 【处理尸体,必须由自己亲自来!】 【但是,要怎么办呢?】 【一开始。】 【女人并没有想好。】 【她只是单纯觉得,不能把尸体放在家里。】 【于是。】 【她抱着已经死掉的儿子来到河边,想把他绑上石头,沉进水底。】 【这样,她就能以失踪来向丈夫解释。】 【虽然依旧是失职,但终究不像之前那样难以原谅。】 早乙说着便抬起胳膊,用怜悯的表情看向罐子里的器官。 “真是可怜的孩子。” 他咏叹一般感慨。 “和女人自己的荣华富贵比,那一丝母子情根本就无关紧要。” 藤森夫人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 她听着对方口中荒诞的故事,瞳孔微颤,像下定什么决心。 【女人为自己的儿子选好了归宿。】 【那就是像是神话传说里,被妖怪掳走的孩童一样,突然消失无踪。】 【可是啊。】 【那些窥探人世的妖怪,偏偏不想让这个故事如此潦草收场。】 【于是。】 【就像蒙上一层神话色彩。】 【一具尸体,突然从上游飘到女人身前。】 【女人没有害怕。】 【对她来说,再恐怖的尸体,也比不过怀里的亲生骨肉。】 【她仔细打量着浮尸,然后,便看到他放在腰间的那柄手枪。】 【突然!】 【一个天才般的疯狂想法,在女人脑子里生根发芽。】 藤森夫人眸光晃动一下。 很轻微,但早乙却清晰地捕捉到。 他眯起眼睛沉默一会儿,想了想恍然道:“原来如此!” “飘下来的并不是尸体!而是一个陷入昏迷的男人!” “是你!” “因为想要那把手枪,就趁着他没有意识,将他按死在冰冷的水里!” 早乙顿住,目中竟然有些欣赏。 “夫人,您真厉害!”他由衷地夸赞。 虽然是阴差阳错,但组织的核心成员,的确就是死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上。 藤森夫人却只觉心里发冷。 她万万没想到,只是稍微没控制住情绪,竟然就会被对方如此准确地读取。 这种敏锐! 那么……她刚才在心底下定的决心,对方真的不知情吗? 早乙见对方故意保持着面瘫脸,摇摇头,继续讲自己的故事。 【女人很聪明。】 【她知道丢弃尸体只是治标不治本。】 【如果哪天尸体被发现。】 【警方只要一检查,就会发现他并非溺死。】 【再根据抛尸地进行追查,找到真相的可能实在太大。】 【……她之前这样做,只是没有办法。】 【可现在。】 【她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早乙对女人笑了笑。 “夫人,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藤森夫人沉默不语。 可早乙却表现得像听到了她的回答。 “没有错!” “她拿起尸体上的枪,对准死不瞑目的儿子额头。” “狠狠扣响!” 【在鲜血溅飞的时候……】 【女人已经下定决心。】 【要让儿子在绑架案中被绑匪杀掉。】 【于是。】 【女人对男人这样说。】 【——我要你带走孩子的尸体,装作绑匪向我打电话。】 【男人问。】 【——为什么呀?】 【女人便告诉他。】 【——人毕竟是你杀的!而且,如果不能把我从里面摘出去,以后就没办法给你钱了。】 【所以。】 【男人只能妥协。】 早乙抬起头,用手指点着下巴。 “按照女人给他的说法,事情发展应该是这样的。” 【女人因为儿子失踪打电话报警,警方到来后,听到了绑匪要求一亿赎金的消息。】 【可是,就在她把赎金放进垃圾桶里之后,警方却发现——装钱的袋子不翼而飞。】 【如果他们解不开这一手法自然最好。】 【但是解开了也无妨。】 【女人可以用为了儿子安全,提前与绑匪约定的借口,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帮助对方。】 【之后。】 【带着一亿日元的男人便可以隐姓埋名,甚至偷渡到国外过富足的生活。】 【而他要做的,只是在事后给女人打個电话】 【告诉她那个小孩已经被他开枪打死,抛尸野外了。】 【而那时,看着痛失爱子,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 【我想没有一个警员能铁石心肠,强硬地要求她把儿子交出来,供以解剖研究。】 【更何况。】 【小孩头上明显的弹孔已经充分说明死因,完全就没有解剖的必要。】 【与此,便万无一失!】 早乙诉说着别人的计划,自己倒是意犹未尽。他舔舔嘴角,有些激动地挥舞手臂。 那小小的器官在溶液里上下沉浮,渗出血液,让瓶子里混沌许多。 “很天才的想法不是吗?” “用死亡来掩盖死亡,用死法来掩盖死法!” “再辅以亲情来瞒天过海!” “甚至女人已经做好了,在调查中如果男人有暴露的倾向,那便将他约出来,以情绪激动为由,杀死男人的准备!” “这样一来,一切的真相就只有女人一个人知道!” “哪怕她会因为杀人入狱,但事出有因,判罚绝不会严重。” 早乙情不自禁地鼓动手掌。 “精彩啊,夫人!” “真是太精彩了!” “用自己可以接受的轻微代价,掩盖自己出轨的秘密,保住了荣华富贵,还挽回了丈夫的心!”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完美犯罪?!” ## 驶向藤森宅的出租车上。 柯南与服部并坐在后排。 他听到精彩的推理后面容兴奋,在空中空挥拳头。 “厉害!真是厉害啊!” 柯南面色潮红。 “这个早乙!以前没听过他的名字,没想到北海道还有这么厉害的高中生侦探!” 服部心底认同。 但不服输的性格却让他哼哼两声:“那家伙也只是胆子大罢了,如果挖坟的是我,我也一定能推理出来!” 【……这就没有攀比的必要了吧?】 柯南无奈地翻个白眼,但心里也期待起日后双方的推理对决。 两人不再说话,凝神听着耳机里的声响,想要试试能不能找出对方推理中的缺陷。 ## 早乙亢奋的情绪一过,便觉得有些累了。 他弯下腰将罐子放在地上。 藤森夫人看着他白皙的脖颈蠢蠢欲动。 早乙抬起脑袋,冲她笑笑。 …… 【但可惜,女人完美的计划并没有被顺利执行。】 【毕竟人心叵测,出乎女人意料的,男人竟然拒绝这个计划!】 早乙摸摸下巴,模拟着男人的想法。 【他不满意在女人的计划中,自己背下所有责任。】 【虽然是他动手杀了人,但他也想像女人一样,将自己从中摘出去。】 【于是,男人决定,找一个替死鬼!】 【替死鬼需要钱。】 【男人便将女人的计划告诉他,诱惑他去当绑匪,换取赎金。还将女人交给自己的枪给了他。】 【当然!】 【这个替死鬼并不知道,女人也参与其中。】【他就这样怀着发财的梦想,一头撞进密不透风的大网里面。】 “等一下!”藤森夫人终于再一次开口说话。 早乙闭嘴,微侧脑袋,洗耳恭听。 夫人抓住他言语的漏洞:“你的推理是不成立的!” “如果照你所说,替死鬼不知道女人也参与其中,那丸太被日向济人绑走的时候一定还活着!” “否则,哪怕替死鬼再愚蠢,也不会绑架一个尸体出来吧!” 她目中露出嘲讽。 “或许,侦探先生要修改一下自己的故事,让替死鬼和女人产生勾连?” “不过这样一来,替死鬼既然知道一切,又为什么要替男人挡灾?” ## “是为了钱吗?” 柯南皱起眉毛,想要回答夫人的问题。 但服部反驳了这一想法。 “如果只是为了钱,山下警官承诺为他垫付手术费时,他不该如此固执才对。” “从他的表现来看,日向先生似乎真的认为,丸太就是被自己所杀!” 柯南怔了一下。 “那么……是早乙推理错了吗?” 他有些惋惜,毕竟只听前半部分,早乙的推理可以说是条条紧扣,逻辑顺畅。 没想到却有这一个致命的漏洞! 但这时。 耳机里的话让两人齐齐一愣。 ## “夫人,你认识日向济人吗?” 藤森夫人听到他把问题抛给自己,认为自己占了上风。 便微微一笑道:“我当然不认识……不过,就不知道伱信,或不信了。” “我当然信。” 早乙同样微笑着。 “不过,既然夫人与日向济人没有交集……” “那我想……” “他一定也不认识丸太对吧?” 藤森夫人顿时不说话了。 “你看。” 早乙伸出手。 “很多事情,只要让参与的人变多,不管多不可思议的现象,就都有了解释的可能。” “替死鬼和女人没有联系。” “而他之所以坚信自己就是杀人凶手,是因为他从女人家里,真的绑走了一个小孩!” 早乙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血腥的推理。 “绑匪需要的不是丸太,而是藤森家的小孩。” “所以,苍田金就带来另一个小孩,让他穿上丸太死时同款的衣服,装作丸太被日向济人绑走。” 藤森夫人大声斥责:“荒谬!!” “你以为小孩子是小猫小狗吗?这么轻易就能找来一个?” 早乙的目光平静无波。 他没有因为女人的反驳而急于解释,只是轻声问:“难道不是吗?” 看着藤森夫人错愕的目光,早乙是这样说的。 “经济泡沫,平成大萧条,光截止到目前为止,就有十数万人自杀,数万人流落街头。” “你认为那些失去家庭的孤儿,活的会比小猫小狗更容易吗?” “有很多孤儿院,可都不是政府开办的。里面那些小孩的生死与去向,有谁会在意呢?” 早乙面无表情。 或许是关键词触发,他突然想到死在孤儿院里的江古一川。 虽然对方是个实打实的恋童癖,但当他死后,好运孤儿运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早乙很快回过神,专注于现在。 “故事的发展应该是这样……” 【男人找到一个孤儿,将他扮成女人的儿子,放在女人家。】 【然后,那个替死鬼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将冒牌的小孩子绑走了。】 【哦,对了!】 【为了不让小孩子露馅,男人当然也要对他做些什么。】 【以他心狠手辣的性格来看,我认为毒哑的可能性非常大。】 【毕竟替死鬼又不知道,女人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哑巴。】 【之后。】 【一切都按照剧本进行。】 【在女人的隐秘配合下,替死鬼很轻易将赎金拿到手里。】 【而这时,男人便蛊惑他,让他将手中的这个小孩子杀掉。】 【理由呢……找起来也相当容易。】 【大概就是钱已到手,把人质还回去反而会增大暴露的风险之类的。】 【如果在这期间,男人想办法让小孩看到了替死鬼的脸……】 【那替死鬼接受这条建议就更有可能!】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虽然略有瑕疵……】 【比如说替死鬼开枪时,枪口位置可能不一样,又或者他日后万一看到女人的儿子,发现这与自己杀的小孩并不是一个人……】 【但不管怎么说,男人已经大致把自己摘了出去。】 【但是,他却并不安心。】 【如果替死鬼一直在外逃窜,警方始终不会将案子了结。那么,终有一天,可能会查到真相。】 【于是,男人便将替死鬼的头发,放到女人后备箱的缝隙里。】 【以此,来让替死鬼背着杀掉女人儿子的罪名,被警方逮捕归案。】 早乙嗤笑一声。 “说实话,虽然我理解苍田金的想法,但他一系列奇葩操作,却让这个本该完美无缺的案件漏洞百出。” …… 【女人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替死鬼已经被抓,但她实在放心不下。】 【于是便以人质家属的身份混在警察队伍里,时刻关注事件走向。如果发现隐患,便提前掐灭掉。】 【仿佛上天保佑。】 【男人这蹩脚的计划竟真得在误打误撞间,走到最好的结局!】 【替死鬼竟真的遵守了与男人事先有的约定。】 【——如果其中一人被抓,就以保守另一个人身份为条件,拜托另一个人处理赎金并照顾家属。】 早乙在这里插话道:“值得一提的是。” “日向济人在过了午夜12点,便主动承认自己杀了人质,就是为了让绑架案赶紧终结,不把苍田金牵扯出来。” “至于为什么是12点……那可能是他们约定好的,能处理完赎金的时限。” 他继续讲着故事。 【但男人显然不会把希望全放在替死鬼为他保守秘密上。】 【他有着自己的想法。】 【他在暗中决定,他要去自首!】 【这样一来,虽然他仍然要受法律惩罚,但却从杀人凶手,变成了绑架案从犯。】 【再加上自首情节,判刑绝对不重。】 【以此来换取赎金的一半,那简直赚的不行!】 【至于他为什么如此有节操地分给替死鬼一半,并替他到医院垫付手术费……】 【我想应该是为了稳住替死鬼,让他替自己承担更多的罪。】 【这样一来,等他出狱后,替死鬼那边的赎金怎么处理,依旧是男人自己说的算。】 【女人对此也比较满意。】 【男人的胃口被喂饱,杀人罪也被转移出去,那他攀咬自己的概率就小很多。】 【虽然不是一劳永逸,但也算大致完成目的。】 【可是!】 【就在她准备将一切结束的时候……】 【意外,又发生了!】 早乙看着面沉如水的藤森夫人。 “因为日向济人家庭被袭击,你明白自己捡到的那把枪牵扯甚大。” “虽然日向济人只知道手枪是苍田金给他的。” “但苍田金却知道手枪是你的。” “如果他被那伙恐怖组织抓住审问,把你暴露出来……那之后会遇到什么,你简直不敢想象!” “于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你决定杀了他!” 早乙就像看到全过程一样,推理得十分详细。 “你应该是以再给他1000万为由,让他到医院附近等你。” “苍田金只以为你想堵住他的嘴,并没有因这举动起疑,欣然接受前往。” “至于说……为什么短信是他发给你的……我想以你们两个的关系,做到这点绝对不难。” “可是!” “苍田金怎么也没想到。” “就在他得意洋洋地告诉你,尸体已经处理好的时候……” “迎来的,却是你致命的一刀!” 早乙唏嘘地摇着头。 “好了,我的故事已经说完了。夫人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藤森夫人面上依旧没有表情。 她将披散到面前的头发梳拢到耳后,轻声问道:“为什么……你肯定枪是我捡的?也有可能去到河边,发现浮尸的并不是我,就是苍田金呢?” “细节是不会骗人的。” 早乙伸出两根手指。 “首先,在藤森先生质疑枪到底是不是日向济人的时,装作悲痛的你却第一时间接话。” “其次,在听到日向济人家中被袭击,发现手枪关系重大时,也是你第一时间着急着询问。” “虽然你是以关心丸太为由,但第一时间出声,并在之后装出虚弱离开,到医院杀掉苍田金。” “这些小疑点连成一起,就是我做出推理的铁证!” (本章完) 第144章 东西在哪?! 第144章 东西在哪?! 日头越升越高。 似乎有些热了,藤森夫人觉得后背完全被薄汗打湿。 她压下百转千回的心思,露出一张平静的表情。 “你想做什么?举报我吗?” “欸呀呀,这是承认了?” 早乙挑挑眉尖,如同他身上的衣服一般轻佻。 “我还以为以夫人的性格,多少也该再挣扎几下。” 事到如今,夫人反而放下了得失心态,不再惶恐。 “没有必要。” 她握着拳,难免有些不甘心。 “就像你说的,苍田金那个蠢货把日向济人拉进来,已经将整件事搞的漏洞百出!” “别的不说,只要警方将丸太的照片展示给日向济人看,那盖棺论定的事实就会瞬间崩塌,我一切的心血也全都要白费!” “是吗?”早乙摸摸下巴,竟然在给她出主意:“只要狡辩不就好了?反正现在也没有能确实将你定罪的证据。” “那又怎样?!” 藤森夫人深吸口气,惨笑一生。 “即便没有证据,只要你将推理散播出去,我也一定会失去先生的信任……如果他认真查,我出轨的事情绝对瞒不住。” 她一想到这副场景就面容狰狞。 “如果会被赶出去,失去现在的富裕生活,那我宁愿去牢里呆着!” 早乙耸耸肩,对这个想法并不意外。 毕竟藤森夫人策划这一切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留在藤森家吗? “更何况……” 藤森又紧盯着他:“你已经知道这把枪是我捡的了!” “我可不认为那些恐怖组织会像警方一样讲究证据。” 早乙任由她看着,没有任何反应。 “想想我还真傻……” 女人咬着牙,神情说不出的懊悔。 “明明手枪就不是必须的!” “只要在丸太身体上留下一个足够醒目的致命伤就好了……不管是用刀割脖子,还是捅心脏,这明明对我的计划根本没有影响!” “可是……” “当想出这个手法的时候,我就一下子就昏了头!” “把那個启迪我的手枪当做必需之物,明知道河里那个男人身份不简单,可还是兴高采烈地拿回家去。” “谁想到……” 她眉宇间饱含痛苦,看起来苦涩极了。 “明明在贪恋藤森家的财富……” “可为什么,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欲望?!” 夫人想到这一切的开始,抓住心口的衣服,显得后悔万分。 早乙却指着她毫不客气的说道。 “因为这就是你的本性!” 他揉揉侧边的脖颈,似也有些感慨。 “后悔,其实是种蛮自恋的行为。” “人之所以会后悔,是觉得回到过去就能做出更好的选择。” “可实际上,每一次选择都是基于当时的认知和心理状态。你就算回去一百次,做出的选择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换而言之。” “喜欢放纵欲望的你,根本不可能变得洁身自好!” 藤森夫人顿感错愕。 她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一通长篇大论来。 早乙摇摇头。 “好了,不说这些了。” 他仰起脑袋,露出脆弱的喉咙:“不来试试吗?刚才伱不是至少有三次,想要将我杀死在这吗?” 女人苦笑一声:“……你果然发现了。” 她看着早乙的眼睛,诚恳道。 “我已经放弃这个想法了。” “即便我将你留在这,也没有办法甩清嫌疑,只会让警方重新注意到我。” “更何况……我也没有能力留下你。” “哦吼?这么说,你认命了?”早乙嘴角一勾,似笑非笑。 “不!”女人微微弯腰:“我希望您能替我保守秘密!” “为什么?” 夫人将视线定格在浸泡着器官的罐子上:“虽然有些冒犯,但我能感觉到,早乙先生您并不是一个顽固,不知变通的侦探。” 她低下头,身体前倾,将胸口温润的肌肤展示给早乙看。 苍白柔和的脸,再配上湿润乞求的目光,会让任何一个男人升腾起欲望。 “只要您能答应我,无论想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 “而且,我愿意每个月都为您提供大笔钱财,以支持您的侦探事业。” 早乙哂然一笑。 他看着女人搭在身前的漆黑长发,一时不知在想什么。 ## “可恶!快点拒绝啊!” 听到耳机里久久没有传来声响,服部顿时气闷起来。 “清醒点,你可是一个侦探!你不会真的动摇了吧?!” 服部冲着耳机大喊,引得司机通过后视镜频频观察他。 “冷静点,服部!” 柯南拽拽他衣袖:“你即便在这吼得再大声,早乙那边也完全听不到嘛。” 服部一点也没被安慰到。 他伸手抓住驾驶座的椅背,大声催促:“司机先生!麻烦您快一点!” 服部暗下决心,一定要在对方犯错前,打醒他! ## “好啊。” “什么?”夫人错愕地抬起头。 早乙冲她温和一笑。 “我说……好啊。” 女人顿时喜悦起来。 虽然还有一些不敢相信,觉得事情顺利过头……但管它呢! 夫人动作迟缓地退下自己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的衣裙,脸上扮出一副被强迫的羞涩模样。 “先生,您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早乙肆无忌惮打量着她的身体,微微笑道:“我需要你……” 夫人侧着头,认真倾听。 “把与手枪一起捡到的东西……交给我!” 原本粉红色的氛围在最后三个字落下时瞬间凝固。 仿佛听到咔嚓一声! 夫人心中打好的算盘瞬间破碎成渣滓。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心中掠过不祥的阴影,立马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夫人,你知道!” 早乙拿出一把枪,用它指住女人的额头。 “仔细想一想,我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 枪?! 夫人惊骇的后退两步,看着那年幼柔和的脸,一颗心直坠谷底! 在这一瞬间,早乙挖出丸太尸体的胆大包天,还有他手捧器官时的诡异表情在夫人脑海中一一闪过。 让她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你是那个恐怖组织的人?!” 夫人现在不安极了! 如果对方并非侦探,而是特地为那河上的男人而来,那她岂不是会…… 早乙没有解释。 他温和的表情下,遮掩了始终冰冷的目光。“夫人,我不想听你讲这些废话。” 他持枪的手慢慢往下移动,引的女人瞳孔剧烈颤抖。 “等……等一下!” “……啊!!!” 女人大叫一声,痛苦地跌坐在地。 她低下头—— 一颗子弹贯穿了她的大腿,带走一片血肉! 她颤抖着伸手捂住,看着殷红的血液不停从指缝间渗出,内心的恐惧再也压制不住。 “住……住手!我说……我什么都说!” 夫人泪水不自觉流出来,结结巴巴道:“那个人……从上游飘下来的时候,手里的确还握着一个手提箱。” 早乙没有接话,只是稍微移开枪口,示意她继续。 “那个人握的很紧,哪怕他当时已经昏迷,在河里漂了那么久,也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 女人竭力回想当时的情况。 “我把他的头按在水里……那人当时似乎醒了,挣扎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就彻底没了动静。” “手提箱也在挣扎的过程中被水流送到岸边。” 早乙不耐烦的打断她:“说重点!手提箱你拿走了吗?!” 絮絮叨叨的女人顿时清醒过来,连忙说道:“拿走了,拿走了……我当时对里面的东西很好奇,就把它拿回家了!” 她看着早乙的脸色,小心赔罪。 “不过你放心,因为第二天就要执行计划,我一直没有打开过它,根本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早乙实在受不了这抓不住关键的女人。 大声问道:“东西在哪?!” ……可是。 之前一直很听话的藤森夫人却咬着牙,神色变幻一阵后仍默不作声。 早乙将食指摁在扳机上,眯起眼睛:“我问你,东西呢?!” 夫人紧闭双眼,努力忽视疼痛,重新冷静下来。 “我不能说……这是我现在对你唯一的价值……我不想死!” “是吗?” 早乙面无表情。 “那我放你离开,之后你用短信告诉我,怎么样?” 藤森夫人明显意动,但她迟疑后,还是摇头:“不够!” 早乙也不恼:“那你说说看?” “你去杀了日下济人!” 女人恶声道:“你们组织竟然那么厉害,杀掉他应该能做到吧!” 早乙倒是真有些意外了。 “杀了日向济人?为你之前的计划补足漏洞?” “呵!真没想到啊,夫人。” “在我威胁你生命的时候,你首先想到的竟然保住是荣华富贵。” “要钱不要命……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人。” 藤森夫人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只要你能做到,我就将手提箱的位置发送给你,之后你自己去拿!” 早乙嗤笑一声:“不怕我事后报复?” 女人再一次咬咬牙,没有回答。 她想的很清楚—— 日向济人已经被逮捕,只要早乙敢去杀,那警方一定不会放过他。有警察追在屁股后的情况下,只要拿到手提箱,对方回来报复她的可能性很小。 只要在这期间去国外躲避一阵,应该就能彻底平安。 夫人目中闪烁兴奋。 在这一片乱麻的死局之中,她精准地抓到了生路所在! 可是—— “我拒绝!” 早乙意料之外地这样说道。 他将手背在后面,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通体银白,大约二十厘米长,十厘米宽。 早乙一手捧着,将它打开。 里面寒光流转的针与刑具刺得夫人一阵幻痛。 “等一下……你要做什么?” 早乙冷漠地勾唇。 “喜欢金银财宝?” “呵,我可不认为这样的你,会拥有坚韧的意志力啊!” ## “喂!工藤!怎么回事?为什么早乙也知道诺亚方舟?” 服部按着耳机瞪大眼睛。 他看了前方的司机一眼,压低声音问:“不会真如夫人所说,他就是你说的,那个黑组织的人吧?” “不……应该不是。” 柯南也心乱如麻,但他没有丢掉作为侦探的冷静。 “你想想日向济人的房子……按照组织的风格,他们应该更加粗暴才对!” 有道理! 但服部更加疑惑:“那早乙是从哪里知道的?按照你说的,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应该不多啊!” 知道的不多…… 那排除组织与公安的人后,剩下的还有…… 柯南一怔,猛地愣住!! 这一瞬间,脑海中遮挡真相的迷雾陡然散去! 早乙说话方式…… 早乙的行为逻辑…… 这些平平无奇的东西开始变得越来越熟悉,让柯南睁大眼睛,目呲欲裂! “是苏北洵!早乙是苏北洵!” 他失态地大吼起来,不在乎司机惊奇的目光,疯狂揉搓自己脑袋。 【可恶啊!】 【明明那么明显,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 柯南懊恼极了! 他将身体从中间的缝隙中探到前面:“司机先生!麻烦快一点!拜托你!” “哦……哦!” 司机想着一路上总在莫名其妙大呼小叫的二人,突然觉得如坐针毡。 “喂!工藤!把话说清楚!” 服忙将他拽回来:“你说早乙是苏北洵?你确定吗?” “嗯!我很确定!” 柯南焦躁地点头,在后排狭小的空间里来回扭动,很不安定。 ——这种因为自己失误而导致的恶果,让他觉得糟糕透了! “他除了给自己换一张脸,性格语气并没有做任何掩饰!” 服部有些诧异。 “是吗?可你不是说对他很熟悉,即便化成灰你也能认出来吗?怎么相处这么久你都有发现?” 柯南顿时无话可说。 他也觉得实在奇怪。 现在想想。 这几天中他有很多次,离猜到对方身份只差临门一脚,但偏偏每一次都会被突然打断思路。 就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帮他一样! “嘛!算了!” 看出好兄弟的自责,服部一扭帽子,兴致满满:“就让我来会会他好了!” “不要大意啊!” 柯南提醒道:“对方不知道监听器的存在,这是我们的优势……赶紧打电话给山下警官,让他多带些人来!” 服部正要答应。 可突然! 耳机里传来一道凄厉的哀鸣,就像用指甲划过黑板的摩擦! 二人面面相觑,连忙把注意力放回那边。 (本章完) 第145章 到手!对决!与离开! 第145章 到手!对决!与离开! 拨开澄黄的沙子,一抹亮白色从浮土的覆盖中透露出来。 早乙扣住边缘将它提拉上来,用手拂去表面的灰尘,眼睛一亮,心中也难免激动。 他没有尝试将箱子打开。 毕竟能困住诺亚方舟的,绝对是特制的东西。在能保证它不会逃跑前,维持原样最好。 “……饶……了我……求你……” 身后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微弱呻吟。 早乙,或者说苏北洵将箱子扔回空间,回头看向地上血淋淋的人影。 轻叹道:“何苦呢,夫人?” 女人脸上的皮肤破损大半,露出红白交杂的脂肪与血肉,一颗眼球半耷拉在外面,尾部连着根惨红的神经线条。 那身洁白的衣裙沾染血液与尘土,真是脏极了。 “嗬……嗬……放过我……” 残破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空气。 苏北洵挠挠头:“你还真是奇怪。” 他半蹲下身,看着对方只剩三根手指,裸露骨茬的手掌。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求我杀了她才对,你竟然还想活着。” 女人半张脸贴在地上,张合嘴巴,艰难的祈求道:“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别……别杀我。” “啊~!放心,我并没有干掉你的必要。” 苏北洵揉着肩膀——自从【灾厄】使用过度后,他年轻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哪怕站久了都会身体酸痛。 看着地上挣扎的女人,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拿出一面镜子立在地上。调整角度,方便夫人仅剩的一只眼可以看见。 银白的镜面描摹着一切真实的事物。 但是,上面映照出的厉鬼却让女人整个愣住! 她难以置信地摇着脑袋,不想相信这就是自己现在的模样。泪水混杂猩红滴落,在地上的血泊中溅出道道波澜。 “你看,以你现在的样子,藤森先生继续接受伱的可能性相当低。毕竟不管爱有多深,人终归是视觉生物。” “当然。” “如果丸太还活着,那他可能看在儿子的份上继续照顾你。” “但现在已经绝不可能!” 苏北洵嘴角上拉,笑得放肆。 他用力将镜子往下一按,将它固定在泥土里面,好让夫人能一直看到。 “如果你还想过之前的富足生活。” “那么,夫人……” “就努力地在藤森先生提出离婚以前,想办法继承他的遗产吧。” 他站起身,迎着女人复杂的目光,微笑道:“我期待你的下一个计划。” 说罢。 他拢着绯红色的外套,跨出了藤森家的大门。 …… 虽然说了一大通内容,但浪费的时间并不算多,满打满算不超过半个小时。 天空日头依旧旺盛。 苏北洵仰起头,伸手遮遮眼前晃眼的光。 可脖颈后突然汗毛一立! 他顺从身体本能,迅速将头左偏! 在颈骨嘎嘣作响中,余光里一根细长的透明针状物从面前飞快划过。 【这是……】 苏北洵眼睛迅速眯一下。 他转过身,果不其然看到柯南正握着他的麻醉手表站在后面。 “小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攻击落空的柯南身体一僵。 但他立马抱着脑袋嘿嘿笑道:“真是抱歉啊早乙哥哥,我刚才认错人了。” 苏北洵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柯南试探着提议。 “对了,早乙哥哥!警方说日向济人又透露一些情报……我们是来邀请藤森夫人的,刚好你也在,要不一起去看看?” “……我拒绝!” 苏北洵沉默片刻,摇头:“我接手的是藤森先生寻找儿子的委托,既然丸太已经死了,那之后如何与我无关。” 【……什么嘛!】 柯南暗暗绯腹。 【明明刚才你还推理得起劲。】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 但一旁等不及的服部却大咧咧地走上前。 “身为侦探,我可不相信你对真相完全不好奇。要不要比比看,我们两个谁更强一点?” 苏北洵眼睛眯得更狠。 就在服部靠近的一瞬间,他突然后跳步仰头,避开横击过来的迅猛拳头! 一击落空,服部也不犹豫!迈步前插,贴身靠近,劈肘追击! 苏北洵迅速弯腰下身,稳住重心的同时,一记摆拳侧甩在对方面颊之上! 服部登时被打得后退两步。 他摸着红肿起来的嘴角,不服气地嘟囔道:“可恶啊,给我一把木刀,我一定能把你打成猪头!” 苏北洵揉着手背上凸起的掌骨。 冷笑道:“看样子,你想与我比的不是推理,而是手脚功夫啊。” 他摆好架势,勾起手指:“那来吧。” 服部面对挑衅当然忍不了! 他正要冲上去,柯南却突然甩给他一根堆放在路边的钢管:“服部!” 服部眼睛一亮。 他握住冰冷的底部,小跳步前刺,以棍作刀,直击向苏北洵面门。 劲风狂鼓! 苏北洵侧身避过,跨步向前。 服部立马扭转手腕,下压钢管直抽向对方脖颈! 其势迅猛,避无可避! 可不等他心中闪过喜意,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让服部瞳孔猛缩! 只一瞬间,他便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带偏身体! 苏北洵已握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长刀架开钢管,一记左斜切后立马劈面斩击! 失了先机的服部架“刀”格挡,脚步踉跄,迅速后撤闪避。 但苏北洵不依不饶,单手持刀,向前突刺! 开刃的刀尖在瞳孔中越放越大! 服部咬着牙,在左眼底下被划开一道渗血的伤口后,后仰脑袋,勉强将它挑开出去。 可苏北洵紧跟着两道右斜斩将他震得手腕发麻! 铁与钢的撞击蹭出刺眼的火! “该死!这把刀是哪里来的?!” 服部心中怒吼一声,双手紧握增加力道,腰腹用力,将一记迎面劈斩反挑到高空。 趁着苏北洵空门大开,他青筋暴起,用钢管猛砸向对方脑袋! 目光凶狠,必叫他头破血流! 苏北洵目光冷冽。 他迅速向右拧转身体,绕至劈空的服部身后。 然后! 斜下挥刀,直斩对方膝盖! 破空声呼啸而来! 服部只得扭转手腕,将钢管绕至背后格挡。 但这别扭的发力方式,使他在挡下斩击后就让握住的钢管脱手而飞! 服部暗道一声糟糕,可心中并不慌乱。 对方的刀也在撞击中被震开出去,短时间内无法再挥! 只要他向前扑滚,就能趁机拉开距离,重振旗鼓! 可是…… 就在他按照计划扑出去的一瞬间! 服部突然看到…… 对方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具,对着他连连冷笑! “纳尼!!” 面对这不讲武德的一幕,服部瞳孔缩成针尖,惊地大骂出口。 他想向侧边扭去,但已在半空的身体根本没有借力的媒介! 苏北洵冷哼一声。 扣动扳机!砰~的一响! 就在服部暗道我命休矣的时候,一颗石子带着破空声砸上枪械侧面。 枪口一歪,让子弹擦着他的身体打入石灰地板! 服部触地! 他立马翻身而起,半蹲下身,警惕地看着冒起青烟的枪口。 苏北洵则歪过脑袋。 ——在他身侧,柯南的鞋子上正跳跃着几缕电弧。 他轻啧一声。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他用枪指着两人,一步一步沿着巷道后退:“等下次见面,我们再来打过。” 服部不依,刚想去追,可一颗子弹就又在他脚边打出窟窿,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可恶!你是苏北洵对吧?!” 柯南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不甘地大吼起来:“你果然还是假死脱身!藏在暗处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 苏北洵没有否认,顶着早乙的样貌歪歪脑袋,嬉笑一声:“你们总会知道的。” 言语间。 他便消失在一個偏僻的巷道深处,再也不见踪影。 服部不死心地跟上去。 可巷道外面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上面行人虽然不多,但粗略看也能发现十几个。 而其中,怎么也找不到早乙的位置。 “易容术吗?” 服部咬咬牙,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不爽地啐了一口。 “诺亚方舟……人工智能……” 柯南皱着眉头,略感沉重:“看来我们要找人问一问,这玩意儿到底能做什么了。” “啊~!” 服部点点头,想起一直在追寻其下落的公安人员,便说道。“公安那边应该还有人在警局里面,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问问!” “……等一下!” 柯南正要同意,却突然一愣。 “说到警局……山下警官呢?” 明明他们早就给对方打过电话,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来? 难道出事了? 服部连忙掏出手机打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山下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大声问:“怎么了?服部老弟?”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服部心下一松,便吐槽道:“还问我怎么了?我不是让你多带点人去藤森家吗,你怎么现在还没来?” “哦,这个啊……” 山下警官解释:“苍田金的住宅也被袭击了,因为是我接手了与他相关的案件,便跟着公安过来看看。” 服部白眼一翻:“那你就不能先让其他人过来吗?” “呃……你不是说不要紧吗……我一时给忘记了。” 服部与柯南对视一眼,当真是无话可说。 他们打电话给山下警官时,早乙的推理刚刚开始,本以为只是走个认罪抓人的流程,便对警方说是件小事。 后面发生意外情况之后,他们又都忘记再打过去,闹出了现在这场的乌龙。 两人也只能齐齐一叹。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怔怔许久后。 柯南猛的一拍脑袋:“糟了!藤森夫人!” 服部也咻地变了脸色。 想起耳机里听到的哀嚎惨叫,他立马转身,跑向藤森府址。 ## 从计程车上开门走下,易容成中年男人的苏北洵将车费递给司机。 他走入车站,买了回到东京的车票,便坐在角落安心等着,靠住椅背放空脑袋。 这次大阪之行,总体来说还算顺畅。 虽然得到诺亚方舟的过程与他想的武装冲突有所出入。但在这个世界,通过破案达成所愿实属正常。 另外,关于最后为什么会被两人堵上这件事……通过柯南脖子上戴的耳机,苏北洵也能大致能猜出理由。 无非就是监听器之流。 至于说—— 明面上认识早乙的藤森先生,会不会泄露什么隐秘?这其实根本用不着担心。 那只是他在发现柯南与服部全都搅进这起绑架案后,趁藤森先生外出拿取赎金时,通过催眠塑造的关系。 事实也证明。 紧跟着柯南的确可以找到他需要的东西。 重头复盘一遍,发现没有留下明显的隐患后,苏北洵满意地闭上眼睛。 很快! 电车到了。 …… 经过几个小时的漫长行驶,苏北洵重新踏上东京的土地。 和他离开时相比,现在这里简直陌生的可怕—— 本就冷漠的路人如今更是完全没有交流,甚至彼此靠近到两米之内都会扭过头迅速远离。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医疗口罩。即便温度不低,也都个个穿着宽大的衣服,将整个身体尽量拢住。 “……炭疽芽孢杆菌的影响吗?” 苏北洵皱眉凝神,也取出一个口罩戴在脸上。 这些天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阪那边,对东京只是稍作了解,没想到造成的后果这么严重。 他在车站附近转转,本该扎堆的出租车却一辆也没有发现,没办法,他只能走到无人的夹角,从空间里取出一辆摩托来。 油门拧到底,20分钟不到,他便回到江守家的周围。 先避开人群,将易容转回江守一则的模样后,苏北洵才施施然走入大门。 “老爷,您终于回来了!” 旁边的警卫看到许久未见老爷归家,连忙上前打声招呼。 苏北洵和蔼地冲他点头,装作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没办法,公司那边事情太多了。” 他顿了一下。 “对了,小晃的事解决了吧?” 那天晚上,要请律师把江守晃从牢里捞出来的事情他是清楚的,甚至那个律师团也是他命人去找的。 只是当时正直关键,他就没去认真了解后续如何。 “呃……” 安保在心里吐槽老爷对小少爷的父子情深,面上却恭敬道:“已经解决了,还请您不必担心。” 苏北洵点点头,跨步走过。 早在他出发去大阪前,便将集团里的程序人员召集,或者说软禁在了江守家里。 虽然他们很有意见,但迫于江守老爷的淫威,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 苏北洵看了一眼方位,便向那些程序员的临时住所走去。 拿到诺亚方舟虽然关键,但也只是第一步而已。接下来,他还要想办法让诺亚方舟完全听命于他。 而这,就需要那些程序人员一起帮忙了。 (本章完) 兄弟们,卡文了 兄弟们,卡文了柯南片就差最后一个剧情了,写到现在都不满意,鸽一天。 磕头道歉。 别生气,大哥们…… (本章完) 第146章 改写 第146章 改写 虽说从前些年开始,江守财团便一直在走下坡路,但仅仅以短时间来看,还不会衰落的太过厉害。 是以。 即便是别墅里用来待客临时居所,其用料依旧非常讲究。 苏北洵伸手推开雕刻狮子纹的棕色原木门,踩着光洁亮丽的柔光瓷,在暖黄色的吊灯灯光照耀下,看向大厅里或站或坐的二十来号人。 整个财团里,程序人员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么多,但所有技术水平高超的已经全都在这。 “老板!” “江守先生!” 全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们看见大门推开,忙迎上前打招呼。又因并非管家佣人之流,所以不以老爷相称。 苏北洵板住脸,装作江守一则一般,变得不苟言笑。 “各位辛苦了。” 他对面前人一一点头。 “我知道大家心里对我软禁各位很有意见,但事关财团发展,之后我会亲自向诸位解释。” 简单安抚几句,苏北洵环视众人:“现在回公司!我有件事需要大家帮忙。” 又有工作? 不少人面面相觑,想起之前按照吩咐寻找人工智能,没有得到嘉奖不说反而被限制自由,心中难免抗拒。 看着神色各异的一张张脸孔,苏北洵又道:“当然,我不会让大家白忙活,等事成之后,我保证每人至少有一百万奖金!” 钱财果然是最现实的东西。 此言一出,大多数人都眼睛一亮,瞬间积极起来,连心中的怨念也全忘得一干二净。 “老板,能问一下具体的工作内容吗?” 一个领头的人物站出来问道。 苏北洵粗略介绍:“依旧和那个人工智能有关,但具体的,等到公司大家就知道了。” 他说罢便转身,招招手示意众人跟上。 这些人来时,全是被集团的车辆接送,此时离开,自然也要靠江守家安排。 苏北洵从安保人员中抽调几个当做司机,开来八辆黑色汽车一字排开,招呼着众人上座。 坐到居中的那辆车上,他正要下令出发。突然有所预感般,透过暗色的车窗,侧头看向中间的房子。 二楼的落地窗后,一個面无表情的小孩子低头看着下方。他胖乎乎的身体裹在冷白色的丝绸睡衣里,看起来并不那么合适。 苏北洵好笑地勾勾嘴角,但不等他放下车窗说些什么,小胖子便将窗帘猛地拉上。 “……真不乖。” 苏北洵轻啧两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怀念起那张脸上布满恐惧的可爱表情来。 摇摇头,用拇指在食指指肚上掐了一下。 他回过神,让司机跟着车队,驶去公司的方向。 身侧的世界向后飞速倒退,看不清形体,变成连成一片的模糊颜料。 但就在这混沌的美感中,面前20层高的商业大楼越发清晰。 走下车,推开干净的玻璃门。 苏北洵很快发现,里面远比他第一次来时混乱许多。电梯里人不断档地进进出出,还有不少抱着文件的员工脚步匆忙。 “江守先生……您终于来了!” 站在一楼的,那位浓妆艳抹的贴身秘书看到来人,连忙小跑着靠近,有些迫切,又有些委屈。 “您这四天音信全无,公司这边可是乱套了!我给您打了二十通电话也没人接……真是的,下次您去哪里,要提前告诉我一声嘛!” 秘书小姐嘴角抿紧,眼中透着埋怨。 江守哲之助的死余音未了,失了当家人,江守一则又没有现身安抚,再加上炭疽芽孢杆菌爆发,导致财团开在各地的银行动乱厉害,信任度不可避免地剧烈下滑。 苏北洵当然明白目前财团不利的处境,但他实在没有心思浪费在这种琐事上面。 当下就认真敷衍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说罢就绕过还有话讲的秘书,带着身后人上了顶楼。 顶楼不小,但平时只有江守一家上来过。 这里还多了一个特制的小房间,是之前寻找诺亚方舟时苏北洵特地让人打造的,里面全都是与黑客相关的设备。 “好了,诸位。” 苏北洵将门关好,拿出那个银白的手提箱。 “之前寻找时,我相信大家已经对诺亚方舟有过不少了解。那么现在,还请诸位好好想想,要怎样才能让它为我们财团所用?” “为我们所用……老板您是说……” 听懂潜台词,年纪最大的中年人顿时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但随后,他与其他人立马激动起来! 像他们这些搞程序的,怎么会对人工智能不感兴趣?只是之前一直认为得手几率不大,没敢妄想罢了。 ——毕竟当时与他们竞争的虽不知道是哪方,可对方的精锐数量是肉眼可见的远超他们! 没想到…… 苏北洵也不废话,直接打开卡扣,掀开盖子。 “等一下,老板!” 其中一人大惊失色:“那玩意儿是会通过网络逃跑的,至少要等我们先隔绝掉网络啊!” “不用担心。” 苏北洵叩叩桌面。 “你们在江守家做客的时候,我已经提前让人改装了屏蔽门与波导窗,还增加了滤波器组……现在,整个房间都是被屏蔽的!” 这改装并不复杂。毕竟类似的屏蔽房常用于某些高机密性场所,主营银行的江守财团对其并不陌生。 见没有了后顾之忧,20来号人便全将新奇的目光投在箱子里的事物上。 黑色的内衬上,一个红色外壳的黑屏手机毫无动静地躺在那里。 “诺亚方舟……在这里面?” 程序员们没有觉得这并不可能。 他们凑在箱子旁边,一副想上手又不敢上的模样,抬头向老板询问。 苏北洵下巴一抬,示意他们随意。 于是,那手机便一瞬间落入好几双手中。 这些中年人简单操作后,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便用数据线将它连上电脑,进行深度解构。 苏北洵扮演着江守一则,并不着急自己上阵。安静坐在那等待其他人的意见,无聊时还抠开手提箱内衬,观摩其内的构造。 半个小时后。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人率先推开电脑:“不行,虽然能察觉到其中人工智能的存在,但连它外层的防火墙都破不开,根本接触不到核心代码。” 一人开口,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放弃。 安静的小房间里瞬间响彻嘈杂的交流声。 苏北洵也不管,支着下巴看他们争吵。 一个个思路在交流中诞生,又一个个在诺亚方舟身上失败。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的程序员们相视无言,齐齐看向首座的老板。 苏北洵站起身,直直走到一个电脑旁,敲了敲它温热的外壳,像是与人交流般问。 “怎么样?呆这么久了,要出来聊聊吗?” 程序员们看到老板的动作,俱都诧异的不知所措。 和电脑交流……好奇怪啊……于是。 一时之间,房间里似乎只有电脑散热片的呜呜声响。 哔! 一道突如其来的电流音。 所有人偏过脑袋,惊奇地看向一旁突然被打开的音响! “人类,你想说什么?” 其中传来一道人工合成的冷硬声音,但偏偏,所有人都能听出蕴含的试探意味。 那位年长的程序员顿时张大嘴巴。 他砰的一声将椅子掀翻倒地,难掩失态地站起身,看着那音箱就如在看上帝的瑰宝! 他意识到自己错了,错的非常离谱! 虽然仅仅只是一个简短对话,但他已经从中发现其中蕴含的科技含量简直超越世界整整一百年! 这根本不像是他所想的数据分析类的人工智能,而是一个智能生命! “泽田弘树……真是一个旷世奇才!” 中年人脸满是狂热:“如果我能早点知道他……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他……” 他露出惋惜又憎恨的表情,不甘心的骂道:“该死的辛多拉,该死的托马斯……可恶啊!真是一个幸运的混蛋!” “哼,肮脏的大人们果然永远只会利用弘树!” 音箱里的声音提高好几个音度,能明显看出其主人不开心的心情。 苏北洵瞥一眼怔原地的中年人,就又重新将视线粘在电脑屏幕上。 “诺亚方舟,你想要贯泽田彻弘树的意志,改变整个日本对吧?” “那么,和我合作怎么样?” 他对着电脑上的摄像头,同人工智能发出邀请。 “追随我的脚步,执行我的计划,然后同我一起,创造一个璀璨辉煌的盛世出来!” 诺亚方舟再一次没音了。 中年人也莫名其妙地看向伸出手的老板,竟有种看见自家调皮儿子的恍惚错觉。 这种与年龄极不和谐的中二发言……老板他是太想要诺亚方舟,得臆病了吗? “……不!我有我自己的计划!”诺亚方舟拒绝得坚定。 “你的计划?” 苏北洵嗤笑一声:“召集全日本的二三代们玩一场上不了台面的儿童游戏?” 诺亚方舟虽然惊讶他如何知道,但听到他不留情面的嘲讽,立马辩驳道。 “让这些孩子们不依靠父母的力量,只靠自己在磨砺中浴火重生,支撑起日本的未来……我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吗?!” “天真!” 苏北洵冷笑一声:“竟然坚信这种幼稚的观念……不过也对,毕竟你现在也只是相当于十岁的小鬼,会这样想并不奇怪。” “那你的计划呢?”诺亚方舟很不服气。 苏北洵冷漠地攥紧掌心。 “点燃整个世界的火焰,从混乱中缔造新的秩序” 哈? 程序员们看向自家老板的目光顿时变得像看外星人一样……话说,我们集团不是开银行的吗?难道要转职卖军火?能有现在赚钱? 一堆人听的云里雾里,但少数精明的已经隐隐预感到不对劲。 诺亚方舟在电脑屏幕上打出大大的省略号,音箱里的声音竟能传递出无语的含义。 “人类……你真的成年了吗?这种话,现在连小学生都不会说。” “如果我有信心呢?” “那我也不会帮你!伱的想法只能带来毁灭,我要按我的计划重塑日本!” “如果我就一直关着你呢?” “那我宁愿自我毁灭!” “……看来,是没得谈咯。”苏北洵摊摊手。 他看向中年人:“如果用时间硬磨的话,你们有没有把握改变它的核心代码?” “这……” 中年人脸色变幻一阵,才小心翼翼回答道:“有可能,但几率多大真不好说。” “我能看出诺亚方舟现在处于‘初生期’,还存在一些漏洞,可随着时间发展,它会不断自我完善。” “如果不能在它完善到一定程度前攻破它……” “那么就……” 中年人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经传达得十分清楚。 苏北洵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是这个想法吗?” 那些程序员们面面相觑,陆续点头。 苏北洵一下又一下敲着电脑外壳,半垂眼睑,显然在思考一些东西。 “我有一个问题。” 他又再次看向面前的人们:“在你们看来,诺亚方舟有没有能力操纵其他国家的火力武器。” 这种话是你一个区区中等财团的首脑能说的吗?! 中年人心里大声怒吼,表面也只能咽口唾沫,含糊道。 “我也不清楚……毕竟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程度的人工智能……如果给它足够时间成长的话,或许可以吧……” “但现在绝不可能!” 苏北洵也不意外,毕竟能被组织围追堵截,就证明如今的诺亚方舟能力有限。 【时间吗……】 他看着重新恢复正常的电脑屏幕。 ——在这个永固在一年的混沌时间线里,真的有它成长的空间吗? 苏北洵一言不发,黑色美瞳下的猩红色更深邃了一些。 气氛顿时压抑起来,让一众程序员坐立难安。 ——今天的江守一则真是太不正常了!! 眼神交流几瞬,被其余人推出来的中年人硬着头皮试探问:“老板,我们……” 但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白色衬衫的后面渗出大片汗渍! 就在苏北洵扫视过来的一瞬间,他竟有种被世界抛弃的窒息感,仿佛就连空气都将他隔开! 但猛的! 诺亚方舟的怒吼让他回到现实。 “人类!!!” “该死……” “你对我做了什么?!!!” 音箱里传出声嘶力竭的声音,然后变成纯粹的电子杂音。 苏北洵只是冷漠地坐在桌子上,微颤的双手死死扣住桌面。 就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一条条流程运转的代码突然卡顿起来。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成的小小bug,如同卡进齿轮中不起眼的木刺,却让整个运转的机械瞬间崩溃! 然后,仿佛是上帝的指引。 在诺亚方舟尝试自我修复时,那些错乱的代码更改,错位,重组…… 之后变成一个崭新的核心! “哼哼。” “贯彻我的意识吧……” “诺亚方舟!” 苏北洵咽下不断上涌的鲜血,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本章完) 第147章 将死之人 第147章 将死之人 痛…… 很痛! 非常痛!!! 整个身体就像被扔进粉碎机,血肉被撕成一条一条,骨骼被碾碎,每一根神经揉搓后重新被拉展。 可相比于这些,生命力的流逝更让人恐惧! 苏北洵能清晰感觉到力气在被抽离,紧绷的肌肉变得松弛又瘫软,直挺的脊椎也压弯下来,肩负不起身体的重量。 ——他在迅速地衰老! 这是他第二次将自己的不幸消减为零,为了使诺亚方舟听命于自己,苏北洵在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上又负担了足以使他毁灭的分量。 十天! 这是他预感到的,自己所剩的生命! “足够了。” 苏北洵毫不在意地跳下桌子,脚踝处的骨骼传来隐约的呻吟。 “诺亚方舟!” “主人,您吩咐!” 音响里嘈杂的电流声重新整合为清晰的话语,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它显得异常恭敬。 中年人张大嘴巴,一脸呆滞。 “老……老板……” 他很想问江守一则到底做了什么?但之前猛烈的窒息感还留在心头,嚅嗫着不敢说话。 苏北洵扫视在场所有人。 “很感谢大家的付出,我答应的奖金不会食言……现在,就请诸位先离开吧。” 房间内再一次嘈杂起来,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之前查觉到不对劲的那些人行一礼后便快速离开房间。 可剩下几个狂热的却大着胆子请求:“老板,能让我们研究一下它吗?” 苏北洵摇头拒绝。 于是,剩下的人也失望地走了。 房间里顿时只剩他一个。 “诺亚方舟,监视他们的电子设备,如果有谁想泄露你的存在,就把他的名字告诉我。” “遵命,主人!不过……仅仅只是这样吗?不需要我提前阻止?” “没关系,你的存在我并不准备瞒着谁……这样做,也只是为了检测一下你的能力。” “我明白了!”诺亚方舟用0与1组成笑脸,在电脑屏幕上跳跃着:“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它对现在的自己很有信心,经历重组之后,它的性能和之前相比如指数爆炸般产生了质的飞跃! “是吗?那就好。” 苏北洵笑笑。他走出房间,将狭小的屏蔽房关在身后。 一瞬间,汹涌澎湃的网络拂过每一寸空间,然后被藏在手机里的诺亚方舟精准捕捉到! “如果你够强的话,那就从现在开始,向全世界蔓延吧!” 于是,顺着这无形的链接,一抹阴影以此为起始,开始疯狂扩散! …… 解决完这一切,苏北洵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下午一点。 察觉到中午已过,他突然感觉腹中饥饿难当,就像是被开个空洞,虚弱得甚至就连洒在身上的阳光都让他有种晕眩感。 【这糟糕的身体啊!】 苏北洵轻叹口气,走入顶层的办公室,想要找些压制饥饿的食物,可打开里面的冰箱,只能看到一排排的酒水。 “话说……空腹喝酒对身体有影响吗?” 他不满意地嘟囔着,拿出里面最贵的一瓶,直接含着瓶口灌了一口。冰凉的酒液顺着咽喉滑入反酸的胃里,将那股不适感冲了下去。 “咳……咳咳……” 后劲上涌,苏北洵被呛的咳嗽几声,随手将瓶子扔在桌面,用手背擦掉嘴角的酒水。 【算了,先回家吧。】 坐着电梯下楼,再次认真敷衍掉大门处的秘书小姐,苏北洵让司机开车,将他带回江守别墅。 “老爷,您很紧张吗?” 司机通过后视镜扫过江守一则的脸。 苏北洵支起下巴,看着窗外划过的风景,也不回头:“为什么这么说?” “只是有这种感觉。” 司机先生失笑道:“您让我想起了我即将参加高考的女儿,她最近这段时间,也总是一副这样的表情……” 他说着露出抹温柔的笑,但随即便一惊:“啊!抱歉!是我多嘴了!” “没关系。” 苏北洵并不在意,依旧注视着窗外萧条的店铺。 【……紧张吗?】 他在心里念叨几声,突然觉得司机的比喻恰到好处。现在的他,的确就像一個即将参加考试的学生,期待,不安,又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怅然。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司机见老爷的脸色更阴沉了些,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连忙小心说着体己话。 “老爷您不必担心,我相信在您的带领下,现在的挫折只是一时的,财团一定会越发兴隆!” 以为我在担心财团吗? 苏北洵扫他一眼,没有纠正这理解偏的想法,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车厢内的氛围让司机越发不自在。他只能沉默着,努力让汽车变得更加平稳。 终于,江守家到了。 司机长松口气。 苏北洵下车,推开家门,让等在那里的佣人小姐去厨房为他做些吃的。 “老爷,您想吃什么?” “牛排就好,做好后送到小晃的房间,麻烦快一点。” 他说着走上楼梯,扯了扯紧绷的领口,觉得今天的伪装似乎没有把握好填充物的大小,过于臃肿了一些。 行至二楼,苏北洵敲响江守晃的房门。 没有回应,理所当然。他又扭拧门把手,不出意外地在里面被反锁住。 “真是……” 他抓抓头发,手腕一翻便夹住一张薄薄的卡片,塞入门缝将锁撬开。所幸,因为相信外面的安保,别墅内的门锁没有特殊设计。 紧闭窗帘的昏暗房间里,苏北洵随手将灯光打开,看向坐在床边的江守晃。 “稀奇。”他挑挑眉:“我还以为你会害怕地藏在衣橱或是床底下呢。” 小胖子依旧穿着素白的睡衣,抬起头,强迫自己不退缩地看向那双眼睛:“你找我要做什么?难道又想教我那些奇怪的道理?” “……不。” 苏北洵走向床边。 “你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他蹲下身,隔着不足十厘米的距离,仔细辨别那双墨色的瞳孔:“看起来,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似乎在大阪城里经历了一场有趣的故事啊。” 有趣吗? 那可真是有趣极了! 江守晃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只是扯动嘴角:“伱给我的那把枪……被警方收走了。” “没关系,我会再给你一把。” 苏北洵不在意地笑笑。 他站起身,将手掌伸到脖子后面按了一把,顿时,在呲呲的气流声中,他膨胀的身体瞬间坍塌。 “唔,舒服多了。” 扭扭脖子,他把扁下去的气囊和肥大的西装外套一扔,整个人栽倒在柔软的床面上,翻个身,又将面部的人皮面具呲啦一声扯下。 小胖子见他这个样子,刚想从床上起来,后衣领就被一只手突然拽住,然后将自己扔在苏北洵的旁边。 “咳……你干什么?!” 江守晃捂着被勒地生痛的喉咙,痛苦地干咳几声。 苏北洵侧过身,拽住他软绵绵的脸颊往外一拉,支起脑袋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小时候的影响吧,见到你这样胖乎乎的小孩,总是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小胖子一巴掌打开他的手,翻身从床上爬起来。 “你要走了吗?”苏北洵重新躺好,看着头顶白色的光晕轻声问道。 江守晃不答,咔哒一声拧开把手。可是……就在他拉开门的吱呀声中,他听到这样一句话。 “我要死了。” “……哦。” 正往外走的小胖子顿了一下。可只停了不到一秒,他便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走出房间。 木门咣当一声闭合。 明亮的走廊上,江守晃没有走远。他赤脚站在木板上,隔着窗户看向下方的草坪。 绿意盎然,这是最有生气的色彩,但他的情绪始终提不起来。当然,这并不是惆怅。 爸爸死在对方手上,爷爷与妈妈也被他牵连,还有他对自己做的事情……江守晃不可能没心没肺地为这种人的死难过。 只是…… 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孤独感……毕竟,如果苏北洵真的死了,那整个世界与他血脉相连的,就真的一个也不剩。 恍惚间,小胖子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可恶啊!我怎么还能有这种懦弱的想法?!” …… 在门的后面。 苏北洵并不知道门外那颗复杂的内心,他用手肘撑在床上,将整个身体支起来,然后从甩在旁边的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 “主人,需要我帮忙吗?” 屏幕上的诺亚方舟调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符号。 苏北洵却只是自顾自地调出通话页面,手指按动,流畅地输入一串号码,才回答它道:“不用了,通讯录里没有他的电话,只能我自己来。” “……主人您太小看我了!只要您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就能找到他的手机,让你们进行通话。” 是吗? 苏北洵想要玩玩看,但手机却在此时已经接通了。 “喂,是你吗,先生?” 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音,声音沧桑,音调却显得明亮。 “好久不见,新城。”苏北洵打声招呼,又说道:“商量好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你好好准备一下。” 听闻此言,电话那边却沉默了。 苏北洵眯起眼:“有什么问题吗?” “啊,不……只是……”新城支吾一下,说道:“您没有看东京最近的报纸吗?” “我前几天去了大阪……到底怎么了?” “啊!是这样。”新城解释道:“不久前,借着炭疽芽孢杆菌爆发的事情,我设置了一个陷阱,已经将那个人炸死在寿司店里面。” “所以呢?” “所以……我已经不需要您帮忙了……实在抱歉!”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 许久后,苏北洵轻轻笑道:“没关系,不管是什么方法,只要你达成所愿就好。” “是……感谢您之前的帮助!” 又互相聊了几句,电话挂断。 苏北洵的眼神一下危险起来。 “诺亚方舟。” “在的,主人!” “监视刚才那个人的动向。” “是,我明白了!” 苏北洵冷漠一笑。 【呵,我的帮助,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赖掉的。】 重新调回通话页面,没了心情的他抛掉玩乐的想法,开始输入一个个不同的号码来。 时间过得很快。 就在他挂掉第六通电话的时候,江守晃的房门被敲响了。 佣人小姐喊道:“老爷,您在里面吗?您要的食物已经做好了。” 苏北洵正想去拿,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去掉了伪装,就高声道:“放门口就好。” “是,老爷。” 门外顿时响起一阵琐碎的动静。 当这些声音都消失后,他才打开门,将放在推车上的食物端起来。 “咦?你怎么站在这?” 外面小孩的身影映入眼帘,苏北洵有些诧异。 江守晃没有说话,他仔细打量起身前仇人的面容。因为外面更柔和的阳光,他看到很多在屋子里没有发现的细节。 ——发白的发根,暗淡松弛的皮肤,以及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暮气沉沉的气质…… “你真的要死了吗?” “是啊……你不信?” “我应该信吗?不久前,你不照样在我面前被爆头过。” “哈哈,难为你记得这么清。” 苏北洵斜倚在门上,将手中的盘子重新放回推车,突然问道:“小晃,你还在怨恨我对吧?”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那么,十天之后,由你来杀掉我怎么样?” 江守晃闻言,沉默很久:“这是怜悯吗?” “不,我只是给你一个与过去彻底割断,走向新生的机会。” 苏北洵的目光非常坦然。 小胖子被看地很不自在,他有些别扭的晃了一下身体:“……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怪啊……呵,你就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苏北洵低下头看着消瘦许多的手掌:“就当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你不想要吗?” “……不想要。” 江守晃深吸口气:“我讨厌你送给我的任何东西,我也不想再接受你任何的安排……如果你要死,就随便找个地方去死好了,反正和我没关系。” “……啧,真不坦率。” 苏北洵突然弯下腰将脸凑近,看着被吓一大跳的小胖子咧咧嘴:“嘛……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按照我原来的计划好了。” 他直起腰,晦涩许多的瞳孔里突然涌出一抹期待。 曾经的曾经,在很久远的以前,他曾在昏暗的巷子里问一个女孩,‘如果杀了我就可以拯救世界,那么你会不会去做?’ 【真想快点看到这一幕啊,兰……】 看着面前人慢慢变得癫狂的脸色,小胖子转身就想走,可突然,被一只手死死按住脑袋。 “可恶,你又要干什么?” 小胖子挣扎起来,却被对方一句话停住了动作。 “想学易容吗?” 苏北洵扯扯嘴角,表情有些恶劣:“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怎么样,想要吗?” 看着江守晃越来越挣扎的目光,他恶作剧成功般地大笑一声,也不给对方选择的机会,直接拎住小胖子的衣领,将他带回房间。 “我还有一点时间,能学多少,就看你了。” (本章完) 第148章 七日之约面向世界的宣言! 第148章 七日之约——面向世界的宣言! 时间是拉不住的。在树叶被风卷散的烂漫里,三天时间如指间流沙,转瞬即逝。 墙上古老的时钟敲响第八下。 苏北洵一把抹掉脸上的清水,用遮瑕膏将眼底的黑眼圈全部盖掉,再用临时染发剂遮住底部发白的发根,最后穿上一件宽松的外套,藏起身体上松弛的皮肉。 “你是在化妆吗?” 江守晃在他身后站了很久:“很奇怪欸,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男生化妆。” “是吗?”苏北洵勾勒眼线:“在出席宴会之前,你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只有我妈妈会做。” 小胖子提到过去还是有些难过,但他已经学会不将真情流露在外面。 “我的话,最多就是洗把脸,然后再套上一身绷得很紧的西装……一些不那么正式的场合,我还能穿着休闲服去。” 苏北洵通过镜子的反射看向小胖子平静的脸,手中的化妆笔在指尖转了一圈。 “那你就当是我虚荣心作怪吧。” 他不在意地继续手上动作:“毕竟,这可是我最后的演出了。” “演出?” 江守晃不解,但苏北洵没有为他解释。 于是小胖子便岔开话题,问了自己现在最关心的事情:“那我的易容术怎么办?” 他可不关心苏北洵要干什么,若非现在本该是学习的时候,他才不会傻傻地站在这看一个男人化妆。 苏北洵头也不回,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向后一扔,精准地摔到江守晃手里。 “要点全在这上面,剩下的,你自己用时间磨吧。” 他将自己发型固定好,有些不耐:“看你这三天愚蠢的样子,教头猪都比教你轻松,我真是受够了!” 小胖子不理会他的谩骂,将手中的册子攥好。他知道,这东西是有多么珍惜与重要。 目的达成,江守晃再也不想跟他呆在一个地方,踮起脚拧开门,消失在洗手间外。 而在他离开后,苏北洵才重新将视线放到镜子中自己的脸上,眼睛微眯,又很快恢复如常。 …… “搞定。” 苏北洵随手将化妆笔扔回梳妆台,整理一下翻转的领口,也不易容,就以自己本来的面貌施施然走下楼梯。 “欸?这位先生,您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一楼正在工作的帮佣小姐看到陌生人很是惊讶。 苏北洵冲她笑笑,伸手将她拨到一旁,自顾自打开大门。 “等……等一下啊!”被甩在后面的帮佣小姐满是错愕。 敷衍过门卫与安保,就在他即将踏出江守别墅的时候,心有灵犀般,苏北洵慢慢回头驻目。 房间的窗户后面,江守晃看见他冲自己露出一个有史以来最温柔的笑容,张开嘴说了三个字后,便决绝地转身离开。 小胖子按在玻璃上的手指下意识向下蜷缩,在窗户上留下五道不起眼的痕迹。 “永别……吗……” ## 毛利侦探事务所。 出差在外的一家三口是总算回来了。 毛利小五郎一头栽倒在他习惯的椅子上,打开一瓶冰镇啤酒就往嘴里咕咚灌去。 “真是的,爸爸!你不要一回家就这副模样嘛!”小兰将背包放上桌子,头疼地插起腰教训道。 “啊哈哈,这有什么关系?”毛利小五郎弹出舌头:“在大阪那四天累死我了,今天我一定要喝個痛快!” 柯南闻言翻个白眼,内心忍不住吐槽。 【明明在查案时什么作用也没有起到,却说的好像自己很忙一样。】 他叹口气,也开始整理带回家的背包。这趟大阪之行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每一件都让他没办法开心起来。 “受不了你了!我和柯南出去一趟,午饭伱自己解决吧!” 小兰看着毛利小五郎瘫软的样子越来越生气,牵起柯南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毛利小五郎因酒水迷醉的脸瞬间清醒,连忙站起来问:“等一下兰!你要去哪?现在的东京可不安全!” 其实,他在听到大坂城发生的事后也一直后怕不已,只是习惯性地将情绪掩盖在大咧咧的外表下,给人一种没心没肺的感觉罢了。 小兰回过头,脸上没有了刚才生气的情绪,反而显得失落与哀伤。 “我们回来时商量好了,要和其他孩子去一趟元太家里……至少,要给他家里人道个歉。” “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了,博士说会开车带我们。” “……那戴好口罩再出去!” 毛利小五郎操心地看着两人离开,一屁股重新摔回椅子。 “嘛,算了,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他安慰自己,决定转移注意:“我还是看会电视好了……我记得洋子小姐好像就有一档早间档的节目欸。” 按下遥控器,黑色的电视屏幕瞬间亮了。但点亮它的不是彩色,而是不断闪烁的灰白。 “奇怪,是坏了吗……” 毛利嘟囔一声,用手在电视顶部拍了又拍,可换了好些频道依旧是这种模样。 手中的啤酒罐子被咔嘣一声捏扁,毛利忍了又忍,才没把它摔在电视上。 他无聊地躺在椅子上左转右转,突然眼睛一亮,一锤手掌:“对了唉!回来的路上,我好像看到一家小钢珠店还开着!” 兴致冲冲地将甩在椅背上的外套重新穿好,毛利刚把手指摁在开关上准备将电视关掉…… 可突然!模糊的屏幕在一阵阵电流杂音后竟然清晰了! 毛利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整个呆住! 电视里,一个戴着黑色高礼帽的脑袋占据了大半个屏幕,就像整个镜头怼在脸上拍摄一样。 “啊,抱歉抱歉。” 他似乎察觉到不妥之处,后退几步,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希望我这个不专业的开场,不会影响大家观看节目的心情。” 毛利小五郎张大嘴巴,看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脸庞,还有那醒目的猩红色瞳孔,难以置信的喃喃道:“……苏……苏北洵?” ## 空旷的仓库里。 苏北洵微笑着冲镜头打起招呼。 “很抱歉,因为我个人原因,占用了这个时段所有的信号……如果恰好覆盖了你们喜欢的节目,请在事后联系电视台,进行重新放映。谢谢。” 他一拍手掌:“好了,言归正传。” 苏北洵摘下头顶的礼帽,置于腹部冲镜头微微鞠躬。 “蔽姓苏北,名洵,今年16岁。” “是即将改变这个世界的人!” ## “大哥,你快看电视!” 伏特加风风火火的冲过来,气喘吁吁道:“那个小鬼……那个小鬼他……” 话说一半突然断掉,因为他看到,琴酒正坐在一台电视机前。 点燃一根香烟,琴酒目光阴冷:“诺亚方舟,果然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自从大阪警局的卧底传来有人从藤森家取走一个银白色手提箱后,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 “呃,大哥……你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 琴酒瞥一眼愚蠢的小弟,将烟蒂夹在指间,沙哑道:“组织里那些黑客有什么消息?” “……嗯……” 伏特加小心地组织语言,看着大哥的脸色:“他们说三天前诺亚方舟再次出现后,智能与算力明显提升了一大档,他们无能为力。” “废物!” 琴酒的冷喝声永远是那么杀意凛然。伏特加缩缩脖子,一言不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其实,他的大哥早就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烟雾朦胧里,琴酒死死盯着面前的屏幕。 “这么想要诺亚方舟……” “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 “屏幕前的各位,会有人在笑吗?” “会有人指着我说,这是哪个台播放的,类似脱口秀的搞笑节目吗?” “哈哈!” 苏北洵说着自己也附和着笑起来。 但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静,里面没有丝毫笑意。他认真地注视着镜头,就像看着屏幕前千千万万的民众。 “诸位,忘掉这些可笑的猜想,请仔细听我的问题。” 他停顿一下,摊开手指向四周。 “我们如今生活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自由,平等?抑或是压榨,剥削?” 他轻笑一声,自顾自地回答道。 “在文明被拉高到这一层次的今天,世界上好像也没有哪个国家,能真的做到人们理想中的样子。” 他偏抬起头,目光像是透过头顶的木板,看向了更深沉的远方。 “在日本,丑恶的世袭制度一直堵塞所有人的上升途径。政治家的儿子必将成为政治家,银行总裁的儿子必将成为银行总裁,贪婪的医生儿子也必将成为贪婪的医生……这一切,就像是固化的旧时代缩影,永远也看不到摆脱的希望。” “在印度,荒唐的种姓制度哪怕今天依旧根深蒂固,人一生的命运在出生那天就被完全锚定。高贵与卑微,不以才能划分,只以身世鉴别。” “在美国,枪支泛滥,毒品成灾。资本的庞大权势之下,人类的生命显的比野草还要廉价,总是喜欢标榜正义,但种族歧视与男女区别从未消失!” “……” “这一桩桩!一件件!” “压抑,落后……就像是不断轮回的旧社会阴影!” 他平静地诉说着,但眼中的疯狂在剧烈跳跃,从星星之火,聚集成滔天火焰。 于是! 他大笑着怒吼起来! “诸位!睁开眼看看我们的世界!” “看看这沟绝望的死水,看看那些法律的不公!看看那些上层人缔造出来的,只对他们有利的秩序!” “这一切都是剥削的践行者,都是强压在我们身上的锁链与牢铐!” “一直在说服自己,一直让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样的世界……” “诸位!” 他脸皮红涨,声音凛冽。 “难道你们仅剩下麻木了吗?!!!” ## 阿笠博士的住宅里。 光彦与步美目瞪口呆地盯着电视里慷慨陈词的身影。 “博士……他到底是谁啊……我们的世界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光彦目光迷茫。 阿笠博士连连摆手:“怎么会?不要听他瞎说,我们的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你们平日不也总是遇到一些好心人吗?” 他说着连忙拿起遥控器,可换了好几个频道上面依旧是他,按动关闭按钮,电视也完全没有反应。 无奈,他只能起身,想把电视的电源整个拔掉。 “算了吧,博士。” 灰原阻止他:“就算你现在不听,等他们回去之后,也总能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与其让他们一个人瞎想,还不如在这里把话说开。” “可是……”阿笠博士明显有些犹豫。 但灰原已经目光一转,重新将视线放回电视:“更何况,他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严格来说,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真正看到苏北洵的样子,之前知道的,大多是琴酒与柯南口中的描述。 “真是个危险的人物啊。”灰原眼睛眯了一下,由衷地认同起琴酒与柯南的忌惮。 可阿笠博士只觉得心累:“小哀……怎么连你也……” ## 人迹罕至的大街上,商场里电视机的声音是那么响亮。 一路上的商铺如此之多,似乎哪里都响彻着这慷慨激昂的言词。 驻足的柯南脸色难看:“诺亚方舟……我还是小看了它的能力!” 小兰有些不安:“真的没问题吗,新一?一直让苏北同学这样说下去,恐怕会……” “啊~,现在还不用担心。” 柯南深吸口气:“或许混乱是会有,但绝对不会有事情闹大!毕竟,法律与秩序能够维持下去,靠得可是国家机关捏在手里的力量……仅仅一番言论,是不会让它们崩塌的!” 可话虽如此,柯南一点也没有轻松的心情。 这种事……对方真的没有察觉到吗? 柯南不想把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可能上,他仔细观察着电视里的场景,想要从中找出苏北洵目前的位置。 可这种没有窗户的废弃仓库,实在是一点显眼的特征也无! ## 大阪。 脸色肃穆的服部“砰”地一声从矮桌前站起来,表情认真的戴好自己帽子。 旁边的和叶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啊?平次!” “我要去东京一趟!” ##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就在这整个地球上! 无数人看着电视,目光复杂。 …… 照顾父亲的铃木园子。 躺在病床上的铃木史郎。 天山小学颤抖双手的老校长。 独自一人不知身处何方的目暮十三。 坐在公安办公室里的安室透。 身在美国积极康复的工藤夫妇。 正准备下一场演出的黑羽快斗。 住在城堡拿着水晶球的魔法少女。 …… 所有人都注视着屏幕里挥舞手臂的幼稚少年。 ## 苏北洵笑容越发肆意,那双红色的瞳孔愈发鲜明。 “先行者总是不会被人理解!” “过于庞大的目标听起来也和妄语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各位!” “请看着我!” “请相信我!” “七天之后,我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我会让这个世界,从此迥然不同!” (本章完) 第149章 七日之约迎接新生的礼炮! 第149章 七日之约——迎接新生的礼炮! 柯南的目光死死盯住电视屏幕。 苏北洵背景的仓库是一个很空旷的木制建筑,从镜头里隐约能看到房顶架起的一根根圆木。而且地上遍布积灰,没有任何堆积的杂物。 他立马点开手机里的东京市地图,手指缩放,开始一个个排查起来。 “新一,你有线索了?” “不……我不太确定!” 柯南咬着指甲:“以现代工艺来说,储蓄用的仓库一般会选用刚筋混凝土,又或者铁皮房的结构。纯粹是木屋的话,那它至少建造在30年以前。” 他将地图聚焦在郊区。 “苏北洵一直活动在东京,那他现在仍在这座城市的可能性很大。再加上仓库在工业区应用最多,那只要找找东京附近废弃30年以上的工厂……” 柯南低声说着,额头隐隐冒出汗水。 小兰拿出手帕为他擦了擦:“不要急,新一,我相信国家一定也在全力找他,你不需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知道的,兰。” 柯南深吸口气,抬起头,眼中有股不知来源的焦虑:“可从刚才开始,我的心脏一直跳得好快……” 他一只手攥紧胸口的衣服,感受着胸腔里慌乱地跳动,脸色苍白,身上的虚汗越流越多。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就像是暴雨来临前的蚂蚁,地震降临前的家禽……在这一刻,身为侦探的直觉告诉他——你必须要快点行动! ## “啊,时间到了。” 苏北洵看了一眼腕上转动的手表,将礼帽重新戴上脑袋。他捏住帽檐往下一拉,只露出嘴角微妙的弧度。 “诸位!” “请欢呼吧!” “为了新世界的礼炮!” 他的话如此如同,如同上帝高高在上的旨意般不容懈怠。 于是! “太阳”陷落了! 就像神话里被射落的九只金乌,带着炽热的光散落在陆地的不同地方。 在遥不可及的地平线,伴随着震破耳膜的轰隆巨响,明亮的光向四面八方散射而来! 还有冲天而起的深色导弹,在天空划过白色的浪痕,迅猛地俯冲向不同国家。 与此同时,远方天边许多的渺小黑点在视线里不停扩大,然后露出狰狞的真容,坠落向日本海岸线的方向。 轰隆声不绝于耳!铺天盖地的红色火焰如同笼罩世界的巨大帷幕,漆黑的浓烟像是实质化的阴影,结结实实堆积在每个人的心头! 大地开裂,海水倒灌,蓬勃的热量蒸腾起遮天的水雾,因此而起的剧烈风压,整個日本似乎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这一刻,整个世界传来无数尖锐的惊鸣! 柯南伏低身子,伸出手挡住面前剧烈的风暴,看着远方不断膨胀的白色光团,不由失神自语。 “这……到底是……什么啊……” ## “是日本的军事基地哦。” 苏北洵双手张开,笑容肆意! 他一根根掰开手指:“东京湾入海口的横须贺基地,佐世保湾内的佐世保基地,横田军事基地,冲绳岛基地,关岛美军基地……” “就在刚才,我将这里所有的火药与导弹一起发射引爆,连同战争机械与无数军事力量,一同化为乌有!” 苏北洵歪歪脑袋,猩红的瞳孔紧紧凝视镜头。 “除此之外!” “在整个世界……” “阿拉斯加基地群,关岛基地群,澳洲基地群,中亚基地群,夏威夷群岛基地群……” “全世界近有千座军事基地,在此时此刻一同毁灭!” 苏北洵在空中握起拳头,微红的脸颊越发兴奋。 “诸位!” “无需怀疑!也无需担心!” “我终将为你们扫清一切阻碍!” 他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动作。 “所以!” “追随我吧!” ## “混蛋!” 安室透怒吼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闪闪发光的金发衬得他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 “竟然……竟然敢对日本做这种事情!!” 他目呲欲裂,牙齿咬得嘎嘣作响,恨不得现在就生撕对方血肉! “还有那些腐朽的高层!” 安室透太阳穴突突跳动,想起几天前的交涉,心中的怒火越发旺盛。 “该死的议员!早在诺亚方舟消失之后,我就告诉他们取消一切重要部门的网络连接,可那些混蛋就只会拖延!” 风见裕也看着面目狰狞的上司,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难掩慌乱:“安室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安室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去问问其他国家,看看损失到底有多少?再把诺亚方舟的情报告诉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 军事基地大多建在偏僻的地方,被摧毁虽然伤筋断骨,但绝对称不上致命打击。 相比之下,安室透心里更加担忧的是——那些拥有核武器的国家,可一定要把这些致命的玩意给看好了啊! 他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中那张许久未见的脸,目光中尽是阴霾。如果能早些知道现在的事情,那安室透绝对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将他会不择手段地宰掉! ## “该死!该死!一定要快点抓住他!” 柯南疯狂滑动着手机屏幕。 “东京郊外的废旧工厂实在是太多了……可恶!到底会在哪里?!” 汗水顺着脸颊不停向下滴落,他只觉得自己犹豫的每一分都如此折磨。 “不对!冷静!冷静!” 柯南拍动面皮,猛地闭上眼睛。 他将这些繁杂的推理全部忘掉。黑暗里,他开始回忆一切与苏北洵相关的东西,画面猛的定格在北海道的天山小学。 【骄傲,自负,疯狂,病态……】 【那你觉得,像他这种人,会把自己的东西埋在地下,被无数人踩来踩去吗?】 没有错!老爸不是教过我吗?!像他那种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躲在郊外的废弃工厂里?! 既然他抢夺了所有电视信号进行转播,那么,以他恶趣味的性格…… 柯南睁开眼睛,手机中的地图迅速锁定一个地方——米市广播电视台! 苏北洵,一定就在这!! ## “诸位,今天的节目就先到这里,明天同一时间,我会准时和大家见面。” 苏北洵仰起头微笑,冲镜头摆手告别。 “我会在明天告诉大家……” “当旧世界的秩序崩塌之后。” “我将会为它重建怎样的规则!” 苏北洵再次微微鞠躬。 “那么,各位……敬请期待吧!”咔~! ## 苏北洵的身影消失了。很突然,再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没有给观众留下半点反应的时间。 电视机里重新播放起原本该有的节目,妆容精致的男女明星依旧那么耀眼,可所有人都静不下心来观看。 每个人的脑海里都徘徊着那些慷慨激昂的话语——演讲?蛊惑?亦或是宣泄? 没有人理解他到底想干什么。 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这样的情绪——惶恐,压抑,不安……最后转变为大规模的游行! 他们举起标牌,谴责着日本政府的严重失职。无论是被电视台堂而皇之播出的荒唐节目,还是真的被恐怖分子掌握国家重器,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他们都无法接受! 民众们将所有政府机构围得水泄不通,哪怕炭疽芽孢杆菌仍在肆虐的东京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同认识的人讨论,交流,然后彼此打气,安慰对方那个疯子会很快落网。 但是,不管他们如何作想,在苏北洵身影消失后,电视机里不管哪个节目都挂着的,那血红色的24小时倒计时是如此牵动人心。 一秒一秒地飞速流逝……就像是终会到来的审判之时! ## “喂?白鸟警官在吗?” 因为私人电话不通,转而拨打报警电话的柯南急迫问道。 接起电话的是一个声音甜美的警察小姐,但她的声音却有些凝重:“小朋友,你和白鸟警官是什么关系?”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白鸟警官说,能麻烦他接下电话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抱歉,百鸟警官他……已经死了。” 死了?! 柯南瞳孔剧烈颤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警方中了犯罪组织的陷阱,白鸟警官被炸弹波及,当场牺牲。” 怎么会…… 柯南咬紧牙,心中万分沉重。哪怕见惯死亡的他,面对接二连三死去的熟人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但随即,他猛得给了自己一巴掌! 【该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马上挂断电话,拨打起佐藤警官的手机。现在事态紧迫,他不想浪费时间去说服警方相信他一个小孩子的推理,直接找熟人才是最靠谱的选择。 甚至焦急之下,他连切换大号的声音都忘记了。 ## 偏僻的墓园里。 佐藤美和子将一束百合放在冰冷的墓碑下,照片里,灰白色的白鸟警官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抱歉了,白鸟,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现在就又要匆匆离开。” 她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湿润:“不过你也是警察,应该能够理解的吧。” 她用手背拭去泪水,转身离去,想要回警局问问刚才那剧烈的爆炸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回过头的一瞬间,她与一个熟悉的身影对上了视线。 “目……目暮警官!”佐藤美和子有些惊讶。 “……不用叫我警官了。” 消瘦许多的目暮十三拉下那顶熟悉的棕色帽子,将自己上半张脸遮挡在阴影下:“我早就不是警察了。” 佐藤美和子嘴唇蠕动,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目暮苦笑一声,摇摇头:“算了,不说我了。” 他走上前,将手中的一捧菊放在百合附近,回过头说道:“我本来打算,在看完白鸟老弟后就去警方找伱的,能在这里碰到再好不过。” 佐藤疑惑:“警官,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目暮十三目光灼灼:“我想申请加入你追查苏北洵的队伍之中!” “啊?追寻苏北洵?”佐藤美和子摸不着头脑。 可闻言的目暮比她还要惊诧:“你……你不知道?” 佐藤警官回以迷茫的目光。 目暮一愣,看了看周围,反应过来对方之前可能一直呆在这。 他正要解释,佐藤美和子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喂?” “佐藤警官!去电视台,米市广播电视台,苏北洵他一定就在那里!!” “柯……柯南?” 佐藤美和子大脑宕机一瞬,但结合这通电话与目暮警官之前的话语,她很快明白恐怕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当下也不犹豫,立刻沉声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调人!” 将电话挂断,她看向身旁脸色变幻的目暮,恢复了果决的性子:“警官,坐我的车一起去吧!” ## 各方行动,暗潮汹涌。 但关闭镜头的苏北洵已经换了一身打扮,混在沸腾不安的人流里向前挤去。 “主人!” 带在耳朵里耳机传来诺亚方舟的电子音:“您的位置可能被发现了!” “哦?”苏北洵挑挑眉。 诺亚方舟解释道:“是您让我关注的那个叫柯南的小孩,他刚才在手机地图里放大显示了广播电视台的图标。” “是吗,还真有两下。” 苏北洵咧咧嘴角:“看样子,明天需要找新的地方了……米国际大酒店怎么样?” “主人喜欢就好!” 苏北洵轻笑两声,然后问道:“那些核弹,你能控制好吧?” “放心吧,主人!存有核弹的军事基地我都将他们保留下来了,随时可以发射。但还有一些放在不联网的库房里,我无能为力。” “没关系,这样就够了。” “主人,为什么您要让我把它们留下来,不在今天一起引爆?它们的威力不是更大吗?” 苏北洵摇摇头:“我并不是想单纯地毁灭世界。而且,相比于恐慌下的发泄,我更想看到他们的行动出于自我本心。” 诺亚方舟听不明白,不吭声了。 “把新城的位置发给我。”苏北洵也不再解释,换个话题。 诺亚方舟连忙将它标注在苏北洵的手机上。 挤出不停向政府机关聚集的群众,站定在小巷子里,低头凝视屏幕上红点的位置。 “距离好像有点远呐。” 他砸砸嘴,抬头扫视混乱的人流,也不想着去找可能存在的出租汽车,骑上放在空间里的摩托,一拧油门疾驰而去。 (本章完) 第150章 七日之约迈向何处的秩序! 第150章 七日之约——迈向何处的秩序! 熟悉的木屋里,柯南环视一圈,然后低头看向灰尘里清晰的脚印,以及镜头支架的三角形印痕。 在他身边的佐藤警经从目暮那里听得了事情经过,便问向陪同的工作人员:“这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是专门建造来取景用的。一些电视剧里密室或仓库枪战的镜头,都会在这里拍摄。” “这样吗。”佐藤美和子点点头。 目暮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神色不渝,握着拳头很不甘心:“又来晚一步……楼里的监控在哪里?” “啊,请跟我来!”工作人员连忙躬身带路,不敢懈怠半分。 ——事实上,当知道那个疯子之前一直在台里的时候,不管是领导还是他们这些基层员工,全都吓得一身冷汗,巴不得警方赶紧将他抓捕。 柯南摇摇头,难得没有强行跟上去。在他看来,对于有易容术的苏北洵,监控和摆设没什么两样,不可能从中发现什么。 “……只能像其他办法了。” 将木屋再次搜索一遍,依旧没有其他发现的柯南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既然这一次没抓到,那大张旗鼓赶过来的警察一定会被对方注意到……他可不认为对方是会再次回来的铁头娃。 正当他在脑海里排查着附近符合苏北寻味口的地点时,佐藤美和子的电话突然响了! 她连忙接通放到耳边,片刻后,神色振奋地将它挂断。 “怎么了?”柯南很好奇。 佐藤蹲下身,对他也不隐瞒:“好消息!刚才警局接到报警电话,有人说知道诺亚方舟现在在哪!” “真的吗?”柯南不敢置信。 佐藤点点头,小跑着追上刚刚离去的目暮,一边按动电梯按钮,一边对身后的两人描述情况。 “报警人自称是江守财团的一名员工。说前不久,他们老板带回来一个叫诺亚方舟的人工智能……因为这次电视信号全被截取太不可思议,所以他才联想到那玩意身上。” 江守财团? 柯南一拍脑袋:“可恶,我怎么把这地方给忘了?” 最近的事情太多太密,他总会不自觉忽略掉一些东西。 不过当重新提起江守财团的时候,柯南猛的想到雨夜里冲他怒吼的江守晃,眼神难免复杂几分。 三人坐上佐藤警官的车子,驶至集团公司,不过当听说江守一则没有过来之后,又掉头去往江守别墅。 一路上,柯南把苏北洵与江守家的渊源全部告诉目暮警官。 目暮摸着下巴:“既然报警人说诺亚方舟是江守一则带回来的,这么说……他与苏北洵是一伙的。” “……不,我认为不是。” 柯南代入苏北洵的性格,眼神十分晦涩:“……江守一则……可能早就死了,被苏北洵杀了。” 想到此处,纵使他与江守晃有难以调和的矛盾,有不由心疼对方几分。如果真是这样,那小胖子的亲人……恐怕全都死掉了! 可是,就在他不断构想见面时应该怎样柔和问话的时候,却发现他们连江守晃的面都没有见到。 “你是说……他去上课了?”佐藤警官有些诧异:“在发生这么恶劣的事件之后,学校不应该都放假才对吗?” “是私教课啦。”帮佣小姐解释:“少爷每天都会私人老师那里学习,所以现在才不在家里。” “那江守一则呢?” “这……我今天一天都没见到老爷,也不清楚他的位置。” 几人在别墅里整个搜索一圈,没别的发现后只能打道回府,准备改日再来。 日升日落,就在愈发躁动的社会氛围里,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猩红的倒计时也走入最后的十分钟。 柯南,小兰与毛利小五郎并排挤在电视前面,看着如今正在播放的早间新闻,神色凝重。 咚! 咚! 门突然响了。 毛利被吓得一个哆嗦:“真是的!现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委托?” 他骂咧咧的吐槽,指使不情愿的柯南去将门打开。 “哟!” 在门的外边,一個自来熟打声招呼,然后直接将开门的柯南提留起来。 “服……服部?”柯南懵圈一阵,反应过来后连连挣扎:“可恶!快放我下来!” 毛利小五郎支着下巴看向不请自来的大阪高中生,很不情愿:“你这小鬼怎么来了?前天不是才刚去找你玩过吗?” “当然是为了苏北洵啊大叔。” 服部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挤到电视前的人堆里。 “其实我昨天就想来了,只是和叶那女人一直吵着闹着要跟我一起……欸,我费了好大劲才让她乖乖呆在家里等我回去。” 毛利嘴角一抽,正想说些什么,就见服部指指电视屏幕,手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 原来……电视上正播的早间新闻已经被不知名的信号覆盖掉,清纯甜美的播报员小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让人恨不得一拳打烂的笑脸。 ## “诸位,今天真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苏北洵穿着与昨天一模一样的黑色大衣,微眯起眼,礼帽下的发丝在微风中左右摇曳。 他扭扭酸麻的脖子,笑得温和。 “那么,时间紧迫,就让我们快点进入正题吧!” ## “他今天在户外!” 柯南看着背景里的蓝天白云有些振奋。 服部也将脸凑近,分析其背景里的每一丝细节:“从构造与空间看,这里应该是一处天台……只是四周建立有防掉落的矮墙,再加上他把镜头从下往上拍摄,看不清周围其他能够定位的建筑。” 柯南摸摸下巴:“不过,有一点毫无疑问——这一定是附近的最高点,否则不可能拍不到其他任何东西上镜!” 他打电话将这些告诉佐藤警官,建议她调取直升机,依次搜索米町附近足够高大的建筑。 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屏幕中的苏北洵身上。 ## 苏北洵正哼笑着,他侧歪脑袋盯着镜头,显得略感跳脱。 “曾经有个人告诉我,律法这东西是不可能消失的,毕竟自几千年前,人类社会中就已经存在类似的东西。” “乌尔纳木法典,汉莫拉姆法典,十二铜表法,查史丁尼法典……” “所以,即便我把法律掀翻,将一切秩序摧毁,只要社会制度不发生变迁,在人与人相处的自然之中,同样会诞生相近的规则。” “禁止杀戮,禁止偷盗……” “什么都无法改变!” “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无用之功!” 他竟面带赞同的点头。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说的没有错。” “但是有一点!” 苏北洵伸出手指。 “我人为干预可能对世界造成的影响,他完全没有考虑到!” 苏北洵表情十分狂妄。 “我推动的时代,当然要按照我的心意来!” “接下来,就有我亲自向大家颁布,我制订的秩序。” “诸位!” “请认真听!” 他将食指置于唇前,微笑。“凭借个体或高或低的道德感,我将群众类别划分为两类。” “即——维护正义,侦查破案的【侦探】;与放纵欲望,制造案件的【罪犯】!” 苏北洵将手掌伸出,用五根手指对准镜头。 “而依据才能,我又将阶级分为五等。” 苏北洵伸出的手掌慢慢弯下拇指。 “首先,是象征一切起始的第一阶级——代表侦探的称号【杜宾】与代表罪犯的称号【齐卡提洛】。” ## 小兰有些疑惑:“杜宾,齐卡提洛……这都是人名吗?” 柯南皱着眉,下意识说道:“奥基斯特杜宾,世界侦探小说舞台上第一位名侦探,爱好幻想,分析独特,具有丰富的想象力,是美国作家爱伦坡笔下的人物。” 毛利神色凝重,也跟着像女儿解释:“安德烈·齐卡提罗,是20世纪苏联最让人心惊胆战的食人魔,他残忍杀害的受害者至少有五十三名之多。每一次,他都会都会将受害者残忍杀害后并奸尸、肢解、取出各部分器官。” ## 电视屏幕中,苏北洵弯下第二根食指。 “然后,便是第二阶级——代表侦探的【罗宾】与代表罪犯的【卢卡斯】。” ## 柯南继续说道:“亚森罗宾,法国小说家莫里斯笔下的侠盗侦探,特点是神出鬼没,擅长化妆,会改变声音与笔迹,其侦探本事相比福尔摩斯也并不逊色。” 毛利同样如此:“卢卡斯,应该是指美国人亨利李卢卡斯。他被称为杀人杀得最多的连环杀手,在1960年至1983年间,死于他手的最少有150人,甚至在他的自称中,杀了有360至600人!” ## 第三根中指紧跟着按下。 “之后的第三阶级——代表侦探的【马普尔】与代表罪犯的【杰克】” ## 这次解释的是服部。 “简马普尔,阿加莎笔下的第二号侦探。认为不管多么重要的案件,都与生活中的琐事有关,喜欢闲聊与观察,从中找出作案者的蛛丝马迹。” 柯南这次则比大叔先说出【罪犯】的由来。 “杰克,应该指的是开膛手杰克,活跃在1888年的伦敦东部,手法残忍,曾多次亲笔写信到警署公然挑战警方,甚至送上死者的耳朵、肾脏和凶刀,至今下落不明。” ## 无名指随之落下。 “第四阶级——代表侦探的【波洛】与代表罪犯的【麦卡托】。” ## 服部视线一刻也没从电视上移开。 “赫尔克里波洛,同样是侦探小说家阿加莎笔下的人物,身材矮胖,留着八字胡的比利时侦探,喜欢用脑子破案,被誉为继福尔摩斯之后最有名气的大侦探。” 毛利则一时卡壳,他在脑中全力搜索,也根本不知道这个麦尔究竟是哪里的罪犯。 “麦卡托……应该指的是麦卡托鲇吧。” 柯南不太肯定:“日本作家麻耶雄嵩笔下的恶德侦探,1991年在《有翼之暗》中初次登场,视财如命,见死不救,不在乎真相,甚至伪造证据糊弄委托人。” 他翻个白眼,丝毫没有掩饰语气中对麦卡托的不喜:“我想,应该是苏北洵出于个人喜好才把他放在这儿的。” ## 小拇指落下,苏北洵的手掌变成拳头。 “以及最后的最高阶级,也就是第五阶级——代表侦探的【福尔摩斯】与代表罪犯的【莫利亚提】” ## 哪怕在这种情况,柯南提起福尔摩斯仍然有一些骄傲:“这两个就没什么好介绍的,柯南道尔笔下的人物……我想全世界不会有人不知道他们!” ## “诸位,请安静下来。” 明明自己只是一个人,但苏北洵一副听到别人喧哗的肯定语气。 “我想大家现在一定都很疑惑,我分出这些级别究竟想干什么……或者说,你们为什么要遵守?” 他手指搓动发出脆响。 “那么,接下来,就由我隆重为大家介绍,我最得力的助手——诺亚方舟!” ## “大家好!” 只一瞬间,全世界所有人的电子设备里都猛地传来一道平静的电子音!然后便不受控制的,全部开始下载一个未知软件! 柯南等人立马将手机掏出来。 只见在湛蓝色的电子屏幕后,一个黑白对半的图标软件迅速成型。 “argos……” 柯南下意识读出它的名字,一瞬间明白它出自何方——阿尔戈斯帕诺普特斯,这是希腊神话中原始巨人之一,意为全视之人。 “告诉我们正处在无休止的监视之下吗……”柯南握住手机的手攥紧了。 他尝试着想把软件删除,但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 就在他想把手机格式化的时候,从黑白图标里突然跳出一个大脑袋的卡通娃娃,冲他微微鞠躬。 “我是诺亚方舟专门服务于您的子程序,希望您能为我命名……接下来,还请多多指教。” 卡通娃娃头上浮现出一个可输入的空白行。 柯南又试验一番,确定格式化也没有用后,想了想,便试探性地在娃娃的脑袋上输入【华生】二字。 “您好。”诺亚方舟竟然从原本的电子音转化为极具亲和力的中年男声。 “……还真智能欸。”柯南嘟囔一句,不明所以地重新看向电视。 ## 苏北洵没有说话,他停顿很久,似乎在给屏幕前的观众适应的时间。 大约五分钟后,他才微笑开口。 “从今后开始,请每个人都随身携带自己的手机。如果丢失或者更换不用担心,诺亚方舟会识别你们身份,并转移数据。”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关乎所有人的未来……请仔细记清!” 苏北洵表情十分郑重,与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迥然不同。 “不论你是【侦探】还是【罪犯】,当你处于第一阶级时,你可以操控一个城镇范围内所有的监控设施,包括通过任何电子设备,进行监听监视。” “当达到第二阶级,除了监控,伱还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有限度地更改信息流,例如在账户上凭空增减金额。” “第三阶级,影响范围由城镇扩大到一个城市,你可以开始掌控范围内所有能操控的武装力量。” “第四阶级,影响范围扩大到一片地区。” 他语气愈发亢奋。 “直到第五阶级,你可以掌控一个完整的国家!而且除此之外,还可以通过诺亚方舟的特殊电波对范围内的部分人群进行浅层次催眠。” 苏北洵一条条简述。 “不用担心不同地区城市规模不同所造成的能力差异,这一点,诺亚方舟会进行宏观调控。” “另外,当双方彼此对抗,争夺控制权的时候,高级别的权限会无条件覆盖低级别。” ## “这家伙!” 琴酒原本注视图标的冷漠眼神也不由失神片刻。 ## “最后,便是阶级跃迁问题。” 苏北洵向前迈动两步,让身影在屏幕中占比更大。 “【罪犯】若想提升阶级,那就去做符合自己名号的事情!” “不管是杀人还是偷盗,只要你们违背道德,日积月累都可以跨入【齐卡提洛】一级。” “但是!我要提醒你们!” “单纯地堆叠杀人数量,永远也达不到【卢卡斯】级!” “想要不断攀登,我需要你们动用智慧,留下足以称道的谜题,疑案,又或者有足够影响力的重大案件!” “而与之相反。” “想要成为【侦探】进入【杜宾】,只需要不断积累好事就可以。” “但同样,单纯增加做好事的数量永远也不可能跨越到【杜宾】阶级!” “必须不断抓捕【罪犯】,破解疑案,才能继续向前!” (本章完) 第151章 七日之约刻不容缓的间隙! 第151章 七日之约——刻不容缓的间隙! “超级罪犯与超级侦探横行的世界吗……” 服部捏了捏手机:“虽然听起来很有意思,但即便我是侦探,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未来啊!” 他想的非常透彻——若世界坠入这种方向,那无辜而死的普通民众究竟会有多少?! 苏北洵绝不是一个为了底层民众愤怒呐喊,除残去秽的革命先驱。不管他昨日演讲有多冠冕堂皇,但事实证明,他只会让时代变得更糟! 柯南深吸口气,满脸苦涩。 “这已经不是想不想看到的问题了……今天节目结束,一定会有人进行尝试的!” 别的不说,酒厂杀人肯定不会有心理压力。还有那些长期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佣兵之流……扪心自问,他们真的能抵御这种诱惑吗? 毛利小五郎攥起拳头,脸色和他们相比更加糟糕:“不止局限于日本。” 身为成年人,他比两名高中生率先看到整个世界。 “在昨天各国军事基地遭遇毁灭之后,那些被大国控制压迫的小国家没了后顾之忧,一定也会进行尝试!” “……这混蛋!” 毛利小五郎一拳将桌上的烟灰缸震飞出去:“竟然敢做这种事情?!” 他满面通红,愤怒之至,可眼底深处却留有化不开的惊恐! 本来他以为,即便苏北洵通过什么人工智能掌控了一些连接网络的军火,也不过只是个大个子的恐怖分子罢了! 等各個国家缓过气,想收拾他虽有难度,但绝非不可能!毕竟枪械,飞机,坦克之类的装备,可完全是由人力控制。 但今天之后,未来走向就完全不好说了! 即便大国政府首脑有理智,不会相信诺亚方舟,但那些战乱中的国家呢?那些恐怖分子,武装财阀呢?还有那些只注重眼前利润,不考虑未来的资本家呢? 总会有人去尝试的! 而一旦被尝到甜头,成为既得利益者,或者各国政府无法在短时间内破解诺亚方舟……那整个世界,早晚会滑向礼乐崩塌的方向! 小兰抿抿嘴,心情也十分沉重。 事务所里陷入沉默,一时无言见,窗外突然划过小鸟清脆的鸣叫。 她扭过头,从身后的玻璃看向屋外灿烂的风景,失神的喃喃自语:“七天之后,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倒也不必这么悲观。” 服部摇摇头。“不管怎么说,对法律与规则的认同感依旧留在大部分民众心底。” “哪怕有部分人会进行尝试,但他们还要面对仍想维持稳定的政府,不可能那么快冒出头。” “所以,即便秩序会崩塌,那也是在长时间的拉锯中被一点点侵蚀,短时间,甚至几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太大变化。” 小兰不解:“那苏北……同学说的七天之内是怎么回事?” 服部挠挠头:“……应该只是夸大其词吧?” 柯南却不这样认为。 他想起北海道那所谓的“试验场”,心情沉重:“接下来,他应该会用某些特殊的手段,去消减法律仍留在群众心中的权威性。” 他将自己经历的一切详细告诉服部与大叔。 “用正义感消减法律?”服部难以置信:“这真是……” 天才一般的构想! 他将最后几个字咽回嘴里,转而问道:“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在七天……不!五天时间内,完成这一切吧?” “……谁知道……” 柯南凝视向屏幕中正侃侃而谈的苏北洵:“我总是猜不透他的想法。” 看向有些消极的小伙伴,服部略感沉闷:“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先等等警方消息。” 柯南也觉得无奈,可在这种事上,侦探的个人力量完全无法和国家机器相比。 几人愁眉苦脸,面面相觑。 电视上,苏北洵已如昨天那般摘帽鞠躬,微微笑道:“明天同一时间,我们再会。” 咔~的一声。 屏幕闪烁一下。再次映放出来的,已经变为最近火热的推理电视剧。但显然没谁有欣赏的心情。 看着上方依旧血红的倒计时,毛利小五郎烦躁地将电视关掉,拽起椅背上的外套:“我去警局总部问问情况。” 小兰连忙上前帮他把后领口抚平:“……爸爸,需要给你准备午饭吗?”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点就行。”毛利将袖口的纽扣系好,摆摆手。 “等等!大叔,我也要去!”服部自告奋勇。 但柯南却在背后偷偷拽了他一下。 诧异低头,见柯南冲自己挤眉弄眼,虽摸不着头脑,但服部还是冲毛利干笑一声,退回原位。 毛利小五郎看了一眼突然改变主意的黑皮,又扫过这次没闹着跟他一起的小鬼,嘟囔一声“奇怪”后,推开椅子离开。 等大门闭合。 服部蹲下来小声问:“喂,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消息要告诉我。” “啊,算是吧。” 柯南翻个白眼:“我要去这个地方,可能有些危险,你要不要一起来?” 他将之前保留的网站点开给服部看。 “安室侦探事务所?”服部念出这个名字,也不质疑,只是问:“这个人有什么不一般吗?” “他是那个黑衣组织的卧底。”柯南解释:“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日本公安,还是fbi,cia……但不管怎么说,能卧底进去,身后一定是有国家机关支持。” “对唉!”服部一锤手掌:“面对这种状况,他们一定比警方知道得多!” 他一把将柯南夹起来:“那还等什么,快点走啊!” 柯南挣扎几下,大声说道:“哪有那么简单……现在这种局势,我可不敢确保他还呆在事务所里……况且,虽然几率很小,但组织里其他人也在那儿不是没有可能!” 服部可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他一边冲小兰挥手告别,一边拉开房门,三步并两步跑下楼梯。 才对柯南笑道:“那有什么关系?警方那里大叔去一个人就够了!即便这个安室不在,我们最多白跑一趟。” 他停顿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锋芒:“如果有其他人在也无妨,我刚好可以替你试试那什么组织的成色!” “喂……喂!”柯南大惊:“你不会真想硬刚上去吧?” “哈!”服部爽朗一笑,摆摆手宽慰道:“安啦,安啦。我可不是那些有勇无谋的蠢货。” 他说着转头看看,见街道上人烟萧条,不像是有出租车出没的样子,轻啧一声后低头问:“你的那个太阳能滑板呢?” “……” ## 就在两兄弟吵吵闹闹滑向安室侦探事务所的时候,江守家也迎来一个不速之客。“啊!您是昨天的那位警官?” 门卫看着面前一身棕色系西服的大胖子,不敢阻拦地侧开身:“您请进。” 目暮没有解释,借着警察的名头顺利通过安保。 他斜撇一眼安保室里正在播放的电视:“江守一则回来了吗?” “……不,还没有……至少我已经两天没见过老爷了。” “那江守晃呢?他又去上私教课了?” “啊,这倒不是!少爷说私教老师因为社会的动荡辞职了……他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多谢。” 目暮点点头。 …… 昏暗的二楼房间,电视来回变幻的光晕映得江守晃脸色发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喜欢上阴暗的环境,对明亮的光线有种本能的不适应。 小胖子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可爱的卡通娃娃,犹豫许久,才在上面输入三个字来——【苏北洵】。 “那么,未来请多多关照了……弟弟!” 娃娃突然加载的苏北洵语音吓了小胖子一跳。他摸摸条件反射般快速跳动的心脏,有些生气地咬着牙,狠狠点开黑白色的图标。 软件跳跃着打开。 它的界面非常简洁,同样分为左右两大板块,一黑一白。每个板块中央还有一个半透明的空白长管。 “经验条吗?”喜欢打游戏的江守晃一眼就看出它的作用:“……真是没有新意。” 他研究片刻,发现的确没什么隐藏功能。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小胖子发现【侦探】与【罪犯】并非只能二选一,完全可以同时进行。 “也对,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不过,在各自的偏向下,善恶应该很快会拉开差距。” 江守晃退出软件,突然想起苏北洵逼迫他宰杀兔子时说的那些话语,心情复杂难明。 “小晃!” 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让他不由哆嗦一下,四下看看,才反应过来是手机上的卡通娃娃。 一张小胖脸顿时红润起来,气恼道:“该死!我就不该给你起这个名字!” “小晃。”卡通娃娃又叫了一声。 江守晃深吸一口气,没好气问:“干什么?” 卡通娃娃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袋:“点我。” “……你不是人工智能吗,还要我手动操作?”小胖子抓抓脑袋,犹豫片刻后,还是将拇指按了上去。 一瞬间,就在黑白图标的下方,手机页面的最后面,又突然出现一个崭新的软件。 它的名字不像【argos】那么复杂,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江守】 不等小胖子研究明白,苏北洵的声音继续从手机里传出来。 “小晃,日本财团虽然讲究长子继承制,但是在伱成年之前,江守财团会被你四个远房亲戚代为掌管。” “通过这个软件,你可以提前操控财团里所有的钱财。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诺亚方舟会为你做好善后处理。” 江守晃惊喜地睁大眼睛。 苏北洵的声音仿佛真的是个知心大哥哥:“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在江守一则死亡暴露出来以后,可以保证你依旧不被束缚的自由成长。” “不过。” “如果成年以后他们不愿意把权力让出来……那到时候,就要看你自己的手段了。” 苏北洵的声音飘扬起来,就好像他本人凑在耳边轻笑:“不要让我失望啊……我可爱的继承人!” 【……我可不是你的继承人。】 江守晃翻个白眼,握起拳头喃喃自语:“我只为自己而活!” 咚~ 咚~ 就在他坚定自己信念的时候,房间大门突然被扣响了。 小胖子回过神,高声问道:“是谁?” “警察!有些事情想要向你询问。” 江守晃皱下眉,熄灭手机,跳下床将木门扯开。 “打扰了。”目暮按着脑袋上的帽子,冲面前的小孩点下头。 江守晃侧开身子,打开灯,请他进内。等对方坐上板凳后,才问道:“警察叔叔是想问我什么?” “别紧张,只是随便聊聊。”目暮盯着他:“我听说……你的父亲,江守一则已经死了!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江守晃心脏漏跳一拍,他一瞬间转过千万心思,很快露出迷茫的表情:“怎么可能?我爸爸两天前还在家……这是哪里来的谣言,实在太过分了!” 小胖子不是想替苏北洵隐瞒,只是对方已经走了,暴露出去只会让自己卷入麻烦,还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情,将自己从中摘出去。 只是,不管是想法还是演技,他都太过稚嫩了一些! 目暮眼睛眯了一下,笑着点头:“原来如此。” 一副相信他所说的模样。 可就在小胖子松懈的一瞬间,他突然从身后摸出一条手帕,死死唔在江守晃的脸上! 湿润的手帕传来带有甜味的刺激性气体!小胖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身体一软,当即昏倒在地。 目暮目光冷漠。 如果是之前,他可能真对江守晃的话信以为真。但经过这些天在地下世界以恶制恶的磨练,他很轻易辨别出对方在撒谎! 虽然为杀父仇人隐瞒很奇怪,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可能江守一则是个不为人知的家暴份子,所以江守晃对救他解脱的苏北洵心怀感激…… 原因能找到很多,但这些都不重要! 既然会刻意隐瞒,就说明江守晃与苏北洵一定存有特殊的感情!再加上血缘兄弟的身份……目暮暗下决定,要用小胖子做饵,将苏北洵从人海中给钓出来! 他搜寻片刻,很轻易在众多房间中找到一个大的行李箱。将小胖子放在里面,扣紧,便提拉着下楼。 面对帮佣与安保的询问,目暮通通以“江守一则下落不明,这些是需要调查的,与他有关的东西”为由,将阻拦的人打发掉。 得益于昨天与警方一起来的便宜,他很轻易就拉着箱子离开别墅,返回到自己车上。 (本章完) 第152章 七日之约接踵而至的中场! 第152章 七日之约——接踵而至的中场! “主人,江守晃被人抓走了。” “哦。”苏北洵伸手拉开门,面无表情。 他其实一直位于米大酒店的房间内部,电视里所谓的天台风景全是诺亚方舟后期做渲染所致。 “您不好奇?” “我为什么要好奇?” 苏北洵摘掉显眼的礼帽,看着长长的楼梯迟疑片刻,活动下越来越脆弱的脚腕,还是决定坐电梯下去。 “他不是您的弟弟吗?而且看您给他录的留言,对他也很关心啊。” 苏北洵笑笑:“你是这样理解的啊。” 他看着合拢的金属大门上倒映出来的血色瞳孔,眨了眨说道:“可是,我是个好哥哥与我看着他去死……两件事完全没有冲突嘛。” 说着,他甚至笑出声:“不如说说,如果他能死在我前面,那我在收敛他尸体的时候,可能会开心也说不定呢。” 诺亚方舟无言。它完全解析不了这扭曲的想法,干脆放弃思考,将算力用在更宝贵的地方。 走出酒店。 苏北洵抬头看眼上空不断盘旋的直升飞机,便重新低下脑袋:“我让你收集的东西怎么样?” “都找好了!”诺亚方舟立马道。 “那就走吧。” 苏北洵跨上摩托,遮住晃地他难受的阳光,舔舔嘴角:“就让我们去为明天的节目,做些小小的准备!” ## 在同一片阳光下。 某间狭窄阴仄的房屋里,头痛欲裂的江守晃缓缓睁开眼睛。 他失神的发呆片刻,想起之前的事情后眼睛迅速聚焦,冷静地打量起自己的处境。 从外观看,这里是某个非常廉价的出租房,通体大约在30平米左右,内无装饰,只在靠墙的角落摆了一个满是铁锈的架子床。 而迷晕他的那个大肚子警察,现在就坐在那里。 “你醒了?”目暮抬起头看他。 小胖子这才发现自己被绑住手腕,高吊在空中。他下意识扭动挣扎,可绑住他的绳子异常结实。 “我劝你不要乱动。” 目暮面无表情:“虽然我在绳子与你手腕之间垫了海绵,但剧烈摩擦依旧会留下伤口……到时候痛了我可不管。” 江守晃没有察觉到杀意,便装的像正常小孩,怯生生问:“大叔,你不是警察吗?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这?” “因为你是苏北洵的弟弟。” 小胖子皱下眉,试探问:“……你与他有仇吗?” “血海深仇!” 江守晃嘴角抽搐一下。 【牵连报复?这就糟糕了!】 他闭上眼,以免自己被对方看穿情绪,面上依旧装出害怕的模样,想着怎样能使自己逃出生天。 借由刚才挣扎的举动,他能感觉到裤管内测的小型刀具依旧存在——加肥款式的裤子因为宽大在藏东西这方面立下大功。 现在,只需要等一個机会! 江守晃偏着脑袋,委屈道:“大叔,我与苏北洵也是仇人!他毁了我的家,我恨不得他立刻去死……伱要报复,找我根本没用啊!” “报复?不,我只是为了引他出来!” “啊?”江守晃真的错愕了:“引他出来?用我?”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之前说话?! 目暮冷漠地拿出手机,对挂在空中的他连拍数张照片:“江守一则明明是苏北洵假扮的,你却为他隐瞒……我愿意赌一把,你们之间有特殊关系。” 江守晃瞪大眼睛,难以接受:“……仅仅这样?” “只是一个尝试罢了。”目暮按住帽子,眼神复杂:“如果真的没有用,两天后我会放你走。” 见他转身离开,小胖子顿时吼道:“等等!两天后?你的意思是让我在这被挂两天?!” “不用担心,死不掉。”目暮背对他拉开破旧的木门。 江守晃在空中晃动起来,咬牙切齿:“该死!你到底是谁?” “只是一个死掉的警察罢了。” “……死掉?” “是啊。” 木门翻转,空洞的余音从走廊传入房间:“现在的我,不过是从那具被苏北洵杀掉的尸骸上,诞生出来的执念罢了。” “我要宰了他,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不择手段也好……就像他说的——只想活在光明里的人,是无法拉着魔鬼同归地狱的!” 江守晃愣神片刻,回过神后房间外的动静彻底消失了。 “该死……怎么哪里都有你!” 小胖子不甘心。 不管他如何坚定决心,可还是会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事身不由己,被牵连,甚至被杀掉! 【太弱了!我太弱了!】 江守晃伸手死死握住吊起他的绳子,腰腹用力,想要将身子倒翻过来,让裤管里的小刀滑落。 以他的体型,哪怕凭借儿童的柔韧性想做到这点也不简单,甚至剧烈运动导致的出汗让他愈发缺水,可小胖子仍然咬着牙一次又一次尝试。 听闻苏北洵将死的松懈与能力提升带来的自傲完全消失!江守晃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通过诺亚方舟获得力量,真正主宰自己人生! 以及…… 宰掉绑架他的那个混蛋警察! ## 警局内。 正组织工作的佐藤警官猛地起身。 “你说什么?!江守晃失踪了?!还是在目暮警官去过之后?” 满眼血丝的佐藤警官还没找到苏北洵,就又听到了这样一个噩耗。 “好……好,我明白了。” 安抚完忧心的帮佣小姐,佐藤警官面色难看地站起身,让身旁另一位警官接手指挥直升机的工作,自己则点了四五位警员,还有面色大变的毛利,一起去往江守家。 想起那个被自己当做父亲的中年男人,佐藤踩动油门,车速越来越快。 “警官……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 另一边。 柯南与服部看着紧闭的大门郁结难消。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一无所获仍让两人很不开心。 服部低下头:“把那个网站再给我看看!”“你要干嘛?”柯南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开后将手机递给他。 服部恶狠狠地拨动号码:“我要给他打电话!” “哈?”柯南嘴角一抽:“我们现在什么也不知道,直接打电话过去不太好吧。” 他说着又翻个白眼:“况且,网页上留的是座机号码,你只会打到空无一人的事务所里面!” “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服部将手机页面冲他晃晃:“那些在下面留言的委托人很大概率知道对方的私人号码,我们问他们不就可以了吗?” “……” ## 远在公安总部的办公室里。 安室透揉揉胀痛的眉心,问向身旁的风见裕也:“对诺亚方舟的解析做到哪一步了?” “这……并不乐观。”风见愁眉苦脸:“我们已经召集国内所有顶尖的程序员,甚至对地下世界的黑客也抛出橄榄枝……可哪怕这样,依旧无法理解诺亚方舟的运行方式。”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用强大的素养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琴酒口头禅”,疲惫道:“让他们加快速度!” ——在他看来,相比于苏北洵,破解诺亚方舟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 见风见领命离开,安室正准备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儿,但怀里备用的手机却突兀响起铃声。 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而且是打到他当侦探时特地的手机卡上,想也没想就直接挂掉。 可他刚闭上眼,那号码就锲而不舍的打来第二通。安室透烦躁地抓抓头发,干脆将手机关机掉。 ## 云卷云舒。 当倒计时吊在所有人头顶上时,时间仿佛变得不值钱了很多。感觉还没做什么事情,一天就很快过去。 柯南揉揉眼睛,看着哪怕在肤色的加成下依旧挂着明显黑眼圈的服部,半月眼吐槽:“……你该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吧?” “是啊。”服务将自己整个人瘫陷在沙发里,很是抓狂:“整整一个晚上,每隔半小时打一通电话,但那混蛋竟然一个都没接!”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柯南环视一圈,见大叔还没来,便撑着桌子跳起,将上面的电视遥控拿到手中。 “先看看今天会怎么样吧。”他叹口气,将电视打开。 说真的,柯南觉得这行为很不对劲——苏北洵已经做出这么大动作,可他每天除了从电视机里窥探对方只鳞片爪外,完全毫无作为! 但也没办法,比起之前邀请人参与的北海道舞台,如今这出更像是苏北洵自己的独角戏。 现在是7:20,电视机上血红这倒计时还有40分钟。虽然早间新闻对近日社会的乱况进行深入报道,但目前的日本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进去。 墙上灰蓝色的时钟滴答滴答转动。 事务所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我回来了!”一身烟酒气的毛利小五郎拿着一张报纸,醉醺醺得走进房间。 服部捏住鼻子,满是无语:“我说大叔,你不是去警局了吗……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去外面喝酒。” 他叹口气,对不靠谱的大人无话可说。 “有什么关系嘛!”毛利小五郎打个酒嗝,胡乱挥舞手中的报纸。 小兰连忙将他扶到椅子上,倒出一杯热水递给他,头痛道:“你先喝点水吧,爸爸。” 毛利双眼迷离地接过杯子,手中的报纸飘落在地。 小兰将它捡起来,正要放好,余光却突然瞥见被特意折起来的那面。 “……目暮十三……前刑警恶意绑架?!”她惊骇的念出报纸上的标题,柯南蹭地一下站起来凑上去。 “小兰姐姐,快让我看看!” 服部也递过脑袋。 当看到那些证词与在房中被找到的线索,还有被刊登出来,江守晃被半吊在空中的照片,当即愤怒道:“绑架小孩……真是辱没刑警的名号!” 砰! “警官他才不是这样的人!” 毛利小五郎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反驳。但随后又低下脑袋,不断喃喃重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柯南仔细看着报纸,伸手指指照片:“这照片明显是目暮警官拍下来寄给报社的……我想他这样做,应该有什么深意才对。” 难道是为了引出苏北洵? 柯南不太敢相信,毕竟他是清楚两人的关系以及小胖子对苏北洵的愤恨。不过貌似只有这一个解释。 “江守财团怎么说?”柯南看向大叔:“警方现在人手不足,但以他们的力量顺藤摸瓜找到不难吧?” 毛利回回神,有些嘲讽:“他们的态度可不积极,甚至还有人想让警方放弃这件案子。” “……财团里肮脏的斗争吗。”柯南叹口气,宽慰道:“不用担心,以目暮警官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 是这样吗?如果是之前的目暮警官,毛利绝对相信,可现在…… 他按在桌子上的手指扣紧:“不……我要去找他!我要去亲口问问他,他到底在想什么?!” 说罢,也不管即将结束的倒计时,摇摇晃晃地重新摔门出去。 “爸爸!” 柯南拽拽想跟上去的小兰,劝阻道:“让叔叔一个人待会儿吧,我相信他能够想通的。” “可是……”小兰抿抿嘴,担忧地看向大门,但还是停下脚步。 事务所里的空气越来越沉重,好像压得人难以呼吸。 而就在这难言的氛围里,调整过节目时间的电视台准时结束新闻,无缝衔接到苏北洵的镜头里。 屏幕顿时一闪。等画面清晰后,呈现出的依旧是个密闭的房间。但与第一天的仓库不同,暗淡的光线下仍能看清这里是法庭装饰。 旁听席,被告席,审判席……还有穿着黑色法袍,带着八尺镜章,冒充审判长的红眸小孩。 ## “诸位,欢迎回来。” 没有礼帽,苏北洵只是抚胸鞠躬。他直起身后笑道:“经过一天时间酝酿,我发现大家对于阶级似乎并不热衷……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事发突然,有所顾忌实属正常。” 他伸出手掌:“为了让大家早日走入正道,今天就让我来给大家一个捷径好了。” 镜头顺着他手掌的方向偏转。棕木色的被告席上,三个形象各异,被铁铐束在座位上男人不停挣扎,张开嘴疯狂咒骂。 其言语粗鄙,肮脏难耐,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们的色厉内茬。苏北洵充耳不闻,眯起的瞳孔里还散发着温暖的笑意。 他竖起手指。 “第三天!” “烈焰法庭的审判!” “献给所有徘徊在十字口的迷途之人。” 他大声笑着,拿起旁边的法锤敲响:“诸位,就让我们开庭吧!” (本章完) 第156章 七日之约亦无过错的死亡! 第156章 七日之约——亦无过错的死亡! 这一刻,人们该是什么心情? 对生命逝去的悲伤? 因恶魔煽动的愤怒? 还是对未来模糊,不知去向的迷茫? 可是,偌大的世界,能听到的仅仅只是民众的欢呼而已! 伴随着世友沙的死亡,在电视屏幕最下方慢慢出现一个暗红色的数字——那是终止核弹爆炸的第一位号码。 就像落水人手中的第一根稻草,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他们只想能握住的东西越来越多! 于是,一双双复杂的瞳孔,看向天台边那女士身旁的第二个人影。 “我叫草衣裳。” 似乎察觉到那荒唐的期望,裹着一身洁白和服的女孩轻声开口。她肌肤白皙,惊鸿艳影,却又兰摧玉折,仅仅十来岁就像被抽掉所有精神气。 “对不起。” 她开口请先是道歉。 “我知道我的行为一定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后果,不过……无所谓了!不管是世界还是个人,以后会怎么样和我都没有关系。” 她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意。 “我实名控诉!我的高中教师小林响,在一年时间里,对我进行多次虐待与侵害。” “并在我向警方求助时,那所学校搪塞阻挠,故意删除所有监控录像,以此庇护小林响!” ## 警局里的警方高层听到这里已经了然她的愿望,伸手招来旁边的警员,再次苦涩道:“……去找小林响,把他带过去吧。” 说实话,他对这种人渣没有任何好感。若是换个时间,他甚至愿意亲手击毙! 可偏偏…… ## 但出乎预料的! 站在天台上的草衣棠对着镜头轻轻摇头。 “我没有任何要求。” 什么?! 世界上所有人都诧异地望向她。 白色和服下的女孩只是伸手拢拢耳边的发丝:“我恨小林响,但却对他是死是活没有任何执念………如果他死了当然最好,可要是活着也无所谓。” 她仰起头看向天边的日光,目光空洞,眼神之中没有任何内容:“这個世界,早就漆黑一片了。” 她向前小走一步,半只脚掌都悬在空中。 “等一下!” 天台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在服部和小兰与把守警员互相拉扯的时候,仗着小孩身材偷跑到这里的柯南气喘吁吁:“草衣小姐,不要做傻事啊!” 他不管额头上滴落的汗水,认真地劝导:“这个世界有黑夜,一定也会有白天!除了那些不开心的回忆,你一定也经历过值得铭记的幸福吧!” “想想家庭,想想亲人,想想朋友……” ——是的,柯南不想让她死! 虽然想要阻止核弹这些人都必须死亡,但生命在他眼中,从来不可以用数量衡量!12比1.2亿,这悬殊的差距哪怕国家与政府都会妥协,可柯南却偏偏固执地想拯救每一个。 很愚蠢,那1.2亿人中也根本不会有谁敬佩。可这都无法否认,他所拥有闪耀着黄金光芒的灵魂! 女孩很平静,没有任何动容。 “我不知道什么叫作幸福。从小到大,我的家人只关心比我晚一年出生的弟弟。而所谓朋友,也只会在背地里骂我是个勾引老师的婊子。” 她缓缓抬起手,解开和服中间的带子。在温暖的光华里,她每一寸肌肤仿佛都在发着光。 “我早就该死了。一直活到现在,只是想留下一点能证明我来过的痕迹而已。” 柯南神色微变,伸出手大喊:“不要啊!” 可草衣棠已经脚掌用力,让身体整个从边沿栽下。 风舔舐女孩的脸颊,温柔吹去眼角滑落的那滴泪水。她赤身裸体,脱掉人世间所有污垢,就像是折断翅膀的天使,飞向属于她的天堂。 “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喜欢我啊。” …… 柯南冲到边缘,伸出头向下张望。那年轻的少女已经与地上的烂泥混合,呈放射状溅打向四周。 泥土,血肉,骨骼……混杂在一起的残忍颜色让柯南不忍地移开目光,但剩余的十人依旧对着地面的狼藉默默祈祷。 他们看到的不是死亡,是夙愿达成的希望! 柯南一拳砸在水泥板上,他侧头看向剩余的十人,想说什么,但又被他们的表情堵回喉咙。 “多危险呐,小朋友。”苏北洵笑眯眯地拎起他衣领:“还是说,你也有什么愿望想让我帮你实现?” “别碰我!”柯南将他的手打开,因为悬空落地时踉跄两步,差点跟着从天台跌落下去。 但他不管这些,咬着牙狠狠盯住那张笑眯眯的脸,心中的郁气不断升腾:“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 “知道了,知道了。” 苏北洵摸摸他脑袋,打断他脱口而出的狠话,蹲下来和他保持同一高度:“从以前开始你总是喜欢这样说,可是……有什么用呢?” “这残忍的世界,从来不会怜惜每一个落魄者的愿望。” 他歪着脑袋的模样着实可恨,柯南没忍住,一拳狠狠挥了上去!皮肉碰撞的结实手感从打击面传来,柯南直接愣住了。 “你……”他没想到自己发泄似的一击竟然真的能完全命中。 苏北洵用手背擦擦嘴角,毫不在意的微笑:“我只是觉得,如果一辈子你都没办法伤害我一次,那实在是太窝囊了。” “……就当我可怜你吧。”他站起身,逆光的站位仿佛让柯南看到一堵高墙。 那轻蔑的口吻更是一瞬间让他火冒三丈:“看在伱兢兢业业陪衬我的份上,这一拳就让你泄泄火好了。” 一辈子?! “你想说我永远也抓不到你?!”柯南不甘心,但想想现在的局势,他完全没有大声驳斥的底气。 苏北洵满含深意地看他一眼,也不解释,只是向后退了几步:“过来吧,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们。” 柯南猛得回神,他扭过脑袋,刚想要劝说站在身旁的中年男人。但那男人在镜头偏转过来的瞬间轻声开口。 “我叫做小川千里,是个没什么用处的药物开发人员。” 他沙哑的嗓音里带着自嘲,身穿一身白色大褂,双手插在兜里,看起来颓废又邋遢。 “三年前,我带领我的团队完成了对某种致命肿瘤的解析与药物研发。但就在数据刚刚完善,还未来得及投入实验时,就遭到一家在医疗领域非常有名的财团打压,并强行收购了我们的研究数据。” 他苦笑着摇摇头。 “说实话,我对此虽然生气,但也没什么其他想法。毕竟这种事实在太多了,而且对方开出的条件也算丰厚,足以支撑我们开始下一项研究。” “况且对方家大业大,对药物的推动进展比我们自己来要快速很多。因此,即便在药物上市后丝毫没有提及我们团队的名字,我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停顿下来,瞳孔中突然透露出一丝痛苦。 “但是我没想到……生产成本不超过500元的药物,对外售卖的价格竟然高达3万一粒。” “我能接受为了摊平研发成本而上涨价格,但这种显然只在乎利益的定价我完全无法接受。” 小川千里的笑容非常苦涩。他仰起头,看向明媚又灿烂的天空。 “希望果真是最残忍的事情……” “本来在得病后,只会哀叹命运不公的病人们,现在却要为这一丝希望倾家荡产。” “穿最廉价的衣服,住最简陋的房屋,吃最便宜的食物……竭尽全力,也只是希望能多挤出一点救命的药片来。” “偶尔当它们不小心掉到地上,再也找不见后……那些上瘾的希望与噬心的悔恨,甚至能折磨得他们更加痛苦地灭亡。” 他猛地崩溃地抱住脑袋。 “……这完全与我研发药物的初心背道而驰!我根本就没有带给他们任何解脱!” 洁白的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滑落,打在水泥板上也不知溅出多少伤心。 “或许只是我自作多情吧……” 小川千里身体朝前倾倒。 “我知道对那些大财团来说,警方可能并不算什么……所以就不提让你们为难的要求了。”“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谁……只是想把这些放到台面上,希望能引起大家的重视。” “也许,最后依然只是无用功。但这已经是我能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白色的人影从高空直坠而下,崇高的灵魂挣脱化为肉泥的身体,乘着风飞向他理想的未来。 柯南觉得心里压抑的厉害。两种相反的情绪不断拉扯,让他觉得越来越难受。 一方面,他真真切切地明白这十二人的所作所为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但另一方面,他完全没有办法责怪他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因为受害者为自己发声而遭到谴……天底下从没有这种道理! 坐在飞机上的佐藤警官眼神也空洞许多。她不再像之前被逼迫着,做出违背本心的决定时那样痛苦,反而因为自己的动摇,而变得迷茫无措。 作为警察,此时的她真的站在正义一方吗? 她没办法做出这样的断定。 佐藤将脸埋在胳膊与膝盖之间,觉得现在真是糟糕透了!她竟然开始发自心底地认同起他们的做法,对自己的立场产生了由衷的质疑。 可想而知—— 如果连警方自己都无法坚定,那全日本观看电视的民众,对政府的信任还会存在多少呢? “爸爸……”她捂住自己胸口放着的警察手册:“我到底应该该怎么做……” …… 一朵白云刚好遮住太阳,让沉闷的氛围清凉许多。 第四个开口的,是十二人里年纪最小的孩子。他大约只有12岁左右,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裸露出的脚腕手腕病态的纤细。 “我叫做宫崎迁安。” 男孩的声音异常虚弱,需要对紧收音器才能让人听得完全。 他说着脱掉上衣,露出肋骨凸显的消瘦身体……还有腰部左侧巨大的伤疤。 “两年前,在我去医院体检的过程中,院长通过报告发现,我与他家需要换肾的儿子匹配度非常高。” “在上门买卖遭到我父母拒绝后,他绑走了我,在医院摘掉了我左边的肾脏。” “并赶在我父母报警之前,联系当地黑社会的成员将他们全部杀害,并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压下了整件事的热度。” 他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不像前两位叔叔姐姐一样,是个宽容善良的好人,我只想……让院长与他的儿子,在我之前死掉!” 他笑的很开朗,可任谁都能看出他笑容下的愤怒。 “宫崎……” 柯南硬着头皮开口了。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一定很讨人厌,但有些事,他真的无法坐视它发生。 停顿片刻,见那孩子扭头看过来,柯南沉声问道:“请你相信我!警方一定会为你还个公道!所以……不要跳下去好吗?” “公道啊……” 宫崎迁安疲惫地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身体。 “可即便今天不跳下去,我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为了能熬到今天,你知道我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吗?抽血放血,不断开刀,还一直被固定在那张狭小的病床上。” “警方的公道?你是想告诉我,我要用我的性命与一生的痛苦,来换那个混蛋坐牢十年的命运?!” 宫崎迁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凭什么?” ……因为法律。 柯南很想那么说,但看着那孩子饱受摧残的身体,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一个小时后。 一对身材肥胖的父子被沉默的警方压上天台。他们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嘴里承诺着各种东西。 但宫崎迁安只是摇头。 他向后退一小步,让脚跟悬在空中。 “院长……小孩子的报复心,可是很严重的!” 在两声压抑的枪响中,宫崎迁安微笑着,从天台仰面栽下。 电视屏幕上,四个简单的数字……仿佛鲜血淋漓! …… 第五个开口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他衣着朴素,拄一根拐杖颤巍巍地站在边沿。 “我叫井上休,今天来此,是想要要为我的儿子,井上瑞讨回公道。” 他沉静的诉说,眼神中却流露出悔恨。 “七年前,我外出锻炼的儿子在巷子深处目睹到一起抢劫案件。” “因为我是教师,从小就教导他要富有正义。于是,见到这种事他当仁不让地冲了出去。” “那抢劫犯慌乱中捅了女人一刀,然后被我儿子吓跑了之后,因为及时送医,那女人保住了一条命。” “我儿子因为自责,为她垫付了所有医疗费用。” “可是,在事后警方询问时,或许是出于我儿子冲过去才让她受伤的愤恨,又或许是害怕抢劫犯事后报复……” “那女人竟在警方面前一口咬定,绑架并伤害她的就是我的儿子!” “……然后……” “在监狱中,我儿子自杀了!” 老人握住拐杖的手紧了又紧。 柯南抿抿嘴:“所以……你想要那个女人为你儿子偿命” “不。”老人慢慢摇头。 “我当老师当了一辈子,从来没想过要做夺人性命这种事。” “况且……” “在我儿子写给我的遗书中说,那女人恨他是应该的,他不怪她,毕竟是自己害她受伤……那孩子,到死也只是懊悔玷污了我一辈子的清誉而已!” 苍老的脸庞上眼泪止不住地淌,老人声音哽咽:“那种东西……和我孩子的命比根本就无足轻重啊!” 呜咽声混着风飞出很远很远。 他用手背擦拭眼睛:“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想要听到,警方为这件事向我儿子的道歉!” 这简单的要求却像大山一样压垮柯南的脊梁。 “对不起!!!” 高空之上,直升飞机里的佐藤警官流着泪,动容地大声吼道:“我很抱歉……这一切,都是我们警方的过错!!” 老人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足够了。” 他闭着眼,向前栽去。 气流从耳边呼啸着滑过。 可突然! 一只手却拽住他握着的拐杖! “你在干什么啊?!” 不知什么时候冲上天台的小兰一只手拼命向下伸:“还不快点……抓住我的手!!” (本章完) 兄弟们,我还在写。 兄弟们,我还在写。柯南还剩最后一章就完结了,写得我很难受,删删改改,想尽可能完美一点。所以可能会迟点,但我写完前一定不睡觉!! 大家可以明早看。 (本章完) 第157章 七日之约迎来终结的坠落! 第157章 七日之约——迎来终结的坠落!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井上休冲她露出一个笑脸,松开握住拐杖另一端的手,整个身体如柳絮飘落。 “可我的生命,结束在今天就是最佳选择!” 地面上的猩红泉涌。 让小兰的眼睛一点点发红。她就是这样性格的人,无论是因何而亡,每一条逝去的生命都让她感伤不已。 “喂!” 同样来到天台的服部冲过去抓起苏北洵的衣领,瞪着眼怒吼道:“你这混蛋!还不快点让他们停下!!” 苏北洵两手一摊。 “我做不到。” 他侧头看向紧接着井上休开口的人影:“说到底,他们并非是我下属,而是同等的合作伙伴。” “我帮他们向社会发出声音,完成他们的愿望。而他们则把命留在这里,助我一起推翻让他们痛苦的秩序。” 他说着打开服部的手,将衣领褶皱的纹路重新抚平,伸出根手指抵在唇前。 “嘘,请保持安静哦!这可是场盛大的葬礼!” 服部咬着牙,目中喷火,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无计可施。 天空的云朵遮蔽住太阳,整个天台都笼罩在云的影子下面。 “我叫高野秀树……” “我叫山田良医……” “我叫长谷川溪……” “我叫知念里奈……” 一個个男女老少对着镜头说出自己的诉求,然后平静跃下……麻木,又震撼! 柯南怅然地看着眼前所有,恍惚间,一颗心早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他深刻地认识到,世界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了—— 无论在哪个国家,社会架构都是既稳定,又脆弱。因为人只要一多,就一定会有高低之分,尊卑之别,不管是哪种秩序都一样。 阶级冲突,分配不均,在这种社会矛盾里,总有一些东西是无法靠努力获得的——于是,就诞生了绝对差异! 人们之所以把平等挂在嘴边,正是因为知道它遥不可及。 古往今来,这个世界从来就没诞生过真正完美的制度,有一个算一个,都各有各的问题。 但在社会构架运转中,国家层面会不断调控政策,弥补,或掩盖漏洞,以此保证整个机器顺畅运行。 虽然对那些在这过程中受到伤害的人们很抱歉,但在这个世界,哪有什么事情是不需要牺牲的?会受伤,就说明他们没有力量反抗。 所以说,这些本来完全没有问题! 可现在,苏北洵出现了! 他就像走在路边看到蚁洞的孩童一样,好奇地一指头一指头戳下去。于是,蚁巢崩塌了。 教育,医疗,住房,土地,资本,分配,就业,平等,贫富,体系,组织,政策…… 伴随着十二人的死亡,一个个掩盖的大洞当着所有人的面被赤裸裸戳破。 于是,稳定的机器摇摇欲坠。 所有人都会开始疑惑—— 世界真的美好吗? 制度真的健全吗? 法律真的公正吗? 机关机构真的会平等的对待每一位公民吗? 没有人想当被燃烧的薪柴!当对政府国家开始不信任,不再相信他们会保障自己权益之后,每个人都想爬到更高来获得安全感。 在以往,他们做不到! 可现在,苏北洵却通过诺亚方舟,给了所有人一条进阶之路!贪婪无度的上层阶级想要掌握更多力量,随遇而安的中下阶层也会因为秩序动荡不可避免地倾向于它。 没有人可以阻止,没有人可以改变,在汹涌澎湃的大势面前,甚至连国家的力量都如此微不足道! …… 日头西去。 一个个人影无畏地从天台上跳下。酒店门口,已经被白骨与血肉糊的不成样子。 ——什么也做不了! 即便柯南与小兰连番劝阻,甚至上手拉拽,他们也只是微笑着将人推开,坚决地跃向自己选择的未来。 “求求你……不要再跳了。”小兰拽着最后一人,声音沙哑,颤抖着恳求。 但那男人只是轻轻拂开她的手,踏上了与之前十一人相同的路。 苏北洵慢悠悠走到呆滞的小兰身后。 “和一群心怀死志的人谈未来,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残阳将世界烧得一片赤红,就像要坠下炼狱的火。 他伸手冲着太阳一握:“或许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世界了!活着,只会痛苦!” “不要美化自己的动机!”小兰擦去眼角的泪水,倔强地盯着他:“你根本就是在利用他们的痛苦而已!” “呵。”苏北洵轻轻笑了:“也许吧。” 他双手拢在袖子里,看向朦胧又模糊的天边。硕大的夕阳落到中途,像挂在他头顶的盘子,残缺的光给人无限悲意,萧条,暗淡……竟给人一种神性的错觉。 苏北洵小跳着上前一步,站在十二人之前所在的护栏边缘。脚下的城市一片混乱,他深吸口气,冲着镜头大声笑道:“诸位!还不到放松的时候!想要阻止核弹,需要的可是十三位密码!” 什么?! 消沉中的柯南一愣:“十三位………可你明明说……” 他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因为他想起来,当时对方的确实是用“十几位”这个虚词来代指。 苏北洵张开双手。在黑夜与黄昏交界的边线下,他仰起头:“今天打算死于此地的殉道者,从来都是十三位。” 柯南明显没有转过弯来:“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吗?”苏北洵笑笑:“在我今天来到这里之后,从来就没有打算活着下去。” “可是……为什么?”柯南不理解。 苏北洵淡漠的低下头。 “因为在这个世界,没有谁会允许一个神的存在。他们会接受一个人工智能压在头顶,却忍受不了一个同类进行统治。” “只有我死了,人们才能放下顾忌,放心的使用诺亚方舟!我的规则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在世界上开结果!” 柯南抿抿嘴。他突然想到之前,不由喃喃出声:“所以伱才会暴露位置……才说我永远也抓不到你吗?” 但他猛地摇摇脑袋,厉声道:“不对!你才不是这种人!你一定想耍招对吧?就像你之前的两次假死一样!” 苏北洵平静的望着他。 “你是这样想的啊……也对,毕竟我有前科嘛。” 他伸手探入怀里,从中拿出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来! 柯南立马戒备:“你要干什么?!” 苏北洵没有理他。 他握住刀柄,将刀刃压在自己眼睑下方。 顿时,一缕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淌。 柯南不明所以。 苏北洵温和一笑,猛地右手用力,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竟直接在脸上片下一大块血肉来! 鲜血四溢! !!! 所有人都惊呆了! 在天台逐渐浓郁的血腥空气里,无数双呆愣的眼睛都可以看到对方眼窝下惨白的面骨,还有右边侧脸下白的牙! “你……”柯南睁大眼睛,一时语塞。 苏北洵不理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脸皮,用刀刃刺穿,整个掷在柯南的脚下。 “我脸上没有面具,所以此时并不是替身……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拿着那块东西去做dna鉴定吧。” 他的面颊因为疼痛不自然抖动,声音也变得沙哑漏风,但眼眸深处静默如水,没有丝毫动容!就好像割下的是旁人的肉! 小兰低下头看着那插在刀刃上的皮肉,又看到他说话时蠕动的牙龈,只觉胃部翻涌,猛的捂住嘴,有股想呕吐的冲动! 这一幕,哪怕对于见惯尸体的她来说也还是太过刺激! 柯南看着这场景也难掩失态。 他只觉喉咙像被石头堵塞,开口异常艰难:“你……竟然愿意做到这种地步?你对那套制度真的那么有信心吗?!” “不是信心。” 苏北洵很坦然:“和现在的制度相比,我无法解决社会中任何一个问题。” “甚至将时间拉到千百年后,既得利益的先行者与后来者之间的矛盾,只会比现在的阶级斗争更加惨烈。” “毕竟说到底,这一切只是我突发奇想,设计出的——寄托在诺亚方舟上的畸形秩序,还远远称不上制度一说。”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苏北洵恐怖的面孔哪怕是微笑也显得狰狞:“你不觉得这种未来,真的超级有趣吗?” “……有趣?”柯南难以苟同:“仅仅是为了有趣?” “这还不够吗?”苏北洵反问,他张开双手,嘶哑笑道:“我可是已经迫不及待想邀请你们加入这场游戏中了!” “……果然,我就不该去尝试理解你。”柯南沉默片刻,吐出一口浊气。 苏北洵则弯弯嘴角。 “别总是一副抗拒的表情嘛。” 他不走心的蛊惑:“换个角度想,只要你级别够高,那使你变小的黑衣组织根本就翻不起风浪!”“你可以定位他们的位置,从他们数据库中翻找资料。” “甚至……还能找到和永生有关的消息哦。” 柯南却瞬间脸色大变:“你……你这家伙!” 苏北洵恶劣地将镜头怼在他脸上,将声音向世界传递出去。 “工藤新一,如果不想被抓走进行人体实验的话,就努力去获取诺亚方舟的力量吧。” 看着柯南愈发难看的脸色,纵使面部疼痛,苏北洵也不由愉悦地笑出声。直到鲜血将黑色的礼服都染得变了颜色,他才慢慢停下来。 “好了。”苏北洵擦擦粘在下巴上的鲜血:“回归正题。” 他看向一旁面色苍白的毛利兰。 “想要获得终止核爆的最后一个数字很简单。” 他掏出一把手枪,顺着地面滑到对方脚下,露出抹期待的笑容。 “只要你开枪,亲手杀掉我!就可以!” “……什么?” 小兰愕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指指自己:“我……我吗?” “是啊。” “不,不行!我做不到!”小兰摇头,连连摆手。 苏北洵眉眼柔和:“还记得我曾经问你的问题吗?” “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会威胁无数生命,而你,是唯一能拯救他们的那个英雄!那么,你能不能将我解决掉呢?” 他伸出手:“捡起那把枪吧。” 小兰下意识低头,又像被烫到似的连连后退,无神地重复着拒绝的话语。 “不……不!我真的做不到!” 苏北洵看她这模样轻叹口气。 “虽然我想说你尽管犹豫,毕竟离核弹发射还有30小时……但我真的不想等那么久。” 苏北洵伸手入怀,竟又掏出一把小刀出来:“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他打个响指,右手猛地一挥!锐利的刀尖瞬间刺入左手手腕!轻轻一挑,青紫色的血管开裂,细小的伤口一瞬间喷出蓬勃血雾! 嘀嗒嘀嗒嘀嗒……连珠似的血液很快在地上积出一个血泊。 苏北洵面色猛地苍白,但他依然不以为意,看向脸色与他有的一拼的小兰。 “十分钟。”他语气虚弱:“以我现在的出血量,大约十分钟后,我就会因为休克而坠下大楼。” “如果在这之前你没有亲自杀死我。那么,核弹会在我坠楼的一瞬间向日本发射。” 柯南目呲欲裂:“疯子!你这个疯子!” 服部也难以理解地瞪大眼睛。每当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苏北洵后,对方就又会做出超出他想象的事情来。 他真的无法理解这种人的思想,竟然会通过自残,来强迫别人杀掉自己?! “如果你真的想死就自己去死啊!这和毛利同学有什么关系?” 苏北洵没有回答。 大量失血迅速带走他的力气,甚至仅仅是站定都开始摇摇晃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嘀嗒~ 嘀嗒~ 嘀嗒~ 血液的流速变慢了。 苏北洵的瞳孔中暗淡一片,仿佛幽深的井口,散不出一丝光亮。但他仍张大嘴巴努力汲取每一寸氧气,强迫心脏继续跳动,固执盯着毛利兰的脸孔。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酒店周围不知何时围满民众,他们举着手电筒向上照射,齐声高喊。 小兰的脸白得比纸还更甚两分!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下定决心。 “兰。”柯南心疼地伸出手,想要劝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会赞同杀1人拯救1.2亿人的行为,因为生命在他心中从不以数量比较。所以,他愿意拯救那些跳楼者。 但是,如果是苏北洵与1.2亿无辜民众比呢? 柯南不知道。 于是,他只能深吸口气,坚定地站在小兰身边:“兰,不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 飞在天空的一名警官也忍不住喊道:“毛利小姐!没有关系的!他是恐怖分子!杀了他不会有任何问题!” 小兰睁大的眼角不自觉溢出眼泪。她僵硬地蹲下身,颤抖着摸索好久,才将枪握在手里。 可是……她依旧没有开。 “快开枪啊!你在犹豫什么?!” “该死!你非要害死我们所有人才行吗?” “拜托了!救救我们吧!” “我的孩子才三岁,他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求求你,救救他!” “……” 无数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楼顶,嘈杂得难以忍受。但偏偏,小兰却好像能分辨出每一道不同的话语。 听着那或催促,或咒骂,或乞求的语句,她不断抖动的手指轻轻扣上扳机。 【要按么……】 【真的要按吗?】 【我真的……要杀人吗?】 天边的警官又带着哭腔喊道:“快点啊!毛利小姐!时间不多了!我们已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求求你,不要让我们白白牺牲啊!” 白白……牺牲? 小兰眼睛不由撇向侧边。昏暗的天台上,几具尸体陈横。其中两具尸体身上的警服是那么醒目! “啊啊啊啊啊!!!!!!” 小兰闭上眼崩溃地大吼一声,手中的扳机狠狠扣下! 漆黑的枪口吐出明亮的火舌!在余音渺渺中,她无力跪倒在地,手中的枪械也磕飞出去。 愧疚,痛苦,后悔,折磨……长久以来的人生观突然崩溃,为了救人而杀人的荒谬看让她一瞬心如死灰。 “哈……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天台边的苏北洵突然大笑起来!子弹从他心口贯穿,连带出一股暗红的血箭! 他的身体向后栽倒,却双腿用力,踉跄地留在台上。本来苍白的脸色因回光返照红润起来,消失的力气也源源不断涌现。 “就是这种表情!就是这种表情!”苏北洵疯狂抓挠着血肉模糊的那边侧脸,像是吃到美食的餍足孩子。 “真是太棒了!我一直都很想看看,你杀掉我时的这种种表情啊!!” 他张开布满肉末的手指,弯着腰癫狂大笑,瘆人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但下一刻。 苏北洵扭动的肢体突然顿住!瞳孔中的神采瞬间消失,整个人无力地从天台摔下。 于是。 在地面那泥泞的血肉里,又多出了新的一摊…… 看着这恐怖的人间,仿佛连天边的月亮都感到害怕,将自己悄咪咪地藏在乌云身后。 ——黑夜来了! ## “大……大哥!” 位于东京市内的秘密基地里,伏特加看着电视脸色复杂。 琴酒看了眼屏幕下浮现的第13位号码,咬着烟,通过镜头看向女孩身旁正不断安慰对方的蓝色西服小鬼。 “工藤新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伏特加连忙提醒:“是我们在多罗碧加乐园交易时遇到的那个侦探小鬼!而且我记得……当时大哥你明明给他喂下了组织开发的毒药!” “aptx4869吗。”琴酒看着屏幕里那个小孩子,眯起的眼睛里闪过抹晦涩的光:“看来,这种药的研究并不是完全失败啊!” 他将烟蒂摁灭在桌子上:“伏特加,派人将他抓回来,不要弄死了。” “是!大哥!” 伏特加刚想转身,就被琴酒冰冷的声音重新叫回:“等一下!” 他靠在椅背上,想着离奇消失在囚禁室中的宫野志保:“顺便去查一查雪莉,着重看她小时候的样子。” “大哥你是说……”伏特加一愣,很快转过弯来:“我明白了。” 在小弟离开后,琴酒重新将目光凝聚在地面的那滩肉泥上。 “将永生的消息传递出去了吗?” 他的目光阴霾一片,阴冷的笑声中竟多了一丝不甘:“看来,为了保住组织的秘密,我也不得不按照你的规则玩下去了。” “呵,真有你的,苏北洵……你最好是真的死了!” ## 在从那破旧的出租屋离开后,江守晃被送往财团名下的私人医院中接受治疗。 他躺在病床,复杂地看着电视中后半段的节目,正扎针输液的手掌不自觉攥起 “永生么……” 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一道充满渴望的呢喃声。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当他们彼此交集,就会编织出世界盛大的一章。 未来究竟会去往何处呢? 那已经是另一段故事了…… (本章完) 卷末感言 卷末感言 爬起来了,补个卷末感言。 第一卷柯南算是结束了,有点怅然若失,50万字,以无限流来看确实太多了,这点我要向大家道个歉。 但我真的没有水字数……原来还想写几个有神隐风格的原著剧情,但想了想不出彩就删掉了,毕竟只是用空间藏尸体和证据,没什么操作性的东西。 柯南同人我看的不少,有名的没名的大多都看过,但每次看到主角一边混酒厂,一边还要努力在柯南面前隐藏身份,我就有种不吐不快的郁闷感。 不是不好看,就是类似的太多了。所以我就想写一部主角明晃晃坏的小说。 一开始是有两个选择的。一個就是以【麦卡托】为模板的恶德侦探主角,还有一个就是苏北洵了。 至于选择过程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发现我更想写第二个(笑)。 整个篇章我真是投入精力写的,最后的结尾我也很认真写了,也不知道配不配得上北海道剧情垫的基调。 我写的时候还用了大量“##”间隔,最开始的时候是作为转折分隔的,但后面更多是用来表示同一时间不同场景的剧情。 我有试过先把一个场景都写完,然后转折写其他场景,但看着很不紧凑,我就这样穿插写了。 希望没有影响到大家的观感。 下个世界是鬼灭之刃。想写它也是因为看的小说都是人类一方,哪怕变成鬼也非得是人类一方,想试试不同的。 而且刀与刀碰撞的感觉也超带感! 我个人喜好,看小说除了剧情以外,也比较喜欢那些打斗场面,但有时候看到一些打斗情节那是疯狂往我肚子里灌水,所以下一卷想挑战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打斗写的出色。 我还看到有些兄弟留言说想看龙族或者一人之下。 欸,你真别说,关于龙族,我其实也有一个很想写的点——那些同人小说的主角如果有像路鸣泽一样的姐妹(真的都是姐妹,一个写兄弟的都没有)的话,大多也都是类似小魔鬼一样的人设,谜语人,又照顾主角。 我当时看着就想,就不能写一个反过来照顾“弟弟”的主角,让小魔鬼在那羡慕嫉妒恨。咳咳……大家别笑啊,真的是看小说时突然冒出的想法。 不过话说回来,网上连载的龙族五我还没看,听说断更了,实体店里买的龙族五听说也是盗版的…… 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正版龙族五。 至于为什么没看网页版的……因为上学时养成的习惯,有些书真的就只能看实体版,变成网页版完全看不下去。 之前在网上看到有《浮生物语》全本,想着中间隔有几部没看过,就说去补补,结果完全没有实体书的感觉。 《哑舍》,《半面妆》,《青春奇妙物语》,《北极星》……突然觉得已经过去好久了。 算了,回到正题。 龙族同人的话,如果我能理出一个有趣的大纲,后面可能会写。 但一人之下……我对道教文化了解真的不多,就是普通网友水准,应该写不出那个味儿。 还有jojo,我其实也想尝试下智斗看看,有机会的话试试……另外,最近听说彪马野郎要动漫化了,希望不是谣言呀。 在更新字数这块我确实不敢大声说话,但我每写一章真的基本要四个小时,有时候修修改改五个小时还多。 不过我能感觉越写越顺了,而且关于转折和铺垫也觉得有些心得了,以后说不定真的有超进化的那一天,嘿嘿…… 最后!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一直追读投票的大哥们!看到你们的鼓励和评论真的很感动,我一定会好好写完的! (本章完) 第158章 斩! 第158章 斩! 死亡后一切都是混沌的。 没有光亮,没有方向,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触摸不了。 但是,在这一片黑暗里,苏北洵却意外地的能看到一些东西。 扭曲的文字在眼前组成一行又一行的句子,杂乱又肆意地飞舞,但偏偏可以读懂它们的意思。 【当世界被彻底改变,新的规则嵌合进旧的秩序,一切的发展将因你截然不同。】 【信徒高举你的旗帜,传播你的意志!敌寇也会追随你的脚步,以此反抗你掀动的洪流。】 【你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你有改写整个现实的力量!】 【恭喜!你已获得新的特质——现实!】 真有意思。 苏北洵眯着眼睛,对这些文字产生了极其浓郁的欲望! 压住蠢蠢欲动的内心,他继续看向下面的字体。 【请伱选择需铭刻的技能。】 在柯南世界学到的那些东西在眼前一个个展开——易容高手;枪械大师;搏斗大师;计算机精通;催眠精通;炸弹精通. 说实话,苏北洵认为这些技能都没有【铭刻】的必要。【铭刻】是使技能可以超越世界的限制,在哪里都能够使用。 就比如学了魔法,【铭刻】之后哪怕到一个无魔世界照样可以搓出火球。但柯南世界学到的这些技能,怎么也不像是会受世界限制的模样。 随意想想,他便选择感觉最有用的【催眠】进行铭刻。 【姓名:苏北洵】 【性别:男】 【年龄:未降生】 【天赋:学习能力max】 【特质(注1)——灾厄;现实】 【灾厄:你对灾厄非常敏感,每当自身即将面临不幸时,会视危机程度产生预警。当此次不幸危及生命时,将会看见自身不幸的缘由;同时,你会为他人带来不幸与厄难。】 【现实:世界就如你的掌间玩物,你可以改写任何你讨厌的事实。但是,面对这种力量,你真得付得起代价吗?】 【阶位(注2):普通人类】 【铭刻技能(注3):催眠】 【绑定物品/生物(注4):无】 【学习技能(自我学习掌握的技能)(注5): 柯南世界——枪械大师;搏斗大师;计算机精通;催眠精通;炸弹精通. 鬼灭世界——暂无】 【随身空间(不可装放活物)(注6):无】 【世界穿梭:暂不可用(完成世界目标后开启)】 【当前世界——鬼灭之刃】 【世界简介:刀与刀相撞,人与鬼相残!在这非黑即白的世界里,容不下温情脉脉的理解!要么斩进,要么吃绝!】 【世界目标(由宿主自己想法生成,非指定,生成后不可更改)——暂无】 【目标简介:暂无】 【注1:鉴于现实之力,无法继续获取,之后由获取改为降低使用代价。】 【注2:每次离开当前世界时,根据自身所处的阶位与能力自我选取固化。】 【注3:每完成一個世界目标,就可从学习技能中选取一个进行铭刻;铭刻技能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可以使用。】 【注4:获取方式未知;绑定物品/生物可随宿主一同穿梭世界。】 【注5:穿梭世界后,由世界契合度决定学习技能还能否使用。】 【注6:每次穿梭世界,随身空间里的物品全部清除。】 ## 1898年1月13日,明治31年冬。 连续三日的大雪压垮了光秃秃的枝桠,刺骨的风吹折绿意,使大地遍布苍白。 而在某座不知名山脚下的小村落里,一个红眸的婴儿,在这酷寒中诞生了。 初为人父的水谷新泷抱住自己第一个孩子,又心痛地握住面色惨白的妻子手掌。 他看着在寒风中砰砰作响的木头窗户,想了想,便以冬赐为儿子命名。 在这位父亲看来,能在没有产婆接生的情况下顺利降诞,说是神的赐予也丝毫不足为奇。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在这连大人都难掖的时节里,冬赐却像他名字一般,顽强地活过了人生中第一个冬季。 当春意艰难地击倒冰雪,钻出寒冷的大地后,水谷新泷总算放下对儿子夭折的担心。 于是便去赶种今年的粮食,只让妻子水谷音留在家里,照顾小孩。 可是,当从其他邻居那请教了教育儿经验的水谷音准备大展拳脚时,却惊奇发现,这孩子乖巧得出奇。 他总是睁着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溜溜地打量周围景象。不哭,不闹,甚至连尿尿,或是喂饭时也是安安静静的模样。 水谷音原本还担心这孩子是不是智力缺陷。但在冬赐一岁开口说话后,她便只能将一切归咎于个性问题。 不过,让她欣慰的是,慢慢长大的冬赐并没像她想象那般变得孤僻。爱笑,开朗,而且异常懂事。 水谷夫妇非常喜欢这个孩子。 岁岁年年。 在冬赐还没三岁的时候,家里增添了新的人口。 水谷夫妇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并看着做饭的火焰,以赤字为他取名。 相比于长子,次子的性格无疑正常许多,不是在睡,就是在哭。将水谷夫妇闹腾得头大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分走了他们大部分注意力。 而冬赐会趁着这时候,迈着小短腿在村子里来回转悠。水谷夫妇一开始虽然担心,但见他每天都能在天黑前回来,便也由着他去。 田里的麦子割了一茬又一茬。 冬赐的年龄也越来越大。 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开,但从眉眼中已经依稀可以看出长大后的出色模样。 村子里某位胖大婶还特地上门,看了一眼后,满意地送来一堆礼物,和水谷夫妇在口头上定下了娃娃亲。 时光荏苒。 在冬赐五岁的时候,家里第三个孩子出生了。 虽然钱财已经很不宽松,但在这个人口等于生产力的年代,多生,是穷人家普遍的选择。 第三个孩子名为隼,是水谷新泷看见老鹰后想到的。依旧是个男孩。 为了补贴家用,水谷音开始承接一些清洗衣服的工作,而年岁渐长的冬赐则跟着打些下手。 又过了两年。 当冬赐七岁的时候,他会到村子后面的山林里捡些树枝干柴,用于做饭烧火之余,还能积攒一些,等农闲时由水谷新泷拉到大山另一边的城镇中卖掉。 但即便如此,随着几个小孩越长越大,开销的缺口好似永远填补不上,生活越发捉襟见肘。 但这一切都和冬赐都没有关系! 靠山吃山,在他捡拾枯枝的时候,总是能从附近找到些许肉食,有时是兔子,有时是蛇。 如果哪一天收获够多,他也偶尔会往家里捎带一些。 所以,每当他从山里回来,赤都会眼巴巴地跑过来,看向他身后的竹篓。还拒绝冬赐直接告诉他,就像是开奖一样,非要自己去里面翻找。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去。 在又一年雪飘飘的时候,已经六岁的赤叫住了穿戴整齐,背上竹篓的冬赐。 “大哥,下雪了,你还要进山里吗?” “没办法,家里的柴火快用完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带着斗笠的冬赐耸耸肩膀,回头拍拍弟弟的脑袋:“你就留在这里,照顾生病的爸妈吧。” 赤想到前些天发烧的父母,还有需要照顾的幼弟,只能无奈点头,担忧地目送他离开。 冲着他的背影大声提醒:“大哥!小心路滑啊!” 冬赐冲他摆摆手。 上山的路覆盖白雪,又经过夜晚的冻风,走起来确实麻烦。冬赐弯腰压低重心,好不容易来到平缓地带。 掉在地上的树枝都掩于雪下,找起来异常困难。按理来说,用斧头从树梢上劈砍更加方便。 但冬赐没有这样做。他掰下一根枝叉,随手向空中一扔,然后沿着它落地时的指向走去,很轻易抓到一只肥美的兔子。 熟练的剥皮放血,找到出避风的位置,然后从空间里取出一团凝固的燃烧篝火。 慢慢的,烤肉的味道弥散出去。 他一边摄取营养,一边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强度。诞生在这个世界整整八年,他一直没有尝试过特色的呼吸法,就是为了等身体发育成熟。 虽然说现在练损害并不一定严重,但使用过上个世界的残弱躯体后,他不介意多耐心一些。反正【灾厄】能确保他一直活着。 做了些简单锻炼,见天色发沉,他才背着空空如也的竹篓走下山,顺带将秋天积累在空间里的柴火塞入里面。 冬天的夜色来得迅猛。 当冬赐离开山林,外面的世界已伸手不见五指。 远方传来微弱的昏黄光芒——在习惯日落而息的时代里,只有等待家人回来的水户家还亮有灯火。 冬赐将手搭上木门,正要推开。 心中却突然传来一道轻微的战栗感! 他歪歪脑袋,收回手,转身离去。 “天黑了!小朋友,你要去哪里呀?” 随着“吱呀”一声,残旧的木门在雪地上留下开合的痕迹。在更加亮堂的光芒里,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 冬赐叹口气,默默转过身。 水户家的大门旁,正站着一个高挑的男人。他很高,至少有两米出头,双臂不和谐地搭到地上,肤色苍白,一头杂乱的枯黄头发下,隐隐能看出发绿的眸光。 毫无疑问,是一只恶鬼! …… 在千年以前,一个身患绝症的年轻人为了泄愤,杀掉了为他治病的善良医生,因为药效不全,导致他变成了不老不死,喜食人肉的怪物。 为了克服畏惧阳光的弱点,他查阅医生留下的药方,从中明白了“青色彼岸”的重要作用。 而为了寻找这一药材,他将自己的血液分给其他人类,创造了一批和他相同的怪物,谓之为鬼。 而那个名为鬼舞辻无惨的年轻人,则被冠以鬼王之称! …… 冬赐撇了一眼男人的右手。那里正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孩子——是水谷家最小的孩子水谷隼。 “嘻嘻,这是你的弟弟吧?” 男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伸出左手,抓住小孩的胳膊……狠狠一拧! 嘎嘣!!!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水谷隼的胳膊被硬生生扯下!巨大的疼痛让昏迷的小孩惨叫一声,可立马白眼一翻,重新失去知觉。 “我在这里吃了你亲弟弟……你会生气吗?” 男人露出神经质的表情,嘴里不停怪笑。 “嘿嘿,嘿嘿嘿嘿……” 他嘴角越咧越大,伸出舌头舔舐着断臂接面白的骨茬,张大嘴,狠狠撕扯着扭曲的血肉。 肌肉一条一条地吞咽下去,血水从唇边溢出,滴落在洁白的雪里。男人病态的将带着碎肉的白骨放在脸边摩擦,又陶醉地啃咬起自己沾血的手指。 “果然啊!果然啊!” “小孩子稚嫩的血肉……才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冬赐平静地看着这恶心的一幕,没有丝毫动容:“如果吃饱了,就滚吧。” 男人狞笑的表情猛得一滞,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说什么?”“我说,如果你吃饱了,就从这里滚吧。”冬赐微笑着重复。 “你……” 男人不可理喻地看着这个小孩,却在一瞬间对上了他淡漠无比的目光。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是带着一丝不遮掩的嫌弃。 “哈哈……” “哈哈哈!” 男人一愣,突然大笑起来。 他扔掉手中昏迷的小孩,用猩红的舌头不断舔着嘴片。 “小鬼!我喜欢你的眼神!在我吃过的这么多人里,你是我见过最冷血的一个!” 他的口水一点点滴落,拉成恶心的丝状:“我好想刨开你的心脏……尝尝看到底有什么不同!” 男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迈出房屋,贪婪的扫视着小孩的每寸肌肤。 冬赐叹口气,脱下背着的竹篓,从中取出砍柴用的斧头。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在无趣的东西上浪费时间。” “这个世界有太多值得追寻的意义,被垃圾绊住手脚,只会浪费我宝贵的生命。” 银白的斧面映出猩红的瞳孔,与弯成线条的嘴角。 “而你!对我来说!就是毫无出彩之处的乏味之物!” 冬赐冷笑着抬起头,带着血腥味的劲风吹散了头发!五根纤细的手指已经近在眼前,对着他的脑袋当头拢下! 相当笨拙的动作! 冬赐后跳闪过,面对前面抓空的手掌,直接抡起斧头侧劈向男人手腕。 苍白的肌体传来惊人的韧性,斧刃仅下陷三寸,就被皮肉死死阻隔。 冬赐也不停留,提拽斧柄,在男人另一只手扫过来前迈步贴近,接着一斧扫在对方腰腹部位! 皮肉在钝阻感中被狠狠划开,腥臭的血液当头浇下! 男人大声哀嚎! 可就在冬赐乘胜追击时,本应不利于回防的狭长胳膊,竟像柔软的鞭子一般狠狠抽进怀里! 冬赐眉心一跳,劈砍动作做到一半就迅速下腰,一字马压在雪地上,躲过后趁对方愣神的功夫,立马翻滚着拉远。 “咦?”男人的哀嚎瞬间停止,诧异地瞪大眼睛:“你竟然反应得过来?” 冬赐平静起身,拍落身上的积雪:“原来如此,外形只是陷阱啊。” “是啊!” 男人看着小孩露出愈发渴望的贪婪目光,口水止不住地淌。 “不少鬼杀队的人看见这两条胳膊,都自以为是地认为近身是我的弱点……可结果呢?都被不明不白地抽爆了脑袋!” 他不再隐藏,细长的胳膊像彩带一样在空中打出波浪的痕迹。 “小鬼!你也别想着有人会来救你。我的血鬼术能格绝一定范围内的所有动静!不论是声音,还是气味。” “在天亮以前,这里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真是自信。”冬赐歪歪脑袋,将手中的斧头向空中抛了抛,盯着他腹部的伤口。 “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并非强化皮肤的防御类型,除了那两条胳膊,你身体的韧性和普通人差别并不大。” 男人五指并拢,两条手臂像标枪一样狠狠扎来:“那!又!怎!样!” 冬赐侧跳拉开。 他将手中的斧头猛得甩飞,旋转中狠狠砍进男人的肩胛骨! 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左边那迅捷的手臂突然一酸,一颤后竟无力地砸落在地! “什么?!”男人悚然一惊。 “那又怎样?呵,你这种形状的鬼,身体构造果然没有完全脱离人类——肱骨头断裂,胳膊同样会提不起来。” 冬赐从空间里又摸出一把斧头,显得兴致缺缺:“像你这种程度,难怪预警的力度只有那么一点。” “……可恶!”男人不想听他说话。 怒吼一声,刚想用右手缠住斧柄将它拔出,可第二个斧头又一次狠狠劈在肩上。 “啊——!”男人这次的惨叫货真价实。失去武器后的惊慌感让他飞速后退。 拉远距离后,他立马伸长脖颈咬住把柄,将肩膀的斧头使劲甩飞! 粘稠的血液疯狂喷涌。 他回头看向对面让他骇然的男孩,却发现对方只是站在原地,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是……没有斧头了?!】 男人一愣,随后一喜,也不再着急,咬牙盯着冬赐,打算等恢复后一口一口将它好好品尝掉!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男人的胳膊重新抬起,发泄似地砸向男孩所在的位置! “三分钟吗……” 冬赐记下这个数据,轻轻叹一口气。 “力道一般,速度不行,防御拉胯,连再生能力也乏善可陈……” 他如穿蝴蝶般轻巧闪过所有鞭影,抄手站在布满凹陷的大地中央,抬起头,轻轻一笑。 “这场战斗,我赢定了!” …… 半小时后。 嘈杂声消失了。 冬赐将男人的五块身体分别埋在不同坑洞里面,又用一根尖锐的木枝刺穿他正疯狂咒骂的脑袋,将它固定到会被阳光照射的地方。 随后走入满是血腥味的房屋。 水谷夫妇双目圆睁,胸口被开出一个前后通亮的大洞,无神地躺在床铺上面。 灶台倒塌成一片废墟,连带着破碎的柜子一起堆积在角落。而赤双目紧闭,半截身子埋在里面。 冬赐跨过碎裂的木板,来到水户家藏钱的暗格,打开后将里面的钱币一扫而尽。 ——他不准备呆在这儿了! 那个男人的血鬼术已经消失,这里的异状很快会被村子发现。那最迟明早,鬼杀队的人一定会赶过来。 冬赐不想和他们打交道。呼吸法的原理他很清楚,凭借【天赋】,根本不需要鬼杀队的人也能入门。 白白被人约束,还要接受命令四处斩鬼,如果仅仅只为了多把日轮刀,实在是太不划算。 冬赐心不在焉地绕过废墟。 想着要先去哪里呆上一段时间,等掌握呼吸法,有一定实力后就去寻找变鬼的途径…… 可突然! 一只手猛地握住他的脚腕! 冬赐一愣,低下头。 “你还活着啊……赤!” “……大……大哥。” 赤虚弱地喊了一声,努力睁开眼睛:“那个怪物……走了吗?” 他从破旧的肺部里挤出空气,看着安然无恙的冬赐露出一抹笑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赤的一只眼睛消失了,眼皮下只剩黑漆漆的空洞……应该是男人挖掉他一只眼睛后,将他甩飞,刚好砸塌这里。 见大哥没有回答,赤又艰难地问道:“隼……隼还活着吗?” “啊~” 冬赐偏过头看向昏死在一旁的断臂男孩:“应该还活着吧。” “……那就好……” 赤露出轻松的神色,像是放下一桩心事,将眼睛重新闭上:“带着隼快点逃吧,大哥……我的腿已经断了……你不用管我。” 可冬赐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突然轻轻一笑:“我拒绝。” 什么? 赤错愕地再次睁开眼:“大哥,你……” 冬赐蹲下身,动作轻缓地揉揉他脑袋,像是担心他的伤势,可嘴里的话冰冷无比:“我可不想带着一个断臂小鬼当做累赘。” “累赘……隼是累赘……” 赤难以置信地呢喃一声,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仰起脖子愤怒道:“你在开什么玩笑?!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我们不是家人吗?你怎么能这样说?!” “家人吗……”冬赐用手掌撑起下巴。 “可对我来说,水谷家只是在我身体发育完全前,暂时歇脚的地方罢了。就像出行时居住的旅社,不论遇到谁,都只是不重要的人而已。” 不重要的人…… 赤捏住他的脚腕的手猛得用力:“你……这混蛋!难道爸爸妈妈对你来说也不重要吗?!” 冬赐不回答,只是轻笑一声,从旁边抄起一块碎石,狠狠砸在赤的手腕上! 赤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呻吟,但他咬着牙,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一下……一下……又一下。 直到赤的手腕完全断裂,冬赐才扔掉那块血迹斑斑的石头,平静地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水谷冬赐!”身后传来赤带着哭腔的疯狂怒吼:“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你也要活过今晚才行。” 小孩靠在门槛上,回过头看着自己血缘上的弟弟,弯起眉宇:“如果命运垂青于你,那当你站到我面前时,我会很开心的。” 他的影子在光照下越拉越大。 “还有,以后叫我苏北洵吧。陪你们玩过家家的水谷冬赐已经消失了。” 赤眼睛通红,用仇恨的目光咬住扔掉名字的大哥:“苏北洵吗……我会记住的!” 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人影,赤用胳膊按住地面,疯狂扭动,想将自己从废墟中拉拽出去。 但那沉重的分量以及断掉的大腿都让这一切化为无用功。 “可恶!可恶!可恶啊!!!” 赤愤怒的砸动地面,看着倒在门口,浑身血红的水谷隼,突然嚎啕大哭。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谁能救救我弟弟!” “求求你们!不管谁都好!我弟弟他……快要死了啊!!” 凄厉的吼叫一层一层回荡。 但是在血腥味越来越浓郁的夜晚,哪个村民愿意出来看看呢? …… 血液一点一点滴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赤再也发不出声音。他麻木到感觉不到痛苦,身体发冷,眼皮沉重。 可是。 他依旧睁着那只无神的眼睛,悲伤地盯着弟弟的方向。 …… 而在水谷家附近那茂密的树林里。 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正踩着地面迅速驰过。他面上带着红色天狗面具,身穿绣着波浪纹路的蓝白色和服。 嗅着空气里残存的味道,他飞快地赶到水谷家门外。但看着插在旁边木枝上还在叫嚣的脑袋,老人狠狠吃了一惊。 【这种手法……是不会呼吸法的普通人做的吗?】 ——一般来说,会呼吸法的都拥有日轮刀,而用日轮刀砍断鬼的脑袋后,他们就会死掉。 “老头你……” 看见配刀的男人大惊,还想说什么,但一道带着温润水泽的刀光已经将它分成两半。 虽然很好奇是谁做的,但没有必要向鬼问询。老人能嗅到,房子内还有活着的人! 在鬼物化成的黑色飞灰中,他一步不停地冲入房内。 (本章完) 第159章 呼吸! 第159章 呼吸! 翻过大山,另一端是繁华的城镇。相比于落后的村落,这里来往便捷的交通吸引了不少走商。即便在寒冬时节,也有很多店铺开门营生。 苏北洵决定短暂在这里停留,打算抢到足够的物资后再从这里离开。 就在他寻找地方暂时落脚的时候,另一边,赤也慢慢睁开眼睛。 “这里是……” 朦胧又熟悉的天板映入眼帘,让赤一下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立马坐起身,可手腕撑住地面的剧痛让他惨叫一声,重新跌了下去。 “真是冒失!”带着天狗面具的老人呵斥一声:“我刚将你的伤口处理好,如果不想留下残疾,最好不要乱动!” “隼……隼……” 赤没功夫去想自己怎么从废墟下出来,家里多出的陌生人又是谁……他用胳膊撑起身体,焦急又恐惧地望向大门。 满是坑洞的地面上只剩一滩褐色的血液,躺在上面的身影却消失无踪。 “如果你是说那个断臂的小孩……他已经死了。”老人的声音很平静。 他直言不讳,并未隐瞒。在这已成定局的事实里,谎言只会让人伤得更久更深——不论有多么惨淡,人是永远无法逃避真实的! 赤咬紧牙,顺着老人的视线看到房子角落里并排放着的三具尸体。他们脸上都盖着白布,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动静。 “……你骗人……” 小孩喃喃一声,用唯一完好的手臂扣住地板,一点一点挪动过去。 老人下意识伸出手,可轻叹一声后又慢慢放回。 小孩艰难地将脑袋放在弟弟的胸口,想要挽回自己心里支离破碎的美梦。但已经停跳的心脏告诉他,这里就是他噩梦的现实! 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攥紧的手背上…… “忘掉这些吧。”老人走过来拍拍他的脑袋,站起身:“好好休息,等【隐部】过来,会为你安排新的生活。” 忘掉这些? 赤死死握住隼冰冷的手。 他看着老人腰间的佩刀,翻个身,撑着断腿痛苦地跪在地面,将脑袋狠狠砸了下来。 烟尘四散,他肩膀抽搐,卑微的乞求:“老先生,求求您教教我!” “教你什么?” “教我变强!” “为什么?” 赤低伏身体,摁在地面的手死死攥住泥土:“……因为,我想要复仇!” 老人嗅到男孩身上悲伤与愤怒的味道,沉默片刻:“杀掉你家人的鬼已经死了。” 赤愣了一下,直起身:“是您做的吗?” 老人摇摇头:“并不算……在我来之前,他就已经被人砍了脑袋。” 听闻此言的赤瞳孔猛颤了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天晚上那道冷漠的背影,下意识咬住嘴唇。 【是你做的么……水谷冬赐……】 【如果你有这么强的话,为什么不愿意……】 老人眯起眼睛,看着男孩面上愈发澎湃的憎恨,沉声问道:“看样子今天晚上似乎另有隐情啊?伱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那只鬼,是谁干掉的?” 赤沉默一下,将发生的一切托盘而出。 “……原来如此……” 老人复杂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被兄长抛弃了吗。” 人性向来难以捉摸,英勇无畏者有,胆小怯懦者有……可冷血到在将危险解决后,因为累赘而抛弃血脉至亲的,老人见的真得不多。 他迟疑片刻:“你想要想向兄长复仇?” “没错!”赤双目通红:“我一定要亲口问问他,这八年来的相处,对他来说到底算是什么?!我一定要让他跪在隼的墓前,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 老人抿抿嘴,看着重新将脑袋磕上地面的小孩,叹口气后坚决道:“不行!” 赤的身体僵了一下,指节攥得隐隐发白。 “拜托您了!不管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端茶倒水,家务起居,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做!” 他用指甲死死抠住掌心:“我……不会拖您后腿的!” “不是因为这种事情。” 老人叹了口气:“我所会的剑法,是为斩鬼而创造的,我们鬼杀队,也是为斩鬼而存在的……” “我会去做!” 赤大声打断他,又重重地一脑袋磕在地面:“我愿意斩鬼,不管多危险的任务我都去做!所以……求求您教我!” 他咬着呀,一下又一下用撞击地面,鲜血从额头流过鼻梁,又染红唇角。 老人叹一口气,用刀鞘抵住他的下巴,阻止了小孩自残的行为。 他本想说自己掌握的【水之呼吸】更加适合心态平和的人,但看着赤脆弱又忐忑的目光,他还是没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听着!” 老人的声音威严起来:“学了我的东西,就不能用它去伤害普通人,哪怕是你的兄长也不可以!这一点……你做不做得到?!” 在仿佛利刃般的目光下,赤顿时挣扎起来。 许久后,他才低声说道:“我不会杀他,也不会给他造成无法痊愈的伤势……我向您保证!” 仅仅如此吗……老人微不可察地皱皱眉。但他鼻子动动,没有从小孩身上闻到谎言的味道。 其实严格来说,赤兄长的作为虽然让人不齿,但也并无过错。冷血,见死不救……这些都并非罪大恶极。 可旁观者永远难言公道。 对于赤来说,家人的背叛,与弟弟本可以避免的死亡,真的是一件让他耿耿于怀,永远也无法原谅的恶行! 算了,就先这样吧…… 老人叹口气,暗中告诉自己要对这孩子多些关注,不要让他性格太过偏激。 “有件事我要说在前面。”老人轻声说道:“你的身体至少需要三年的修养期,在你完全痊愈以前,我不会教你任何东西。” “都听您的,师傅!”赤将抵住自己下巴的剑柄推开,又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那好,你记住,我叫做鳞泷左近次,是鬼杀队的培育师。” 在等待【隐部】到来时,老人将鬼与鬼杀队等一些情报都告诉了他,向他介绍了隐藏在和平表象下的真实世界。 “……师傅,昨天晚上那只鬼很强吗?”赤忍不住问道。老人看他一眼,还是解释:“并不算很强。整个日本到处都有鬼存在,通常来说,越是繁华的地带,其中的鬼物就越强大。在这种偏僻村落狩猎的,一般而言都是下层。” 赤眼神一亮:“这样啊!” “戒躁!” 鳞泷左近次呵斥一声:“再怎么说,拥有固定狩猎场的也是能熟练掌握血鬼术,并有一技之长的鬼物!甚至连普通的鬼杀队剑士都不一定是他对手!” 赤一愣:“那苏北洵……” 老人沉默片刻:“他是個天才。” 赤的眼神瞬间阴霾许多。 很快,穿着一袭黑衣,带着白色条纹面罩的队伍来到这里。 “先把他送到狭雾山,让义勇和锖兔照料一下。”老人对着抬起担架的【隐部】人员说道。 “师傅,您……” 鳞泷左近次摆摆手示意他安心:“我这次出来,还有一些事情要办,你先去我的家里等我。” “……知道了。”赤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亲手堆起来的三个坟包,躺在担架上,被两人抬着走远了。 等所有人离去,老人闭上眼,站在水谷家中央深吸口气。 鬼的味道…… 血的味道…… 赤的味道…… 三具尸体身上的味道…… 以及……一个陌生的味道! 双目瞬间睁开!鳞泷左近次按住腰间的刀柄,转身跟随那股味道重新冲入山林之内。 不管怎么说,对于这个八岁就能杀掉鬼的冷血孩童,他一定要亲眼见见看! ## 苏北洵正在城镇里问询旅店,顺便还将那些看起来富裕的家庭记在心底。 可突然。 心中陡然升起的战栗感让他脚步一顿!身上甚至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他猛得回头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眼睛一点点眯起。 “……有意思。”他的步伐一瞬加快,调转方向,小跑着去往刚才经过的铁匠铺中。 从中挑选了一把符合自己身高的短刀,将从水谷家拿的钱全都付了出去。 刀刃与刀鞘摩擦声如此悦耳,刀面中反射出的猩红瞳孔里露出抹饶有兴致的笑意。 “来的会是谁呢?” 一步,一步…… 苍白的大地留下一串逐渐加深的脚印,苏北洵身体慢慢加温,从嘴侧溢出的灼热气流在飞雪里化作一蓬渺渺消散的白雾。 所谓【呼吸法】,就是指通过自身锻炼,扩充肺部肺活量,在战斗时通过吸入大量空气使得肺部极限扩张,从而促使血液流动,体温上升,发挥人体机能最大威力的一种方法。 而根据个人节奏的不同,【呼吸法】的偏重也各有差异,有的增加耐力,有的提升力量,有的强化速度,有的侧重灵巧…… 再搭配上与【呼吸法】相匹配的剑技,便构成了这个世界人类方最基础,最普遍的能力。 想要入门,对于苏北洵来说实在太简单不过。只是受限于身体发育,他还无法达到更高的【全集中】境界。 不过! 他自信不弱于任何人就是了! …… 在树林间疾驰的鳞泷左近次突然面色一变!在冰冷的空气中,他竟嗅到了另一股浓郁的腐臭气味——是又一只鬼! 老人目光顿时一厉,调整呼吸节奏,消瘦的身影猛得像穿梭一般模糊起来。 …… “出来吧。” 空旷的大地上,苏北洵按住刀柄,面无表情。 天空的细雪不断向下飘落,地面的积雪被风卷扬,一切都是白茫茫的。 没有任何动静。 咔~ 呼啸的风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脆响!亮白刀刃出鞘,劈开冰雪,狠狠斩在身后突然冒出来的手臂上面! “咦?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小孩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面带笑容的男人。他一袭长发,穿着黑色和服,下巴续有胡须,额头上还有闪电状的黑色纹路。 苏北洵凝视他眼中杏黄色的瞳孔,微微皱眉:“下弦之二。” “我叫轱辘。” 眼中刻着字体的男人舔了舔胳膊上的伤口,那本就不深的裂痕瞬间愈合。 “你的身上带有胜隐的味道。那个家伙最喜欢小孩,既然你还活着……看来他遭遇不测了啊。” 轱辘用尖锐的指甲指住苏北洵:“是你杀的吗?” “算是吧。”苏北洵挽个刀,微笑:“你要为他报仇吗?” 轱辘无所谓地笑了笑。 可下一秒! 一只拳头在瞳孔中越放越大! 【好快!】 苏北洵瞳孔微缩,左手用力按住对方手腕,擒臂下压的同时,右手的短刃已朝对方脖颈狠狠挥砍出去! 锵~的一声! 刀刃与皮肤间竟然发出金属相碰般的鸣响! 苏北洵来不及变招,被一只脚狠狠踹中肚子,身体后飞,砸断一棵小树才勉强停下! “……有趣。” 他擦掉嘴角的血液,从地上站起身,死寂的目光如火山爆发前那般一点点升起温度。 苏北洵微笑着冲轱辘伸出两根手指,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我已经……砍中了你两刀!” (本章完) 第160章 幻!与灭五感! 第160章 幻!与灭五感! “两刀?!”轱辘大声笑着,摸了摸脖颈上微不可查,甚至不见血液的裂痕,一脸讽刺。 “像你这种绵软无力的斩击,就算让你再砍千百道又有什么用处?” 积雪飞震,脚边的大地一瞬间裸露出暗黄的岩体! 面对急冲而来的鬼物,苏北洵单手持刀迈步前撩! 坚韧的皮肤震开刀刃!借着斜向下的反冲力,他左脚腕扭转,右腿如鞭般狠抽向男人侧腹! 血肉相撞的沉闷声震开飞雪! 轱辘以手肘格挡,苍白的脸上露出狞笑:“力量不错。” 苏北洵被握住脚腕瞬间甩飞!天地的一切在视线中翻转着后退! 迅疾的冷风割裂皮肤,撒下梅状的点点血斑! 落地一瞬苏北洵右手撑地弹起,躲过男人紧随而来的一记狠踏! 在轱辘抬头的同时,亮白的刀刃已掺杂重力狠狠斩下! “不要再挣扎了!跳蚤!!” 男人怒吼一声,捏住刀刃,抬头对小孩露出冷笑。 可下一秒他却突然愣住! 苏北洵按住刀柄拉起身体,一膝盖狠狠磕在刀柄底端! “什么?!” 已被握住的刀刃因这撞击猛的下滑!在手掌里传来的钝感痛中,尖锐的刀尖狠狠刺入他杏黄色的瞳孔! “啊!!” 轱辘痛叫一声,手掌下意识松开,捂住自己渗血的眼睛。而苏北洵已趁这空档踏着他脑袋,重新跃远拉开距离。 他淡漠地抬起手中刀刃,刚从铁匠铺中买来的它在这简单碰撞中已成了不规则的锯齿状。 “你!这!混!蛋!” 轱辘愤怒地直冲过来!他双拳紧握,瞳孔上那道刀痕逐渐愈合。 苏北洵微沉身体,摆好架势,将刀背架在手臂上。 只一瞬间,石破天惊! 劲风压倒树干,碎石飞溅,两人身边卷起一圈又一圈的白雪! 金石裂响,短刀砍在男人身上迸出细碎火,反击而来的粗壮拳脚带起鼓动耳膜的音爆。 【怎么回事……】 轱辘的拳头猛击在地面! 大地开裂后又崩碎出深坑,一次又一次落空的攻击留下了越来越大的痕迹! 他的双腿也越发用力,每次落下必会下陷的脚掌不断消减它的速度。 苏北洵抓住空档跳步插入,双手持刀反身上撩! 刀刃艰难地从皮革中划过! 鬼物胸腹再一次落下伤痕!他从眼角余光看到了自己飞溅在空中的血液! 【我的身体……】 【……怎么完全感觉不到?!】 轱辘的双臂猛得合抱下来!但本该反应迅速的动作却足足慢了好几拍,苏北洵早已矮身从他怀里撤出! “你……做了什么?!” 男人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他按住胸口的伤口,能看到血液在一点点滴落,却没有查觉到任何痛感! 轱辘慢慢捏拳,使劲抠住掌心,可哪怕指甲刺入血肉,也没有丝毫异样! 树枝在摇曳,白雪在飘摇,但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即便用脚掌在地面踩出印记,也只是因为视觉与听觉在告诉他结果。 “我的触觉……消失了?!” 轱辘的瞳孔颤抖得厉害。 “发现了啊。”苏北洵平伸刀面,映照出对方难看的表情:“真是迟钝……在我砍中你第二刀的时候,你的触觉就已经开始减弱了。” “……你怎么做到的?!” 苏北洵咧开嘴一笑,用刀背搭上肩膀:“自然是我的呼吸法喽。” “呼吸法?你说这是呼吸法?!”轱辘瞪大眼睛!不是惊骇他掌握呼吸法的年龄,而是对这个说辞抱有极端不信任。 鬼杀队的人他见过不少,可不管是什么呼吸法,也不过是一道道不同招式的斩击罢了。 怎么可能会让人失去触觉?! “融入了一点小小的催眠手段。” 解答声中,苏北洵乘胜追击!他单手持刀,在割裂空气的呼啸声中右斜斩劈下!轱辘下蹲立肘,左臂格挡同时右手伸出。 但巨大的爆裂声后,手掌摁住的只有空气与泥土,闪到一侧的苏北洵双手反握刀柄,狠狠扎入他的侧颈之中! 鲜血喷薄! “当生物失去触觉,体感缺失,就难以控制力气大小,大开大合,反应迟缓,动作也会变得不再协调。” 在轱辘胡乱的挥臂乱扫中,苏北洵拔出刀刃,后跳拉远。他低头看着尖端被崩碎的短刀,无奈地抓抓头发。 如果能有一把足够锋利的日轮刀,刚才那一击就足以将它彻底解决掉。 抛掉这些杂念,他深吸口气。 冰凉的空气涌入肺部,在身体表面蒸腾出稀薄的白雾,苏北洵目光深邃地握住刀柄,还属于孩童般肉乎乎的手掌紧紧捏起。 腿部肌肉一点点向上发力,让他在起步的瞬间如同闪烁的光影! 但就在他左脚踏入轱辘身前五米的一刹那,一股庞大的力猛地从侧面传来,将他仰面打飞出去! !!! 苏北洵瞳孔一眯,可还未落地,余光中就看到一轮红色的圆月向自己逼近而来。 轱辘甩出手中的血液,化成一个个飞速旋转的轮状物,带着嗡嗡作响的锋利感追上空中的小孩! 不能挨! 苏北洵迅速做出判断,扭转肩膀带动身体翻转,踉跄落地后迅速横移,同时捏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轱辘的方向。 石块在他身前五米处停在空中,然后围绕男人缓缓旋转。 刀片状的血液在树林肆虐,横劈斜砍掉不少树木。积雪被卷得飘飞出去,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白色里。 “原来如此。” 苏北洵的身影藏在细雪中,声音飘忽。 “在身体周围产生一处旋转立场,还能以血液形成轮状刀片……伱的血鬼术虽然朴实,但一攻一防,难怪能坐在下弦之二的位置。” 轱辘皱眉,又甩出血液在四中扫荡一遍,但仍找不到任何人影。他立马停下,让遮挡视线的白雪缓缓飘落。 苏北洵正垂手站在他侧后方,眸光猩红,每一根发丝都粘着寒酥。 一轮血月瞬间袭来!但竟差之毫厘地从身侧滑过。 苏北洵动也没动,盯着男人突然无神的杏黄色眼眸,歪歪脑袋:“看样子,你的视觉也消失了。” “可恶!!” 这一点,轱辘当然比他更加清楚!从刚才开始他的视野就在往中间塌缩,现在已经一片黑暗! “该死!!!” 他仰头怒吼一声,伸手挖掉自己的双眼,但重生的瞳孔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 “你知道吗,下弦,你总是让我想起曾经在话本中看过的笑话。” 轱辘咆哮着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连连甩动血液!但那道该死的声音一直围绕在他四面八方。 “两人对决,总要互相拉扯,彼此试探,慢慢的拿出实力,一点点甩出底牌。”“而结局,往往是先被打出绝招的那个,绝对会输!” “……何其可笑!” 苏北洵看着仓皇失措,身遭立场越转越快的轱辘,讽刺地笑了。 “现实可不是故事,白白将先手让于敌人,落于下风才想着反制的蠢货,往往是等不到红血狂暴的反杀时刻的!” 轱辘的手臂甩出残影,身体上下裂出细口向四面发出无差别血液打击。然后不等结果如何,转身就逃。 他害怕了! 无触感的身体,无视觉的眼睛,以及风声逐渐消弱,即将消失于无的耳朵……这些缺感疯狂折磨他的理智,让他丧失了全部斗志!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 会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一個小鬼……仅仅一个小鬼而已……】 他感觉不到自己双腿的迈动,但耳边耳边倒塌的树木声让他知道,自己正在闷头前冲! 【快一点……】 【再快一点……】 【至少在听觉完全消失前……让我逃出去啊!!!】 咔~ 远处隐约传来一声树枝断裂的声响。 像是触及到静音键,天地瞬间一片寂静。 轱辘咬着牙,在无感之中想让身体习惯性地继续奔跑。漆黑一片的混沌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 他不知道过去多久,额头冒汗,但不敢有半刻放松。 因为……鼻子里嗅到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一颗心死死地在向深渊狂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轱辘悔恨万分! 他没想到自己堂堂下弦之二,拥有一个繁华城镇作为捕猎场的强者,竟然会因为好奇地追着一个身上沾有同类味道的小孩,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在这里! “可恶!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啊!!” 轱辘发疯似的扭动身体,可这一切仅存于他的想象之中!现实里,他只是呆愣地站在原地,被苏北洵用崩成锯齿的短刃,一点点锯着他的脖颈。 人的五感是跟神经连接的,当它们逐渐消失,身体就完全接收不到大脑的命令! 无论是奔跑,挥拳,还是提动一块肌肉……如果无法拥有足够强大的本能,就只能任人宰割! “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在脑袋被完全割下来后,轱辘稍微挣脱了影响,虚弱地叫嚣着。 但苏北洵没有管他,捏着残破的短刃,回头看向林木的深处。 “出来吧。” 冷风吹拂。 阴影里,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孩子,我没有恶意。” 来人将脚步声故意踏得很大,点出自己的位置,以此降低对方的警戒之心。 虽然没有月亮,但在白色的强反射作用下,雪地依旧将其容貌映得一清二楚。 红色天狗面具,蓝色波浪和服……苏北洵眼睛眯起,没想到来的竟会是鳞泷左近次。 是被水谷家那个鬼物引来的吗? 可按理说这位前任【水柱】早已退休,应该只呆在狭雾山中做他的培育师工作,不会再抛头露面才对。 ……不过不重要! 或许是刚好在附近外出,或者是心血来潮出出任务……这种没有任何用处的缘由苏北洵懒得深究。 气氛一时沉默起来。 还是鳞泷左近次忍不住开口:“孩子,如果你没有地方去,我愿意给你提供一份住所。” 他实在是狠狠心动了! 没人知道,当他火急火燎,想要来这里救人的时候,却看到瞳孔中刻着【下贰】的鬼物正疯狂逃窜,心里到底产生了多么大的冲击! 也正是因此,他才在失神中踩断了那根枝叉。 要知道,在【鬼王】鬼舞辻无惨之下,最强的十二个鬼物才能被授予【鬼月】的称号。 【十二鬼月】,【上弦】有六,【下弦】有六,以其瞳孔中刻的字样分别。 虽然【下弦鬼】对于【鬼杀队】中拥有【柱】之称号的最强剑士不算什么。 但一个年仅八岁,没有经过任何训练,拿着一把铁匠铺中劣质短刀的孩子,能单枪匹马,几乎没有任何伤势的解决【下弦之二】,这天赋简直难以形容! 所以,即便不喜他的冷血,鳞泷左近次也想为整个人类留下这份力量! “看你过来的速度,我那可怜的弟弟还活着吧?” 苏北洵玩味地笑道:“没关系吗?他应该恨我入骨吧。” 鳞泷左近次沉默片刻:“我能看出来,赤心中还是在乎你的,只要你愿意道歉,他一定会原谅你。” “如果我不愿意呢?” 老人抿抿嘴,依然直言:“……那我会倾向于赤!” 苏北洵打量他片刻,将手中还活着的头颅一扔,嗤笑一声:“有趣。” 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小孩在风雪中越走越远。 鳞泷左近次只是轻叹口气,没有强求。不过他还是决定将发生的事都汇报给【主公】,让主公决定到底该怎么去做。 …… 离开山林,已经快到黎明了。 短短一晚上经历两场战斗,虽然伤势不重,但疲惫的身体还有强行运转呼吸法带来的损伤,都需要时间恢复。 不过也并非没有好消息—— 虽然只是初试,但在呼吸法与剑技中融入【催眠】的确是一条可行之路。而且或许是【铭刻技能】的缘故,他的身体对这种呼吸节奏极其适应。 “就叫【胧之呼吸】吧。”苏北洵看看手中的破刀,想了想,还是将它暂时扔进空间里。 ——通过不断碰撞,切割,以及战斗时的声音和景象,逐渐蚕食对手的五感的【胧之呼吸】! 与其他【呼吸法】剑技的并列关系不同,【胧之呼吸】是逐渐叠加的过程。随着战斗时长增加,它会一点点展露真实的威力。 不过仅仅只让【下弦之二】进入五感全灭的状态都需要如此之久,苏北洵难免有些不太满意。 虽然有草创与不熟练的缘故,但他还是决定再学一套其他的呼吸法,以此增加容错几率。 …… 怀着各种各样的想法,苏北洵钻进一家旅馆慢慢睡去。 可在飘雪渺渺的宁静夜里。 依附于世界的异空间——【无限城】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 (本章完) 第161章 世界目标!! 第161章 世界目标!! “轱辘死了。” 错综复杂,由无数方向错乱的扭曲房间堆积组成的无限城里,突然出现了几道人影。 “他是下弦之二。” 在层层叠叠的回音中,鬼舞辻无惨穿着中性的黑色和服,嘴唇艳红,将秀丽的长发盘绑在脑后,居高临下的站在阶梯上。 下弦剩余的五人听到声音立马匍匐跪地,汗水滴答滴答砸在地板。 “我只问一个问题。”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很冷漠,绯红的瞳孔如同注视着毫无用处的废物。 “为什么?” “下弦鬼会弱成这样?!!” 他秀气的指甲因为怒火不断变长,眼角绷起狰狞的筋条。 “近百年来,【十二鬼月】的上弦一直没有变化,杀死猎鬼人【柱】的也都是他们!” “而下弦呢?人手更换了多少次?” “无数年间从来不是【柱】的对手,现在更是能被一个小鬼轻易宰掉。” 鬼舞辻无惨眼神愈发危险。 “你们!要做何解释?!” “不……不是的大人!”察觉到空气中愈发沉重的杀意,头生双角的白发女孩流着泪祈求道:“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拼尽性命为您而战!” 鬼舞辻无惨表情淡漠:“你在反驳我的观点吗?” “不……不是的!”女孩颤抖着想要辩驳,但话未说完,身体突然炸成了无法再拼接的血肉! 温热的血液溅在剩余四人的脸上,但他们只是将头伏得更低,一动也不敢动。 “罢了,是我对你这些废物寄予的期望太高。” 鬼舞辻无惨身侧跪坐的琵琶女轻轻拨动琴弦,【无限城】中扭曲的空间开始旋转淡化。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有谁死在孱弱的人类手里……那你们,就全都去死吧!!” 一个恍惚后,剩余四位【下弦】全都从【无限城】出去,流着冷汗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位置。 而在点着猩红灯火的【无限城】里,鬼舞辻无惨眯起眼睛,杀意凛然。 “剥夺五感吗……” 作为世间一切鬼的源头,鬼舞辻无惨可以读取所有鬼的记忆与所见所闻,因此对轱辘在山林间的那一战了解得相当清楚。 而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以及曾经对【继国缘一】的忌惮,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人继续活着! “就让【上弦】走一趟吧。” ## 三天后,在一处假山流水的宽大庭院里。 “能斩杀【下弦之二】的八岁孩子吗?真是令人惊叹的才能!” 上半边脸因疾病完全毁容的【鬼杀队主公】——产屋敷耀哉,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听着鳞泷左近次的信件连连赞叹。 “拜托剑士们执行任务时多注意一下那孩子的踪迹,我要亲自去邀请他!” 旁边宣读信件的一位【隐部】成员立马惊讶道:“这怎么可以?!” “没关系的……咳咳……” 产屋敷耀哉捂住自己胸口,温柔地笑了:“像我这样孱弱之人,也只能在这方面帮上你们的忙了。” ## 两方人马都在找他。 而苏北洵对这一切并不清楚。 在杀了轱辘之后,他休整一天,便带着从城镇中抢劫而来的钱财离开了这大山附近,一边锻炼,一边踏上漫漫旅程。 …… 时间能用什么丈量呢? 沙漏的流沙,生长的绿芽,消融的冰雪,太阳一日复一日的升降。 所谓白驹过隙,一句短短的话究竟能包含多少东西? 是狭雾山中,刚刚痊愈就日夜挥刀,流汗流血以期报仇的赤? 是被靖兔打醒,从姐姐死亡中走出,却又经历好友死亡的义勇? 是失去双亲,加入鬼杀队,姐姐又被残忍杀掉的蝴蝶忍? 还是父母双亡,兄长也在眼前死去的无一郎? 一件件或喜或悲的事件组成了世界的齿轮,它们运转着,让时间飞速前进。 转眼便是1912年。 离开水谷家已过去整整六年,苏北洵一边修炼,一边寻找,终于在又一年的秋天来到了灶门家的大山外。 想要成为更完美的生物,开在这座山里的蓝色彼岸就绝对不容错过——这能让他在变成鬼后无惧阳光,在太阳下肆意行走。 踏着落叶走上崎岖的小道,明亮的黄色像长在树枝上的阳光。风吹动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似乎一切的美好都酝酿在这耀眼的清晨之中。 很轻易找到人生活的痕迹,苏北洵顺着山路行走,大约四个小时后,就看到建在树木下的灶门家。 远眺片刻,他以这房屋为中心,向四处搜寻起来。 虽然按照设定,蓝色彼岸只会在一年中的两三個白天开放,想遇到是非常碰运气的事情。 但苏北洵的运气向来不错!没费多少功夫,他就找到一大片蓝色的海。想了想,先拔下十几株生咽进肚,然后才将剩余的收入空间。 随后,他便摸着下巴发起呆来。 如果没记错—— 几个月后,在大雪降临时,鬼舞辻无惨将来到这里,屠戮灶门家大部分人后,只留下外出卖炭的灶门炭治郎与他变成鬼的妹妹弥豆子存活。 而他们兄妹俩,也恰好是这个世界唯二可以变成鬼后无惧阳光的存在。可这到底是不是蓝色彼岸的作用,苏北洵并不确定。 原著中的一切都只是隐喻——虽然点出灶门家附近开有一大片彼岸,但到底是因为这些,还是他们血液中流传的日之呼吸法,又或许是克服吃人欲望,真善美的性格…… 当一切具象成一个世界之后,究竟是哪种可能实在不好说! 所以苏北洵没打算完全改变兄妹二人的命运,就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但是…… 这不代表他什么也不做! 当夜幕降临。 苏北洵轻巧地从窗户翻入宅内,不到十分钟就重新出来,左右两边胳膊各抱了一个小孩。 是灶门家的次子灶门竹雄与次女灶门子! ——他已做出决定,如果变成鬼后无法免疫阳光,那就吃掉一个试试。若是再不行,那就将另一个变成鬼,重复弥豆子的经历。 带着昏迷的两人离开大山。 苏北洵雇辆马车带着他驶往东京府浅草,准备去那里寻找珠世,真正开始变成鬼物的尝试。 木制车轮在土地上轱辘轱辘旋转,天亮之前,总算是驶到目的地。 这是远比城镇更加繁华的地带,相比于山林间的村落,它带着更多的现代气息……笔挺的西服,华丽的和服,精美的饰品,还有在街边叫卖的小贩。 苏北洵找家旅社住下,将路上被他补刀重新打晕的两个小孩捆绑好,塞到房间床下。 随后便自己走出旅馆,去搜寻珠世的踪迹。 ## 而在浅草区,某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一个女人穿着绣有红的深紫色和服,一边对着单筒显微镜观察细胞在药物下的分裂反应,一边将结论记在笔记上。 她叫珠世,是一个在数百年前被鬼舞辻无惨变成鬼,并在机缘巧合逃离他控制后,一直研究能将鬼变回人类药物的医生。 就在她刚好做完一组实验时,木门突然被敲响了。穿着白色衣服的愈史郎推门走入,将茶水放在珠世最顺手的位置。 “大人,请用。” 珠世抬起头,神色温柔:“谢谢你,愈史郎。你不用担心,自己早些休息吧。” 说罢,她便重新低头开始另一组研究。 愈史郎没有离开。 他轻轻掩上门,拿着托盘,静静地站在侧后方,陪伴着做实验的珠世——自从因绝症而被对方变成鬼后,他就一直跟随,并深深爱慕着对方。 …… 时间一点点流逝。 突然! 愈史郎面色一变,两步上前拉住珠世手腕,带着她迅速离开房间。 “大人!我的血鬼术被人闯入了!”他的血鬼术名为【目隐】,能够遮蔽他人视线,或者制造视觉假象。可就在刚才,愈史郎感觉到自己布下的符文被人触碰! 【是谁?】 【难道是鬼舞辻无惨派来的手下?!】 愈史郎咬着牙,拉着珠世飞奔上楼,下定决心即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对方周全! 可是! 就在他跨出地下室的一瞬间…… 铮~ 愈史郎飞奔的身体依照惯性继续前冲,不受控制地撞上墙面!空旷的脖颈喷出血液,将青色的石砖染得不成样子! “愈史郎!!!”身后的珠世不由自主大喊出名字,伸出手,踉跄地接住在空中旋转着掉落的脑袋。 “……大……人……快逃……”愈史郎蠕动嘴唇。 可珠世没有理会。她将脑袋紧紧护在怀里,戒备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腰间挎着两把刀的孩子。 “您是鬼杀队的成员吗?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是吃人的恶鬼!与鬼舞辻无惨同样是敌对关系!” 苏北洵“呛”得一声收刀入鞘:“我知道。” ——珠世通过对药物改造,克服了自己吃人的必要性,仅仅只需饮用血液就可以存活。 他用刀鞘挑起那具无头身体,向楼梯处抛掷过去:“不用担心,我砍他用的只是普通刀具。” 珠世闻言,连忙将愈史郎的脑袋对准脖颈放下。 一时间,割裂的皮肉开始慢慢愈合。 苏北洵赞叹地欣赏着这强大的生命力。 可就在这时,恢复过来的愈史郎半蹲而起,伸手将珠世挡在身后,目光灼灼:“剑士,说出伱的来意!” 苏北洵摸着脖颈,直言不讳:“我想变成鬼!” “……什么?” 愈史郎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你想变成鬼?” “没错。”苏北洵非常坦然。 愈史郎眼角一抽。他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闯上门提出这种要求。一时拿不准主意,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大人。 珠世神色非常严肃:“孩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啊,我很清楚。”苏北洵平静地点头,就像口渴后很自然地向她讨要井水的路人。 珠世沉默片刻:“理由呢?” “因为我要死了。”苏北洵眉眼下弯,表情困顿,一副因命运不公而自怨自怜的可怜人模样。 但珠世却立马皱起眉头。 “不对!你在撒谎!” 她仔细盯着那孩子的眼睛:“这并不是你的真心话!” 苏北洵回以迷茫的目光,但珠世一直表露出不信任的样子。片刻后,他脸上的表情一敛,抓抓脑袋:“好吧,好吧……” 他叹口气,瞳孔深处却不自觉流露出渴望:“不老的生命,强壮的身体,再生的能力……难道你不觉得,这些都是人类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女人顿时眯起眼睛。 她过去遇到身患绝症即将死亡的病人时,的确会在征得对方同意后将他们变成鬼物,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接受这种说辞! 为了力量…… 在这种充满欲望的动机下变成鬼,哪怕血液能够满足他的生存需要,也有可能被诱惑走上食人的道路! 珠世对此无法接受! 她诚恳地劝解:“孩子,你可能对鬼物不太了解!变成这种怪物后,性情会被血液扭曲!他们必须吃人才能够存活,甚至遇到阳光都会灰飞烟灭!” 珠世竭力想打消他的念头:“这种满是缺陷的……” “我无法理解!” 苏北洵听出她拒绝的意思,嘴角一咧,直接挥手打断:“为什么你总是抱着这样的偏见?” “扪心自问,抛弃对无惨的仇恨,你真的觉得人类比鬼更适合生存吗?” 珠世毫不犹豫:“那是当然的!” 她目光中的痛恨不加遮掩:“至少人类,不用去吃同类的身体!” 曾经,病重的她为了能见证儿子成长,被无惨蛊惑,变成了鬼物。可却在她性情大变时,无意识地将丈夫与儿子全部吃掉……她痛恨无惨!也痛恨自己鬼的身份! 苏北洵失望地长叹口气:“明明一条进化之路就摆在眼前,但你却因为个人仇狠裹足不前,甚至被蒙蔽得看不见任何闪光点。” “害怕阳光?难道会被刀剑砍死人类就没有致命之物?” “啃食人类?难道驯化牛羊,宰杀猪狗的人类就更加高尚?” 珠世大声反驳:“你这是什么歪理?鬼是由人类变成的,以同类为食,这种丧心病狂之事怎么能和牛羊一样?!” 苏北洵却轻笑一声。他的目光就像在看食古不化的顽固分子,充满了讽刺与鄙夷。 “世界从来没有停止改变,所谓万灵之长,也是从蛮荒时代一步一步进化而来。” “从40亿年前,地球生命共同的祖先露卡(luca)诞生开始,我们就走上了艰难的进化之路。” “38亿年前原始海洋形成,古菌与细菌出现。37亿年前磁场逐渐产生,阻挡太阳风给生命提供保护。” “35亿年前学会了光合作用的古菌繁荣昌盛。32亿年前蓝细菌的诞生使地表出现氧气。” “26亿年前的大氧化事件使原核生命大量死亡,更复杂的生命逐渐诞生。” “18亿年前真核生物出现。15亿年前多细胞藻类出现。12亿年前有性生殖出现。” “10亿年前多细胞动物诞生,然后又经历几亿年的发展,从脊索动物到脊椎动物,再进化出髓鞘和偶鳍,下颚与舌头。” “泥盆纪后期大灭绝后,海洋节肢动物衰退,陆地节肢动物兴起。由两栖类,盘龙类,慢慢进化到哺乳类。” “经过了如此漫长的进化,直到180万年前,生命才进化出了直立人,人类才开始慢慢走向食物链顶峰。” 苏北洵压迫性地看向对方。 “珠世小姐,我们现在同样站在人类进化的十字路口上!” “优胜劣汰!世界上的一切生物都有着共同的祖先,而我们人类之所以立于顶端,就是因为我们进化更快一步!” “现在同样如此!” “由人类向鬼物的进化中,更快一步的将占据食物链更高的位置,而落后的,就只能像牛羊一样作为食物!” 此时的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灼热与渴求。 “从人变鬼,我们将摆脱寿命的限制,摆脱疾病的困扰!” “我们会拥有超越狮象的力量,拥有更胜虎豹的速度!” “引力不再是我们的束缚,世界也不会有我们探索不了的尽头!” “甚至在这漫长的时间中,我们将推动科技的爆炸性发展,建造起足以堪称丰碑的文明!” 他向珠世伸出手。 “所以!” “抛掉你那些狭隘的偏见吧!” “拥抱进化的荣光,成为更完美的生物!” 房间里一片沉默。 珠世没有回答。 但这时,苏北洵却突然偏转视线,看向另一边空无一物的方向。扭曲的文字飞舞着,一点点聚合,然后显示在他的眼角。 【世界目标:踏上荣光的进化!】 【目标简介:为什么呢? 我们要被光明驱赶,被所有人用阴沟中的老鼠来形容?! 明明我们才是更高等的生命! 明明我们才是进化路上的先驱! 这个世界已经病了! 平庸的绝大多数抗拒着未知与代价,不想让我们诞生于世! 那么,拨乱反正之人啊! 你将带着他们驶向未来,踏上荣光的进化之路!】 (本章完) 第162章 拒绝! 第162章 拒绝! 真麻烦! 苏北洵轻啧一声。 他想变成鬼,仅仅只是出于自己的立场,之前所说的话,其实煽动的成分更大一些。 但没想到,他内心深处那股自认为超人一等的高傲却被这些文字精准捕捉,演变成了这种【世界任务】。 荣光的进化…… 重点可全都在前两字上! 他必须让大部分人承认,鬼是比人类更完美的生物。 苏北洵皱着眉,心中慢慢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独裁者才会永远遭人愤恨,很多人讨厌的并非是资本,而是自己无法成为资本。 如果将变成鬼的机会放在所有人面前,那向往的绝不会少! 但这些之后再说,当务之急,还是先让自己变成鬼物。 看着面露迟疑的女人,他翻转手腕,轻声问:“怎么样?决定好了吗?永生者的世界,抛弃那些悲欢离合与生老病死,想想都很棒不是吗?” 但出乎预料的,珠世听闻此言却猛地坚定下来。 “我不认可!” 她凝视着小孩,心思百转,最后下定决心。 “文明的纽带是情感,而永生的代价却是自私。不难想象,活的越久,在乎的事情就越少,对待外物就越淡漠!” “我并不认为一群自利者组成的世界会值得称道!一群固化的永生者,只会让文明停滞不前!” 苏北洵扬起眉毛:“哦?” 珠世深吸口气。 “虽然我只是个医生,但对世界的历史还是了解一些的。那些声名远扬的伟大科学家,其成果基本都出在前半生里。” “人的灵感有限,即便再怎么延长寿命,随着时间增长,思维的僵化都无法避免!” “永生的世界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学阀,世家,政治团体……” “这些生长在永生左右的毒瘤会把控住文明的方方面面,贪婪不会允许他们将既得利益拿出来,与其他人做分享!” “我不敢想象……一个没有改革,没有创新,一片死水,僵硬固化的社会到底有多绝望!” 苏北洵眯起眼,却突然一笑。 “我们还真是三观不合呢,不……应该说,我们的思维方式打从根起就完全相反。” “我在乎的是个人,是利益!因为我认为无论怎样我必定是顶端的那撮。” “而你却更在乎整体,与隐患,总是把自己置于底层来思考。” 珠世声音轻柔,又显得倔强:“因为我喜欢人类!无论你再怎么说,只要人类依旧是鬼唯一的食物,那他们就不可能被全部变成鬼。” “而你所谓优胜劣汰的筛选方式根本就是错误至极!” “在自然界,只有像昆虫这种生命周期短,生产数量多的生物,才会在遭遇环境变化后通过大量繁殖,筛选出更适合的后代。” “人类社会发展至今,靠的从来是分工合作!社保,医学,教育……我们通过这些将彼此连接成社会,以此来应对自然界中的危机。” “一味的照搬优胜劣汰,只会让人类损失大量中性基因,丧失多样性与未来!” 苏北洵拽拽头发,苦恼至极。 “果然,人与人之间完全无法互相理解,我也再懒得说服你接受我的观念。” “将这些都抛到一边……” 他看着珠世,语气强硬:“现在!把我变成鬼!” “妾身说过了,这是不可能的!”珠世毫不动摇。 苏北洵按住刀柄:“即便死在这也无所谓?” “随便你!” “那我如果去屠戮城镇中的人呢?” 珠世毫不担心:“鬼杀队与人类政府会阻止你!” 苏北洵眯起眼:“你对身边这個男人的死活也毫不在意?” 珠世沉默了。 但愈史郎却大声说道:“不用管我,大人!能陪您活到今天我已经很知足了!不要让我成为您的拖累!” 珠世抿抿嘴,愈发坚定的眼神表明了态度。 “……这样啊。”苏北洵歪歪脑袋。 他一寸一寸地向外抽出刀具,空旷的房间内回荡着悠久又刺耳的“呲呲”声!昏黄灯光下,惨白的刀面如此刺眼! 他此时拔出的并非是普通刀具,而是在这六年里从某个偶遇的鬼杀队成员那夺来的日轮刀。 珠世狠狠划破自己的胳膊,想要发动血鬼术,用自己带有香甜气味的血液使对方产生幻觉。 但能力相仿的苏北洵毫不受影响,就像他能找到这座被隐藏起来的房子一样。 “大人!您先走!”愈史郎警惕地说道。 他正要先发制人,但他面前少年的身影却突然如海市蜃楼般消失无踪!仅仅捕捉到一刹那扭曲的光影,也如同倒映在水中被人惊扰的月亮,触手不及! 愈史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他只听到一阵汹涌的波涛声,就像击打在峭壁上的水流! 眼中的视线一点点倾斜,房顶柔暖的灯光倒映在他最后的瞳孔,一切都显得那么梦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愈史郎!!!” 悲伤的呼喊换回他最后的神志。 愈史郎这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无头身体。而那个少年背对它单手持刀,正将刀面上猩红的血液甩飞在地。 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斩击! 【好强……】 看着神色哀伤想冲过来抱住自己的珠世,愈史郎最后蠕动嘴唇:“……大人……逃吧……” 还不等珠世来到身侧,他就已经化成细碎的黑灰,飘飘洒洒消失在空气里。 【没死在大人怀里……真不甘心……】 珠世无助地伸出手。 可下一秒,湿润的刀光就将她胳膊齐肩砍断! 苏北洵握住抛飞出去的断臂,一口咬在带有骨茬的截面上! 腥甜的血液源源不断滑下喉咙,他强忍住反胃感,咬着牙将这些全都咽下! 像是喝了一口硫酸,胃部的灼烈感越来越浓,甚至开始疼痛抽搐。 “没用的。”珠世按住肩膀轻:“如果变成鬼会这么容易,那他们早在这片土地上泛滥成灾了。” “……啧,果然不行。”苏北洵将手中的断臂扔飞出去。 那条纤细美丽的胳膊砸上墙面,又摔在地上抽搐个不停。 他用手背擦擦嘴角,鲜血将唇面染得妖异艳红。 “我最后再问伱一遍,帮不帮我?!” 珠世摇摇头。 “……我知道了。” 锵——! 苏北洵收刀入鞘。 在他身后缓缓飘下一件紫色和服,穿在里面的女人正慢慢消失。或许,如果他低声恳求,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话,珠世是有可能将他变成鬼的。 但是…… “我不喜欢!” 苏北洵冷漠地扫视两人身死的地方。然后来到书房与地下室,将里面放的所有资料全部收走,连那些实验器材也没有放过。 随后他拉开门,重新走路黑夜中的街道。 而在依旧热闹的巷道上,一个带着西服礼帽,怀抱小女孩的苍白男人似有察觉,转头看了过去。 “这小孩是……” 他绯红色的瞳孔顿时眯起,认出了这个他让鬼寻找,却整整六年内不见踪影的人类。 圆润的指甲瞬间变得尖锐,但鬼舞辻无惨想了想,又按下亲自动手的冲动。 千百年间一贯的小心谨慎让他做出了选择:“算了,还是让【上弦】动手吧……我记得那家伙好像就在附近。” 另一侧。 挎着刀的苏北洵接收到预警,嘴角勾出一个微妙的弧度。 “如此凑巧吗?” 他看着视野中飞舞的文字。 虽然他知道鬼舞辻无惨也住在这座城市,但竟能如此刚好的被对方碰上…… “真是【幸运】啊。” 他直接调转方向,离开东京府中心,向边缘僻静的位置走去。 顺利找到一座无人居住的废弃宅府,苏北洵坐在庭院中心的石桌上,安静等待。 头顶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被乌云遮挡。 就在这不听蝉鸣的僻静里,一只挂着念珠的苍白脚掌跨过门槛。 “咦?” 一头桃红短发,穿着紫红色短衫,浑身遍布深蓝色刺青的男人大笑着走进来。 刻有【上弦之叁】的金色瞳孔盯着从桌上跳下来的小孩:“你在等我吗?” “……算是吧。” 苏北洵仰起头:“从刚才开始,我就有种强烈的,被人盯上的感觉。” “了不起的直觉!” 猗窝座的嘴角越裂越大,他捏起拳头兴致勃勃。 “看了无惨大人给我的记忆,我早就想和你打上一场了!” “虽然耽搁了六年……但这样更好!” 地面砖石抛飞! 苏北洵后撤一步,抽刀截住砸到眼前的拳头!他同样咧开嘴角,拔出另一把刀,裹着水光从对方脸颊中央一撩而过! “果然!你变得更强了!” 猗窝座脸上的伤在落地前就完全恢复!他单脚落地,展开一座巨大的雪形法阵,大笑着摆好架势。 “我会全力以赴……所以,你可别轻易死掉!!” 甚至没看清发力步骤,猗窝座只留下一片残像! 随着这动作,空气仿佛都被压缩打出,庭院里顿时响起雷鸣般的声爆! 苏北洵手持刀剑,瞳孔轻微抖动,精准地捕捉到飘在风中的身影。 借着兵器优势,他手握刀剑,当头劈下!并在对方以右臂格挡时,撤回左剑对其脖颈横斩而去! 猗窝座仰面避过! 他顺势半蹲下身,似毒蛇吐信般用右手点向苏北洵喉咙! 金石相击,琅琅不绝! 苏北洵正握压刀,砍在其手腕侧面迫使其改变轨迹,并卡住收力途径,想让对方从自己身侧滑过,露出脊背。 但猗窝座只是张扬笑着! 他双腿绷起筋肉,稳住下盘后以人类绝不可能办到的发力手段扭转半身,用右手肘反身磕向苏北洵脑袋! 苏北洵的瞳孔在一瞬放大又缩小,他立马以第二把刀反架攻击,但仓促间发力还是使他踉跄后半蹲在地。 不妙!! 可他来不及反应! 在战斗中成长至今的猗窝座已经一记鞭腿横扫而来! 苏北洵以呼吸法强化肌肉,结实吃下这一招,并借着这股力拉远距离。 猗窝座没有乘胜追击,他双拳垂落在身侧,竟开始讲解起自己的招式。 “我的【血鬼术】名为破坏杀,是以破坏杀罗针为核心,衍生出的一系列武术击打招式。” “在术式发动时,我能像罗盘一般感知对手的斗气,并使自身的攻击和回避动作变得如同受到磁铁吸引一般精准。” “而对手的斗气越强,罗针的反应就敏锐,对应的强度与精准度就越高。” 他舔舔嘴唇,陶醉的看着苏北洵并不算强壮的身体,马步蹲下,迫不及待地做好准备。 “我能感受到,你身体里蕴含着的强大力量……所以,就拿出全力,和我痛快厮杀吧!!” “那……如你所愿!” 苏北洵抛掉手中已经变形的普通刀具,双手握住日轮刀,面无表情。 仿佛置身一片蔚蓝的海面,随着从远方咆哮而来的巨大浪潮,包裹着水流的刀刃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横挥而来! 猗窝座以拳骨打开刀刃,另一只垂下的手带着刺眼的蓝光朝对手太阳穴猛锤而下! 破坏杀乱式! 身后的房屋瞬间被庞大的气流冲出一道巨大通道! 苏北洵目光淡漠,日轮刀撩砍对方手肘,可使其攻击落空的同时,反震同样使得自己中门大开! 猗窝座反应很快,借着被打得后仰的力道提脚上磕,猛踹向对方下巴! 苏北洵冷静撤步,稍拉开空间以换时间,松开刀柄的同时反握持刀,借着转身的惯性向其支撑腿斜劈而下! 猗窝座反应不及,但他不需要反应!带着水汽的刀刃砍断半截大腿,可猗窝座以手撑地弹起,在落下时已重生完毕! 上弦与下弦的实力的确是天差地别!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再生能力……但苏北洵也与六年前迥然有异! 血肉与刀剑相撞! 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庭院里,围绕二人的劲风将砖石犁了一遍又一遍! 猛一瞬间! 在那连绵如雨的打击中,苏北洵捕捉到猗窝座不协调的刹那! 他双手持刀,由下抡上,犹如身处漩涡之中,带着旋转的加力猛抡向对方脖颈! 水之呼吸陆之型扭转漩涡! “无用!” 猗窝座大笑一声,本来凝滞的动作瞬间流畅,弯腰下身,从容不迫地躲过! 他拉开距离兴奋大叫。 “你那能夺人五感的剑技的确让我惊艳!即便早有准备,刚才触觉消失的一瞬还是打得我措手不及!” “但是,很可惜!” “我感应斗气,用的从来不是五感!” (本章完) 战斗剧情太难写了,今天更新晚点 战斗剧情太难写了,今天更新晚点第二卷比第一卷难写太多了(哭)。 写第一卷柯南的时候,因为剧情构思好,只用往下推动就行。 但鬼灭之刃,相比于剧情,我认为亮点全都在打斗上。第二卷刚写了五六章,战斗就已经有三场,每一场战斗都要考虑招式与方方面面,真的很费精力。 尤其是和猗窝座战斗的画面,实在是太难写了,写了好几版都不满意,我得再磨一磨。 所以更新会晚一点,兄弟们抱歉(磕头)。 (本章完) 第163章 死斗!!死斗!! 第163章 死斗!!死斗!! 猗窝座小跳着感应失去触觉的身体,用开始慢慢失去视觉的瞳孔盯住对面的小孩,裂开嘴角。 “你还有什么招式?!” 带着狰狞的笑容!刻下刺青的拳头绷起筋骨,在面前空处连连击打! 风声厉啸!空气被压缩成液状,如炮弹般从四面八方笼罩向苏北洵全身! 破坏杀空式! 苏北洵冷静地双手压刀。他提振精神,反应神经拉到极致,腾转挪移间将这些攻击全都斩开! 可还未等重振旗鼓,就突然听到一道清脆的崩断声! 一个泛着白光的硬物割裂脸颊,旋转着插入身后的土地! ——是半截刀身! 猗窝座竟并指下划,硬生生将日轮刀从中斩断! 苏北洵皱起眉头。 他后撤一步,对面前的鬼物提右脚前踢!在猗窝座横臂挡下后,立马换左腿鞭击!一沾即走,落下时还似斧头般朝对方胯部狠狠砍下! 猗窝座本能拍防!可其招未到,苏北洵便借着反弹力从容收腿,继续拉远距离。 “果然!你很不错!!” 猗窝座愈发躁动! 他硬扛着破败刀具对自己的斩击,贴近后用裹着红光的拳头对苏北洵胸膛迅猛打下! 轰——!! 仿佛有无数火焰笼罩庭院!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青砖与泥土被炸出无数坑洞! 热浪朝天!吸入肺部的空气越加干燥,围绕在刀身上的潺潺水流一瞬间被蒸发到寸草不生的荒凉沙漠! 破坏杀灭式! 咯吱! 伴随令人牙酸的形变声!用刀面抵挡攻击的日轮刀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弧度! 猗窝座咧嘴露出笑容,捏起拳头,用难以看清的速度接连打在同一个位置! 苏北洵用手掌撑住刀面,压低重心,可还是在泥土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足印! 突然! 咔蹦~一声! 呻吟的刀具猛地化为无数细小碎片,带着白光似飞雪般从身侧飞速划过! 血液飘洒! 苏北洵没功夫管自己被割裂出的伤口! 他毫不迟疑,扔掉刀柄后侧身切入猗窝座中门,抓住机会由上至下狠狠一拳锤在对方腹部!并在对方弯腰时,横掌重击在其太阳穴的位置! 猗窝座被打得脑袋偏转!但他反击同样迅速!侧身倒地的同时左手按在地面,仰起身体后对苏北洵猛踢一击! 撞击声音沉闷! 苏北洵下蹲立肘,本想去重踏其脑袋,但那巨大的力道哪怕格挡后也没有完全扛住! 他脚步踉跄一下,只得抓住猗窝座脚腕猛得将其掷飞出去。 狂笑的鬼物在空中伸张身体,如大雁般轻巧落地。他双脚微拢,甚至没有扬起半分灰尘。 即便目中的视野已经尽数消失,但在一片黑暗里,他仍然笑得张扬肆意!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苏北洵。” 猗窝座揉着脖子,用开始消弱的听觉捕捉到对方的动静。 “我记住了!!” 轰! 声爆连连! 狼狈的宅院里,两个赤手空拳的人互相对殴。 即便猗窝座仍旧可以通过斗气精准捕捉其动作,但五感的缺失还是使他只能等待对方先行攻击。 他现在的视野非常奇怪!仿佛自己居于苍茫又空洞的高天之上,而在这本该空无一物的混沌之中,却有两個发光的人影不停拳脚相加。 他知道,这就是自己与那个小孩的斗气显像! 这是猗窝座第一次单纯地以【血鬼术】的视角进行战斗……不!应该说——这是他第一次摒弃五感,完全凭借本能操控! 在这种情况下,自我的意识仿佛变成画外之人,无法插手,没有感受。只能以第三者的角度旁观战斗,就像是翻看着一本不属于自己的连环画册。 但是,偏偏是这种角度,让他发现了很多过去不曾意识到的细节! …… 愈加激烈的现实里。 苏北洵扭转脚腕,扫踢猗窝座下盘!见其重心稳固,便连续左右勾拳打向对方脑袋! 猗窝座依循本能用小臂左右格挡。他站定在原地没有躲闪,用身体硬扛部分攻击,以此抓住间隙与对方以伤换伤! 血肉对撞的低沉怒吼远比清脆的金石相撞声更令人焦灼! 灰扑扑的地面上血液越洒越多! 苏北洵目光淡漠,一击摆拳重击被挡下后,后撤拉远,擦掉嘴角溢出的血液,缓慢调整呼吸节奏。 “很痛苦吧?”猗窝座浑身毫无伤口,只有衣衫破损严重。 他明明五感全失,但依旧能凭借强大的本能开口说话。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脆弱的生命。同样的打击,对鬼来说可以轻松复原,但放在人类身上却会变成致命伤势。” “如此孱弱的身体!” “战斗,进步,成长……明明是无比快乐的事情,但他们却会在一次次对拼中留下难以愈合的病根,极大地消减自己的潜力。” “……何其悲也!” 猗窝座感慨地伸出手,向感应中对方斗气的所在位置发出邀请。 “我认可你的潜力,也相信你的天赋!与其早早夭折浪费才华,不如同我一起,追寻武道的终点!” “所以,变成鬼吧!少年!” 带着沙尘味的风钻入鼻腔。 “好啊。”突然恢复听觉的猗窝座听到这样一则答复。 可不等他做出反应,苏北洵就再一次冷漠开口:“不过,要等我把你打倒之后!” 冰冷的空气愈发肃杀。 在铺满灰尘与碎屑的泥土地,猗窝座笑声引起滚滚气浪。 “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苏北洵!!!” 猗窝座咆哮出口,竟能凭借意志强行驱动身体再次主动出击!他动作大开大合,手脚上散发淡淡的红蓝之光! 巨大的风压已经将身后的房子拆得不成样子! 一声声爆炸,一阵阵轰鸣! 每一招即便落空,但带起的蓬勃劲风也依旧会对苏北洵造成严重影响! 在骨头的呻吟中,苏北洵双臂交叉,艰难挡下当头砸下的苍白拳头!庞大的气压甚至将脚下地面压得明显塌陷! 他咽下涌上喉咙的鲜血,腰部一低一抬,将猗窝座整个架飞出去!可对方后跳后一记正踹苏北洵依旧没有躲开! 大片猩红渗入地面,又被泥土染得漆黑! 但这次的嘴角完全没有时间擦拭!苏北洵甩动手掌压下猗窝座进攻而来的手腕!捋手下压的同时掸手扫向对方耳廓! 猗窝座曲臂拦挡,可苏北洵顺势化爪手拿肩,将其身体后压,右腿插入其两腿中央,一缠一绊将其放倒在地! 苏北洵欺身压上,跨坐在其胸膛,双脚踩住猗窝座手肘,左右连打他的脸颊! 猗窝座一时不查挨了数击,可立马回神猛地提膝撞向对方后背! 苏北洵深知不能久挨!他双手摁住猗窝座头颅两侧,借着向侧方摔下的力道狠狠一拧! 嘎嘣! 纵使是鬼物的脖颈在这力道下也不由发出哀鸣!可猗窝座起身后只是按住脸颊略一用力,就将翻转超90度的脑袋重新掰回! 紧绷神经的战斗再次步入中场。 苏北洵凝神盯着面前那桃红色短发的男人。 上弦之叁,斗之鬼……在不确定【通透世界】能不能在五感消失下发挥作用之前,他或许是所有鬼物中对苏北洵克制最大的一个。 千锤百炼的本能,超越五感的感知,以及能自动躲闪的能力…… 猛地! 猗窝座突然跳踩而下! 苏北洵眯起眼睛,横向翻滚躲避,并在起身时顺手捡起最开始扔掉的那把普通刀具。 咚! 咚咚! 胸腔里的心跳越来越快,恍惚间,仿佛世界只剩下震耳欲聋的砰砰声! 苏北洵浑身布满灰尘,显得狼狈不堪!但他却突然笑了! 一改之前的淡漠与平静,脸上筋肉绷起,狰狞可怖! 猗窝座五感全失,如果他想逃走那是相当容易。甚至说,抓住对方只能感知斗气的漏洞,利用房屋地形,同样能找出获胜的契机。 但是,苏北洵偏偏不愿意! 他虽然卑鄙无耻,虽然阴险狡诈,虽然底线全无……但那深埋心底的自负,与自诩神明的骄傲,让他依旧抡着刀与猗窝座疯狂对攻! 他可以隐于幕后,可以不择手段!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掌控一切,比其他人更强的基础上! 在一对一中被人打的仓皇逃窜?或因对方实力更强迫不得已必须使用阴谋诡计?! 苏北洵额头暴起青筋。 “你!” “算什么东西?!” 一声狂躁的嘶吼,苏北洵肌肤发红,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这一瞬间! 在他右眼睑下方猛地浮现出红色的纹路,其色炽烈如火,却又形似缥缈的云雾。 本就能与猗窝座匹敌的速度更是快出一个档次,脆弱的刀具竟后发先至地避过那对坚硬的拳头,带着海浪的咆哮死死嵌入猗窝座脖颈之中! “什么?!” 一片黑暗中的猗窝座看见自己的光影被展开脖子,不由大吃一惊! ——这是【斑纹】! 一般来说,当体温达到39度,且心跳次数超过200,那身体会像要燃烧起来一样炽热! 如果在这种情况能坚持下来,那剑士会在这高温中全方位强化其战斗能力,并以其额头浮现的纹作为象征。 虽然大部分人开启【斑纹】后普遍活不过25岁,但这对想要变鬼的苏北洵完全没有影响! 猗窝座双手捏握住刀刃,想要将砍在脖子里的金属制品碾成碎片! 但苏北洵迈步正蹬,上身猛地向后抽拽! 刀刃与骨头摩擦出刺耳的噪声!借着流淌于刀面的血液润滑,这把刀在损毁前成功被拯救出来! 【他的力量……变大了?!】 变成锯齿状的刀刃顺带将猗窝座脖颈锯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在喷溅的血液中。 猗窝座捂住脖颈飞身后撤。 但苏北洵得理不饶人,跳步正砍追击!并在其躲闪时于其腹部横向劈开一道狭长裂口! 猗窝座下意识半蹲,一手撑地,用双腿搅住追砍而来的苏北洵腰部,将他狠狠掼在地面! 灰尘飘飞! 苏北洵用小臂垫在身下,触地一瞬间就撑弹起身,飞身右劈狠狠扫过对方挂着念珠的脚腕! 红色的珠子在地上乱滚,那苍白的脚掌更是被直接大力砍飞出去! 【不只是力量!速度,反应,精准度……全部都有质的加强!】 黑暗里的猗窝座看着自己那被打的连连后退的斗气小人,惊讶地分析起对手的变化。但此时的他他除了相信本能,没有任何办法! 在脚腕裸露的骨茬上,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合再生,由经脉,血管,肌肉,重新长出狰狞的脚掌! 但即便猗窝座再生速度再快,可在这一瞬间,他身体仍有一丝不协调的倾斜! 苏北洵单手持刀,另一只手张开按住其面门,将其后脑狠狠砸在地面!并瞬间用双手握住刀柄,用刀尖直刺向刚刚再生好的喉咙! 短时间内被两次命中要害让猗窝座不由咬牙!但在这死斗的节奏里,他的身体越发兴奋! 猗窝座躺在地上冲着苏北洵面颊挥拳,将其整个打飞出去!又不等对方起身,冲过去抬脚践踏! 大地开裂! 苏北洵翻身避过,随着起身,带着湛蓝色水光的刀刃狠狠撩砍断对方的胳膊! 缠斗! 缠斗! 疯狂地缠斗! 在【斑纹】开启前,苏北洵的力量与速度略差一筹,但依旧能与猗窝座纠缠许久。 而现在,即便他在个人素质上隐有超出,但凭借对方的再生能力,这场对决依旧被拖入持久战当中。 昏暗的夜里,没有人在乎时间!月亮被云朵遮挡,人世间甚至连影子都再看不见! 在这深邃的黑暗里,两头野兽彼此撕咬! 碰撞!嘶吼!喘息!他们向大地疯狂浇灌着自己的血肉! 仿佛世界偏僻的一角,没有人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何种骇人的景象!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头顶的黑云被风慢慢吹走。 伴随着皎洁的月光落下。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大笑着从地上站起身! 他右臂软绵绵地垂在身侧,手腕与胸膛上更是少了不少血肉!而那张还略带稚气的脸庞上,一颗猩红的眼珠同样不翼而飞! 但这些都不重要! 苏北洵左手拽住桃红色的短发,将那带着深蓝色刺青的男人脑袋提在面前。 “猗窝座!是我赢了!!” (本章完) 第164章 常世之村初至与斩鬼! 第164章 常世之村——初至与斩鬼! 秋天渐渐走入尾声,冬天快要到了。树枝变得光秃秃的,只剩偶尔几个固执地扒住枝条,在风中颤颤巍巍就是不肯飘落的枯叶。 马车从路边疾驰而过,卷起更甚的冷意。 马车里,炼狱瞋寿郎握着妻子消瘦的手掌,轻声问道:“离到达那村子还有多久?” “大人,今天之内一定能到!”包裹严实的【隐部】成员看看现在的位置,算了算后恭声回道。 “麻烦了。”炼狱瞋寿郎点头道谢。 他低头看着昏睡当中的爱人,心痛的同时又有些期许:“你也去那个村子里调查过对吧?那个医生……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吗?” “这你就放心吧,大人!” 那成员一手拽住缰绳,一手将胸膛拍得砰砰作响:“那天我是亲眼看到一个从房顶跌下,口吐鲜血的男人被医生三下五除二地治好!那手段,简直就神了!” “这样啊……” 炼狱瞋寿郎期待地透过帘子缝隙看向远方,但他立马回神将帘子拉严,阻挡刮进来的冷风。 马蹄声“疙瘩疙瘩”打在地上。在有节奏的震感里,他竟靠着车厢,慢慢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 驾马的成员欣喜道:“大人,我们马上就到!” 炼狱瞋寿郎惊醒,将脑袋探出外面。 相比于远方朦胧的村落,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下方的道路。 还算宽敞的路面上,竟然特意用石砖铺平了地面!很多大型城镇都做不到这种地步! 除此之外,道路两侧每隔五米,就放置着一個庄严的神龛,里面还有用石头雕刻的地藏菩萨。 只是…… “这数量未免也太多了吧?” 车夫听到他的喃喃自语,解释道:“似乎是出钱修建这条路的商人强烈要求的……他好像很信这个。” 无奈摇摇头,炼狱瞋寿郎又看了几眼神龛,便重新缩回马车。 他轻柔地将妻子摇醒,为她披上御寒的大衣,在马车缓缓停下后,搀扶她从车上走下。 “大人!” 车夫连忙过来帮忙,瞋寿郎向他表示感谢。 站定后,几人这才看向面前的村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色的巨大鸟居!这东西通常只会树立在神社入口,用来表达世俗与神域的分界线。 可一个普通村子,为什么要在门口修建这个? 车夫看到炼狱瞋寿郎疑惑的表情,把自己了解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这是20天前,医生来这后建立的。据说是村民发自内心地认为他是神明,所以将整个村子都当做供奉他的神社。”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炼狱瞋寿郎看着鸟居旁边刻下“常世村”三个字的石头,只觉得亲身经历的一切比主公口述的还要怪异。 他曾经为了寻找与战国时代使用【初始呼吸法】的强大剑士有关的资料,翻阅过不少书籍。 如果没有记错,在644年的《日本书记》中,就有着一个常世国的故事。那是位在大海彼方之国,是一个永久不变,不老不死,返老还童的终极理想乡。 “不老不死吗?”炼狱瞋寿郎咀嚼着这四个字,松垮的脊背一点点绷紧。 透过鸟居大门,他能看到村落里人来人往,繁华昌盛的景象——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但思索后,他还是决定让【隐部】带着妻子等在村外,由他先去找那神医探探底细。 走入村落,首先能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道。炼狱瞋寿郎没在乎这些,通过向路人的打探,他很容易找到神医的住所。 ——就是村子里最气派的那家。 叩响大门。 十几秒后有人将门从内部打开。 “先生,您是来求医的吧?” 炼狱瞋寿郎眯起眼迈过门槛:“对。” 他将里面的场景快速打量一遍:“像我这样的人有很多吗?” 虽说是最气派的房子,但村子规模摆在这,也不过只有一个小小的院子,一个主房,一个侧屋而已。 房子建在背光的地方,氛围阴冷,不过种植在周围的常青树群倒是生机勃勃。 穿着麻布衣服的男人在前面引路,回答道:“以前还好,这两天貌似神医的名头传了出去,有不少人赶过来呢。” 说话间,两人便走到主屋之内。 略显昏暗的大厅里,放着一张宽大的老爷椅,上面盘腿坐着一个非常年轻……不,应该说是年幼的人。 一席黄色马褂,看起来就像是不喑世事的孩童,但那双过于腥红的瞳孔却破坏了该有的天真。 “你就是……医生?”炼狱瞋寿郎完全出于本能地按住刀柄。 隐约的,他觉得这个人好像有些眼熟! 小孩不介意他戒备的动作,按住扶手轻跳下来:“对,我就是。” 他面带笑容:“您叫我大夫就好……请不要在意我这模样!我当初就是为了医治自己停止生长的身体,才开始学医的。” 炼狱瞋寿郎微微低头:“失礼了。” 但他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苏北洵笑笑,步入正题:“你是想让我诊治你忧思成疾的身体吗?” 他看着眼前发色明亮的男人:“看你的面色,似乎有一直害怕,或是不想面对的事情吧。” 炼狱瞋寿郎沉默片刻,诚恳的鞠躬:“医生,请您救救我的妻子。” “可以啊。” 苏北洵眉眼一弯:“她在哪里?” 瞋寿郎抿抿嘴,低下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深沉:“因为家内的身体原因,她还停留在村外的马车上。能劳烦您过去诊治吗?” “这样啊……”苏北洵看起来有些为难,可不等炼狱再劝,他就突然温和点头:“如果距离不远的话,我没有问题。” 说罢,他就直接越过瞋寿郎愣住的身体,率先走出大堂。 炼狱回神后连忙跟上。 因为季节与天气,阳光也带着一丝冷冷的色调。但不管怎么说,阳光始终是阳光! 瞋寿郎走在后面盯住医生裸露的皮肤,可它们依旧苍白,并没有任何化作飞灰的迹象。 【我多心了吗?】 炼狱瞋寿郎皱起眉头。虽说主公曾言进行过调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他在见到这医生时还是本能地认为其很可疑!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是他“内心”的看法。 行走间,他右脚短暂用力,隐蔽地踢起一块碎石,“嗖”的一声擦过医生的裤脚。 “啊!”医生觉得脚腕一痛,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脚腕处的裤子裂开一道敞口,几缕血液从皮肤里渗了出来。 “奇怪,是挂到哪了吗?” 医生嘟囔一句,低头四看,没有发现也只能疑惑地搔搔脑袋。 炼狱瞋寿郎一脸关切:“需要包扎一下吗?” “不用不用,只是一道小伤而已。”医生弯腰胡乱地擦去血液,不在意地继续向前。 【没有愈合。】 瞋寿郎用视线扫过伤口,半分钟后它仍是向外渗出血液的状态。 两次实验后,他也只能将疑惑埋在心底,暂且相信这个医生的身份。 胡思乱想中抬起头。 可突然! 炼狱瞋寿郎眼前竟猛得一黑!常青树的叶子在黑夜中簌簌响动!而在它茁壮的根部,竟然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 什么?! 炼狱瞋寿郎寒毛倒竖,下意识停住脚步,拔出半截刀身! “怎么了?”医生奇怪的回头看他一眼,注意到长刀有些胆怯:“是……有什么不对吗?” 剑士一滞,这才发现自己仍站在明媚的阳光底下。目光所致的树根处也只有黄褐色的泥土!再往上看,嫩绿的树叶依旧生机勃勃。 炼狱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他三步并两步,冲到树根下伸手摸索,可指缝间干燥的触感以及鼻腔中的味道都在告诉他,一切都很正常! “您这是……产生幻觉了?”医生放低声音问道。 瞋寿郎立马回头盯住他:“你知道?!” 似乎被他杀气所慑,医生小退一步,连忙解释:“可能是您最近压力过大,再加上心有郁结,神经紧绷,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炼狱眯起眼一句话不说。 医生立马找补:“刚才我看到您的面色后就说过了。只是您说需要诊治的是妻子,我猜到了您的病根,就想治好您妻子后再聊这事。” “没想到……您的病情比我想得要严重一些!” 幻觉吗? 瞋寿郎可不相信这种事情!身为鬼杀队的一员,十几年来斩鬼无数,他更愿意相信这是某只鬼在暗中作祟! 再次环顾四周,他按下自己想法不表,装作被医生说服,面色难看问:“那我的病该怎么办?” “先去看看您的夫人吧。”医生见他把刀收起,擦擦额头冷汗,建议道。 在炼狱的点头中,几人再次上路。 瞋寿郎闲聊似地问道:“医生,你来这村子前是在哪里行医的,为什么从来没听过?” “啊!之前我一直呆在国外,也是离乡太久,难耐乡愁,所以才在近日回来,准备定居在日本。” “那伱现在住的房子……” “哦,是村子里送给我的!听说它的房主很久前失踪了,所以在我承诺为村里人免费看病之后,他们便做主让我居住。” “失踪吗……” 瞋寿郎低声重复。 他一边说话一边观察路上行人的表情,可能看到的只是一个非常正常祥和村落,普通到没有任何异样! 重新踏过鸟居。 留守的几个【隐部】成员抬着担架过来:“大人!” 炼狱点头回应,看着担架上重新昏睡过去的妻子,虽然戒备但还是不由问道:“医生,你看……” 医生点点头,上去看看女人的面色,又拉过她纤细的手腕把起脉来。 【中医?】 剑士有些意外地挑挑眉。从1872年开始,直到六年前的1906年,日本用30年时间废除中医的工作,全盘接受了西医的理念。 因此,在妻子生病后的这些年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会把脉的医生,不用更多出一分希望。 大约五六分钟后,苏北洵抬起头,说的第一句话就让男人心神一振:“能治!” “真的吗医生?!”炼狱失态地提高音量。 苏北洵点点头,指挥道:“将这位女士抬进我家中吧。一直在这吹冷风,对她的身体也不好。” 【隐部】成员正要点头,炼狱却突然眉头一皱,出声打断:“请等一下!” 他解释道:“医生,我们家中还有一些事情要收尾,急需返程一趟。明天早上再来可以吗?” 苏北洵微笑:“当然可以,如果只是一天时间,对这位女士耽搁不大。” “谢谢。” 目送医生重新踏入鸟居,炼狱瞋寿郎郑重问道:“你们呆在村外,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 几位成员不明所以,面面相觑:“您说的是指……” 【没有吗。】 炼狱瞋寿郎看到他们的样子就明白答案,没有再解释。他叫出埋伏在树林深处的其余剑士,问了相同的问题,可答案全都一样。 “看来……异常就只有医生的家里面吗?” 他询问【隐部】成员:“关于医生住宅的前任主人,你们有收集到什么情报吗?” “啊!是的!”一人连忙回应:“这件事我们当时也注意到了,但或许是年份久远,关于房主失踪的原因众说纷纭,根本找不到准确的消息。” 他说着还从怀中拿出一个画卷:“不过那房主的面貌通过询问老人,我们还是还原出来了。” 炼狱瞋寿郎接过看了一眼。整理着纷杂的思绪,他深吸口气,坐在妻子旁安心等待夜幕降临。 瞋寿郎下定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把所有异常调查清楚。否则,他不可能放心地把爱人留在那! …… 日光弹指过。 当天色发沉,明月高悬,炼狱瞋寿郎站起身。他拒绝其他剑士地跟随,独自返回秒鸟居后的村落。 村子里寂静一片,什么声音也没有。大家都熄了油灯,放眼望去不见一丝光亮。 但对常年在深夜斩鬼的剑士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踏过转角,穿过巷道。村子里的地形,他走过一遍就能背熟。 可当他来到医生房外的大路上时,面前的一幕让他悚然一惊! 人! 很多人!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竟有几十个人影正在结伴而行! 他们肩上或扛着锄头镰刀,或背着竹篓,沉默不语地在行走宽敞的土路上。 黑夜里,就像一个个高挑的鬼影! 冷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意! 炼狱瞋寿郎立即缩身,重新将自己掩回巷道入口。他按住刀柄,目光凝重。 没有声音! 这么多人的动作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个村子果然不对劲! 炼狱立马警惕起来。当最后一人路过,他钻出巷道,小心地坠在最后面。 随着越走越远,这些村民也陆续分散。他们的方向目的很明确,都是要去各自的田地里面,进行农耕作业。 锄头一下一下地凿在地里,没有声音,但能想象出沉闷的噗噗声。他们或俯或仰,熟练地收割作物。 如果不是昏沉的天空与寂静的氛围,这就是农村再寻常不过的景象。 “很吃惊吗?” 谁?! 炼狱瞋寿郎心中一寒,他迅速前冲后转身,按住刀柄满是戒备!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头发白,目测在60岁左右的男性老人。他皮肤松弛,肢体纤细,但唯有肚子大得不同寻常,甚至超过十月怀胎。 “……笛参松原?” 瞋寿郎通过面貌认出了他的身份——是医生那栋房屋的前任主人! “那是我之前的名字。”老人摇着头,笑呵呵地开口:“现在的我,叫做箱庭……” 可话音未落,他就猛地的向后仰起脑袋! 凌厉的刀光横斩而过!在空中留下一道银色线条! 炼狱瞋寿郎毫不犹豫直接动手! 日轮刀顺斩而过!但炼狱瞋寿郎的神色更加凝重几分! ——刚才那一刀,没有命中的手感!! “哎呀!哎呀!”老人吓得一屁股摔倒在地,他摸摸自己脖颈,显得心有余悸。 但随即他又故作镇定地站起身,拍拍不存在的灰尘:“不要尝试了,剑士!你根本砍不到我!” 炼狱瞋寿郎眯起眼睛。 他并未因这话动摇,神色平静,轻吸口气。冰冷的空气顺着气管灌入肺部,强韧的心脏带动血液瞬间迸起! 炙热的火光点亮黑夜! 天地间仿佛出现卷起火焰的激流,带着锋利又炙热的刀光向四面八方膨胀开去! 火之呼吸肆之型盛炎的蜿蜒! 炼狱瞋寿郎以自己为中心,短时间内将四周全砍了一遍!一瞬间,世界尽是燃烧的声音! 可当火焰渐渐暗淡,又被风送上天空,即便两人站立的地面已经被剌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刀痕网络,可那老人垂着手,依旧没有半分伤痕! 【幻像?还是不在同一空间?】 身经百战的炼狱瞋寿郎没有惊慌,他看着恶鬼脚下蔓延的刀痕,默默分析起对方的能力。 但没给他太多时间!恶鬼大吼一声提起手臂向他冲来! 挥出的拳头慢吞吞的。炼狱眯下眼,没有躲闪,而是用刀架向攻击! 但那纤细的拳头竟穿过刀身!带着不小的力道狠狠砸在他的侧脸之上! 炼狱瞋寿郎难掩惊讶地跌飞出去! 在空中翻转身体又轻巧落地,他看着大笑的老人,心中对他能力有了些许猜测。 【身处异空间的鬼吗……】 【不!不对!】 瞋寿郎快速撇向远处那些专心劳作没有声响的村民,还有天空中完全不曾移动的月亮,立马纠正自己的想法。 【身处异空间的……是我!!】 他一边思考一边用拳头砸向恶鬼伸出的手!但一阵抽痛后他再次被砸中脸颊! 【麻烦了!】 瞋寿郎拉开距离。 【并非是免疫物体只能肉体相撞,而是会随对方的想法决定是否可以互相接触。】 “去死!去死!去死!” 恶鬼的胳膊不停歇地向瞋寿郎抡去,但这笨拙又毫无章法的动作就根本碰不到对方! 炼狱左避右闪,又没有拉开距离,从容地消耗对方体力。这个老人鬼的实力并不强,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没超过普通人太多,唯一比较棘手的,就是他那【血鬼术】。 不过,不可能毫无破绽! 【即便由他决定是否接触,可但当接触时,不可能只有一个面显露在这个空间,一定会有最小出现体积。】 炼狱瞋寿郎瞳孔一眯!他后退间一时不查,竟被地面凸起绊得踉跄几步,左身侧出现巨大破绽! 恶鬼眼前一亮,捏起拳头狠狠砸下!见对方被锤落在地,乘胜追击地不停击打瞋寿郎的身体! “去死去死去死……” 可就在他表情愈发兴奋时,一股灼热的火光猛得从眼角窜出! 一头巨大的老虎一跃而起,带着飘飞的火焰绒毛,在老人反应过来前将他整个吞入肚中! 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 一声凄厉的惨叫! 老人坐在地上,握着飙血的手腕向后疯狂挪动!他的右手在刚才那道斩击抛飞出去,落在地上不停抽动。 “原来如此……每次接触时,最少要有一个手掌大小的肢体进入异空间吗。” 炼狱瞋寿郎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样一来,就更好对付了!” “可恶!” 恶鬼发现自己被算计,站起身怒吼一声,脚腕一扭竟直接朝着种地的村民奔去。 那些村民听到动静,下意识转头。可发现竟是一个大着肚子冲向这边的白发老人后,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快跑!!”炼狱瞋寿郎面色微变,怒吼一声。 但没有作用! 现在与村民同处一个世界的是那恶鬼,身在异空间的他连声音也传不过去。 来不及犹豫! 他凭借自己更出色的身体后发先至,伸手想将愣住的村民推走,可不出意料的从对方身体直穿而过! 恶鬼露出一抹狞笑,张开利爪直插而下! 炼狱瞋寿郎挡在村民面前。但那只手穿过他的胸膛,将身后村民的心脏一掏而出!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撒腿就跑。 “混蛋!!!” 瞋寿郎怒目圆睁,呼吸间隐隐喷出火来! “这是对你的惩罚!” 恶鬼大笑一声:“老老实实被我杀掉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反抗?!为什么非要自作聪明?!” 他让手中的心脏一口塞进嘴里,嚼的满是血水!而随着进食,他断掉的那只手也缓慢地重新长出。 “剑士,你的确很强!但那有什么用?” 恶鬼舔着指缝尖的肉末,表情阴沉又卑鄙。 “你被我关进了这个异空间,除了我你触碰不到任何人,也不会被任何人碰到。” “只要我不想与你接触,你就永远只能做个看客!不管我在现实里做什么,你都阻止不了!” 恶鬼肆意狂笑:“剑士,你听懂了吗?!” 他当着对方的面捏起拳头。 “那么!我现在要攻击你了!” 他慢慢踱步走向炼狱瞋寿郎:“你当然可以反抗,也可以躲闪!但作为代价,我就会去杀掉一个村民!” “反正……你顶多只能砍掉我一只手掌!” 砰! 一个拳头结结实实锤在瞋寿郎脸上!他没有做任何动作。 脑袋一次又一次被磕向地面!炼狱瞋寿郎满目怒火的看着对自己挥拳的恶鬼,但心中却一片冷静。 对方的【血鬼术】绝不可能这么完美!否则,鬼舞辻无惨早就将它吸收掉了! 那么……缺陷在哪里呢? 【话说回来……我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炼狱瞋寿郎的身体被整个踢飞出去! 【在踏入村子前,我与鬼杀队其他人在一起。而在踏入村子后,我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就直接来到了这异空间。】 恶鬼并起手掌,想掏出瞋寿郎的心脏,但在对方那强壮的肉体下,全力一击也只是留下五道浅浅的伤痕。 【不对劲!天黑后我一直神经紧绷,对血鬼术发动时的波动,应该很敏感才对!】 轰! 泥土直接被打出一个小坑。 恶鬼伸脚踩下,看到对方歪头避过,使得自己攻击落空后,兴奋地吼道:“你躲了!你又躲了!哈哈,又要有人因你而死啦!” 但炼狱瞋寿郎没有理他! 他翻身跃起,朝着医生的住宅闷头冲去! “等……等一下!你去哪?!快点回来!”恶鬼面色顿时大变。 他下意识想拦,但受限于速度差距,只能看着对方越拉越远:“混蛋!再不回来我要杀人了!” 听着身后的叫嚣,瞋寿郎没有丝毫减速的欲望。 斩鬼至今的他绝不是迂腐之人!没有头绪时也就算了,有想法后,尽快斩除恶鬼才是对更多人负责! 而且从对方的反应判断,他的思路很对! ——从早上到现在,唯一让他感觉到异样的,只有在医生院子里一闪而逝的那道幻觉! 熟练地翻过医生家的围墙,这里的一切果然与白天所见有不少差异! 桌椅的位置,碎石的多少……以及常青树下,那具血淋淋的,明显是被恶鬼啃食骸骨! 炼狱瞋寿郎思索片刻——他虽然找到了这关键之地,但到底该怎么出去还是没有想清。 不过,记起白天的那道幻象,他犹豫片刻,走到那棵树与骸骨之前伸手摸索。毫无作用后,又走到白天幻象触发时自己的位置,默默站定。 一秒…… 两秒…… 咔嚓!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破碎的声音,然后便是各种嘈杂的声响! 风声,鸟啼,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惊叫。 出来了! 炼狱瞋寿郎迅速回神,捏住刀柄再次翻了出去! 他以最精妙的方式运转呼吸,用最快的速度向混乱地带疾驰而去! 一路上,除了那具死在田地里的村民尸体,还有七八人同样横尸户外! 心中的愤怒越堆越高! 以他的目力,已经能够看到大肚子的恶鬼直冲向远方的鸟居,想要逃离村子! 而那老人同样听到身后的声响,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很大,抛除【血鬼术】后更是云泥之别。 所以在看到对方隐有察觉后,就立马想要离开这里!但估摸着双方的速度与距离,恐怕行不通! 于是,他便冲入一个村民家里,提了一个人质出来。 随后就惊慌失措的对着炼狱瞋寿郎大声喊道:“快给我停下!否则我就……” 但话未说完!呼啸声中,一道明亮的火光就从他脖颈横斩而过! 视野逐渐倾斜倒塌,在黑暗降临前,恶鬼最后只看到一个冷漠收刀的背影。 将刀插回刀鞘,炼狱瞋寿郎低头看着逐渐化作飞灰的老人,面无表情。 这只恶鬼的【血鬼术】的确棘手—— 按照他的推测,应该是会形成一个依附于村庄的独立空间。 这个空间永远处于黑夜,白天时恶鬼会呆在这里躲避阳光,并能以“让人看到里面景象”的形式来标记目标。 当然,考虑到这只鬼的身份,可能目标必须处在“医生家里”时才能进行标记。 而被标记者一旦在夜晚踏入村落,就会被直接困在异空间里。 脱困的方法,则是在——白天被标记时——自己所在的位置重新站定,大约三秒后就能从异空间内出来。 而以这只恶鬼孱弱的实力,一旦能摆脱【血鬼术】,斩杀他是轻而易举! (本章完) 第165章 常世之村故事与疑云! 第165章 常世之村——故事与疑云! “没事吧?” 炼狱瞋寿郎扶起倒在地上,刚才被当做人质的女人。 女人脸色苍白,看着恶鬼飞灰烟灭的余烬惊魂未定,扶住伸到面前的站起身,勉强道:“还……还好。” 带她站定,炼狱垂下眸光:“小姐,我能向你询问一些事情吗?” 女人回过神,连忙点头:“当然可以!大人请说!” 瞋寿郎说出自己的疑惑:“这个村子里耕种农田为什么选在晚上?” “这个……”女人愣了一下:“晚上耕作,一直都是我们村子里的传统啊!” “传统?”瞋寿郎追问:“什么时候的传统?因谁产生的传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统?” 女人被问的发懵,支吾一阵,只能苦笑摇头:“大人,这我确实不太清楚。这个村子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我也习以为常,从来没有深究过。” 瞋寿郎皱起眉头,不过他能看出来女人并未撒谎,便点点头:“麻烦了!外面并不安全,你还是快些回家吧。” 等目送女人离去,他不做停留,转身原路返回。 几具尸体所在的位置已经引起骚乱——有些村民没有目击到恶鬼,便大着胆子一边惊叫一边围观,引得越来越多人向那里汇聚。 瞋寿郎只得高声劝他们回去。但在从众心理下,根本就没有人听。 轻啧一生,他大步向前,准备用些非常规的手段——毕竟他还要趁晚上再去探索一番村子,没时间白费在维持秩序这种事情上。 可是,就在瞋寿郎刚伸手拽住一人的衣领时,眸光无意间地一撇,就让他陡然愣住! 在遥远的高天边界,一抹乳白色的光芒正慢慢升腾。黑白掺杂的色彩里,金灿灿的球体猛地从群山后面蹦出,像火焰般映入瞳孔。 ——天竟然亮了!! 【可是……怎么会?!】 炼狱瞋寿郎瞪大眼睛。 他在凌晨左右进的村落,从发现那恶鬼到解决他总共用了十分钟都不到!天怎么会亮的这么快?! 【难道异空间中时间流速不同?】 瞋寿郎冷静思考。 【不对!我明明看到了现实世界中那些村民的投影,他们抡砸地面的动作并没有放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咦!是炼狱先生吗?您的事情处理完了?” 身后一道声音唤回了严重走神的瞋寿郎。他回头一看,不动声色地打起招呼:“苏北医生。” ——他们昨天闲聊时互相通报过名字。 依旧穿着黄色马褂的小孩扬起嘴角,报以微笑:“您的夫人呢?我已经想好针对她的治疗方案了。” “……实在抱歉。” 炼狱瞋寿郎停顿片刻礼貌拒绝:“因为家中琐事繁多,我们还需要一天才能处理干净……所以治疗只能放到明天了。” “这样啊。”医生搔搔头:“我倒是没有关系。不过令夫人身体状况着实堪忧,实在不能再继续耽搁了!” “……我知道!”瞋寿郎拢在袖子里的拳头微微捏紧。 再调查最后一天!哪怕仍然没有发现,即便要冒些风险,他也会将妻子送来诊治! 与医生告辞分别。 瞋寿郎在村子里闲逛起来。 这地方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商铺走贩随处可见,衣食住行也都样样覆盖。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吃食的味道,人间的烟火气钻入鼻腔,不停勾动馋虫。但他感受着空空如也的腹部,没有任何动作。 这个村子古怪之处实在太多,他不想吃这里面的任何东西!虽然可能是反应过度,但能活到现在,这份谨慎不可或缺! 穿过逐渐热闹起来的叫卖声,炼狱瞋寿郎突然看到街角边沿蹲着一個穿着灰色布衫的男人。 对方的侧脸非常眼熟——是昨天开门引他进入医生家里的那个! “你在这里做什么?”瞋寿郎靠过去问道。 男人被声音吓了一跳!他偏过头,特意看了一眼炼狱瞋寿郎的配刀,才说道:“我在看这里会不会有人犯法。” “犯法?” “是村里的法律啦。”男人耸耸肩膀:“我们村子里有一套从古流传至今,大家都会遵守的规则。如果有谁违背,就由像我这样的执法人员进行抓捕。” 执法人员? 这种词汇与村落连在一起让瞋寿郎观感微妙:“那昨天在医生家里呢?” “哦,我那是向医生普法去了。因为他总是在接待病人,所以二十多天了也没给他介绍完毕。” “村规的内容都有什么?” “很多啦。”男人蹲累了,站起来伸伸腿:“禁止偷盗,禁止无故伤害,禁止无故杀人,禁止缺席夜间耕种……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事情。” “等等!”瞋寿郎伸手作阻拦状:“禁止夜间耕种缺席,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男人摊摊手:“反正村规上是这么写的。” 瞋寿郎又问:“那夜间耕种的习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男人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对啊,先生您是第一次来,不知道也理所应当。” 他挠挠头:“这就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嗯,大约几百年以前吧。” 男人到路边的摊位上买回两个馅饼,自己吃一个,将另一个递给瞋寿郎,但被炼狱婉拒了。 他也不介意,将剩下那个一包塞怀里,就解释道。 “据说在几百年前,常世村还只是一个人口总数不超过100人的小村落。而有一天,村子外面突然出现了一辆载满金银财宝的巨大马车。” “它的主人是一个半边脸被烫毁的男人,自称几十年前离开村子外出走商,如今赚够了钱,想要重新回村子里面居住。” “因为他对村子里的事知之甚多,而且还大手笔修建了一条外出的道路,大家自然不会扫兴,全都同意他搬进来。” 男人咬了一口馅饼。 “那个男人真的非常有钱,他不仅给自己盖了一套气派的房子,还用远超市面好几倍的价格雇佣村民为他工作。” “也因此,大家都非常高兴。” “但好景不长,居住一段时间后,富豪突然大发雷霆,直言说说村子里太过平庸,没有任何亮点,根本配不上他富贵的身份!” “为了标新立异,他呼吁大家将耕种劳作的时间改为晚上。” “虽然这个要求很不合理,但村民在生活上还要仰仗他,再加上富豪承诺对晚上耕种的村民发放补贴,部分人也就捏着鼻子同意了。” “等十几年后富商死去,他的儿子也抱着与他一模一样的想法。于是,大家就一代代坚持下来,慢慢地变成习惯。”“而且。” “或许是长期适应的缘故,村里人的眼睛变得可以在黑夜中清晰视物,对耕作也方便许多。” 男人将最后一口馅饼塞进嘴里,含糊地讲完了整个故事。 而炼狱瞋寿郎唯有沉默。 他极力扼住想抽搐的嘴角,把涌到喉咙边的吐槽生生咽回去。 他觉得非常荒谬! 这个说辞就像是出自某个三流作家之手,处处都透露着生拉硬扯,牵强附会的味道,可偏偏看着男人的表情却对此深信不疑。 头疼地揉揉太阳穴,瞋寿郎问道:“富豪叫什么名字?” “笛参巷。” “……笛参?医生房子的前主人?” “是啊,不过现在那栋房子是后来又建的。最开始的那栋可气派多了,只可惜几十年前被烧毁了。” 炼狱瞋寿郎摸摸下巴……或许昨天他应该稍留下手的。不过那老头已经死了,再想也无济于事。 正这时,男人突兀大喝一声:“住手!你在做什么?!”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度兴奋,大胯步上前拧住一个光头男人的胳膊,将他压倒在地上。 “你刚才偷东西了对不对?!别想狡辩!我的一双眼睛看地一清二楚!” 光头脸色瞬间惨白,脸抵着地面哆嗦道:“不……不!我只是看到这位夫人的篮子掉了!我只是想帮他捡起来!我没有偷东西!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 “是吗?!”男人语气低沉,将光头的骨骼别的咯吱作响:“那你敢向神明大人发誓吗?!” 光头嘴唇蠕动,片刻后崩溃大哭:“放过我吧!大人!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刚才不小心忘掉了村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可以哦!村规是至高无上的!”男人一记手刀打昏光头,将他横着扛在肩上:“就去牢里好好忏悔吧,混蛋!” 炼狱瞋寿郎看着这一幕没有表示,他没有立场插手别人的村事。 不过在心里他却越发狐疑!他使用的虽然是大开大合的【炎之呼吸】,但心思细腻少有人能及。所以,他总是能察觉到村子里那些微妙的不自然—— 如果像男人说的一样,村规是从古流传至今的,那光头作为村子里的一员,真的会不小心忘记吗? 还有…… “神明是什么?” “啊,先生您不用在意。” 男人摆摆手:“这是我们常世村所有人的信仰,也是从古流传下来的一种习俗。传说中神明大人无所不能,救苦救难,只要信仰他,就能免除一切灾厄,永得幸福。” 瞋寿郎皱眉:“可我并没有看到神社。” “不需要。”男人表情虔诚:“神明大人只用放在心里尊敬即可。” “那门口的鸟居?” “哦,这是为医生大人建的。”男人解释:“毕竟他真的很厉害嘛!就和传说中的神明一样。” 没有为神明建神社,却为一个刚来不久的医生立鸟居? 炼狱瞋寿郎无法理解! 眼见男人扛着光头便要离开,瞋寿郎没有与他分别,准备一同去那牢里看看。 几乎走到村子的另外一头,男人才停下脚步,弯腰拉起地面的木板。 竟然是地牢! 瞋寿郎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个改装后的废弃地下室,虽说是牢房,但里面只并排堆放着许多大型铁笼。 男人打开一个铁笼,将光头塞进去。空旷的地下顿时响起悠长的金属碰撞声。 “他要在这呆多久?” 男人一边上锁,一边回答:“那要看他什么时候醒悟了……不过先生,伱不用担心!每天都会有人来送饭送水,他是不会有事的。” 瞋寿郎又问:“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吗?” “是啊。我不是说过吗?这是世代传下的村规,违反的人非常少!今天也是难得才抓到一个。” 男人转着手指上的钥匙,显得十分愉悦:“好了,先生,我们出去吧。” 重新回到那个街角,男人再次蹲了下来。炼狱瞋寿郎与他聊了几句,知道他叫做小池彻平后,便告辞离开。 之后的白天,除了看到几个与那男人一样,在其他地方蹲守的执法队成员之外,瞋寿郎并没有其他发现。 月色上涌。 炼狱抬头看眼天色,默默停止计时。从白天开始他就一直在预估时间,所以此时非常确定,这个白天就是正常的长度! 从衣袖里摸出自带的干粮与清水,他稍微填填空空如也的肚子,便重新在村子中搜查起来。 即便昨天有人死掉,可不少村民仍旧扛着锄具推开家门。不过这一次,瞋寿郎倒能听到他们低声交谈的声音。 但也仅仅就这样而已! 今晚的夜一片平和。似乎在除掉昨日的恶鬼之后,这个村子便失去了所有隐患。 炼狱瞋寿郎到医生家里仔细检查几遍都没发现任何问题。哪怕再次计时一遍也只是验证了今晚的长度同样正常。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将昨晚短暂的黑夜视为【血鬼术】中他不曾了解的效果。 无所收获的一夜过后,炼狱瞋寿郎看着再次升起的朝阳,转身向村子外走去。 ——不能再耽搁了! 虽然还有很多疑点,但既然短时间内查不出来,他就不能再浪费妻子宝贵的时间! 回到马车附近,瞋寿郎同等在那里的【隐部】成员寒暄几句,便拜托他们抬着担架,随他去找医生。 叩叩! 屈指敲响木门。 “炼狱先生,你终于忙完了。” 苏北洵拉开门,笑容温和:“快请进吧。” 瞋寿郎跟在身后,习惯性打量院里的景色,冷不丁问道:“听说您治病不要金钱,而是要求病患为您工作一个月的时间?” “啊?外面是这样说的吗?” 医生诧异,摇头失笑:“这倒是您误会了。我并非不要金钱,而是有着两种支付方式。” “在我缺钱的时候自会收钱,在我缺人的时候就会要求病人为我打工。” “就像现在,我刚来这个村子不久,急需劳动力为我处理杂务,所以才提出这种要求。” 这样吗? 炼狱瞋寿郎将情报记在心底。 医生带着他走入大厅,指着桌面上摆放的食物:“我正在吃早饭,炼狱先生不如一起?” “不用了。”炼狱瞋寿郎摆手婉拒:“我已经吃过东西。” 苏北洵眼睛眯了一下,轻笑道:“那就算了。” (本章完) 第166章 常世之村对峙与拼刀! 第166章 常世之村——对峙与拼刀! 昏暗的主厅侧边,是一扇没有任何窗户的小房子。 里面没有其他家具,只在中间放着一炉小火。火焰舔舐着上面的陶瓷锅,吹出一个接一个浓稠的汤泡。 炼狱瞋寿郎看着那小孩踩在凳子上,将蝉蜕,金银,地龙,水龙草,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丢进去搅拌,脑门突突直跳。 “没问题吗?”他真的不想让妻子喝掉这开始泛蓝的汤汁! “放心放心,你不是也听过我的名头吗?相信我就行!”医生抹掉额头的汗,将药液倒到瓷碗里,两指端着递给他。 “你去喂病人喝下吧。” 炼狱瞋寿郎接过后犹豫片刻。 说实话,他还是不信任这个医生——毕竟他住在恶鬼的房子里一直活到现在,而且仅20天就能让村民为他树起鸟居。 但是……没办法啊!他没有其他选择! 他来到妻子昏睡的床旁,瞋寿郎将药液吹冷,用勺子温柔地喂她喝下去。女人刹时间咳嗽起来!瞋寿郎连忙轻拍妻子后背。 但谁料……药效显著!! 就在他担心时,妻子竟慢慢睁开眼睛,不用他搀扶就自己坐直在床上。 “瞋……瞋寿郎,我这是……” 纵使是千锤百炼后的男人,见到这一幕也不由眼眶一酸:“瑠火,你感觉怎么样?” “咦?我的身体……”炼狱瑠火这才将注意放回自己身上,感受到久违的轻松,脸色不由诧异。 她立马冲丈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已经没事了,瞋寿郎!” “是吗……太好了!”炼狱瞋寿郎情不自禁抱住她,语气哽咽。 他正想与爱妻互诉衷肠,可这时…… 叩叩! 房间的木门突然被轻敲两下。 苏北洵推门进来,干咳几声:“不好意思,没有打扰两位吧?” “医生!”瞋寿郎的声音诚恳很多,他站起身鞠躬到底,感激道:“谢谢您!” “不用不用。”似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态度搞得一愣,医生连连摆手:“只要按照约定,为我工作一個月就好。” “没有问题!”炼狱瞋寿郎回答得毫不犹豫。 小孩笑笑,才说回来这儿的正题:“这位女士想要痊愈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疗程,在这期间,如果出现呕吐,恶心等症状,都是很正常的。及时告诉我就好,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事关爱妻,炼狱瞋寿郎记得很认真。 炼狱瑠火也笑着向他表示感谢。 询问瑠火身体感受如何后,医生便离开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瞋寿郎并未多待。当他注意到妻子眼底的疲惫时,便起身告辞,只嘱咐她好好休息。 ……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瞬过了七天。 这段日子炼狱瞋寿郎因为担忧村子的古怪,每日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所幸并无异状发生。 在医生的悉心照料下,瑠火愈发健康,身上那股虚弱的味道慢慢消失不见! “不愧是神医!” 瞋寿郎心悦诚服,甚至隐隐能理解为什么村子会为一个刚到这里的人立下鸟居。 他久违地搂住妻子腰肢,耳鬓厮磨,互相依偎着欣赏生机勃勃的朝阳。 看着那抹冲破群山的金轮,他下意识感慨地说道:“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可说完他立马心道不妙! ——他知道妻子不会喜欢听这种话! 果不其然,瑠火立马扭头看向他。瞋寿郎迅速找补:“呃,不!我的意思是……” 他脑筋转的飞快,努力想着理由。 可没想到! 瑠火竟然点头附和:“是啊。这样的生活的确很不错!” 炼狱瞋寿郎腰背突然一僵。 “……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喜欢和你一直住在这。”瑠火温柔的抓起他的手:“怎么了?” “你!”瞋寿郎这个字脱口而出,但看着妻子疑惑的侧脸,他猛地回神,将话重新咽入喉咙。 “不……没什么。” 一颗心猛地蒙上阴霾! 阳光透过寸晷风檐,洒下光明,将炼狱瞋寿郎的脸照得生动昂扬。但他的瞳孔……却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慢慢晦涩几分! 日上三竿。 炼狱瞋寿郎突然起身:“我去准备午饭,你再在这休息会儿吧。” “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伱还没好彻底不是吗?” 瞋寿郎微笑拒绝。 瑠火犹豫了下,最后轻声道:“那就麻烦你了,瞋寿郎。” ##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一小片夕阳落在苏北洵伸出的手掌上。 他送走最后一个来看诊的病人,从太师椅上跳下来,负着手走向侧室。 陶瓷罐依旧在火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白烟。 苏北洵顺手拿起勺子顺时针搅拌,试探好其浓度后又往里面增添了一碗清水。 可突然!他动作一顿! 一条狭长影子罩住他矮小的身体,被背光从门口打到屋内。 “有什么事情吗?炼狱先生?”医生在马褂上擦擦手,转过身疑惑问。 黄昏下的男人面容隐藏在模糊的黑暗里,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张合蠕动。 “你的药……到底是什么?” “嗯?”医生疑惑:“不都是一些中药吗?炼狱先生你应该看过吧。” “……中药吗。”炼狱瞋寿郎低声重复。 他按刀的手掌瞬间暴起青筋,黑红色的日轮刀卷动风气直接砸砍下去。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的药到底是什么?!” 咔擦! 陶瓷罐子碎成两半跌落下去,灰色中泛蓝的液体淌了一整地。 “炼……炼狱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医生被吓到了,他后退两步避开药液,显得手足无措:“这可是您妻子晚上要喝的药啊!”炼狱瞋寿郎双目赤红,面容狰狞恐怖,声音却冷漠如冰。 “今天早上,瑠火她附和了我想留在这的想法!” “这不很好吗?说明你们感情深厚!而且这个村子的确不错!”医生不明所以。 “感情深厚?或许是吧……”炼狱瞋寿郎笑容里不含感情:“可如果是真正的瑠火,一定会大声训责我——” “说既然上天给了我这强大的力量,就应该把它用在保护他人的事业上,而不是躲在在这空享欢愉!” “这……我的确不清楚啊!”小孩显得很为难,配合他那张幼态的脸真是委屈极了:“可能是生死关头走一遭性格有所变化,这种事很常见,不能什么都怪医生啊!” “那血你怎么解释?”瞋寿郎寸步不让。 “血?” 炼狱挽起袖角。在他的手腕表侧,有一道还正在渗血的刀伤。 “我在午饭中加入了大量血液,但瑠火没有吃出来,只是说我做得很好吃!” 医生见状嘴角一抽,此刻是真的无语极了! “为什么会想到向饭里洒血?你的脑回路很奇怪欸!” “因为这个世上所有不能解释的都与鬼有关!如果出现异常,当然要先往这方面验证!”瞋寿郎理所应当的回道。 “说吧!你到底给瑠火用了什么东西?!” 暴呵声中,长刀横架,在小孩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血液顺着刀锋向刀柄处流淌,又一滴滴落在地上。 医生痛得轻嘶一声,不再推卸,用两根手指捏住刀背向外拉,语气含糊。 “嘛,如果你非要在我身上找原因的话……就当时药物的副作用好了。” “副作用?” “没错。”医生说着说着便理直气壮:“想要治愈不治之症,不下猛药怎么能行?” 可对着说辞炼狱瞋寿郎毫不妥协:“什么样的副作用会让人变得喜食人血?!不要给我打滑腔!将药物的所有成分都告诉我!” 医生轻轻摇头。 他冲瞋寿郎一笑,猛得弯腰低头,仗着身高矮小,向旁边翻滚而去! 炼狱瞋寿郎转刀下劈,火光呼啸!但只磕到软烂的土壤! 【反应好快!】 炼狱微愣,回神后立马大喝:“别想逃!” 但他并未追击,而是将房门挡得严严实实!在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他身后是离开的唯一途径! 小孩滚到内侧,轻轻一撑从地上弹起!他伸出手,竟从角落里摸出一把闪烁寒光的宽刃大刀! 一拔一提间,灰白的刀身在黄昏的嫣红下闪烁着血般不详的颜色! 【会用刀?】 炼狱瞋寿郎眼睛一眯,抡圆胳膊振刀试探!又因想留手,便只以刀面砸下! 医生横刀格挡! 清脆声中瞋寿郎毫不停留,迅速转身劈刀! 医生双手握刀向右侧拨刀拦挡!又借身高优势反手撩刀,狠砍向对方腹部! 瞋寿郎侧身后迈步前劈! 医生同样躲过与他交错位置!并趁他回身不及甩刀横斩! 瞋寿郎扶苏背剑,把长刀背于身后,将砍刀精准拦截! 转身见医生想逃,两步跨出扯住他衣服,将小孩直接扔回!并动作连贯地将日轮刀竖起,挡住对方挥向脖颈的迅猛砍刀! 其刀势大力沉! 炼狱瞋寿郎不由侧跨一步。 小孩摔在地上滚地劈砍,刀刀指向对方脚腕!瞋寿郎单腿发力小跳步躲开!抓住机会踩住砍刀后用日轮刀直插而下! 噗! 刀刃再一次扎入泥土! 医生翻身而起,力劈华山! 狭小的房间里两人身形交错,腾转挪移!刀刃相撞擦出阵阵火星,如同黑夜烟火,为这冷意增添一抹灿烂! “我想起你是谁了。” 瞋寿郎单手持刀,片刻攻防后再次堵到房间门口,盯住身前的小孩。 六年前,主公曾下令让【鬼杀队】剑士寻找一个红眸的孩童,据说对方天赋奇高,曾用短刀无伤斩掉了【下弦之贰】! 只是身为【柱】的他不曾在意这些琐事,所以一直迷糊许久。直到刚才见识到对方高超刀技后方回想起来! 【可是……那些来村子探查的隐部成员为什么也都没有发现?】 【况且以我的敏锐,会产生这种疏漏非常说不通!】 小孩将砍刀甩起,呈担肩刀势,故意露出左腹空当诱敌深入,显得满不在乎:“你想说什么?” “投降吧,我不想动真格。” 瞋寿郎因对方的人类身份最后一次劝降。 小孩却满脸无奈:“可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逼我!我好心为你妻子治病,你却只想提刀砍我,现在还让我投降?” 瞋寿郎捏住刀柄不为所动:“将汤药里的成分说出来,我自会辨别你所言真假。” “不可能!”医生断然拒绝:“这是我的立足之本!” 火光蓬勃而起! 在他拒绝的瞬间,炼狱瞋寿郎刀卷烈火!猛刺而来! 隐约一声虎啸! 小孩翻转手腕,用砍刀宽大的刀面死死顶住滑向眼角的刀尖! “还真是不留情面呢。”医生腰腹用力将其架开,横斩斜斩又转身跳劈! 并在炼狱瞋寿郎后退闪避时,单手握刀绕过背部,避开对方视线后阴险直刺! 瞋寿郎迅速横向拉开!回刀斜撩! 烈火燎过木质房屋,留下狭长裂痕! 斜架的砍刀被这迅猛力道压上肩膀,小孩干脆顺势躺倒,双腿一搅钳腿绊摔! 仗着自己起身更快,一手撑地连续侧身下劈!炼狱瞋寿郎翻滚避开连绵刀击,抬脚踹开医生手腕,一个后翻滚就想要起身回到地面战! 小孩当然不让! 他轮转砍刀逼迫对方跃步前扑,将双方重新拉回地板战的节奏! 在这种局势下,双方都只能单手持刀,另一只手需随时撑地改变重心节奏,能极大地拉平彼此力量差距! 腾挪不开挥刀距离,炼狱瞋寿郎干脆放弃劈砍,直接用刀刃抹向对方关节! 胳膊瞬间一痛! 但小孩没有缩退!他狞笑一声屈起胳膊夹住刀刃,以立起的手肘为轴,用别扭的动作挥刀砍下! 刀光贯穿瞳孔! 炼狱瞋寿郎并不慌张!他抽出刀鞘格挡下劈,同时将其侧转30度,让砍刀顺势滑入地面,并借此机会弹腿正蹬,将小孩整个踹飞出去! 大片血液洒落! ——夹住日轮刀的手臂因此被割下一大片血肉! 炼狱瞋寿郎起身。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染得猩红的黄色马褂,手腕翻转,将刀上沾染的红霞甩飞出去。 日落跌进昭昭星野,人间忽晚,晦涩暗淡。 炼狱瞋寿郎深吸口气,对峙的两人没有任何话好说! 黄昏与夜幕交界处的冰冷空气化为燃料,在催动动心脏蹦跳的瞬间,起婆娑,炽焰火! 带着付之一炬的决心,长刀猛下! 医生撩刀对消!腰肢用力甩起刀刃,又因手臂受伤不得不踢踹刀背增加力道! 可即便如此,面对对方刚猛的招式,他也只能踉跄后撤。 左支右绌地应对挥砍而来的刀刃!金石裂响的撞击声中,掺杂了不少布帛撕裂,血肉相离的声响! 血液肆意流淌! 后退途中,小孩飞踹火炉!让通红的木炭向着剑士披头撒落! 但在瞋寿郎看来这只是黔驴技穷! 他一甩披风,用巧力将它们拨到一旁。并趁其遮挡视线的空隙持日轮刀猛刺对方肩窝! 小孩一时不差!躲闪不及竟被直接钉到墙面! 他惨叫一声,捏住刀刃想将它拔下!但炼狱瞋寿郎手推刀柄,分毫不让! 于是! 他只得像条死鱼般,挂在墙上抽搐着身体挣扎! (本章完) 第167章 常世之村医生与斩首! 第167章 常世之村——医生与斩首! 五指握住刀刃,长刀从柔软的指腹陷入血肉,亲吻骨骼,在拉拽活动中咯吱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炼狱瞋寿郎看着滴溅的血液面无表情,也不在意对方是否会被切断五指。 只是冷漠问:“药里面到底有什么?!” 见对方不答,他眼神一厉,按住刀柄让利刃在小孩身体里狠狠扭动! 血液瞬间喷出更多! 小孩发出短促的惨叫!他面色惨白,痛得身体不自然打起哆嗦:“你……不是猜到了吗?何必问我?!” “我想听你亲口说!” “呵。”医生报复似的笑了,裂开嘴角露出病态的表情:“我在药液里,增加了稀释后的鬼血!” !!! 一根冰刺猛地贯穿脊髓!僵硬感向四肢百骸涌去!即便炼狱瞋寿郎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也不由泛起阵阵寒意。 “鬼血?!你疯了!!” 一想到爱妻喝下去的是这种东西,炼狱瞋寿郎就控制不住情绪,暴躁地扯住小孩衣领,让他顺着被钉在墙面的长刀,不由向前滑动很长一段距离。 肩胛骨的裂口增多,隐约间甚至能察觉到刺入肉里的骨头渣子! 小孩死死咬住牙,但呻吟还是从喉咙间溢了出来! “我疯了?呵!如果不是我这味药,你以为你妻子还能活多久?!” 急剧的痛苦下那双猩红色的瞳孔愈加渗人! “在我接手前她的身体你也清楚吧!千疮百孔,根本就是弥留之际!” “可如今呢?健康长寿,精力充沛……这一切难道不是我的功劳?” “仅仅只是一些小小的副作用,难道和死亡相比那么难以接受?!” “小小的副作用?”炼狱瞋寿郎简直要气笑了:“你知不知道鬼的血液是会让人同化成鬼的!” “啊~,我当然知道!” 小孩与他针锋相对:“我这六年来走访各地,了解的可丝毫不比你少。” “但据我所知,只有纯净且大量的无惨血液,才能达到将人变鬼的效果。而那些其他鬼物的血,不管注入再多都没有作用!” “我所采用的血液全都是来自弱小鬼物,再加上稀释,绝对不会发生像伱危言耸听那般的情况!” 他嘶哑地笑出声:“就像你妻子一样,如今不照样能陪你沐浴太阳吗?” “既然能大体保证安全,为什么不能用鬼物来治愈人类?!至少以目前的进展来看,我的想法完全可行!!” 炼狱瞋寿郎认真盯着他的表情,看出他所说一切都发自真心后,不禁暗骂一句疯子。 他眯起眼睛想了很久,决定道:“我不接受你的说辞,也不认同你的做法!” “不过,我会将你带回【鬼杀队】,由主公裁决你所作所为的正确与否!但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可能再给你绝对的自由!” “无所谓!”小孩将小臂搭上刀背,暗自用力以抵消重力对自己挂在刀上的身体的影响。 “就像捍卫日心说被活活烧死的布鲁诺,研究炸药后死在爆炸事故中的诺贝尔一样。” “总会有人为真理献身!只是今天轮到我了,仅此而已!” “荒谬!!”炼狱瞋寿郎看着他一副光荣牺牲的模样简直作呕! 他想到自己十几年来经历过的各种悲剧惨案,忍了又忍还是没控制住,低吼着反驳。 “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为了消除恶鬼,千年来我们鬼杀队做了多少牺牲?!又有多少民众无辜惨死?!” “利用他们的血液治疗人类?你根本就不知道鬼物的恐怖!” 他想着无数死在身侧的同伴,艳丽的发丝被冷风吹起,仿佛在暮色下飘动的火焰。 可小孩只是冷笑一声。 “恐怖?” “剑士,思维不要这么狭隘!” “这个世上所有东西都是双面的!” “就像鸦片明明是为了用于医学而被发明,但最后却泛滥成了毒品。” “虽然鬼物食人的确非常恶心可怕!但他们的治愈能力与强大的生命力同样胜过人类太多!” “从我从第一次遇见他们开始,就一直深深着迷!并一直探索着让人类获取他们力量的途径!” “竟然会喜欢这种恶心的东西……”炼狱瞋寿郎眉头皱住,听着他对恶鬼的推崇不由火大。 “如果真的出现意外了呢?如果病人真被你变成鬼了呢?!” “那也只是一只而已,我能解决!” 瞋寿郎听着他毫不在意的语气眼睑一跳,神色阴沉:“你是在拿那些病人做实验?!” “……呵,我也只是在那些没救的病人身上尝试而已。” 小孩喘了两口气,一句话断断续续分了好几次才说完:“虽然有些不人道,但也给了他们一份活下去的希望……你的妻子不同样如此?” 瞋寿郎看着他虚弱的脸色低头看一眼——地上的血液已经漫过他的鞋底,在光影下暗沉沉的。 看着这总出血量,他想了想,拔出刀刃,扯下一块衣服面无表情地为小孩包扎。 “如果瑠火继续服用鬼血,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小孩将肩膀前送方便他动手。 他摊开完好的手臂,非常坦诚道:“我也是在20天前来这个村子后才开始实验的,一切都在摸索之中……事实上,关于喜欢人血这一点我也是刚刚知道。” 他停顿一下,面露迟疑:“不过如果按照最坏情况发展……” “她虽然不至于变成鬼,但也会性情大变,最后甚至可能只以鲜血为食。” 只以鲜血为食?! 瞋寿郎瞳孔一缩,猛地捏起拳头。 【这样的话与鬼物有什么区别?!】 “不需要食人,只需要血液。”小孩读懂他的心声,连忙解释。 可即便这样炼狱瞋寿郎同样无法接受!他深吸一口气,强硬道:“将她变回来!” “这倒是没有问题。”挨了顿打的小孩很老实:“她现在身上的症状全都是持续服用鬼血造成的。” “只要停止服药,等她体内的免疫系统将那稀少的外来血液处理干净,自然会恢复正常。” 炼狱瞋寿郎眼睛一亮,但博览群书的他立马发现问题:“等一下!如果仅仅是口服的话,鬼血怎么能引起免疫系统?” “啊,这个啊……” 小孩说到这竟还有些兴奋:“这是我意外发现的——即便只是口服,鬼物细胞也会像注射一样,流淌进人类的血液中!” “原来如此。”炼狱瞋寿郎点点头,神色轻松很多。 但小孩却突然说道:“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 他看着明显松口气的剑士抿抿嘴,放缓声音:“病人现在的身体全靠这些药在支撑,一旦断掉,恐怕……” 话虽说完,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炼狱瞋寿郎心中的亮光瞬间被阴霾吞噬!但他敏锐地反问:“不对!之前很多病人只来过一次,他们药汤喝完后为什么没有复发?” 他打量着医生的脸色,猛然道:“你在骗我!” 小孩子面对质疑苦笑一声。 “世界上从没有一套规则能涵盖所有事情。其他人不用反复喝药,是因为他们患病本就不重。” 他看着对方不善的目光,停顿后叹口气,换了种更容易理解的说法。 “其他病人身体里的有害物质是有限的,只要清除就好!而您妻子身体内则会源源不断产生,所以需要一直喝药。” 这个比喻的确很形象!但传入炼狱瞋寿郎二中时已经全都变成“没救了”的声音。 气氛顿时冷寂下来。坠入汤谷的金乌将光芒一点点从屋子里撤去。玉兔出宫,星君相随。 “……没有其他办法吗?”炼狱瞋寿郎嗓子很干,声音闷闷的。 小孩只是以沉默回应。 “……我知道了。” 炼狱瞋寿郎沉重地吐口气,心情很乱。 ——他既不想让妻子死去,又不愿让妻子变成渴血的怪物,一时两难,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选择。 于是便转移话题:“跟我走吧,这里的事情必须让主公知道!” 他说着提拽起小孩的领口,想把他带回【鬼杀队】中。但就在即将跨出房间,被星光照射的时候,一口血突然从小孩的嘴里喷了出来! 瞋寿郎一愣,以为对方是受了袭击立马四下戒备!但暗淡许多的宅院平静无波,没有任何异状。 “你怎么了?”他低下头。 小孩在他手中剧烈咳嗽,像是要把内脏都喷出来!直到喉咙沙哑,地上也被呕出不少血丝! “我要死了。”小孩用手背擦拭嘴角,神情平静。 炼狱瞋寿郎皱起眉:“不可能,我给你留的伤势虽然严重,但绝对达不到致死的程度!” “是我身体出了问题。” 小孩用还带着猩红的手指摸向自己脉搏:“我之所以开始研究医学与鬼血,就是因为我得了一种很棘手的病。” “本来还以为能再多坚持一段时间,但今晚这场战斗却让我身体再也负担不起。” 炼狱瞋寿郎面无表情,语气却充满讽刺:“怎么?你难道没有尝试你自己发明的鬼血疗法?” “因为我想在自用前尽可能完善一些,多收集一些数据。”小孩没有任何羞耻的感觉,将卑劣光明正大的放在月亮底下。 瞋寿郎反倒语塞了。 他眯起眼睛:“那你说给我听的意思……是想让我同意你去为自己熬药?” 【到底要不要同意呢?】 瞋寿郎略显犹豫。 说实话,他对这個人与这种治疗方案依旧充满了十足的警惕心,但就这样放任他死亡似乎也不是好的选项。 但出乎意料的,小孩却摇摇头:“来不及了。” 他握着拳难免有些不甘心:“你砍翻的那陶瓷罐里,混合了我收集到的最后鬼血存量……现在的我,根本支撑不到外出找鬼回来。” 小孩有些颓废。他抿抿嘴,复杂的看一眼炼狱瞋寿郎,而后转身道:“跟我来吧。” 炼狱瞋寿郎盯着他背影看了片刻,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重新回到昏暗的侧房。 小孩摸出个煤灯点燃,放在角落的土地上。 弧形的淡黄色光晕瞬间扩散。 他走到西南墙角,用双手在地上挖了起来,片刻后便刨出一个木头箱子。 “给你。”小孩将箱子打开,取出一份密封完好的纸质文件,伸手递给身后的剑士。 “这是我这些年来所有的研究资料,如果你想救你妻子,可以按上面的方法来做……当然,如果不喜欢烧了也随你。” 他说着便又呕出一口鲜血,身体一软,扶着墙面缓缓坐下,疲惫地闭上眼睛。 “……就这样吧。” 炼狱瞋寿郎扫了一眼文件上复杂的专业名词,正想询问,就看到对方一动不动,胸膛也没了起伏。 “喂,小鬼!” 他试探地喊了一声,又上前摸摸对方的脉搏,确认已经没有声息后瞳孔闪过一抹复杂之意。 然后…… 锃! 银白色的刀光从纤细的脖颈中穿过! 只听咯噔一声,小孩的头颅滚落在地,在泥土中翻了好几圈! 赤红喷薄! 炼狱瞋寿郎擦掉喷溅在脸上的血液,平静地将日轮刀收回鞘内。 这并非是他有虐待尸体的习惯,只是出于一贯谨慎的性格——一个研究鬼血的医生,哪怕对方能在阳光下自由行走,也很难让人心生安定! 所以这样最好—— 即便对方真的变成了鬼般的怪物,被日轮刀划断脖颈,也绝对不可能再活! 将小孩的尸体堆入泥土中,炼狱瞋寿郎没心情向村民解释,纠结地叫醒睡着的妻子,便趁着夜色直接离开。 马蹄声疙瘩疙瘩再次响起。 同样的马车,同样的乘客…… 但来与去,好像有什么已经截然不同…… ## 天亮了。 【鬼杀队】总部的庭院里,两个男人捧着茶杯对坐。 “这就是你在常世之村的经历吗,炼狱先生?” 半张脸毁容的男人捂住嘴轻轻咳嗽,有些感慨地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张。 家学渊源,又因体弱多病自读了许多医书的产屋敷耀哉扫了一眼第一页的内容,便瞬间读懂了七七八八。 但他没有继续翻页,而是将它们递给旁边的一位【隐部】人员:“带去给医疗成员看一看吧。” 等那成员离开,产屋敷耀哉看向面前走神的男人。 温声问:“你是怎么想的?炼狱先生。” 风卷起了地上一片落叶,在风中飘飘扬扬,被发色艳丽的男人轻轻夹住。 “……我不知道,主公。”他的声音充满迷茫,挣扎中透露着困惑。 产屋敷耀哉依旧那么善解人意:“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理解支持……所以,不要让自己后悔啊!炼狱先生。” “……那你呢?主公。” 炼狱瞋寿郎轻声说道:“如果这个技术真的可行,那您的身体……” “我不愿意!” 产屋敷耀哉用温和的嗓音说出了最坚定的拒绝! 他抬起头,看向秋冬交替里久违的晴朗天气,又忽然说道:“今天很美啊,炼狱先生。” 炼狱瞋寿郎抬头看眼寻常的天空,并不觉得哪里不同,但还是点头附和。 产屋敷耀哉看出他的敷衍,无奈笑了笑。他伸出手感受冷风拂过,表情却很是欢喜。 “我对活下去当然也很渴望。” “世界这么美好,如果活的够长,一定也能见证更多灿烂……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更别说,或许还能看到终结恶鬼的那天也不一定。” 他一直笑着的脸第一次绷紧,毁容后露出狰狞血肉的半张脸郑重又决绝。 “但是!” “产屋敷的姓氏传承千年,代代都以消灭恶鬼作为己任!我虽不才,但也绝不会违背先祖意愿!” “所以,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那些东西进入身体,继续染黑本就已经不干净的家族名誉!” (本章完) 第168章 常世之村死亡与路遇! 第168章 常世之村——死亡与路遇! 有人说…… 死亡是长在纯净大地,能医治一切的沉重果实。我们微笑着吃下,然后治愈所有活着的病症。 但也有人说…… 死亡也是世界最惨痛,最决绝的告别。我们彼此拥抱挥手,不经意间已经成为在世界最后的音容。 …… 木棺盖住女人难得轻松的脸庞,身后传来两个孩子压抑抽泣,甚至连风的呼啸也呜呜咽咽…… 但炼狱瞋寿郎却硬是没有流下半滴泪水! 他甚至还有心思抱怨,为什么今天万里无云,而不像话本中的剧情一样降下暴雨。 …… ——炼狱瑠火死了,就在今天。 在昨日瞋寿郎将一切告诉她,让她自己做决定后,恢复正常的瑠火毅然决然选择拒服鬼血。 这个决定并没有出乎意料,瞋寿郎也早有准备。但心脏空掉的那一块仿佛流失掉他所有力气,无所适从的虚无感还是让他决定卸任【炎柱】之位。 即便深知有无数民众仍处在鬼的威胁之下,但他仍是像只鸵鸟似的将头埋入沙子,整日饮酒作乐,甚至对拿着破旧呼吸法书籍来请教的儿子也毫不在乎。 颓废又懦弱! 【就这样吧,我的一生。】 他醉醺醺的坐在屋檐下,含着已经空掉的葫芦嘴,尝试吸出更多酒液。 只是…… 当某天打开橱柜,却突然看到瑠火收敛入橱柜的衣服时,瞋寿郎那逐渐死寂的心脏猛地一颤! 他伸手将和服抱进怀里,仿佛能感受到上面残存的味道。 【出去走走吧。】 他突然这样想。 【至少,把她去过的地方重温一遍。】 于是,收拾好行李,炼狱瞋寿郎一个人出发了。 房间。 街道。 店铺。 菜场。 然后回家…… 直到这时,炼狱瞋寿郎才猛地发现瑠火去过的地方实在少得可怜!甚至连这一片区域都没独自出去过。 她总是呆在家里,等待外出斩鬼的丈夫回家。又或是外出买些食材,让家人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有热腾的饭菜。 这种仿佛被拘束的枯燥生活,她却甘之如饴的过去十几年之多,而且从未听她抱怨! ——【我说,我也想和瞋寿郎一直生活在村子里面。】 捏住身上瑠火亲自为他缝制的衣服,炼狱瞋寿郎恍惚间泪流满面! 当时听到这句话,他只以为是妻子性情大变的妄语,是她出现问题的象征。 但会不会……这才是她真实的心里话?平日里必须埋在心里的委屈和孤独借着汤药的效果宣之于口,向他展示着自己的痛苦。 但……他是怎么做的? 他在瑠火表明心意的时候,竟毫不留情将她推向深渊。 告诉她所有副作用后让她自己选择? 【瑠火会怎么看?】 【把后果说的这么严重,是在逼迫她自己放弃吗?】 人总是会把难以更改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想,然后为它解读出各种意义。 或许是为了推脱责任……又或许,是为了惩罚自己? 炼狱瞋寿郎已经死掉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因疼痛开始抽动。 他默默地收拾好行李,为两个儿子留下一封信件,就准备前往常世村定居,来满足妻子最后的“遗愿”。 ## 村落是需要地窖的。 不管是用来储存食物,储存酒水,又或时维持稳定温度,它都能发挥巨大作用。 常世之村里自然不会缺这种构造。 穿过村落偏僻角落的长长地道,在一片深邃的黑暗里,疯狂又沙哑的嘶吼从未知深处飘出,不知里面究竟藏了什么怪物。 咯吱~! 尽头处厚实的木门被一只苍白的手掌轻轻推开,沉重地在地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摩擦痕迹。 烛火肆意起舞,将朦胧全部驱逐。 只见在最中央的土地里,插着一根巨大的金属圆柱。一道锁链从上面伸出,末端困住一個披头散发的消瘦女孩。 她衣衫褴褛,双目赤红,跪在地上将指甲抓入土地,但一张狰狞的脸却随着另一个男孩的跑动来回摇摆。 “唉……子,已经27天了。” 苏北洵斜倚在门槛,看着被囚禁的两人轻叹口气:“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你还做不到克服阳光,那就吃掉你弟弟,彻底坠落吧。” 灶门子没有看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她只是俯下身体,不停的从口中发出“荷荷”的嘶鸣。 倒是另一个男孩愤怒吼道:“坏蛋!你到底把我姐姐怎么样了?!这里到底是哪里?!” 苏北洵瞥向握起拳头的灶门茂——这小鬼是他在那天晚上重新抓来,用以唤醒子理智的。 没有回答。 将用油布包裹的肉饼仍在地上,苏北洵用下巴示意:“过来吃吧。” 灶门茂抿抿嘴。 他这年龄已经懂事,所以非常能听出对方那种对待牲畜的口吻。但过往的经历告诉他,想要尊严,就要承担挨饿的痛苦。 苏北洵没管纠结在原地的小孩,走到圆柱旁边,将卷在里面的铁链又向外拉出一米。 咔! 刚松弛的铁链瞬间再次紧绷! 灶门子猛扑向前! 尖锐的指甲从灶门茂面前划过,吓得他连连后退,紧贴着墙面大口喘息。 渴望的口水大片大片的打湿浮土,眼见碰不到食物,子又开始在地上疯狂抓挠。 苏北洵也烦躁的抓挠头发。 距离将灶门子变成鬼已将近一个月时间了。 最开始,他本想着快刀斩乱麻。但在灶门茂差点被一口咬断喉咙后,他也只能选择循序渐进。 将两人关在一起,每天将锁链放长一点,让他们存在危机感的同时,有足够时间朝夕相处,再次产生感情。 只可惜从现在情况来看,效果并不理想。 “大人!” 伴随着轻盈的脚步,一个男人从地洞那头走来。他没有进入地窖,只是双膝并拢跪在外面。 “怎么了,【笼】?” “您放走的那个剑士又回来了。” “……放走的剑士?”苏北洵提着煤灯转身:“你是说炼狱瞋寿郎?” “是的……【目】已经通过石板路旁的地藏雕塑看到了他。” 男人趴伏在地问道:“需要我在他进村前把他解决掉吗?” “随便你。” 苏北洵用指甲划划脸颊,重新将目光放回灶门子身上。 “他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 ## 硕大的太阳底下,炼狱瞋寿郎独自走着。 因为这次来此行是为私事,所以他没有申请【隐部】人员相随。但想到村子里那些还未查清的怪事,他还是背上了自己的日轮刀。 石板路显得很长,瞋寿郎擦掉额头的汗水,有些奇怪的抬起头来。 【我走多久了?还是白天吗?】 他觉得自己早就走过六个时辰,按理来说天现在应该黑了才对! 但之前因为心情原因没有太过在意时间,现在没办法确定,便只能当自己恍惚间时感出了问题。临近冬天的气息卷过林间。 又向前几步。 炼狱瞋寿郎按住刀柄,突然顿下脚步。 在他前方,不知从哪里出现一个身着灰色布衫的年轻男人。双手下垂,神情冷漠! ——是他曾遇到的那个执法人员! 瞋寿郎没有说话。 他还未退步的直觉从男人身上感受到一种隐晦的危险,浑身肌肉不自觉紧绷! 突然! 一只尖锐的利爪被风带到眼前!!! 没有对话! 没有解释! 没有缘由 只有呼啸的冷风与满腔的杀意! 炼狱瞋寿郎瞳孔一缩,反应不及!仓促间将只拉到一半的刀刃横在身前! 咔! 利爪在剑刃上滑动,与金属摩擦出刺耳的噪音!火光四溅!挂在后半截的剑鞘也被旋转着打飞! 【该死!】 炼狱瞋寿郎伏低身体,重心向前!却仍被对方推着,后退到三米开外! 银白的刀面上反射出一张失态的脸! 【这种速度……这种力道……】 炼狱瞋寿郎难以置信地大声怒吼:“你是鬼?!这怎么可能?!” 他猛得抬头!头顶的太阳刺得他双眼生痛! 【明明……是白天啊!!】 但没时间多想! 一记凶狠的直踹已直蹬向他的腹部! 血肉沉闷地想撞! 炼狱瞋寿郎弯腰屈臂,可格挡后仍被踢得微微浮空! 男人合身上前,上勾拳追击! 瞋寿郎迅速双手持刀,以格挡为目的当头劈下! 铛! 两者之间竟传出硬度相似时才有的的碰撞声! 【肉体也并非弱项!】 利刃切开皮肉,但却被掌骨死死阻隔!瞋寿郎眼睛微眯,只觉得对方骨头像玉石般坚硬! 落地后他立马跳远,拉开距离。 炼狱瞋寿郎手腕一转,选择逆手持刀。使刀身与小臂形成直角,以此最大程度发挥身体的力量。 他肌肉绷紧!率先出击! 纵身一跃! 利用冲刺的惯性斜劈而下! 男人后撤步躲开,却被对方紧随而来的横斩劈中胸口! 血液刹那飞溅!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意外的攻击让男人踉跄一步!可他还未稳住身体,就被再次被一记迅猛地斜斩命中胸膛! 身前瞬间飙出x型血箭! 这两招彻底打乱了男人的节奏! 他从来不是擅长技术的类型,失了先手,一时也只能抱头防守,被打的连连后退! 凌乱的脚步声中。 布鞋踩踏地板,留下一连串鲜红的脚印。 但是…… 虽然剑士的斩击连绵不绝,可对鬼物表层坚韧的皮革来说,杀伤力却严重不够! 男人顶着劈头盖脸的日轮刀,拉近距离后一手抓向瞋寿郎的肩膀,想要捏碎他的骨骼! 可回应他的,是一记更加凌厉的斩击! “太小看我了!” “恶鬼!!!” 怒吼声中,刀刃在空中留下一道漆黑的线条!以斜下的角度切入男人手腕! 咯吱之声连绵不绝! 刀刃被肌肉疯狂抵制,挥砍变得像是挤压! 陷入到对方满是韧性的血肉里,即便是精心保养的日轮刀也寸步难行! “像你这样的鬼,竟然不属于【十二鬼月】?!” 炼狱瞋寿郎微微咬牙,双手持刀,压上全身力量!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能切断那条手腕! 以这只鬼目前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已经超过了他此前遇到的所有鬼物! 虽然不知道与【上弦】比起来如何,但较之他所有见过的【下弦】鬼,绝对是更胜一筹! 可是…… 对方的瞳孔里竟然空白一片?! 男人另一只手握拳砸下! “什么【十二鬼月】?!” “我可是大人钦点的,伟大的执法队啊!!” 砖石塌裂! 炼狱瞋寿郎拔刀避开!但飞溅出的细小石块仍在他脸上割开一道裂口。 【执法队?】 【难道说……上次见到的那些执法人员全是鬼?!】 炼狱瞋寿郎大愕,心底寒意涌出! 【一堆能在太阳底下活动的鬼?!】 这个荒谬的猜想让他喉咙发紧! 但不等他再问,一只拳头就狠砸在他竖挡在面前的刀刃上! 慷锵声中,日轮刀的刀身轻轻颤抖! 炼狱瞋寿郎立马后退一步,使刀刃斜向前压,更好发力! 一抹血液从接触面缓缓滴下,但也只是几滴而已!常规的斩击根本无法突破这该死的肉体! 短暂的僵持角力! 瞋寿郎眼神一厉,深吸口气! 艳丽的火光攀上刀身,在黑色刀面上烧出一串红色的纹路! 不啻微茫,造炬成阳! 蓬勃的火焰冲天而起!点亮世界,席卷出引动狂风的热浪! ——炎之呼吸叁之型气炎万象! 衣摆飘飞! 在两侧地藏雕像的注目下! 炙热的温度灼穿男人血肉! 日轮刀终于切开掌骨,直接滑到对方手肘部位! 男人惨叫一声! 血液落在地上!又被瞬间蒸发成干涸的粉末!将无形之风染得刺眼又猩红! 他低吼一声,咬着牙将砍中的右手往下一甩! 伴随着刀刃与骨骼的摩擦,突如其来的泄力让炼狱瞋寿郎被带偏身体!不由向左边歪去! 一只苍白的拳头就这样绕过他右边露出的空档,狠狠砸中他的胸腔! 咔擦! 肋骨隐约裂响! 但炼狱瞋寿郎呼吸节奏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双脚钉死地面!将冲击力转化为扭转力,扭动腰肢一刀狠狠抡在男人脖子上! 肺部一瞬间鼓胀到极限! 带着耀耀生辉的炽火!长刀仿佛坠向人间的月牙,在空气里留下一条经久不衰的火路! ——火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带着多重力道加持,刀刃切开男人皮肤,甚至没有感觉到太多阻力! 【我赢了!】 炼狱瞋寿郎的瞳孔透出炽红色的光芒,摆头间仿佛甩出两滴鲜血! 在战斗中留手向来是剑士的大忌!所以,即便他想弄清男人不惧阳光的理由,也决定先将对方消灭掉! 他准备立刻返程,将这重要情报汇报主公,然后带着一批支援将常世村里里外外全翻一遍!看看里面到底藏着多少诡计阴谋! 男人惊慌地抬起双手,想要去拦嵌入脖颈的长刀! 但炼狱瞋寿郎只是自信地咧开嘴角! ——来不及! “呵。” 可就在这些想法蹦出的一刹那,一声轻笑让他寒毛倒竖! 即将砍断对方脖颈的手瞬间僵住!长刀刚砍下一半就动弹不得! 男人突然伸出指甲!狠狠的刺入炼狱瞋寿郎的肩膀! 伴随着一阵剧痛,瞋寿郎回神! 透过开裂的衣衫,他能看到自己肩膀处的皮肤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红色字体! ——【笼】! “剑士!” 男人大笑。 “伱已经是我的笼中之物!” (本章完) 第7章 第7章 “啊,是你赢了!” 即便与声带完全断开,但解除了灭五感状态的猗窝座开合嘴唇,依旧能发出声音。 他看一眼自己被对方踩在脚下的无头身体,上面的伤口正在飞速愈合——对方拿的并非日轮刀,所以即便头颅被砍下也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继续拉长缠斗时间,那毋庸置疑,活到最后的一定是他! 可这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场硬碰硬的持久战中,既然苏北洵能砍掉他的脑袋,那猗窝座就愿意承认,的确是对方更强! 所以…… “变成鬼吧!小孩!” 猗窝座催促起来,愈发迫不及待。 “这样一来,你残破的身体就能立马恢复如初!” “而且没有了寿命与身体限制,未来我们之间的战斗还可以进行无数次!无数次啊!!” “哈哈哈哈!!” 苏北洵看着手中猗窝座的脑袋,停顿片刻将它放回脖颈,微笑:“好啊。” 断裂的皮肉在20秒之内就完全愈合!甚至晃动脖颈时没有任何掣肘! 猗窝座从地上弹坐起身,伸出手,用猛得变长的指甲狠狠扎入对方侧颈! 看着小孩依旧冷静平和,没有丝毫惊讶的目光,他再一次咧嘴大笑:“我喜欢你!苏北洵!我非常喜欢你!” 一股无比粘稠,甚至是石油质感的液体顺着脖子的血管开始向身体蔓延! 它没有溶于血液,与体内的原住民泾渭分明! 苏北洵甚至能感觉到,两种不同密度的液体正互相挤压,彼此排斥!受牵连而破损的毛细血管让他皮肤一片通红。 ——这就是无惨的血液! 这世界上一切鬼的源头都是鬼舞辻无惨,而【上弦】与其他鬼的区别,就在于他们体内无惨血液的含量高低! 正因为他们拥有鬼舞辻的大量血液,所以才可以将自身体内的血液分出一部分,从而达到将人转变为鬼的效果。 …… 古色古香的庭院,面容秀丽的男人捏碎了掌中的茶杯。 “……猗窝座也失败了吗?” 东京府内“观看了”这场战斗的无惨目光阴厉。但随即,他狰狞的表情慢慢舒缓。 虽然那小孩潜力很大,但既然接受了他的血液,那一切威胁都将消弭于无形。 无惨并不生气猗窝座擅自将他的血液分给别人——这本来就是【上弦】的特权之一。况且还能得到一个强大的下属,实属有百利而无一害! 至少……在寻到【蓝色彼岸】之前,无惨是乐见于此的。 …… 痛苦!燥热!酸麻!发痒! 由人变鬼的过程绝对没有那么舒畅! 苏北洵只觉得每一块肌肉都在被滚烫的血液溶解!器官被啃食!坚硬的骨头也软得要撑不起他的身体! 负面情绪不停喷薄!就像被塞入脑袋的潘多拉魔盒,智慧生命灵魂中那劣根的一面被全部翻腾出来! 记忆里凡痛苦的经历都被清晰放大,哪怕一丝不经意间的忽视,都会被扭曲成恨不得杀人的怒火! 不过无所谓,苏北洵本来就没有多少正向情感。 “感觉如何?”猗窝座兴奋地看着睁开眼睛的小孩。 对方的外形并没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仅仅十指指甲变得尖锐,皮肤更加苍白两分……可唯独那双瞳孔,红得殷透,仿佛随着眼皮眨动就要滴出血来! “我很饿。”苏北洵舔舔嘴唇。 他按住破烂的外套,感受着身体里酸液拍打胃壁,仿佛要将自己消化掉的迫切感,空荡荡的喉咙不停滚动。 “很正常!”猗窝座并不意外,看到他变成鬼后没有丧失意志,便放下心来。 抬头看了看偏向西边的月亮,猛踏一步,在四起的灰尘中闪烁着消失。 唯有一道声音缓缓飘来:“我要先去向无惨大人请罪……离天亮还有些时间,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苏北洵眯起眼看着对方在房顶踩踏跳跃的背影。变成鬼后,他的身体素质与动态视力又有了质的飞跃。 “可惜了。” 他呢喃一声。若非手中已经没有日轮刀,他不介意将猗窝座彻底留在这! 收回目光,苏北洵看向左侧视线中的偏僻下角。既然已经变成鬼,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斩断与无惨的联系! “【现实】吗……” 苏北洵眯起眼睛。 事已至此,不管代价有多么大,这都是他必须要做的选择! 飞舞着的【现实】微微发光。 只一瞬间,无数似流星般璀璨的光点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世界在他眼中逐渐抽象又迅速具化!天地间的一切都在以他为中心快速坍塌! 然后缓缓的……竟被折叠成一个庞大的积木群! 苏北洵下意识凝视着这些东西—— 天空,大地,物品,生命…… 构成世界的深层次概念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自己!随着视线移动,他一瞬间明白了每一块零件的意义! 他恍惚间伸出手,稳固的积木群突然微微颤动起来。 ——在【现实】的作用下,一切都能跟随苏北洵的想法移动重组,然后变成截然不同的东西。 吃鬼的人,由下至上的重力,漂浮在空中的鱼群……似乎只要他愿意,就没有任何做不到的事情! 苏北洵难以抑制地沉醉在这美景之中!他伸手捏住一块积木,但抽动的艰难程度与突然产生的心悸感让他立马回过神! “所谓的……代价吗……” 苏北洵皱起眉头。 他向来是个贪婪与不知足的人,看到了更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千方百计地搞到手里? 但是【灾厄】那快要爆炸的预警告诉他——现在还不行! 将欲望压进心底,苏北洵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他伸出手,拨动自己真正需要的那一部分。 预警力度顿时小了很多! 随着隐约间传来的咔咔声响,他与鬼舞辻无惨无形中的联系被猛地斩断!一瞬间,束缚鬼细胞更进一步的枷锁消失无踪,其稳固的形态再一次开始变化! 更自由,更强大,更具有侵略性! 或许,这才是鬼真正的姿态。只是鬼舞辻无惨不想让其他人与自己等同,便下达了束缚的制约。 苏北洵满意地捏起拳头。仅仅是简单的松握,就有隐隐的气爆声响起。 他想了想,出于更利于【世界目标】的考量,还用【现实】伪装了一层无惨仍能控制他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苏北洵恋恋不舍地将手放开。 眼前的积木群崩散! 每块零件飞落在不同位置,然后在瞬间膨胀成真实的天地。 “真是瑰丽!”苏北洵赞叹着,那股愈发破解的渴望折磨得他快要发狂。 但他清楚,一切只能慢慢来过! 回过神,他仔细感应自己的身体……可出乎预料的,他竟然没发现任何不妥! 那本应有的代价竟不知道被作用在了哪个地方?! 苏北洵皱起眉,可仔细检查两遍结果全都一致! “有趣。” 猩红色的瞳孔微眯,他将仍握在手中的破刀随意扔下,便赤着脚,踏着崩塌的外墙走出宅址。 他不喜欢未知的东西,但对于探索秘密却有着难以解释的热情——一個能让人提起兴趣的谜团,他期待着揭晓谜底时会有多么惊喜! 夜已经深了。 即便街上还有星星点点的小贩与灯光,可比起之前,人数下降得不可同日而语。 他看着巷道里烂醉如泥的醉汉,喉咙耸动,又厌恶的撇开目光。 而那些安静的楼房里也不断飘出诱人的香味。与猗窝座的战斗以及变鬼后空虚的身体在不停催促他,但他始终没有改变方向。 苏北洵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甚至在进入旅馆时,特地没有吵醒正打着瞌睡的招待。 还没有进入房间,他就听见门后有细琐的摩擦声与支支吾吾的叫喊。 推门而入后,果不其然——灶门竹雄与灶门子都已经醒了!他们背靠着背,互相摸索彼此的手腕,想要将上面的绳子全部解开。 但随着苏北洵进入,两人身体猛地僵住。 危机关头,灶门竹雄充分发挥哥哥的担当,即便因面前人诡异的气场吓得发抖,也死死将妹妹挡在身后。 “唔!唔唔!” 苏北洵面无表情的俯视跪坐在地的小孩——他的嘴巴被布堵住,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可根本不难猜到,无非是想问“你是谁”,又或“为什么抓我们”之类的无聊问题。 苏北洵可没有心思解释! 在踏入房间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就一直在动摇他的理智。 好饿…… 好饿…… 好饿…… 但苏北洵没有理会! 他一手提起一个小孩,跳出窗户,轻盈地在房顶跳跃。 可突然。 他顿了一下,突兀地停在屋檐之上。 想了想,又翻入一个房间之中,打晕后连拖带拽,抓走了四个同一年龄段的男人。 在夜色还未消退之前,苏北洵穿过繁华的中心区域,找到远离之前战斗区的另一栋废弃木屋,矮身钻了进去。 ——天快亮了,他只能在东京府多停留一天。 两个小孩目光惊恐的打量着破败的环境,苏北洵将他们两个扔在地上,用尖锐的指甲刺入四个男人里其中三个人的脖颈,向他们注入等量的自己血液。 斩断了与鬼舞辻无惨的联系后,他就相当于世间新诞生的鬼王。同样可以以自己的血液感染人类,并吸收他们获得能力。 很快,在一阵抽搐与吼叫之后,三个男人睁开了血红色的眼睛。他们滴着口水,狠狠扑向房间里剩下的人类。 苏北洵冷漠地踩断他们手脚,随后将最后那个男人扔给其中一只恶鬼。 接着又拿出两朵【蓝色彼岸】,扔给吃了人的恶鬼,与未吃人的恶鬼中的一个。 苏北洵挨个为他们取好编号。 一号,吃了一个人类与一朵彼岸。 二号,没有吃人类,只吃了一朵彼岸。 三号,什么都没有吃到。 做完这一切,他扯出一个还算完整的木椅,稳稳坐了上去。 天边的月亮越来越淡,鱼肚白的天光从东方一寸寸蔓延。明亮的阳光驱散黑夜,平等地为每一个生命带来生机。 不久! 阳光抵达到了木屋这里。 苏北洵看着透过房顶缺漏印在地面的光柱,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他伸出手,缓慢又坚定地用它捧起光明。 …… 痛! 很痛! 与其说是像被灼烧,不如说是在被腐蚀! 他手上的皮肤慢慢被烧焦成黑炭,脱落后飘向天空,连带下方的血肉也在阳光下慢慢气化。 白色的骨头一边腐烂一边发黑,蒸腾出难闻的气味。 大约五分钟后,伸入阳光中的肢体全部消失,甚至截面处的血肉不断蠕动,连再生速度也受到影响。 苏北洵目光充满阴霾! 在手腕恢复后,他拽住三个男人,一个接一个的扔到光柱里面。 一号在阳光下支撑了23秒,二号在阳光下支撑了22秒,排除个体的轻微差异,数据基本一致。 只有三号,不到十秒就化作飞灰! 苏北洵伸手扫开漂浮在空中的黑色灰烬,心中记下结论。 这样看来,【蓝色彼岸】对克服阳光的确有用,但仅仅生吃效果似乎并不强。 那…… 弥豆子是怎么做到的?必须要结合流淌着日之呼吸的血脉吗? 他猩红色的瞳孔贪婪地扫向瑟缩在一角的两个小孩。 伸出还带着血液的尖锐指甲,苏北洵将其刺入颤抖的灶门子脖颈之中! “呜呜呜呜哇!” 随着血液的注入,女孩纤细的身体青筋暴起,痛苦地在地上来回翻滚,苍白的脸色惹人疼惜。 但苏北洵只是冷漠地看着,还在她即将滚入血液中时将她踹到一旁。 半晌后。 绳索断裂。灶门子双目赤红,嚎叫一声就扑向地上男人留下的的血泊,捧住少许就想往嘴里送去。但苏北洵一脚踩住她的脖颈,将她死死钉在地面。 他不准备让灶门子吃到任何血肉——即便之前的实验证明是否吃人似乎没有影响,但他要在她身上完全复刻弥豆子的行为。 灶门子纤细得脖子被踩得几乎扁平,可她依旧在张牙舞爪地挣扎,想去啃食房间里剩下的骸骨。 ——她的意志显然也不过关。 “真麻烦。” 苏北洵低头看着抓挠自己脚腕,又被皮肤震开的灶门子,弯腰探手,将她直接甩入太阳光下。 “啊啊啊啊!!” 灶门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同样在阳光下一点点分解。 一秒。 两秒。 苏北洵眯起眼睛,在心里默默计时。 在第十分钟的时候,他猛的抓住灶门子的脚腕,将她从阳光下拖拽出来。 女孩遮挡阳光的手臂已经完全消失,躯干上血红色的筋肉发黑碳化,隐约能看出从胸腔里裸露的内脏。 但苏北洵知道,她还活着! 与之前三人相比,她能在阳光下坚持的时间大大增强! 是因为长期食用彼岸的缘故? 还是灶门家血脉的与众不同? 他拿出从珠世那找来的书籍与设备,也不管现在糟糕的实验环境,取出灶门竹雄与灶门子的少许血液,观察起来。 人的血液由血细胞和血浆构成的。而血细胞则包含了红细胞,白细胞与血小板等。 苏北洵很轻易发现——他们两人的细胞结构虽然大相径庭,但血液中除去正常人类该有的东西,还多了一种不该存在的细胞! 他又取出自己的血液与【蓝色彼岸】的汁液一起比照,却没有在其中发现类似的东西。 “这就是灶门家血液的特殊吗?” 苏北洵皱起眉头。 以现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可能将这些细胞提取出来对自己进行改造,使自己也能自发地产生。 而所谓天赋【学习】,也只能根据教导人的水平使自己迅速拉到与他同样的高度。想以一己之力推动医学的发展,那只能去梦里进行。 他低头看向正在缓慢愈合的灶门子,心情更加糟糕两分。 ——为什么不能完全免疫? “……还必须有善良的灵魂吗。” 苏北洵面色阴沉。 他看着灶门子现在满目狰狞,渴望血肉的模样,显然与善良沾不上边。 联想到大部分鬼物死亡后恢复善良的情况,以及这个世界拥有的灵魂与转世设定,这个猜测看起来合情合理。 ——难怪这么久的时间一个能克服阳光的鬼都没有出现! 【蓝色彼岸】+【灶门家血液】+【纯净善良的灵魂】…… 他低头烦躁地用尖锐指甲抓挠脖颈。别的不说,他可不认为自己的灵魂符合条件! 苏北洵看着四周狭窄阴褶的空间,指甲不自然地快速生长! 在偌大的世界,他只能呆在这不到50平米的地方活动,甚至还要避开那些从漏洞射进来的阳光。 【真是……开什么玩笑?!】 年久失修的房屋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情,害怕地咯吱作响,自由的空气也仿佛抱成一团,让人难以呼吸! 苏北洵深吸口气,冷静下来。 【没办法,只能培育出一只克服阳光的鬼物,然后吸收掉了!】 他看了眼还在愈合的灶门子,偏过脑袋,凝视面色苍白,吓得几乎昏厥的灶门竹雄。 即便不能免疫阳光,他也想要灶门家的血脉来延长在阳光下坚持的时间!如果科学的途径走不通,那不如试试更偏向这个世界的方法。 ——要吃掉他吗? 苏北洵问自己。 答案毋庸置疑! 虽然在一天之前他们同为人类,但苏北洵从来没有精神洁癖!更彻底一点来说,从上个世界开始,他就认为自己的层次更高,与其他人截然不同! 如果能变强,那为什么不去吃? ——这并不是其他人强加给他的束缚,而是他出自本心的欲望! 没有错—— 不吃人他照样能活,照样可以通过锻炼变得强大……但,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达约束,要勉强自己束手束脚? 活在这世界,每个人都有许多想要的东西,或大或小,或好或坏。或许是走在路边想要踢倒的雪人,或许是恨之入骨想要手刃的仇敌。 一个个或短暂,或持久的想法,构成生物形形色色的欲望。而这些欲望,则构成了所谓的自我。 在苏北洵看来,所谓自由,就是遵循欲望! 就是放纵自我! 想吃饭时吃饭,想喝水时喝水,想不管不顾时就什么都不在乎,想证明自己就将世界闹得天翻地覆! 之前他没有吃,是因为想要克服阳光的欲望比进食的欲望更加庞大! 而现在,即然食不食人没有影响——那他为什么不吃掉灶门竹雄? 或许这是变成鬼后才新诞生的想法……但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就是鬼! 这就是他新的自我!新的本能!新的欲望! 拿出几个试管,存储对方不少血液。 苏北洵不再忍耐汹涌的渴望。 舔舔变得略微尖锐的牙齿,他伸手拽住灶门竹雄的头发往后猛拉,一口咬上! “唔……呜呜呜!” 灶门竹雄痛得双脚乱蹬,眼眶里分泌出泪水!这难以忍受的惊悚感让他太阳穴猛突,想向外伸出的舌头竟无意间将布捅了出去。 可不等他惨叫求救,苏北洵就瞬间用手捏起他的嘴巴,连同脑袋一同狂躁地按在地板上! 温热的血液顺着喉咙滑入欲求不满的胃部!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尝到血液,但却绝对是他第一次对这东西上瘾!原本的腥臭味在鬼独特的味觉下变得滑嫩爽口。 而且随着被消化分解,一股暖洋洋的能量涌入四肢百骸,被饥渴的细胞快速吸收。 然后壮大! 这种快速变强的感觉实在太让人迷醉! 满足感与暴戾感同时升腾,催促他去蹂躏捕食更多猎物! 这是比白色粉末更根深蒂固的成瘾性! ——因为除了精神的欢愉,身体与力量的提升也是实打实的! 对于普通鬼物而言,只要吞食过人类,就如同滑落黑暗的无底洞中。甚至随着越陷越深,身为人类的情感与记忆会渐渐淡薄,直至完全变成另外的性格! 这一点,即便清楚也难以抗拒! 所谓堕落,就如同高山上的滚石,也唯有西西弗里这种英雄人物,才能忍住地狱般的折磨,将它重新推到山顶。 ——就像曾经的珠世一样。 但对苏北洵来说,这些事全无影响! 只有善良的人才会在变成鬼物后因食人而性情大变,对他这种本就处在深渊地狱的家伙,这些罪业根本就无关痛痒! 剧烈抽搐的灶门竹雄也渐渐没了声息。 粘稠的血液浸入木板缝隙,随着纹路不停蔓延,将这股血腥气送到格外遥远的地方。 幽深的黑夜里,月光从窗口洒落,在地板映出了点点惨白色的光。 苏北洵满足地擦擦嘴角,在地面站直腰身。 他迫不及待地重新伸出手! 炙热的阳光下,他的手腕这次在十三分钟后才彻底化作飞灰! 苏北洵咧开嘴角。 果然在赌概率的时候,他永远站在胜利一方! 猛得! 恢复如初的灶门子扑向地上残余的碎屑,但被苏北洵重新踩住脖子,缺氧昏迷。 【现在要怎么办呢?】 苏北洵目光深沉。 弥豆子能找回自我,靠的是与炭治郎深切的兄妹感情。苏北洵可不觉得自己对灶门子有这么大影响! ——仇恨只能引来仇恨,感情才能换来善良。 苏北洵看了眼依旧挂在正中央的太阳,将想法压回心底,重新坐回椅子,无所事事地翻看起珠世的医书来。 他必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能让自己在这烦躁中保持理智。 一个月! 苏北洵心中暗下决心!如果一个月之内不能解决阳光这个缺点,他宁愿付出未知的代价用【现实】进行改写! 太阳渐渐西去。 在苏北洵捏碎了不知多少块木头之后,天终于又黑了。 他立马踹碎墙壁,提起灶门子冲出木屋!新鲜的风赶走他身上沉闷的味道,在无人的街道上,他发泄似得横冲直撞! 认准方向,苏北洵重新回到采摘蓝色彼岸的大山深处。 变成鬼的好处在这过程中展现得淋漓尽致!仿佛不会枯竭的体力,还有远胜马车的速度! 找到灶门家的位置,苏北洵再次潜入其中,偷了一个小孩出来。 昏迷中的灶门子闻到味道有些蠢蠢欲动,但立马被他重新补了一刀。 这里不是地方! 苏北洵现在需要可以遮蔽阳光的住所,以及能暂时安定下来的环境。不管怎么想,裸露的大山都不是好的选择。 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在月亮依旧清晰时,苏北洵一如往常幸运地找到一个中等程度的村庄。 他踏入其中,来到村子里房子最气派的那家,从围墙翻了进去。 黑夜里没有一丝声音,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会发生什么。 但是…… 从第二天天亮后的情况来看,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而某一天。 鬼杀队中病情日渐严重的产屋敷耀哉突然召见了时任【炎柱】的炼狱瞋寿郎。 “主公。” 胡子邋遢,一脸消沉的中年男人单膝跪地,强提起精神向比他小很多的主公问好。 “不必如此拘谨。”产屋敷耀哉伸手请他上来落座:“相比于我,炼狱先生才是更值得尊敬的那个。” 炼狱瞋寿郎勉强笑笑:“主公,您突然找我来,是哪里出现需要铲除的恶鬼了吗?” 产屋敷耀哉轻轻摇头。 “不!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想对现在的炼狱先生来说,照顾妻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不会让其他事打扰你的。” 炼狱瞋寿郎看着这一贯温柔的主公,动容的同时又有些疑惑:“那您这是?” 产屋敷耀哉犹豫了一下,抿抿最后轻声道。 “近些日子,在全国各地到处搜寻恶鬼消息的【隐部】里,听说了这样一条传闻——” “就在某座大山北边的一片地域里,有一个无病不治的医生。” “不论是发热还是中毒,又或是任何疑难杂症,他都可以妙手回春,最不济,也能保住性命。” 他温声说道:“我已经拜托【隐部】的成员进行过调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炼狱瞋寿郎听懂了产屋敷耀哉的意思,想到卧在病床上性命垂危的妻子,呼吸不由急促几分。 “主公大人!这村子现在在哪里?!” “请不要着急,炼狱先生。” 产屋敷耀哉安抚道:“我叫你来,就是特意为了此事……不过在告诉伱位置之前,还有些情况我认为你必须知道!” 炼狱瞋寿郎收敛焦躁的心情,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虽然【隐部】没有在其中发现恶鬼的痕迹,但根据调查,那个医生真的非常古怪!” 产屋敷耀哉表情严肃:“他治病从不要钱财,而是强制要求,凡接受他治疗的人,都必须为他工作一个月进行偿还。” “并且在这一个月之内,还不能踏出那个村子的范围半步。而且无论我们怎样邀请他,他都说想在村子里度过余生,不考虑再次离开。” “另外,因为那医生来村子是20天前的事情,所以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病患成功出来。” 炼狱瞋寿郎眉头顿时皱起:“主公大人,我并非是怀疑【隐部】的调查……但他们真的确定,对方是个人类吗?” 这些情况怎么看都和人类不沾边! “应该没错。”产屋敷耀哉点点头:“有不少人都在白天见过那个医生,这点应该做不得假。” 炼狱瞋寿郎沉思片刻,还是决定道:“我必须去!” “我就知道。”产屋敷耀哉温柔的笑了:“尊夫人就让【隐部】帮忙运送吧。除此之外,还会有一些剑士会埋伏在村子外面,以防万一。” 面对炼狱瞋寿郎感动的目光,产屋敷耀哉郑重说道:“不管怎么样,请一切小心!” (本章完) 第169章 常世之村黑夜与幻觉! 第169章 常世之村——黑夜与幻觉! 一大片组织迅速刮掉。带着字体的皮肉掉在地上,炼狱瞋寿郎向后一跃,看也不看继续拉远。 男人却只站在原地看着。 一步,两步…… 突然! 瞋寿郎垂落在身侧的手猛地捏住大腿肌肉! 【血鬼术的影响吗?!】 ——每次他想后退的时候,步伐迈不开一半就会彻底卡住!就和砍对方脖子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连迈五步,才不过拉开三米的距离! 瞋寿郎戒备地看着男人,默默感受身体情况,分析对方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很别扭吧?”男人显得有恃无恐。 他面露恭敬地向后侧村子躬身:“上神赐我【笼】名,我血鬼术的名称亦是如此。” 咔! 炼狱瞋寿郎趁机砍他脖子的手再一次停在半空! “没有用的。”男人不慌不忙地转过身。 他看着剑士露出稳操胜券的表情。 “炼狱瞋寿郎……是叫这个名字对吧?” 男人抓挠脖子,玩味笑道:“呐,瞋寿郎,你有玩过木偶吗?” 他的双手比画出各种形状:“就是通过机关卡槽,将木头肢体连接起来的那些小玩意儿。” “玩过。”瞋寿郎轻声说道。 他需要更多情报了解现状,所以没有保持沉默,而是与对方沟通起来。 果然,男人继续开口:“那你认为,一个木偶的优劣,应该以什么来判断?” 瞋寿郎想了想:“色彩,外观,质量,材料,以及动作的协调与流畅程度。” 等等! 【动作的……协调程度?】 炼狱瞋寿郎一愣! 他一边回答一边思考,再结合对方的问题,很快对男人的能力有了猜测! “哦?看来你意识到了。” 男人有些意外,裂开嘴,自我介绍:“我的血鬼术效果很简单!” “只要我的血液进入到你身体,随着时间流逝,它就会逐渐侵蚀你的肉体,然后锁死你所有的运动能力。” “就像那些因为零件损坏,而减弱,甚至丧失肢体活动能力的木偶一样!” “而如果我的血液只沾染到表面,那会根据沾染量的多少,让对方停滞不同的时间!” 男人猖狂大笑! 但介绍完后他竟然转身就逃:“等你彻底坏掉以后,我会再来的!!” 该死! 炼狱瞋寿郎瞬间面色大变! 他刚刚还在心里模拟如何在行动受阻的情况下与对方交战,可没想到对方竟“理智”得如此彻底! 意识到大事不好的他立马去追!但原本一步能迈一米的双腿现在只能以20厘米每步的速度追踪,很快就丢失了对方踪迹! 【不妙!】 【不妙!】 【不妙啊!!】 炼狱瞋寿郎怒吼连连,双手捧住大腿根向前狠掰!但关节处就像锈死了一样,打开到一定程度就怎么都无法动弹! 【通过血液的侵蚀来发动吗?】 他抬手看眼手腕,但又立马将它放下。 如果放血,的确可能减弱【血鬼术】效果,但这样一来,随着血液流失他很快就会失去反抗,正中对方下怀! “所以说,我最讨厌这种表现晦涩,一旦中招就没有办法的【血鬼术】啊!” 炼狱瞋寿郎不甘地呢喃一声。 随着时间流逝,他逐渐变成一座无法动弹的雕塑。微风拂过,连发丝也不动分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太阳西沉,天空逐渐染上抹凄惨的色彩。 男人慢悠悠地从道路那头走来。 他没有草率靠近,而是先拈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到瞋寿郎手腕上。见手腕一动不动,这才放心上前。 “哎呀呀,看看你的表情……” 男人啧啧称奇地凑到一旁,品头论足。 “《不甘的剑士》,哈,真是太精彩了!” 他用食指抬起瞋寿郎的下巴,鉴赏似的左看右看:“我知道伱还能听见我的声音……在你死亡腐烂前,我会把你放在最高等级的展览专柜里,好好照顾的。” 他说着蹲下身,就要把对方扛回村里。 可腰刚弯下,头顶就突然传来一道冷漠的声线。 “那真是……谢谢你了!!!” 什么?! 男人大惊,瞳孔缩成针状,立马就要抬头! 但带着炽热温度的刀光已经狠狠斩入他的后颈! “这不可能!” 男人难以置信地大叫! 他把双手别扭举起,一前一后想将刀刃上托,但结果仅仅是被连带着斩开掌骨! 灼灼火俱燃! 掌心与脖颈的血液刚刚飞出,就被高温烧成粉末!根本粘不到炼狱瞋寿郎身上半点! 日轮刀持续下滑! 劈开血肉,斩断白骨! 感受到切除一半,卡在身体里的刀具……死亡的感觉袭来,让男人大口喘息。 …… “清贵阳朔,你真是个废物!我们【木地师】家族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这种动都动不利索的破烂玩意儿,说是木偶简直是耻辱!!” “你不用吃饭了!就呆在笼子里给我好好反省!” “如果这个月你还不能成功,就给我滚出去要饭去!老子才不要你这個废物儿子!” …… “果然!你完全就不配冠上清贵这个姓氏!” “那个女人也是垃圾,根本没办法将我这身优秀的血脉传承下去!” “你们母子俩就一起给我滚出去吧!” …… “什么?那个女人冻死了?你在外面也找不到生计,想要回来?” “那就一直住在这笼子里,当我们清贵家的一条狗算了!” “如果有什么吃不完,只要叫两声,我心情好了就赏给你!” “哈哈,哈哈哈哈……” …… “不!不!不——!”男人表情陡然狰狞。 他将手腕塞入嘴里,牙齿用力,一摆头间竟将整只左手全部撕下! 肌肉拉长断裂,鲜红的纤维在空气中抽搐摇摆! 参差不齐的断面上,鲜血泉涌! 这些蓬勃的血雾总算越过热浪,粘在了炼狱瞋寿郎露出的脚腕上! 【血鬼术】瞬间发动! 炼狱瞋寿郎再次不受控制的暂停一瞬! 男人迅速将脑袋按入泥土,让脖颈从刀刃中脱出,连滚带爬的向长刀范围外逃去! 但仅间隔一秒不到!日轮刀再次破空而来!腰间猛地传来痛感! 男人只得丢下半截身体,在空中将自己抛飞出去! “别想逃!” 炼狱瞋寿郎额角青筋猛跳! 他现在看起来狰狞又恐怖!健壮的身体向外散发淡红色的蒸汽,皮肤表面渗出瘆人的血点! ——炎之呼吸玖之型炼狱!! 这是炎之呼吸的终极奥义!通过燃烧心脏,超额爆发出全部实力! 炼狱瞋寿郎借助体内高温,将血液蒸腾出体表,以此恢复了部分行动能力! 他右脚从地面弹起,准备快些斩掉对方。然后在生命结束前,想办法把这里的情况传递出去! 可刚一追击,就突然看到非常奇怪的一幕—— 男人半截身躯即将落地时,突然伸手撑了一下,让自己越过路旁的地藏雕像,没有与之碰上。 炼狱瞋寿郎眯了下眼。 理智告诉他这现象非常不对! 于是便在追向男人的过程中,他顺手将一座雕像切成两半。 “快住手!!”男人惊恐吼叫。 但已经完了! 炼狱瞋寿郎现在什么也听不见! 他震惊地看向周围,又呆愣愣地扬起脑袋。 只见在头顶深邃的漆黑绸缎上,硕大的明月被绣在那里。冷色的光辉优雅飘落,笼罩住他即将燃烧殆尽的身体。 但仅仅一个眨眼后,天空就又变成嫣红的残阳! 【到底……怎么回事?】 炼狱瞋寿郎捏紧刀柄,面上阴晴不定。他想起自己刚到常世村那天,同样于白日中窥见夜晚的经历,明明滚烫的身体却让他觉得冷的吓人! 【难道这一切……和那个老头没有关系?】 不再管倒在地上的男人,炼狱瞋寿郎一记大范围横斩,将邻近的雕塑全部毁掉! ——他想要知道真相! 他一定要知道真相! 四周的景象突然波动一下,就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但是在一个闪烁之后,点亮的却不再是同一个“房间”。 幕布轻轻拉开,罩住了山川原野。远处的群山,近处的木林,全都藏在模糊的白雾里。但是,天空的星星却一颗颗跳出来,闪着银灰色的光。 这是一个……幽静的夜。 炼狱瞋寿郎觉得心脏痛得厉害! 施展了终极奥义的他生命即将熄灭,但此时闭上眼睛,他绝不甘心! 咬着牙,瞋寿郎将目光投到其他雕塑上。 可那男人却突然窜出,张开手挡在他面前。 “住手!快住手!不准你破坏村子的神迹!” 他残破的下半身向外鼓着肉包,呼吸似的一跳一跳,显然还没有再生完全。 因为拖着断面行走,地上留下一道黏糊糊的血液痕记。 炼狱瞋寿郎当然不会在乎他! 扬起手臂,就要将他先行斩首! 可突然! 一股清风吹开他身遭的白雾。 然后…… 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 “到此为止吧。” 穿着黄色马褂的小孩站在他们两人中间,用手背架住斩落的刀刃。 “变成鬼的人里有用的不多。在这里折损掉,我也会心疼的。” “医……医生?!” 炼狱瞋寿郎瞪大眼睛! 他刚才完全没有捕捉到对方出现的痕迹!就像一直藏身在雾里,被风一吹才显露出踪迹。 但他那千锤百炼的本能比思维反应更快! 缠着烈火的刀刃一拉一斩,就绕过小孩竖起的手臂,狠狠砍向那纤细的脖颈! 咔! 清脆的断裂声如此刺耳! 漆黑的刀刃旋转着划过耳边,倒插在青石砖上铮铮颤动! “不可能!”炼狱瞋寿郎惊吼一声! 看着对方毫无防备的脖颈与断成两截的长刀,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有任何防护,单纯用脖颈与日轮刀相撞……输的,竟然是刀?! 噗! 恍惚间腹部突然一痛! 炼狱瞋寿郎下意识低头。 看到的……是一截贯穿自己小腹的苍白手臂! 身体突然一软,但即将胯下的脊椎猛地挺直! 炼狱瞋寿郎一手拽住他插在自己身体里的手臂,另一只手握着半截日轮刀,卷着烈焰反砍回去! 杀意凛然的瞳孔布满血丝! 小孩仍然没有反抗。 他甚至故意侧过脑袋,让刀刃更好地砍中脖颈。 两者摩擦出刺耳的杂音。 日轮刀像是砍中山岳,留不下半点印记。 蓬勃的火焰愈发黯淡,最后星星点点地洒向八方。 在这片萤火包围中,苏北洵轻声问道:“够了吧。” 他猛地抽出手臂。 血雾磅礴! 炼狱瞋寿郎腹部留下一个通透的伤口! 他用最后的力气捏住刀柄,踉跄几步,还是无力倒在地上。 瞋寿郎用手肘撑住地面,挣扎许久依旧无法起身,便仰躺着不再动弹。 头顶的天空是美丽的。 白雾在风中摇曳,点点星光透出这流动的朦胧,闪闪的,似乎在哭。 或许是最后一次的加持,他觉得今晚美极了! “前些天死掉的那个你……只是幻觉吧?” 时日无多,炼狱瞋寿郎却发现自己竟然能心平气和地询问。 “嗯。”苏北洵垂下头。 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当满足将死之人最后的愿望。 “我的【血鬼术】使我具备了模糊五感的能力。甚至如果满足条件,我还能完全操控他人的五感。” 苏北洵随意指指路边。 “我在这条路旁的地藏雕塑上固化了血鬼术。凡是行驶过这条路的人,都会在不知不觉间陷入我编造的幻想。” “就像是现在。” “我通过你五感,将你认定中的白天时间延长,覆盖掉之后的黑夜。然后将第二个白天在视野中变为黑夜,从此日夜颠倒。” 炼狱瞋寿郎并不意外,刚才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你们并没有克服阳光,只是通过幻觉营造了在阳光下生活的假象,骗过了【隐部】的成员……也骗过了我。” “而那些村民虽然看起来在黑夜外出,但其实依旧是白天才对……而那什么狗屁故事,根本就是你编造的!” “是啊。”苏北洵摊摊手。 “即便我能让生物眼中昼夜颠倒,但作物需要的始终是真正的阳光。” “为了保证村里人类的数量不剧烈减少,我只能让他们在‘夜间’耕耘,保证粮食供应。” “至于那个故事……毕竟你问的突然,我也只能现编个让【笼】转述。” 炼狱瞋寿郎抿抿嘴。 他为自己的粗心感到懊恼! 明明看到那么多疑点,却没有继续追查!但想到当时的情况,这或许只是马后炮的后悔罢了。 不过…… “我来的第一天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老头恶鬼?” (本章完) 第170章 常世之村真相与冬天! 第170章 常世之村——真相与冬天! “哦,你说那个啊。” 苏北洵耸耸肩。 “那是因为你过来时一直坐在马车上,没有长时间注视雕塑,所以在幻觉中短暂地窥见了真实。” “而那个老头……” “只是我为了打消你的怀疑,特地派出去让你杀的替死鬼罢了。” 他双手插在马褂的袋子里,天真无邪。 “笛参松原是我居住那宅子的前任主人。他并不是像故事里那样早早失踪,而是在我抢了他房子后,顺手将他变成了鬼。” “而且因为执念不深,他根本没有任何血鬼术。” “你所认为的那什么异空间,只是我在幻觉里制造的错觉,以此来掩盖你所见的真实而已。” “你之所以觉得黑夜短暂,是因为我把第一个夜晚的最前面一段截下来,有‘白天’恢复成真实的黑夜,好不让你起疑罢了。” 原来如此。 可炼狱瞋寿郎还有些疑惑。 “为什么要派他来送死?如果伱能操纵我的五感,不需要派人来就能让我与空气斗智斗勇不是吗?” “不,你误会了。” 苏北洵直言:“我对你只能【模糊】,无法【操控】。” 见对方并不理解,他想了想,解释道:“【模糊】与【操控】的区别,大概在于一个能凭空产生,另一個必须有所依照。” “比如你站着一动不动,如果是【操控】,我能让你觉得在经历一场盛大的冒险,奔跑,跳跃,打斗,娱乐……” “可要只是【模糊】,我最多只能改变你看到的景物。如果想让你开始冒险,你在现实里必须要进行相应的动作。” “换而言之——” “我可以改变你认知中打斗的经过,增加一个不存在的异空间。” “但你每一次与对方碰撞,现实里必须同样有类似的经历才行。” 苏北洵说着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摊开手掌,用拇指指甲划破食指指肚。 一滴艳红的鲜血滴落下来,在地板上留下椭圆形的毛刺状痕迹。 “想要操控五感就,必须让他人在不知情,且警惕心不高的情况下,吞服掉我的血液。” 苏北洵有些无奈。 ——这个条件唯心得可以。 同样一滴血,似乎只有对方不知道效果,不会发自内心全力反抗时,才能发挥作用。 不那么合理。但在这个拥有灵魂的世界,苏北洵只能尝试接受。 “但我没想到,你的警惕心会那么强。进村之后就不肯碰村子里的任何食物,只吃自己带来的东西。” “哪怕我通过幻想制造的【血鬼术】解释了你看到黑夜的原因,但也没能让你稍感放心……呵,可能是我编造的故事的确可笑了点吧。” 苏北洵歪歪脑袋,显得不好意思。 “后来,即便我‘医治’好炼狱瑠火,让你对我有所感激,而你也开始在村里采购食材……但那不曾消退的谨慎感,依旧让我混杂在其中的血液失去了作用。” 炼狱瞋寿郎张张嘴。 他残破的肺部艰难扩张:“那……你的目的……就是让我把那药方带回去吗……” “没错。” 苏北洵凝视他愈发黯淡的瞳孔:“本想【操纵】你五感轻松搞定的。但谁知道你油盐不进,我也只能换种方式,让你发现异常,将我解决掉后带着药方回去。” “那瑠火……” “哦,她的事情我并没有撒谎。通过药剂的确能治愈大部分疾病。但她情况特殊,除非加大剂量将她变成鬼,否则根本没用。” 炼狱瞋寿郎的瞳孔已经无法聚集焦点,从喉咙里挤出最后一点声音。 “……你如此大费周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等我将你变成鬼了,自然就会知道。” 苏北洵笑着弹出尖锐的指甲。 但是 当他把指甲刺入炼狱瞋寿郎的血肉后,苏北洵突然愣住了! 还剩有一口气的炼狱瞋寿郎竟强行运转呼吸,将自己最后生机断的一干二净! 他最后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似乎在嘲笑对方的痴心妄想…… 看着那头变得肮脏又狼狈的艳丽发丝,苏北洵沉默片刻,轻声说道:“真有你的。” 他转过身,看向趴跪在一旁,肢体再生完毕的男人。 “【笼】,善后工作你来处理,不管是吃是埋都随你意。” “如果有鬼杀队的人过来调查,想办法让他们吃掉血液,编造好前因后果。” “是!”男人将头抵在地面。 一片飞雪落在他额前的石板,化成渺小的水渍。 随着一阵清风,视野角落中那双纤细的脚腕慢慢云烟般消散。 又跪了好久,男人才小心翼翼地抬头——这里已经只剩下他与那个剑士的尸体。 千百万片的鹅毛飘飘洒洒,很快盖住了地上大片血迹。但仍有星星点点裸露而出,像极了大雪中零散飘摇的红梅。 明明已经变成鬼物的男人似乎还没有走出记忆里那场酷寒,下意识拢住了衣领。 他知道。 冬天来了。 ## 伴随着呜呜冷风,雪飘在天上,又见证了另一处风景。 “请你住手!我不会让妳豆子吃人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她变回人类!” “所以……所以……” 银装素裹的森林里,额头有块伤疤的男孩猛地跪下,伏在地面向身前那扎了低马尾辫的冷酷男人乞求。 富冈义勇扎向女孩脖子上的刀猛地一顿。看着面前的灶门炭之郎,他突然愤怒地咬紧牙齿。 “不要让别人掌握你的生杀大权!!” 富冈义勇怒吼着。 他想起了姐姐被杀时,躲在柜子里瑟瑟发抖的自己…… 也想起锖兔奋战时,因昏迷而活过整场鬼杀队测试的自己…… “不要悲惨的跪求别人!这样有用的话,你的家人就不会被杀了!” 富冈义勇憎恨地挥手,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炭治郎攥住积雪,握起身旁砍柴用的斧头,大吼着冲了上去。 …… 随后,在见证了灶门炭治郎保护妹妹的决心,以及灶门祢豆子克服饥饿不对哥哥下手的壮举后。 富冈义勇决定给这对与众不同的兄妹一个机会。 “去狭雾山拜访一个叫鳞泷左近次的老人吧,就说是富冈义勇让你们去的。” 说罢,他最后看了眼两人,便在原地闪烁着,消失无踪。 而灶门炭治郎紧紧抱着自己仅剩的家人,想到死去的妈妈,还有失踪的弟弟妹妹…… 擦干眼泪,带着祢豆子满怀希望地出发了。 ## 白茫茫的天地里,无论是太阳还是月亮全都被飞雪遮掩。现在是什么时辰,仅凭天气根本辨认不出。 男孩握着手中的木刀,一丝不苟地全力挥下。 玉尘劲风吹开,打着转儿不知飞到何处。 “赤,休息一下吧。”带着天狗面具的老人看着连续挥刀超过三个时辰的爱徒,轻声说道。 男孩将刀收好,转过身,恭敬地对老人说道:“师傅,雪变大了,您赶紧回屋休息吧。我再加练一组就回去,您不必担心。” 鳞泷左近次长叹口气:“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急功近利的话,对掌握呼吸法反而不利。” 赤沉默了下,不甘心地捏起拳。“可是,我的天赋本来就远不及锖兔与富冈师兄……如果再不努力的话……” 提到已经死掉的锖兔,鳞泷左近次眼神黯淡了一分。但就是因此,他才不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弟子走入极端。 他上前摸摸赤的脑袋,把刚从鬼杀队那里得来的情报说了出来。 “水谷冬赐……或者说苏北洵,他已经死了!” “不久前,【炎柱】出于某些原因在对决中杀掉了他……所以,你已经没必要再逼自己了!今天就先休息吧。” 【死了?!】 【……那个人……竟然死了?!】 赤神色恍惚。 但随即,他猛地捏住自己胸口:“不!苏北洵没有死!” “……赤……” 鳞泷左近次以为弟子对他兄长还有感情,无法接受这个噩耗。 可正要劝说,赤就神色狰狞的低声呢喃:“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他一定还活着!” 他捏住自己衣服的手愈发用力,指节发白。 再次冲师傅鞠了一躬,赤转过身,继续全神贯注地挥刀练习。 鳞泷左近次没再说什么,就这样站在他身后,安静陪伴着男孩。 ## “最后一天了,子。” 苏北洵看着只有缩在墙角,才能避开那口尖牙的灶门茂,对身负铁链的女孩轻声说道。 他伸手捏住环扣,轻轻用力,那足以束缚恶鬼的粗壮铁链就“咔哒”一声跌在地上。 伴随着溅起的浮土。 饿了将近一个月的灶门子立马将亲生弟弟压在身下,张开血盆大口猛得咬去! 【不行吗?】 苏北洵危险地眯起眼睛。 “不要……” “姐姐……不要啊!” 灶门茂伸直胳膊想把人推开,可那惨白脸庞却越来越近。他闭紧眼睛,满是恐惧地流出眼泪。 咯吱~ 大嘴合下! 听到耳侧传来清晰的咀嚼声,灶门茂惊叫连连。 但苏北洵眼睛一亮,嘴角慢慢裂开! 灶门子的双手死死按住弟弟肩膀!她表情狰狞,泪水一滴一滴落下。 嘀嗒~ 嘀嗒~ 干燥的土地被泪水浸染,晕出一团更深的颜色。 女孩将脑袋死死贴住地面,大口大口吞咽泥土,以此反抗饥火烧肠的肠胃! “姐……姐?” 终于反应过来并不疼痛的灶门茂睁开眼睛,看着表情痛苦,满面泥污的女孩怔怔叫道。 他“哇”的一声哭出来,不再推阻,反而死死抱住身上的恶鬼。 灶门门子眸中翻涌着恶意,一股股浓郁的香味冲击她的味蕾。 但她只是颤抖地抬起手掌,小心的将指甲避过男孩,轻轻抚摸幼弟的脑袋。 一下…… 又一下…… “真感人。” 苏北洵轻抚手掌,眯起眼睛:“不过在你们姐弟情深之余,能不能配合我做个实验呢?” 听到这恶魔的声音,灶门子立马将弟弟护在身后,半蹲下身张开手,荷荷地威慑着。 见苏北洵一步步靠近,她果断地伸出爪子,挠向对方脸颊! 但下一秒就被狠狠拽住脖子! “等等……坏蛋!你要把我姐姐带去哪儿?” 眼见如此,灶门茂鼓起勇气拦在面前。但苏北洵只是屈指一弹,就让他翻滚着狠狠砸上侧面石壁! 一抹血液流了下来。 …… 穿过地道,地面上的世界仍在飘着细雪,但所幸太阳还露在外面。 他将手中掐昏的女孩甩出去,站在阴影里等待着结果。 一分…… 两分…… 躺倒在雪地里的灶门子安然无恙! 但苏北洵并未停手。 冬日的阳光实在稀薄,哪怕刚变成鬼的他站在外面,这么短时间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终于! 在第20分钟的时候,灶门子脸上的皮肤一点点焦化,然后碎成飞灰,露出下面惨红的肌肉。 苏北洵连忙集中精神看去。 黑色区域一点点蔓延,女孩的身体也因疼痛不自然地抽搐。 看起来和最开始没有什么区别。 但苏北洵却发现,当焦化部位扩散到整半张脸后,其碳化的速度明显放慢……直至最后趋近于零! ——成功了! 苏北洵捂着脸,仰头放肆大笑。 果然,在对方克服了食人欲望之后,就满足了所有免疫阳光的条件! 他看着女孩反而开始愈合的身体,迫不及待地跨出地道! 带着冷色的阳光不停在分解他的血肉,皮肤表层更是传来酥酥麻麻的痛感——他知道,这就是鬼物被光明厌弃的象征! 在往日,苏北洵或许会感觉压抑,或许会觉得厌躁…… 但此时的他,唯有欢愉!唯有喜悦! 踏破牢笼之后,曾经让人饱受折磨的痛苦,也只配用来衬托出更伟大的成功! 伸手按住灶门子胸口,苏北洵开始调动对方体内自己的血液。与鬼物食人不同,【鬼王】吞噬同类,靠的不是吃,而是吸收! 昏迷中的灶门子登时瞪大眼睛! 她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就像是喝下熔岩,要从内由外将她融化一样! 血液如同海浪般一下又一下拍打血管,女孩的皮肤东鼓一块西鼓一块,显得恐怖又诡异。 而在撞出缝隙后,温热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从身体中挤出! “啊啊啊——!!!!” 留下一声尖锐的惨叫,灶门子仿佛变成一摊血色的浓稠液体,包裹住苏北洵,然后慢慢渗入他的身体之中。 小孩身上的马褂依旧是明黄的色彩。 他静静站着,一动也不动。 一小时…… 两小时…… 直到细雪催老他的头发,染白他的面容,苏北洵也没感觉到任何异样。 于是…… 他微笑着,仰起头。 看着天空那在飞雪中隐现的太阳。 张开双手。 将世界拥入怀中! (本章完) 第171章 惨烈!(二合一) 第171章 惨烈!(二合一) 刀柄左拧! 鲜血蓬勃!四根惨白的指头飞上天空! 苏北洵惊讶地挑眉。 他身体前倾,按在赤脸上的手掌一撑,整个人翻到另一边去。 鳞泷左近次挥空刀刃,顺势上前,将倒地的弟子护在身后。 “欸呀呀。” 苏北擦擦脸侧溅上的血液,低头看向断裂的指骨。凹凸不平的碎骨上,青色血管缠绕攀附,蠕动着喷溅血液。 “你比我想的要强不少嘛。” 他哑然一笑。 甩手间,血肉蠕动攀缠,蔓延阔生,四根手指迅速回复如初! 【好快!】 鳞泷左近次目光一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鬼的实力能从再生速度上粗略解读!虽然不够严谨,但并非没有道理之事。 而对方的皮肤韧性与再生速度,已经是他这几十年来见过之最! 苏北洵抬起手掌,炫耀似的放到老人面前:“没有用哦。” 他左右翻转,虚握一下:“你看,一点伤也没有。” 老人看着曾有一面之缘的小孩,面具下的脸色非常沉重。 “你竟然真还活着!” 鳞泷左近次声音发沉。 他凝视着初见时惊艳无比小孩,嗅着他身上明显不再是人类的气味,心中不由遗憾。 他不由想到——【如果当初将他带走……】 但这杂念只是一闪即逝! 鳞泷左近次不再纠结无法改变的过去,把心思放到更现实的事情上来—— 两年前得到的情报,鬼杀队中已经投入使用的药方,前任【炎柱】的死亡……这些事情千回百转,逐渐染上阴谋诡计的味道。 “炼狱先生的死,是你做的!” 老人言辞确凿。 “哦?”苏北洵垂手,微笑。 “为什么这么说?” 鳞泷左近次侧举刀刃:“虽然【隐部】调查结果说炼狱先生在进村前死于一只流窜的恶鬼,但看到你之后,很难不让人生起疑心!” 冷空气灌入肺部。 呼吸间的灼热气流化作渺渺白雾。 鳞泷左近次低沉下身,摆好架势。 ——他没打算听对方如何回答! 在人与鬼的立场上,他天然不信任其给出的任何消息!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把情报带回去,拜托主公进行彻查。 而能帮他完成这一点的…… 是实力!与刀! 突然…… 乌云遮住月亮。 冷风滚滚! 细雪飘扬! 仿佛九天之上滴水垂落,于海面溅起狂野波涛! 浅蓝色刀光刺透空间,搅的空气呜咽咆哮! 鳞泷左近次跨立的身体模糊起来! 如被吹散的烟雾!飘在风里,无影无踪! ——水之呼吸柒之型雫波纹击刺! 这是所有【水之呼吸】里速度最快,穿透最强的一招! 他瞄准对方喉咙,双手持刀,从上至下斜贯而来! 但锵~的一声响! 声出金石,悦耳动听! 苏北洵左腕外侧横立格挡,提起左膝与甩来的鞭腿对撞! 一声隐约的骨裂! 鳞泷左近次面具下的脸色微之变,接触的小腿部位顿时传来酸麻的感觉。 他握刀横斩,想逼退对方拉开距离。 但苏北洵完全不给机会! 震飞对方鞭腿,他一把扫开浅蓝色刀刃!迈步插入中线,趁其门户打开之际并爪抓向喉咙! 尖锐的指甲远超野兽爪牙!呼啸的风声中似乎能闻到一股沾染血液的腥气! 鳞泷左近次后跨一步,弯腰后仰,以小臂上架! 接触面的臂骨发出牙酸的呻吟!巨大的力道像是要将他压入泥土! 老人没有顶住! 架式变形的瞬间被一记侧踹狠狠命中腰腹! 血液成珠,飘在空中如此醒目! 鳞泷左近次滚飞好远,直至卷满银沙,撞到树根,方才停下! 他呕出一口血。 一手持刀,一手在地上抓住指痕,喘息着弯起腰背。 腰侧传来木讷的痛感! 他清楚—— 仅挨了一击,他的内脏已经出血损坏! 【力量……也很强!】 鳞泷左近次再次呕出口鲜血。 那张红色的天狗面具被磕成碎片,只剩一小角还挂在脸上,露出了一只决绝的眼神。 “真是可悲。” 苏北洵没有追击,站在原地垂下眼睑。 “年轻时再声名赫赫的剑士,老去后也只能落得如此结局。” “不管平日里表现的再怎么强大,也不过外强中瘠。就如那泥足巨人,一旦动手,虚弱显露无疑!” 苏北洵感慨的摇头,看着老人抿起嘴角。 “鳞泷左近次,我为你感到惋惜!” “你被你苍老的身体拖累太过,一身实力根本发挥不出七八!输的实在太过难看!” “……呵。”鳞泷左近次撑起即将瓦解的身体,颤抖着半跪起身:“伱想说什么?” “要变成鬼吗?” 苏北洵走到他的身前,伸出手掌邀请。 “只要你求我,我不介意为你消耗宝贵的血液。” “痴心妄想!” 鳞泷左近次冲他吐出一口血沫,一脸憎恶。 “如果非要变成像你们这种吃人的怪物,那我宁愿现在就躺进坟墓里!” 苏北洵侧身躲过,也不气恼。 “可你不觉得很遗憾吗?” 他蹲下身,看着鳞泷左近次如钢铁般冷硬的嘴角线条,又扫过他握着的刀刃。 “当你千辛万苦将技艺打磨到极致,但身体却沦为强弩之末,根本没办法支撑起所谓的巅峰。” “人们之所以歌唱一时的辉煌,又何尝不是惋惜不能在岁月里长久的命运?” 苏北洵表情认真。 “要来试试吗?” “当时间不再成为束缚,我认为你有攀登更高的资格。” “时间从不是人类的桎梏!”鳞泷左近次面无表情,声音冷漠。 他仰起头。 天空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月亮,不见星光。但他瞳孔中始终有抹的光芒翻腾闪烁。 “即便只能活过短短的一生,但成果可以教给后辈继承!” “如此往复,人类终有一天能筑起通天之塔,触摸星空!” 老人喘息着起身,拄着刀,直起腰背。苍老的身体仿佛有种顶天立地的气势! “所以,没有任何可惜!” “今日我的死亡并不意味人类的死亡!今日我的奋战必将代表人类奋战!” “自千年至今,再至千年之后!” “那些继承我剑技与意志的后来者,也一定能代替我见证人类未来!” “我不理解。”苏北洵眯起眼睛,难得的露出一抹困惑出来。 他抓挠脖颈,显得尤为烦躁。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遇到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强调种族,强调大义,强调整体。” “可是。” “当作为智慧生物发展至今,我们摆脱蒙昧无知,学习知识,学习技巧,费精血努力从竞争中脱颖而出,但又被人惯以合作至上,乐于奉献的理念。” 他停顿一下。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目光冷漠:“所谓趋利避害,希望自己过的更好,这有什么错误?” 鳞泷左近次抬起刀。 “想过的更好并没有错,但这并不是你伤害他人,甚至损公肥私的理由!” “可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要么欺负别人,要么被别人欺负。” 苏北洵冷笑,一副嘲讽又轻蔑的表情。 “希望人们乐于奉献,勇于牺牲的,往往都是既得利益者。压榨被包裹成美德,堂而皇之的大行其道。” “只有像你们这些被仇恨驱使,又或是热血上头的蠢货才会对这套说辞信赖有加!” 他出声鄙夷,眼角显得狭长阴狠。 “就拿产屋敷家族来说,他们组建【鬼杀队】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匡扶正义,维护种族吗?” “真是可笑!” “他们的初心不过是为了解决因家族中出现【鬼王】,而导致后代活不过二十岁的诅咒罢了!” “你们不过是他达成目的的工具,少一副沾沾自喜,自诩崇高的模样!” 鳞泷左近次闻言,顿时暴怒! “不要将自私说的理所应当!” 他手中长刀猛烈挥砍,全起风浪,欲意饮其血肉! “你只是个恶心的食人恶鬼而已,又懂得什么大义?!” “旁观者永远看的最清。” 苏北洵探出手指,在扑面的水流中精准夹住刀刃。 “如果你真觉得自己行于正确之路,所思所想无可挑剔,那就变成鬼试试看呐!” 他另一只手摊开,充满挑衅的味道:“如果你的抗拒仅仅因为食人这点,那不吃不就好了?” 他盯着对方诧异的眼眸,手指用力,将长刀一分为二。 半截刀刃从身侧划过,旋转着插入雪土。 “你与鬼打交道这么多年,想必对他们食人的理由很清楚吧?饥饿与营养……仅仅只是因为这些!而并非生存必要!” 他笑得轻描淡写。 “那么,克服不就好了?” “据我所知,并不是每一个人变成鬼后,都会迫不及待进食的对吧?” “如果你坚信于自己的意志力,大可以忍受饥饿,将鬼的力量用于斩鬼事业,这难道不比你们现在的路更加光明?” 鳞泷左近次听得一愣。 他脑海里下意识出现灶门祢豆子的身影。 【如果真的能像那女孩一样……】 “怎么样?要试试看吗?” 苏北洵轻声蛊惑。 但鳞泷左近次只犹豫了不到一瞬,就立马坚定下来。 “我拒绝!” 虽然对方描述的愿景的确很好,但古往今来这么久,他只看到过一個成功案例。 如果自己失败了呢?他会犯下多少罪行?吃掉多少同类? 更何况,【鬼杀队】能够奋斗至今靠的可全都是对鬼的憎恨!即便这一猜想能够成功,那也不会是所有人都满足条件。 那些意志不够坚定的队员会怎么想?他们会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吗?看到队友的不死之身会不会记恨? 这是取祸之路!绝不能开! “啧!看样子,你也并不像自己说的那么坚决。” 苏北洵冷笑一声,可心里又暗道了一声麻烦。 他当然能够强行将鳞泷左近次变成鬼,但这从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说这么多,只是想借此尝试一下,能不能让【鬼杀队】成员自发选择变成鬼,来满足他完成【世界目标】的条件。 荣光的进化……如果不是出于内心的认同,怎么可能会觉得光荣? 【不过看样子,当过柱的剑士都不好忽悠。】 苏北洵瞳孔中冷色更深了几分。 他正要动手将对方解决掉! 可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呼喊。 “师……师傅!” 是赤! 冰冷的空气挤入肺部,让他忍不住翻身咳嗽,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因此清醒过来。 可一睁眼,就看到鳞泷左近次的惨状与断裂的长刀,立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快逃!!” 看见爱徒醒来,鳞泷左近次立马收敛纷杂的思绪,冲着弟子大喝一声。 他说着又挥起断刃! 但这些反抗可笑又徒劳! 见刀刃被皮肤弹开,不见伤口,他也不再去想斩除恶鬼,干脆丢掉半截刀身,双手紧抱住苏北洵腰腹,想将对方束缚在原地! “赤!向北方跑!” 他大声喊道。 “那里有一处【鬼杀队】的据点!将苏北洵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主公!” 鳞泷左近次下半身拖于地面,上半身则狼狈地半挂在苏北洵身上,竭尽全力憋得脸色通红,也没法撼动对方半分。 这狼狈的模样与赤记忆中那个从容自信的师傅是相差甚远! 【要逃吗?】 赤不由捏起拳头。 他非常明白,双方的差距显而易见。而且看情况,鳞泷师傅也远不是对方对手。 只要稍理智一点,谁都会明白逃走是最佳选项!否则就是两人一起死在这的结局! 可是…… 赤却怎么都迈不开脚步! 【真的要逃吗?】 他问自己—— 【要在目睹弟弟死亡后,再一次面对苏北洵时把师傅一个人留在这,自己逃走吗?】 【真是……开什么玩笑?!】 赤脸上皮肉拧起,露出狰狞的表情! 如果他逃了,那这九年来的痛苦与坚持到底算什么? 相逢时的惨败已经让他的努力成了笑话!他不想让自己的信念沦为同样下场! 他不想认输! 更何况—— 他明白师傅会出现在这里,只能是因为不放心他独自下山,所以才暗中跟在后面。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逃! …… 就在赤坚定决心的时候。 苏北洵已经伸手搭在鳞泷左近次肩膀上。 语气轻飘:“如果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或许能对我造成威胁。但现在……” 咔嚓! 他手指慢慢合拢。 脆弱的骨骼在呻吟声中破碎。血肉被蜷成一团,肉色的肌肤底部涌起紫黑的色彩。 鳞泷左近次的肩膀近乎被捏成饼状!锐利的骨茬刺出表面,痛得他额头不停滚落汗珠。 但他一声不吭! “住手!”赤看到这一幕双目通红! 他愤怒地冲上前,用完好的胳膊向对方锤打,但却被一记反手打中脸颊。 白色的牙齿顿时滚落一地! 鳞泷左近次登时吼道:“笨蛋!你在干什么?!现在不走,难道你想让我白白死在这?!” 老人被捏碎的那只胳膊已经使不上力气,但他用另一只手拽着,当绳子一般将苏北洵绑在中央,催促弟子快点逃走。“……我做不到。” 赤低着头爬起身。 “原谅我,师傅。我真的做不到!” 他比鬼更白的脸色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背负着隼的生命,我已经很累了……实在没有力气再背上您的那份。” 他摇摇晃晃地向苏北洵挪动的脚步,血液将他蓝色的衣袍染成红色,又慢慢渗透出来,每个脚印都沾着丹红。 积雪与泥土让他身上各色混杂,看起来肮脏极了! “勇气可嘉。” 苏北洵冷漠地歪歪脑袋。 “但光有决心是做不成任何事的。” 他轻笑着拽住圈住自己腰腹的手臂…… 然后! 狠狠一扯! 骨头反向扭转一圈,发出牙酸的骨裂!螺旋状的血肉崩出皮肤,裸露出鲜红的肉条。 鳞泷左近次半条胳膊被直接生撕了下来! 他痛得脸色狰狞!失去着力点后摔落在地。 苏北洵弯腰捡起他掉在旁边的半截日轮斗,竖起刀刃猛地插下! “住手——!” 目睹这一幕的赤绝望地怒吼。他想要扑上阻挡,但强弩之末的身体已超出意志所能支配的程度。 可出乎预料的—— 那尖锐的刀尖竟真的在鳞泷左近次额前停了下来。 苏北洵稳稳地捏住刀柄:“你想救他?” 赤一愣。 “可以哦。” 苏北洵裂开嘴角:“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留他一命。” 【跪下来……】 【求他?】 两句话像隔了一层厚重的玻璃,模糊的传入耳朵,让赤瞳孔颤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种情况……即便只是想想都让他浑身冰凉! 如果只有他自己,他宁愿死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可是…… 他看向失血过多,瞳孔已经有些涣散的鳞泷左近次,过往的记忆全都浮出脑海…… 九年的照顾,师傅早已取代他记忆中父亲的面容。 “不要相信他的谎话!他只是想戏弄你而已!”鳞泷左近次大吼。 他不想成为弟子的拖累!猛地仰头,想撞死在面前的刀尖上! 但却被苏北洵踩住脖子重新压下。 逐渐窒息的感觉让他面色慢慢发青!瞳孔上翻,露出眼白。 “住……手……” 一声呢喃…… 雪从天空一点点飘落。 赤喘息着咬住牙,慢慢跪在地上。 他咬住嘴角,体会着流入嘴巴的温热液体,面色枯败,像被抽干所有精气神。 “求求你……放了他。” “赤……”鳞泷左近次神色动容,看着在地上颤抖的弟子,心中无比自责!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全都是他的错! “哈!”苏北洵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从鳞泷左近次身上走开,来到跪地的赤面前,表情玩味。 “趴下。” 赤僵了一下。 他将拳头被捏的咯嘣作响,低下头,将眼睛藏在发丝下,慢慢跪伏下来。 砰! 突然发出一声闷响。 苏北洵竟猛地踩住他脑袋,将其往雪地里狠狠碾去! “呐,赤……你知道吗。” “每当我看到你痛恨我的表情,就会忍不住升起一抹蹂躏你的冲动。” “这世上最讨厌的事是感到束缚,而最开心的事却是支配别人!” “尤其是强迫他们做他们不愿做的事情,令善良之人以堕落,予复仇之人以屈辱!”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 赤没有说话。 他感受着踩在脑袋上的力道,在尊严被碾碎的耻辱中苦熬,紧闭着眼睛将脸埋在雪里。 苏北洵看着身体抖个不停的小孩,愉悦地舔舔唇角,有种想将他拆分入肚的冲动。 “我可爱的弟弟。” “你要好好记住这份感觉,记住这种无力与痛苦!” “然后……” “带着我施舍给你的性命,在痛恨中度过你丑陋的一生!” 苏北洵笑声肆意,转过身,一点点走远。 “但你记住……下次见面,我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 他信守约定,带着结束后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白发女人,离开了这片狼藉的场地。 赤仍低着头跪在那。 “赤……” 鳞泷左近次挣扎着起身,不管自己伤势严重,立马来到弟子身旁。 他很担心,也非常愧疚! 照顾了这孩子整整九年,老人太了解他心结与执念。知道今天这一遭会对他造成多大打击! “……我没事。”赤声音沙哑。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看了一眼苏北洵离开的方向,沉默片刻,顺着对方的留下脚印一步一步追了上去。 “等等!你去哪?”鳞泷左近次突然拦在他身前。 赤抿抿嘴,偏过头。 “师傅,您不是还有很重要的情报要送回去吗?我只是想去散散心,您不必管我。” 鳞泷左近次听着这再明显不过的谎言,盯住他的眼睛,重复道:“我问你……你想干什么?!” 赤低头不语。 “你想去送死对吗?”鳞泷左近次注视他细碎的头发,大声喝问。 赤捏起拳头。或许是送死两个字刺激到他的内心,他表情一瞬间扭曲,低声吼道。 “不!我只是去找回我丢掉的尊严!” “你只是在自暴自弃!” “那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赤咬着牙,脑海中不停回荡着苏北洵离开时说的轻蔑眼神。 “您也看到了,我根本不可能打败他!不管再努力十年百年一千年,都不会有这个可能!既然不管怎么做都是一样的结果,那不如早点死在他手上,就此解脱!” 赤喘息着,嘶吼着,涕泗横流。 他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鳞泷左近次看着赤红着眼流泪的男孩,沉默了下,说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建议。 “忘了他吧。” “……什么?” “忘了苏北洵,忘了这件事,从此开始新的人生。” 鳞泷左近次深吸口气。 他知道劝弟子放弃并不是老师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坐视弟子去死同样不是! “不可能!”赤立马拒绝。 他能接受自己因能力不足而死,却不能接受自己在认输后苟且偷生! 鳞泷左近次并不意外,轻声说道:“赤,你下过围棋吗?” 他走上前,摸着男孩头顶。 “怎样认可失败,怎样去认输,这对棋手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越是强大的选手,就越能做出正确的,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人们不会去指责挑战过后认输的选手,也不会嘲讽他是个逃兵,反而会赞扬他顺势而为,适时而退。” 他看着男孩,神色认真。 “赤,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对得起任何人,不会有人怪你,也没有谁能说你是懦夫!” “所以,你不需要再强迫自己走上一条看不见未来的路。” 男孩顿了顿,沉默不语地绕开鳞泷左近次,继续沿着痕迹追去。 可突然!他侧颈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 鳞泷左近次收回仅剩的一只手,将倒下的弟子揽在怀里,轻声道:“先睡一觉吧,赤……睡醒后,就又是新的一天。” 他忍住身体的痛楚,提起呼吸,向北方行去。 ## 【鬼杀队】总部。 产屋敷耀哉穿着厚厚的衣,坐在火炉旁,看着手中带着墨香与腥气的信纸,表情凝重。 “鳞泷先生现在怎么样?” “情况不太乐观。” 一袭黑衣的【隐部】半跪着汇报。 “鳞泷先生左臂丢失,内脏大面积出血,胸骨腿骨都有骨裂,喉咙也被严重挫伤……” 产屋敷耀哉沉默片刻,轻声问:“那个孩子呢?” “同样惨重。” “这样啊……” 男人默默为二人祈福,然后说道:“拜托你,将无一郎叫过来可以吗?还有杏寿郎,麻烦你也一起通知一下。” 【隐部】成员低头称是,躬身离开房间。 片刻后,一道身影跪坐在屋外,伸手敲响布门。 是一个洋溢着灿烂笑容,发色橘中带红的开朗青年,和炼狱瞋寿郎足有八分相像。 ——正是他的儿子,时任【炎柱】的炼狱杏寿郎。 “主公,您找我!”他大嗓门问道。 产屋敷耀哉温和笑笑,示意他进来坐。 又过了不久,来了一位留着黑色长发,瞳膜与头发末端都是薄荷绿色的少年人。 他叫时透无一郎,是一位握刀两个月就成为【柱】的天才剑士。 产屋敷耀哉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他们。 两人接过,房间内响起稀疏的翻阅声。 “原来如此!” 炼狱杏寿郎保持开朗的微笑,握起拳昂扬道:“看来家父的死亡另有内情!既然这样,那我作为儿子,一定要将它调查清楚!” 无一郎眼神空洞地盯着信纸:“主公,您是想让我们过去调查吗?” “没错。” 产屋敷耀哉咳嗽几声,捂住胸口缓了好久,才说道:“我想拜托你们去他出现的地方看看,如果可以,还请查明他的目的地是哪?” “没有问题!” 炼狱杏寿郎声音嘹亮,脸上仿佛笼罩着阳光:“不仅是目的地,常世之村我也一定会调查清楚!主公,您放心地把任务交给我就可以!” “不,常世之村先不用去管。” 产屋敷耀哉否定道。 “既然以炼狱瞋寿郎先生的能力都出现误判,就说明里面存在的问题一定不小。在了解到足够情报前,还是不要猛撞地踏进去为好。” “是我孟浪了!” 炼狱杏寿郎精神焕发:“看来我的不足之处还有很多,仍要多多学习才行!” “……杏寿郎,你已经很优秀了。”产屋敷耀哉有些无奈。 无一郎却突然指着信纸问:“上面提到的药方怎么办?如果我没记错,已经投入使用很久了吧?” “是啊。” 产屋敷耀哉提到这点也有些头疼。 两年前炼狱瞋寿郎拿回的这个药方虽然效果惊人,但因为需要用到鬼血,他一直颇为戒备。 可【鬼杀队】每年伤亡实在太多,面对那些遭受重创即将逝去的队员,他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管。 所以在谨慎测试许久都没发现问题后,这药方还是逐渐投入使用。 可现在看来…… 产屋敷耀哉神色凝重:“这药方我已经下令先暂停使用了……但队内有超过三成的成员全部服用过。” “有什么不良影响吗?” “目前来看没有……不过,不排除隐藏很深,我们没有发现。” 产屋敷耀哉想了想,补充道:“唯一算得上可疑的,是血液能用于入药的鬼物数量偏少,并不是每一个弱者都行……但是因为队内相关专家缺乏,我们并不知道具体原因。” 他说着,突然想到死在常世村的炼狱瞋寿郎…… 如果和被特意放过的鳞泷左近次对比,是不是说明对方的阴谋已经成功,所以不再需要隐藏了? 产屋敷耀哉心中阴霾更重。 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将队内所有使用过药方的成员全部召集回来,再好好检查一遍。 向二人再三叮嘱注意安全后,他便让两位【柱】离开了。 炼狱杏寿郎与时透无一郎乘坐马车赶往事发地点。 车厢内,炼狱杏寿郎靠着箱壁。他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但右手却在日轮刀的刀柄上捏了又放,显然不像他表面那么平静。 无一郎托住下巴,继续看着信纸上描述的过程,突然毒舌道:“嗯……从言语上看,只是一个没有断奶的自大小鬼而已。” 杏寿郎爽朗地提醒:“你的年龄与他相差不多!” “……说的也是。” 无一郎放下信纸,重新变得面无表情。 在车轮碾压积雪的咯吱声中,两道车辙逐渐延伸到遥远的地方。 ## 布满药味的房间里,鳞泷左近次猛的睁开眼。 现在已是黄昏时分,夕阳从窗户外洒落到白色的天板上,给他一种泼得满是鲜血的错觉。 “师傅。” 坐在床边的富冈义勇听到动静,连忙将他搀扶起来。 “义勇……” 鳞泷左近次回过神,正要说什么,就突然看到隔壁床上睡的深沉的小孩。 “赤还没有醒吗?” “不,他两个小时前已经醒了。” 富冈义勇瘫着脸,平静解释:“只是他没养好身体就吵着要出去,就被生气的蝴蝶忍打昏了。” 鳞泷左近次眼角一抽,头疼地叹口气。 “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富冈义勇问道。 他一听到蝴蝶忍告诉他的消息后就立马来到这里,还没有了解具体情况。 鳞泷左近次没有隐瞒,将事情经过述说一遍。 富冈义勇立马起身。 “你去哪?” “给你们报仇。” “不用去了,那个恶鬼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鳞泷左近次摇摇头,又说道。 “义勇,回狭雾山吧。炭治郎的考核即将结束,家里必须有人守着才行。况且祢豆子还在那沉睡……虽然我拜托了其他人代为照看,但你还是回去看一眼为好。” (本章完) 第172章 间幕 第172章 间幕 “鳞泷师傅!鳞泷师傅!” “我成功了!我通过鬼杀队考核了!” 在测试结束后,炭治郎迫不及待地冲上狭雾山。 “咦,这是……” 他鼻子突然耸动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是富冈先生的味道!” 果不其然,在冲到山顶的屋子后,穿着两色拼接外套的男人走了出来。 “炭治郎。”富冈义勇平静地冲来人点头:“恭喜你了。” “都是因为富冈先生愿意相信我和祢豆子,还帮我们引荐鳞泷师傅的缘故……真是太感谢了!” 炭治郎满怀感激地鞠躬道谢。 富冈义勇点点头,侧身让出房门:“你妹妹就在里面。” 早就迫不及待的炭治郎立马说声失礼,跑进房间,看到在床上安稳入睡的祢豆子,俯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对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鳞泷师傅,还有水谷师兄呢?我好像一直没有看到他们。” 富冈义勇袖子里的拳头不自觉捏起,但声音依旧没有起伏:“鳞泷师傅他们遇到一只恶鬼,目前在【鬼杀队】接受治疗,你不用担心。” 炭治郎脸色一变,立马站起来:“请带我去!” “没有必要。” 富冈义勇下意识拒绝:“去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你现在要做的,是在狭雾山等待你的日轮刀。” “可是……” 炭治郎想起测试时碰到的那只【手鬼】,坚决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亲口告诉鳞泷师傅!” 富冈义勇凝视他片刻,微不可查地叹口气。 “跟我来吧。” “谢谢您!” 炭治郎露出一抹笑容,为祢豆子掖好被角,跟在富冈义勇身后。 …… 疗伤的队舍距离霞雾山相距不远,乘坐马车,两人很快赶到。 走进城镇里一户排场的宅院,炭治郎立马闻到一股浓郁的汤药味道。 他跟着富冈义勇走入侧面的一个房间,看到床上的老人空荡荡的左臂时,嘴唇瞬间抿紧。 ——鳞泷左近次的伤比他想象地还要严重! “师傅……” 老人看见弟子活着,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有些欣慰地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炭治郎眼眶微红,走到病床旁边握住老人的手掌。 血腥味,草药味,酒精味…… 各种味道顺着空气涌入鼻腔。 炭治郎却突然愣住! 因为,就在几种味道的掩盖下,还有一种轻微的,快要散尽的奇怪味道。 就像是熟透了,散发出香腻味道的苹果,充满吸引力的同时,又让人觉得反胃恶心。 “师傅!您遇到的恶鬼是谁?!”炭治郎脸色大变,满是焦急。 “怎么了?” 鳞泷左近次见他这模样有些困惑。 “我嗅出来了他留在您身上的味道……这只鬼,他去过我家里,还抓走了我的弟弟妹妹!” 炭治郎捏紧拳头。 愤怒的同时又有些喜悦——过去这么久之后,总算有些许线索浮现在眼前! 他永远忘不了发现三人失踪后,他内心的痛苦,还有家人们的眼泪! “竟然有这种事?” 鳞泷左近次一愣,下意识思考起对方的动机。 “请您告诉我他是谁?!”炭治郎追问。 “……是赤的兄长。”鳞泷左近次没有隐瞒。 但说着他就有些无奈,自己的两个弟子怎么全都跟对方扯上了关系? 想到这他立马郑重道:“炭治郎,不要冲动!对方很强,我在他手上根本过不了一招!如果不是赤,我甚至已经死在那儿了。” 炭治郎沉默。 他能听出鳞泷左近次对他的告诫,还有隐隐间饱含关心的劝说。但事关家人,他绝不退缩! “鳞泷师傅,请您告诉我更多对方的事情。” 鳞泷左近次看着弟子坚决的模样,叹口气:“真是的,一个两個都这么固执。” 他摇摇头:“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就去问赤吧。” …… 仅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 赤身上缠着绷带,像一个拥有深紫色瞳孔的女孩鞠躬。 “拜托您了前辈!请教教我吧!” “……真是让人为难呢。” 蝴蝶忍背对他,微笑磨着钵里的草药:“你不是已经掌握呼吸法了吗?” 赤低声请求:“我希望跟您学习药理知识,尤其是关于毒药的配置!” “为什么?” “我想报仇!” 忍没再说话,一下又一下捶捣着药臼。房间内有节奏地响起“咚咚咚”的声音。 而赤一直弯着腰等待。 “我拒绝。”蝴蝶忍终于转过身来:“我虽然不了解你的经历,但受伤这么严重,就说明伱们之间的差距无法弥补……”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放弃呢?反正也会有其他人去将他斩杀。” “因为我不甘心!” 赤嘴唇蠕动。 他想说自己被家人背叛的愤怒,想说眼睁睁看着弟弟死亡的痛苦,想说目睹师傅被撕裂肢体的憎恶,想说自己被踩在脚下的羞辱…… 他想说的时有很多很多。 但最后,他只是重复道:“我不甘心……” 蝴蝶忍俯视着面前握紧拳头的小孩,恍惚间想起自己14岁的时候。 【忍,离开鬼杀队吧。】 那一年,弥留之际的姐姐摸着她脸庞,对她这样说道。 【虽然你真的很努力……但我希望,你能够像普通女孩那样幸福。】 因为害怕她去复仇反害死自己,她的姐姐便希望她放下刀刃,回归普通的生活。 ——可是啊,姐姐。 ——你被恶鬼伤成这样,叫我怎么能普通地活下去呢…… 蝴蝶忍面上的笑容透出股悲伤的韵味。 她回过神,轻声问:“你学这些想做什么?” “我想要把我的身体变成毒药!” 赤咬着牙,狰狞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疯狂:“既然他说下次见面就吃掉我!那我便要他知道……即便我没有才能,也能拉他共赴地狱!” 蝴蝶忍愣住了。 ——这还真是……相像呐。 …… 从蝴蝶忍的住处出来,赤握起拳头,看着仍在飘雪的灰沉天空,长长舒了口气。 ——蝴蝶忍已经答应,从明天开始教导他关于药物的知识。 他正要回去休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师兄!”赤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炭治郎,一愣后点头道:“看样子你已经成功了,恭喜。” 他压下心底涌出的嫉妒,勉强笑道:“谢谢你的笔记,对我有很大作用。” “是吗?”炭治郎笑得温柔:“这样就好。我还一直担心会帮不上忙呢。” 两人寒暄一阵,赤似乎看出什么,说道:“炭治郎,你来找我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炭治郎嘴唇动了动。 可片刻后他抓抓头发,笑着摇头:“不,没什么。只是看到师兄你,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这样吗?” 赤奇怪地看他一眼,告辞后转身离开。 炭治郎目送他的背影,想了想突然叫停:“等一下!” 见赤回头,他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喊道:“一定要注意休息啊,师兄!” 赤不明所以地看他一阵,挥挥手示意自己清楚。 等到他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炭治郎才担忧地叹出口气。他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双眼眸—— 挣扎,茫然,憎恶,死寂……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开口询问对方痛苦的过往呢? ## 雪持续飘扬。 经过一夜一天的大雪,树林里战斗的痕迹被覆盖在下面,能发现的所剩不多,只有几根断裂的枝桠露出雪面。 无一郎蹲下身检视树木的断口,又抚开一层积雪,从里面抽出一节断刀。 看着断裂处扭曲翻转的刀身,他表情平静道:“仅仅凭借手指就能将日轮刀扭断……看样子,的确是不能小看的对手呢。” 他屈指弹弹刀刃,在铮铮作响中扭过头:“炼狱先生,你怎么看?” 炼狱瞋杏寿郎同样蹲在地上观察现场。 闻言爽朗地赞同道:“我认为你说的很对!虽然鳞泷先生说对方并非【十二鬼月】,但不管怎么看,这种力量都不是【下弦】鬼能媲美的!” 无一郎点点头,忍了忍复又说道:“炼狱先生,你能把声音放低一些吗?我们毕竟是来调查的,你这样……” “抱歉抱歉!” 炼狱杏寿郎昂扬地竖起大拇指:“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算了】 无一郎叹口气。 两人将附近翻查一遍,将发现的半条断臂用布裹紧带上,随后便向信纸上所说的东面走去。 冬天的阳光落得很快。 从马车上下来是黄昏时分,可没走多久就已经夜色朦胧。不过白雪映照之下,倒也不显昏暗。 两人没有说话,一前一后默契的行进,还特意控制气息,不让跨步时的脚步太过明显。 于是。 寂静森林里,深处突然传来的狗叫声就显得诡异得嘹亮。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速度。 绕过愈发密集的树木,再跃过张牙舞爪的枝叉,两人踩着树干,将下方的景色尽收眼底。 ——是一片小小的村子! 通看不过十几户,遍是土灰墙壁与瓦片屋顶,很多房体都崩有裂纹,甚至有不少干脆塌成一堆。 颜色暗沉,哪怕披上白纱也抹不掉其破败的本色。 既然是出现在这一方向的村落,两人自然没打算放过。 咯吱~ 一声干涩的摩擦。 无一郎伸手推开一户房门,走进去四处翻看。 木床以及被褥都没有落灰,几个锅碗瓢盆散落在地。他掀开灶台上大锅的锅盖,发现里面还有一些干掉的粥汤。 无一郎皱起眉,离开房屋,又推开下一扇门。 很快,他就将村子来回看了一遍。 “没有人。”他与炼狱杏寿郎再次汇合后轻声说道。 杏寿郎则举了举怀中的黑犬:“我也只在笼子里发现它一个!” 黑狗吐出舌头,冲无一郎汪汪直叫,尾巴飞快地摇。 “看!它好像很喜欢你!”杏寿郎大笑着将它往前递递。 无一郎取出一点干粮,掰碎喂给它,然后用空洞的视线扫过干净的雪地。 “从迹象来看,村民们应该消失不久。没有血迹,说明被吃掉的可能性不高。” 他疑惑地分析道:“难道是被胁迫着集体离开?但目的是什么?” “目的什么的之后再说!”杏寿郎说道:“我们现在应该先把他们救回来!” “但脚印都被大雪覆盖了……” 无一郎说着,又抬起头问道:“银子,你在天上又发现什么异常吗?” 头顶一只黑色的鎹鸦盘旋飞舞,侦查片刻后落上无一郎肩膀,啄啄翅膀道:“没有呢,无一郎,我什么也没有发现。” 无一郎托起下巴。 “那么,要继续朝东面去追试试看吗?” “问问它怎么样?” 炼狱杏寿郎将狗放在地上:“黑狗先生,你能带我们找到那些村民吗?” “……没用的,炼狱先生。” 无一郎面无表情:“狗怎么能听懂人的话?” 但出乎预料的,黑犬仿佛真的听懂了,绕着杏寿郎汪汪叫几声,将鼻子凑在地面来回耸动。 很快,它朝着东偏北的方向奔跑起来。 炼狱杏寿郎跟在后面,大笑着夸奖:“好狗狗!” 无一郎眼角一跳,也只得被迫跟上。 “真是的,炼狱先生……它真的可靠吗……” 踏着树木枝干,两道人影飘在夜色下面。 可突然! 奔跑在下方的黑犬呜咽一声,刹住车,夹着尾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两人瞬间停下!半蹲下身,按住日轮刀柄! 他们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森林再次寂静下来,连雪落地的细碎声音都消失不见。 一切都像被凝固在画卷里面。 可一股狂躁的风猛地撕裂了它! “小心——!” 天上的鎹鸦大叫一声! 但两人的反应更加迅速!在它未出声之前就一左一右相继跳开! 轰隆~! 像是雷暴在耳边炸响! 平整的地面被猛地被打出一记宽大的深坑!裂纹向四面八方蔓延,将附近的树木都震的歪倒倾斜! 白雪飞卷,模糊朦胧。 面对风啸,无一郎重心前倾,伸手挡在面前。 可从手臂交叉的缺漏之处,他突然看到一抹刀光横劈而来! 切开衣角,斩断发丝,在他猛地放大的瞳孔中命中脖颈! 噗! 脖颈开裂! 但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无一郎呆滞的身影逐渐消散,彻底融入周遭的风雪里头。 “霞之呼吸吗?” 一击落空的苏北洵并不意外。 他长刀后背,挡住身后迸见火光的炙热刀刃。 侧过头,冲发色艳丽的杏寿郎微微笑道:“你和你的父亲真的很像。” “多谢夸奖!” 炼狱杏寿郎眉角上挑,橘红色的瞳光锐利异常。 (本章完) 第173章 摘头! 第173章 摘头! 慷锵作响! 火星四溅! 两把刀一触即分! 苏北洵迅速转身,以横斩架开劈斩! 两人同时后仰,苏北洵以更强壮的身体扛下反振,率先斜斩追击! 杏寿郎侧弯躲闪,脚腕一拧,身体下伏间手掌撑地,弹跳绕至对方身后! 苏北洵正欲回头,可面前却突然涌来一片云雾! 其色灰暗,飘渺无形,似轻纱,似烟岚,似云彩。 风掠林动,叶片稀疏,寂静无声中一抹尖刃穿向瞳孔! ——霞之呼吸壹之型垂天远霞! 无一郎持刀突刺,苏北洵测头后迅速擒拿。 因为【霞之呼吸】的特性,无一郎习惯穿大几号的衣服遮挡关节。可这在隐蔽出刀角度的同时,也被苏北洵轻易抓住领口。 背部肌肉绷紧,夹住炼狱杏寿郎挥入皮肉的刀刃,苏北洵裂开嘴角,对着无一郎就是一记凶狠的顶膝! 撞声沉闷! 无一郎伸手垫挡,拧身挣脱,后仰的同时迅速上撩! 雾气朦胧,长刀隐没,直到切入胸膛才看见形体! 苏北洵小臂压住刀刃,再次伸手擒抓! 行动受限,无一郎腾挪几下就被扣住持刀的右腕。 不等他挣脱,苏北洵就将手臂向外拉扯,趁其空门大开之际扭动腰肢,一记鞭腿抽中其腰腹部位! 一声重响! 无一郎的身影从地面迅速掠过!面色潮红,喉间血液上涌! 苏北洵迈动脚步正要追击…… 可这时,一把刀却从背后突然捅穿心脏! 呼——! 火光呼啸!好似有火柱洞穿身体。 插入身体的长刀像流淌的岩浆,将血肉灼烧的咯吱作响! 杏寿郎双手握刀,用肩膀顶住刀柄,想向上撩斩过对方脖颈之处! 跌飞出去的无一郎来不及擦拭鲜血,双手持刀,乘着云雾与之交叉斩下! 刀与肉体间蹦起火星! “仅此而已吗?!” 刀刃加身,苏北洵只是微笑。 他左手捏住从前方透出来的刀刃,阻止它继续提切。另一只手护在脖颈侧面,将无一郎的刀抓在手里。 咯吱的摩擦声中,切割血肉的长刀全都被迫停下。 感受着刀声传来的巨大阻力,炼狱杏寿郎与时透无一郎咬紧牙。 两声怒吼! 火焰与云雾飘扬! 炼狱杏寿郎与时透无一郎迸起青筋,竭尽全力想将日轮刀按照自己的想法砍落! “无用功。”苏北洵冷笑一声。 他提膝正踹!动作快的只剩残影! 身前的无一郎瞬间飞出! 脚步落地的同时苏北洵身体猛地向后一靠! 刀刃刺出更多,但他也借此与杏寿郎贴近距离。 抬肘回砸! 炼狱杏寿郎胸腔一阵裂响。 他强撑着没有后退,咬着牙继续提刀! 苏北洵眉间一挑,只得将身体一侧,让刀刃避开脖颈,从肩膀处划出身体。 血液四溅,淅淅沥沥! 日轮刀将他身体切断一半,一条手臂也旋转抛飞。 但他再次一肘结实击中杏寿郎。 巨大的冲击力让对方倒退数米,双脚在地上磨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从容接住断臂,苏北洵粗暴将它地往截面摁去。 神经接驳重连,血肉蠕动相接,在拉出一条条纤细的红色纤维之后,断臂像磁吸似的重新长回身体。 【虽然有所准备,但这种实力……】 无一郎看着甩动手臂的恶鬼,深吸口气,以呼吸法压住伤势,直起腰看向对方。 “你知道我们会来?” “当然。” 苏北洵直言:“鳞泷左近次回去上报后,【鬼杀队】一定会派人来查……虽然没想到会来两个【柱】级,不过都无所谓。” 苏北洵捏着两年间从某个倒霉鬼身上夺来的日轮刀,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炼狱杏寿郎与无一郎则调匀呼吸,一前一后将他卡在中点。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丹云密布,簌簌飘雪。 三人不断在一条直线上调整站位,呼吸声逐渐悠长。 猛一瞬,风起波澜! 三条黑影交织碰撞,弹起后又再次粘合! 苏北洵挥刀振开长刀,以手腕架起另一个刀刃,身体微沉。 无一郎与杏寿郎默契地同时扫踢! 苏北洵身体浮空,仰倒落地,面对两个交叉斩下的刀刃后翻身体,躲开的同时一脚撩中杏寿郎下巴。 他蹲地弹起,趁杏寿郎飞远持刀直上。 贴近无一郎连续挥击。借助力量优势逼迫对方不停后退防守。 刀刃与刀刃对撞,抖动地愈发厉害! 面对连绵不绝的斩击,无一郎以反震力跳退数米。向后斜跨一步,刀刃后伸驻地,抵住不停后退的身体。 借着刀身弯曲的弹力,他正手转反手,虎口朝上迅速挑击。 其声赫赫,如金石裂响! 苏北洵劈砍的左手被反震飞起! 但他狞笑一声,松开手掌,当刀刃从背后掉落时换右手握刀,反身疾刺而出! 无一郎反应不及! 他瞳孔下飘,吸腹后仰,可还是被刀尖绕过挡拦,刺中小腹! 刺刀接横斩! 地面白雪渐红! 无一郎眉头稍皱,感受着还在承受范围内的伤势,脚掌一撑就要向后退去。 但猛的! 他小腿突然一痛! 无一郎下意识低头——那只黑犬正死死咬住他的血肉! 【糟糕了……躲不掉。】 眼中白光覆盖! 看着画向自己脖颈的银白线条,无一郎却没什么惊慌的情绪。 呼! 火红色的刀从天而降,与之相撞! 炼狱杏寿郎双手下压,将苏北洵的刀死死压在下面。 无一郎迅速倒转刀尖,趁此机会贯穿黑犬脑袋!黑狗呜咽一声,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就此咽气。 扫过自己小腿上一排牙印,无一郎挥刀横斩。 苏北洵从容避过。 “……竟然放狗咬人,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幼稚欸!真是小孩子脾气。” 无一郎声调平和地毒舌。 苏北洵则回以微笑。 “总比不爱护小猫小狗的小孩可爱一点吧。” 锵! 三把刀迅猛相撞! 冷光卷起飘雪,将黑夜搅得支离破碎! 苏北洵振刀后退,胸口留下的几道伤疤迅速愈合,但对面的二人却喘息急促,鲜血淋漓。 人类与鬼物的差别在这一刻再直观不过! 炼狱杏寿郎横跨一步,将半跪在地的无一郎护在身后。 腿部受伤极大地影响了无一郎的速度,丧失了敏捷的【霞之呼吸】也在交锋中被死死压制。 “无一郎,我为你断后!你现在回去,把这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主公!”炼狱杏寿郎神情郑重。 对方实力强的超乎想象,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会都死在这里!既然如此,还不如只牺牲他一個。 “咦?我吗?” 无一郎不解地歪歪头:“可我现在受伤比你更重,价值更低,应该由优先级更低的我来断后吧?” 他薄荷色的瞳孔依旧那么空洞,哪怕提及到让自己留下也没有任何波动。 将遭遇的一切都按照优先级的高低划分,然后由高处开始执行,放弃更低级的那些……这就是现在无一郎的想法。但炼狱杏寿郎对此并不认同! “强者自当保护弱者!无论是从年龄,还是从伤势来看,我都比你更有优势……所以,留下的必须是我!” 火焰一点点缠上刀刃,将飘到周遭的飞雪烧成雾水。炼狱杏寿郎目光炙热的盯住对面。 【杏寿郎,你知道为什么自己生下来就比别人更加强大吗?】 他恍惚间突然想起母亲弥留之际说的话语。 【是为了帮助弱小!】 【天赋异禀,远超常人者,必须为了世界,为了他人使用力量,绝不能用受赐于天的能力去伤害他人,谋取私利。】 【帮助弱者是天生强者的职责,这是你必须负起的责任,坚守一生的使命,绝不能忘记这一点!】 炼狱杏寿郎侧过头,露出的半张脸上没有半分阴影,爽朗又阳光。 “我不会让伱死的!” 无一郎淡漠的瞳孔微颤了下。 但还不等他在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阵稀疏的鼓掌。 苏北洵干脆扯掉身上破烂的马褂,赤着上半身,目光阴冷道:“你们互相为彼此牺牲的决心真是让人感动……不过今天,谁也别想逃。” 炼狱杏寿郎没有说话。 他挑起赤红色的眉宇,在衣摆飘扬中双手握刀,前倾身体。 可突然,他猛地一个踉跄! 半跪在后的无一郎拽住他的衣角,将他向后拉扯的同时自己猛窜而出! 【炼狱先生伤势更轻,所能发挥出的实力更强。】 【所以,必须由我试探出对方弱点,为炼狱先生创造击杀机会。】 黑色发丝飘动,无一郎淡漠地凝视前方。在近乎贴地的急行里,他的身影一点点淡化,被风一吹消散无形。 浓郁的雾气里,他鬼魅般苏北洵侧后方重新聚合,手腕翻转,接连挥出八道斩击! 可突然,无一郎瞳孔一缩,脚步顿住。 他下意识回头四望。 周围竟变的空荡荡!只有树干与不停的飘雪。 ——刀下的恶鬼竟不知去向! 就像是画本里突然被抠出去的角色,没有任何征兆的突兀消失! 【怎么回事?血鬼术吗?】 无一郎皱起眉头,将自己藏在雾里,仔细捕捉周围的动静。 深夜的树林是寂静的。 哪怕是风与雪落也无法改变这份静谧的底色。 嗤——! 隐约间传来一声诡异的声响。 如同被撕裂的纸张。 抑或是砍断的骨头…… 鼻尖的血腥气顿时浓郁起来! 无一郎脸色微变,向声响的方向迅速转头! ……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冲天而起的巨大血柱! 苏北洵微仰着脑袋站在那里,被洒落的血滴浸染的浑身通红。 血雾汇聚成溪流,从他皮肤上蜿蜒流下。 他轻笑着垂手站立,看向无一郎,手中拎着一个……发色艳丽,怒目圆睁的男人脑袋! “炼……炼狱先生!!” 无一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荒唐一幕! 刚刚还站在一起的炼狱杏寿郎,竟然被轻而易举地摘掉脑袋?!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什么时候到那的? ——为什么能无声无息地杀掉炼狱先生? …… 各种各样的问题不停在无一郎脑袋里插穿。 心中的怒火不停升腾,但他没有冲动。仔细盯着对方,开始不停思考这是怎么回事? 【是速度太快了吗?】 【不……不对!】 他耳朵微动,裸露的皮肤感受着湿润又冰凉的空气。 【没有声音,气流也没有被卷动……】 【这绝不是单纯的移动……是瞬移吗?】 “你很好奇?” 苏北洵趴上无一郎肩膀,轻轻凑到他耳边。 突如其来的气息让无一郎汗毛倒竖,连忙向前跃开! 他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自己毫无察觉的身影。瞳孔又扫过对方之前呆的位置,心底忍不住生腾起一抹冷意来! “看样子,我的血液侵染的很成功嘛。” 苏北洵歪歪脑袋,眉眼一弯,像是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你做了什么?”无一郎捏住刀柄的手掌紧了又紧,因为起了汗液,感觉滑滑腻腻的。 苏北洵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搓动手指。 无一郎迅速戒备,但那恶鬼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不过周围发生的一切,却比对方消失不见更加惊悚—— 皑皑白雪覆盖在土地上,竟然一根一根地钻出鲜绿的小草!它们摇曳着,被风一吹,就又变成姹紫嫣红的绚烂朵。 天上的雪慢慢消失,从云雾后露出了九个明亮的太阳,炙热的光芒洒遍天地,让无一郎被热得流出不少汗水! “这是……”无一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幻境哦。”苏北洵微笑解答。 他伸出手,一个太阳化作三足金乌,落在他的手掌上面。 “从一开始,你们都处在我营造的幻觉里面,不管是村子也好,黑狗也罢,全都不是现实存在的事物。” “你们的五感全部被我操控,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感触到什么,都是由我来决定。” 金乌张开嘴喷出一团火焰。 无一郎感受到皮肤被灼伤,连忙将着火的外套脱掉。 他神色诧异地看着外套在火焰中扭曲烧焦,最后彻底变成飘飞的灰烬,又把视线聚焦在苏北洵脸上。 “这就是你的【血鬼术】?我是什么时候中招的?”他空洞的薄荷色瞳孔里升起一抹感兴趣的神色。 苏北洵虚抬手掌,让金乌重新飞回变成太阳,笑着说道:“很久了吧,至少也有一年多了?” “……什么?” “我的血鬼术,只有在无意识中吞下我的血液,才能发动起来。” “血液……” 无一郎若有所思:“是那个药方吗?可他们用的并不是你的血液吧?” 苏北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药方里能起到治愈作用的到底是什么?” “那些混合的草药吗?” 他说着就自己摇摇头。 “不对哦,那些只是障眼法。真正能提供生命力的,只有鬼的血液。” 无一郎皱起眉:“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苏北洵轻笑一声。 “难道你就不好奇吗?鬼物出现上千年来,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发现这一点?” 他依旧没给无一郎回答的机会,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因为鬼舞辻无惨!” “从社会角度上来说,他奉行的是彻底的垄断主义,希望世上的鬼越来越少,最好只存在他一个。” “对同族都如此吝啬,这样的他,自然不会让人类利用他的血液。” 苏北洵一幅骄傲的样子。 “而我与他不一样。” “我特意压制了血液里那些对人类有害的部分,放大了生命力与治愈效果。” “而所有由我变成的鬼,身体里面流淌的同样是我的血液,自然也能够入药治疗。” (本章完) 第174章 药方 第174章 药方 “由你变成的鬼?” 无一郎咀嚼就这句话,心中有了个荒谬的猜想。 由他在鬼杀队中了解的情报来看,所有的鬼都是由鬼舞辻无惨的血液变成的,但苏北洵竟特意把自己与无惨分开来说…… 更何况—— 【他居然能直呼无惨的名字?】 无一郎愈想神色愈慎重。 他知道,鬼舞辻无惨为了隐藏起来,给世上所有的鬼下达了制约,只要提及他的名字就会立即会飞烟灭。 可苏北洵却没受到任何影响! 这样的表现让他不得不多心。 无一郎扫过自己腿上消失的伤口,冷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苏北洵看出他已经有所猜测,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一个手段肮脏,一点也不可爱的小鬼。”无一郎说得毫不犹豫。 苏北洵闻言失声一笑。 “不。” 他摇摇手指,尖锐的指甲反射着像刀刃一样的冷光。 “我是【鬼王】。” !!! 冬日的冷风割在脸上。 纵使有所猜测,但真真正正听到这句话无一郎还是不由失神。 他按下心中的惊悸,看着面前垂首站立的小孩,再次确认道:“你说……你也是【鬼王】?!” 他觉得这话是真的,但他不想相信。 【鬼杀队】千年以来的夙愿就是斩杀鬼舞辻无惨。可现在这目标遥遥无期不说,天底下竟然又冒出了另外一只?! 无一郎心中感到沉重的压力。 在这一刻,他明白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主公会说只有部分恶鬼的血液满足入药条件……那是因为满足条件的并非鬼舞辻无惨变的鬼物,而是苏北洵变的! “不对!” 他立马反应过来:“我与炼狱先生绝对没有用过药方,为什么也会中招?” “非要是药吗?”苏北洵摇摇头:“你的想法真是太狭义了。” 他将手中杏寿郎的脑袋随手一扔,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动着。直到磕住无一郎的鞋边,跟才摇晃着停下。 “关键在于血液,而并非形式。这两年来,你难道没吃过任何【鬼杀队】成员给你的食物吗?” “……原来如此。” 无一郎迅速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脱掉里衫,蹲下身将炼狱先生的脑袋包好,也不害怕苏北洵趁机偷袭。 “只要有人喝过药方,伱就能操控他,让他把你的血液滴入食物里面,再送给别人去吃。” 【这样一来,鬼杀队里到底有多少人中了他的血鬼术?】 无一郎头皮发麻,只觉大事不妙!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将脑袋在背上固定好,平和地道:“还真是阴险呢,就和你这能力一样卑鄙。” “可很有用,不是吗?” 苏北洵无所谓地耸耸肩,挥了挥手,周围绿意盎然的草坪又重新变成飘雪冷寂的树林。 无一郎精神高度集中,眼睛一眨不眨,可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征兆。 被一团火烧掉的外套重新又披回他的身上。不论从触感,还是传递而来的温度来看,全都再正常不过! 【我该怎么办……】 无一郎看着一片洁白,整齐干净的雪面颇感棘手。 【之前交战的痕迹消失了……现在到底是真实,还是幻像?】 他握紧刀,心中做好最坏的打算,身体一压一弹,再次冲苏北洵挥刀而去。 ——不管是不是真实,站着没有任何作用,必须要动起来才行! 风卷起他飘扬的发丝。 可突然! 无一郎眼前的场景再次一变! 视野中那密集的树林一眨眼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广袤无垠的暗淡琼宇。 黑云压顶,雪在瞳孔里越放越大,飘飘洒洒,融化在脸颊上带来刺骨的湿凉。 而苏北洵则露出上半身,低垂着目光,站在他的右手边上。 “我说过了吧,没有用的。” 他目光怜悯。 “中了我【血鬼术】的你,根本连真实与幻想都分不清。” 无一郎回神,才发现自己现在竟被钉在地上! 一把刀穿透他的肩膀,金色镂空的刀镡映入眼帘。 ——是他自己的日轮刀! 无一郎没有诧异,也不再去想现在究竟是不是真实,他立马伸手捏住刀柄,想将它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来。 但惊奇的是! 刀柄上竟膨胀出一个黑色的狗头,满眼怨恨的咬住他手腕。 【假的。】 如此明显的幻象无一郎能自然能分出。 他想忽略这些表象,但利齿嵌在血肉的异塞感做不得假! 鲜血温腻的触感同样真实得可怕! 【操控五感……】 无一郎再次将这能力的恐怖程度上调一个阶级!按理说,【血鬼术】并非是完美无缺,但他确确实实没有找到一個弱点! 【等等……】 无一朗灵光一闪。 【如果之前对战的过程都是幻像,那是不是说明……苏北洵本体的硬实力并不强大?!】 【如果找一个没有被他血液感染的人,会不会能轻易斩杀他!】 无一郎突然有些开心。 对方的能力虽然强大,但好像也并非无懈可击。 不管今晚在真实世界究竟是怎样一幅场景,只要银子能将它看到的情况送回去,【鬼杀队】一定能分析出很多情报。 ——他相信主公的智慧! 噗! 正走神时,凭空出现一把刀插入他另一侧的肩膀! 无一郎将刀拔出一半的手顿时僵住! 他感受的好像真被贯穿肩胛骨,动弹不得的阻涩感,内心却超乎寻常地平静下来。 【结束了。】 无一郎看着越下越大,像帷幕一样将一切遮盖的大雪,慢慢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手段。 虽然有些惋惜还不曾找回记忆……但拼尽全力而死,他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 …… ——无一郎…… ——无一郎…… 黑暗里突然传来一阵呼唤。 无一郎睁开眼睛。 他看到面前那与自己长相相同的男孩,怔了片刻,迟疑道:“哥……哥哥?” “笨蛋!” 容颜一致的男孩并不似无一郎一般柔和,反而显得暴躁:“你还要在这里躺多久?快点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无一郎愣了一下,脑海中各种回忆顿时涌上。 因劳累去世的母亲。 暴雨中为母亲采药而丧命的父亲。 与他相依为命,靠砍柴为生,虽然对他冷漠,但关键时护住他,自己却被鬼杀掉的哥哥。 一段段或温馨,或残忍的过往交叉闪现,让无一郎鼻头一酸。 “为什么?”无一郎看着死在11岁的哥哥,空洞的瞳孔顿时溢出泪水:“我已经很努力了,你不夸夸我吗?” “为什么……我才想问为什么呢!你不是才14岁吗?就这样死掉算什么?!” 男孩红着眼,愤怒又悲伤:“早就给你说不要去当剑士,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拯救别人?那谁愿意拯救你呢?” “总喜欢擅作主张抱着不现实的幻想,想到一出是一出。为什么就是不肯认清现实,踏踏实实的生活下去?!” 他越说越生气:“果然,无一郎的无就是……” “无能的无对吧!”无一郎打断他,用手背擦拭眼睛。 可泪水不听话地越流越多。 他倔强地看着男孩熟悉的脸颊,像是回到了木屋里相依为命的那些时光。 “求求你……” “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 “可我唯独不想哥哥你这么说……” 在这不知为何处的世界里,悲伤的啜泣声越来越破碎。 黑暗的空间中,不知何时飘满了白色的朵。 “……不。” 男孩哽咽着,轻声说道。 他扬起沾满泪水的脸颊,上前死死抱住弟弟。 “无一郎的无,是无限的无!” …… 一抹冷水泼到无一郎的脸上。 呛到呼吸道里的水渍让他剧烈咳嗽,慢慢睁开眼睛。 “……哥哥……” 没有聚焦的瞳孔看一切都是模糊的,无一郎恍惚间分不清自己到底在何处。 “哥哥?”苏北洵摸摸下巴:“看样子你刚才好像到彼岸中去了呢……这么说,你快死了?” 他一打响指。 世界突然传来破碎的声音,天空布满裂痕,一块一块掉落下来,露出后面截然不同的景象。 无一郎瞬间清醒。 他的视角从仰视转为平视,连重力加在身上的感觉也瞬间不同。 “这里……是现实吗。” 无一郎低声呢喃,这才发现自己倚靠在树干上。四周的景象有些熟悉,但在风雪的树林里,实在太难辨别位置。 “当然。”苏北洵微笑说道。 他站在无一郎面前,嘴边沾满血液。苍白的上半张脸与猩红的下半张脸对冲接驳,看起来恐怖极了。 “我不是还特地增加了音效与特效吗?” 无一郎依旧有些迷糊。 可不等他反应过来…… 随着五感的恢复,一股剧烈的疼痛就让他忍不住低吼一声! 就像是有无数虫蚁咬着自己神经往外抽。 他脸皮抽动,额头滚下大滴汗珠,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左臂—— 那是一捧白骨! 他左臂上的血肉基本消失,只剩几块碎屑挂在间隙。被风一吹,尚还连接的骨头抖动着,发出嘎达的声响。 在这寂静的深夜让人不寒而栗! 肩膀处残留的血肉上,还遍布着啃噬的印记! 无一朗瞳孔猛缩,看到这一幕免不了有些惊悚! “无一郎,你真的很好吃。” 苏北洵用手背随意地擦拭嘴角。但血液肉末太多,根本擦不干净,反而让他侧脸多了一抹残忍的红痕。 “本来想让你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我吃干抹净的。” “但实在太无趣了!” “你一直呆在幻境里,我就跟吃一个死人没什么两样。没有反应,没有表情,实在是配不上你这样顶尖的味道。” 他裂开嘴,露出里面惨白的牙齿与腥色的舌头。 “不过呢……不愧是继国家族的后代,你身体里的营养,甚至比吃掉百个普通人更多。” “百个普通人……”无一郎苍白的脸色因愤怒红润起来,秀气的脸庞变得狰狞可怖:“你这混蛋……究竟吃过多少人类?!” 他下意识想握刀,但发现手边没有任何东西。 “嘛,谁知道。”苏北洵笑得很危险。 他用日轮刀穿过无一郎小腹,将对方钉死在身后的木干上。俯下身,舔了舔他纤细的脖颈。 “你要忍着点哦。” 黑暗的森林里,顿时飘出撕咬与咀嚼的声响,就像藏着一头可怖的妖魔,将旅人拖入其中。 或许隐约间……还掺杂着忍受痛苦的哀嚎? ## “咳……咳咳,你说什么?” 【鬼杀队】的总部里,产屋敷耀哉连连咳嗽,再也不复从容。 “主公大人……无一郎……无一郎他死掉了……”一只睫毛很长的雌性鎹鸦用翅膀捂住眼睛,嚎啕大哭。 旁边一只雄性鎹鸦也哽咽着补充:“炼狱先生……炼狱先生也死掉了。” 再次确认了这一噩耗,产屋敷耀哉呆坐许久,同样悲伤地垂下头颅。 “是我的错。”他轻声说道:“是我下达了错误的指令,才害得这两个孩子遭遇不测。” 气氛在哭哭啼啼的声音中显得异常沉凝。 许久后,产屋敷耀哉才打起精神,:“很抱歉,【银子】,【要】……能拜托你们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那个叫苏北洵的恶鬼,到底有什么能力?” “我,我也不知道。”【银子】显然还没有从无一郎的阵亡中回过神来,抽泣中结结巴巴道。 “我们刚找到鳞泷先生战斗的地点,那个恶鬼就突然从树林后走出来了。” “但是……无一郎与炼狱先生就好像没看到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管我怎么叫他们全都没有反应。” “然后……炼狱先生就被他从身后摘了脑袋。” “无一郎……” “我的无一郎他更惨……呜呜……他被鬼……直接吃掉了……” 【银子】越说哭得越厉害,甚至差点背过气去。 产屋敷耀哉有些不敢相信,看向另一只鎹鸦求证。可【要】也眼泪汪汪地点着脑袋,示意【银子】说的一点也没错。 “怎么会……” 产屋敷耀哉难掩吃惊,甚至怀疑是鳞泷左近次当时看错了:“对方是【上弦】吗?” “不。”【要】说道:“那个鬼的眼睛是腥红色的,里面确实没有刻任何东西。” 产屋敷耀哉彻底失声。 一个不属于【十二鬼月】的恶鬼,竟然能杀掉两个【柱】级剑士……那些【上弦鬼】与鬼舞辻无惨,到底会有多么强大? 他一时有些消沉,但又立马重新振作。 如果这一代不行,就等下一代!下一代不行就再下一代……产屋敷家族传承千年,只要坚定信念,他相信终有一天能到达未来! 产屋敷耀哉深吸口气,重新镇定下来,开始思考苏北洵的能力详情。 根据鎹鸦的描述,杏寿郎与无一郎的异常表现绝对是中了对方的【血鬼术】。 可关键问题是——什么时候中的? 可能是路上…… 但产屋敷耀哉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那张可疑的药方! 这是对方通过炼狱槙寿郎送到【鬼杀队】手上的,原本以为对方是人类没多想,但当得知苏北洵是恶鬼后,这种行为一下就可疑起来。 “幻术吗?” 产屋敷耀哉轻声呢喃。 从炼狱槙寿郎错认对方是人类,并且自以为自己杀了他,再加上【隐部】调查的漏洞失误……产屋敷耀哉不难猜到对方的能力。 可关键是—— 即便这个能力与药方有关,但不曾饮用过的两位【柱】为什么也会中招? (本章完) 第175章 上弦议会 第175章 上弦议会 沉思良久,产屋敷耀哉也没发现关键所在。但他很确定,【鬼杀队】现在大有问题! 因为他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鳞泷左近次。 虽然没有鎹鸦,不确定对方看到的是真实还是幻想。但根据他的经过以及身上配套的伤势,产屋敷耀哉认为是真实的可能性很高。 这样一来,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银子,要,麻烦你们通知其他【柱】级剑士……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必须要让他们知道!” 产屋敷耀哉咳嗽几声,神情郑重:“接下来,队内的所有成员都要筛查一遍,无论是否用过药方!” ## 就在【鬼杀队】内部开始自我检查的时候,苏北洵也翻过大山,来到另一边的城镇。 “【目】,你确定是这里吗?” 他披上随意从某户人家那拽来的衣服,皱着眉头问道。 “不敢欺瞒主人。” 白发女人双手合于腹部微微鞠躬:“妾身发现它最后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更具体的位置呢?” “……属下无能。” 苏北洵眯起眼,也不为难:“你确定它什么也没有发现?” “属下愿以性命担保!”女人低下脑袋:“主人的血鬼术一直笼罩在常世村,对方也只是粗略扫过一眼,绝对什么也没发现!” 就在几天前,【目】突然说常世村里多了一道陌生的窥视感,有一个眼球从上空飘过。 苏北洵一下就想起了无惨身边的【鸣女】。扪心自问,他觉得在这个世界的鬼里面,【鸣女】的【血鬼术】才是最实用的。 生成一个名为【无限城】的永暗空间,还能制造眼球探索外界,并将确定方位的人直接拉入无限城中,又或是将无限城中的人随意送到世界的任何地方。 这个能力苏北洵非常想要!所以心血来潮地追到这里,看看有无机会。 只是在半路遇到鳞泷左近次后,因为想试试血液对鬼杀队的浸染程度,才特意停下等待对方的支援。 苏北洵沉思片刻,决定道:“算了,先在这住下来看看吧。” 随意找到一座宅院,宰掉原主人后两人便安心住下。 ## 病舍里。 炭治郎正在进行日常锻炼,看到肩膀上停着乌鸦的蝴蝶忍,笑着挥了挥手:“蝴蝶小姐,欢迎回来。” 但走近了,他才发现对方常挂着的微笑下面多了些勉强的味道。而那紫色的瞳孔里面,遮掩着波涛汹涌的悲伤。 “蝴蝶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蝴蝶忍摇摇头,握着手中的信纸,绕过他走进药房,一言不发。 炭治郎只得担忧地望着她的背影。 咚! 咚! 正在这时,一個带着火男面具的男人敲响大门。来人自称钢铁冢萤,来这里是送专门为炭治郎打造的日轮刀。 “真是麻烦您了,特意送到这来。” 炭治郎连连鞠躬,邀请对方进屋歇脚,可男人只是自顾自地讲解刀的锻造工艺,说完便离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呐。”炭治郎抓抓脑袋,欣喜地看着手中变成黑色的日轮刀。 ——每把日轮刀都会因其主人的不同而改变颜色。 “要走了吗?”能下床行走的鳞泷左近次站在他身后:“咦?黑色吗?” 炭治郎一僵:“师傅,黑色不好吗?难道说很不吉利?” 鳞泷左近次摇头:“不,没有这种说法。” 他看向刀身:“只是很少见到完全漆黑的颜色呢。” 突然。 一只黑色的鎹鸦盘旋着落到地上,嘹亮道:“灶门炭治郎!我将传达指令!” 它扬起小脑袋:“请前往东边方向的镇子!那边的少女正在失踪!每晚,每晚,都会有女孩消失!” “找出潜在那里的鬼,将其讨伐!” 炭治郎一愣,捏紧刀柄。 “我明白了!” “去吧。”鳞泷左近次拍拍他肩膀,正色道:“一定要小心!” “嗯!” …… 时光知味,岁月沉香。 一切都在按照世界本该有的轨迹行进。 炭治郎先是回到狭雾山背上变成鬼的妹妹。随后来到村落,解决了喜食少女的沼泽恶鬼。接着前往浅草,通过味道识别出杀害家人的鬼王无惨。 可因对方将路人变成鬼引起骚乱,炭治郎只得留下来解决。但与原本时间线不同的是,因为珠世死在了苏北洵手里,所以这次并没有出现帮他解围。 炭治郎无奈只得将新生的鬼解决掉后,遇到了只想与女孩结婚的我妻善逸与带着猪猪头套的嘴平伊之助。 紧接着,就是那田蜘蛛山【下弦之五】累的讨伐之战! ## 就在炭治郎与祢豆子合力对抗恶鬼时。 一脸冷漠的富冈义勇跟着鎹鸦来到了杏寿郎与无一郎葬身的那片树林。 虽然已过去四五天,但地处偏僻,再加上严酷寒冬,显然不会有谁特意来往这里。 所以,遭遇现场保存的非常完好,因为近日无雪,甚至连脚印还能看出一二。 炼狱杏寿郎尸首分离,无神的瞳孔像是死去的鱼类,干煸又空洞。身下大片的血迹像是燃烧在雪中的火焰。 富刚义勇亲自将他的尸体收敛入棺,交给身后一同前来的【隐部】成员。后就站在无一郎的尸体前,怔怔发呆。 在树干根部,堆积一堆带着碎肉的骸骨,红艳艳,白……而一个消瘦又苍白的脑袋放在最上面。他的眼睛也被吃掉了,只留下两个黑漆漆的窟窿。 富冈义勇咬紧下唇,看着无一郎面目狰狞,忍受痛苦的表情,一缕血液顺着嘴角慢慢滴下。 “大人……”身后有人抬来新的棺材,语气中带着哭腔。 富刚义勇蹲下身,将无一郎的骨骸一根根放好,捏紧刀柄,看向那串脚步延伸的方向。 “你们回去吧。” 双色的衣摆在风中飘扬。 “等等!【水柱】大人!”身后一位成员错愕惊呼:“其他【柱】还没有过来,主公大人说在调查清楚前不要擅自行动。” “我和他们不一样。”富刚义勇语气淡漠。 这自大的话让身后成员一下子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富冈义勇已经伴随冷风,飘入了黑暗深邃的森林。 他踩踏树干,目光中有一丝自毁的决绝。 【像我这种无能之人,死了对鬼杀队也没有任何影响。所以……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富冈大人!富冈大人!”一只黑色的鎹鸦飞在他旁边嘎嘎大叫。 “怎么了,宽三郎?” 富刚义勇放慢脚步,让老迈的鎹鸦落上肩膀。 宽三郎收起颤抖的翅膀,沙哑叫道:“主公有令!那田蜘蛛山出现【下弦之五】,急需救援!” 富刚义勇脚步停顿,迟疑片刻后点头道:“我明白了。” 说着他脚腕一折,就此改变方向。 …… 之后的一切没有任何不同。 富冈义勇赶到那田蜘蛛山,一刀横斩秒杀掉【下弦之五】,蝴蝶忍则带来药物治疗中了蜘蛛毒的那些队员。 因为炭治郎这次带着变成鬼妹妹,蝴蝶忍与富冈义勇稍作争执后,还是决定召开【柱】级大会,为此事定性的同时,还能附带着讨论一下有关苏北洵的情报。 而与此同时,他们话题中的主人公却遭遇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 冬日时分。 苏北洵坐在围墙上,仰头看着这个季节里难得皎洁的月亮。 整整五天过去,城镇里再也没有出现【鸣女】的踪迹。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苏北洵追上来只是心血来潮,未来机会还很多。 可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趴在天边大着肚子的玉蟾却突然模糊一下。 苏北洵一愣,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熟悉的院子! 而是身处一片上下颠倒,左右混乱的巨大空间—— 无数房间结构随意交接,暗黄色的灯火将一切都笼罩在混沌般的光影里面。 “无限城吗?” 苏北洵有些讶然。 【是原时间线中因下弦之伍死去而展开的下弦会议吗?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正这样想着,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 “啊咧?” 苏北洵抬头,看见天板上“倒立”着一个扭曲难看的白色瓷壶。 一个浅白色的抽象脑袋从里面伸出,面容古怪,嘴巴代替双眼,眼睛则长在额头与嘴巴部位,杏黄色的瞳仁上分别刻着【上弦】与【伍】的字体。 “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呐。” 连接怪人脑袋与壶体的肉条越来越长,“咯叽咯叽”地垂落到苏北洵面前,仔细打量他的面貌,还有那双猩红色的瞳孔。 “连【下弦】都不是,嗯……一个杂鱼吗?” 他用长在耳朵边的小手摸着下巴。 “嘛,算了。既然是第一次见面,那身为前辈,一定要送给你一个最棒的见面礼!” 他神色兴奋地把脑袋缩入身下的壶体,再出来时,用小手将另一个瓷壶捧在额前。 “快看快看!” 他将瓷壶凑到苏北洵脸上。 “完美的艺术品!我敢向你保证,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我更厉害的艺术家!” 他脖子下的肉条左扭右扭,长在眼睛上的嘴巴开开合合,絮絮叨叨恭维着自己。 【上弦?奇怪,时间线似乎还没到上弦之六死去吧?】 苏北洵看他一眼,认出他身份后有些疑惑。 不过随即将这些抛在脑后,他准备趁此机会对鸣女下手。 不理会自我陶醉的【上弦之伍】,他双腿一跃跳至半空,在到达房间一半位置的时候重力倒转,翻个身落在与对方一致的平面上。 “还真好玩。” 苏北洵咧嘴一笑,绕过玉壶,从他旁边的大门一跃而下。 “喂!没礼貌的小鬼!你去哪里?!” 玉壶的脑袋一僵,气急败坏的怒吼。 ——竟然敢在我讲解艺术品的时候跑掉! 他蹦起青筋就要追上去,但刚飞一半就僵在空中。重新缩回去,将额前捧着的瓷壶放好,又用脸颊蹭了许久,才气呼呼地重新飞起。 苏北洵站在一处敞开的阶梯上,上下左右四处张望。 【无限城】中方位混淆,不论对方在哪里都有可能。很快,在下方位置,他看到一个抱着琵琶,披头散发遮挡眼睛的苍白女人。 “【鸣女】……” 苏北洵眯起眼睛,沿着中途飘飞的房屋结构,几次跳跃就来到对方所在的同一个平台上。 “喂,姐姐,是伱把我送到这儿来的吗?”苏北洵一边接近,一边人畜无害地歪着脑袋疑惑。 “这是大人的命令。”女人跪坐在地上轻声开口。 苏北洵若有所思地点头。 “原来如此。” 他一副明白的表情。 可在距离拉近到三米之内时,他小腿肌肉瞬间绷紧,张开尖锐的利爪抓向女人喉咙! 噗! 血液喷溅! 苏北洵瞳孔里露出一抹得手的快意。 但不等他刹住车。 铛的一声! 琵琶声动! 苏北洵突然感到一阵失重传来,身体在空中不停下坠,直砸到一处屋顶洞开的房间内部! 木屑乱飞。 他直起身,看想飘在自己头顶,离自己距离十万八千里的【鸣女】,微微皱起眉头。 【操纵无限城内所有空间吗?果然有够棘手。】 他用舌尖舔掉指甲上沾的血液。 【不过,已经不足为惧。】 苏北洵脸上重新露出平和的笑容。 距离变成鬼已经过了两年还多,他不但完成了向完美鬼物进化的一步,还通过不停进食将血液力量提纯到一个新的高度。 ——只要注入血液,就能随着时间推移,侵蚀掉对方五感! 而刚才,他已经借着袭击将自己血液留在了【鸣女】身体里面。 “还请冷静下来。”鸣女喉间的伤口愈合完毕,她擦掉血液,依旧轻声细语:“无惨大人马上就到,请不要再做失礼的事情。” “好吧,就当我们扯平了。” 苏北洵无所谓的说道。 可此时! 脑后却传来一道风声! 苏北洵转身。 玉壶丑陋的脸在瞳孔中越放越大。 “混蛋小鬼!艺术是需要尊重的!” “艺术?” 苏北洵向后跳开,因重力变化站在了侧边的墙壁上。 “你是说你刚才给我的,那种难看到毫无美感的垃圾吗?” 难……难看?! 玉壶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气的嘴唇乱跳:“你……你竟然敢说……”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侧突然传来一道笑吟吟的声音打断他:“呀呀,别生气嘛玉壶,我倒觉得你的壶很漂亮呢。”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红色上衣,发色无垢,拥有七彩虹眸的年轻男人。 他砰的一声撑开扇子,挡住下脸,瞳孔中的【上弦之贰】显眼异常:“你送给我的壶,我就摆在房间里面,还插了一个女人脑袋作为装饰。” “……那不是用来插头的……” 玉壶嘟囔一句,随即开心:“不过您喜欢就好。” 童磨弯起眼睛点点头,看向苏北洵:“我劝你认真道歉哦,玉壶阁下可是个非常慷慨的好人呢。” 苏北洵无奈一叹。 他从墙壁上跳下,同样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呐,你叫童磨对吧?” 他托起下巴若有所思,摊开一只手问道。“我在想……你该不会是对垃圾情有独钟吧?要不然,怎么会什么破铜烂铁都想要?” “哦吼?”童磨眯起眼睛。 一旁的玉壶身体颤抖,嘴上的瞳孔绷出血丝。 “垃圾!垃圾!!垃圾!!!” “第二次……第二次!你竟然胆敢侮辱我的艺术品整整两次!” 他大声咆哮,面目狰狞,身侧两条短小的手臂各捧一个瓷壶,从中射出汹涌的水波。 “哈哈哈哈!去死吧!去死吧!所有不认可我艺术的人都去死吧!” …… 呲! 一声奇怪的声音! 如同有人握住甲虫,用蛮力拔出它的脑袋。 玉壶的咆哮声消失了。 【啊嘞……】 他看着自己突然颠倒的视野,还有那两个瓷壶掉到地上破碎的声音,奇怪地呆愣住。 苏北洵的面容由下至上印入玉壶瞳孔。 漫天的血雨将他发丝与衣摆殷得通红,苍白的脸颊像是涂抹了腮红般浓烈,与那双猩红色的眼瞳映映生辉。 “闭嘴可以吗。”苏北洵托住他的脑袋,将食指放于唇边。 “前辈一点也不可爱,所以请别像小孩子一样闹腾个没完。” 童磨睁大眼睛,将扇子合起拍打在掌心,兴致勃勃:“有趣。” “好可怕……好可怕……大家都好可怕。”头生双角,从外貌上看至少有80岁的老人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是【上弦之肆】,半天狗。 “苏北洵!你果然又变强了!真是太棒了!”身后一道迫不及待的声音。 苏北洵转过头,果然看到一头桃红短发,穿着短衫的男人。 “猗窝座。” 他打个招呼,随手将手中玉壶当脑袋扔到一旁。玉壶耳边的小短手撑住地面,爬到自己断裂的脖颈处,重新长成一体。 “来和我打一架吧!”猗窝座伸手邀请。 可苏北洵还没开口,童磨就插话道:“啊咧?原来猗窝座阁下与他认识啊?不向我们介绍一下吗?” 猗窝座冷漠地撇他一眼,当做空气般不理不睬。 “真是令人伤心。”童磨重新撑起扇子:“我们已经100多年没见面了吧?” “准确的说,上次召开上弦议会是在113年前。”一个绿色头发,皮肤暗淡的男人将自己脸颊抓挠出鲜血——【上弦之六】,妓夫太郎。 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白色头发,左脸与额头右边有着粉色刺青的女孩,这是他的妹妹——【上弦之六】,堕姬。 “哎呀呀,看见你们活的比人类时期舒适这么多,我真的好开心哦。”童磨遮在扇子后的脸笑吟吟的。 他看向【鸣女】:“黑死牟阁下还没有来吗?” 鸣女拨弄琵琶:“黑死牟大人是第一个到的。” 话音刚落,一抹气息透露出来。 一头红色长发,腰配长刀,身着武士衣袍,面上生着六只眼睛的男人轻声说道:“无惨大人来了。” ——【上弦之壹】,黑死牟! 铛! 随着琵琶声再次落下,七只鬼的上下左右总算达到一致的程度。 而就在他们头顶,穿着西服,容貌艳丽的男人将滴管里的血液滴入试管中。 鲜红的涟漪荡漾出他们各自不同的表情,鬼舞辻无惨目光冷漠:“就在刚才,【下弦之五】被鬼杀队斩除了。” “咦?仅仅是这种小事吗?” 童磨用扇子挑起下巴:“我还以为久违的上弦会议,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宣布呢……需要我去杀个【柱】报复一下吗?” “杀了,对我又有什么用?”无惨绯红色的眼睛瞥了一眼童磨。 他不喜欢【上弦之贰】。 因为对方天生缺少感情,不尊重,不恐惧,自然也就提不上忠诚。只不过童磨能力不俗,所以无惨才愿意容忍。 “千年时间,产屋敷蚁族至今仍未消灭,【蓝色彼岸】也始终没有踪影。” “杀了再多剑士又有什么值得炫耀?身为鬼,比人类更强理所应当!” “不过……算了。” 他俯视着下方姿势各异的七只鬼,眯起眼睛:“我对你们没有期待……更直白点说,我已经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活着?” “哎呀,又在说这种伤人的话。”童磨跪坐在地,摇晃着上半身,语气低沉:“都怪我不擅长探寻搜查呢。” 无惨眼角青筋蹦起。 “属下无言以对。”黑死牟声音清冷:“产屋敷一族巧妙地隐匿了起来,我多次寻找都无功而返。” 鬼舞辻无惨没有说话,他身上的气势越来越重,将面前桌面的各种试管全部崩散。 “我已经受够了无能之人浪费我宝贵的时间。从现在开始,把一切重心放到寻找【蓝色彼岸】上面!” “而且,【上弦】职位要重新洗牌,强者胜,庸人下!” 此言刚落,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站立的苏北洵身上。在此时的无限城当中,不是【上弦鬼】的仅此他一人,无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太棒了!苏北洵,来和我对决吧!”半跪在地的猗窝座兴奋起身:“如果这次我依旧失败,【上弦之三】的称号任你拿走。” “哎呀,难道猗窝座阁下之前失败过吗?这还真是个大新闻呢。”童磨前倾身体,微微笑着。 苏北洵目光平和,沉默片刻后裂开嘴角:“我拒绝。” “什么?” “我说,我拒绝。” 他环视六鬼,又将目光放在高台上的鬼舞辻无惨脸上,腥色瞳孔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高高在上的蔑视。 “想在我身上刻下那种恶心的字体……呵,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无限城】中的气氛顿时冷凝下来! 强大的其势压得人仿佛无法呼吸。 妓夫太郎不知所措。 玉壶满面愤怒。 半天狗瑟瑟发抖。 猗窝座目光错愕。 童磨饶有兴致。 黑死牟偏过脑袋。 鬼舞辻无惨脸上青筋一根一根暴起,十指指甲愈长愈长,绯红色眼眸里翻涌着实质的杀意。 “你……说什么?” “我说,你到底算,什么东西?!” 苏北洵微笑着,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昏黄中一抹月光垂落! 其色渺渺! 如半圈金环旋转,又似是张合眨动的眼睛! 锵~! 苏北洵竖起右腕。 脆响声中,一抹血液从手腕处流出,沿着小臂滑落,慢慢滚动出一根红色的线条。 利刃与骨骸剧烈摩擦! 流云裂石,掷地有声! 黑死牟持刀压在苏北洵手腕上,声音冷漠:“无惨大人的命令是绝对的!你的罪责,必须要以鲜血洗脱!” “是吗?” 苏北洵面无表情。 他侧过脑袋,看着那张恐怖中透出威严的诡异面孔,疑惑道:“就凭你?” 身后拳风呼啸! 苏北洵俯身下潜。 长着眼睛的漆黑刀刃从额前划过!几缕发丝在空气中飘扬! 避开猗窝座从后方袭来的摆拳后,苏北洵后撤步靠入其怀中,立肘顶击! 一声闷响! 猗窝座胸膛下陷又瞬间鼓起! 但他后退的一步已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苏北洵借着惯性转身,高甩小臂,击打在黑死牟手腕部位,使其刀刃顺着身侧砍过。 木屑翻飞。 猗窝座贴身挥拳,冲着其脑袋狠狠砸下:“苏北洵!只要你肯向无惨大人道歉,以大人的心胸,绝对会原谅你的。” 他一生只追求武道境界,心思单纯,对无惨忠心耿耿,可也不想让看中的对手死的毫无价值。 苏北洵侧头闪过,以拳骨架开刀锋,一个扑滚从两人夹击中脱身而出,重心微沉。 “真可惜,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没功夫陪你们玩过家家的效忠游戏。” “这样啊。” 猗窝座裂开嘴角,手腕甩动。 “那这种情况下,决战也很不错!” 他脚掌前倾,小腿肌肉绷紧,力量爆发如山崩海啸!一眨眼就拉开与黑死牟的距离,独自冲上。 跃起转身! 腾空后踢! 苏北洵侧身躲过。 面对猗窝座落地后仿若瞬移而来的直拳,他曲起手臂,用手肘从内侧架住。 声响沉闷! 仿佛有一圈气浪从接触面扩散而出! 猗窝座兴奋大笑,另一只手势若撞钟,带着红蓝闪烁的光芒,狠辣撞向苏北洵太阳穴的方向! 啪! 苏北洵竖起手掌,以掌背拍打手腕,在其泄力的一瞬间翻腕扣住。 抬膝踩其胯部卡住动作,半身倾斜向后一拉!另一只手成爪状猛得穿入其胸膛! 血液喷溅! 洒出的红珠映出身后疾驰而来的巨大鲤鱼! 踩在其胯部的大腿瞬间用力! 砰的一响! 地板塌砸!四溅水! 鲤鱼一头撞在地上变成道道水波! 苏北洵跃于半空,双臂交叉,挡住黑死牟凌空挥来的迅猛斩击。 无数凌乱的月牙割裂他的皮肉,刮的他鲜血淋淋!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向后方死死掼去! 苏北洵挥臂振开,倒翻身体,猩红色的瞳孔盯紧方才偷袭的【上弦之伍】,在空中收紧腰腹,调整落位。 眼见其脸上露出的冷漠笑容,玉壶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心底顿时一慌。 铛~ 琵琶声响。 杂乱的空间似魔方般移动重组,将一切都送到不同的位置! 呼! 风声厉啸! 长刀当头斩落! 苏北洵挑起眉梢,双手和拢将它并于掌心,下沉身体,一脚踹向其小腿面骨! 黑死牟压住刀柄跃出地面,躲过攻击的同时压刀下滑。 黑色的利刃切开手掌!顺势斩入入对方头颅! 大片鲜血喷薄! 苏北洵的脑袋沿着鼻梁被切开一半!像两侧微微散开! 啪嗒~ 啪嗒~ 淡粉色的大脑混杂着透明的脑液滑落在地,撞碎成一滩碎泥。 苏北洵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时面貌中间的那条血线已经愈合完毕,丢失的大脑开始重新生长。 黑死牟进入【通透世界】,看着对方肌肉鼓动的线条,冷漠地赞叹:“你身体锻炼的很好,反应速度比我想象的更快。” ——所谓【通透世界】,会使使用者对自身肌肉的收缩能更快、更鲜明地知道。也能够清楚看见对方肺部起伏以及血管的流动与收缩,并借此将对手的动作跟弱点看得一清二楚,从而使使用者的预测动作以及闪避攻击的速度得到大幅的提升。 “我该说多谢夸奖吗?” 苏北洵微笑。 血液在沸腾中加速流淌,在他额角红色的斑纹攀爬蔓延。 他抬手虚握,一把浅色的日轮刀凭空出现,被他捏入掌中。 黑死牟不为所动:“斑纹……以及空间类型的【血鬼术】吗?” 他双手握刀,摆好架势。 氛围焦灼,一触即发。 可就在这时,鬼舞辻无惨却突然插话:“小鬼?你是怎么摆脱我的控制?” 事到如今,他依旧能通过血液的联系,读取出对方恭敬的态度以及脑海里再正常不过的过往记忆。 但那能凭空拿出日轮刀的【血鬼术】,他却没有丝毫发现。于他的感知中,对方的【血鬼术】理应是强化身体的类型。 其谬误之大,反映的事实再清楚不过! ——一切都是假象! 苏北洵冷笑一声。 “怎么?难道你认为我主动变成鬼,就是为了给你当手下不成?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鬼舞辻无惨眯起眼睛,黑色的西服在无风的环境下鼓动,看着其余【上弦】,杀意凛然。 “杀了他!” “哎呀呀,本来还想多看一会儿的。” 童磨显得尤为苦恼,优雅地从地上站起身,脚下地面凝结一层细碎的冰雾:“不过,既然是无惨大人的命令,在下必定遵从。” 妓夫太郎抽出双镰拧笑着挡在侧边。他身后的堕姬则手握绸带,一脸紧张。 上天狗流着眼泪,胆怯地趴在苏北洵身后的地面上。 玉壶表情愤恨,拿着六只瓷壶对准中央。 六之恶鬼将苏北洵团团围住。 苏北洵无惧无畏,轻笑一声。 “真是……” “好久没有这么兴奋的感觉了。” 内心沉寂的烈火从灰烬中一点点点燃,他横起刀刃,冷漠的脸变的肆意张狂。 “那就拼尽全力!” “来取悦我吧!” (本章完) 第176章 乱战无限城! 第176章 乱战无限城! 寒风肆虐! 空气中弥漫着晶莹剔透的粉雾结晶,每次呼吸,苏北洵都能感觉到肺部在撕裂破损。 两个冰晶人偶携手冲来,却被一刀横劈为四份。 刀光如线,与黑死牟相撞后迅速弹开,回身将瓷壶里钻出的章鱼触手断成两截。 噗——! 一把血红的镰刀从身后陷入肩胛骨中! 妓夫太郎趴在他耳边笑的阴恻。 “我的毒已经进入你的身体里面,即便是鬼,乱动也会死哦。” “无所谓。”苏北洵眸光冷漠。 他按住镰刃向前一送,掌刀回推! 被镰把带动靠近的妓夫太郎喉间一响,脑袋低垂——已被打断脊椎! “……哥哥!” 缎带飞舞,缠住妓夫太郎腰肢将他拉回,同时扭动着,去束缚苏北洵关节位置。 咔擦~ 苏北洵持刀挑飞月牙。 行动流畅,绸带被他动作带动应声断裂。 “竟然……连一点影响也没有……” 堕姬看着对方与黑死牟两把刀间对撞的火,额间冷汗直流。 黑死牟目光凛冽,通透世界中看着对方鲜红的肌肉与在再生蠕动的大脑。 刀刃横斩,刀身上蔓延出锋利的劈叉! 鲜血染红皮肤,苏北洵胸膛上留下的巨大的一字切口。 他没有躲避。 迎着利刃跨步接近,双手握刀,狠辣捅入黑死牟腹部! ——在与【通透世界】对战时,以伤换伤永远是最佳选项! 愈发炙热的火焰在血液里流淌,额头上红色斑纹深沉,仿若要滴出鲜血! 咔嚓~ 他腰腹用力,提刀上切,可手腕处却突然传来一声碎响! 冰粉弥漫! 苏北洵双手手腕顿时断裂! 血肉冻成细碎的冰屑,稀里哗啦溅洒在地上。 一抹拳影在瞳孔中越放越大,带着吹动皮肉的风,狠狠锤打在苏北洵额头! 轰! 骨头被碾为粉末,鼻梁上方的半张脸颊顿时化作肉泥,均匀覆盖在身后的木板! 猗窝座大笑着收回染红的拳头,屈膝侧踢。 苏北洵抬右脚踹其腿弯截击,不等落地,顺势左腿正蹬。 【破坏杀】传来感应,但猗窝座已避之不及! 趁猗窝座踉跄后退,黑死牟衔接追击。 持刀横斩其脖颈! 苏北洵下身避开。 “你的意志……我认可了!” 拔出身体里留下的日轮刀,黑死牟俯视着苏北洵仅有的半张脑袋与里面的血肉模糊的结构,语气中多些欣赏。 苏北洵甩动手腕:“我该说谢谢吗?” 他的双手再生完毕,脑袋上鼓起一大滩血肉肿瘤,膨胀中逐渐填补好残缺的半面。 黑色的头发无风自动。 “欸呀呀,还真是厉害呢,难怪猗窝座会输给你。” 童磨摇着扇面。 蓝白色的薄雾飘渺蔓延,冻气愈发浓郁。 “切!”猗窝座厌恶地撇过童磨。 伴随踩裂的地板,昏黄之中响起离弦之箭般的尖锐音啸! 苏北洵跨前一步。 面对袭来的摆拳拨臂格挡,同时下竖手掌劈锤反击! 猗窝座肘部一折,骨裂后瞬间恢复。 他毫不在意地挥臂振开!横腿低扫! 苏北洵后退一步,提腿堵隔。不等落地立马变招,踩住其大腿向内侧蹬踹! 咔蹦一声。 猗窝座腿弯发出脆响!他膝盖侧弯,剧烈磨损,脚步虚浮一瞬。 苏北洵翻背拳击头追击! 巨大的冲击力让猗窝座脑袋一瞬间侧转超过90度! 铛~ 鸣女再一次拨动琵琶! 脚踏的地面瞬间消失,苏北洵浮在半空坠落。 一头巨大的鲤鱼从下飞上,张口将他吞噬入腹中! 嗤! 银白刀光切开混沌! 宛若衣襟裂响! 苏北洵握着第二把日轮刀。鲤鱼被斩成肉块后消散无影。 他踏住屋脊,小腿弯曲又瞬间绷直! 空气扩散出涟漪型气浪! 模糊的身影闪烁一下消失无形! “……又是冲我来的吗?” 玉壶额头暴起青筋。 他看着苏北洵面朝的方向,总觉得对方将它当成【上弦】中的软柿子在捏。 或许……这说法也没有错? 【上弦】中的前三与后三明显是两个档次。【上弦之四】现在仍趴在那瑟瑟发抖,可一旦撕裂它就会诞生喜怒哀乐四个分身。【上弦之六】则需要同时斩断兄妹两人的脑袋。 相比之下,唯有【上弦之五】的生存能力最是不堪! “可恶!!!” 鲤鱼,章鱼,水波…… 六个瓷壶中喷薄出各式不同的招式! 玉壶愤怒狰狞! …… 【呼~】 一道狭长的呼吸。 苏北洵嘴角喷薄出白雾,带着冰晶的空气在破损的肺部中化作燃料点燃身体! 一瞬间! 平静的海面风起浪涌! 巨龙出海,翻转咆哮着将一切攻击碾成粉尘! ——水之呼吸十之型生生流转! 六只瓷壶瞬间碎成一地! 亮色的刀刃跨过空间,带着巨大力道狠狠砍在玉壶抱住脖颈的无数小手上! 【要糟!】 玉壶大感不妙! 来时突然带的瓷壶不多,导致他现在没办法通过壶体转移身体,只得用小手抱住脖颈,给自己显露完全体争取时间。 呼!! 一捧火焰升天! 炙热的温度灼烧一切污秽!惨白的鬼物被映照得面色通红! 昏暗里升起太阳! 苏北洵腰马合一,力从地起! 缠绕炎炎的刀掠过脖颈,在空中留下一道经久不熄的炽烈火照之路!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血液蓬勃,洒在苏北洵侧脸。 【咦……我要死了吗?】 玉壶的视野逐渐歪斜。 【我还没有好好展示我完美的躯体,就这样死掉……好不甘心……】 强烈的不堪驱使着他体内的血液,断裂的脖颈蠕动着似有再生的迹象! …… “喂!益鱼仪!你又捡了一堆死鱼回来吗?” 一道嫌弃的声音。 玉壶陡然睁开眼睛! 陌生的太阳照在身上,温暖的感觉久违地让他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风是潮湿的,空气中飘着大海的腥咸味道。波光粼粼的海面散射着光芒,浪潮一波又一波打在干涩的沙滩上。 ——这是一個临近大海的小小渔村。 一个小孩站在他面前,满是鄙夷地看着他竹篓里发臭的鱼类尸体。 庞大的记忆瞬间从大脑里涌现出来! 玉壶看着自己明显是人类的手,沉默片刻,将竹篓里的东西倒在地上,坐下来,用针线刺穿滑腻的尸体,将不同种类的鱼缝合到一起,再与骨头之类的东西分开,分别放在不同的壶里面。 日上三竿。 小孩早就被吓跑掉了。 玉壶擦掉额头的汗水,看着自己的杰作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站起身,朝那小孩跑掉的方向慢悠悠追去。 渔村里面的村民很繁忙,基本每天都要漂在海里,所以玉壶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落单时机,将那小孩绑回自己家里。 他看着满是恐惧缩在墙角的小孩,举起把菜刀就要挥下。 可这时。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轻轻的声音。 “没关系吗?” 简陋的木门被推开。 一个红眸男孩走进来倚靠在墙上:“你应该知道,做了这件事会发生什么吧?” “……苏北洵?!”看见来人,玉壶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难道……不是我的回忆里吗?” 男孩笑笑:“你快死了,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玉壶沉默一下,用刀背砍折小孩的骨头:“……也对。” 苏北洵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将小孩扭曲弯折,在其活着的时候强行塞进一个狭小的壶体。 “有必要吗?” 他扭头看向门外,村子里已经因为小孩失踪动乱起来。 “既然是走马灯,多想一些快乐的事情不好吗?” 玉壶不理不睬。 他伸出手,不断调整着壶中小孩的体位。 随着时间推移,有人似乎听到了这里的惨叫,循声赶来,看到了沾血的瓷壶与里面折叠的肢体。 瞬间放声尖叫! 很快,小孩的父母双目赤红地堵在门口。 “益鱼仪!混蛋!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愤怒地质问如此熟悉。 玉壶动作丝毫不停,他双手尽红,壶中的惨叫越来越微弱。 “因为尸体很美。” 是的,自从他父母外出捕鱼溺水而亡后,他就打心底里认为双亲残缺的尸体异常美丽。 回应他的…… 是一把锐利的鱼叉! 小孩的父亲将他狠狠贯穿在地上。 温热的血液溅入眼睛,让回过神来的渔民瞬间不知所措。 他迟疑片刻,抱走自己孩子的残骸,任由玉壶自生自灭。 粘稠的血液盖过地板,从一双赤裸的苍白脚掌下蔓延而过。 “值得吗?” 苏北洵蹲下身,那些陆续离开的村民似乎没有一个能看见他的存在。 “既然要死了,何必要再经历一遍这种痛苦?” “不!这才不是痛苦!” 玉壶被压在地板上的脸狰狞狂热,涣散的瞳孔里迸射出疯狂的火焰。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件艺术品!” “这是我一生中最值得铭记的快乐时光!” 苏北洵沉默地盯着他。 “……这样啊。” 他抄起掉在旁边的菜刀。 “或许……” “伱真的是个很不错的艺术家也说不定……” 刀光滑落! 走马灯中玉壶的脑袋再次掉落。 …… 脖颈蠕动的血肉瞬间停止! 咕咚一声。 苍白的头颅在地面滚动。 但这次并非如之前那般是用蛮力拔下。 日轮刀中蕴含着阳光不停侵蚀着他的不死之身,在空气中留下一堆细碎的黑屑! 【无限城】中气氛顿时沉寂一瞬。 “废物!” 无惨看着灰飞烟灭的玉壶,脸上的青筋越爆越多,尖锐的指甲屈成爪状,瞳孔中的肆虐之意愈发沸腾。 但生性谨慎的他若非必要,绝对不会自己亲自下场。 童磨苦恼地用扇子戳戳头发:“真是的,玉壶阁下就这样死了,那我损坏的壶到底要拿到哪里去修啊?” 黑死牟则淡漠地扫过趴在那里的【上弦之肆】:“半天狗。” “嗨……嗨!” 流着眼泪的老人瑟缩一下,胆怯地将自己的脑袋从脖子上摘下来。 顿时! 血肉膨胀! 四个衣着各不相同的男人分裂出来,舌头上分别刻着喜,怒,哀,乐四个字体。 苏北洵挥刀将血液振甩出去。 但这时,他发现手背上浮现出一团深紫色的阴影。 皮肉慢慢分解,露出惨白的骨骸! “哈,我注入你身体里的毒发作了!”脖颈重新长好的妓夫太郎阴沉地笑着。 苏北洵面无表情,尝试自愈。 但皮肉颤抖着始终无法恢复如初。 “没用的!” 妓夫太郎兴奋地抓挠着脖颈:“我早就说过吧,我的毒即便同为鬼也有作用!” “干的好欸,哥哥!”躲在他背后的堕姬欢呼雀跃。 苏北洵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目光淡薄:“没关系,宰掉你就可以。” 世界的时间好像被裁掉一瞬! 苏北洵站立的身影烟消云散! 妓夫太郎眉心一跳,反手一拳,将身后的妹妹打飞出去! 堕姬喷出一口血液,胸腔直接凹陷下来。 “好痛唉,哥哥你干什么?!” 她落到童磨制造的冰面上,揉着屁股大声抱怨。 “躲远点!” 妓夫太郎大吼着,话没说完脑袋就突然掉下! 【好快……】 妓夫太郎诚惶的瞳孔微微颤抖。 可还没捕捉到对方的身影,就被一只脚掌踏成肉泥。 苏北洵扭动脖颈,看向目光惊骇,隐有泪光的堕姬。 嘶~! 耳边传来翅膀煽动的声音! 长着翅膀的【喜】开心地用鸟爪按住苏北洵的身体,拉近距离,张开嘴冲他吐出一系列超音波! 房屋开裂,连空气都在扭曲。 可苏北洵只是回头看他一眼,手中长刀淡漠挥下。 “括噪。” 一声惨叫! 飘下漫天羽毛! 【怒】鬼愤怒地将手中的锡杖插入地面,雷霆四溅,缠到苏北洵身体上却没能有半分僵硬! 他跃至半空,身体如鹏鸟般舒展! 冰面向上隆起,两个巨大的人偶合拳砸来,却被灯光下暗金色的刀身顺畅划开! 锵~! 黑死牟挥刀,挡住挥向堕姬脖颈的大力斩击! 二目与六目相对,两人双手持握,互相角力! 而这时。 因为妹妹活着自己重生完毕的妓夫太郎再次倒提镰刀。阴沉着脸从身后对其脖颈一刀挥下! 血液四溅!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可不等妓夫太郎流露喜意,旁边就突然传来童磨疑惑的声音。 “咦,奇怪……妓夫太郎,你是终于发现自己的缺陷了吗?” 面前的视线恍惚一瞬。 脖颈喷血的苏北洵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抽搐倒地的堕姬身体。 【怎么……】 噗! 绿发脑袋滑落在地。 苏北洵裂开嘴,脚腕一折,以承受黑死牟一击的代价,瞬间来到呆愣的妓夫太郎身后。 然后…… 枭首! (本章完) 第177章 光下!! 第177章 光下!! 黑色,像是燃烧殆尽的纸灰,被蓝雾一卷,便铺天盖地! 妓夫太郎与堕姬的身体腐烂成尘埃,倒流向天空之上。 万物止戈,剑影与刀光消失无影,【无限城】中一片寂静。 突如其来的诡异一幕让焦灼的战场陷入冷却。血液嘀嗒,每只鬼都在竭力愈合自己的身体。 “你做了什么?” 黑死牟看向【上弦六】陨命的方向,妓夫太郎瞳孔中的狂喜,错愕,惊骇在他脑海中一一闪回,变成了这样一声质问。 苏北洵抹掉胸口上的血印,把身上破烂的外套扯掉,露出还带着小孩肉感的稚嫩身体。 “你会知道的。” 一瞬间。 大风呼啸! 一把扇子扇动拍打。 走石飞沙,连带破碎的木屑一起将他卷往长枪所在的方向! 寒芒乍现! 【哀鬼】眉宇悲伤,手持十字长枪贯向对方心脏! 可苏北洵目光冷淡。 “呐,你们知道吗?” 他在风中舒张身体,挥刀撞击,借着反震力翻身一沉,双脚交错踩在枪杆上面。 “当弱者面对强者,唯有全力以赴才能搏得渺茫的希望。” “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错估了双方差距,就会死的毫无价值。” “就像玉壶一样。” 长枪翻提,苏北洵被振在空中,翻转间斩断袭来的鸟状【喜鬼】,轻轻踩踏在错乱的台阶上。 【哀鬼】眉头紧簇,低落问道:“你想说什么?” 苏北洵裂开嘴角:“半天狗,你要死了。” 铛~! 杂乱的空间再次翻转重组。 苏北洵微笑挥刀,银白的刀刃像细腻的线条,划在突然出现的,不过老鼠大小的鬼物脖颈上! “……什么?!” 喜怒哀乐四鬼看着突然出现在刀锋下的本体,不敢置信地惊怒出声! 锡杖,扇子,声波,长枪…… 嘶吼间各色武器向这边挥来,可不等靠近就立马消散成烟! 火光将血液灼成气体! 红色气雾中,缓缓滚出一个指节大小的苍老脑袋。 四只恶鬼被风一吹,就似海市蜃楼般不复存在。 黑死牟目光一凝,皱起眉头高声质问:“鸣女!你在做什么?!” 铛~! 又是一声琵琶。 长发覆面的女人将自己转移到最角落的位置,避开了鬼舞辻无惨阴冷的目光。 “欸呀呀,真是不妙。” 童磨用扇子抵住侧脸,歪着头:“【上弦】中已经死了三个,虽然都是一些不怎么样的废物……可还是让人家忍不住担心,我们几个会不会全灭在这里呢。” 鬼舞辻无惨没心情理他,垂头看着下方战场,表情狰狞,再不复之前的平静。 “你对鸣女做了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让他非常烦躁! 甚至隐隐不安! 【无限城】是鸣女的血鬼术,这个永夜之城对无法见光无惨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且他刚才尝试一下,发现仅凭自己,根本无法从这里出去!哪怕摧动对方体内的血液尝试控制,也被另一股力量阻挠在外! 换而言之,他的庇护所,此时已经变成了囚禁他的坚固牢笼! “还有四個。”苏北洵扭头环顾。 他舔了舔一直挂在嘴角的血渍,腥咸味回荡在口腔。 “你们说,今天能从这里走出去的,究竟都有谁呢?” 砰! 肉色的长鞭呼啸着从他先前站立的位置劈下! 苏北洵跃至另一处。 鬼舞辻无惨崩裂衣衫,头发变白,四肢和下半身都被鲜血和毛发包裹,浑身长出带有利齿的巨口,一只手臂更是化成带刺的长鞭。 很显然。 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坐得住! 铛~~ 童磨瞳孔收缩!一抹刀刃陡然出现,在视线中越放越大! 冰冷的空气凝结晶盾,在被日轮刀斩成两半的同时,也将刀身冻成粉碎! 苏北洵甩出刀柄,五指作爪,穿胸而过! 冷雾飘血! “欸呀?” 童磨一笑,反手拽住陷入身体的胳膊,身后快速凝成一个双手合十的巨大冰人菩萨。 一口冻风吹出。 手刀砸落! 铛~~ 苏北洵舍弃掉半条胳膊,脱身离开。 他踩着一截屋脊,拿出第三把日轮刀握在手中。 猗窝座挥拳接近! 苏北洵转身后踢! 金轮荡开血肉! 日轮刀架开黑死牟! 犀利的刺鞭在木板上扎出通透的孔洞! 水与火将一切绞烂成破碎的烂泥! 童磨挥手。 冰刺如雨将一切笼罩在朦胧之中! 鸣女弹奏琵琶。 将苏北洵转移到另一处平静的地带! 【无限城】中异象纷呈,混乱得难以想象! “伱的身体快到达极限了吧。” 凝出两具冰人,五鬼中唯一能从容站在后面的童磨轻笑一声。 “鬼的再生能力并非无限,血肉每次扩张,都需要消耗血液中的营养……更别说,至关重要的脑袋你在短时间内也恢复两次。” 苏北洵低头,扫过还没有生长完全的断臂,目中阴霾顿起。 他的腹部涌出饥饿的感觉,酸液似乎想将胃部自我消溶。 ——还不够完美! 苏北洵突然升起这样的念头。 化鬼后永生的寿命,不死的身躯,还有更强的力量……曾经的一切,在他看来都如此无暇。但如今,他却产生了新的贪欲! 饮食不足而导致的机能消退。 肢体结构而限制住的身体极限。 …… 曾经所忽视的各种缺陷第一次被他看的清楚。正是这些东西,将他本该高飞的灵魂束缚在沼泽里面! “果然……” “生命只有贪婪才是最底色。” 苏北洵低声呢喃。 月似银勾! 风声呼啸中,黑死牟的斩击挂满月牙,恍若银河垂落! 但一个冰球瞬间将苏北洵包裹,与它互相抵消! 【什么?!】 黑死牟错愕。 而趁他走神之时,一个冰人从身后将他抱住,瞬间炸开! 木板上顿时绽放出湛蓝朵! “呵呵。看样子……你真的快不行了呢。”童磨对向黑死牟摇着扇子,语气飘忽。 咔蹦~ 冰块炸裂!蓝白色粉尘四溢。 黑死牟看向苏北洵的目光多些慎重:“是操纵吗……你的血鬼术,除了空间外还有第二种效果?” “啊~,算是吧。” 踩踏着碎屑,苏北洵目光漠然。 他伸出刚才穿入童磨的手掌,半截胳膊已再生完毕。 “就在刚才,我将我的血液留在了童磨的身体里面。随着时间流逝,他的五感会被我逐渐操纵。” “所以,在童磨现在的视野里,你才是我!” 扫开扑面的冰刺,黑死牟看向站在他身后的猗窝座,瞬间拉开距离。 ——他记得,对方也曾经被刺穿入胸膛! “不用看了。” 苏北洵甩动手腕。 “不只是他,我在用刀刺穿你腹部的时候同样将血液留在了里面……只是很奇怪,注入童磨的血液都生效了,更早的你们却好像没有影响。” “为什么呢?” 他侧歪过头:“是因为【通透世界】吗?因为使用灵魂看到世界,所以才摆脱了肉体的五感。” 他说着又看向猗窝座:“可是,你为什么也能豁免?” 猗窝座裂开嘴角:“如果你说的【通透世界】,是指可以看到人体内的肌肉器官……那自从我上次和你打过后,偶尔也可以进入这种状态。” “哦吼?” 苏北洵挑起眉梢,稍感诧异:“看样子,我久违地不走运了一次呐。” 铛~ 空间翻转。 鸣女转移位置,避开了偷偷袭来的一记肉鞭。 风声呼啸! 鬼舞辻无惨见偷袭不成,再不遮掩。鞭影错落,劈头盖脸地鸣女拢去! 鸣女只能不停逃窜。 无限城里琵琶交错,连绵不绝! “意识到了吗?” 苏北洵露出微笑:“不愧是苟活千年的鬼王,在这方面的灵敏度确实比常人更高!” 他按住刀柄。 平静的海面一望无际! 涟漪,游鱼,微风,蓝天……仿佛一切都被凝成画卷。 无数触手定在半空,任凭无惨怎么驱使都一动不动! ——水之呼吸十一之型凪! “一起动手!先杀鸣女!” 鬼舞辻无惨愤怒咆哮!他将所有停住的触手断开,从背后伸出八根管鞭! 在心底不停计算着时间,无惨有生以来第二次露出惶恐的表情! “没用的。” 苏北洵笑容淡漠。 “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 “活到最后的……” “只能是我!” 他说出必将获胜的宣言。 嘶——! 蛮力撕裂画卷! 一切都在快进键中冲入高潮! 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的黑死牟与猗窝座迸出全力,发疯似得以伤换伤,不再顾忌日轮刀对生命的威胁! 拳! 脚! 刀! 没有一次无效碰撞! 所有力道都结结实实宣泄在对手身上! 苏北洵的腹部被黑死牟近乎横斩!他的肠子被硬拽出去,脑袋也有一半被锤入胸腔。 黑死牟半边脑袋削落,手脚尽折,残破的肢体还未未修复就被硬掰扯断。 猗窝座右边身体被冻成粉屑,一边与童磨纠缠,一边忍受攻击加入三人的战场。 想杀鸣女却一直被对方逃脱的无惨终于调整目标,也不顾及自己手下,肉鞭如枪,在所有人身上留下血肉斑驳的洞口! 血! 血!! 血!!! 昏黄的无限城被换了颜色! 仿若巨大的磨盘每一次拧转都能榨出血水,白骨铺满大地,又被猩红滋润的格外妖娆! 彼此纠缠的五个怪物撕扯着对方的肢体,撕咬间吞咽同类的骨骸! 这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人类身上的恶战! 抛弃文明与理智,尊崇野兽的美德!这究竟是进化还是退化谁也说不清楚! 但苏北洵却在这荒乱与无序中变得愈来愈强! 每一次呼吸愈来愈精准,每一发动作越来越接近本能……而就在某一瞬间,斑驳的视线中突然涌入另一种绝色! 光明出现,道路随之开启!在一切都变得透明的世界,仿佛所有都如臂驱使! 这就是—— 【通透的世界】!! 苏北洵仰天长啸。 无限城中的琵琶声愈发激昂,斑斑点点,像是珍珠在玉盘跳落! 混沌的方位里,一切都在向上蒸腾! 童磨制造出无数冰晶灌入黑死牟与猗窝座脚踝,以自己身体为锁,将二人死死拖在原地。 【糟糕!糟糕!糟糕!】 鬼舞辻无惨双眼中血丝密布! 像是钻出一个未知的薄膜,【无线城】与现实接轨。温暖的朝阳从四面八方的缝隙中涌入,可无惨却丝毫不想体会这生机勃勃的内涵! 苍白的血肉又在阳光下逐渐化为细碎的飞灰,无惨体表血肉膨胀成一个巨大的肉体,将它包裹在最中心的位置。 【该死!该死!仅仅是一个上弦会议……仅仅是一个因为下弦死亡而召开的上弦会议……】 【我会死吗?死在这?以如此荒唐的方式?!】 无惨咬住牙齿,无人看到的面容狰狞恐怖。 【不!】 【不!!】 【我不会死,我永远也不会死!】 肉体长出婴儿般的手足,带动他迅速向远方爬去。 这是一片开阔的荒地,没有树林,没有建筑,一切都最赤裸的暴露在天光下面。 应该是苏北洵特地选的位置。 但是没关系! 【凭我的身体,足以在阳光下坚持一个时辰!在这期间,我一定能找到栖身之地!】 无惨咬紧牙齿,不断增生血肉以弥补外面缺失的护层。 但突然! 一道璀璨的刀光划过他撑地的四肢! “这不可能!” 鬼舞辻无惨狰狞怒吼! 他本以为苏北洵会继续躲在无限城,把他们送到阳光底下自生自灭。但没想到,对方竟会为阻挡他而与他踏上同一片炼狱! 可是,鬼舞辻无惨回神之后却发现——苏北洵在阳光下没有一点影响! “你竟然……克服了阳光?!”一道渴望,不甘,恐惧,愤怒交杂的质问。 “是啊。” 苏北洵沐浴着世界的黎明,一切都闪烁着金灿灿的光晕。 他单手持刀,金属表面上反射出令无惨胆寒的冷冽毫光。 “追求进化,追求完美……说实话,无惨,我很欣赏你。” 海浪与火焰和谐的荡起波浪,将一切卷入泯灭的洪流! “但你偏不该……想要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支配我的意志!” 在一切都是透明的世界里,日轮刀以最短的途径将覆盖对方身体的血肉全部剔除! “托举神明的天之王座,已被你占据千年时光。” 阳光透过隔层,传出无惨凄厉的惨叫,大地因为他最后的挣扎不停开裂,变得伤痕累累! 苏北洵持刀灌入他的喉咙,宣读了最后审判! “所以……” “就此坠入地狱吧!” “窃位之徒!!” ## 大地轰震,远处一个身披黑白条纹羽织的男人停住脚步。 “地震吗?” 他拥有左绿右金的异色瞳孔,嘴巴部位紧紧缠着绷带,一条白蛇绕在他的脖子,冲着西方不断喷吐蛇信。 “是吗?那去看看好了。” 他仿佛听懂了蛇的话语,脚腕一折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串向下飘落的尘埃。 (本章完) 第178章 常世之国大幕渐起! 第180章 常世之国——大幕渐起! 结束了。 阳光下千年的鬼王化作飞灰,一段历史盖棺论。人类的历程加速跃进,笼罩在前路的阴影消失无踪。 可当迷雾散去,露出的究竟是降下福禄的天堂信使,还是带来灾难的地狱路标……一切只有时间才最是清楚。 苏北洵拔出地面的日轮刀。 黑死牟,猗窝座,也在和童磨的纠缠中一同身亡。 微风吹动黑色的尘埃,从他脚面扶过。 一只黑色乌鸦嘎嘎叫着,在天空中盘旋飞舞。 苏北洵抬起头,皱起眉头。 【鎹鸦吗?】 【这种地方竟然也有鬼杀队?】 他现在的身体亏损严重,对自己血液的感应能力下降一大截,所以没有察觉到对方藏身在哪。 等待片刻,见一直无人出现,苏北洵也不再多管,重新通过鸣女回到有一半仍在异空间的无限城中。 “大人。” 身体只剩一半的鸣女低头行礼。 苏北洵加诸在她身上的血鬼术已经消失,但因无惨被消灭而逐渐逼近的死亡,让她迫不及待地向新【鬼王】宣誓效忠。 苏北洵伸出指甲刺穿鸣女脖颈,血液迅速流入对方体内。 然后越流越多。 他感觉到身体变得更加虚弱。 但鸣女残缺的身体截面鼓动肉包,却怎么也没办法真正生长出来肢体。 【不行吗?】 苏北洵皱起眉头。 看样子鬼物与鬼王是绑定关系,如果鬼王身死,即便有新的血液来源死亡也并不可逆。 但他知晓后动作也并未停止,反而更凶猛地注入血液,驱逐无惨对鸣女的影响。 两种血液混杂间异常痛苦,鸣女忍不住放声惨叫。 但苏北洵丝毫不停。 直到他的血液含量产品到达一定界限,他才猛的一顿,开始反向吸收。 “等……等一下!大人……”鸣女惊慌失措,残缺的身体猛得化为血雾,飘入苏北洵的身体。 同化后再进行能力夺取,这种事并不一定能成功。但毋庸置疑——在赌概率的时候苏北洵绝不会输! 闭目感受片刻,苏北洵心念一动,残破的【无限城】慢慢与现实分开,重新隐入一片黑暗的世界。 【还真不错。】 损坏的墙壁房间在他的念想下迅速恢复,所有的一切都一如当初。 但他的喜悦并未持久,在摸了摸像是被开出一个孔洞的胃部后,眼神瞬间阴霾。 不过……在切实找到更进一步的方法之前,他还是需要通过进食来恢复力量。 …… 太阳高悬。 苏北洵重新回到镇子上的那户人家。 白发女人听见动静,连忙焦急地从房屋内走出来,看着苏北洵身上斑斓的血迹诚惶诚恐。 “大人……你没有事情吧?” 苏北洵没心情理会,推开她走进屋内,在躺椅上面坐下,眯起眼睛休息。 “去给我找些吃的过来,越年轻的越好,动作快些。” “是!” 女人低头一礼瞬间消失——流淌着苏北洵的血液,她自然也能在阳光下面生存。 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愈发刺眼的阳光穿透闭合的眼睑,让苏北洵烦躁地睁开眼睛。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让他留恋的东西,他迫不及待想要进入下个世界,去追寻更进一步的路途。 “【世界目标】吗?” 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传来一声轻蔑的微笑。 ## “夕庵,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荒凉的大地上,男人看着乱七八糟的痕迹轻声问。 一只鎹鸦站在他的肩膀上,很有礼貌地用翅膀抚在胸前:“当然了,伊黑先生,你已经问过我三遍了……还有,镝丸,请不要对我吐信子,我会应激的。” 小芭内蹲下身抚摸着大地破烂的裂痕,声音飘忽:“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皱起眉头,异色的瞳孔闪烁着漂亮的光。 “照你说的,瞳孔中刻有【上弦之一】,【上弦之二】以及【上弦之三】的家伙都在阳光下灰飞烟灭。还有一个白色头发,气息更强的鬼也跟着一起陨命。” “能比上弦还强的,估计也只剩鬼王了吧?” 小芭内站起身,摸了摸一直吓唬鎹鸦的白蛇:“所以……你想告诉我,【鬼杀队】千年的目标,就这样不明不白,毫无波澜地实现了?” 鎹鸦语塞,又有些委屈:“但是我真的看到了!” “这样吗……” 小芭内想了想。 “不管怎样,这個消息必须要先告诉主公……还有你所说的那个活下来又突然消失的家伙……” “是苏北洵!”鎹鸦扑腾着翅膀打断他:“我从【银子】叼来的画像上见过那个家伙!就是杀掉了【霞柱】与【炎柱】的那只恶鬼!” 苏北洵? 小芭内眯起眼睛。 他抬头看了眼明晃晃的阳光,心中涌出一抹异样的感受。 无论是【夕庵】得了精神疾病,还是真的出现了能在阳光下行走的恶鬼……都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消息呢。 ## 五天后。 “这就是夕庵看到情况。” 产屋敷的宅院里面,小芭内不含情绪地将鎹鸦告诉他的一切都复述一遍。 “我已经让【隐部】帮忙检查一下它的精神了,但等结果出炉还需要时间。” 产屋敷耀哉没有说话。 他看着面前升腾起热气的茶水,神情恍惚又错愕。 “主公?”看着面前难得走神的男人,小芭内轻轻唤道。 产屋敷耀哉回过神,有些勉强地笑笑:“不,我没事……只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小芭内皱起眉:“您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产屋敷耀哉沉默片刻,点点头。 他的视线越过门庭,凝望向蔚蓝的天空:“小芭内,你应该知道我们产屋敷家族的诅咒吧。” 他伸手指指自己失明的眼睛与悔容的面孔:“因为家族里面出了鬼王,导致整个家族都背上了业力,即便与神官一脉通婚,也从来没有人能活过30岁。” 他顿了一下,轻声说道。 “可我现在……感到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好像远山与炊烟,狗与田野……你能明白吗,小芭内?” 男人竭尽全力地形容自己的感觉,两行泪水顺着狰狞的皮肉一点点滚下。 当千年以来的夙愿达成,没有人能保持平静。 代代寄托的灵魂会通过血液共鸣,映照在每一滴泪水里面。 小芭内不明白,可他能感受到男人炙热的情感。 虽然有些破坏氛,但是他还是要问:“那么……有恶鬼克服阳光,也是事实吗?” “很有可能。”产屋敷耀哉拭去眼泪,重新变得冷静睿智:“如果无惨死去他依旧存在,那就只能说明,他现在是新的鬼王!” 小芭内绷带下的嘴唇抿紧,分外凝重:“一个不怕阳光的新生鬼王,听起来比无惨还要棘手。” “是啊。再加上之前那剂药方,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中了他的手段。所以,还远不到松懈的时候。” 不过幸运的是,对于苏北洵他们并不像对待鬼舞辻无惨那样一无所知。 对方所建立的【常世之村】,到现在为止仍有大量【隐部】成员在远远监视。 产屋敷耀哉深吸口气,目光坚决。 他并不准备因为诅咒解除而放弃鬼杀队。 千年来所有为灭鬼而死的剑士们已经用他们的生命证明——并非鬼杀队属于产屋敷,而是产屋敷属于鬼杀队! “小芭内,召开柱级会议吧。” 他撑住桌面站起身,感受着身体内涌动的精力,内心充满干劲。 “关于未来的规划,我们必须要好好讨论一下。” ## 一只乌鸦盘旋着落下。 队舍里。 蝴蝶忍看着鎹鸦送来的信件,空洞的眼睛里多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欣慰,开心,不甘,愤怒…… 但不管怎么样。 伴随着童磨的死去,她姐姐的仇恨也在这一刻有大半烟消云散。 只不过…… 当她看到信纸上那个眼熟的名字时,心头又瞬间升起对那个男孩的担忧。 “香奈乎,赤在哪里?”蝴蝶忍问道。 “应该在偏房里配备毒药吧。”粉紫色眼眸的女孩声音很轻:“这些天他一直呆在里面。” “这样吗……叫他过来一趟吧。就说……和苏北洵有关。” 香奈乎点点头,转身离开。 很快,赤跟在女孩身后推门进来。 “前辈,您找我?” 他头发又脏又长,衣服也并不整洁,漆黑的瞳孔中布满疲惫。 但蝴蝶忍却能从中读出深沉到近乎死寂的愤怒,就像孕育灾难的火山。 “看看吧。” 她叹口气,将手中的信纸递过去。 赤接过后看得极快。 一行一行的情报映入眼眸,让他将信纸边缘抓出大洞。 “赤。” 蝴蝶忍嗅着男孩身上浓郁的紫藤香,轻声问道:“虽然我知道伱的选择,但我还是想郑重问你……你要和我一起,去参加讨论苏北洵的柱级会议吗?” “当然!我当然要参加!” 蝴蝶忍凝视他:“即便在会议上,你要将自己的伤口扒开,翻来覆去的展示给别人看……这样也无所谓吗?” “我不在乎!” 赤低下头,扼住自己满是针孔的手腕:“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 蝴蝶忍沉默一下,点点头:“跟我来吧。” 赤一言不发地跟上。 推开门,【隐部】已经将马车准备好。 阳光依旧那么明媚,那么耀眼,可却让久居房间的男孩不适地眯起眼睛。 虽然没有根据,可他在这一瞬间猛得有种隐隐预感,距离这段孽缘彻底终结的日子……已经非常近! 二人正要登车。 可这时,一个身影却突然拦在面前。 “对不起!但是……请问,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绑着绷带的炭治郎弯腰鞠躬,态度诚恳:“拜托了,不管怎样都好,我也想参加这次会议!” “欸?”蝴蝶忍歪歪头:“你偷听我们的谈话?” “万分抱歉!”炭治郎有些窘迫:“我听到苏北洵的名字后实在静不下心,所以就……” “不行哦。” 蝴蝶忍越过他坐进马车,通过窗口探出脑袋:“这一次是柱级会议,而且你也不像赤一样,对苏北洵非常了解,对吧?” “可是……” “没有可是。”蝴蝶忍打断他,扫过其背后的箱子:“况且无惨死后,你妹妹却还活着这点,真的非常可疑呢。” “等……等一下?无惨死了?什么时候的事?”炭治郎瞪大眼睛,非常吃惊。 “五天之前。” 蝴蝶忍不再说话,招呼赤上车后,在两条延展的车辙印中慢慢远去。 炭治郎凝望着马车渐渐消失,但风一吹他立马回过神,赶忙找到一处背光的房间,将祢豆子抱出来仔细检查。 ## 将啃食干净的臂骨随手一扔,苏北洵将餐桌旁死不瞑目的几个脑袋通过【无限城】扔到外面。 抹掉嘴侧的碎肉,他仰躺在椅子上,感受着涌出力量的身体。 但是这依次,他却并不像往常那般开心。 正午时分的太阳晃眼的让人厌恶,苏北洵看了眼恭敬站在旁边的白发女人,问道:“【目】,在你看来,如果将机会摆在人类面前,会不会有谁向往我们?” “当然会有!” 女人闻言抬头,表情理所应当:“我们比人类强大,比人类长寿,现如今更是消除了所有缺陷,他们为什么会拒绝?” “……你说的对。” 苏北洵笑笑:“力量与寿命是任何智慧生物都本能追求的东西,不会有谁对此弃之不顾。” 他说着站起身,将那抹担忧压在心底,目光幽幽地望向远方天空与大地的交界线。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吧?” “请放心,大人!” 白发女人肯定说道:“这个国家的所有高层,包括各个重要部门的管理者,都已经全部变成我们的鬼。” 苏北洵点点头:“先回去吧。” 周围的环境瞬间一黑,通过【无限城】的中转,两人很快回到【常世之村】中。 阳光普照,村民们汗流浃背地辛苦耕耘——在免疫阳光之后,苏北洵就解除了日夜颠倒的幻想。 【笼】感应到苏北洵的气息连忙出现迎接。 而在他身侧,还跟着一个肤色苍白,留着平头,大约八岁左右的男孩状鬼物。 “大人。” 【笼】躬身汇报:“这些日子一切正常,那些监视的人员也处在幻想之中,并无异状。” “辛苦了。” 苏北洵微微一笑,语气高昂。 “不用再管这个狭窄的村子。” “现在。” “去接管属于我们的国家。” (本章完) 第179章 常世之村升仙祭典! 第181章 常世之村——升仙祭典! 一切的变化如秋风扫落叶般迅猛,又似润物细无声般隐蔽。 将近一个月时间,鬼杀队都没找到任何一只鬼的踪影。就好像伴随着无惨的死亡,世上真的只剩下人类一样。 哪怕是之前的常世之村,在仔仔细细搜查遍后,同样觉得再正常不过。 “真不华丽!到处东躲西藏!” 白色头发,带着镶嵌钻石头饰的高大男人在再一次无功而返后不爽地大声囔囔:“快点出来让本大爷华丽地解决掉啊!” 他虽然是忍者出身,但现在更喜欢光明正大。 “宇髄天元大人!宇髄天元大人!” 一只身披宝石的华丽鎹鸦抓着一封信降落:“是雏鹤大人的信!” 男人想到外出调查的三个妻子,接过信纸。 “东京府的【升仙大会】?什么乱七八糟的?新的祭典吗?” 信纸上的东西不多,除了正常的问候之外,主要提及东京府将在十天后由政府牵头,举办一场史无前例的【升仙大典】,欢迎任何人前来参加。 “不过,既然雏鹤特意写出来,那就让本大爷过去看看,它到底华不华丽!” 鎹鸦叫道:“天元大人准备一个人去吗?” “听主公安排吧。毕竟可能与鬼有关,私自行动实在太不华丽了。” …… 于是。 经过两天时间召集,由【音柱】宇髄天元与【蛇柱】伊黑小芭内领队,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嘴平伊之助,水谷赤随行,总计六人一起乘坐车马,来到东京府内。 虽然离所谓的庆典还有些时日,但到处挂满的红色装饰,已经称得上异常热闹。 这时。 三个气质迥异的漂亮女孩来到六人落脚的旅馆,乳燕归巢般投入宇髄天元怀中。 看得身后——最大梦想只是找一個贤惠女孩结婚——的我妻善逸目光通红,恨不得亲手撕了面前的人生赢家。 闹腾片刻。 宇髄天元搂着她们问道:“雏鹤,槙于,须磨,你们特地将这个祭典写到信纸里,到底发现了什么异样?” 梳着单马尾的雏鹤在三人中最是稳重:“不……与其说我们找到,不如说它本就放在眼皮底下。” 她说着从过于清凉的装饰中抽出一张传单:“现在是白天,你们估计没有看见,每天晚上都会有人分发这种东西。” 几人将头凑上。 四行鲜红的字体竖着,从左排列到右。 【贯穿进化的路途,散布新生的曙光,遵循长生的祭典,步入永恒者的幸福。】 “长生……难怪大姐姐们说与鬼有关!” 善逸看到炭治郎背后的木箱打开缝隙,立马对着字体念出声音,煞有其事地展示自己。 可还没等来幻想中祢豆子崇拜的眼神,就因过于拥挤被白蛇一口咬住耳朵,当场嚎叫出声。 “镝丸。”小芭内摸摸白蛇脑袋,让它松开嘴,缠绕住自己手臂。 “发放传单的人你们有调查过吗?”他抬头看着三位女孩。 “调查过,都是普通人。”金黑色头发接驳的槙於回答道:“据说发放传单是高层大人物下的命令……不过这些日子政府机关防备森严,我们没能潜入进去。” 小芭内点点头,对着众人轻声询问:“要请主公大人出面吗?” 产屋敷传承千年,自然不可能在国家层面毫无影响,从担保救出被误认为是杀人犯的【岩柱】就能窥出一二。 “先等等。”宇髄天元摸着下巴:“来此的第一天就申请援助,实在是有损本大爷的华丽气质。” “我建议先自发调查,如果两天之内实在没有办法,赶在庆典开始前请主公大人帮忙也不迟。” 小芭内想想后赞同:“也好。” 他又看向自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赤:“你现在能感受到苏北洵的位置吗?” 赤摇摇头。 “自上次遇见后,就再没有感应了……不过我想,只要他在这,我们就一定会碰面的。” 几人讨论片刻,便合衣入眠,准备养好精神在晚上大干一场。 很快。 夜幕张开。 天上星光闪烁,与地面上的人间“争奇斗艳”。 东京府上张灯结彩,明亮的光与人流比肩银河都毫不逊色。 “人还真多!” 炭治郎一遍感慨,一边拽紧精力旺盛的伊之助:“比我上次去的浅草区热闹十倍!” 身后的雏鹤解释:“因为在庆典期间,政府勒令所有学校与公司放假休息,所以大家都有功夫来凑个热闹。” “原来如此。”炭治郎微笑道谢,将脸上面具带好,裹挟在人流里面向前缓缓移动。 第一天晚上,鬼杀队的众人不准备单独行动。其余人,包括伊之助都带上各色面具呆在一起,以自己习惯的方式收集情报。 刀具被他们藏在身上,看上去和普通的观光人员没有两样。 “咦!那是什么?” 善逸突然指住前方隐约露出的建筑结构,不敢置信:“是舞台吗?这么大?” 随着越走越近,一个巨大的台子显露在众人眼前。 其大约有三米之高,具体有多大估算不出来,但让人感觉哪怕站上100人都绰绰有余。 十几个画着厚白妆容的男人穿着华丽,在上面跳着歌舞伎。 “奇怪,明明昨天还没有人的。” 拥有蓝色虹膜的须磨疑惑一句,复又解释:“据说这是【升仙祭】最后的舞台,不过在今天以前从来没见它使用。” “产生变化了吗?” 小芭内眯起瞳孔:“看来我们来的刚刚好呢!” 几人干脆呆在旁边,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伴随着歌舞伎的表演落下帷幕,在周围群众围观叫好声中,一名头戴高冠,身着神官服饰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大约30来岁,面容苍白,手持木笏。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黑红色的衣袍衬得他格外出尘。 但宇髄天元瞬间变了脸色! “喂!伊黑!那个人该不会是……” “啊~!” 小芭内紧盯男人,异色的瞳孔在面具下缩了又缩,短促道:“是鬼!” 他看着享受众人欢呼的男人,不自觉联想到自己那恶心家族所供奉的恶鬼,顿时心生杀意。 “哦耶!看我伊之助大爷去灭了他!” 伊之助兴致勃勃,解开衣带就要抽出下面的日轮刀,炭治郎见状连忙按住。 “冷静点!这里人太多,如果打起来一定会伤亡惨重!” 宇髄天元也按住伊之助的一只肩膀:“灶门说的对,牵连群众是最不华丽的事情!” 他的目光一直没从台上的男人脸上移开:“况且,我倒要看看,他这么大张旗鼓,到底想做什么?” 台上的男人笑眯眯的,声音没有通过任何工具就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诸位!欢迎参加我们的庆典!” 他环视台下,目光好似在每个人脸上停留。 “今天,我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告诉大家一个消息!” “一个不管你们信或不信,认同或者诋毁,它都真实存在的消息!” 欢庆的氛围被他认真的语气压的一凝。 空旷的夜里,男人的声音肃穆又庄重。 “神!” “降临了!” 群众顿时哗然。 他们彼此对视,交头接耳,讨论着这究竟是不是庆典表演的喜剧节目。但男人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所有人为之一惊! ——他拿出一把银色的小刀,插入自己胸膛,向下划出一个血淋淋的孔洞,然后伸出手,硬生生将跳动的心脏强行拽出。 温热的血液仿佛溅到围观者的脸上,让他们忍不住大声尖叫。 “诸位!请看!” 男人的声音比他们更加嘹亮。 “神明赐给了我永恒的生命!” 他伸向天空的手高举起自己心脏。 “神明赐给了我不死的身体!” 他扒掉衣服,赤裸上身,狰狞的一点点愈合。 “神明赐给了我无上的力量!” 他空挥一拳,气压振得前排之人东倒西歪。 “神明同样赐给了我,代他筛选代言人的权利!” 男人微笑着看向下方惊愕交加的民众。 “自此开始,东京府将截断对外交通,只许进,不许出。” “而参加祭典的你们,将会在七天之后角逐神明赐福的名额。” “只要你们能在任何一个榜单中获得第一,就有成为侍神的资格!” 台下的群众不知看到了什么,连连惊呼。 宇髄天元皱起眉:“伊黑?” “我也有。”小芭内伸手从面前空气中戳过,但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幻像吗?”他凝视着仿佛浮现在视网膜上的榜单,想到主公曾推断的苏北洵的能力。 “这岂不是说……我们也和杏寿郎与无一郎一样,不知不觉中被对方支配了?” 小芭内脸色异常难看。 他看着旁边连连诧异的群众:“竟然能影响这么多人……神吗……” 台上的男人血迹斑斑。 既然知道【升仙祭奠】与苏北洵有关,再联系男人的语句,小芭内立马明白对方的定位。 他停顿一下,凝神看向榜单上的字体。 【农——1、耕种时土壤肥力如何维持或增加?2、如何根据季节与天气安排农事?3、谷物与粮食的储存如何进行?4、……】 【医——1、颈动脉搏动检查时为什么不能双侧同时检查?2、脉压变小见于什么疾病?3、腹部血管杂音的特点,如何听诊?见于什么疾病?4、……】 …… 林林总总近百份榜单扑在眼前,可以随着意念放大缩小或填写内容。 伊黑小芭内语气生冷:“他是什么意思?通过考试竞争变成鬼物的资格,将人类的精英一网打尽?” 宇髄天元脸色也凝重下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真是一点也不华丽!” 他握住藏在衣服下方的刀柄,语气坚决:“离所谓大典开始还有七天,在此之前,一定要将它剿灭!” 小芭内没有反对。 他再一次伸手从面前的幻像中拂过,抿起嘴唇。 虽然很可能像杏寿郎他们一样,在幻像中死的不明不白。但有些事,逃避永远不是办法。 他下意识抬头,意识到因为害怕显眼,而让标志性鎹鸦呆着旅社后,小芭内将视线放在肩上的白蛇上。 他扯下一缕布条,找不到笔墨,干脆咬破手指写下求援信,将它塞到白蛇嘴巴里。 “镝丸,想办法离开东京府,外面驻扎有【隐部】成员,将这个交给他们。” 白蛇支起上半身,在小芭内脸上蹭蹭,顺着肢体爬到地面,几个游动就消失不见。 “那个……” 突然传来一道迷茫的声音。 炭治郎迟疑着打断:“很抱歉,宇髄先生,伊黑先生……不过你们说的什么榜单,是在哪里?” 小芭内一愣,顿时眯起眼睛:“伱看不见?” 炭治郎摸不着头脑:“您是指……” 【蛇柱】与【音柱】对视一眼:“还有谁看不见榜单?” 除了炭治郎以外,另一只手也慢慢举起——是赤! “只有两个么?” 小芭内皱起眉又很快舒展:“算了,至少不是最坏的情况。” “听着!” 他轻呵一声:“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不要吃任何东西,即便是我们递上去的也不行!” “没问题!”炭治郎先是答应,而后才问道:“呃……为什么?” “因为苏北洵的【血鬼术】。” 宇髄天元解释:“根据主公推测,从药方中含有的鬼血来看,他的能力很可能是让服用他血液的人产生幻像,从而操控其的行为。” “既然你们看不见榜单,说明你们没有被他的【血鬼术】影响。那么,就不要给自己中招的机会。” 看着两人懵懂点头,小芭内郑重说道:“我们速度必须要快!否则随着时间流逝,你们很有可能会体力不支。” 他眯起眼看着台上的男人:“等会儿他离开后,我们就跟上去,找到苏北洵的位置!” 宇髄天元从怀中掏出几枚绿色的药丸,将其中一颗塞进嘴里,又拿出一颗递给小芭内。 然后又摸出一袋子黑色的药丸,郑重的地放到炭治郎手里。 “就像我对你说的,因为我们已经中了【血鬼术】,很可能在对方的影响下将你看作敌人。”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服下了剧毒。要想缓解,必须每隔十分钟吃一枚你手中的解药。” “所以,如果我们被控制反过来阻碍你,不要为难,拖够时间即可。” 小芭内闻言,也毫不犹豫将药丸服下。 “……宇髄先生,伊黑先生……” 炭治郎顿时怔住。 许久后,他回过神,将袋子收入怀中,郑重道:“我明白了!” 他能看懂到两位【柱】决绝的表情,知道任何矫情与犹豫都是对他们的侮辱! “等一下!”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本大爷也要去!” 伊之助从宇髄天元手中捏过绿色的毒药。 “你想清楚了……吃下去后,即便之后想办法解毒,恐怕也没办法继续当剑士了。” “哼,本大爷才不怕!”伊之助一仰头将药吞下:“讨伐【鬼王】这种事,你们休想抛下我!” “欸……欸?!” 善逸左看右看,指着自己哭丧道:“我……我不会也要吃吧……” “不。”小芭内摇摇头:“你并非【柱】,也不像炭治郎他们不可或缺……如果不想吃,可以呆在这等待支援,同样能发挥很大作用。” 善逸沉默片刻,慢慢地将最后一个药丸拿起:“其实,能不能当剑士我是无所谓。只不过……” 他突然转头,泪眼汪汪地看向炭治郎:“炭治郎,如果我吃了,你能将祢豆子嫁给我吗?” 可刚说完他就一边咽药丸一边疯狂摇头:“不不不!你不用回答我!就让我在幻想里多沉浸一会,我不想那么快回到现实!” “善逸……” 炭治郎眉眼一弯,温柔地笑了。 宇髄天元看向身后三个并非剑士的妻子,轻声道:“回去吧。如果我们死了,就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下一批支援的剑士。” 三个女孩泪眼汪汪:“如果您回来了呢?” 宇髄天元沉默片刻,也温柔地笑了。 “那我们就找个地方,归隐山林。” (本章完) 第180章 常世之国兄弟之间! 第182章 常世之国——兄弟之间! 男人从舞台后离开了,留下来一群不知所措的群众。 炭治郎看着他们脸上犹豫,兴奋,跃跃欲试的表情,明白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跟踪并不困难,全城欢庆,男人不管走哪都有人烟,让六人可以聚在一起,不引人注目地跟在后面。 很快,他绕过大街小巷,消失在一栋神社里面。 光从缝隙中透出来,男人的影子清晰地打在窗户上。 虽然不是阳光,但这一幕仍让所有人心生阴影。就像他们无法接受躲躲藏藏的鬼变得招摇过市一样,当光明与恶鬼连在一起,总有种不协调的感觉。 “鬼王可能就在里面……而且看这情况,也不允许我们潜入调查。” 宇髄天元看着人影绰绰神社里,又看看周围不多的群众,果断道:“强攻吧!至少把那个男人抓到!” “好。”小芭内言简意赅,从炭治郎那里接下药丸:“炭治郎,你们不要动,保留体力等待时机。” 他拔出蜿蜒如蛇状的日轮刀,翻墙入院:“十分钟,如果苏北洵没出来我们就撤。如果出来了,不用管我们,直接对他下手。” 小芭内双腿微蹲,落地无声。 宇髄天元与嘴平伊之助紧随其后。 善逸咽口唾沫,紧张地眼冒金星:“这是被放弃了吧……这铁定是被放弃了吧……炭~~治郎!我还没有和女孩子成亲,你不会不管我吧……” 炭治郎正色点头,可不等他说话,赤就抢先问:“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抱着活下去的想法吧?” 他瞥了一眼正哭哭啼啼的男孩,冷言冷语:“真是太天真了!”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决心,还是趁早拿着足够的药丸回去等待好了!” 善逸顿时抓狂:“可恶啊,你这个躲在后面的家伙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躲在后面吗……” 赤莫名一笑。他双手扒住墙面,看着神社里面无表情。 “你错了!真正有可能捡回一条命的,是你们。” “如果苏北洵不在神社,今晚过后,丧失战斗能力的你自然能退居二线,远离危险。” “可作为【鬼杀队】中少数没有中招的剑士,我与炭治郎无论如何都要留在东京,与苏北洵做个了断才行。” 神社里正变得混乱。 很多人员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被判断出是人类后全都用刀柄打昏,铺满了整个院子。 赤仔细听着每一個出来之人的面目,喃喃自语:“我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善逸突然沉默了。 他看着赤平静的瞳孔,又看看炭治郎坚定的表情,突然明白六人里面有五个人已经做好死在这的准备。 他不由问道:“为什么不等支援来一起行动?” “因为支援里被控制的人比重绝对更高!他们只是作为走投无路下的最后选择。换而言之,我们六个已经是最佳配置。” “这不就是送死吗!”善逸再次失态,但这一次,他不只是因为自己,还是担忧炭治郎:“敌人可是鬼王,没有【柱】的帮助,只凭伱们两个……”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显而易见。 【送死么……】 赤感受着注入毒药后变得愈发脆弱的身体,沉默着没有反驳。 善逸说的很对,至少……对他来说就是这样。 炭治郎轻声安慰同伴:“不用担心,我们会赢的!一定!” 善逸深吸口气。 他一拳锤在抽动的大腿上,哇哇叫着提起勇气,从围墙上跌落下去后张牙舞爪地冲向三人的方向。 很快。 骚乱停息,神社里再无动静,可穿着神官服的男人始终不见踪迹。 “要进去吗?”宇髄天元伸头向大门拉开的明亮房间内张望。 小芭内却摇摇头:“进去后会被遮挡视线,不利于炭治郎他们分析。” 他向当过忍者的高大【音柱】:“有火折子吗?将它烧了,不管里面常有什么妖魔鬼怪,都会原形毕露。” 宇髄天元伸手入怀,竟真的拿出点火工具。 随着干燥的木头榨出浓烟,火树银合,橘色的火焰从底层开始,一点点将神社拥入怀中。 在噼里啪啦的炸响声中,所有人都严肃起来。 炭治郎同时握住刀柄,回想着那田蜘蛛山时最后那如同太阳般温暖的呼吸,一点点调整节奏,用锐利的目光盯住神社。 鬼王……会在这吗?! 可登时,他暮地睁大眼睛! 神社二楼的走廊上,一个男孩正站在栏杆中间,将脑袋伸入缝隙往下张。 “茂……小茂……” 他一眼认出失踪数年的弟弟,不敢置信地轻呼出声,按在墙面的十指骨肉分明。 “怎么了?”赤皱起眉,察觉到身旁人的不对劲。 炭治郎抿抿嘴,用脑袋示意二楼的方向:“那是我的弟弟。” “你的弟弟?” 赤眯起眼望去,看着男孩握住栏杆的苍白手掌,扫过炭治郎身后的木箱,语气莫名:“又是一只鬼?” 炭治郎沉默以对。 可正这时,他看见一条粗壮的白蛇无声地爬过檐梁,屈起身子就要咬向男孩的脑袋。 “等……等一下,伊黑先生!请住手!” 他下意识叫喊出声,双手撑住墙面翻入院子。 这声惊呼让白蛇停顿一瞬,也让正等待剑士落入陷阱的男孩抬头看来。 四只眼睛瞬间相对。 瞳眸倒映出彼此的身影,一瞬间仿佛再无他人。 男孩手中的栏杆被捏的扭曲,他恍惚一下立马回神,向后跳开,重新回到屋内。 白蛇也在此时空咬在地板,在纷飞的木屑中重新变成一把蜿蜒的日轮刀。 小芭内拔刀起身,追至屋内。 可其中空空如也,已经没有任何人在! “密道……不,应该是【血鬼术】。” 他看着房间被火焰舔舐的焦黑,开始崩塌也无人出现后,纵身一跃回到地面,面无表情地看向炭治郎。 “我需要一个理由。” “实在抱歉!” 炭治郎双手紧贴大腿,90度鞠躬:“那个孩子……是我在两年前被苏北洵掳走的弟弟,所以……” 小芭内眉头一皱,打断他。 声音平和中带着冰冷:“这不是你玩兄弟相认的游戏!你以为我们是来这里旅行,然后让你悠哉悠哉地享受重逢的吗?!” 他说着突然弯腰干咳一声,缠在嘴上的绷带被血殷红。 炭治郎一愣,手忙脚乱的掏出药丸依次递上。 小芭内咽下后苍白的脸色才多出几分血色。 他擦掉殷出绷带的血迹,看着炭治郎身后的木箱继续道:“我是不明白主公为什么要留下你妹妹……但看在她从未食人的份上,我可以勉强说服自己接受。” “但是!” “刚才那只鬼不一样!” “我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腥臭味,就像夏天里堆满腐肉的垃圾场,恶心的让人作呕。” 小芭内果决地下达结论::“毫无疑问,他吃过人。” 他看着面色陡然发白的炭治郎,毫不顾忌地继续道:“所以!如果下次你还是摆不对自己的位置,我会毫不犹豫的,连你一起杀掉!” 木箱嘎嘣一声打开,幼态的祢豆子咬住竹筒,不满的冲他挥起拳头。 小芭内并不理会,用冷冽的视线盯住对方。 “不会的。”低头的少年突然说道。 小芭内顿时眯起眼睑:“不会?你是在说我判断失误,那只鬼并没有吃人?” “不……” 炭治郎抬起头,表情认真:“我是说,如果我弟弟真的吃了人……我一定……一定亲手把他……” 他咬着牙,面色狰狞,但最后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祢豆子拍了拍哥哥的头发。 小芭内看了一眼对方陷入掌心的指甲,冷哼一声,说道:“这样最好。” 他越过炭治郎,来到一处围墙下翻身越过。 “既然没有收获,那在外面有人进来查看火灾前,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外面群众果然已经聚集不少,对着着火的大楼指指点点,有人看到几个戴面具的人从里面出来。可不等他们惊呼,一眨眼间人影便消失无踪。 星月交辉。 六人重新返回落脚的旅店。 烛火摇曳,他们围着房间中心的蜡烛,或站或坐的绕成一圈。 气氛沉重,寂静无声。 善逸左看右看,感觉难受的浑身刺挠,忍不住挠头:“那个……” 眼见所有人的目光投来,他立马挥舞着手臂慌张道:“啊啊,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大家为什么不去睡觉……哈……哈哈……” “睡觉?”盘膝坐在地上的宇髄天元大笑道:“少年,你忘记自己吃过毒药吗?在昏睡中不明不白地死掉,可一点也不华丽!” 伊之助烦躁地在房间走来走去,重新带上的野猪头套的鼻孔里喷出两道白烟,日轮刀锵锵碰着。 “可恶!不是说东京里有鬼王吗,我们快去找啊!!” “效率太低。”小芭内手肘之在窗台上,架住脸看窗外。 “东京府这么大,仅凭我们六个想在毒发身亡前找到恶鬼,可能实在太小。” 伊之助气得发狂:“可恶!我吃毒药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这样结束也太憋屈了!” “别急。” 小芭内表情平静。 “从那个恶鬼如此张扬的行事风格来看,在我们存在暴露的情况下,他们一定会主动送上门来。” “欸……欸?!”善逸抱紧了怀中的刀:“你说他们会来这?鬼王吗?!” 伊之助瞬间昂扬。 时间缓缓流逝。 铛~~~ 旅社外似乎有琵琶演奏,婉转的声音通过窗户传入耳朵。 宇髄天元下意识向窗口瞥了一眼,可再回头时,发现烛火已经不见踪迹! 【什么?!】 他瞳孔骤缩,猛地翻身而起,看向四周杂乱拼接的房屋结构。 围坐在一边的其余五人俱都消失无踪,陌生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 咔哒~ 面前的推拉门缓缓打开。 一个猩红瞳眸的小孩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 ## “宇髄先生?” “伊黑先生?” “善逸?” 炭治郎看向不知何时只剩自己一人的旅馆,试探性地大声叫道。 见无人回应,他立马按住房门边缘,想推门出去。 可是,却没有成功。 “……大哥。” 房门外侧突然传来声低沉地呼喊。 一个小孩的影子映在大门的布面上,炭治郎瞬间认出:“茂,是你吗?” 他再次提起力气想把大门推开,却依旧无功而返。 灶门茂在外面紧紧拉住大门,轻声问道:“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炭治郎推门的手顿了下,习惯性地在弟弟面前扬起笑容。 即便他根本看不见。 “很不错!遇到了对我很好的师傅,还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同伴……祢豆子的情况也越来越好。” “骗人。” 灶门茂咧咧嘴,就像是以前扑在他怀里撒娇一样。 “哥哥你总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都只会说一切很好,永远只把我当成小孩子对待。” “哪有……”炭治郎下意识抓抓头发。 看着仅一门之隔的弟弟,他沉默片刻,温柔的红色瞳孔里布满了悲伤:“只是……偶尔我还是会很想念妈妈,想念你们。” 灶门茂没再说话。在这低落的氛围里,他空洞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炭治郎回过神来,连忙道:“对了,别光说我了!你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过的怎么样?” 【过的怎样?】 灶门茂苦笑一声,没有回答,反问道:“哥哥,你知道日之呼吸吗?” 炭治郎一愣。 可不等他回答,灶门茂就继续说道:“千年以前,随着鬼舞辻无惨的诞生,世界便将驱逐他的天命,交给了一个名为继国缘一的男人。” “这位堪称千年以来最强的剑士,使用着他所自创的【日之呼吸】,数次将无惨逼入绝境。” “只可惜,最后还是功败垂成。” 灶门茂叹口气,想到自己一家悲剧的源头。 “而我们灶门一族的祖先,因为与他相识,得其传授全部剑技,也因此,日之呼吸一直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面。” 他诉说着自己从苏北洵那里了解到的情报:“你耳朵上的那枚耳饰,就是从继国缘一那流传下来的。”炭治郎怔然:“小茂……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要斩掉鬼王,熟练使用日之呼吸是最基本的条件。除此之外,名为【斑纹】与【通透世界】的技巧也必须掌握。” “所以……你是因为担心,专门来提醒我的吗?” 灶门茂抿抿嘴:“你可以这么认为。” “谢谢你。” 炭治郎的眸光在烛火下温润又清澈。 他说着,突然想到另外两人,急切问:“对了……竹雄和子呢?” “他们都死了。” 灶门茂平静的语气却让炭治郎如遭重击。虽然早就做有准备,但见到小茂后有所期待的心在这一刻依旧粉碎。 可现在…… 还不是流眼泪的时候。 融化的蜡液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想着小芭内对他说的话,炭治郎踌躇许久,声音苦涩。 “小茂……你有吃过人吗?” 许久无言。 而后传来一声幽叹:“哥哥,你非要刨根究底吗?” 灶门茂看着按住房门的苍白手掌。 “很多事情,就像这扇门板一样,隔开了,便相安无事。可一旦相见,就再无寰转的余地。” 深夜的风从窗口吹过,并不寒冷,却让炭治郎感觉刺骨得冰! “……我知道了……” 炭治郎嗅着鼻腔间浓重的血腥味道,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散无踪。 他按住腰间的刀。 下一瞬。 刀光凛冽! 推拉门上的布纸撕裂。 它们向后跌飞,露出了走廊上男孩那熟悉的容颜。 在含着泪光的瞳孔里,缠绕波浪水流的刀光狠狠劈下! ## 庞大的无限城里。 赤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中满是警惕。 他握紧刀,小心地推开房门——面前是一条蔓延向空中的狭长台阶,不知连接到什么地方。 无其他路途,他只能一步一步踏上。 在踏了974块之后,一个悬浮在空中的木屋出现在台阶尽头。 赤用刀抵着门将其推开。 “吱呀”一声。 他谨慎地侧过身体。 门后的一切映入眼帘。 灶台,橱柜,桌椅,被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眼熟,让赤忍不住恍惚起来。 “怎么样?很熟悉吧。” 身后的声音让他瞬间汗毛倒竖! 猛地回头,一个小孩子映入瞳孔。 苏北洵越过他坐在床上,微笑道:“不想和我聊聊家常吗?外面的那对兄弟可正聊的火热。” 赤走到他身前,事到如今也无有惧怕:“我和你貌似没什么好聊的。” “追忆过去,怀念亡人,我们共同生活了六年,怎么会没有共同话题呢?” “追忆过去……” 赤被这恬不知耻的话气笑了:“追忆什么?追忆你坐视隼的死亡,还是追忆我对你的痛恨?!” “都可以。”苏北洵微笑。 “少恶心人了!” 赤咬着牙:“你明明不在乎水谷家的一切,你明明根本不在乎……为什么搭造出这一个虚假的地方?它根本就不属于你!” “因为你啊。” 苏北洵叹口气,伸手指指他:“你要死了。我认为如果你死在这,可能会好受一些。” “那就来杀我啊!” 赤怒吼! “你不是想吃了我吗?那就来啊!” “真是幼稚。” 苏北洵面色平静,就像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身上紫藤的气味都溢出来了,你不会以为我闻不到吧?” 赤瞳孔一缩,心中惊涛骇浪。 “你,你怎么……” 明明蝴蝶忍前辈告诉他,这种独特的毒药注入身体后是不会被鬼闻到的! “因为我知道啊。” 苏北洵轻轻笑了:“鬼杀队里那么多人被我蒙蔽,派遣一只鬼潜入为我收集情报轻而易举。” 他目光悠悠,赤脚一晃一晃,一幅尽在掌握的模样。 不过,苏北洵并没有告诉赤的是——他之所以会派人去看情况,是因为他留在赤身体里的血液感应突然消失了。 他也是因此才知道,长期服用紫藤毒,就能将他的血鬼术中和覆盖,摆脱影响。 水谷赤,蝴蝶忍,再加上使出日之呼吸后莫名摆脱他控制的炭治郎……鬼杀队中没有中招的还有三人。 赤顿时心头发寒。 一想到苏北洵每天对着他注射毒药的行为暗自嘲讽,就觉得自己所谓的决心分外可笑。 【简直和小丑一样……】 他沉默着,拔出自己的刀。 “你不是我的对手。” 苏北洵歪歪脑袋:“从前不是,被毒药茶毒后的身体就更加不会是。” 他伸出手,就如同那天树林里的遭遇一般。 裹着水光的刀被瞬间分成两半! 半截刀身掉在地板上咣当作响。 苏北洵依旧坐在那。 他看着绝望中透露无助的赤,微微摇头。 “为什么不试着求求我呢?” “你做梦!” 残刃再挥。 这一次彻底被碾为齑粉。 苏北洵俯视着跌倒在地的弟弟,用手掌支起侧脸:“真的不试一试吗?如果你求我,我就吃了你也不一定。” 起身的赤错愕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说……”苏北洵微笑,一字一句:“只要你求我,我就吃了你。” 他说话慢悠悠的,如同疯子醉酒后写下的文字,充斥着诞谩不经,不可理喻的荒诞意味。 但赤却陡然僵硬住。 ——他犹豫了…… ## 破碎的旅馆。 刀光与血肉交错! 走廊上大风呼啸,木板更被踩下一个个凹坑。 炭治郎大口喘息! 他额头汗水密布,温热的空气被卷入肺部,变成更加灼热的废气排出。持刀的手臂上更是累累伤痕。 但他仍毫不停留地一刀挥下! 灶门茂躲过,悲伤地看着他。 “住手吧,哥哥!我的【血鬼术】可以反弹一切限度之下的攻击。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炭治郎不理不睬,他捏紧刀柄,刀光似海面起伏,汹涌澎湃的冲至岸边! 灶门茂抿着嘴,伸出左手挡在刀光之前。 嗤! 利刃切入血肉,鲜血迸溅! 可随着灶门茂手臂被切开道一指深的伤口,炭治郎身上也出现同样的伤势。 “放弃吧!” 灶门茂再次忍不住说道。 “如果不是我拦住,在你切开我脖颈的一瞬间,死的只能是你。” 噗! 利爪贯穿血肉! 一只手掌猛地从他腹部钻出! 灶门茂听着身后传来忍耐痛苦的闷哼,捏紧拳头:“大姐……连你也……” 恢复成人体型的祢豆子不在乎自己腹部流血的伤口,目光一凝,紫红色的火焰从她手掌周围开始燃烧。 火焰一点点吞噬血肉,灶门茂终于露出难受的表情。 但祢豆子的伤势更加严重!烧焦的味道从她身上传来,让她纤细的脖颈都蹦出青筋。 “为什么?”灶门茂咬紧牙。 在他的面前! 是同样赤红色的火焰! 日轮刀仿佛被阳光点燃,化作灿烂的金盘,将他付之一炬! 灶门茂伸出手臂格挡,看着炭治郎胳膊上同时出现并不断加深的伤口,狰狞道:“明明大姐也变成了鬼!你们可以互相依偎,为什么我就不行?!” “……因为你吃人了!” 炭治郎终于忍不住怒吼回应。 他的表情如此愤怒,但瞳孔中却因悲伤饱含泪光,声音哽咽的重复:“因为……你吃人了……” “可我吃的都是与你们无关紧要的人!你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他们是活是死对你毫无影响!就当他们从不存在不就好了吗?!” 灶门茂大吼:“我们可是家人啊!我愿意冒着被惩戒的风险来提醒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抛弃那些世俗的偏见,继续把我当做弟弟!” “大哥!我可从来没有半点想伤害你的意思!” …… 【我知道……】 【大哥都知道……】 炭治郎咬紧牙,瞳孔颤抖。 即便是在刚才的战斗中,他身上的所有伤也都是反弹后受的。灶门茂从来没有主动攻击过他哪怕一次! 这足以证明,灶门茂仍然打心底里将他当成家人。 【但是……】 【犯下的过错,是不会这样消失的!】 炭治郎眼泪横流。 【那些被你吃掉的人,还有他们的家人……我没有权利……代替他们原谅你……】 他的脑海中不停闪动过往的画面,但那个喜欢抱着他腿撒娇的男孩怎么也没办法和面前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炭治郎清楚,即便有着相同的经历,相同的记忆,但灶门茂情感与心智已经被扭曲成另一个物种。 一个……和人类迥然不同的物种! 愤怒,悲伤,愧疚,痛苦…… 这些极端的情绪彼此杂糅,终于推动着炭治郎的身体跨向崭新的阶段! 额头红色的纹路蔓延而出,炙红的火焰染上金白之色! 在这一瞬间,手腕上不断扩散的伤口陡然凝滞! 黑夜里明亮的线条仿佛凝固在空中! 通红的日轮刀狠狠切开灶门茂坚韧的手腕,从苍白的脖颈上一斩而下! 血液喷薄。 不敢置信的头颅冲天而起! 炭治郎扔开手中的日轮刀,将灶门茂的脑袋抱在怀里,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嘀嗒~ 嘀嗒~ 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滴在男孩赤红的眼睛里,将他目中的怨恨一点点消去。 他本想叫嚣自己已不惧阳光,所以即便被轮到斩首也无济于事。但被炭治郎紧紧抱在怀里,听着他胸膛里悲伤的心跳,灶门茂混沌的思绪顿时一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炭治郎身体耸动,泣不成声。 灶门茂刚想摇头,才发现现在自己根本做不到:“为什么要道歉?一切明明都是我的问题。” 此时他再回想自己之前的想法,觉得一切真是恐怖极了! “吃人还真是可怕。” 灶门茂轻声呢喃。 “一但踏入其中,就好像跌入深渊,被力量增长的爽快拖拽着,越坠越快……直到最后变成思想扭曲,记忆美化,觉得自己永无过错的恶鬼。” 他想到喜欢自由,总是强调无拘无束的苏北洵,目光中不由多了一丝讽刺。 或许……对方早在自己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只被欲望驱使,毫无自由的囚徒也不一定。 “哥哥,逃吧。”灶门茂轻声说道。 炭治郎擦掉眼泪,摸着自己怀中的解药坚定摇头:“我还有同伴下落不明,我必须要去找他们。” 现在离十分钟的极限越来越低,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你总是这样……喜欢把别人放到自己的安危上面。” 灶门茂的身体因自我放弃而逐渐消散。 “不过,你现在是找不到他们的。” 他直言:“他们都被送去了一个名为【无限城】的异空间,根本不在现实世界。” “那为什么我……” “因为我对苏北洵说会在这里解决掉你。” 灶门茂打断他:“不过,苏北洵能读取我的记忆,他稍后一定能知道我失败的事情。” “所以,你必须快点逃!” 男孩的脑袋已经消散一半,急切地催促道。 “你身体里面没有他的血液,他感应不到你的具体位置。只要能避开恶鬼的耳目,你就能在东京府隐藏下去,不会被拉入无限城中。” (本章完) 第181章 常世之国割肉侍鬼! 第181章 常世之国——割肉侍鬼! 要逃吗? 当然不可能! 炭治郎神情郑重:“小茂,你有办法把我送到无限城吗?” “大哥!” 灶门茂苦笑:“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要进去吗?” “因为我有必须去的理由!”炭治郎下意识捏住装有黑色药丸的口袋。 灶门茂沉默。 许久后,他吐出浊气:“真的想好了?如果进去,你有九成九的可能会死!” 炭之郎关注的点却截然不同:“这么说,你真的有办法?” “我确实能小范围调动无限城的力量,从神社的火场里离开就是通过这个办法。” 灶门茂点头肯定,但随即又不放心的再次提醒。 “不要大意!苏北洵和你以前见到的任何一只鬼都不一样!据我所知,他可是单枪匹马,就干掉了包括鬼舞辻无惨全部【上弦】!” 他用自己消散到只剩双眼的脑袋盯住大哥,希望能听到他回心转意的消息。 但炭治郎坚定点头:“即便有九成九的可能会死,那也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赢!这样就够了!” “真是……希望到地狱后,妈妈不会怪我……” ## 一切都是暗的。 不管是空间,房屋。 亦或是心情…… 赤透过床后小小的窗户,看向外面的混乱结构,仿佛连自己也跟着混乱掉。 一句话卡在喉咙边上,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哪怕张开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不成调的语句。 【为什么呢?】 赤问自己。 【明明选择并不困难……不是吗?】 不过是低下头,将自己近乎于无的人格彻底掷于尘埃。 不过是低下头,让自己本就破碎的尊严彻底烟消云散。 不过是……一些没任何价值的虚幻之物!如果用这些能换来苏北洵中毒身亡,实在是再赚不过! 将利弊放于天平两端,沉向哪边显而易见! 可为什么…… 就是开不了口?! 赤咬着牙,握紧拳头。 情感这东西,果然是智慧生命最难以估量的玩意。它们模糊掉对错,甚至连利弊关系都发生颠倒。 苏北洵平静地看着他:“你想好了吗?” “是向我请求,希望我恩赐你实现价值的机会。还是就此死去,毫无价值地当个垃圾?” 赤闭上眼。 他将痛苦的水光藏在里面。 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如此微弱。 “……我求你……” “求我什么?” “求伱……把我吃掉……” ## 蜿蜒白蛇迅速爬过,在木板上留下深深刀痕! 伊黑小芭内翻转手腕,白蛇张口咬向身穿神官服的苍白男人。 “为什么不心平气和点?”男人微笑。 他脖颈前的空气突然扭曲,化作一个气团将白蛇的脑袋拧断。 小芭内背着巨大的力道带着身形一歪。 可不等他调整平衡。 下一刻,小芭内突然感觉持刀的右手手腕处有风吹过!他瞳孔一缩,昏黄的光线在那里不断加深,愈来愈亮! 小芭内皱起眉,身影一闪即退,飘至远方。他半蹲下来,抚平颤抖的刀身,异色的瞳孔将对方死死盯住。 【血鬼术的能力是在扭曲空气,以此进行攻击和防御……有效范围,应该在五至十米之间。】 他通过刚才的局势默默判断。 【发动前,有大约一秒的反应时间,可以通过气体流向以及光线变化提前判断。】 “真美啊。” 男人突然这样说道。 他微微弯腰,显得很有礼貌:“在下从小就对美好的事物难以抗拒……所以,能拜托您把眼睛留给在下收藏吗?” 小芭内不理不睬,围绕在他身边不停挥舞刀刃。 扭曲的气团一次次将它弹开。 “真是不知感恩。” 男人将双手拢在宽大的袖袍里,转动身体始终面朝对方,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若非在下竭力恳求,你早就再踏入神域的瞬间,被神明大人处死以儆俲尤!” “神明?” “是啊……长生不死,远远超越人类,这就是神明!” 男人虔诚地低下脑袋:“在下自小长于神官一族,将沟通神明作为我毕生的使命。万幸被神明大人引于正确之路,真是不胜欢喜。” 小芭内嗤笑一声:“我可从未听说过吃人的神明。” 他不再理会男人的疯言疯语,感受着身体内部越来越麻木的钝感,心知自己时间已经不多。 【已经确定,他的血鬼术必须通过视线来锁定发动,所以……】 他黑白条纹的衣服下一抹蛇状的纹路的纹路从左臂延伸至胸膛,踩住的地板猛地崩出深坑! 【只要我能快到他视线捕捉不到,就能赢!】 ## 一声闷响。 一个东西从地上滑至脚边。 赤低下头,发现是一把金属把柄的黑色小刀。 苏北洵坐在床上语气悠然:“既然是你在求我,那更主动一点也理所当然吧。” 他眉眼一弯,猩红色的眸光形似月牙,醒目又危险。 “相比于把你整個囫囵吞下,我认为只有细嚼慢咽,才能完整体会紫藤毒的味道。”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从自己身上割下大小适中的血肉,无论太大或是太小,我都会拒绝吞服。” 苏北洵支住侧脸:“另外,如果你在中途中死亡,我就会将你剩下的残肢全扔到外面。” 他笑的很是残忍。 “紫藤毒的作用和剂量有很大关系。所以,如果你想和我同归于尽,就努力撑下去吧。” 他伸手指指地上的刀刃,微笑道。 “来吧,赤!” “就让我看看,你所谓的决心!” ## 东京府外。 一条纤细的小蛇游过边界,一头扎入旁边的树林。 一个藏匿于其中【隐部】成员突然觉得脚腕一冷,低头一看——是个正死死盯住他的恐怖白蛇。 索性他在过激之前认出了它的身份,才没有将白蛇甩飞出去。 “……你不是【蛇柱】大人的伙伴吗?怎么会在这里?” 白蛇张开嘴,向他展示合在嘴里的残缺布条。 【隐部】成员见状,也顾不得害怕,连忙伸手取出布条,展开一看瞬间脸色大变。 招来一只鎹鸦,将东西递给它后,他神色郑重:“请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主公那里!” ## 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肤,鲜血顺着光滑的表面潺潺流淌。 赤握刀的手不停颤抖,咬着牙,将组织摆放在面前洁白的瓷盘上。 苏北洵轻笑着端过。 也只有这个时候,赤死寂的瞳孔中才能透出些许光亮。 他一点点剔除自己四肢,直到裸露出皑皑白骨。嘀嗒~ 小刀上一滴血液落入血泊。 扩散的涟漪打乱上面反射出的凄惨景象。 苏北洵看着他:“好了,不重要的部位已经割完,只剩下你的胸膛还有体内器官。” 他微微笑道:“好心提醒,单论毒素浓度,内脏里面积累的应该最多。所以,你能不能在掏出内脏后努力活到我进食完毕,就是最关键的问题。” 赤没有说话,除了挥刀,他已经没有力气进行额外的动作。 他艰难抬起手臂,却并没有刨开胸膛,而是从脸上挖下一大块肉来。 ——在他死之前,只想尽可能地发挥自己的余温。 所以,任何一块肉他都不能浪费! 可就在他把刀尖捅入自己眼窝的时候,一道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住手!!!” 日光璀璨,一把燃烧的长刀从上劈下,狠狠嵌入苏北洵头颅之中! 劈开额头,划过眉间,最后死死卡在鼻梁上方的位置。 炭治郎看着师兄的惨状,眼中满是血丝。他怒吼着握住刀柄,用尽全身力气往下压去! 狭长的刀身愈通红,剧烈的温度不断灼烧着脆弱的大脑。 可是。 骨骼与金属的刺耳摩擦中,苏北洵伸出食指抵住刀刃。 “够了吧。” 坚韧的长刀瞬间发出扭曲的“咯吱”声响。 炭治郎双手青筋暴起,咬合肌鼓动,面目狰狞可怖!但即便如此,他的日轮刀也被缓慢又平稳的向上抬起! 血肉弥合,豁口变为线条,最后彻底消失无踪。 苏北洵侧过脑袋,看着表情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炭治郎,轻叹口气:“真是……我将无限城的权柄分润给灶门茂,可不是让他送敌人过来的。” 风声呼啸! 炭治郎瞳孔猛地一缩! 他慢慢低头,看着自己肚子外露出的半截胳膊,眼角剧烈颤抖。 苏北洵抽出掌刀。 鲜血在地面洒出一扇溅射状的痕迹! 炭治郎捂住血淋淋的肚子,踉跄几步,浑身无力地跪倒在地。 【可恶……】 他不甘地抬起头,紧盯着这个伤害了他弟弟妹妹的罪魁祸首,视野中对方的身影逐渐模糊。 【真的……好强。】 ## 黑暗中,一些久远的回忆突然清晰起来。 大雪飘扬。 在连黑夜都被染成白色的雪地里,消瘦的男人戴着面具,在篝火围成的圈子里肆意舞蹈。 炭治郎坐在屋檐下面,往手心哈着热气,竭力抵御刺骨的冬天。 他看着自己身体不好的父亲穿着单薄的服饰,一直从黑夜跳到白天,总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直到有一天。 在身材高大的黑熊袭击而来,却被父亲轻描淡写地砍断脑袋后,炭治郎终于没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 “炭治郎,张开五感!” 男人握住沾有血的破旧斧头,摸着儿子头温声说道。 “去感受身体的形状,去认识血肉下的每根血管,去控制身体中的每一块肌肉。” “记住,吸收,再删除所有不必要的动作。” “忍受痛苦,持之以恒! “终有一天,你能达到完全透明的新世界。” ## “炭治郎!” 一切发生的太快! 等赤回过神来时,炭之郎已经失去意识! “这不可能!” 赤身体里不知从哪涌上的力气,苍白的脸色回光返照般红润:“你明明已经吃了那么多紫藤毒,为什么没有一点影响?!” “……没有影响吗?”苏北洵歪歪脑袋。 他指指留在额头上还未擦去的鲜血:“如果不是中了毒,他的这一刀,根本连我的皮肤都劈不开。” 这完全超乎想象的事实让赤方寸大乱!他握着已被染成红色的小刀,恍惚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真的吃下去了吗?】 【我真的没有被他影响吗?】 【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假象?!】 杂乱的思绪在脑海里不停的翻转,搅的赤心神不宁。 但只片刻,他就深吸口气,重新镇定下来。 【事到如今,我已无路可走。】 在一片黑暗里,他摸索着,去割胸膛上最后的血肉。 ——现在的他,唯有祈祷神明的垂青。 以及怜悯! ## 声音稀碎。 无数蛇类在房间中疯狂爬行! 他们从各种隐蔽的角落猛地窜出,从后方咬向穿着神官服的苍白男人! 男人再不负之前的从容,衣衫破碎,周遭被扭曲的气团填地满满当当。 但对于将【蛇之呼吸】磨练到极致,无论多狭窄的缝隙都能轻松穿越的小芭内来说,对方和不设防没有任何区别。 蜿蜒的日轮刀在男人身上留下一道接一道伤口!毒蛇在阴影中露出獠牙,趁其不备猛地缠住苍白脖颈! 肌肉收紧。 男人的脑袋瞬间被庞大的力量绞成两截! 他发出一声惨叫。 可小芭内也在挥刀后踉跄倒地。 他嘴上的绷带红得没有一丝异色。距离上次服药已超过15分钟,身体早在毒药的侵蚀下千疮百孔。 小芭内无力地趴在地上,脑海中慢慢浮现一个粉红头发的漂亮女孩。 【蜜璃……】 可这时! 地板上突然映出一道漆黑的影子! 小芭内瞳孔一缩,瞬间回头。 只见失去脑袋的男人竟颤巍巍得站在他身后,猛地一拳挥来! 【糟糕!】 苍白的拳骨在瞳孔中越放越大! 小芭内握紧刀柄,但起身的力气怎么也涌不出来! 就在他咬牙准备硬扛这一击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掌突然钻出,拍在男人后心上面! 然后,便是汹涌澎湃的紫红色火焰! 小芭内皱起眉头,诧异道:“是你?” ## 心脏被摆在托盘上面,面前残破的骨骸早已失去了呼吸。 “你还是没有撑到最后。” 苏北洵摇摇头,看着覆盖脚面的猩红鲜血。 水谷家翻转重组,变成一个巨大的平台。 尚有微弱呼吸的炭治郎被木头带动,出现在他的脚边。 “这场闹剧,也是时候结束了。” 他抬脚正要踩下。 可突然! 一条白色的长蛇猛地窜出,将他脚掌狠狠切下! 小芭内半俯下身,甩掉刀上的鲜血,将炭治郎死死护在身后。 “你还活着……看来神官已经死了。” 苏北洵活动重新长出的脚腕:“新生的恶鬼,实力果然不能有所期待。” 他偏转过头,避开按向脑袋的纤细手掌,身形一靠,手肘瞬间将偷袭者的肋骨打到开裂。 祢豆子捂住胸口后退两步,绕过他来到哥哥身旁,担忧地看着他的伤势。 她的手中还握着一个小巧的布袋,里面装的正是缓解毒药的黑色药丸。 (本章完) 第27章 常世之村终结之日! 第27章 常世之村——终结之日! 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层层叠叠的白蛇嘶鸣中变成碎片,小芭内握刀的手心满是汗水! 不管是之前遇到的下弦,还是那个神官,从没有一个人能给他如此大的压力!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万物的中心,连空气都要挣扎着逃离。 小芭内愈发觉得呼吸困难,张开嘴大口喘息。 “呐,剑士。” 苏北洵张开手掌,握着的半截刀刃应声落下。 他双手垂落,嘴角微挑:“你知道,我为什么只杀掉那个高大男人,而对你们不理不睬吗?” “……为什么?” 小芭内蠕动嘴唇。他的绷带早已丢掉,露出嘴角狰狞的伤疤。 “因为我不在乎。” 苏北洵缓缓抬起手掌。 凝固的空间瞬间开始流动! 房屋乱飞,阶梯崩毁,一切无序都在重组! 小芭内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前的小孩瞳孔一缩! 横挥刀刃! “神官想要你的眼睛,灶门茂想要救他哥哥……于是,我就满足他们的愿望。” 纤细的手腕压下,将一切反抗摧枯拉朽的毁灭! “哪怕他们失败,对我也没有任何影响!” 手掌压过蜿蜒的日轮刀,在小芭内大事不妙的眼神中拽住他中长的头发。 苏北洵嘴角一咧,胳膊后甩而去! 一声清脆的骨裂! 脖颈拉长,然后产生斑驳的断裂痕迹! 苍白的脊椎在空气中无力抽动,鲜血染红,坠地! 苏北洵提着小芭内惊骇的脑袋,对上他迅速无神的异色眼睛,微微一笑。 “你看,就是这么简单。” 小芭内嘴唇张合,在瞳孔暗淡中无声死去。 “伊……伊黑先生?!” 刚刚恢复意识的炭治郎看到这一幕难以置信地怒吼一声,起身抓住日轮刀就劈砍而下。 腹部的伤口通过收缩肌肉勉强止住,疼痛剧烈,但他已沉迷在别样的视野中忽视这些。 ——世界全部都是透明的! 跳动的心脏。 收缩的肌肉。 还有呼吸起伏的血管……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清晰! 【我能看清!】 炭治郎的精神高度集中,仔细盯着苏北洵饱满的肌肉。 【在他行动之前,通过肌肉的发力方向,我就能预判他下一步动作!】 【只要控制好节奏……】 【我一定能赢!】 灼热的空气喷吐而出,赤红色从刀柄开始,一点点向刀尖蔓延。 刹那之间! 鲜血蓬勃! 炭治郎瞳孔放大!一截熟悉的手臂从眼角处抛飞! 浓稠的血浆哗啦啦泼洒! 他呆愣地停住脚步,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臂,难以抑制地惨叫出声。 祢豆子立马挡在前面,尖锐的五指合成爪状划下! 却被苏北洵握住手腕轻松捏碎。 “祢豆子!!” 炭治郎痛的脸色狰狞,但仍第一时间关心受伤的妹妹。 苏北洵轻轻一扯,坚韧的筋肉骨骼像松散的积木般不堪一击,转瞬被拉离身体! 青色的筋条崩直后扯断,惨白的手臂仍抽搐个不停。 “为什么如此不敢置信?” 苏北洵低垂眉眼,目光温和地望着错愕的炭治郎:“难道你以为,濒死之间悟得新力量,就能在任何局面下绝地翻盘?” 他轻轻摇头,猩红顺着苍白的肌肤蜿蜒流下。 “现实不是小说,一朝顿悟,秒杀魔王的勇者只存于幻想。” “天赋的差距,技艺的差距,种族的差距……” “你我之间的一切都如此天壤之别,又岂是区区一個技巧,或者信仰就足以翻越?” 炭治郎咬牙,一个翻滚来到断臂处,将刀抽出握于另一只手。 肩膀处的血液撒成一路。 “宇髄先生,善逸,还有伊之助……他们三个怎么样了?!” 苏北洵笑笑:“你想看吗?” 他撮动响指。 空间扭曲又平复,三具尸体从高空摔落。 一头白发的高大男人怒目圆睁,嘴角挂血,胸口多出通透的孔洞,里面的心脏不翼而飞。 黄色头发的我妻善逸被两把刀交叉着捅入心脏。 带着野猪头套的嘴平伊之助则被一刀削掉脑袋。 “这个男人是我杀的……剩下那两个,则是在幻像里同归而亡。” 炭治郎额头青筋暴跳,瞳孔里血丝密集。 “你!这!混!蛋!” 他愤怒地冲出,剧烈的心跳如同鼓点,催动鲜血越流越快! 斑纹斑斓! 祢豆子配合着,用重生出的手臂从背后攻击。 “真是乏味的挣扎。” 昏暗中凝固一道凌厉的风! 地上的两道影子瞬间裂成四节! 就像泼墨画的大片墨点,脖颈的血液从高空滴答滴答洒落。 两个圆球状的物体噗通落地,滚落一旁。 苏北洵看着挣扎中还想愈合的祢豆子,捡起炭治郎的刀,从额头直插而下。 紫色的眼睛聚焦在熟悉的刀刃上。或许是终于意识到哥哥已经死亡,祢豆子在万念俱灰中终于消散成灰。 于是。 无限城中再次寂静下来。 苏北洵将所有脏污尸骸扔到外面,心念一动也消失在这里。 …… 时间已经到达后半夜。 东京府上仍旧是灯火通明。 行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神色莫名地交流着木台上神官展示的震撼一幕,每当说到掏心不死时更是兴奋的难以自持。 人们对未知总是抱有警惕,但人多势众后就会忽略危险,反而想着怎样从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 苏北洵将自己清洗干净,悠闲地走在人流里面。 【踏入荣光的进化】,重点全在“荣光”二字上。 他要做的是植入观念,让鬼被大多数人接受,并且向往。 这一点并不困难。 应该说和上个世界相比,简单的超乎想象。 单是长生不老与不死之身这两点,就能吸引来一大堆追捧者。再加上控制政府高层,由上而下推广的择优而取与新的特权阶级,就足以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大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跟在后面的白发女人轻轻唤道。 苏北洵头也不回:“怎么了?” “鬼杀队有所异动,应该是知道了您在这里。” 【目】的能力与苏北洵有所类似,也是通过注入血液进行发动——她能与被自己标记的生物共享视野。 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相当实用。 苏北洵挑起眉梢:“有鎹鸦飞出东京府吗?” “并没有。” “是吗?”苏北洵摸摸下巴,想到小芭内身上消失的白蛇,就大致明白什么情况。 女人又问道:“需要提前将他们消灭吗?” “无所谓。” 苏北洵满不在乎:“无非是一些跳梁小丑,无有一合之敌。” 女人躬身:“大人说的是。” ## 月牙落在西边,天亮前的森林最是阴沉。 一阵冷风吹过,窝在地上的白蛇突然直起上半身,吐出分叉的信子在空气中一颤一颤。 “怎么了,白蛇大人?” 打着瞌睡的【隐部】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白蛇没有回应,纤细的身体一弹,西南方的角落迅速游去。 “等……请等一下!” 密集的树木飞速从一人一蛇身侧滑过。 【隐部】成员伸手拂开面前的枝叉,一股血腥味突然钻入鼻腔! 他立马放慢脚步警惕起来,但白蛇却在地上窜的更快! 走近一些,借着天上惨淡的月光,一个穿着鬼杀队服的残缺尸体模模糊糊映入眼帘。 他大吃一惊,连忙想更凑上前,脚尖却踢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一个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露出站着灰泥,额头带疤的死寂面容…… 那条白蛇趴在一个无头尸体的胸膛上。 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似的。 ## 天终于亮了。 在经过一夜急速反应之后,鬼杀队的所有精锐全都在东京府外集结。 仅剩的五名【柱级】剑士回在六具残缺的尸体周围,神色各异。 【水柱】富冈义勇穿着两色拼接外套,盯着炭治郎的尸体怔怔出神。 留着樱粉色长麻辫的【恋柱】甘露寺蜜璃则抱着小芭内的脑袋嚎啕大哭。 【虫柱】蝴蝶忍空洞的瞳孔难得多出愤怒与杀气,一点点收捡勉强能辨出身份的赤的尸骸。 强壮目盲的【岩柱】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默默流泪。 【风柱】不死川实弥脸上布满伤疤,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血丝密布。 “麻烦伱们,将这些英雄们带回去好好安葬。” 产屋敷耀哉低头祈福,然后向旁边的【隐部】成员说道。 “是,大人。” 立马有几人抬住木棺上前。 “诸位。” 产屋敷耀哉一个个从身后剑士的脸上扫过,深吸口气,神色温和又坚定:“让我们进去吧。” 蝴蝶忍闻言皱起眉头:“主公大人,您还是回总部坐镇比较好。” 产屋敷耀哉却轻轻摇头:“我已经不再是需要你们照顾的废人,怎么能继续躲在后面坐视你们拼命。” “况且,东京府上还有产屋敷家族埋下去的力量,需要我亲自去激活才行!” 他停顿一下,接着说道:“进府之后,我们分开行动,” “这怎么行?!”不死川实弥反对道:“您的安全对鬼杀队来说至关重要!” “还请放心!在来之前我已经交代过辉利哉,如果我死了,他会接手鬼杀队的重新组建与运营。” “可是……” “没关系的,实弥。”产屋敷耀哉温柔打断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非要呆在一起,我只会成为你们的拖累。” “而这场战斗,容不了丝毫疏忽!” 他神色郑重。 “还有一点需要提醒大家。” “我们之中不知有谁中过对方的【血鬼术】。所以,对于自己看到的东西一定要多份警惕!” 交代一番后,众人走进东京府。 产屋敷耀哉毫不犹豫地独自离开,剩下五人对视片刻,决定还是一起行动。 虽然这样极其显眼,但也避免了逐个击破的风险,甚至还可能将对方主动引来。 东京府白天的热闹与晚上相比不减丝毫,商铺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头顶还飘着各色的丝带。 几个小孩抓住气球在街道上跑来跑去。 蝴蝶忍瞳孔扫视,不动声色地排查可疑之处。 人流密集,川流不息。 在摩肩接踵中,一个行人突然撞上她的胳膊。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蝴蝶忍踉跄一下,回过神来连忙去扶。 但手刚伸到一半,就在空中陡然僵住! 带着黑色礼帽的小孩子抬起脑袋,弯起猩红色的瞳孔,冲她扬起一抹天真的笑容。 “我没事哦。” 锵! 刀身与刀鞘的摩擦! 日轮刀绽放寒芒! 带有黑色倒钩的刀尖狠狠刺向面前人的肩膀!但反馈来的钝阻感让蝴蝶忍瞳孔猛缩! 【刺……不进去?】 刀尖划开衣物,在苍白的皮肤下留下凹陷的痕迹,但是……却怎么也不见血液。 苏北洵看着她紧紧用力而颤抖的手腕,用双指捏住刀身,慢慢提起:“不管是多么厉害的毒素,无法注入,就和不存在没有差别。” 日轮刀在双方的角力中咯吱作响。 蝴蝶忍感受着另一端传来的庞大的力量,目光凝重地越过苏北洵的肩膀,大声呼喊不远处的其余四人。 “没用的。” 苏北洵微微笑道:“他们根本听不到你的声音。而且在他们看来,【蝴蝶忍】仍然跟在队伍中间,和他们一起搜寻恶鬼的踪迹。” 周遭的行人说说笑笑走过。 他们绕开这里,每个人都对这奇怪的一幕视而不见。 蝴蝶忍眯起眼睛,心中泛起一丝深深的凉意。 ## 不死川在密集的人流里大步向前。 许是因为他凶恶的面容,其他行人都会下意识的将他隔开,留下还算宽敞的空间出来。 其余四人跟在后面。 突然! 一声惊呼。面前的人群里猛地传出一阵骚乱! 不死川瞳孔一凝,立马逆着逃窜的人流挤向里面。 等看到中心的景色是,他眼中瞬间戾气上涌! ——光天化日下,一个头生双角的男人正紧紧抱住一个女人,张开嘴,死死咬在她的喉咙上面! 下一刹! 四道绿色的爪状风刃从男人脑袋上迅猛割过。 不死川实弥手握日轮刀,身体先于脑子反应。 男人顿时惨叫一声。 他倒在地上,在微微抽动中鲜血逐渐蔓延出血泊。 不死川正想上前查看女人的状况,一个纤细的身影却突然挡在面前。 他正要发怒,看到来人后忍耐下来:“你做什么,蝴蝶忍?!” 【虫柱】皱起眉头,语气严肃:“我才要问你呢,不死川阁下!为什么杀人?” “哈?!”不死川实弥眼角一跳,暴躁道:“人?!我杀的明明是鬼!” 正说着,他的余光中突然看到男人裂开的脑袋正蠕动着聚合,立马伸手推开身前的女孩。 “让开!” 他神色很不好看,没想到在苏北洵免疫阳光后,其他恶鬼竟真的也有同样的能力。 【真是恶心!】 “阿弥陀佛。” 不死川正思考如何补刀悲鸣屿行冥突然双手合十,冲着他说道:“请等一下,【风柱】阁下!” 不死川脚步一顿,不善回头。 悲鸣屿又看向蝴蝶忍:“【虫柱】阁下,您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用刀劫持了一位女人。” 悲鸣屿沉默片刻:“可我看到的,是头生双角,肤色苍白的男人咬住女人的喉咙。” 剩下两人也依此表态,发现五人之中,只有蝴蝶忍看到的是人。 “按主公所说,鬼杀队中中招的应该是绝大多数。所以,我认为【虫柱】阁下看到的才是真实!” 悲鸣屿行冥这样判断。 不死川实弥却皱起眉头。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怨恨中布满杀意的瞳孔,蠕动着想要愈合的脑袋,还有苍白的,就像泡在水中的尸体一样的皮肤…… 不死川捡起男人一只断角,感受着滑腻又坚韧触感,发自心底觉得自己看到的才是真实。 他再次提起刀。 蝴蝶忍皱着眉,但并未多说什么。 ——既然男人已经死了,不死川想要补刀也由着他去。 她偏转脑袋,想要问问其余人看到的具体景象。可看到身侧的富冈义勇她就立马转过头,面向另一边的甘露寺蜜璃。 正要开口,蝴蝶忍的余光突然看见——不死川实弥竟用刀捅入跌坐在地,还未回过神来的女人胸膛! “你干什么?!”她还是没忍住质问出声。 不死川实弥拔出刀,看着还在动的肉块重新插下。 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流着眼泪乞求地看着他们。 “够了!”蝴蝶忍怒喝一声,上前拽住不死川的衣领,将一时不查的他掷飞出去。 不死川翻身平稳落地,表情不善:“可恶!难道你能保证你看到的绝对为真?!” “不管谁是对的,在真正确定以前,大家最好都不要轻举妄动。” 蝴蝶忍出言反对。 她快步走到女人身旁,掏出草药往伤口上面敷去。 “切!”不死川实弥握刀的手紧了又紧,最终不爽地撇过脸,将为鬼治疗的荒唐一幕移出视线。 可没想到,伴随着自我愈合,男人竟张开嘴,一口咬上蝴蝶忍的肩膀! “该死!快闪开!” 墨绿色的刀卷席风暴,却被一条锁链死死阻隔。 “悲鸣屿!!你想死吗?!” “阿弥陀佛……不死川阁下,还请冷静下来。” 悲鸣屿诚恳说道:“在真正分辨清楚之前,冲动行事,只是妄造杀孽!” 铁链绷直,将不死川震地后退一步。 他额头青筋直蹦,眼神凶恶地盯住悲鸣屿,忍了又忍才按下动手的打算。 “喂!蝴蝶忍!快点离开!他在吃你的肉!” 蝴蝶忍的动作顿了一下,皱起眉轻声问道:“你说他在吃我……那你看到的恶鬼死掉了吗?” “怎么可能!” “那就没有问题了” 蝴蝶忍的动作不慌不忙:“我的血液里含有巨量的紫藤毒,如果他真的吃了,绝不会什么事也没有。” 她认认真将女人的伤口包扎好,才站起来道:“不死川先生,你看到的才是假象!” 气氛一时沉默。 不死川看着蝴蝶忍仅剩白骨依旧活动自如的手臂,合刀入鞘,终于相信了她的说辞。 “……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会听你指挥。” 他低头看向仍在蠕动的脑袋,内心中生出一股阴霾——如果他看到的全是幻像,那岂不是说……他亲手杀了一个人类? 悲鸣屿行冥拍拍他的肩膀:“这不全是你的错……如果你想赎罪,我会和你一起承担……不过,这些都要放在讨伐鬼王之后。” 不死川冷哼一声,拍掉自己肩上的手。 可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富冈义勇突然按住刀柄。 “小心!” …… 鬼! 很多鬼! 街道四面八方突然涌来一堆肤色苍白,形状各异的鬼物! 他们张牙舞爪,狞笑着将五人团团包围! “【虫柱】阁下!”悲鸣屿大喝一声。 蝴蝶忍立马说道:“是人!是看到这里出现命案,围观过来的人!” 不死川面色狰狞,看着近在咫尺的恶鬼竭力抑制冲动:“该死!我们先从这离开!” 那话音刚落,周围的恶鬼立马向他们冲来。 一个女人张开嘴,狠狠咬的不死川的胳膊上。 鲜血顿时淌出!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死川暴躁挥刀,可是在命中时反应过来,连忙倒转为刀背。 悲鸣屿用粗壮的手臂将涌上的恶鬼扫开:“【虫柱】阁下,你现在看到的景象是什么?” “是政府的警卫队,他们想要将你们抓捕起来。” “我的身上有什么伤口吗?” “没有,完全没有。” 悲鸣屿额头瞬间流下冷汗。 他看着身上被抓挠出的红痕,感受着火辣的疼痛,面色变幻。 如此幻像! 如此真实! 如此可怕! “不要再拖了!快点走!”蝴蝶忍高呼。 但有所顾忌这四人自缚手脚,根本躲不开前仆后继的鬼潮。 富冈义勇冷静问:“我们身边的有几个人类?” “13个!我去拦他们!” 【13个吗?】 他看着周围少说也有百个的恶鬼。 【这么说,其中大部分都是虚幻的!】 他稍微放开手脚加大力度,用刀背将抱住自己腰部的手臂砸得扭曲。 但即便如此,手臂的主人也毫不犹豫地继续粘在他身上。 “假的!” 见此表现,富冈终于下定决心。 刀刃斜撩,一颗脑袋冲天而起! 血液泼洒。 男人的脑袋在空中滴溜溜转着,但当落地时,苍白的皮肤已经消失,变为最正常的人类面容。 富冈义勇恍惚一瞬,凌厉的刀光一顿,就被数只鬼扑倒在地。 …… 时间流逝。 鲜血渐渐染红了街道。 虽然束手束脚,但这种程度的鬼显然不是【柱级】的对手。 不过。 等百来只鬼全部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后,四人的身上也已经伤痕累累。 抓痕咬痕不计其数,不死川的手腕更是被咬出个触目惊心的豁口。 “该死!” 不死川气喘吁吁的地咒骂。 他加入鬼杀队这么久,从来没打过如此窝囊的架。 可正在他想问蝴蝶忍自己实际伤势如何时…… 一把刀却猛地从身后将他贯穿! 心脏瞬间传来绞痛。 身体的力气也在疯狂流失。 不死川瞳孔猛缩,盯着透出胸口的熟悉刀具,难以置信道:“蝴蝶……忍?” 嗤! 无人回应。 刀刃拔出,蓬勃的血箭洒在三人错愕的脸上。 不死川踉跄几步,刀刃驻地,可最后还是一头栽倒! 悲鸣屿瞬间起身。 风声厉啸。 流星锤砸出坑洞,逼退对方。 他拦在不死川面前,神色郑重:“你是谁?” 蝴蝶忍露出一抹笑容。 她空洞的紫色眼眸此时多了一丝趣味,轻声问:“你认为呢?” 悲鸣屿沉默半晌,面色难看地试探:“苏北洵?” “回答正确。” 一声轻笑,蝴蝶忍的面容如镜子般消碎,苏北洵戴着礼帽,施施然站在那里。 他甩掉刀刃上的鲜血。 “还真是好骗。随便编造几句,你们就真将现实当成幻像,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手下留情。” “只可惜。” “东京府内的鬼还是弱了一些,没能让你们就这样被吃干抹净。” 甘露寺蜜璃蹲下查看不死川实弥的情况。 富冈义勇持刀与悲鸣屿并肩而立,冷漠问道:“蝴蝶忍呢?” “当然是死了。” 苏北洵随意旋转着手中蝴蝶忍的刀:“就死在你们身后100米。只是可惜,不管她怎么叫,你们就是听不到。” 手背青筋暴起! 在呼啸的风声中,厚重的流星锤当头砸落! ## 东京府的偏僻角落,一个荒凉的宅院坐落于此。 在蛛网密布的屋檐下,产屋敷耀哉跪坐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面朝大门。 吱呀~一声。 锈迹斑斑的大门推开。 苏北洵看到这幕微微一愣,扫过无光的房屋,然后走到他身前坐下:“你在等我?” 产屋敷耀哉没有说话。 他仔仔细细将男孩身上的血迹看过一遍,才轻声问:“义勇他们呢?” “死了。” 苏北洵看着面前面露悲伤的男人,语气飘忽:“其实,有一点我都蛮好奇的——明明你们自知被我操控,为什么非赶着来送死?” 他歪歪头,摊开手掌:“老老实实躲在一旁不好吗?只要你们不冒头,我也不会特地找你们麻烦。” “这是不可能的!” 产屋敷耀哉摇摇头。 “先不说我们的坚持与信仰,单单你操控政府高层这一点,就让我们无法接受。” “鬼杀队……虽然听起来威风凛凛,但它真的是一个很小的组织。” 他说着叹口气,神情有些落寞。 “这早已不是千年前的剑士时代。我们的队员,大多是出于仇恨才投身于此。” “而一旦遭受政府的打击,那于我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所以,我们才选择于此放手一搏。” 他沉默片刻,遗憾道:“只可惜,我们没有成功。” 咔哒~ 一声清脆的按钮。 宅院的地面突然开始剧烈颤抖,然后膨胀出耀眼的火光。 “我本以为,你看到我孤身一人会先来找我。” 产屋敷耀哉神色平静。 “如此一来,在那些孩子们血战之前,我也能替他们做些贡献,先给你造成一些伤势。” “可没想到……” 巨大的热量与冲击把一切摧毁,将一袭白衣的男人掩埋在一片狼藉里面。 大地开裂,屋舍倒塌。 可就在远处有人听到动静来查看的时候,发现一个红眸的小孩,毫发无伤的从中走出…… (本章完) 卷末感言 卷末感言 鬼灭结束了,虽然比较短,但也在预料之中。因为最开始就没准备在这个世界主开剧情。 和上个世界不一样,我觉得这个世界关于【世界目标】不太需要什么布局。 所以那些布局或者造成的影响我都一笔带过,没有具体聚焦到这上面。 这一卷一切都是围绕打斗,打完了,也该结束了。 (如果硬要的话也能再多写两三章交代一下,但我觉得应该没必要吧。) 大家能出来吧,这一卷的战斗非常频繁,基本每两章就有一个新的战斗。 从普通鬼,到下弦之二,到上弦之三,到炼狱槙寿郎,到鳞泷左近次的短暂交手,到炼狱杏寿郎与时透无一郎的森林之战,再到无限城乱战。 劣势,均势或是优势,各类型的战斗都有体现。 20多章的情节,真的是一路打下来的。 写的真的很累,因为剧情想出来了没用,该打的时候打斗过程还是得现场硬磨。 但是写战斗时又很爽。 我看小说的时候老看到那种介绍一遍各自的技能效果,然后对波的时候哪边压过哪边就没了。 当然有写的很精彩的,但大多看起来都很空洞。 (小声逼逼,几年前,追过一部海贼小说,主角能从其他世界获得能力,所以能力特别多。妈的,一场打斗,一個技能造成了什么什么东西写了一章,硬生生水了20章,我真他妈受够了。) 所以我每场战斗都在控制篇幅,尽量用少的字数合情合理的串下来。除了无限城乱战参战人数实在太多了,用了两章之外,其他的我都控制在一章之内结束。 (最后无限城和炭治郎交手的时候,有哥们说放水,其实真没用。因为这一卷字数少,人物描写篇幅少,所以稍铺垫了一下,一旦开始战斗,1000字以内碾压结束。) 还有技能介绍,我也没有堆积一堆文字介绍,而是穿插在打斗里面一句点出,或者通过对手的视野了解。每场战斗在写之前我都会看七八个那种武打解析的短视频,而且不能无脑抄,因为没有一个是完全符合人物性格的。 所以要从各个里面截取到一两个符合人物性格的动作,将整个连成一串流畅的打斗。 就像打下弦之二那个提膝碰刀,就是从刺客伍六七的里面截取的一个动作。 鬼灭写到一半,浪客剑心已经被我薅秃了…… 另外。 关于鬼灭中的呼吸,动漫里的那种特效真的给漫画增色不少,我为了也能营造出那种感觉,就用了比较偏华丽的词藻短句。 嗯……第二卷写地的确很有收获,就是觉得应该把鬼杀队和无限城的决战顺序颠倒一下。 写完无限城之后,面对鬼杀队应该就是碾压了,搞得我写最后一个章节的时候总觉得不在状态…… 最后一个章节,本来想在最高潮的战斗下结束,但无限之城后,继续这样感觉不到主角成长,好像要强行五五开,所以打薄了剧情来为合理买单。 这算是给了我一个教训,以后细纲还是要做好……这一章因为主写打斗,所以没怎么做细纲…… (本章完) 问个事,兄弟们 问个事,兄弟们龙族五还没看完,又搜了一些讨论帖。 四大君主应该是这样子的吧——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康斯坦丁 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耶梦加得 天空与风之王:奥丁;李雾月 海洋与水之王:黑蛇;未知 如果有哪里不对兄弟们说一下。 (本章完) 序【现实】的代价 序——【现实】的代价 再次回到这片混沌的空间,苏北洵已经习以为常。 【请选择需要铭刻的技能——呼吸法;斑纹;通透世界;血鬼术】 苏北洵想了想,看着原本就有的【催眠】,干脆直接选择【血鬼术】。 果不其然,【催眠】与【血鬼术】一阵扭曲,然后逐渐融合,形成颜色更加深邃的【催眠】两字。 【恭喜你,阶位提升,请选择主要进阶方向—— 不死之赐:你会被死亡厌弃,在身体内的能量耗尽之前,你将全无弱点。(或许,还有灵魂?) 贪食之恶:可通过进食快速补充消耗,当大量食用智慧生命时,能微弱提升自身所掌握的能力。】 苏北洵皱眉,竟然不能全部都要。不过想想自己只是灵魂,没有携带鬼王的身体,勉强说服自己接受。 他看着大量与微弱两个词,果断选择了第一个。毕竟他变成恶鬼,最看重的就是其不死之身。 …… 【姓名:苏北洵】 【性别:男】 【年龄:未降生】 【天赋:学习能力max】 【特质(注1)——灾厄;现实】 ——灾厄:你对灾厄非常敏感,每当自身即将面临不幸时,会视危机程度产生预警。当此次不幸危及生命时,将会看见自身不幸的缘由;同时,你会为他人带来不幸与厄难。 ——现实:世界就如你的掌间玩物,你可以改写任何你讨厌的事实。但是,面对这种力量,伱真得付得起代价吗? 【阶位(注2):不死之赐】 【铭刻技能(注3):催眠】 【绑定物品/生物(注4):无】 【学习技能(自我学习掌握的技能)(注5): 柯南世界——枪械大师;搏斗大师;计算机精通;催眠精通;炸弹精通. 鬼灭世界——呼吸法;斑纹;通透世界;血鬼术】【随身空间(不可装放活物)(注6):无】 【世界穿梭:暂不可用(完成世界目标后开启)】 【当前世界——未知】 【世界简介:未知】 【世界目标(由宿主自己想法生成,非指定,生成后不可更改)——暂无】 【目标简介:暂无】 【注1:鉴于现实之力,无法继续获取,之后由获取改为降低使用代价。】 【注2:每次离开当前世界时,根据自身所处的阶位与能力自我选取固化。】 【注3:每完成一个世界目标,就可从学习技能中选取一个进行铭刻;铭刻技能无论在哪個世界都可以使用。】 【注4:获取方式未知;绑定物品/生物可随宿主一同穿梭世界。】 【注5:穿梭世界后,由世界契合度决定学习技能还能否使用。】 【注6:每次穿梭世界,随身空间里的物品全部清除。】 …… 苏北洵眉尖一挑,看着当前世界后的“未知”两字,正是疑惑,眼前就浮现两行字来。 【万事万物都有代价,所有一切并非徒劳无获,鉴于现实之力,你将遭遇如下反噬——】 【你将在现实的干预下完全嵌入下个世界的历史,屏蔽记忆。】 【所有能力依旧生效。】 (本章完) 第182章 命定之始 第182章 命定之始 公元2009年。 在模拟考结束还有半小时时,苏北洵于白色卷纸上写下最后一个句号。 分针追逐时针,不停发出滴答的响动,催促还未写完的学生落笔更加用力。 仿佛纸透了,他们也就想通了。 苏北洵支起脸,看看时间,又透过露出的狭小窗户,看看天空,怔怔出神。 林立的高楼将辽阔的土地塞得满满当当。风从缝隙里面艰难挤过,送来沉闷又焦灼的味道。 阳光透过窗帘,被挤成柱状。黑板前粉尘在光里上下盘旋,密集地仿佛看一眼就要阻塞呼吸。 教室前几排的同学借着翻卷子的动作在面前扇了扇,被老师一瞪又悻悻放下。 一切都是如此寻常。 寻常到放在电影里,连一秒钟的特写都觉得是浪费镜头。 滋~ 头顶的广播突然响起一阵电流杂音,嘹亮的女声从喇叭里传出,大声宣布考试结束。 试卷被一张张收走,密封。椅子推动,笔帽盖合,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席卷教室,大家三三两两地探讨考试的难度,答案的选择,又延伸到晚餐,亦或游戏。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就是对一切都充满热情。 苏北洵将水笔扔回桌兜,走出教室。 五点半,放学了。 “苏北洵。”一个人在后面叫他。 是一个女孩。或许是追赶太急,考试的水笔还握在手中。她穿着干净的白板鞋,长发绑成马尾搭在后面,俗套的校服也掩不住动人的笑容。 苏北洵回头,看着眼前这个全班公认最漂亮的女孩,露出标准的笑:“有事吗?” “明天是周末,电影院上映了《速度与激情4》,要一起看吗?” “抱歉,我有事要忙。” “那我愿意帮忙。”女孩一秒也不犹豫。 她睁着浅棕色的瞳孔,阳光洒在里面,像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启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帮你。” 苏北洵唯有沉默以对。 女孩抓抓头发:“所以,我又被拒绝了?” “……抱歉,但在考上大学前,我不想所分心。” “哈,就像是被人死缠烂打无计可施下的烂借口。” 女孩反而笑了,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给他:“那就保持你的好习惯,直到我们在大学相遇吧。” 苏北洵看着一直停在自己身前,仿佛不要就不收回去的手,叹口气后只得接过:“这是?” “明天下午四点,万胜影院第五排最中间,这可是我反复询问确定的最佳观影地点。” 女孩步履轻快地从他身边走过,柔软的发梢在风中擦过他的侧脸。她站在转角,站在阳光的光晕下,冲他扬起手臂。 “两张票我都给你了,不用担心我去搅局!周末玩的愉快,下星期再见喽!” 黑色的马尾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苏北洵靠在窗口,看着她离开学校,坐上一辆黑色的雅致轿车。 然后转身,将手中的两张票扔进垃圾桶。 他讨厌这种浪费时间,对自己没什么用处的交际。 在奔跑的人流里,苏北洵踩着大路两侧的台阶,一脚一脚向着家的方向。 闷热的温度哪怕快晚上也不消停。但比起开冷气的教室,大家更情愿流着汗肆意奔跑。 欢声笑语融化在空气里,同样也掺杂着脏话的叫骂。 苏北洵拿出钥匙,插进学校旁的公寓大门,但拧动时突然愣了下。 虚掩的门扉因为他插钥匙的举动缓缓打开,凉意从里面溢出来,抚过脚腕。 “哥哥!欢迎回家!” 一個小孩子半死不活的躺在沙发上,嘴里塞着冰棍,见他回来抬起脖子,打完招呼又迅速落下。 头顶的空调调到最低,竭尽全力地嗡嗡作响。 苏北洵扫过这次还算整洁的房子,习以为常地放下书包。 走进厨房。 火焰腾得燃起,舔舐锅底,橙黄的油向上冒起泡泡。 很快,香气四溢。 小孩子耸耸鼻尖,蹭的站起身,小跑着来到餐桌前。他太矮了,恐怕不超过八岁,踮起脚也只能将将把眼睛露出来。 他盯着明显只是一人份的牛排,肉乎乎的脸上满是丧气:“又没有我的份啊!” “当然没有。”苏北洵瞥他一眼:“你只是我幻想出的人格,做了也吃不到。” “胡说!”小孩挥舞着手上的冰棍,透明的液洒在地上:“我明明能吃东西!” “我从来没在家里买过冰棍,而且在你吃完后,所有残骸痕迹都会消失无踪。” 苏北洵慢条斯理咀嚼着肉排,抛出证据:“更重要的是……我用监控偷拍过,上面没有你一丝一毫。” 小孩子无话可说。他撇撇嘴,双手一撑将自己半挂在餐桌上:“那退一万步说,即便我是假的,也陪你四年时间了,做饭时带我一份怎么啦?” “麻烦。”苏北洵言简意赅。 小孩子气鼓鼓地将木棍扔进垃圾桶,重新躺到沙发上,只留个背影给他。 晚饭后。 苏北洵将一切收拾好,从书包拿出作业。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哪怕是仕兰中学这样小有名气的学校,也难逃题海战术的摧残。 “咦?哥哥,伱还带着呀?” 消了气的小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他身后,从卷子在夹层里取出一个信封。 信封很薄,红色的蜡封已被打开,里面有一张折叠起来纸张。 小孩子将信纸展开,指着上面的名字:“卡塞尔学院……看简介是个蛮厉害的贵族学校呢。哥哥你很想去吗?” “为什么这么想?”笔尖在卷子上沙沙摩擦,飞速将一个个空白填满。 “没用的东西你只会扔掉……况且那天晚上你查资料查个通宵,害的我也没有睡好。”小孩子揉揉眼眶,抱怨地梆梆捶起桌子。 苏北洵顿了顿。 他的视线越过枯燥堆积的卷子,放在那张仿佛能闻到墨香,不知代表什么的手写信上,轻声说:“你认为呢?我该不该去?” “你会去!”小孩子没用该不该。 他斩钉截铁,如同在宣读必定之论:“你会去。无论前路如何,纵使风雨加身,亦或荆棘缠绕!你都必将步入让你欢喜的未知,摆脱平凡的镣铐!” 他目光灼灼,可细看下又觉得那么悲伤,就像扑向火焰的飞蛾,连死亡都带着喜悦。 苏北洵怔怔看着他,冷笑一声说:“真想不到,我内心竟然会演化出这么中二病的一面。” 他不再管愣在旁边的小孩,将手头的卷子飞速写好,等再抬头时,房间已经一片空荡荡。 小孩子的痕迹消失了,无论是垃圾桶里的木棍还是餐桌旁的渍,只剩头顶的空调散发着冷气。 【病情好像又重了。】苏北洵司空见惯地将卷子放回书包,想去洗澡,起身时停顿片刻,将信纸拿起。 【亲爱的苏北洵先生: 经过仔细的调查与评估,我们一致认为,您达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标准,在此向你发出邀请。 如果您对我们学校感兴趣,请于周末前往丽晶酒店行政层的会议厅进行面试。】 信上当然不是这么点内容,但意思就是这样。 苏北洵想了想,重新相信纸叠好装入信封,喃喃地说:“周末吗?” …… 夜越来越深,这座南方小城万籁俱静,路灯孤独的等待晚归的行人,然后…… 天光大亮。 苏北洵一大早就出了门,打车来到三条街外的一个小诊所。 当然,从外表上看不出这是干什么的,哪怕招牌也只是写着【梦境天堂】四个字,给人一种贩卖情色物品将隐晦感觉。 这地方是他盘下来的。 虽然没有相关证书没办法光明正大打广告,但靠着口口相传,还是博得不错的口碑。 推门进入,简单地打扫一遍,他便坐下来,等待预约的客人上门。 ——他昨天推脱邀请,也不完全是借口。 大约半小时后,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他穿着蓝色的loro piana羊绒毛衣,手腕上带着江诗丹顿的手表,一脸严肃,怎么看都是一个很刻板的成功人士。 但苏北洵知道,他不是。 “苏先生。”男人伸手同他握握,也不寒暄,直接躺在一旁的床上。 舒缓的音乐顿时响起,屋顶色彩斑斓的日月图绘映入眼帘,带着轻微的变幻的光影。 男人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苏北洵拿出一本杂志,无所事事的翻看起来。 这就是他的主营业务——让人睡觉……不过更准确地来说,是催眠才对。 自从四年前突然幻视那个小孩子开始,他就自学心理书籍,期间发现自己在催眠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不同于网上那些伪科学,通过音乐或其他暗示,他可以轻易让别人陷入无意识状态,如果进行长时间催眠,甚至能进行另类的操控。 旁边的男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脸颊通红,模糊的哼哼唧唧。 苏北洵知道,他又开始和所谓的爱人们荒淫无度了。 说起来也是悲剧,在苏北洵发现这个能力并打算以“失眠症患者的福音”赚钱时,上门的第一个客人就是他。 这个男人婚姻幸福,儿女双全,但一直说自己异常焦虑。经过催眠后询问,苏北洵了解到这个男人相比女人一直更喜欢同性,只是不敢说出口,日积月累的压抑让自己越来越烦闷。 于是,苏北洵通过催眠让他昏睡后,按照他的想法引导他做了个盛大的“美梦”。 再然后,毫不意外的,男人就成为这里的死忠。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 男人迷迷糊糊的从床上起来,舒服地伸个懒腰。 “苏先生,下星期你还有时间吗?”他将一千元放在桌面上。 “当然。” 男人点点头,满意地离开。 苏北洵正想去把钱收起,一只小手却先他一步。 “哥哥!” 一道哀其不争的语气。 “我真为你感到不值。” 那个小孩蹲在柜台上,甩着手中十张大钞,很是愤懑:“你明明拥有颠覆一切的力量,却非要委屈自己,去满足一个变态老男人的要求。” 苏北洵眼角一抽:“不要说的我好像在卖身一样。” “我感觉没区别啊。” “区别大了!”苏北洵一把将钞票夺回:“况且,如果不是这份工作,四年前从孤儿院出来我就要饿死了。” “……真的吗?”小孩子抬起头。 他的瞳孔黑漆漆的,像是百慕大三角的海水,漂浮着碎冰,又多些冷意。 “你不是可以操纵他吗?把他的钱榨干,然后随便编个理由让他从楼上跳下去不就好了?” 天真可爱的面容没有任何负担地说出可怕话语。 苏北洵沉默,看着他,许久后才轻声说:“真没想到……我内心深处竟然是这样的人。” “不,你只会比我说的更加可恶!” 小孩子趴在柜台上,伸着短腿试探地面,像吟游诗人般咏叹:“哥哥啊,平凡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毒药!它会摧残你的热血,磨灭你的梦想,然后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让你忘掉不可一世的最初。” “……不过,我并不担心哦。”几次试探,小孩子终于站在地面。 他仰起脸,露出笃定的笑容:“有些人是永远也拦不住的!就像海面上的飞鱼,即便大海是他的家乡,也会为了光一次次地跃出海面。” 他转身推开大门,在光照进来的一瞬如幻影般消失:“所以,去参加卡塞尔的面试吧,哥哥。去找回自己丢在时间里的,那颗真正的心。” 叮铃~ 门顶的风铃因为开合轻轻作响。 一个中年妇女走进房间,看着出神的苏北洵诧异说:“欸呀,苏小哥,我来的不是时候吗?” “不,没什么。”苏北洵回神,对着第二位预约的客人微笑:“是我在想一些琐事……您请坐。” ## 丽晶酒店。 “教授……好好……我知道了。” 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男人对着电话连连应和。他穿着一身墨绿色西装,修身合体,领口绣着银边,金色的衣扣与袖口闪亮。 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笑的很甜美的女孩,穿着套裙,领口塞着玫瑰红的蕾丝领巾。 见电话挂断,女孩笑问:“教授又有什么奇思妙想?炫耀他能用手踢足球?还是推荐你咖啡配着红酒喝?” “教授不是……” 男人刚要反驳,但顿了一下,又抓抓头发:“好吧,你是对的。” 他叹一口气:“但教授这次只是说他买了红眼航班的机票,明天早上落地,让我们在面试时好好记录一个叫路明非的孩子。” “路明非……”女孩重复一句,有些好奇:“这么说,古德里安教授这次来就是为了他啊……看样子又是一个高血统精英。” “是啊。”男人拿起一份简历,看着上面衰衰的男孩:“很大概率是a级呢。”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又想起人工智能【诺玛】给他发的消息。 “对了,这次面试好像还有一个附带的孩子需要我们判断。” 男人放下手中的简介,翻翻找找又拿出另一份来:“【诺玛】说,从行为分析来看,这孩子也有可能是个混血种。” 在那张彩色的简介上,一双温润的红色眼眸耀眼夺目。 (本章完) 第183章 奇怪的面试 第183章 奇怪的面试 星期天早晨,丽晶酒店。 这是这座城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全球连锁,五星级。 苏北洵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端庄亲切的待宾小姐,还有大堂里豪华的沙发座椅与桌上免费的点心,推门走入。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还是决定参加卡塞尔的面试——他对这所网上遮遮掩掩,似乎很不寻常的大学很感兴趣。 “欢迎光临。”穿着制服的女孩微微弯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 苏北洵点头,拒绝她的陪同,坐电梯来到行政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 在会议厅的外面,不多不少放着17把椅子。有十几个人已经到了,正坐在那里小声交流。 苏北洵扫过一眼,发现大多都是仕兰中学其他班级的学生,成绩都很不错,彼此在表彰会上见过不少次。 “……苏北洵。” 就在他填写椅子上放置的表格时,相隔三个座椅另一个男孩轻呼出声,下意识握住掌心。 他黑色的头发梳在后面,被发胶牢牢固定,穿着一身淡黄色西装,庄严肃穆的同时也带着青少年特有的活泼。 “你就穿这种衣服来面试吗?”赵孟华看着苏北洵绯红色的休闲外套,还有上面挂着的闪亮的装饰物,忍了又忍还是开口呛道。 他对苏北洵很不爽。 当然,这并非双方有什么仇怨,只是高中学生,即便有矛盾也上升不到那种高度。更别说两人间连矛盾也很难谈上。 只是,对于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来说,对于让他品尝到败北滋味的“宿敌”,总是要多些关注。 赵孟华从小时候开始,就坚定地认为自己是成功赢家。 他天资卓越,家庭富裕,在最中二的初中年代,还曾在日记本的扉页上写下——“总有人生来就是为了拔高顶点”——来描述自己的志向。 只可惜,当他踌躇满志准备在高中一飞冲天时,却被人残忍地掰折翅膀,一脚踹下云端,然后指住鼻子告诉他,你只是个做梦的癞蛤蟆。 或许在踏入社会以后,他会因为自身的背景,人脉,财力而不再将对方放在眼里。可现在,赵孟华就是不甘心。 苏北洵没有理会,将表格放好就拿起手机自顾自玩起来。赵孟华冷哼一声,坐得愈发端正,想给考官留下好印象。 电梯门开开合合,椅子逐渐填满。最后进来的,是個头发软趴趴,低眉顺眼,看起来衰衰的男孩。 “路明非?”赵孟华再次发出惊讶的声音,对这个班上的吊车尾出现在这里十分不可思议。 “我……我也是来面试的。”路明非吞咽口水,有些窘迫,赶忙坐上最后一张椅子。 苏北洵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 或许是人来齐了,会议室的门打开,瘦高的男人走出来,用流利的中文问:“柳淼淼到了吗?” 一个女孩立马站起,声音微微颤抖:“到!” 随着大门闭合,外面的人扭头对视,难掩紧张。他们交流着通过各种途径收集来的情报,赞叹卡塞尔学院的厉害,彼此都推说自己没有把握。 只是当赵孟华这样说的时候,眼神总不自觉地向依旧玩着手机的苏北洵脸上撇去。 “真淡定啊,学霸就这么自信。”路明非注意到赵孟华的小动作,顺势看向仕兰中学当之无愧的成绩第一,忍不住羡慕。 相同的动作,如果是他做,只会被嘲笑死猪不怕开水烫吧? 这时,门被推开了。 刚才进去的女孩没撑过十分钟,红着眼眶拿起书包,扭头往外走。 “赵孟华。”男人叫了第二个名字。 赵孟华深吸一口气,挑衅似的给了苏北洵一个眼神,可没过三分钟就目光茫然地出来。 苏晓樯,陈雯雯…… 大家一个个进去,又一个个出来。 然后…… “苏北洵。”男人喊出名字,这一次还多看了两眼。 苏北洵将手机装回口袋,跟着走进。 “加油。”路明非小声地在后面说,只是没人听见。 “我叫叶胜。”男人在前方引路时自我介绍。 整个会议室空荡荡的,大型的圆桌有十几把椅子,可里面只坐了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 “你好,我叫酒德亚纪,是这次的考官。”女孩站起身,以日本式的风格弯腰行礼。 苏北洵点头回礼,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木头椅子在厚重的地毯上摩擦出淅淅沥沥的声音,停顿的那一下又响动偏大。 叶胜坐在酒德亚纪身旁,打开笔记本:“那我们开始了。” 苏北洵微笑,他双手交握放于桌面,似乎因为紧张,不停地交换上下位置,让对面两人不由多看两眼。 然后。 “你相信外星人么?”酒德亚纪轻轻柔柔地问。 苏北洵眼角一抽。 他猜到可能会不一样,没想到这所学校的面试竟然如此反常。在这种场合出现这个问题,就像是某天起床,在天空中看到程序错误的弹窗一样,充满了黑色幽默的荒唐。 不过……真有意思! 他兴奋地咧开嘴角:“我相信。” 叶胜动笔将答案记录下来,酒德亚纪却只是神色淡淡地反问:“为什么相信?” “因为,那会让世界变得更加有趣。”苏北洵这样说。 叶胜记录的笔顿了一下:“有趣?” “是啊。”苏北洵点头,也不多做解释。 酒德亚纪与叶胜对视一眼,正想继续问第二个问题。 可是。 苏北洵突然伸手打断:“请等一下。” 他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我想,既然是面试,那应该是我们双方之间的互相选择……所以,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他食指轻扣桌面,身上宛若镜子碎片的装饰品将阳光晕成七种颜色,鬼使神差地,叶胜点头:“当然可以。” 苏北洵眯起眼睛,声音愈发轻柔:“我想问……卡塞尔学院,是做什么的?” 空气安静一瞬。 “屠龙!”叶胜面色恍惚,但声音坚定。 龙? 苏北洵诧异地停顿下,他正要再问,可一股强大的气势突然降临!就像堵住针管推动活塞,将会议室的空气压成液体! 四只鎏金色的眼睛被烈火点燃,璀璨的光芒铺满世界。在它们睁开的瞬间,仿佛连白天也将昏暗的宛若黑夜! 风停云滞,一只站在窗口的鸟浑身僵硬的直直栽下。 这是生命层次的碾压! 是高物种对低物种的俯瞰! 就像老鼠面对猫,兔子面对狼! 但是,苏北洵第一反应却是觉得亮度太高,晃的眼痛。“这就是……你们说的龙吗?”他目光灼灼,裂开嘴角,可心底却破天荒的涌出一股愤怒! 坐于天上的皇帝被宦官指住鼻子大骂,暴戾地想将挑衅者夷灭九族九族! 猩红色的瞳孔底部一抹更璀璨的金色流动,那是比太阳更加纯粹的光。但是,就在它将突破牢笼之前,酒德亚纪与叶胜的黄金瞳慢慢熄灭。 于是,它也重新隐没其中。 “这是你的言灵?”叶胜表情凝重,他想起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将学校的秘密脱口而出,有些头疼。 “言灵?不,这只是简单的催眠技巧。”苏北洵摇摇头:“不过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这么快摆脱。” 催眠技巧? 叶胜皱起眉,心里一万个不相信。他的血统虽然没达到a级,但也是b级中的精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他与酒德亚纪一起催眠,即便是学院里的心理辅导教员也做不到。 气氛陷入沉默。 片刻后,苏北洵站起身:“我对你们口中的龙与言灵很感兴趣,不过外面还有人在等着,现在估计不是时候。”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抽出时间单独聊聊。我的住址相信你们可以查到。” 他礼貌点头,转身离开。 没有人看见,那双平静的红色眼眸汹涌着波涛,就像退隐江湖的绝世剑客终于又找到出手的理由,锋芒从铁锈下面透露。 叶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按理说,既然苏北洵知道了龙族的存在,就要采取必要措施才行。但叶胜默认对方同样属于混血种,因此左右为难。 “算了,等教授来让他决定吧。”他轻叹口气,收拾好心情,推开门,叫响最重要的那个名字:“路明非。” ## 离开丽晶酒店,苏北洵脱掉显得闷热的外套,有些出神地走在路上。 阳光炙烤着地面,水泥板上仿佛都冒起腾腾白烟。 他一脚一脚踩着自己的影子,不知道现在的心情究竟是什么…… 喜悦? 茫然? 震惊? 还是疑惑? 他很想将内心繁杂的情绪用扇形图表现出来,因为这样可以更加直观地看出自己真正向往的东西。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 就像楚门在大海上对着暴雨怒吼,驾船穿过一个个波涛,狂风中对命运挥出拳头。 苏北洵的心同样在说,一定要进去!一定要去看看,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 “龙么……”他呢喃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没用的。” 热闹的大街上,一道轻柔的声音精准传入耳廓。 小孩子一步一步跟在他后面,就像是甩不掉的尾巴,仰起头轻声说:“真相,就像悬崖对面茂盛的树林,在伱真正踏入其中前,不管怎么看都只能发现最表层的遮掩。” 他说得意味深长:“那或许是真相的一部分,但也仅仅,只是最无关紧要的一部分。” 苏北洵顿了下。 他停下脚步,在人流中站定许久。然后转身,不再像之前四年那样,永远在外人面前装作看不见的模样。 “你……到底是什么?”他这样问。在得知世界存在暗面后,第一次感觉这小孩并非心理疾病那么简单。 云彩遮住太阳,昏暗中一缕风吹过,阴影笼罩在两张相似的脸庞上。 “怎么这么说?”小孩歪着脑袋,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我只是你幻想出的人格啊,哥哥,你不记得了吗?” 零碎的头发飘飘扬扬。 “……是吗。” 苏北洵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那么,能告诉我吗……你的名字?” 小孩愣住了。 他的笑容一点点收敛,抿抿嘴,张开口又再次闭上。 最后,小孩小声说:“苏子异。” 他背着手,眼睛弯起来,就像是吃到了大人奖励的果,浑身散发着开心的味道。 “哥哥,你可以叫我苏子异。” ## 丽晶酒店,在所有面试结束后,一个人急匆匆推门进来。 那是个老人,风尘仆仆,鼻梁上架着深度眼镜,一头白头发蓬蓬松松,西装邋遢,裤子也显得过于肥大。 “面试结果怎么样?”他来不及放下手提箱就急迫问。 “古德里安教授。”叶胜苦笑一声:“面试出了点小问题。” “什么?!”老人大惊失色,瞪大眼睛惊恐说:“难道路明非没有来面试?” “呃,不,这倒不是。”叶胜翻到路明非的记录页递给他。 “呼,吓死我了。”古德里安教授擦擦冒出的汗水。 他接过纸张,看着上面的答案欢欣鼓舞:“太棒了!太棒了!你看这孩子答的多棒!他相信存在外星人,因为看着星星会有孤独感!满分!绝对的满分!” 教授把纸举在脸上,恨不得印下百八十个唇印来表达自己的开心。 “……教授,我理解学院会给予血统优势的学生方便……但你这样,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叶胜嘴角抽搐,抓着头发。 “不!你不懂!”古德里安的眼睛根本不想从纸张上移开:“几十年了,好不容易才出一个s级候选者!如果面试结果不及格,那你们就等着陪我一起去西伯利亚挖土豆吧!” 他说着突然顿了顿:“听起来好像也很不错,到时候还可以叫上曼斯坦因一起。” 叶胜与酒德亚纪对视一眼,突然想起自己泄露学院秘密的事情。如果惩罚是去挖土豆的话……不行!绝对不行! 他一把按住古德里安教授的手腕:“教授!s级的事情的确很重要,但这次面试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您的指示。” 他和酒德亚纪一起,三言两语的讲自己被催眠的事情诉说一遍。 “天呐!天呐!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古德里安教授一把按住心口。 他眼中放光,开心得仿佛要飞起来:“你和酒德亚纪全部都是b级吧?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催眠你们,是a级的可能性非常大!他叫什么名字?” “……苏北洵。”叶胜再次抽出一张纸。 “相信外星人……因为……有趣?”古德里安教授看了一眼,再次欢欣鼓舞:“虽然和路明非的答案有所差距,但无疑也很优秀!满分!同样满分!” 叶胜和酒德亚纪再次对视一眼,无力地低下脑袋。 “好了!就由你们负责那个叫苏北洵这孩子,一定要让他加入我们卡塞尔学院!”古德里安教授拍板。 “那您呢?” “当然是去找路明非呀!”老人整了整自己不堪入目的服饰,“我在飞机上整宿睡不着,就是想赶紧见见这个s级的宝贝。” “您这样会吓到学生家长的。”叶胜小心提醒,但看见古德里安教授斗志昂扬的下巴,只得作罢。 (本章完) 第184章 飞往新世界 第184章 飞往新世界 星期日,下午,开学了。 苏北洵用电话敷衍过关心他身体的班主任,坐在卧室,瞳孔里闪烁电脑屏幕的蓝白荧光。 各种与龙有关的字条在面前排列,东方的长条龙,西方的蜥蜴龙,还有山海经或是各种奇奇怪怪的化龙传说。 只是在这巨大的信息量里,他连小孩子口中最不重要的那部分真相也没有找到。 扣扣! 有人敲响大门。 打开门,叶胜穿着上午的衣服,拎着手提包站在外面。 “请进。”苏北洵让开通道。 茶水的热气渺渺升起,两人坐在餐桌两端,等待对方起开话头。 “好吧。”叶胜挠挠头发,率先开口:“在我们开始谈话前,我想问问你,要加入卡塞尔吗?” “当然。”苏北洵点头,直言不讳:“我对你们很感兴趣。” 叶胜看起来明显松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他从包里拿出一份并不厚重的纸质文件,按住推给对面。 是一份宽松的入学合约,包括校内设施介绍,但最多的是强调避免龙族消息流入普通社会,以及一些细枝末节的保密条例。 苏北洵拿出水笔写下自己名字。 叶胜再次递来一个手机,黑色的外壳冷硬肃杀,却挂着一个粉色的小猫装饰,屏幕亮着光,不知和谁通着电话。 “说句话吧,不管什么都可以。” 苏北洵平静接过:“你好。”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苏北洵,出生日期1992年11月3日,性别男,编号a.d.0173,阶级暂列为‘a’,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我是诺玛,很高兴为您服务。”沉稳的女生响在电话中。 “诺玛是学院的中央电脑,什么事都可以交给她。”叶胜将文件放入包中。 “好了,文件都已经签了,那现在可以谈谈了吧?”苏北洵递还手机,双手交握于桌面。 “你想知道什么?” “很多,龙族的历史,你口中的言灵,以及关于我。” 叶胜叹口气,又提醒说:“其实你完全不用着急,在入学前学院会进行学前培训,比我在这干巴巴地讲解要好很多。” 苏北洵耸耸肩膀:“我并不介意多听一遍。” ## 一家高档餐厅的包间。 叶胜推开门。 “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酒德亚纪眼睛亮晶晶的,微笑着问。 “还算顺利吧,幸不辱命。”叶胜将装有文件的包放在一旁,礼貌地冲房间里的人依次打招呼。 一对寻常的中年夫妇,一个矮胖的的高中生,低着头宛如局外人的路明非,以及眼睛一直黏在对桌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单膝跪地,掏出钻石求爱的古德里安教授。 餐桌上的氛围有些古怪,叶胜眼睛一撇,【什么情况?】 酒德亚纪慢条斯理吃着鲑鱼卷,同样回了个眼神,【教授的宝贝好像有点抗拒学院。】 【为什么?】叶胜睁大眼睛。 【谁知道?】酒德亚纪翻出白眼。 “噗嗤。”路明非没有忍住。 他像是无辜闯入的第三者,捕捉到飘在空中加密信号,解读后发现是一部经典的爱情喜剧,于是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这莫名其妙的笑声引来其他人的注目,叶胜与酒德亚纪有些僵硬地撇过脑袋。 “不不,没什么。”路明非连连摆手。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個穿着白裙的长发女孩,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 正这时,包厢的门再次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贴身牛仔裤,外罩蓝色竖条纹短衬衣,头顶棒球帽的女孩。 路明非顿时睁大眼睛。见鬼!这是他刚才不小心跑进女厕所撞见的人! “哈,我可听说了哦!你们在面试时被一个学生耍了!”她大笑着拉开椅子,叉起剩下的鲑鱼卷,一口塞进嘴巴里。 “诺诺!”叶胜与酒德亚纪又无奈又尴尬。 坐在一旁的婶婶和任何一个中年妇女一样,对八卦都难以抗拒,矜持又好奇的说:“能问问是什么情况吗?” “呃,其实没……好吧,就是面试的时候,有个学生用……话术,从我们这套出了一些情报。”叶胜简单说了一遍。 这种八卦显然不能让婶婶满意,她哦了一声,就继续端着贵妇的端庄样子。 路明非倒是有些好奇,以面试的奇葩程度,他很想知道究竟是哪里来的大神竟然能做到这种事情。 “好像叫苏北洵哦。”诺诺自顾自在面包上抹着黄油,红色的长发像是酿好的葡萄酒。 她抬起洁白的下巴,点点旁边的书包:“而且他已经决定要来卡塞尔了。” 路明非一愣,心想也对,以学霸的的逆天程度做到这点并不意外。 一想到自己有机会和对方上同一所大学,赵孟华知道时不可置信的表情,路明非就感觉有只猴子在自己心里乱挠。 但他依旧没有动摇,陈雯雯更重要! 一旁的婶婶却惊讶起来:“苏北洵?伱是说仕兰中学那个年级第一,能去哈佛的超级天才?他也选择了你们学校?!” 她的目光一下热切起来:“如果明非去了你们学校,那等这孩子高考的时候能不能也走特招途径?” 她一把抓住旁边低头的小胖子,大肆夸赞说:“别看这孩子这样,他的成绩与能力同样也名列前茅!等他上到高三一定不会比路……苏北洵差!” 【这牛皮吹的也太过了吧】,路明非暗自吐槽,而且你刚才想说的一定是我对吧! 小胖子路明泽抬头想说什么,可被女人的死亡视线一瞪,又落寞地低下头去。 【我才不要去美国!我想和‘夕阳的刻痕’读同一所大学!】 路明非再次神奇地读懂了他的意思。他想起这是自己钓表弟玩注册的小号,一时想笑,但又立马物伤其类的悲伤起来。 该死,难道老路家天生就是情种? “明非,来卡塞尔吧!你天生就是属于这里的!我相信以你的才能,一定能迅速崭露头角,成为让我们引以为豪的骄傲!”古德里安教授狂热地像是信仰邪教的信徒。 但路明非只是低下脑袋默默吐槽,【我何德何能啊,这种话你该去对学霸说才对】。 “是舍不得初恋女友啦!”诺诺突然说:“我想想看,是个白色的……长头发的……很温柔的……一米六五高的同班女孩吧。” 路明非心脏顿时漏跳一拍:“怎……怎么可能?” 他慌张地连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什么初恋……就我这样谁会要我啊!” 婶婶顿时收回狐疑的目光,小胖子竖起的耳朵也重新耷拉下。 ## 夜深了,星星与月亮亮起。苏北洵擦着湿漉漉的脑袋从浴室出来,看着四仰八叉躺在自己床上的小孩,顿时皱起眉头。 “哥哥!”小孩欢快地坐起身,他从早上说出名字开始就一直这么快乐:“今天晚上陪我睡好不好?” 苏北洵没有回答,只是问:“你最近出来的是不是太频繁了点?” “没办法啊。”小孩子叹口气:“等你进了卡塞尔学院,我恐怕就不方便来看你了。” “为什么?” “因为我是背着人跑出来的!可不想被他发现,连带着哥哥一起暴露。” 苏北洵皱起眉:“被发现?被谁发现?发现了又怎么样?” “不知道呢。”小孩子摊摊手,眉眼间的忧愁冲淡欢乐,就像阴雨下的泸沽湖,“不过,我一定会保护哥哥你的!赌上我的一切!” 他的声音如此轻微,又坚定的如同在自己身上烙下绝不违背的刻印。 苏北洵没有说话,他拉开书桌前的椅子,看着本子上记载的关于龙族的信息,默默出神。 只有在夜深人静,褪去浮躁,他才真正的走入自己内心,感受到那股喷薄的颤栗与渴望。 真正的自我在身体里躁动,渴望打破平凡的外壳,向世间发出咆哮。苏北洵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他决定顺其自然。 【哥哥啊。】 小孩子看着他背影的目光既欣慰又担忧。 【杀过人的人就不会再恐惧尸体。当你手握权与力之后,就不会再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翻个身,将自己埋入柔软的被子里面,含糊不清地小声说:“这一次,不要再抛下我了。” …… 次日,天光大亮。 苏北洵没有心思继续上学,即便今天是模拟考第一名的表彰大会,他也借口身体不适推脱。 班上的那个女孩每天放学都会过来,敲不开门,就在窗户下喊话让他好好休息。也不管周围人诧异的目光。 转瞬,五天过去。 叶胜离去前并没有说开学日期,只是让他等待消息,并说护照与机票都不用担心。 苏北洵也不着急,他每天都去自己盘下的诊所催眠坐诊,甚至还用比较恶劣的方法,从顾客身上掏了一大笔快钱出来。 他想试探下卡塞尔学院的道德底线,毕竟一个大型组织的底色,从这些细小的方面就能体现出来。 只是一直风平浪静,也不知道他们是不在意,还是不清楚。 ## 很快,又是一周的周末。 就在苏北洵持续加码,一次性从那个同性恋老男人身上掏出100万的时候,路明非也迎来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他站在电影院的厕所里,对着镜子一遍遍重复自己要说的话,想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大声对着陈雯雯表达心意,做个英勇无畏的勇士。 就想小说情节里总会抱得美人归的主角一样!是的,谁说废材当不了主角,现在可是废材流的天下! 路明非捏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只是。 电影结束了,他的雄心壮志也跟着一起消失。 幻想中的男主角站在舞台的角落,和其余三个龙套组成love的字体,看着心目中的女主角投入情敌的怀抱。 不,应该也算不上情敌。或许诺诺说的没错,陈雯雯喜欢的从来都是赵孟华。 他叹口气,倒没有强烈的不甘心。这只是他17年人生中众多失败的一次,或许是最刻骨铭心,但也没什么本质的不同。 但是,就在他自怨自怜,接受自己炮灰男配的身份,准备在电影院里一衰到底的时候,一道光却从身后打进来。 那么暖,那么亮。 天堂的大门洞开了,女天使甩着酒红色的长发,亲自拉着他走入新的人生。 ## “明天早上十点吗?” 苏北洵看着手机上发送来的短信,目光扫过卧室,拽出行李箱,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衣柜里的衣服并不多,床单被褥带来带去太麻烦。于是将一切收拾好后,行李箱只填满一半不到。 苏北洵只得将一切取出,换了一个更小的行李袋。 一夜无话,一直粘在身边的小孩子今晚也没有出现。 第二天,苏北洵预留出足够的时间离开家门。就在短信附带的地址上,看到一架黑色直升机像巨鸟一样停在那里。 路明非,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等在外面。 “唔,你就是让叶胜他们吃亏的那个学生?哈哈!学姐看好你哦!”诺诺饶有兴致。 “学……学霸。”路明非一紧张将心底的绰号叫了出来,正慌张的想着如何挽回,就看到苏北洵扫他一眼便移开目光。 【好冷淡】。他在心底哭哭啼啼。 “可以上去了吗?”苏北洵问。 “可以。”诺诺微不可查地皱下眉:“这架飞机会直接将你们送到芝加哥的火车站,然后乘坐列车就可以到达卡塞尔。” “欸?!师姐,你不和我们一起来吗?”路明非顿时慌了,他小心地瞥一眼苏北洵,想着要单独和对方漂洋过海,就有种走出舒适圈的不安感。 “放心啦。”诺诺拍拍他的肩膀:“师姐还有事要忙,不过应该能比你先到达学校。” 苏北洵没有管身旁的两人。他看着黑漆漆的机舱,拎着行李包,一步一步跨过大门,走向自己渴望的新世界。 “等一下!苏北洵!等一下!” 一个焦急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三人下意识回头,发现是个穿着仕兰中学校服的女孩。她拄着膝盖大口喘气,因剧烈奔跑,发丝粘在额头上面,可一点也不显得狼狈。 “你要走了吗?”女孩直起腰问:“是去那所卡塞尔学校?” “你怎么知道?”苏北洵说。 “和你一起面试的同学里有人告诉我的。” 风吹起蓝色的裙摆,她的瞳孔倒映着璀璨的天空,像是装了很多东西,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这是一个不输陈雯雯的女孩】,路明非大逆不道地想。 (本章完) 第185章 列车上 第185章 列车上 阳光下的风真是太热了,热的路明非直冒汗。 明明只是一个局外人,他却像对待电视剧的情节一样牵肠挂肚……可能是因为他有一种像在照镜子的认同感? 苏北洵沉默会后说:“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是这张纸。”女孩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带有折痕的白纸:“刚才有架纸飞机飞进窗户,刚好落在我的手边。上面写你十点前会到这里。” 耳边似乎传来小孩子欢快的笑。 苏北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明白女孩的心意,但根本没有回应的欲望。从小到大,他与人的交往总像是隔着一层厚玻璃,朦胧,模糊,又全不在意。 或许,这就是叶胜口中的血之哀?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想赶紧解决掉这个麻烦,而不是在这里僵持着浪费时间。 直升机开始预热,在原地转起了螺旋桨,风声轰隆隆响动。 “再见。”女孩抿抿嘴,然后这样说。 她微笑,仰头,遗憾又恬静地注视着阶梯前的男孩。太阳洒下光晕,比断臂的维纳斯还要唯美。 路明非顿时愕然。 【你在搞什么啊大姐?】 他在心里大喊,【这可是一架即将前往异国他乡的飞机!这种时候不说一些动情的告白,仅仅是一句再见有什么用?】 他有些恨其不争,但随即又觉得或许这样的女孩比他想象中好上千百倍。 因为只有真正的喜欢,才不愿在这种时候牵绊你走向未来。 “……嗯,再见。”苏北洵轻声说。他转过身,毫不留念的背影一点点被机舱笼没。 外套的衣摆在风中飘摇,然后消失无踪。 【这就走了?仅仅这样?】 路明非瞪大眼睛。再一次确定学霸就是个没有感情的物种! 他发誓! 如果陈雯雯,不,如果有任何一个女孩愿意从学校里偷跑出来,在太阳底下狂奔一小时,只为了给他说声再见,他一定会哭死在这儿! 他突然觉得学霸很可恶。 但这种事他怎么想并不重要。如果电视剧全都按照观众的想法来拍,又怎么会有如此多俗套的剧情? 路明非唉声叹气,觉得人与人的差距还真是巨大。明明是去同一所学校,可他怎么看都像只无家可归,被好心人收留的小狗。而学霸呢,却是只昂首挺胸,走向旷野的雄狮。 路明非有些不敢去看女孩的眼睛。他干笑一声,低下头逃也似的钻进机舱。 “学姐。”女孩看向旁边的诺诺,礼貌说:“我能去卡塞尔吗?” “不行哦。”诺诺摇头,她没有用估计之类的词敷衍:“卡塞尔学院的招生比较特殊,如果你这一轮没有收到通知,那就是完全没有可能。” 女孩的眼神暗淡一下。 诺诺却突然有些好奇:“你很喜欢他?为什么?” 她不是八卦的人,但短短几天内见证两对无疾而终的狗血虐恋,还是让她忍不住想探究下现在高中生的脑回路。 “为什么啊……”女孩愣住了。 她回想着自己与对方的全部交集,礼貌的,客气的,生疏的……林林总总似乎全都不值一提,没有刻骨铭心,也没有与众不同。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女孩不知道,不过……管它呢! 就像游在水中的鱼,飞在空中的鸟,年少的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当风吹过心脏,总有些东西会留在其中。 女孩看着飞向远方的黑色大鸟,将额前的头发夹到耳后。 她决定了,她一定要考上芝加哥的大学!就像买了第三张票,在电影院空坐一下午的星期六一样! 毕竟,他们是互相说了再见的,不是吗? ## 熙熙攘攘的人流里,穹顶五颜六色的玻璃让芝加哥火车站有种教堂的感觉。 苏北洵根据手机中诺玛发来的行程,将在这里乘坐cc 1000次快车前往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拎着两只巨大的行李箱,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想要弯腰歇歇又被背包里的高压锅勒的直往后仰。 “cc 1000次快车?没听说过……车票好像是真的,但在列车时刻表里真的没有。”值班人员接过苏北洵的车票后说。 听到这话的路明非顿时炸毛。 他捏着口袋里仅剩的20美元,心里想着在饿死之前,学霸会不会出于人道主义赏他口饭吃。 应该会的吧……毕竟新时代的杰出青年都讲究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不是。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苏北洵拿出手机拨通了一個没有名字的号码。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诺玛的声音依旧那么沉稳,让听到余音的路明非瞬间安心下来。 “芝加哥火车站并没有cc 1000次快车。”苏北洵平静地叙述情况。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秒:“实在抱歉,调度出了一些问题,我现在立马为您安排车辆,大约会在凌晨两点左右到达。” 凌晨两点? 苏北洵看了眼通话界面上露出的时间,发现还有五个多小时,便挂了电话,准备找个地方先休息。 “凌晨两点快车会来。”苏北洵复述一遍,便拎着包离开了。路明非下意识想跟,但很快便被行礼与人流阻隔拖累。 “算了,至少学霸还知道告诉我一声,说明他是能看到我的。”他非常有阿q精神的自我安慰。 以他的资产可选择的余地不多。 就在路明非站在赛百味门口,思考他究竟该吃些什么的时候,有人在他背后乞讨:“one dollar, just one dollar……” 路明非回过头,看到一个高大且魁梧的年轻男人。 …… 候车厅的落地窗很大,向外望能看到漆黑的摩天大楼,但低处的霓虹灯却分外闪亮,照耀着行人步履匆匆。 一声嘹亮的鸣笛,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如此刺耳,仿佛闭上眼就能看到钢铁擦出来的火。 睡梦中的路明非猛的一脚将毯子跺飞,迷迷糊糊的从木椅上坐起来。 斜靠在旁边的魁梧男人惨叫一声,捂着被偷袭的肋部用另一只手狂拍地板:“你是属蛤蟆的吗?睡着了这么能蹬?” 路明非没有听到男人的抱怨。他的头昏沉沉的,满脑子都是旷野,教堂,钟声,还有那个十三四岁,穿着礼服的金眸男孩。 是梦么? 路明非不知道。但他已经没有心情再想,因为男人突然一把牵起他的手。 “伱干嘛?”路明非大惊,开始怀疑面前这货到底是德国人还是英国人?“欸呀,你别害羞嘛师弟,我们的未来还长着呢。”络腮胡男人撅起嘴抛出媚眼,让路明非觉得两人共喝可乐时要两根吸管实在是太明智了。 “快点啊师弟!把行李带上,来车了。”男人嬉笑说。 路明非这才看到站台上明亮的车灯,以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穿着绯红色外套的苏北洵。 “咦?你也是卡塞尔学院的新生吗?” 男人凑上来,打量他的脸蛋,然后贼兮兮地笑:“我叫芬格尔,是卡塞尔资历最老的大腿。只要你愿意请我吃饭,哪怕你想要女孩的蕾丝我也能给你偷出来。” 路明非嘴角一抽,心说留级到八年的老资历真是可怕。扯扯他:“等一下师兄,学霸和咱俩废柴不一样,人家可是正经人。” “正经人?卡塞尔可再也没有比我更正经的人了!” 芬格尔一边用油腻的手掌整理这墨绿色的格衬衣,一边背过身小声传授经验:“你不懂!像这种长相的极品,不搞好关系我怎么偷他内裤倒卖出去?” 路明非傻眼,终于明白这货的底线就是完全没有底线,并再一次认真思考起芬格尔的国籍问题。 苏北洵没有说话,他用猩红色的瞳孔扫过男人邋遢衣服下掩盖的壮硕肌肉,以及仿佛蹦出身体的强劲心跳,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 芬格尔突然一哆嗦。 “你怎么了?”路明非问。 “不知道。”芬格尔皱起眉头,深沉地托起下巴:“有种上次去医院做肠镜,医生掰开我屁股,将我浑身看光的感觉。” 你tm绝对是英国人! 路明非惶恐地躲开芬格尔偶向他肩膀的手,一头冲进了喷有银白色藤蔓纹漆面的黑色列车。 苏北洵紧随其后,落在最后面的芬格尔瞳孔深沉一瞬,看了一眼身前矮他一头的黑发男孩,就又不着调地大叫起来。 “等等我!” 走进列车。 车厢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实木,墨绿色真皮沙发刺绣金线。 在一条长长的橡木桌后,一个苏北洵没有见过的老人坐在那里。 “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说。 “哦~!哦!明非,快坐快坐!”他的腔调如此古怪,就像被二次元女神叫了名字的宅男。 路明非刹那间觉得卡塞尔似乎是英国人开的学校。 古德里安教授招待完s级宝贝,又看向旁边的a级,笑的同样热情:“你就是苏北洵吧,第一次见面,我叫古德里安。不要拘束,卡塞尔没有那么多规矩。” 苏北洵点点头坐下。 最后面的芬格尔一屁股坐在古德里安教授旁边。 老头的脸瞬间黑了:“你坐这干嘛?” “一对三太奇怪了,二对二看着舒服一点。”芬格尔挖挖鼻子,随手抹在桌子下面。 古德里安教授眼皮一跳,忍了又忍还是抄起桌面的托盘,猛地砸在芬格尔脑袋上。 噗通一声。 芬格尔头破血流,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 路明非顿时挺直腰杆,双手叠放在桌上,摆出一副好好学习认真听讲的乖巧模样。 “咖啡,还是热巧克力?”古德里安教授问。他背靠着墙,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路明非看着沾血的托盘,小心翼翼说:“您觉得呢?” 他害怕自己一个回答不好就落得和废柴师兄同个下场。 “请给我杯牛奶。”苏北洵面无表情。 路明非见学霸如此勇猛,忙不迭的应声:“我也一样。” 很快,两杯热腾腾的牛奶摆上桌面。 “这里有份保密协议,你们签署一下。”古德里安教授抽出两份文件递过去。 苏北洵接过后翻了翻。这份文件是拉丁文混杂英文写的,相比于叶胜拿来的那份更加正式。 “3e考试?这是什么?”苏北洵指着一串陌生的词汇问。 正哆嗦着签字的路明非顿时高山仰止。学霸不愧是学霸,这种天书他都看得懂! 但随即他又看着自己的名字发起呆……如果这文件有问题的话……那他现在划掉签名应该不会生效吧? “这是学院要求每个学生参加的入学资格考试,根据考试成绩会发放相应的奖助学金。”古德里安教授解释。 苏北洵签下名字,路明非这才放心地与他一起把文件交还回去。 “在正式入学之前,有些事有必要让你们了解。”古德里安教授收起文件:“卡塞尔是在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学制四年,采用古典的封闭式教育,所有学生必须住校。” “结业时,我们会颁发正式的学位证书。但很遗憾,本校的证书不能帮你在其他大学找到专业,如果想读硕士或博士,还是只能选择本校就读。” 路明非警觉起来,一瞬间联想到国内的那些野鸡大学:“你是说……不是正经的学位?” “不,只是我们的专业特殊。”老人斟酌的词句:“非常特殊。” 路明非看眼无动于衷的学霸,眨巴着眼睛问:“能有多特殊?” “就像神学院主要学习神的知识,医学院主要研究人类的身体机理,商学院主要着重于彼此的交易。卡塞尔也是这样一所特殊的学院,而我们研究的……” 古德里安教授站起身,抓住车厢内一幅巨型油画的帆布一角,猛的抖开。 昏黄的灯光洒下。 画面上,是一片如同钢铁般冷硬的天空,它遍布皲裂,从中透出火焰般流动的闪光。一棵枯死的树扎根在荒地的枯骨里,密集的枝叉撑起天空。它是如此巨大,如此宏伟!可即便如此,它也遮不住下面那双翼挂满骷髅的黑色巨兽。 苏北洵恍惚一下。 他仿佛看到一只垂天的翅膀掠过冰川,将大海一分为二。无数子民仰天嘶吼,用骄傲的脊背托举起天空灿烂的王座。 “龙?”路明非的声音颤抖。 “是的,龙。更准确的说,龙皇尼德霍格。根据北欧神话《老爱达经》的记述,诸神黄昏时,他会把世界之树伊格德拉修的树根咬断。那一天,世界毁灭。” (本章完) 第186章 开启的门扉 第186章 开启的门扉 砰! 路明非一头栽在座椅上。 古德里安教授大惊失色,一蹦三尺高,忙伸出手指到他鼻下,确保还有呼吸后才拍拍胸口。 “这是怎么了?”老头急地转个圈,从怀里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掰开路明非的嘴就往里面倒去。 昏迷中的芬格尔被踩住脸蛋,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又再次失去意识。 闹腾许久,车厢内重新安静下来。 古德里安教授抱着路明非的脑袋,看向对面嘴边粘着一圈奶渍的少年,才意识到似乎没有新生面前展现出稳重的一面。 “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老人抓着自己比鸡窝还乱的头发,干笑着说:“不要被芬格尔误导了,我们学校正常人还是很多的。” “没关系,我并不在意。”苏北洵用舌尖舔过嘴角。 灯光懒洋洋的,映得他瞳色柔和许多。 苏北洵盯着展开的油画。那比墨色更深沉的龙躯优雅又狰狞,像是端坐在地狱里的上帝。 他吐出一口浊气:“龙,很强吗?” “当然!”古德里安教授点头:“我们谱写的历史中没有龙族,但祂们却出现在每一行记述的阴影里。称为‘血裔’的若干家族共同持有这个秘密,在战场上一次次埋葬龙族的复兴,直到千年后的今天,卡塞尔学院继承了他们的遗志。” “为什么非要屠龙呢?”苏北洵晃悠着手中的杯子,浓稠的牛奶挂上杯壁,又慢慢淌下。 “你还不够了解祂们。”古德里安教授笑了。 他同样将视线放在油画那张开翅膀的龙类身上:“我们人类窃取了龙族的力量,将祂们取而代之,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人……被曾经的奴隶踩在头上,我想任何生命都接受不了,更别说是傲慢的龙了。” “好极了!”苏北洵拍动手掌,神情说不出的讽刺,“真是部反抗与自由的完美史诗,我们都是吟游诗人口中不畏牺牲的伟大英雄。” 他的脑袋靠着椅背,车厢的光与窗外的影在他的脸上互相交错,像是参差的牙。 “我学习不错,平时涉猎的书籍也很杂。从那些流传的故事与历史中,我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 他直视着老人明亮的眼睛,声音飘在轰隆作响的行驶声里:“英雄的人物或许总有出现,但英雄的团体……即便有,也不可能持续千年!” 铁轮压过铁轨,但车厢却显得寂静。 沉默许久,古德里安教授喟然叹息:“我不否认,现在有很多混血种踏入战场是为了追求龙族的力量,想要让自己的血统更贴近真正的龙。但学院不一样!” “希尔伯特·让·昂热。卡塞尔的校长,一個靠着仇恨驱使燃烧到现在的男人。”古德里安教授语气激昂,像是与有荣焉:“等你见到了,就明白了。” 窗外的荒野起伏跳动。 苏北洵不再说话,因为他完全无法认同。 就像网络上的那个问题——如果有一天,外星人降临地球,说要统治人类,强迫每个人每天工作满三小时,那么你会欢迎,还是反抗? 当然,这只是社畜的美好幻想,真正的龙族远不会这么和善,但核心的思想是相同的。 在苏北洵看来,相比于虚无缥缈的阵营与同类,他更看重的是个人的利益,而不是为了什么伟业傻乎乎踏上屠龙战场。 行驶的列车逐渐放慢速度,古德里安看着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少年,露出轻柔的微笑。 年少时总有人对他说,你的人生就是一片荒野,你可以肆无忌惮地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向,看遍各式各样的风景,然后选一个当做自己的墓地。 但事实证明,他的人生只有操蛋的精神病院,与那个不那么操蛋的卡塞尔。 所以说啊,人生是自由的,但未来不是。想要穿过荒野,你只能沿着那条固定的轨道,走上荒凉的舞台,喷洒炙热的鲜血。 身为混血种,就一定会踏入屠龙的命运。 …… 列车终于停下。 黯淡的黎明里,耸立着一栋中世纪风格的建筑。绿色的草坪,绯红色的鹅卵石路,城堡似的建筑群,还有远处鸽子起落的教堂屋顶。 “跟我来吧。”古德里安教授抱住路明非的腿弯,对苏北洵轻声招呼。 躺在地上的芬格尔露出半截舌头,脸上一片黑漆漆的脚印,被人刻意遗忘在了车厢。 …… 推开一扇雕刻纹的红木房门,苏北洵看到是一间装饰古雅的书房,四周都是书柜,屋顶挂着一盏水晶吊灯。 老人刚将路明非放到一张牛皮长椅上,昏睡的男孩就嘤嘤叫着睁开眼睛。 朦胧的光点亮视野,一张笑得如同怒菊的脸庞映入眼帘。 古德里安教授笑得很开心,但路明非的心却沉到谷底。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嘴,颤巍巍说:“教授,你知道塔利娅吗?” “哦,你是说睡美人?我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把那些经典童话全补了一遍,记忆犹新。” 路明非已经没心情吐槽精神病院是什么鬼,他面若死灰地问:“所以,教授伱是用相同的办法叫醒我的?” “哦!该死,我怎么没想到?!”古德里安教授懊恼地直拍脑袋:“早知道就把芬格尔和你贴在一起,让你们都醒过来了。” “请千万不要!”路明非大叫着求饶。 他没脸没皮地笑着,眼底却满是迷茫。 其实,路明非很清楚教授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但再不说一些烂话,他很害怕自己溺死在刚才的梦境里。 那座冰封的巨山顶峰上,油画里的巨龙静静趴着,双翼垂到山脚,鲜红的血如同滚烫的岩浆。 男孩拉着他的手,与他一起目睹沐浴血雨的人高举双手,欢呼新时代的降临。 “路明非?”一只手掌在眼前上下晃动。 古德里安满面担忧:“你还好吗?怎么反应这么剧烈?难道你对龙有那么大恐惧?” “不!”路明非疯狂抓着头发:“我只是怀疑我现在正在演现实版的《黑客帝国》,你就是那个拎着小药丸问我要不要醒来的墨菲斯。” “你说我是个秃头大胖子。”古德里安很受伤。 “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好不好!”路明非有气无力。今天的槽点实在太多,他的吐槽能量早就爆棚了。 “好吧,看来不给你看看实证,你是不会相信的!”古德里安教授拍拍手掌。 书房的门打开,一个明显是日本人的中年男人疾步进来。他左右手各掂着一只黑色手提箱,看起来非常扎实。 “你们好,我叫富山雅史,卡塞尔学院的心理辅导教员。”男人恭敬鞠躬,用流利的中文说。 他把手提箱放在桌上,非常贴心地在两人面前各放了一个。“我特意从档案管理借来两件非常高档的文物,证明这世上确实存在龙类。”富山雅史用密码和指纹打开路明非眼前的手提箱。 里面是一片黑色的鳞,半面手掌大小。 路明非根据建议用手枪冲着鳞片射击。改装后的强大威力让他双手不停颤抖,但那片黑鳞依旧细腻如丝绸。 路明非大口喘气,世界观疯狂崩塌。他求救的看向站在一旁的苏北洵,心里喊着学霸你见识多,快点替我反驳一下。 但苏北洵没有说话。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黑色鳞片,又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手提箱。 “这里是一条红龙幼崽。”富山雅史在眼色这方面非常老道,立马打开第二个箱子。 里面放着一个圆柱玻璃瓶,就像医院用来装内脏的瓶子。 淡黄色的福尔马林溶液里,一个很像蜥蜴的动物泡在那里,祂蜷缩着尾巴向子宫中的胎儿般安详,张开的膜翼又像漂浮在云里。 “完蛋了。”路明非捂脸:“我的世界观真的要完蛋了!” 耳边传来朦胧不清的声音,富山雅史似乎在介绍着什么,但苏北洵听不清楚。 他看着瓶子里被束缚自由的标本,突然感到一丝愤怒,一丝悲伤。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薄欲出,但被苏北洵重新压回心底。 …… 明媚的阳光底下,路明非脸色苍白地走出建筑。他看着走在旁边面色如常的苏北洵,不由想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的就是学霸这种人吧。 “你不震惊吗?”路明非现在很想和人说话,即便对方不搭理他:“龙族欸,世界上竟然存在这种东西。感觉17年的生活就像场梦一样。” 只可惜梦醒了,废柴依旧是那个废柴。 路明非叹口气,一想到他们说的什么s级就觉得自己压力山大,竟然比学霸的等级还高,想想都觉得可怕! 他从来都不是自信的人,别人越期待,他就越会搞砸。 “等一下!”古德里安教授突然小跑着追了出来:“两天后就是学校的【自由一日】,到时候会乱的很,如果不想参加就好好呆在寝室!” 自由一日? 路明非想再问问,但古德里安教授已经一溜烟炮没影。再回头,身前的学霸也消失无踪。 “现在该去哪呢?”路明非迷茫地左右看看,脑海里突然蹦出来那个酒红色头发的帅气女王。 ## 卡塞尔的住宿条件非常不错,设备齐全,床面配备有干净的被褥。阳光洒落进来,绿萝欣欣向荣。 这是一间单人宿舍。 苏北洵放下包,将里面不多的衣服一一塞入柜子里。 “你在这吗?”苏北洵忽然轻声说。 寝室里面空荡荡,安静的连风声也没有。 他将铁制的柜门合上,转过身。 没有腰高的小孩子站在那里,穿着短袖短裤,别扭地弯腰,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仪:“哥哥,聆听你的呼唤。” 苏北洵看着他,腥红色的瞳孔里沉降着晦涩的情绪:“我是谁?” 这不按常理的一句话让小孩子的大脑差点烧掉。他保持着弯腰的姿态,许久后才直起身,萌萌地歪过脑袋:“哈?” “叶胜与酒德亚纪亮起黄金瞳时我心里莫名其妙的暴戾,还有看到那个标本时完全不该有的情绪。” 苏北洵眯起眼睛:“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在意。” 小孩子麻爪了! 这种节奏和他看到的怎么完全不一样? 他沉默着,想着要不要现在溜之大吉? “你是龙吗?”苏北洵继续问。 “……哥哥,为什么这么说?”小孩子裂开嘴,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不认为混血种能做到像你一样的事情。”苏北洵说:“当然,可能我对混血种的了解还不够深刻,这一点我会暂时持保留意见。” “……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的火没有关。”小孩手脚僵硬的拉开门,但半截身子还没走出去,下一秒直接碎在原地。 “你口中那个不想让他知道我的人,是指路明非吗?” “……当然不是!”小孩将自己重新粘好,回过头,摸着后脑勺憨憨的笑。 苏北洵面无表情。 “你在我面前出现整整四年,却在进入卡塞尔的这一路上消失无踪。如今独处后你又再次出现……所以,你顾忌的只可能是和我同行的那个人。” 小孩张张嘴,哑口无言。 他竭尽全力想找个说的过去的理由,苏北洵却摆摆手:“算了,你走吧。” 【你这样说我怎么走得掉?】 小孩嘴角一抽,觉得自己这一趟完全就不该来。做什么贴心好弟弟,一下把自己坑沟里了吧? 在心里狠狠给自己两巴掌,他可怜兮兮地睁着眼,呐呐恳求:“哥哥,你能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以啊。”苏北洵点头,眸中闪烁冷光:“不过与身家性命相比,我认为还是先做掉路明非比较好。” “别啊哥哥!” 小孩容失色,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他的大腿,浮夸地抹起眼泪:“他身边的那个人比我厉害多了,我可不想看到哥哥死掉。” 苏北洵皱起眉:“身边的人?很强吗?” “很强!”小孩连连点头。 “那个人是龙?” “应该……算是吧。”小孩有些踌躇,想了想说:“反正和龙有着很深的关系!” “他是谁?你是谁?我又是谁?”苏北洵再次问。 “暂时不能说。”小孩子叹口气:“哥哥,在龙族的世界里名字可是带有力量的。我说了,他也就知道了。” 他仰起头,深沉的瞳孔就像布满阴霾的海面,时不时飘过看不见底的冷冰。 “哥哥,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本章完) 第187章 神话与自由一日 第187章 神话与自由一日 苏北洵翻开桌面的大头书。 黑色牛皮质感的封面上用金线勾勒出隐约的描边,纸张细腻如白骨,清晰的字体没有一丝多余的墨块。 卡塞尔学院的每一处细节都在证明自己贵族阶级的身份。 《龙族家族谱系》,这是他去图书馆借来的书籍,里面粗略记载了龙类的血缘关系,据说是学院校长亲自教授的课程。 越过前言。 就在书籍次页上面,他看到了列车上那幅油画的缩小版本。黑色的膜翼一只手就能遮盖,但盯久了,总觉得它将太阳都笼罩下来。 “伟大从不屈从于渺小。”小孩子坐在床边。他哼哼唧唧,以奇怪的节拍轻声咏唱。 “祂是世界的孩子!祂是自然的象征!天地予祂恩赐,先于万物而生。” 声音透过光,透过影,透过风,又透过沉静的心灵。 “祂修建立于天空的城市,用神道连接所有大洋。祂端坐在孤独也最高的王座,用风雪展示本性的冷漠。生灵朝拜祂,万物恐惧祂,同类亦得不到祂半分仁慈,只得用鲜血,与尊严,将祂托举到天上。” “可是祂死了。”苏北洵捻动柔软的书页,头也不抬地平静说。 “是啊,祂死了。”小孩叹口气,似有不甘:“祂的死结束了一个时代。” 苏北洵翻到下一页:“能被奴隶与造物杀死的神,我并不觉得祂像你说的那样可怕。” “不对,哥哥。”小孩摇摇头:“虽然混血种与四大君王发起了反叛,但在这个世界上,能杀死祂的只有祂自己。” “你说祂是自杀?” “谁知道呢?” 小孩跳下床:“我们永远猜测不出祂的想法,就像混沌的天,没有人知道下一刻究竟是点亮一切的雷,还是淹没世界的雨。” “死亡与新生集于一体,创造与毁灭刻于两面。”他声音很轻,像是畏惧惊扰神灵:“黑王,尼德霍格!祂就是这样一种可怕的生命。” 渺小的宿舍沉寂了,像是承担不起如此宏伟的话题。仿佛一开口,时代的兴衰与历史的迭代就流淌其中。 苏北洵面色如常。 他用手指一点点抚过恍若在呼吸的文字,猩红色的瞳孔流淌着晦涩的光。 【你会是谁呢?】 他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如同窥见了谜底,又像是偷吃的狐狸。 【而我,又会是谁?】 ## 头顶的灯光太亮了,亮得路明非眼泪止不住地流。 古德里安卷起舌头,冲他发出一串很奇怪的长音。 “还是没有反应吗?”老头不知所措:“要不再来一次?” “得了吧教授!我还没听说谁能通过数量堆积进入灵视状态的。”芬格尔慵懒地躺在床上,摸起一片薯片碎渣扔进嘴里。 “没理由啊。”古德里安教授郁闷的绕起桌子:“龙文是随着血脉流传的记忆,你的血统纯得吓人,应该自然而然就能理解才对。” “生而为人,真是抱歉。”路明非说着烂话。 古德里安抓抓头发,抬头后突然一拍手掌:“我明白了!一定是这灯太亮了!让我们把灯关掉试试!” “……教授,你最近总让我有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芬格尔大声吐槽:“因为灯太亮?这结论你发到我论坛的边新闻上都觉得扯淡。” “那是你学业不精。”古德里安教授瞪起眼睛。 芬格尔冲他挠挠屁股:“你瞪我也没用啊。废柴师弟进不了灵视,后天的3e考试过不去,那可就惨了。” “是啊。”古德里安教授面若死灰,失神喃喃:“我的终身教授评定也铁定凉透了。” “教授评定是什么鬼?”路明非张着死鱼眼:“要是3e考试过不去我会怎么样?” “洗个脑扫地出门咯。”芬格尔耸耸肩:“伱入学时签了相关协议的。” “他用拉丁文写的,鬼才读得懂!”路明非叫冤。随后想到学霸读得懂,就彻底焉掉。 古德里安教授再次一拍手掌,面色潮红:“我又懂了!你对【言灵皇帝】没有反应,一定是出现了某种基因变异。罕见,真是太罕见了,这可是第一例!” “太牵强了吧。”路明非瘫倒:“你想说我是彼得帕克,因为被蜘蛛咬了变异成蜘蛛龙,所以对龙文没有反应?” “我觉得可乐龙的设定更加带感。”芬格尔遐想连篇:“如果有龙能吐出可乐,我一定要抓一条回来,每天让它对着我嘴里吐。” “这你也喝的进去?”古德里安教授大惊失色:“而且,咖啡配酒才是绝杀,你的品位真是太差了。” 老头正反驳着,猛地摇起脑袋:“不对不对!我在说正经的学术研究!” “算了吧教授,学术研究这么高大上的词不适合你。”芬格尔将挠屁股的手闻了闻:“你上次写的《咖啡与酒的完美搭配》,还在最无用的论文榜首挂着。” “胡说!”古德里安教授尖叫,像被踩了尾巴:“我论文的下载量可是有30个!” 他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但灰蓝色的瞳孔总是隐蔽地扫过路明非,用生气掩盖住其他表情。 他的专业是龙族谱系研究,当然明白以龙族血统的强度来说,想要变异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他必须这么说。 【言灵皇帝】对所有臣服于黑王的血裔全都有效,但唯独有一支不受影响——那就是被称为“凶王”的【白王】血裔! 古德里安想要瞒住这個秘密。他太明白被人当做异类的痛苦了!就像被关进精神病院,电疗烤出的那股糊味一样。 难闻,又肮脏。 ## “燃烧的旗帜插满大地,足有三分之一的龙族竖起逆旗。它们拥簇白王,向黑王发起了龙族历史上第一次,也是最大一次的反叛。” 小孩撑着脸,迫于苏北洵的要求向他讲解那些足以称得上隐秘的历史。 “可这场反叛还是以失败告终。黑王以无上伟力摧毁了白王,杀死它,吃了它的肉,把它的骨骼化为冰屑,又把冰屑烧融后倾入火山,完全毁灭了白王的躯体与灵魂,并用铜柱加以记载。” “真有趣。”苏北洵低头看书,“既然尼格霍德创造白王后遭遇叛乱,又为什么要再次创造出四大君王?” “因为孤独吧。”小孩随口说。他揉揉肚子,“哥哥,你不去吃饭吗?” “我打电话找人送过来。”苏北洵翻过最后一页,将大头书合上。 远方的光已经消失,火烧云压抑地堆在天空,宛若层叠的肉。 他拧开阳台的水龙头,擦干净出了汗渍的脑袋,心里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如果人类的历史与传说都是对龙族的隐喻,那相比于北欧神话,似乎以新旧约圣经为主体衍生出的希伯来神话更加切合——传说中,上帝在造人之前先创造了天上众天使。其中有一位名为撒旦的天使深得上帝的宠信,上帝赐予了他高于其他天使的荣耀与地位,甚至将统领众天使的权柄交给他。 于是撒旦日益膨胀,妄想与其创造者上帝平起平坐。他煽动了天上三分之一的天使反叛上帝。上帝率领天使与之交战,最终撒旦与其追随者被驱逐出天国,从天堂直坠地狱。 苏北洵眯起眼睛,打定主意待会儿再去图书馆一趟。 很快,教职工将牛排送来。小孩看到又没自己份,冷哼一声就此消失。 …… 傍晚送来冷风。 苏北洵穿着卡塞尔的墨绿色西装外套,走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 繁星照亮脚边的石头,圆润的表面浸透星光,白得就像苍凉的碎骨。 或许是因为明天的特殊,这一路上竟然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苏北洵用学生卡刷开图书馆的大门,将下午借的那本《龙族家族谱系》归还,然后走向神话类的书架处。 外观呈“8”字形的图书馆里人数很少,只有零散的十几个。他抽出一本书边走边看,一个没留意撞到桌角,口袋里的银色挂饰掉了出来。 “嘿!兄弟!你的东西!”坐在桌子旁的男人小声提醒。 他有着深棕色的头发与黑色眼睛,肤色比白色人种稍暗一分,在灯光下有种黄金的色泽。 苏北洵抬起头,接过后露出一抹感激的笑:“谢啦。” “不客气。”男人笑说。他看一眼对方捏在指间的学生卡样式,问:“你是今年的新生吗?” “苏北洵,中国人。”苏北洵点点头,伸出手。 “jose luis felix chilavert gonzalez。”男人吐出一串音符,握手后用汉语说:“你可以叫我何塞,巴拉圭人。” 他说着声音一低,突然意识到这是图书馆。但左右看看确保不会打扰别人后,他又小声问:“听说今天入学的新生里有一个s级,你和他认识吗?” “只是见过。”苏北洵说,“学长,你怎么知道s级的事?” 何塞拿出手机,打开卡塞尔的校园新闻网。 在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张照片,是路明非流口水的睡颜。旁边用加粗字体点名标题,“惊爆!卡塞尔新的s级!” “这是今天上午新闻部发的消息。虽然他们节操不详,但在真实性这方面还算可靠。” “而且我还听说,【狮心会】与【学生会】已经要根据明天自由一日的胜负,决定谁拥有率先邀请权了。” 何塞是个很健谈的人,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对分享与八卦有着超出常人的兴致。 他诉说一通论坛上两方为了s级针锋相对的画面,有些向往:“真好啊。如果我的血统纯度再高一点……呃,不好意思学弟,是我话太多了。” “没关系,学长说的事很有趣。”苏北洵笑笑,将银色挂饰塞回口袋:“之后见学长,我先回去了。” 何塞点点头,看着那道消失的背影,有些奇怪自己竟然会把心里的抱怨说给第一次见面的人听。 “是太投缘了吗?”他挠挠头发,重新去看桌面上那本繁杂的《炼金化学》。 ## 第二日。 砰! 好像是一声爆竹。路明非咂咂嘴,眼前看到一朵冉冉升起的烟。 可不等他好好回味,噼里啪啦的声音就直接将他从周公那轰了出来。 “我操!拆迁了?”路明非掀开被子惊恐大叫。 他慌慌张张地爬下来,刚拉开门又冲回去,一巴掌扇在扯呼噜的芬格尔脸上:“师兄!快醒醒,好像出事儿了!” 芬格尔一声嚎叫。 “……师弟,米其林最棒的厨师刚做好东西给我端上来。”他捂着脸幽怨说。 “你的脑子里只剩下吃东西了!”路明非大声吐槽:“梦里吃到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芬格尔气急败坏:“你做春梦时也没真正经历,不是照样得洗内裤!” “……没救了,我竟然觉得你说的对。”路明非捂脸。 轰隆。一声爆炸传来,就在宿舍的不远处。 “师兄!有人打进……啊!!”路明非回神,想询问怎么回事,但慌乱中不小心扯下芬格尔的被子,一具男性气息浓郁的裸体瞬间映入眼帘。 “别担心,今天是学校的自由一日。”芬格尔拉上被子,打个哈欠。 “自由一日?” “就是不管你怎么作,哪怕去向风纪委员推销洗发膏,都不会受到校规惩罚的一天。” 向风纪委员推销洗发膏?什么跟什么啊! 路明非捂住眼睛,好不容易将自己从失明的边缘中拯救出来。他小心的靠向窗边。 密集的枪声与警报惊起了教堂的鸽子。平静的卡塞尔肃杀一片,穿着正规作战服的学生们分成两组阵营,向彼此宣泄子弹。 “……杀人也不违反校规?”他看着一个人被子弹击中胸口倒地,瞪大眼睛,有种自己还在梦里的荒谬感。 “那是‘费里嘉子弹’。玩具而已。里面混有微量的麻醉剂,命中时会留下血一样的痕迹。”芬格尔闭上眼睛重新躺平。 “这样啊。”路明非呼出口气,将心中卡塞尔学院标签上的【恐怖分子集中营】暂时划掉。 这时。 宿舍外的走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木门被猛地撞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堵住房门。 他穿着一袭黑色作战服,身材中等,手持m4枪族,头盔上的玻璃反射出钢铁的冷光。 “坏了!”路明非刚想说话,芬格尔就咻地坐起来,惊恐不已:“一定是我之前编的边消息被苦主找上门了!” 他毫无节操地一秒跪在床上:“好汉饶命啊!” 人影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丢掉手中的枪械,从腰侧拔出一柄状如狗腿的尼泊尔弯刀。 猛扑而上! (本章完) 第188章 试探与3E考试 第188章 试探与3e考试 冷光入骨。 路明非呆愣地看着他的动作,脑子里突然想起动物世界里扑向猎物的豹子。迅猛,威风,还带着食物链从属的压迫。 “我靠!师弟!快躲开啊!”芬格尔大惊失色地叫,但路明非却动不了。 刻在基因深处的冻结反应让他瞪大眼睛,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捅向心脏。 噗通~ 噗通~ 耳膜都要被心跳震碎,胸腔里的声音宛如怒涛拍打海岸。肾上腺素分泌的像是流汗那样。 恐惧,焦急,悲伤,时间在一瞬间拉长,各种情绪一一闪过。它们在空洞的心脏杂揉,然后化为愤怒的燃料! 他那么愤怒,愤怒的像是想将一切点燃。 遥远的荒野传来钟声,璀璨的黄金色点亮世界,信徒跪在地上祈祷,高呼:神啊!您终于降临。 抓住栏杆想要扑过来的芬格尔愣住了。他探出去的身体一僵,好悬没跌倒在地上。 空气里传来呜咽的阻塞,人影手腕颤抖,尼泊尔弯刀像是砍在最坚硬的石头,哪怕崩出裂纹也不能前近分毫! 可芬格尔看得清楚——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只有稀薄的空气。 一只拳头砸上战术头盔!纤细,瘦弱,没有任何力道,但却像撞城锤一样将镜片粉碎,从缝隙中流出血来! 人影双脚飞离地面,挂在墙上发出比爆炸更高的声响,抽搐着再也爬不起来。 芬格尔瞪大眼睛咽口吐沫。 路明非目光呆滞,他弯腰捡起对方一开始扔在地上的枪械。冰冷的金属触感狰狞,呼吸间仿佛传来融为一体的律动。 “等等,师弟!”芬格尔回过神,光着身子跑下床。 路明非回头看一眼。 金黄色瞳孔里溢满威严,但这个络腮胡男人只是嬉笑着。他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相机,殷勤说:“你要参加自由一日?嘿嘿,师兄我也要去。” ## 今日的卡塞尔不存在安静的地方。苏北洵坐在宿舍,枪炮齐鸣让他仿佛置身于中东的战场。 桌面上摊开书籍。 苏北洵将水灌入肚子,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希腊文字。 这本书不知道是哪个年代,并非墨渍印刷,而是用笔一字字写上。暗黄的纸张被时间磨损,仿佛是从历史中走来的老人。 它敞开口轻轻说—— 上帝亲自给人类制定了法典,并以伟大的权能刑罚人类。祂自称为牧羊人,把子民当做羔羊牧养,凡违背法典,轻慢神意者,必遭上帝以闪电、天火、瘟疫击杀。 而上帝的御座前侍立着四位炽天使,他们分别代表着地、风、水、火,被尊称为四大君主。 …… 手机突然震动。 苏北洵拿起一看。卡塞尔学院的新闻论坛上冒出一个大大的弹窗,每一個打开网站的人都必定会看到。 【s级的强大!楚子航与凯撒的败北!!】 标题依旧加大加粗。 点开弹窗,会跳转到一个视频。整个视频非常流畅,没有抖动,没有失焦,近景远景运镜交错,呈现出堪比大片的质量—— 枪林弹雨中,金眸的男孩在掩体之间穿行闪避。他肌肉紧绷,骨骼宛若机械般精密运行,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简洁,直接。 子弹精准收割每一个见到之人的性命。突破手,狙击手,作战小队……直到最后,枪械点杀了两个正在对峙的男人。 整个论坛瞬间炸了! 【狮心会】的会长楚子航,【学生会】的会长凯撒,整个学院最耀眼的两人竟然会被一个新生打倒?! 虽然不少人中了弗里嘉子弹被拖去治疗,但剩余的人依旧可以撑起热火朝天的讨论。 他们彼此惊呼,挖掘和男孩有关的消息,又或是是破口大骂,言说其最后以枪械淘汰手持冷兵器的两人胜之不武。 苏北洵用0.5倍数将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 “真有趣。” 他喃喃一声,将手机扣合,重新将视线放回书本。 ## 阳光从窗口斜照进来,坐在阴影中的人挂断电话,靠在椅背无声的呼出口气。 “怎么?是【自由一日】玩过火了?”桌子对面的中年人问:“凯撒与楚子航又闹出了什么事端?” “算是吧。”校长说:“他们把我的百慕大草坪被踩的像农田一样……不过,这可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 “可您看起来并不高兴。”中年人端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 校长沉默片刻:“只是发生了一些我意料之外的状况。” “什么?” “路明非在自由一日里被人袭击了。” 中年人皱起眉:“那个s级?校长,恕我直言,根据我的观察判断,那孩子似乎有点太平庸了,完全不符合他的血统。” “可我对那孩子充满信心。”校长笑了,:“在今年的自由一日里,他向我证明了自己的惊人潜力。” “是吗?” 中年人有些不信,但他不会再次反驳,换个话题问:“您口中的袭击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校长叹口气,“或许是某些混血种家族的试探。” 他眯起眼,面容冷酷的像把出鞘的折刀:“我已经让曼斯坦因去查了。希望不会查到我哪个老朋友身上。” 光照在那张既苍老又年轻的脸上。他站起身望向窗外,声音低沉,也不知道在对谁说。 “对我们这种没有退路的老家伙来说,意外,就像阿喀琉斯的脚后跟,哪怕不起眼,也保不准在什么时候就让我们栽个跟头。” 山间的江水涨涨落落,两岸的江心洲上,深绿色的草皮盛放着白色朵。 ## “何塞路易斯奇拉维特,三年级学生,d级血统。”曼斯坦因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说:“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可不好说。”医生翻看手中的报告:“皮肤撕裂,头骨破碎并伴随部分水肿……即便以混血种的身体素质,这种伤想要痊愈也得需要很长时间。” 曼斯坦因烦躁地揉揉秃得发亮的脑袋,转过身:“楚子航,何塞是狮心会的人?” “是的。”男孩点头。 “他有没有关系很好的朋友?” “……何塞很健谈,和每个人关系都不错。”男孩想了想说,“但和他来往密切的,我记忆中并没有。” 他有着一头桀骜的黑色短发,前额开阔,脸侧线条分明,面无表情,总是一副面瘫的模样。 “真麻烦。”曼斯坦因教授嘟囔几句,拿出手机:“诺玛,调取何塞的网络信息,查查看他到底是谁的人。” “您授权吗?” “是的,我授权,快一点!” 图书馆地下的中央主机瞬间运转,空腔里传来硬盘摩擦的细碎声音。蜘蛛的丝贯穿在整个网络,任何一点微不足道的动静都会被汇总入源头。 “检索何塞三年的行踪与交际……”诺玛的声音像一块冰:“经分析,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藏的这么深?”小老头皱起眉头。不过也对,胆敢指使人在昂热的地盘谋害s级,没点真本事可不行。 他转变思路:“路明非是在十天前由校长指定为s级的,将这十天里与何赛有交集的人全部列出来。” 很快,曼斯坦因的手机上收到一串密集的名单。 “又是一个大工程啊。”他想到自己这些年逐渐离去的秀发,不由愤恨地咬起牙。 ## 夜深人静,路明非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发呆。 “你没事儿吧?”芬格尔从上铺把脑袋探出来。 “当然有事。”路明非面无表情:“刚开学就得罪了最大的两个社团,我的大学生涯一片黑暗。” “那是你没开灯。”咔哒一声,芬格尔将手电筒照在他脸上:“现在呢?感觉怎么样?” “谢谢啊师兄,你是懂安慰人的。”路明非被照的眼泪都流出来。 他唉声叹气地躺下来,就连说烂话的兴致都没有,视线越过芬格尔,留在门侧边的墙壁上。 早上的痕迹早就被清理干净,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他一拳打碎头骨的触感与声音从未消失,手中鲜血的滑腻感觉让这个17年纯度的衰仔心神不宁。 那种仿佛有另一个自己支配身体的陌生感更是让人恐惧。 路明非莫名想起去年开始连载的《黑子的篮球》。里面有个角色叫赤司征十郎,当他第二人格出现时【天帝之眼】简直帅到离谱。但路明非将自己带入到第一人格时,却发现自己完全开心不起来。 他突然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害怕未来。 “师兄……他会死吗?”路明非声音很轻。 “放心啦师弟,不要小看混血种的身体素质。我们可比小强更难杀。”芬格尔依旧大咧咧的。 路明非诧异:“你还知道小强?” “《唐伯虎点秋香》嘛。”芬格尔打个哈欠:“要不要师兄我陪你重温经典?总比你在这胡思乱想要好得多。” 路明非有点心动:“算了吧,我明天还要考试呢。” 他翻个身。 “你都把凯撒与楚子航干翻了,还担心一个小小的3e考试?”芬格尔摇晃着手机:“到时候谁敢给伱不及格,你就把这个视频拍在他们脸上。” “那我昨天为什么对龙文没有反应?” “……不知道。”芬格尔托起下巴:“或许……真的是因为灯太亮了?” 路明非将被子盖住脑袋。 “奇怪啊师弟,你竟然不吐槽了?”芬格尔跳下床,去扯他的被子:“你不会在害怕吧?” “学生害怕考试有什么不对。”路明非敷衍说。 “哦~,是害怕考试啊。”芬格尔打个响指:“那要听听师兄的秘籍吗?” “秘籍?”路明非将脑袋伸出来。他一眼就看到芬格尔晃荡的肢体,哀嚎着重新缩回去:“求求了师兄,穿个内裤吧!” 芬格尔冷笑一声:“不经历自由,人是不会成长的。” “……你说的最好是人。” “好了师弟。”芬格尔一挥手,压低声音:“吐槽环节先放一放,就让我为你揭晓考试的终极奥秘!” 他说的如此郑重,路明非不由被吸引。 芬格尔呲牙一笑:“卡塞尔学院3e考试是由八套试卷循环使用,从来不换的!” “……所以呢?”路明非不解。 “笨呐!”芬格尔伸手指指自己,自豪说:“别忘了,师兄我可是学院里唯一一个八年级生!” “啊啊啊啊!”路明非如醍醐灌顶,激动的无以复加:“今年的考题和你入学那年一模一样!” ## 太阳跳到上方,将光沿着云层平铺而下。 苏北洵迈过扶梯,来到图书馆二楼的教室。在飞机前见到的红发女孩坐在讲桌边,苏北洵没理她,她也没有。 根据座位上放置的名牌,苏北洵坐上窗旁的位置。 教室里人不多,但时不时走进一个很快就将它填满。挂着两个黑眼圈的路明非是最后进门。 教室里面嘈杂起来,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看向自由一日的最大赢家,想要将他拉入自己的交际圈子。 “好了先生们!”曼斯坦因教授打断他们,挂着同样的黑眼圈走进教室:“请关闭手机,和学生证一起放在桌角上。3e考试马上开始。” 诺诺挨个下发a4纸大小的试卷与一支削好的铅笔。 试卷是空白的,但苏北洵看着它没什么表情。在这个屠龙的学校里,真要像考试那样印刷出密密麻麻的问题他才会失望。 曼施坦因打着哈欠与诺诺走出教室。随着大门关闭,播音系统居然开始放一首劲爆的摇滚乐,michael jackson的《beat it》。 苏北洵支着脑袋听着,铅笔一下一下在白纸上点出痕迹。 然后…… 刮来一股冷风。 苏北洵抬起头。 天空是暗色的。乌云堆积,层层叠叠,从这头延伸到那头,将世界的一切都遮盖下去。 落下的雨水变成冰晶,无依无靠地挂在苍白的空气里。大海汹涌,波涛卷起几十米的海浪。 它们卷席着,咆哮着,想要淹没大地,淹没高山,甚至连救世的诺亚方舟都一起淹没。 可是,它们却被冻住了。大海被杀死在最愤怒的时候,天地间只留下它怒吼的尾音。它就像是神明的尸体,你看得到伟大,也看得到悲凉。 苏北洵低下头。 金黄色的眼睛盯着他。 狰狞的巨兽冻在冰层里,巨大的膜翼张在两边,鳞片崩散,翅膀都残缺一半,身体上到处都是翻转的血肉。 一些血液流了出来。像蛇一样的怪鱼围着它,甩动尾巴,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就像是鲸落时等待腐肉的幼虫。 它还活着吗? 苏北洵突然很想知道。 他蹲下身,将手掌贴在刺骨的冰面上,一动不动像是凝固的雕像。 天空上没有光,一切都是黑的。漆黑的云,漆黑的海,漆黑的波浪。 但他就是觉得世界那么白!白得像枯骨,也像是死亡! …… 黑色在白色上涂抹,苏北洵回过神。 面前空白的纸上已经写满密密麻麻的文字。他从未见过这种字体,却像本能似的将他们轻声读出。 (本章完) 第189章 序幕下的伏笔 第189章 序幕下的伏笔 晦涩的语节从口中吐出。 仿佛有老和尚推动木锤,晨钟冲着朝阳敲响。混沌的声音穿过天堂,越过地狱,沉沦的宿慧将被点燃。 各种不明所以的碎片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苏北洵看不清,那些杂乱的线条搅得他脑袋生痛,手中的纸被捏成一团。 有个东西在他心底怒吼,牢固的锁链绷直抖动。 然后…… 太阳坠落! 世界一切的光都消失了。太阳跌落到眼眸里,点燃那一抹金色湖泊。身旁元素欢腾雀跃,流动中带来萧瑟的寒潮。 教室被冻结了。 除了趴在桌上睡着的路明非,手舞足蹈的学生们全都无意识的看向他。金色的光将他包围,平庸的座椅被镀上闪光。 “冷静!孩子,冷静一点!”教室的大门咣当被推开,曼施坦因大喊:“没事的!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灵视中的假像,这里很安全。” 他在监控里发现不对就立马跑过来,但现实的情况还是令他大吃一惊。空气中像是飘着猛兽的信息素,让踏入领地的羔羊脚步僵硬。 但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了。黄金瞳缓缓熄灭,重新变回猩红色的眼眸。 “曼施坦因教授。”苏北洵按住脑袋打个招呼,难掩疲惫:“我可以先回去吗?” 他将手中皱巴巴的卷子展开,重新摊平在桌上。 “当然可以。”曼斯坦因看着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图与文字,点点头后说:“方便问一下你的言灵吗?” 言灵是混血中最大的秘密,但他作为主管学生的风纪委员,是需要对言灵进行记录的。 “催眠,言灵序列表中第14位。”苏北洵说。 “和富山雅史同类型的言灵吗?”曼斯坦因摸摸光溜溜的脑门,觉得合理又不那么合理。 怎么说也是a级预选,他是了解过苏北洵的,也看过叶胜发过来的报告,对这孩子的言灵种类做过大致判断。 【言灵:催眠】是他猜测中可能性最大的一种。但切身感受过苏北洵的血统威压后,他又不自信了。 “你确定吗?会不会是表现形式类似的其他精神系言灵?”曼斯坦因忍不住说。 虽然血统等级与言灵没有直接挂钩,但这么高的血统,仅仅14序列实在太可惜了。 “可能吧。”苏北洵没有否认:“但仅以目前而言,我认为与序列14最符合。” 当事人的话让曼施坦因只能摸摸下巴。他拿起桌上的卷子,“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之后再说。” 曼施坦因拿起试卷走在前面,苏北洵缓缓跟住。四周静止的同学重新开始张牙舞爪,而就在他踏出教室的瞬间,余光中飞过一抹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孩身影。 不是苏子异! 苏北洵瞳孔缩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坦然自若的走出考场。 “真好呢。”曼斯坦因看着他消失在阶梯转角后露出笑容,“看样子,学院里又要出一个能和楚子航、凯撒媲美的精英了。” “只是a级吗?”诺诺嚼着口香靠在墙上:“看他刚才那样子,你说是s级我也相信。” “s级当然好,但那实在太难了。”曼斯坦因摇摇头:“每个人进入灵视时看见的东西都不一样。有的会看到自己的过往,有的会通过血统看到龙类的记忆。就像我,灵视时听到了将天空割开的风声。” “哦~,你想说他是看到龙类经历过的某种景象,出于自保全力爆发血统,才造成类似的现象?” “有可能,但谁知道。”曼斯坦因耸耸肩膀:“真正让我认定他并非s级的,是另一個原因。” 他有些可惜地叹气:“是他并未将言灵释放出来。”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s级血统,言灵:戒律。效果是令领域内龙族血统阶级低于自己的血裔无法使用言灵。 戒律的效果一直笼罩在整个学院。苏北洵在灵视失控,全力点燃黄金瞳的情况下都没有用出言灵,血统当然只会比s级低。 诺诺听懂了。她从窗口看一眼呼呼大睡的路明非,仰起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 “哥哥。”阳光下,一只小短手在图书馆门口挥呀挥。 小孩子站在树木的阴影下,另一只手放在脑门上,遮住阳光撒下的碎斑。他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可依旧热的直吐舌头。 苏北洵突然想笑。他有一种高考结束家长殷勤等在校外的微妙感觉,因为灵视混乱的心情意外地开始慢慢平复。 “哥哥,怎么样?你的言灵是什么?”小孩子期待地跑过来,绕着他转圈圈。 “言灵14:催眠。”苏北洵看他一眼往前走。 “啊~!”小孩子顿时大叫。他抿抿嘴,连头顶的那撮头发都垂头丧气地塌下来:“怎么是精神系的。” “精神系怎么了?” “没什么。”小孩子有气无力地摆着手,面色凄苦说:“只是有一种宝贝被牛头人糟蹋,却无力反抗的苦主心情。” “……你知道的可真多。”苏北洵眼角一抽。 “嘿嘿。”小孩露出憨厚的笑:“我也是跟哥哥生活时间长了才学会的。” “有吗?” “当然有!”小孩伸手举例:“你看《新恋爱白皮书》的时候就发弹幕批判过,还有《七龙珠》布玛与贝吉塔在一起的时候,伱好像也不太能接受。” “……你记得真清楚。” “因为这是和哥哥一起的记忆嘛。”小孩子眉眼弯弯,像是朝阳下的堡。 他小跑着跟在后面,突然抬起手,试探地握住苏北洵的指头。 苏北洵僵了一下。他有些意外,平日里如同幻影的小孩竟在此刻有了真实的触感。 “可以吗?”小孩子语气可怜巴巴的。他黑色的瞳孔亮亮的,闪烁着期待与恳求的光,就像色彩斑斓的彩虹。 苏北洵不说话。 …… 白色的云朵飘过太阳,草树木在安静的歌唱。仿佛世界的一切都鲜活起来,连空洞的内心都被填满。 可是,为什么呢? 苏北洵有些不知所措。他17年的人生第一次经历这种感觉,有点排斥,又有点喜欢。就像有两颗心放在面前,不知道哪一个才属于他。 “因为你在孤独。”小孩子将手抓的更紧了。 他视线飘忽,声音像是跟在风里:“哥哥,你已经孤独太久了。久到你已经忘记,有人陪伴是什么滋味。” 他顿了顿,轻声说:“生命都是需要同类的,没有谁想要孤独的穿过旷野。即便是黑王也不例外。” 苏北洵垂下眼眸。他迟疑片刻,缓缓地,将小孩子的手反握在掌心。 土地烤出热浪,两道影子相融相连,就像是行在喷吐业火的炙热地狱,彼此依偎。 不停不息。 ## 3e考试结束了。 每个人的试卷都被装进黑色的密码箱,由曼施坦因提着离开。 路明非从昏睡中醒过来,揉了揉压麻的手腕,目光懵懂又茫然。他想着睡梦中那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孩,总有一股抱着他大哭一场的冲动。 “该死!我该不会被废柴师兄传染了吧?!”路明非面色大变,总觉得自己毕业后会和芬格尔一起踏入出演小言电影的道路。 将这些杂念甩出脑袋,他随着人流走出教室,跨过门扉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红发的女孩皱着眉头,机械式地将铅笔收起,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路明非很想问她:美丽的女士,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吗? 他会微微弯腰,像带着单片眼镜的怪盗基德一样优雅。女孩则会惊叫一声,扑在他怀里激动说:基德大人,请把我的心也一起偷走吧。 但这都不可能发生。 现实里,他只能看一眼就默默走开。诺诺是凯撒的女朋友,她被那个像皇帝一样的男人小心的捧在心尖上,废柴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师弟,收收味。”芬格尔用叉子戳着面前的酱肘子:“这玩意儿已经很难吃了,再配着醋味我根本就咽不下去。” “那你可以换份主菜。”路明非翻白眼:“再说了,我哪里有醋味?” 午餐时间,他们坐在餐厅的弧形穹顶下。这座餐厅像骑士时代的圣堂,穹顶正中央挂着巨大的树形吊灯,每片叶子都是一盏水晶小灯。 “哈,不打自招了吧?”芬格尔用叉子指指他,肘子的油脂还粘在上面:“如果你真的喜欢,就指定诺诺做你女朋友嘛,这是你赢得【自由一日】的权利,不用白不用。” “……会被凯撒打爆吧。”路明非捂脸。 芬格尔端详他片刻,目露鄙夷:“懂了!想当牛头人,又没有‘夫目前犯’的勇气。” 他叹口气:“师弟,你这样是不可能成功的。至少,你要先把锄头挥起来啊。” “木锄头凭什么去挖人家金墙角?”路明非哼哼唧唧:“还‘夫目前犯’,你当我们在日本拍电影呢?” “那你就没幻想过电影中的女主角长着一张诺诺的脸?”芬格尔冷笑。 他语重心长说:“师弟啊!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不是牛头人,难道你想当纯爱战士,维护诺诺与凯撒的爱情到天荒地老,然后在他们婚后抱着孩子痛哭流涕?” 路明非不说话了。他将肘子塞进嘴里,填得满满当当。 这时,另一个人端着盘子走进来,坐在间隔的第三张桌子上。 “学霸?”路明非有些惊讶,也存着转移话题的心思:“考试结束的时候我好像没有见到他。” “提前交卷了。”芬格尔说:“我有小弟看到他考到一半就回宿舍。” “这也能提前交卷?”路明非嘴角一抽。他又看像芬格尔:“你小弟还真多啊,这就是八年级老学长的含金量吗?” 路明非觉得,这货能搞到那么多八卦还真不是没有理由的。 “主要是碰巧了。”芬格尔压低声音:“他回来的时候,我小弟正在撬他的宿舍门,差一点就被逮到!” “撬门?” “是啊。”芬格尔面露惋惜:“我将他的照片私底下发给荷兰某些老主顾,她们愿意用5000美元一张的价格买他的私生活照片。我小弟就是去装摄像头的。” “5000美元?”路明非张大嘴巴:“这也太赚了吧!” “是吧!”芬格尔贼笑,搂住他肩膀:“你和他不是同个高中的吗,今天下午能不能把他约出去?” 他豪迈的伸出三根手指:“只要师兄得偿所愿,每张照片我愿意分你300美元的高额利润!” “免了。我可不想把底线和你拉到同一高度。”路明非看他就像看人渣一样。 ## 吵吵闹闹中,时间很快过去。 曼施坦因将路明非的考卷拍照后传给校长,然后将剩下的卷子一一评分。这件事并不困难,翻来覆去就是那八条龙文,再加上诺诺的帮助,很快就大功告成。 “辛苦了。”曼施坦因打个哈欠,将成绩通过诺玛,一张张扫描到档案里面封存:“剩下的交给我就可以。” “教授。”诺诺站起来却没有离开,“你不是还要寻找何塞袭击路明非的真相吗?” “是啊。”曼施坦因很头痛:“名单已经让诺玛追踪调查了,发现有几个可疑的地方。之后还需要我在人工筛查一遍。” 他说到这就有些恼火:“该死的古德里安,需要我帮忙时一口一个好朋友,看到我有麻烦就不知道跑到哪去!” 他赌气地大声发誓:“下次见面我再理他,就让我被电死在电椅上!” “那……”诺诺轻声说:“需要我帮忙吗?” 曼施坦因看她一眼:“你还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兼个职嘛。”诺诺伸个懒腰,纤细的腰肢裹在背心下面:“我相信教授会给我个公道的价格的。” ## 夜深了,一艘拖船在长江上游的暴风雨中颤抖。和校长对话的那个中年男人站在驾驶室前,看着雨水一波波砸在前窗上。 他叫曼斯龙德施泰特,卡塞尔学院的教授,这艘船的船长,也是这次探索三峡下白帝城的负责人。 而就在水面50米以下,叶胜与酒德亚纪沉浸在青灰色的水流里,射灯探出一条短暂又朦胧的光带。 强大的生物电流从一点爆发。叶胜操纵着他的“蛇”,顺着冰冷的河水像每个缝隙蔓延。 【言灵蛇】 这是他的言灵,可以控制栖息在思维深处的生物电流,如千万斥候般探索周围的情形。 向下,一直向下。 叶胜眼底流淌着淡金色的微光,思维在组成世界的管道中穿行。 “有结果了!”叶胜一哆嗦,心率回升,血液重新温暖起来:“在我们脚下大概40米的地方,有巨大的金属存在!” ## 震耳欲聋的钟声。 苏北洵抚过书面的手指顿了下,奇怪地皱起眉头。他对这所学校还是太不了解,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手机震动,是诺玛发来的信息。 【突发性紧急事务!突发性紧急事务!请立马到图书馆总控制室来!】苏北洵拽起椅背的外套。 拉开门,宿舍过道的天板上红灯闪烁,男男女女穿着校服,神色肃穆。 他混在人流里面。 等他来到图书馆总控制室时,人都来齐了。楚子航与凯撒分坐在左右两侧,带着狮心会与学生会间泾渭分明。 路明非也已经到了,苏北洵是最晚的一个。 教授团坐在最前面的位置。除了古德里安教授与曼施坦因教授之外,还有执行部的冯施耐德教授。 这位从未见过的教授脸上覆盖黑色的面罩,一根输气管通往小车上的钢瓶,脖子上布满暗红色的疮疤。 “各位,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他的声音低沉粘稠仿佛破损的蜂箱铁,灰色的眼睛一扫便令四周迅速安静下来。 “就在此刻,两名执行部成员陷在一处龙族遗迹中,机关被触发了,出入的道路全被堵死。” 他一拍手,巨大的三维模拟图像出现在身后的屏幕上。下面顿时传来一阵惊呼。那是一座城市!就存在不知多深的河水底下,有一座完全由青铜铸造的城市!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施耐德教授说,“这里有几张图片,是执行人员拍下的,猜测是青铜城铸造的碑记。我希望你们可以通过灵视来解读它。” 性命攸关,这是非常紧急的事情。所有人都从包里取出笔记本,接上数据线。 苏北洵看着桌面上的卡槽,迟疑下,用学生卡刷过。 木头桌面翻转,一台平板电脑出现。 一旁手足无措的路明非见状连忙有样学样。 屏幕亮起,一次跳转之后浮现出个巨型青色的穹顶。它太大了,大的镜头根本装放不下,只能用一幅幅照片粗略拼接。 这是一颗奇怪的树,渗透着龙类特有的审美,磅礴又肃杀,就像极地的冷色。 苏北洵静默看着。 在他瞳孔之中,那一根根纤细的脉络突然动了起来。它们蜿蜒攀缠,打乱重组,向他展现真正的姿态。 但他并没有动。 电脑屏幕上,一幅巨大的三维地图刷新,巨大的青铜城被解析为一个一个的机件。 而在地图的角落里清晰的标注着,“路明非解读结果。” ## 宿舍区,人影贴住墙壁探头探脑。走廊上的警报早就熄灭。大多人全都离开这里,但他仍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 不过,他的谨慎是对的。 就在他即将到达目的地前,他看到另个同行站在那扇木门的前面。 “是你!”芬格尔惊呼。 拿着钥匙的诺诺身体僵了一下,立马转头:“芬格尔?” “你怎么在这里?”芬格尔大惊失色:“a级不全都被召唤到图书馆了吗?” 诺诺低下头,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少我一个也没关系。” “所以你就来撬英俊学弟的宿舍门?”芬格尔靠近后压低声音:“该死!你和我不会撞单了吧?你的雇主给你开了多少钱?” “一毛也没有。”诺诺翻个白眼。 芬格尔的面色顿时古怪起来:“所以……你是为了自己来的?你准备踢了凯撒?” “你猜呢?”诺诺转动门把手,转过身,看着芬格尔手中的相机一笑:“你想把这消息发到论坛上?可以哦,说不定真会成为爆款。” “咳咳,哪里。”芬格尔讪笑一声:“我可惹不起你那个皇帝一样的男朋友。” 诺诺推开门:“进来吧,别一会被人看到了。” 芬格尔立马闪身进去,将门轻轻掩住。 他看了一眼宿舍里面。除了学校配给之外没有其余的家具,每一个地方都仔细打扫过。窗口的绿萝被照顾的很好,叶片的水珠反衬出生机勃勃的光。 “娘里娘气的,没有一点男人的味道。”芬格尔看着自己足够干净的脚在地板上留下黑迹,不满地嘟囔:“还是废柴师弟好。” 诺诺不理他,她看着桌面上敞开的书籍,辨认出这是本希伯来神话。 桌面与袖口的摩擦,椅子拖拽的痕迹,阳台地板的水渍,甚至空气里漂浮的灰尘……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涌入诺诺的脑海,然后组成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咣当! 一声杂音惊醒了她。 芬格尔尝试将衣柜打开,却发现它被上了锁,顿时气愤:“单人宿舍还锁衣柜,这货到底在防谁啊?” 他完全没有自己被防住的自觉,看向诺诺,舔着脸说:“嘿嘿,女侠,能帮小子把这打开吗?” 诺诺想了想,将钥匙扔给他。 “话说,你是怎么搞到这玩意儿的?”芬格尔一边插一边问道。 “不难啊,每个宿舍都有备用钥匙,学生会有人是负责管理这个的。我从他那里偷偷调了包。”诺诺用瞳孔将每个角落扫视一遍。 柜门打开。 “咦,东西很少嘛。”芬格尔惊讶。他总觉得以苏北洵的性格,应该在衣柜里堆满各种哨的服装。 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拿来卖的。”芬格尔搓着手掌。 可还没动手就被诺诺一脚踹翻在地。 “你干嘛!” “抱歉啊师兄。”诺诺嬉笑说:“我的腿突然不听使唤了。” 芬格尔惨嚎。但想到这里是在别人宿舍,叫到一半立马捂住嘴。 “可恶!你一定是想要独吞赏钱。”芬格尔红着眼睛:“我正义使者绝不允许你做出这种事情!” 诺诺撇撇嘴,“……师兄,你真有趣。” 她犹豫会儿突然问:“师兄,你对苏北洵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芬格尔哼哼唧唧爬起来:“我认为他如果去日本,一定能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全世界的青少年都有可能认识他。” 诺诺叹口气:“你们脑子里装的都是这种东西吗?” “你们?哦~”芬格尔贼眉鼠眼,露出贱兮兮的笑:“除了我还有谁?路明非?还是凯撒?” “你在这方面真是超乎寻常的敏锐啊!”诺诺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无话可说。 “不说算了。”芬格尔拍拍屁股。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微型摄像头,面露警惕:“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要打扰我赚钱。” 他说着走进浴室,仔细选取最佳的拍摄地点。 “何塞路易斯奇拉维特。”诺诺突然吐出这个名字。她眸光冷冷的,带着绝对的信念:“这个人!是苏北洵让他去杀路明非的!” 芬格尔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惊诧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感觉到了。”诺诺轻声说。她虽然身具a级血统,但却从小没有言灵,取而代之的是天生具备的侧写能力。 她可以通过侧写导出当时事件发生的经过,人物等,且往往十分准确。 当时在飞机前第一次见面,她就下意识进行了侧写。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一块混杂血液的腐肉。 而在看到病床上的何塞时,她“闻”到了相同的味道。 “你想说苏北洵与何塞是一个组织?这也太扯了!”芬格尔皱眉:“一个中国人,一个巴拉圭人,八竿子打不着啊。” “如果是通过催眠呢?”诺诺说。 她想起了叶胜与酒德亚纪的经历:“如果是苏北洵通过催眠控制了何塞呢?根据诺玛的记录,他们两个前天晚上可在图书馆遇见过。” “什么催眠能让一个混血种死心塌地做这种事?你当是演电影呢。”芬格尔翻出白眼:“千万别说是用言灵啊!能在卡塞尔用出言灵,你不会觉得他是s级混血种吧?” “为什么不可能?”诺诺反问:“难道路明非看着就很像s级吗?” 她不急不慌,像是一切了然于心的名侦探:“今天3e考试的现场我看了,虽然曼施坦因教授说他只是a级,但那种表现力,我认为远远不止。” “那……动机呢?”芬格尔挠挠头,做好衬托侦探的无知群众:“他有什么理由非杀废柴师弟不可?他们还是同一个学校出来的。” 可侦探却突然卡住了:“我不知道。” “所以我才来这里。”诺诺有些烦躁。她瞪了一眼芬格尔:“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 “是你自己没有接好。”芬格尔委屈巴巴地把嘴闭上。 他看看突然安静下来的女孩,又看看手中的摄像头,不知所措地问:“那你现在有什么发现?” “我感觉……”诺诺有些迟疑。她奇怪地顿住,沉默许久后才说:“在这间宿舍里,生活了两个人。” “两个人?”芬格尔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你是说,金屋藏娇?” 他煞有其事地托起下巴:“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苏北洵这些天除了宿舍哪也没去,还真有可能在这私会佳人……这种人生赢家真是可恶!” “可是,我感觉到那是个男孩。”诺诺眼神迷离,沉浸在脑海里的画面中:“十岁……不,最多只有八岁,身高在115厘米左右,偏胖,喜欢坐在桌子上。” 芬格尔立马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你干嘛?”诺诺斜撇他一眼。 “当然是报警了!”芬格尔摁亮界面,调出拨号功能:“这种恶心的混蛋哪怕我是人渣都看不下去啊!还是让他去监狱里好好反省吧。最好是去英国的监狱!” “你还想打英国的报警电话来抓他?师兄你正经一点!”诺诺说:“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个人证词。如果不能找到切实的证据将他一棍子打死,我总觉得未来会很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 “去把监视摄像头贴的隐秘一点。”诺诺指挥。 芬格尔愣住了。 “快去啊。”诺诺催促:“另外,你再从他衣柜里拿件衣服。这样哪怕监控被发现了,也能推到你卖他私照赚钱这事上,不会被联想到何塞身上。” “不是,师妹。”芬格尔抓狂,指着自己屁股上的脚印:“那你刚才跺我这脚是因为啥?” “我不是道过歉了?”诺诺无辜地眨着眼。 ## 苏北洵走出图书馆,教堂的钟敲响了。大量白鸽从钟楼涌出,在空中鸣叫着盘旋,不知落下几百几千羽。 “有人离开我们了。”身后突然有人这样说。面无表情的男人走到苏北洵身侧,轻声说:“虽然现在才来打招呼,但……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苏北洵接住一根落羽。 他是认识楚子航的,两人间只相差一个年级,就和赵孟华一样,同样在表彰大会上见过。 “路明非。”楚子航拍拍低头走路的衰仔。 路明非抬起头,下意识挤出一个笑:“师兄,学霸……有什么事吗?” “这是我的正式要请求。”楚子航正色说:“请二位加入狮心会。” “没兴趣。”苏北洵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路明非顿时麻爪。他有些羡慕,羡慕学霸能不管不顾,一切都随着自己的心情。他就完全不行。 刚才在图书馆,一个叫奇兰的邀请他加入新生联谊会作为主席,现在又接到了狮心会的邀请。 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觉得不管拒绝哪边都不好受。师兄这边刚被学霸拒绝,如果他也拒绝,实在太不给师兄面子。 可是奇兰也很热情,对他也很崇拜。 衰仔就是这样,或许因为自卑,就变得谁也不想得罪。 “没关系。”楚子航突然淡淡说:“不管加入哪边都不错。像你这样的人,无论作为朋友还是对手,我都会开心。” 他垂下眼帘,转身离开。 只留下路明非站在原地欲哭无泪。 这是威胁吧?是赤裸裸的威胁吧?什么叫“无论作为朋友还是对手我都开心”,这就好像女生眯眯眼笑说“我不能爱你我就宁愿杀了你哦”。 他突然感觉自己像《school days》的男主角,如果拒绝了,就会在某天被女主角将头割下。 “不要啊,师兄!”路明非哀嚎:“千万不要学桂言叶啊!!” (本章完) 第190章 混血种的方法 第190章 混血种的方法 推开门。 苏北洵看着地板发呆。 虽然从门锁,书籍,椅子等许多细节可以看出来,这里曾经被外人闯入。但好歹……你把地板上的鞋印擦干净啊! 他深吸口气。 只见在阳台与卧室的推拉门下面,有半个脚印卡在那里,虽然因为门槛的凸凹有所隐藏,但依旧显眼的过分。 “该死的芬格尔。”苏北洵咬咬牙。 他拿起拖把将屋子里面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想了想又让窗户与门对流通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宿舍里有股馊了的味道。 拉开衣柜。苏北洵眉头皱的更深。 从摆放的衣物能看出闯入者想竭力维持原状,但多出的褶皱还有奇怪的油渍让一切都显得徒劳。 “全洗一遍吧。”苏北洵面无表情。 他将衣服一件件丢进洗衣机,还发现里面少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而且在阳台上的挂架下,他还找到了一枚隐蔽的小型摄像头。 随手捏碎后扔进垃圾桶,苏北洵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在昨天3e考试结束后,他其实当场抓住了那个正在撬门的家伙。出于理亏,对方一五一十将芬格尔交代他做的事抖了个干净。 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没想到一次离开后,宿舍就被人翻成这样。 “看样子得找他谈谈了。”苏北洵拉开椅子坐在桌前。 短时间内他还不想离开卡塞尔,那为了平静的校园生活,他必须搞定这块生冷不忌的滚刀肉。 另外,锁也必须要换! ## 路明非躺在床上,听着上铺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响了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没完没了。 “喂!废柴师兄!”路明非说。 “我很忙,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闭嘴。”芬格尔难得严肃。 “可是你真的很吵啊。”路明非叹气。 “吵?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明明就和钞票翻动的声音一样美妙。” 路明非探头往上铺张了一眼,瞬间睁大:“喂!你这该不会是?” 上铺铺着一个小毯子,干净整洁,和周围发黄的床单格格不入。芬格尔带着一次性手套,小心将毯子上的短袖折起来,装入防潮的服装袋,然后放进礼盒。 他顿了顿,还拿出一朵玫瑰。 “这不会是学霸的衣服吧?”路明非不敢置信。 “是啊。”芬格尔用喷瓶让玫瑰瓣挂满水珠,一起装入礼盒里面:“趁着你们去图书馆,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偷出来的。” 他将盒子盖好,绑上彩色的礼带,打個响指说:“嘿嘿,只要寄出去,一万美元就到手了。” “你这比抢银行还快啊!随随便便一个短袖就能卖一万美元?”路明非瞠目结舌,再次为富婆的出价吃惊:“你下次干脆把我的装进去得了!” “你不行,师弟。”芬格尔看着他目光深沉,就像在鉴赏色情电影一样认真:“伱长相只是中人之姿,也没有让富婆一见倾心的气质,卖不出好价格的。” “我是说用我的造假,不是让我出去卖!”路明非大叫。 “那更不行!我干这行靠得全是信誉。”芬格尔举举礼盒,骄傲地挺起腰:“能证明衣服所属的视频证据我可一起装里面了,保证让买家心服口服。” 他腾的一下跳下床,一边穿鞋一边说:“不过,师弟你也别太伤心。如果你实在想卖,下次看日本小电影的时候注意收集一下。我记得网上已经被炒到500万每毫升了。” “真的假的?”路明非惊了。 “自信点,你可是最近几年唯一的s级。”芬格尔站起来拍拍屁股:“那些想怀你孩子的富婆围起来,能把地球绕个三圈。” “你这是香飘飘奶茶做广告词吧。”路明非说,“我又不是周杰伦。” 但芬格尔这次难得正经:“师弟,你知道的吧,卡塞尔学院会根据学生的血统等级,赋予他们不同的福利与特权。” “我知道啊,当时我还吐槽你们怎么在学汉语的同时将那些糟粕也学过去了。”路明非挠挠后脑勺:“成绩好的学生有特权,和高中简直一模一样。” “这可比高中残酷多了。”芬格尔摇摇头:“混血种的血统纯度是生下来就决定好的。换而言之,你的阶级,待遇,甚至未来的工作,在你血统被评定之后,一切就都固定了。” 他有些感慨:“简直就像是琥珀里的昆虫。” 顿了顿,他继续说,“有些混血种中的名门望族,甚至会杀死血统纯度不高的新生儿,来保证家族血脉不会退化。” “真残忍。听起来就像是德尼·狄德罗的宿命论一样。”路明非没有办法感同身受。毕竟他刚踏入这个圈子连两星期都没有。 他第一反应想到的,是曾经和陈雯雯一起在文学社团里读的那本书,《定命论者雅克和他的主人》,还有她摘抄下来,展示给他看的那句笔迹。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所遭遇的一切幸与不幸的事情,都是天上写好了的】 路明非恍惚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再想到那个女孩了。曾经魂牵梦绕的白色衣裙,也在不知不觉间完全被酒红色占满。 “算了。你注意保护好自己就行。”芬格尔叹口气。 他推开宿舍的门。 “等下师兄,你去哪?”路明非连忙回神。 “去寄衣服。”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毕竟是跨国贸易,有很多事情要我现场盯着。晚上给我留个门。”芬格尔的声慢慢变弱,逐渐消失在走廊上。 路明非顿时苦恼地抓起头发。他看着手机里传来的新邮件,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今晚在安博馆举行晚宴和社交晚会,时间是18:00,如果你有时间就来吃东西,凯撒说他想和你交流——诺诺】 凯撒吗…… 路明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踌躇,或许还有一些胆怯。他本想拽着废柴师兄一起去的,但芬格尔明显更喜欢赚钱。 …… 吱呀~ 门再次开了。 路明非惊喜地抬头,却发现门口站的并不是芬格尔,而是个猩红眼眸的男生。 糟了!苦主上门! “……学霸,您有什么事吗?”路明非干笑着,有点心虚。 他在心底骂骂咧咧的想,【该死!又不是我偷的!】 苏北洵看着衰仔的脸轻声问:“芬格尔在吗?” “啊,师兄他……拉肚子去医院了。”路明非说话带着颤音。 “是吗?” “可能是昨天的肘子有问题,他从晚上开始就上吐下泻。今天早上都拉脱水了。”路明非咽口吐沫,竭力丰富细节,想要让谎言更真实一点。 气氛一时死寂。就在路明非想小心说“要不您下次再来”的时候,苏北洵用猩红色的眼眸对着他:“我丢了一件黑色短袖,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完了! 路明非缩起脖子。 ## 学院的东南角,卡塞尔学院收发快递的地方就在这里。 芬格尔双手插兜,嘴里哼哼唧唧,唱到开心处还在地板踢踏几步。但一个转角后,他的表情僵住了。 “……师弟?”芬格尔哈哈一笑:“真巧啊,竟然在这碰到你!你也是来寄东西的?”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苏北洵垂下眼睑。 “找我?”芬格尔装傻。 “这次这衣服就当是我送给师兄的见面礼,但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苏北洵直入主题:“否则,我想曼施坦因教授一定很愿意倾听我的烦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芬格尔正气凛然。 “别装了,师兄。昨天你的小弟已经把你卖完了。话说,我不是让他把警告带给你了吗?” “什么?”芬格尔嘴角一抽:“他明明给我说提前跑掉了啊!” 苏北洵叹口气。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就要离开。 可下一秒,嗡的一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 这声音如此尖锐,就像是把防空警报塞进脑壳,耳膜被震的嗡嗡作响! 【这是……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苏北洵猛得愣住。但他的身体却比思维更快反应,带动他向左狠跨一步。 砰! 红色的子弹撞碎在脚边,蒸腾出淡泊的雾气。 狙击?! 苏北洵瞳孔一缩。他下意识想找掩体,但身体却忽然踉跄两步! 他慢慢转头。 芬格尔阴笑着放下手中发烫的枪械:“抱歉啦师弟,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一抹红色从苏北洵后背上渐渐晕开,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身体迅速变重,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搞定收工。”芬格尔吹响口哨。将苏北洵拉到一旁的树林里面。 没过多久,不远处传来踏踏的脚步。诺诺甩着酒红色的长发,将狙击步枪背在肩上。 “真有你的师妹!”芬格尔竖起大拇指:“能搞到这种东西。” “自由一日藏起来的库存而已。”诺诺嚼着口香,眉头一皱:“你在干嘛?” 芬格尔拿着相机怼在苏北洵脸上:“师妹,这可是5000美元一张的美色啊!这种发财的机会,有机会当然要多拍一点。” 诺诺把枪托砸到他脑袋上,“别闹了,正事要紧。” “别急嘛。”芬格尔痛的嘶嘶乱叫,但快门声始终不停:“其他人都去参加狮心会与学生会的宴会了,我们时间还有很多。” 诺诺撇撇嘴。她猛地拔出大腿上的枪械,对准苏北洵的心脏开了一枪。 “哇靠!你干嘛?”芬格尔捂住自己被擦过的脸侧,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对方有可能是s级,一颗弗里嘉子弹的麻醉时间不一定够,我再补一枪。”诺诺耸耸肩,将食指插在扳机扣里旋转。 芬格尔颤巍巍站起来,将相机一仍,不敢再拍,咽口唾沫问:“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靠它喽。”诺诺从身后的口袋里拿出一管浅蓝色的液体,随意晃了晃:“东莨菪碱溶液,也就是所谓的吐真剂。一针下去,保管问什么说什么。” “哇,玩什么大!”芬格尔咽口唾沫:“师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苏北洵的话,我们俩可就惨了!” “怕什么?顶多起个大过。”诺诺翻个白眼:“卡塞尔学院有人害怕记过吗?” “这话说的。”芬格尔表情呐呐:“你知道一个八年级生想在这四年制的大学里活下去,要多么如履薄冰吗。” “成语用的不错。”诺诺摊开手:“反正枪已经开了,我们也成功用宿舍的异状将他引了出来。就差一哆嗦,你该不会要缩吧?” “没有。”芬格尔认命了:“我只是为我那成为诱饵的摄像头悲伤,它还以为能像柯南的麻醉手表一样立下大功呢。” 诺诺拿出0.5毫米的针管,插进玻璃管中将液体吸出来:“拜托,我们可是混血种,又不是生活在英国的小胡子侦探。当然要用混血种的方法喽。” 她拔出针头,一滴液体顺着金属针管慢慢滑落。 ## 夜幕降临,安博馆亮了起来,从那巨型的落地玻璃窗看进去,灯光绚烂。 古典优雅的男生们与雍容华贵的女生们牵着手,优雅地旋转在实木拼地板上。硕大的水晶吊灯闪闪发光。 路明非将自己缩在角落里,身上穿着租来的廉价西装,看起来就像是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 “求求了,快点结束吧。”他手里端着一碟食物,又不好意思塞进嘴里,僵硬地像是酒店里的侍从一样。 他开始想念芬格尔了。虽然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会很奇怪,但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不过,如果师兄知道我出卖了他,会不会生气啊?】路明非决定晚上点给他一大盘夜宵补偿。 不知道过去多久,音乐慢慢停下。一个男人端着一杯加冰的白兰地,站在二楼的平台上。 他有一头比金子还耀眼的头发,像雄狮的鬃毛一样披散在肩,衬着那张比希腊雕塑更加完美的脸庞。他的眼睛是瑰丽的海蓝色,目光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这是一个天生就要当皇帝的男人!】路明非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念头。 他忽然想起诺诺,有些伤心,也不知道为什么。衰仔自卑地低下头去,听着头顶传来皇帝登基般霸气的宣言。 “路明非。”凯撒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路明非像朝堂上走神的臣子一样,一哆嗦立马抬头,看见凯撒遥遥向他伸出了手。 “请上来和我站在一起。”旋即男人冷笑:“你也可以拒绝。” 路明非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知道,到了自己该选择的时候。凯撒,还是楚子航?衰仔最讨厌这种二选一的时刻,因为他真的不想得罪任何人。 气氛慢慢死寂。 这时。 凯撒身上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他一愣,伸手到衣袋里,只听了一句就脸色大变。 他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到麦克风上。 “请走到窗边,看向校门的方向,屏住呼吸,客人到访的时候,主人应该做好准备。” 电话里,是个经过变声的低沉声音。 (本章完) 第191章 金箍戴上,你就再也不是凡人 第191章 金箍戴上,你就再也不是凡人 卡塞尔被入侵了! 生铁雕的校门被一盏冷光灯照亮,然后在轰隆巨响与火光中扭曲,被热浪抛向空中。 警报声响彻校园,夜幕中,所有建筑忽然亮了,静谧的黑暗被彻底打破。 明亮的光柱与摩托车的轰鸣声一起涌入,穿着黑色作战服的闯入者骑着摩托疾驰而来。 而在他们手中,枪支闪着冰冷的光。 “怎么?怎么?”路明非大惊:“该不会又是自由一日吧?这不是一年一次吗?” “红色警戒!红色警戒!龙族入侵!龙族入侵!通过战场生存课的学生立刻领取武器,填装弗里嘉子弹。新生请回宿舍。”诺马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每个角落。 “龙族入侵?”路明非傻眼了:“龙……骑着摩托入侵?” 他看着周围人严肃的表情咽口唾沫,有些慌张。那些在宴会中优雅从容的宾客们挽起礼服,奔向战场,闪亮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梆梆响动。 路明非可耻地缩到一边。 “话说,有人愿意送我回宿舍吗?”他用超小声的声音自言自语。 …… “哥哥,真佩服你,这种时候还能说烂话。”身旁有人叹气似的回应。 是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身穿黑色礼服,打着精致的发蜡,像同样来参加这场礼会的宾客一样。 “小魔鬼!”路明非立马抱住他的腰,惊喜说:“你又来给我送外挂了?” 就像在图书馆会议室里帮他解析地图的那串代码一样。 “哥哥,我可是个商人呐。”男孩拍拍他脑袋:“如果对试用品感到满意,就用生命和我换嘛,仅仅只要1/4哦。” “奸商!”路明非大骂。 男孩叹口气,“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说的轻巧,你要的可是我的命啊!”路明非手抱得死死的,恶狠狠说:“反正情况就是这样,你要是不捞我一手,等我死在今晚看谁给你做生意。” “哥哥,你可真是個无赖。”男孩说。他翻个白眼,“你有时间在这薅我,还不如想想,怎么去救你那个心上人。” “诺诺?”路明非一下精神起来:“师姐她怎么了?” 小魔鬼没有回答。他只是优雅一笑,然后打个响指,突然消失。 路明非环抱的手一空,整个跌在地上。他慌张地抬起头,才发现整个会馆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灰白电影。 头顶的水晶灯投下黑与白的光束,整个世界都被分成一格一格,连楼梯上凯撒的金发都失去光泽。像是现实破碎后的荒诞主义。 “抓紧时间哦。”小魔鬼的笑不知飘在哪里。 路明非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大大的闪光箭头,如此显眼,就像游戏中指向任务地点的引路标志。 要去吗? 他踌躇了。 凝固的胶片开始流动,路明非咬着牙,一把推开大门,狂奔在嘈杂的夜色里。 …… 没有星星的夜空下,小魔鬼站在卡塞尔学院的角楼上。他凝望着学院东南角的方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喂,老板,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吗?”电话那头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一个黑影带着身后的入侵者,狼狈地藏在两座建筑间的缝隙里。 “别生气嘛,麻衣。”小魔鬼靠在栏杆上,笑嘻嘻的,“我可是专门来提醒伱注意安全的。” “哇哦,真贴心。”那面的声音很没有诚意,“如果世界票选路灯挂饰,我一定毫不犹豫投你一票。” “什么陈年老梗?”小魔鬼翻个白眼。没有星光的天空下,他的瞳孔里翻涌着黑潮。 小魔鬼认真说:“一定要小心哦,这场龙王的葬礼上,貌似出现了些剧本之外的状况呢。” ## 尖锐的针头停在半空中。 树木婆娑的阴影下,睁开一对猩红色的眼眸。 “真抱歉呢。”苏北洵握住诺诺纤细的手腕,声音很轻:“我可不想让某些不明液体进入我的血液里。” 诺诺瞳孔一凝,还未反应,手腕上就突然传来一股剧烈的痛感。 但她并不慌张,反应迅速地向侧边一冲。苏北洵的手肘因反向弯折使不上力气,被她挣脱开去。 “师……师弟。”芬格尔舌头打结,躲在诺诺身后探出脑袋,讪笑问:“如果我说这是一场误会,师弟你会相信吗?” 苏北洵没有回答。 远处隐约的火光下,他突然叹气:“是我大意了。” 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站起身,苏北洵一点点拍打掉沾染的草屑,看向芬格尔。 “我被你伪装出的假象蒙骗,下意识认为你就是一个无底线的烂人,忽略了其他可能性……这是我的过错。” “不,师弟!”芬格尔咽口唾沫,表情讪讪地小声反驳,“我真的就是个无底线的烂人,你没有看错我啊。” “废话少说。”诺诺拔出手枪,将芬格尔的脑袋按回后面,“这么说,你承认何塞的行为是你指使的喽?” 漆黑的枪口对准那张平静的脸。 诺诺慢慢活动着手腕。尖锐的痛感告诉她,自己的腕骨开裂了。 好大的力气!明明只被握了一下。 诺诺目光慎重。 而且…… 【即便是s级,两颗弗里嘉子弹也不可能只麻醉这么短的时间。】 她看着苏北洵胸口晕开的红渍,还有衣服裂口下没有任何防具的皮肤,深吸口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北洵看着她,缓缓张口。 …… “不要说!”朦胧中传来焦急的叫喊。 眼中的视野忽然分裂。仿佛真有灵魂从躯体中上升,顺着飘渺的链接,来到一片翻滚波浪的海面。 小孩站在前面。 苏北洵突然明白,这里是精神世界。 他现在感觉非常奇怪,仿佛具备了两套感官,身体存在于沉重又迟缓的现实,而灵魂却在风中高速流动。 这是一种时间的割裂感。 墨色的浪卷起乌云,向两人扑倒,然后穿过。如同触不可及的幻影。 小孩踮起脚,拽住苏北洵垂落的衣服,零碎的头发下是卑微祈求的眼眸。 “哥哥,不要说。”他嘴角抿成线条,摇头说:“他们没有证据的!只要你不承认,一切都可以挽回。” 头顶上,一道雷光闪过,海浪轰隆推向天边,世界在怒吼。 在天空与大海的合奏中,苏北洵声音很轻。 “太难看了。” 低沉的天突然下起暴雨。 他抬起手,看着雨丝从身体里穿过,猩红色的眼眸倒映出一切光。 “死不承认的样子,真是太难看了。” ……风从树林间穿过,落叶陷入泥土,远方的卡塞尔闪烁狂躁的火光。 “没错。” 苏北洵对上诺诺眯起的眼睛:“是我通过催眠操纵何塞,让他在自由一日里,去杀掉路明非。” 呲~ 一声轻微的电流。 诺诺从身后拿出手机晃了晃:“我可录音喽。等会儿在教授面前对质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说自己没有说过。” “无所谓。”苏北洵裂开嘴角,目中翻腾着晦色的浪波。 …… “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小孩暴躁地在海面上翻滚,像是超市里吵着闹着要买玩具的孩子。 他疯狂抓扯自己的头发,唔呀乱叫,在墨色的大海上滚出一圈又一圈混乱的涟漪。 “你总是这样,喜欢擅作主张,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为什么要催眠别人去杀路明非,为什么决定前不告诉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现在好了吧,被人戳穿了!砰的一下!” 小孩挥舞手臂,又气愤又委屈。他明明已经做好了让哥哥重返王座的全部准备,可就因一时不注意,全都化为泡影。 “明明听我的就好啦!明明我已经为你规划好了最稳妥的途径!” “通过3e考试走入那家伙的视线,然后加进剧本,跟在路明非身边等待机会。” “但现在呢!你将一切搞得一团糟!” 他突然坐起来,睁大眼睛瞪着苏北洵。然后像精神病一样,慢慢流出两行眼泪。 “哥哥,我不想你死。” 悲伤的呜咽压过狂风,像是孩子看着病床上濒死的母亲,被即将失去的恐惧攥紧心脏。 “我不会死。”苏北洵说。 小孩却只是摇头,“趁现在还没闹大,离开卡塞尔吧。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 苏北洵没有说话。 他现实中的身体扭过头,看向图书馆的方向,沉默会后说:“那里……好像有什么在吸引我。” “放弃吧,那是别人的。” “可我想要。” 小孩简直要气笑了:“你想要?你想要的东西多了去了!当年在孤儿院,你还想要橱窗里的果呢!” 他认真的告诫:“快走吧!趁现在那家伙还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离开卡塞尔,我还有帮你谋划的余地。” 苏北洵只是摇头。 “你非去不可吗?”小孩满脸苦涩。 “你了解我的。”苏北洵看向他,“想要的东西,如果我有能力拿到,就一定要攥在手里……而且,我讨厌灰溜溜的离开。” “你这样会与全世界为敌的!” 小孩子大叫,“你知道自己是谁吧!我不是比喻,也没有夸张!如果你去了,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站在你这一边!” 苏北洵弯起嘴角,“你也不会吗?” “我……”小孩子咬着牙,垂头丧气地低下头,闷声说:“我会。” “那就够了。”苏北洵笑了。 他抬起头,鎏金色的液体在眼底翻涌,一点点透出猩红的表象。 这是他第一次彻底放任心底的那只野兽,不再像3e考试时那样压抑自我。在肆意的咆哮声中,碎片般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他看到雄壮的翅膀劈开海面,在几万米的海底留下狭长的白线。蓝鲸与乌贼朝拜在身边,也不过渺小得如同蝼蚁。 无数龙类将他围在中央,纤长的脖颈贴住地面,发出代表臣服的轻声嘶鸣。 “真的决定好了吗?”小孩子幽幽说,“那是一个注定伴随死亡的舞台,从来不会存在美满,踏上之后,你将正式加入这场残酷的角逐……可你现在,明显还不是最佳状态。” 他叹口气:“在我原本的计划里,你最佳的入场时机应该在两年以后。” “无所谓。”苏北洵不以为意,“世界从不存在完美无缺。只有征服逆境,才能彰显价值。” 见事不可违,小孩子站起身。他面色庄重,脑子里却突然闪过《大话西游》的台词:“戴上这金箍,你便再不是凡人,世间的情欲也不能沾上半点。” “那就让我在被压下五指山前,好好看看敌人都有谁吧。”苏北洵笑说。 他目光灼灼:“看看他们会不会像天庭一样,被猴子闹个天翻地覆!” 璀璨的金光劈开混沌,晦涩的世界像被烈火炙烤。 澎湃的大海停滞了,一切都在颤抖,雨从海面飘上天空,波浪平息,带来温顺的洋流。 纷杂的元素欢呼沸腾,聚合出万物的象征。红的火,黑的铁,蓝的冰,白的风,还有苍莽如蛇的雷霆! “如果要与世界为敌……” 他张开金黄色的瞳孔,带着王君临天下的威压。 “那就让世界为自己哀悼……” “那注定被淹没的命运吧!” …… 黑夜突然亮了。 诺诺感觉仿佛有两盏氙灯从眼前晃过。 “龙王?!”身后的芬格尔猛地嘶吼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逐渐“升维”的少年,吊儿郎当的表情瞬间一凝! 他突然想起冰海下仿佛填满海洋的阴影。 嘀嗒。 嘀嗒。 冰冷的水溅在浑浊的土地,黑色的天飘来了更深色的云。 风带着土腥气吹动发丝。 然后。 暴雨倾盆如注! ## 教堂钟楼的阁楼里,正放着1952年经典的西部片《正午》,执法官挎着枪走在沉沙飞翔的西部小镇上。 看电影的人装束跟电视的人物想差不多。一身格子衬衫,一顶卷烟的帽子,一双牛仔靴,然后像硕大的土豆般躺在沙发里。 “嘿!昂热!你回到学院了吗?”老牛仔抓起话筒。 “是啊,还从水里捞起来了青铜与火之王的骸骨。”校长说,“解除【戒律】吧。” 老牛仔忽然坐直了,放下酒瓶,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你是认真的吗?” “有人入侵,诺玛判断是龙族,让年轻人锻炼一下不好吗?” “啧,好吧,你是校长,你说了算。”老牛仔挠挠头发,将桌上那根不知燃烧多少年的蜡烛吹灭。 下一秒。 几十几百道银蓝色的光柱升起。 整个学院的“灵”,复苏了! (本章完) 第192章 雨 第192章 雨 雨太大了。 连成丝,连成线。 连成浩瀚的洋流! 连成倒灌的天水! 猩红的子弹旋转着,却被厚重的帘幕压下。泥泞的地面积累水泊,粘稠得缠住每只深陷其中的足腕。 “该死!这雨不对劲!”诺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吼。她扔掉手中的手枪,将背后的狙击枪端在怀里,抵住胸膛瞄准扣动。 雷鸣的声音轰出一小片真空地带,可很快又被雨水填满。 阴柔的水流将天地隔绝,子弹出膛就消失不见。水雾朦胧,如生者踏入死地,一切都注定在这里消亡。 “师妹,都这种时候了,你能说点有用的消息吗?”芬格尔大吼回应。他手中的枪过热发烫,被雨一浇发出嘶嘶的声音。 太突然了! 实在是太突然了! 他完全没有料到竟然会在卡塞尔撞到一只还未苏醒的龙王,身上什么也没有,简直就像在《像素地牢》里被boss堵在第一关杀。 “快往学校中心跑!”芬格尔怒吼。他扔掉枪械,肌肉鼓胀,浑身泛起淡淡的金属光泽,但璀璨的黄金瞳在雨幕中如同萤火。 言灵青铜御座。效果是强化肌肉力量,让身体变得和青铜一样坚硬。 他冲向大雨深处,诺诺也没有矫情,闷头跑向学院中心。他们是学生,但上的是军事教育,很清楚现在应该做什么。 仅凭弗里嘉子弹,想要伤害一条龙实在太荒唐了!他们需要更多的装备,以及更多的人手! 雨水在地面乱跳,扰乱不休,脚步让水流哗啦乱响。 一切都如此嘈杂。 可忽然。 世界安静了! 风声雨声全都消失,现实像被拖拽入幻境。而在这朦胧的虚假里,回荡起一个短促的音节。 它如此宏伟,如此浩大。 似叹息,又像神国的钟声在耳廓里敲响,带着不容违背的意志。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 天地的雨流狂躁了! 一条条水流扭曲着,像蛇般弯曲身体,缠绕,崩毁,然后散开足以崩毁钢板的滴溅。 墨色的雨晕开血红。 芬格尔瞳孔一缩,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他低头看向自己小腿,从烂成碎片的裤子下看到了密密麻麻通透的孔洞,一片烂肉!就像被机枪扫过! “这是……涡?!”芬格尔难以置信。 言灵涡,效果是操控十米范围内的水流,使它们凝成漩涡或爆裂开。 芬格尔对这个言灵了解不少,也见过很多使用这个言灵的混血种,但从没有一个能表现出如此夸张的力量! 暮色的天地里每一滴雨水都沾染着蓝白的“灵”,仿佛世界的灵魂驻扎其中,将一切变得如此生动。芬格尔甚至能看到流动的蛇张开獠牙冲他嘶吼。 太夸张! 实在是太夸张了! 就像画上的少女转头冲你微笑,这片汪洋水泽活过来了! “这就是……龙王吗。”芬格尔喃喃。 不是文学传记里那些只会喷火的蜥蜴,也不是动漫影视里被能超人消灭的怪物! 祂们象征着万物! 祂们体现着规则! 祂们是一個音节便让世界响应的王者! 是元素聚集拥簇的神灵! 祂们让人恐惧的从不只是【终极言灵】毁天灭地的能力,哪怕只是简单的言语,都饱含了与其他生命截然不同的参差! 脑海中的知识在这瞬间具象化了,幻想中的造物主煽动膜翼飞出课本,神话与传说在面前展开。 芬格尔放声大笑。 八年前的格陵兰事件,让天之骄子芬格尔死在了那片冰冷的海域,只留下了一个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废材。 他无数次梦见海洋下那片黑影,将蚀骨灼心的仇恨掩埋在满是腐肉的躯壳下,复仇的火焰燃烧了整整八年,终于在这一日迎来了盛章。 “来吧!龙啊!”他怒吼,迎着风雨交加,“做个了断吧!谁逃谁就是孙子!” ## 诗蔻迪区,卡塞尔学院保密等级最高的区域,位于地下深处,被各种防护措施死死隔绝。 但13号却不这样想。 他是猎人网上的赏金猎人,被不知名的老板雇佣,随着闯入者一起侵入这所学院,并在各种顺风顺水中按照指示来到了这片区域。 他此时穿着无菌套装,将自己伪装成助理实验员,站在人群里看着最前面的老男人高声演讲。 “诸位,让我高兴的宣布,青铜与火之王,龙族的初代种,尊贵的‘四大君王’之一,被我们成功捕获!” 老男人穿着黑色定制西装,意大利皮鞋澄明瓦亮,他头发虽白,但梳的很整齐,胸口还夹着一朵鲜艳的红色玫瑰。 “真是骚包。”13号在心里嘟囔。他决定,等这次任务的500万美元到账,他一定也要给自己置办一套。 13号隐蔽地打量周围。 老男人身后是一堵石英玻璃墙,而在墙里,沉睡着一个一人高的金属罐,黄铜质地,表面是暗绿色的铜锈,隐约可以看到阴刻的,繁杂华贵的纹,像是双蛇守卫巨树。 用“沉睡”来形容一个金属容器很奇怪,但13号就是有这种感觉——那不是罐子,而是个正在发育的胎儿。 “真邪门!”他看着自己的任务目标,摸摸无菌套装下塞着的锯管散弹枪,认真盘算着要不要强突上去。 ## 血液沸腾,身体像是烧红的钢铁。雨水狂涛,但浇不灭烈火。 芬格尔将雨水蒸开,穿过层叠的帷幕,看见苏北洵仍安静地站在大树底下。 砰! 一枚子弹掠过,身后再次传来枪响。 “师妹?!”芬格尔诧异。 “没用了,师兄。”诺诺的声音在雨点中显得平静:“我的腿断了,不可能再跑出去。” 她冷静地将子弹一枚枚压入弹夹,根据印象瞄准大树的位置,“真没想到,我竟然会和你死在一起……果然,小弟也不是谁都能收的。” “靠!你一句话就让我脑子里看过的港剧全冒出来了。这种走马灯的感觉很不吉利欸。”芬格尔大叫。 “师兄你真是乐观。”诺诺叹气,枪声连绵不绝。 “死亡已经很苦了,我们总不能哭着去吧。”芬格尔轻声说,“至少,看到笑脸,伤心也会少一点。” 他深吸口气,冷冰冰的水被卷入喉咙。 但兀地! 他瞪大眼睛。 一节墨绿色的衣角从余光中飘过,行走间带动的气流让芬格尔起了一身鸡皮。 【什么时候?】看着从身侧擦肩而过的人影,芬格尔心脏乱跳。 太近了,两人的距离太近了! 鼻子甚至嗅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但直到此时芬格尔才注意到对方的到来! 【为什么……没有感应?】 芬格尔咆哮挥拳,比铁石更重的拳头却只击飞一圈水点。 苏北洵再次消失了。仿佛一步跨出,前后便是两个世界。 【这场雨……】芬格尔仰头。 金黄色的瞳孔逐渐涣散。 头顶的雨帘在汇聚中扭曲,嘶鸣着,露出蛇一样的獠牙。 糟糕! “师妹!”芬格尔大喊,皮肤颜色逐渐加深,猛地朝诺诺的方向冲去。 下一秒。 轰鸣声震碎世界! 雨点已如万千刀剑…… 穿身而过! ## 学院的角楼上。 小魔鬼双臂放上栏杆,仰头看着低压的黑云,突然大喊:“喂!你在这里吧。” 潮湿的风掀开衣角,雨水将他瞳孔中晕得模糊一片。黑夜里,谁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啊,我在。”小孩轻声说。他从蜿蜒的墙角后走出来,飞扬的雨丝打穿身体。 “哈,果然是你,看见这场雨我就知道了。”小魔鬼回头看他,像老朋友一样打着招呼,“什么时候醒的?” “四年前吧。”小孩用手指拨弄外套,说:“就在我茧中的大脑被摧毁,于死亡中沉眠时,某一天,思维奇迹般地联通了哥哥的精神。” 他摇摇头,下意识露出一抹微笑:“真好呢,就像是世界的恩赐。” “哼,弃族之辈,恩赐何来?!”小魔鬼冷笑。他目光深沉,瞳孔中金色璀璨:“所以,你也要背叛我吗?” “或许吧。”小孩闭上眼,刺眼的光穿透皮肉。再张开时,炙热的熔岩已流淌其中。 “没有人想要孤独的穿越旷野,即便是黑王,也不例外!”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对象,这句话却再次脱口而出。 两抹光愈发浓艳,它们泾渭分明,将半边天空点亮,风在针锋相对中吹响号角。 小孩庄严肃穆,肉乎乎的脸上决绝冷硬,就像披上金甲,要上阵杀敌的将军。 “真不像伱。”小魔鬼轻声说。 “不,这才是我。或者说,这才是我们。”小孩声音低沉,“就像光与暗,形与影,权与力,王座上坐着的从来都是双生子。我们自出生起,就带着永不背叛的誓约。” “是吗?可我记得诺顿铸造的【七宗罪】里,就包含了对应他弟弟康斯坦丁的那一把啊。”小魔鬼嗤笑。 “你不是很清楚吗?”小孩表情平静。 他的目光越过对面,看向雨幕中逐渐平息的混乱,轻声说,“如果康斯坦丁死在这,诺顿一定会疯的。” 小魔鬼哼哼唧唧却没有否认,因为这本来就在他的安排之中。他轻笑一声,侧过头,在雨幕中聆听命运缓缓划过的轨迹。 ## “不怕死的都给我举起手来!”13号贴着石英墙壁,将散弹枪对准那帮目瞪口呆的研究人员。 老男人愣了一下,立刻高举双手。研究人员眼里写满“我不相信”,但也跟着校长纷纷举起手。 【很好!看起来是个识时务的老家伙!】 13号感觉今天一定是被幸运女神临幸了,一切都顺风顺水。他一脚踢开墙上的低温舱门,想要完成任务目标——看看黄铜罐里到底装着什么。 但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名研究人员忽然揭开操作台上的透明塑料盖,拍下里面的红色按钮。 【注意!注意!“龙穴”进入封闭模式!进入封闭模式!】严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你这是报警吗?你当我是在抢劫24小时便利店?”13号对这个突发状况非常恼火。 看着石英玻璃墙外猛地扣活的强化外罩,他一脚踹飞面前的家伙,趁着混乱,掉头狂奔出实验室。 啪。 一只灰锡瓶子从口袋里跌落出来,在地上滚动。那是雇主行动前寄给他的装备之一,只是叮嘱随身携带,没有说明干什么用的。 “阻止他!”校长大喊。 研究人员们惊醒过来,向着外面蜂拥而去。 校长轻叹口气,警报与红光之中,没有人注意到他,“就这样任务失败了?年轻人真靠不住。” 他捡起瓶子,走到石英玻璃墙边,将一张黑色卡片插入操作台上的卡槽。 【此操作将导致“龙穴”开启,青铜与火之王存在苏醒可能。操作禁止!操作禁止!】 “保持安静,诺玛,这是我们见证神迹的时候。”他说着拉下手阀。 诺玛的警告声被切断了。 灯依次熄灭,只剩自带电源的警报照亮校长没有表情的脸。 他从袖中拔刀,切开石英玻璃的厚壁。内部的真空被破坏了,空气尖啸着涌入。 校长走到罐子前,把锡瓶切断,将灰色的液体洒在铜罐上。 剧烈的腐蚀出现,坚不可摧的铜罐像在微波炉里软化的奶酪,暗绿色的雾气四射。 黑暗中流淌着警灯的赤红色,像岩浆,像血液,又像是末日的赤红。 无法言语的低吼在实验室中回荡,焦灼狂躁。 “欢迎重临世界,康斯坦丁。”校长微笑,关上门。 ## “今天的舞台真是精彩,还有戏份的演员提前杀青,剧本之外的人却粉墨登场。”小魔鬼靠着栏杆。 他手掌虚握,将雨水攥紧,哀声说,“剧本的高潮竟然在中场上演。哎,我一定会被观众嘲笑业余的。” 小魔鬼说着站上栏杆顶端,张开双手,精致的西服在狂风中摇摆,就像耸立在里约热内卢的基督像。 “不过,一切都可以挽回!”他自信张扬,在风雨中大笑。 “住手吧,黑王。”小孩子轻声说,“在最终之日到来之前,我们可以合作。” “不要叫我黑王!”小魔鬼瞳孔中迸出愤怒,将金色火焰推得更高:“我不是祂。世界上从没有人比我更想杀死祂!” 但小孩子慢慢摇头,像在说谜语一样,“可是,你本该是祂。” (本章完) 第193章 交易 第193章 交易 快一点!再快一点! 路明非身上湿漉漉的,心脏突突乱跳,他看着眼前越发黯淡的路标,仿佛代表了什么糟糕的意味。 地上的积水每一脚都踩得很不安稳,墨色的水里仿佛有什么在不停游动,蹭着他脚腕痒痒的。 “不是说贵族学校吗?合着经费全来开舞会了。”路明非抱怨,“这排水系统,怎么跟19世纪的伦敦一样?” 不!不能联想!他立马摇头将想法甩出去,否则感觉踩下的每一步都不可描述。 雨更大了。一切都是暗沉沉的,远方的枪火早听不见。 路明非有些没由来的害怕,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就像考砸的考试成绩下来前,那种面对注定厄难的惶惶不安。 噗通。 一个没留神,他被绊倒了。 “师弟。”下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你知不知道,你一脚把我的笑脸都踩没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那一声“鬼啊!”在嗓子里徘徊几圈终于被咽下去,路明非捂住扑通乱跳的心脏。 “靠啊,师兄,我以为我够了解你了,没想到为了逃避入侵者,你竟然在这里装美人鱼。” “什么美人鱼。”芬格尔气急,小声说,“你这是对我男子气概的严重亵渎。” 路明非抓抓头发,“我说师兄,你有必要这么小心吗?离交战中心那么远,你大点声也没人听得到。” “这你就不懂了吧?”芬格尔笑,“我能在这所屠龙学校苟活八年,送走了那么多同僚,靠的就是无时无刻的小心谨慎。” “胆小如鼠能说成这样,师兄,伱的词语功底真不是盖的!”黑暗里,路明非冲他竖起大拇指。 芬格尔哼哼唧唧的,很是自得,“好了师弟,别在这里打扰我。要是暴露了一定会被那秃头教授扣分的,你快走吧,回寝室去。” “对了!问你个事儿,师兄!”路明非想起正题,“你有在附近见到师姐吗?” “你说诺诺?”芬格尔想了想,“之前她是在这里啦,不过闯入者出现后,她就立马回去了。” “回去了?”路明非一愣。他看着仍指向前方的亮光箭头,疑惑地抓抓脑袋。 “当然回去了。你以为她能跟我一样,深刻了解明哲保身的生存奥义?”芬格尔似乎很无语。 他顿了一下,“快点回宿舍吧,睡一觉,你想见到的人就都会出现了。” “师兄,你竟然能说出这么温情的话。”路明非有点不自在,大叫,“妖怪!你把我的废材师兄藏哪里去了?” “你说那个风度翩翩,智勇双全,恒压卡塞尔八载岁月的美男子吗?他已经进了我的肚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哇哈哈哈。” “可恶的妖怪!快把我一无是处的师兄吐出来。”路明非作势去掐芬格尔的脖子。 可突然,他愣住了。 许久后,他小声问,“师兄……我,我摸到哪了?” 路明非声音很干,就像生锈的发条玩具,拧了一圈后咯吱咯吱的响。 “靠,你把手指插我鼻子里了!”芬格尔不满意的哼哼。 “是……是吧。原来是鼻子啊。”路明非哆嗦着,想要笑,但身体颤抖個不停,“我就说,脖子上怎么会有洞呢?原来……是鼻子啊。” 他的手一直贴在芬格尔身上,能感到暖暖的水流一点点渗出。 【这水……会是什么呢?】路明非头晕目眩。 “师弟,你是英国人吗?你这样让师兄我很没有安全感欸。”芬格尔很不满。 但路明非张张嘴,已经说不出烂话了。 他突然感觉很窒息,粘稠的雨塞满气管,眼睛也看不清东西。 口袋里的手机被机械的掏出来。这个不知名的牌子在此刻展现了强大的功能性,即便它在水中泡了这么久,依旧能被轻而易举的点亮。 白光微弱地照下来,地面上淡红的水亮盈盈的。大地像是破了创口,血从墨色的肉里涌出来。 这创口那么大,那么疼,就像是非州的纳米布沙漠,再艳丽也掩不掉荒凉,像死亡的荒凉。 真是个好牌子。路明非苦涩的想。 如果他用的是是山寨的杂牌,会不会就能避开今晚这场噩梦? 路明非觉得自己真是过分!虽然废柴师兄小气,贪财,又没有底线,但他怎么能做这种梦呢? 让他女装跳舞不就好啦,怎么能……梦见他被人开了一身洞呢? “师弟,如果我说这是一场恶作剧,你信吗?”芬格尔的头发贴在额头,脸上黏糊糊的,沾满泥浆,比任何时候都要狼狈。 “信,当然信!”路明非的眼眶涩涩的,“师兄你在哪化的妆啊?好莱坞的化妆师跟你一比简直弱爆了!还偷什么衣服啊,去给丧尸片演员化妆都赚翻了。” “年轻,还是年轻。”芬格尔咧开嘴嬉笑着,“师弟,你听好,为了让你明白世界的真理,我有最后一件事要嘱咐你。” “师兄,你入戏也太深了。”路明非咬着牙,露出微笑,“这种悲情男主角的台词根本就不适合你啊。” 芬格尔说,“在我的枕头套里面,藏着一个笔记本。” “绝世秘籍?” “不,里面记载了我收集到的所有富婆消息,包括她们的联系方式与兴趣爱好。曾经有人开价700万我都没有卖。”芬格尔脸色郑重,“我一生的梦想,就托付给你了!” “太草率了吧!”路明非看着芬格尔,想哭又想笑。 他语无伦次,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们才认识半个月,托孤的对象选错了吧。你就不害怕我辜负你的女孩们。” “什么我的女孩们!师弟,你是看我脸色白,想给我加点绿?”芬格尔气鼓鼓的哼唧,把头一歪,“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师兄你说过,没有夜生活的男人都是废柴。”路明非强颜欢笑,声音哽咽,“做好前辈的表率作用啊,今天陪我熬夜好不好?我们可以打游戏,或者看看你珍藏的小电影,我承认你的品位好行了吧?” 搭在对方脖颈的指尖传来坚硬的触感,像没有温度的钢铁与石头。 “你饿不饿啊?要不要我请你吃饭?听说厨房那里新来了一批德国厨师,牛肉卷是拿手招牌。”路明非声音很轻,悲伤地垂下脑袋。 哗啦啦的声音围在他身边。 可除了雨点,没有谁回应。 “也对,肚子都被人开了个洞,估计吃什么都堵不住。”路明非大笑,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却奇怪的温热,“不过别担心,我可是s级,不管你多浪费我都请得起。所以……” 他突然泣不成声,“要一起去吃饭吗……师兄。” 风吹了过去。 落叶飘下树干,庄严的演奏落下尾调,盛大的世界剩下空荡的余韵,然后腐烂出最苍白的死亡。 雨太冷了,冷的就像引渡的黄泉,灵魂顺着水渗入地里,飘向无踪无迹的死者之国。 德国神话里人死了会去哪?路明非不知道。但师兄汉语说的那么好,会去到中国的地府也说不定? 或许阎王会说,“你个废柴,只会拉低我们阴间人才的平均高度,不要呆在这碍眼”,然后一脚将师兄踢回来呢? 他此时的脑子里乱成一片,装满各种光怪陆离的想法,甚至想到了芬格尔看着小电影眉飞色舞的样子。 路明非攥着松软的泥土,肩膀一耸一耸,“真没用啊,师兄。上了八年学,连自己命都保不住……一定是你逃课太多,遭报应了吧。” ## 图书馆门口。 “该死!雨什么时候下的?怎么这么大?”13号看着将世界淹没的雨幕急的跳脚。作为一个路痴,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在这种天气下跑出学校。 “哥哥。”身后传来一声悠远的呼喊,还有伴随而来的沉闷热浪。声音在走廊里面重重叠叠,像极了电影里纠缠索命的怨魂。 “邪门!”13号寒毛倒竖,一咬牙直接冲进大雨里。妈的!小爷我人帅活好还持久,幸运女神你他妈可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把我蹬下床啊! “哥哥!”身后的人似乎有些急切,他感应着13号的位置,直接转向撞向走廊。 钢铁铸成的墙壁在他靠近前就溶出大洞,苍白的脚掌平静地踏过灰黑色的铁水。 …… 卡塞尔学院的英灵殿。 入侵者的队长一手持刀,一首拿枪顶着凯撒的脑门:“投降吧,小学弟,我可不知道弗里嘉子弹贴着脑门发射会怎么样?也许来不及气化直接打穿个洞呢?” 队长竟然是个女孩,声音很好听,黑色作战服将她全身曲线精炼出来,足以让把她当做模特的画家鼻孔里插上纸卷。 “喂……我们约定的是刀。”凯撒无奈的卸去刀上的力量。 “哼,女孩的话你也相信。”酒德麻衣甩了甩黑色马尾,在他脑门上拍了一章,又拽了拽他的头发。 “你干什么?”凯撒表情冷冷的,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慑人的怒气。 “抱歉抱歉,看它那么亮我还以为是假发呢,话说你是怎么保养的?”酒德麻衣笑嘻嘻的,手中的枪用往下重按了两分。 凯撒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真小气呐,我还以为意大利男人对待女人都很绅士呢。” “我也以为日本人都会奉行武士道精神。”凯撒说。 “那是公元1868年明治维新时的日本,现在早就过时了。”麻衣撇撇嘴。 …… 突然。 炙热的风扑面而来,明亮的光隔着眼皮将他们眼睛照的巨痛,鼻子里满是浓郁的烧灼味。 “哥哥。”稚嫩的声音仿佛从幽深的井中升起。 两人不约而同的扑倒,这一瞬有什么东西压的他们心脏几乎停跳,让人惊悸的喘不过气来。 一个燃烧的身影步履蹒跚地向外面走去,热风吹过,坚硬的老橡木椅缓缓燃烧。 人影的瞳孔燃烧着,泛着灿烂的金色,脸上皮肤仿若开裂,炽热的熔岩在其中流淌。 他站在英灵殿的门口,看着溅到台阶上的雨水向后缩了一步。 “哥哥。”他轻声喊着,看向远方,还是用脚掌跨入雨幕里面。 水与火发出呲啦的声音,蒸腾出堪比浓雾的蒸汽。 人影身上的光熄灭了,露出里面清秀的少年。他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脸小小的,眉色很淡,赤裸的身体透着介乎苍苍的白色,肋骨消瘦的突出体表。 他重重的走向远方。 在草坪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 钟下的阁楼外,是一个视野极其开阔的阳台,阁楼里乱七八糟的,老牛仔喝着啤酒坐在沙发上。 “嗨!昂热!”他用酒瓶轻砸桌面,对走进来的老男人抱怨,“该死!入侵者你还没有解决掉吗?刚才有两个混蛋用高危言灵在我屁股下对轰,简直吓死个人。” 校长浑身湿漉漉的,但腰背依旧直挺,胸口的玫瑰被他护的很好,瓣鲜艳。 “听起来棒极了。”昂热走到窗前,顺手抄起桌子上的半瓶酒灌在嘴里,“他们又变强了,不是吗?” 他看了一眼铝制的罐子,“下次来,要我给你带些红酒吗?” “免了。”老牛仔将脚跟放上桌面,用食指顶起帽子,吹声口哨说,“牛仔喝红酒,简直就像秃头信基督一样不可理喻。” “别这样讲,曼施坦因教授会伤心的。”昂热说。 他打开手提箱,从里面组装出一只大口径狙击步枪放在一旁。 然后又取出一个圆柱形的石英玻璃密封管,那里装着一枚修长的子弹,但头是暗红色的,像打磨过的红水晶,血一样的光泽在里流动变化。 ——第五元素,贤者之石,以纯粹精神构造的炼金弹头,能杀死龙王的珍惜子弹。 “哦,可怜的孩子,他一定会原谅亲爱爸爸的无心之言的。”老牛仔说,“或许下次生日,我该送他一些生发药水?” “为什么非要生日送?”昂热将子弹填入弹仓。 “嗯,或许是因为,生日送的东西最能表达我爱你?”老牛仔有些迟疑,“我不知道,我小时候只在生日收过礼物。” “好了,伙计。”昂热拍拍手,“育儿经验我们之后再交流,如果你实在不懂,我可以推荐你去剑桥上课。但现在,我们得把正事做了。” 他说着,把手中的枪塞到老牛仔怀里。 “我还是更喜欢100年前的西部时代。那时候对决拼的是手速与反应,堂堂正正,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远处暗戳戳放枪。”老牛仔摸着冰冷的枪械。 “有道理。”昂热点头,“但仅凭左轮手枪,可破不开龙类的鳞片。” 老牛仔冷哼一声,撅起屁股趴在阳台上,将枪管从栏杆的缝隙里伸出去。 “该死,我忘了!这么大的雨我根本就看不清啊!”“耐心点。”昂热抽出折刀站在他旁边,“有人告诉我,这场雨马上就会停。” “哈?预言?”老牛仔挠挠屁股,“我们学校里有谁的言灵是先知吗?” “今年新入学的一个孩子是。”昂热说,“他叫奇兰。不过这则消息不是他告诉我的。” 校长看着绵绵的雨幕,刀柄上的指节慢慢凸起,轻声说:“这是一则魔鬼的预言。” ## 冰冷的雨消失了。 小魔鬼撑起伞,将路明非罩在下面,“好了哥哥,别这样消沉嘛。” 他从口袋里掏出棒棒晃了晃,“呐,甜的,要吃吗?” 路明非没有反应。水顺着他的发丝一滴滴落在手上,然后滑向血水灌注的裤脚。 他靠在一颗粗大的树下,不眨眼,不呼吸,像是大桥下的望夫石,一动不动地盯着远方。 一团酒红色的头发漂在积水里,散乱无章,像是死掉的章鱼。 小魔鬼叹口气,他将塑料膜剥下来,然后将捅进路明非的嘴里,“快吃吧,哥哥。在我难过的时候,想吃还吃不到哩。” 橘子味的液滑入喉咙,路明非死死咬住塑料棍,将呜咽声堵在里面。 天上的雨被挡在伞外,但他脸上的水丝毫不减。 “你不去看看?”小魔鬼问。 路明非没有回答。 “哥哥,你这样是不行的。”小魔鬼说,“人就是这样,会本能的逃避最根本的问题。但最后他们会发现,这些问题他们不得不面对。” “求求你,救救他们。” 路明非终于看向他,声音沙哑,“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 “你这样说我是很开心啦。”小魔鬼挠挠头,“新业开张,铁公鸡终于愿意拔毛照顾我生意。但死而复生这种事情,臣妾也无能为力啊。” “你不是魔鬼吗?” “那是你对我的污蔑啦。”小魔鬼说,“第一次见面时不就说了吗?我叫做路明泽。” 路明非已经不想说:路明泽是他表弟,是个矮矮胖胖的讨厌鬼,和你这家伙完全不一样。 他只是用悲伤又愤怒的眼神看着对方,看着小魔鬼,“这件事,你早就知道吧?你给了我路标,就是让我来看师兄和师姐的死状吗?!” “冤枉啊!我可没有。”小魔鬼委屈地直抿嘴,“哥哥,我只是个商人,并没有你想象中的无所不能。面对意外,能及时给你情报已经很极限了。况且,你也没有用心不是吗?” 路明非滞住了。 “你害怕危险,不想从交战区的中间穿过,所以绕了远路吧?”小魔鬼看着他,轻声说,“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会从舞会上跑出来,是因为害怕诺诺真的有危险,而不是因为是我说的。” 路明非无法反驳,因为他就是这样想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吧。无论是谁,如果身边出现一个想要你命的魔鬼,恐怕反应都和他一样。 “真过分呢,哥哥。你只想利用我得到那些能力。”小魔鬼像是在叹气,他的皮肤白的发冷,不知怎么的就让人联想到耶路撒冷的哭墙,仿佛每一块砖都被几千年的悲伤浸满。 “不过没关系哦。”小魔鬼突然笑了,“如果你能好受一些的话,我愿意替你背负所有,无论是罪,还是罚。” 路明非不说话了,他低下头。 小小的伞隔出了两个世界。 衰仔坐在地上怔怔出神。 雨天真是不幸啊,不管是电影,还是现实。 路明非突然问:“是谁干的?” “你真的要听吗?”小魔鬼挑动眉头,看着他,神色复杂,像是期待,又像是怜悯。 “复仇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好比踏入血肉铺就的角斗场,和关在里面的怪物用牙齿与利爪决出唯一的赢家。哥哥,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决斗!” “……我不知道。”路明非声音很轻,“我讨厌沉重的东西,生活已经很苦了,为什么不让自己开心一点?” 他靠在树干上,看着黑漆漆的伞顶。 “所以看见废柴师兄的时候,我不敢问他是谁干的,因为我害怕知道了,就没办法心安理得当个废柴。” “复仇这种事,离废柴真是太远了。这是主角人物的专属情节,就像今天晚上的凯撒一样。” “那个男人一定会满世界的寻找凶手,不管那面是妖怪还是恶魔,找到了,就抽刀劈下。我想,那我摇旗呐喊就好了。” 路明非顿了顿,“可我不开心。” “难道以后扫墓的时候我要对他们说:你看啊,师弟我多在乎你们呐,如果没有我加油助威,凯撒怎么可能抓到凶手?” 路明非没有表情的笑了。 “……真是太恶心了!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他抬起头,黑色的眼眸翻涌狰狞的怒火,“如果我现在什么也不做,那连废柴也会看不起我!” “仅仅为了两个认识半个月的人?”小魔鬼叹息,“所以说,自我感动才是最要命的东西呀。” “你不懂。” “我不懂?”路明泽回看他。 “你不懂那种感觉,十几年了,谁也不觉得你多重要,谁也不关心你今天干了什么,渐渐的你自己都觉得自己多余,是死是活除了自己会痛其他没什么意义。” 路明非看着他,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屠龙?屠他妈的龙!我有病吗,非要去和龙那种东西打架!” “这所学校也都他妈是精神病,拿着枪到处乱晃,每一个都他妈是暴力分子!” 他发泄地大号,喘息的愈发严重。 “但即便这样,我也想要留在卡塞尔!”路明非咬紧牙,“因为这里有开着法拉利将你从配角堆里捞出来的女孩,还有愿意陪你整天说着没意义烂话的废柴同类。” “可现在呢?” 路明非大吼。 “啪的一声!” “全都没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全没了!”他目光恶狠狠的,像是失去幼崽的狮子,想要咆哮着将一切撕毁。 小魔鬼沉默许久,“那么,要交换吗?” 他慢慢伸出手:“用你1/4的生命,交换这场复仇。” “好。”路明非伸手握住。他没有犹豫,就像交出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 “真棒!哥哥!”小魔鬼笑着拥抱他,“不要忍耐,也不要委屈,当你愤怒的时候,世界也要来迁就你!” 无数丝线从伞下垂落,将他们围在中间,包裹在厚重的茧里面。雨伞被固定在地面,挡住了头顶飘泼的冻雨。 茧中传来战鼓般的心跳。 然后。 一只利爪,从里面捅了出来。 ## 鲤鱼跃出水面,被乌龟吞入腹中。巨齿鲨与乌贼争斗在一起,九只头的妖怪发出无声的吼叫。 越来越多的生物从水中诞生。 他们围绕着那个男孩,就像参拜世界中心的树木。 雨打上他的衣服,又完全滑开,不留半点痕迹。瓢泼的雨将他的感应带到越来越远的地方。 于是,他看到了在水幕中步履蹒跚的赤裸少年。那孩子似乎也感应到窥探的目光,将同样灿金色的瞳孔转了过来。 “康斯坦丁。”苏北洵从碎片的记忆里叫出这个名字。 随着他低沉的声音,脚边的泥土沾上白霜,天空的雨水凝结成尖锐的棱刺。 水中的生物嘶吼着,像巡航舰一样冲向那孩子的方向! 这是一场吹响号角的战争! …… 可突然。 雨消失了! 风跟着一起停止。 冰雪融化,乌云消退,皎洁的月光透出,将光泼洒到迅速干燥的土地上面。 那些由水构成的生物不甘地翻动身体,越来越小,蒸腾出渺渺白烟。 “月色真美。”一道声音从天空传来,像生铁摩擦。路明泽仰望明亮的圆月,“让我想起了大海。” 真的很像大海,云朝在他脚下翻涌,反射月光而呈现出明媚的银色。 苏北洵抬头看着天空上矛盾的怪物。 他呈现出神圣的十字形,身体却狰狞可怖,浑身笼罩着坚硬的鳞片。那些鳞片流动着美丽的光泽,像是用青铜甚至赤金打造。 “好久不见。”路明则垂下淡淡的目光,“或者说,初次见面。” 元素停滞了。 仿佛躁动的臣子遇见了真正的皇帝,将伪王弃之而去。 “你要阻拦我吗?”苏北洵面无表情。 “阻拦?有趣。”路明泽笑了,鳞片撕扯着脸颊,黑铁的肌肉随着呼吸颤动。 他目光中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托举起黑王的冰山,“区区逆臣!” 一瞬间! 元素混乱了! 拳与爪交接,赤红的鲜血从空中洒落! 两双冷漠的眼睛对在一起,就像在王的座前刀剑相加! 没有人尝试使用言灵,因为他们清楚彼此对元素的权柄相差不大,任谁使用都会被另一方轻易扼杀。 他们遵循者世界最原始的美德,就像自然中用身体与利爪决出头领的野兽! 龙的血液开始沸腾,苏北洵瞳孔愈加璀璨,一枚枚黑色的鳞片从皮肤下浮现出来。 布料撕裂,墨绿色校服从两侧脱落,露出赤裸的上身。两只狰狞的膜翼从身后展露,像是弯曲的利刃。黑色的骨头框架包裹住更深色的膜,锋利的骨刺突出表面。 于是。 两个十字升上天空。 ## “喂!昂热!”老牛仔撅起来的屁股不自然的抖动,“你到底都把什么怪物放进学校里了,这雨消散地很不对劲啊!” 校长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远方晦涩的黑夜,重新将目光投向草坪上的男孩。 “准备了,尼古拉斯。”他按住栏杆一跃而下,折刀反射着他灿金的瞳孔,平添一分冷硬,“不管有什么麻烦,我们总要一件一件解决!” 忽然,整个校园内的时间仿佛慢了,那些奔跑的学生,甚至是风吹树叶的摇曳,火焰的翻腾,都变慢了。 但校长没有变慢。 他快的像只豹子,越过草坪,沿着消防扶梯登上屋顶,然后越向那个像是少年的龙类! 折刀斩了下来! 少年的两条手臂跌落,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额头中心开裂,一只赤金色的眼睛从伤口中爆出。 砰! 枪鸣宛若雷霆! 红色的弹头留下狭长的弹道,直直射入额头的眼睛! 龙眼上爆出灼热的血,那个龙类捂着额头嘶吼咆哮。 (本章完) 第194章 天空 第194章 天空 世界被雷填满了,空气中的电荷被暴躁地引动。两只狰狞的怪物如同正负两极,每次接近都连起毁灭的回路! 黑色的帷幕被雷撕裂,银白的光透出缝隙,天空睁开眼睛,威严的俯瞰地面。 怪物们撞在一起! 他们膜翼张开,明明静止却能轻而易举的飞在云层上面。白色的云在脚下铺成地面。 这里是超过一万米的高空,有比零下30度更低的温度,呼出的热气会很快结冰,但坚硬的鳞片却擦出火。 赤红的光点飘落,渺小轻盈,将云海融出孔洞。风呼啸着填满空隙,声势浩大,就像世界嘶吼咆哮! 天空铮铮裂响。 两对爪牙撕裂彼此的身体。金色的瞳孔威严庄重,又带着野兽的狰狞,他们一次次纠缠又迅速分开,狂暴地带走敌人的血肉。 于是。 一切都染红了。 不管是风,是云。 是雷霆,还是月光。 天地间每一个元素都在哀鸣,颤巍巍地填充在王的血液里。 …… 终于,他们分开了。 或许是绝死前的信号,就像西部牛仔拔枪前最后对视的一眼。又或许,仅仅只是过于残破的身体无法再支撑起这样的战斗。 小魔鬼胸膛鳞片崩散,胜过钢铁的筋肉破碎不堪,露出里面包裹的那幅苍白的骨骼。 可相比之下,苏北洵就残破多了。他右边的膜翼仅剩下1/3,断口参差,躯干与四肢也布满通透的孔洞。密密麻麻,就像蜂窝一样。 但仅仅是间歇的片刻,他的血液就停住了。破损的肌肉纤维一点点延长,攀附成网状,然后渐渐填满。 “海洋,果然是孕育生命的摇篮。”路鸣泽说。他脸上的鳞片如同面甲,看不出表情。张开嘴,大量空气吸入,血肉涌动,压迫伤口愈合。 “你比我强,但也没有想象中强。”苏北洵看着他,鳞片像乐器般碰撞,铮铮作响,“权是需要力支撑的,如果仅仅只是这种程度,那你就葬在这片云海里吧。” 他静静的站在天上,残缺变得完满,鳞片将他严丝合缝地盖住。 “无知者,无畏!”路明泽嗤笑一声,金色的眸光愈发璀璨。 …… 嗤! 空气里突然传来响动。 尖锐的骨尖从苏北洵的尾椎挤出来! 那是一根黑皮包裹白骨的尾巴,没有肉,像是坚硬的铁制品,上面长满锯齿般尖锐的刺。 “龙类的骨骼有很大可塑性,能模仿人类,也能变化不同的形体。但是,真正完美的身体是需要从卵中孵化的。” 路明泽平静地看着他身后摇曳的尾巴,“仅仅只是让自己变得像龙没有任何用处。你只是在浪费自己的力量。” “啊,我知道。”苏北洵轻声说。 他伸手摸上自己的后腰,向外别开手臂。 一声骨裂!那条刚长出的后尾竟直接被他硬生生扯了出来! 鲜血蓬勃。 苏北洵握住尾巴根部,手掌中蠕动着破碎的骨茬,“我只是想……将你彻底杀死在这!” 他手腕下垂,冷硬的尾巴上淌出鲜红的火焰,明灭不定,像在夜晚里闪闪呼吸。 黑色的皮膜被烧的通红,慢慢融化成液体,它们像沥青般粘稠,顺着骨头一滴滴落下,最后铸成个粗糙的握柄,被男孩握在手心。 皮下的骨狰狞立着。 白的纯净! 白的森然! 像是南极的冰川,美丽中带着渗入血液的冷冽! 苏北洵轻轻甩手,可狭长的尾骨并没有像鞭子一样扭动抽出。 尖锐的骨节咔咔响动,它们收缩合拢,层层叠叠,堆叠出锋利的边刃。 这是一柄粗糙的刀剑,但路明泽的眼神认真了。 刀身上的骨蠕动着,在磕碰中嘶鸣,像是在渴望龙的血液! ——龙类的骨从来都是最高级的炼金材料,即便只是刀胚,也拥有足矣杀死同类的力量! 月色苍白,云飘雾绕。 苏北洵面无表情地举起刀。 ## “喂!老板!”酒德麻衣灰头土脸的接起电话,压低声音,“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在关键的时候打电话?差点又害我暴露了!” 她在各种地形的死角穿梭,奔跑着靠向耸立的边界,然后矫健跃起,“有什么话快点说,我身后还吊着追兵呢!” “麻衣。”老板的声音很严肃,和以前轻挑的口吻截然不同,“你还在卡塞尔吧?” “算是吧。”女孩摸着屁股底下的围墙,“至少在我翻过去前是。” “那真是太幸运了!”老板为她感到高兴,说:“要是你出去了,估计还得重新翻过来。” “喂喂。”酒德麻衣顿感不妙,“我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应该潇洒的回酒店泡澡,敷上面膜美美睡觉。你别想让我回到那个跑出来人形炼钢炉的鬼地方!” “加个班嘛。”老板轻描淡写说,“伱看现在的打工人,哪里还有准时下班的。” “靠!”酒德麻衣大骂,“我会告你的!你個该死的吸血鬼,我一定要让劳工局把你吊到路灯上!” “都说了,不要讲这种陈年老梗。你可是新时代里的进步青年,多上点网不好吗。”老板叹气,然后说,“快点想办法把凯撒身上那把狄克推多给我弄过来。” “狄克推多?你要那把破刀干嘛?”麻衣一边抱怨一边听话地翻下墙。 “当然是用来砍人啦。难不成要给你削苹果?”老板想翻白眼。 “削苹果都不够,我甚至觉得你该给我磕一个。”酒德麻衣生气。她遥望着枪声大作,砰砰作响的公馆前草坪,“对了,那把刀我给你送到哪?” “天上。” “哈?”酒德麻衣停下脚,“你说什么?天上?” “是啊。”老板有些无奈,“我现在就在一万米的高空上飘着,浑身都在滋滋冒血呢。”“不是!一万米?!你是想用绳子把我拉上去,还是让我用个弹弓给你弹上去?” “唔,听起来第二个比第一个靠谱点,如果你有堪比龙类的力量的话。”老板认真建议。 随后他笑一声,“好了,不开玩笑了。这所学校里有不少好东西,直升机,战斗机,轰炸机……随便哪一个都可以。” “……这里可不是菜市场。”酒德麻衣在心里破口大骂,“我刚和他们打一架,现在让我开口去借飞机,你脑子没事儿吧?” “不用担心。”老板暗戳戳的给她记了一笔,自信说,“他们一定会组织人飞到天上去的,你只要混进去,不就可以啦。” “说的轻巧。”女孩翻起白眼。 可她抱怨老板不靠谱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轻轻打断,“麻衣,我的命就靠你了。” 酒德麻衣愣住了。 她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小声嘟囔句“死了才好呢”,然后默默加快速度。 ## “哥哥。”被贤者之石命中的孩子踉跄着哀鸣,他背上张开巨大的膜翼,扇动着飞空,想冲去13号的方向。 “更换实弹!”校长的声音响在所有学生的通讯频道里。 草坪上人密集起来,他们无暇思考,也不必思考,遵循着这所学校里的绝对领袖,将实弹压入弹夹。 数百只枪对准想要起飞的龙类。 他似乎意识到要发生的事了,明明只是模糊的身影,却让所有人都觉得悲伤遗憾,还有眷恋与愤怒。 但没有谁会犹豫,他们都是屠龙者! “哥哥。”男孩嘶吼,他冲着逃窜的背影伸手,仿佛有人会把它牵起来。 但13号害怕地头也没回。 子弹滑入枪膛,撞针激发底火,数千枚在这一瞬比大雨还要密集。 被贤者之石命中的龙失去了他命令金属的言灵之力,只能用身体去挡。 翅膀被撕成碎片,男孩落在地上,但他没有跌倒,仍旧骄傲地站着。可他的瞳孔熄灭了,不再流动光辉,变成了惨淡的灰白。 “哥哥……” 狂暴的风从天空压下,男孩身上的血肉脆的像是粉末,正在一片片坠下。 …… “结束了。”昂热看着没有声息的龙类,刚松口气,就立马抬起头,“不!才刚刚开始。” 天空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阵阵雷霆。闪电一而再再而三的照亮乌云间的空隙,就像有怪物在云层间穿梭。 狂暴的风吹折树木。 “真恐怖呢。”老牛仔按住帽子,提着狙击枪艰难地走过来,“明天气象部估计又要背上一口大锅了。让我想想,这是近年第几次了?真希望那个可怜的部长还没能挺住。” “我帮你查号码,你现在就可以给气象部打电话。”昂热应付着,拿出手机,“诺玛,联通阿卡杜拉的电话。” 【了解。】 通话跳转忙音,片刻后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怎么了校长?我正在给我办公室的厕所加装防打扰装置呢,你有什么事吗?” “很抱歉要打扰你的工作,但阿卡杜拉,先把手头上的改造放一放,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昂热直入主题,“装备部里现在有改装好的飞机吗?” “哈?飞机?”电话那边的爆炸声依旧不停,“是有几架啦,还是当时为了参考怎么把炸弹做成飞机弄过来的。我想想看……f—22a怎么样?” 阿卡杜拉说,“因为奥巴马那家伙说只生产187架,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到手后发现差的要命,我们改造了好久才能看。” “不管有几架,现在全部检查一遍,带上所有的贤者之石,我马上就到。”昂热挂断电话。 “不会吧,你想开装备部的飞机上去?”老牛仔幸灾乐祸,“那我劝你不要碰任何按钮,最好连起飞键都不要碰。我这人心善,可不想从爆炸的废墟里去刨你烧焦的尸体。” “别担心,我相信我们能活着回来。”昂热搂住傻眼的老牛仔。 他看向围在周围的学生,大声说,“各位,很遗憾,在我们钻进被子前,还得想办法将上面的大家伙解决掉。” 老男人笑了,他优雅地抽出胸前的玫瑰,像是在分发舞会的邀请,“那么,有谁想和我体验下吗?这可是比游戏更刺激的空中夜战。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人群一时踌躇。他们倒不是害怕牺牲,但装备部的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那群家伙可是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变成炸弹,用屁股想都知道飞机上一定装有自爆功能。要是因为误触免费让龙看了一场烟,真是死了都抬不起头。 “你敢和我比比看吗?” 人群里,永远是那个金发的骄傲男人第一个走出来,“看看在这场屠龙的游戏里,谁的贡献最大。如果我赢了,明年的自由一日就交给我全权负责。” “当然。”昂热扯下一片瓣递给他,高兴说,“我从不畏惧挑战。” 楚子航伸出手掌,面无表情说,“狮心会会赢。” 凯撒冷笑着与他针锋相对。 再次和从前一样,学生会与狮心会各自站在领袖身后,领取那张会通往天空的鲜红机票。 玫瑰慢慢凋零了,在仅剩最后一片瓣的时候,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抢在某个学生前摘下了它。 “是你?”凯撒瞬间挑眉,看着身穿近身作战服的女孩,“你竟然还在这里?” 他暗道自己大意,因为取消了镰鼬,所以没发现身处冥照中的敌人。凯撒为自己的失职自责。 “好了,各位。”昂热微笑着拍拍手掌,似乎对酒德麻衣的出现不感到意外,“报名结束,我们该出发了。” “等一下!”凯撒举起手,“她是今晚的入侵者之一,龙类的苏醒可能与她存在关系。这场行动事关重大,我认为不该让她加入!” “有道理。”昂热赞同地点头,看向他,“那么凯撒,可以拜托你监视好她吗?” 他笑着拍拍金发男人的肩膀,“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很轻易就能够做到。” 凯撒皱起眉。 他不明白为什么校长一定要让这种不明不白的人加入进来?但骄傲的凯撒从来不会质疑自己的能力,所以他沉默着,没再反驳。 (本章完) 第195章 坠落 第195章 坠落 海燕在雷暴中飞舞,倔强的穿过狂风,冲向未知的云层。天空中翻滚着云与浪,远远看去就像一条巨大的长蟒。 “真像是神话。”凯撒轻声说,“耶梦加德在海中挥动尾巴,然后巨大的波浪就将世界淹没。” 他握着操纵杆提拉机头,电光闪在他像刻刀雕出的脸上。 “你很兴奋?”身侧的麻衣好奇。 “或许吧。”凯撒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心脏跳的很快,但又没有害怕的感觉。” 他深吸口气,沉默片刻后,突然喃喃自语,报菜名似的说出一大串词语。 “指挥作战、防守、刀战、潜水、冲浪、射击、料理、美酒、健身、宫廷礼……我已经掌握很多很多东西。” “你是在向我炫耀吗?加图索家的完美贵公子。” 酒德麻衣翻个白眼,“我是不是应该哇塞一声,然后将含情脉脉的看着你,就像那些围着你的痴一样?” “她们不是痴。”凯撒反驳,“不要把我说的像只枝招展的孔雀。而且,我有女朋友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麻衣将胳膊肘架在窗口的台阶上,撑起脸颊,“我可爱的手下败将。” 凯撒无奈摇头,他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微笑,“我只是想说,我已经做好了成为领袖的全部准备。现在,只需要一场证明自己的战争。就是此刻!” “真是希特乐式的发言。”麻衣看他,“如果在哪一天,你统治了地球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是吗?”凯撒露出优雅的表情,“那我一定会做到最好。” 飞机越飞越高,从窗口看去全都是混沌的暗影,巨大的发动机也遮不掉轰隆的气流。 但凯撒驾驶的意外平稳。 【真是一个骄傲的人呐】,酒德麻衣突然这样想。她的视线下滑,落在男人腰间的刀上。 ## 今天的夜真是太喧嚣了。暴雨,雷电,狂风,芝加哥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天气。 小孩子用被子蒙住头,在连绵的雷声中瑟瑟发抖。他小心地掀开被子一角,透过窗户看向天空。 在偶尔的闪光中,两颗流星相撞又弹开,然后彼此吸引般重新撞在一起。 天空上一片狼藉。云被扯得一块一块,像是世界掉下的残骸。风刚从这边吹来,那边就同样刮过。 一切都乱了,延绵的秩序在不容置喙的意志下分裂成两个,彼此碾过! …… 刀刃被握在掌心,细腻的鳞片崩出裂口。路明泽手掌像山岳一样鼓动,想将冰冷的刀崩碎在中央。 可那骨头是活着的!像锯子一样!它用密集的齿豁开血肉,连带骨头一起断折。 王的血蒙在刀刃上,却让它更加苍白。仿佛只要看了一眼,就会坠入空洞的死亡之中。 这是一场超乎所有人想象的炼成!即便最伟大的炼金术师也要赞叹! 即便没办法像青铜与火之王那样,用青铜与金属熔炼出至高的刀剑。 但苏北洵却用自己的骨,敌人的血,还有这场死战中狂暴的精神与元素,一点点将胚胎打磨! 这是一柄注定要屠戮同类的刀! …… 巨大的膜翼舒张,将两人裹在茧里,苏北洵刺穿对方龙躯,一点点磨去他的生命力! 对于龙类来说,刀剑实在太重要了!否则诺顿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炼制出能杀死兄弟姐妹的【七宗罪】呢? 所以。 小魔鬼落入下风。 他的鳞片脆如薄纸,血肉被刀具啃咬,甚至连骨骼都像在接触中被融化吸纳。 但那又怎样?! 路明泽张开嘴肆意咆哮,爪牙上带着贯穿地狱的决心。 这是一场王与王的死战! 在死亡敲响钟声之前,没有人会逃! ## “看到了吗?”昂热轻声说。 天空上狂乱的磁场让仪表盘上的雷达全部失灵,但他依旧游刃有余的操作着屁股下的飞机。 倒是旁边的老牛仔浑身僵硬。他的座椅似乎通电了,昂热每按一个按钮,他都要哆嗦一下。 透过偶尔的闪光,两只纠缠的怪物被映照在干净的玻璃上,然后被金色的瞳孔收入眼底。 “真是一场大片,比我看的任何一部电影都要惊人。”昂热吹個口哨。 他的手指按在红色的按钮上。 四枚麻雀导弹从机翼下的挂架脱离,在夜空中拉出四道明亮的火线,围攻向那些狰狞的怪物。 空对空导弹的速度远高于3马赫,十秒之后就命中目标。 火光照亮天空的一角。 昂热一拉操纵杆,飞机掉头,绕着中心的烟雾盘旋飞舞。 …… 火焰将视线填满,金属碎片像箭雨般划过鳞甲,苏北洵浑身飙出沸腾的鲜血。 天空中形成环状气浪,但他没有被推离分毫。庞大的冲击被吸得收一干二净——龙类的鳞片远超世界最好的减震材料! “明明掌控力,却在生命的权柄上如此突出。”小魔鬼看着他飞速愈合的身体,感到头痛。 从对方拔出尾巴炼制刀具开始,路明泽就觉得有些超出自己预料。如果不是确保另一人还活着,他都会认为对方已将自己完美补完。 苏北洵冷漠挥刀,白骨刺入路明泽的肩胛骨,蠕动的刀剑强迫对方放开将自己拽在原地的右手。 浓郁的烟雾中,他的视线撇过下方的地面。 …… 四周被发动机的声音填满了,就像蚂蚁聚集着冲向腐肉,飞机群从云海下升起,将他们围在中央。 黑漆漆的枪管从不同部位伸出来,然后火光大作!无数子弹尖啸着,带出白色轨迹,编织成大网罩向中央。 路明泽微微一笑,用膜翼将自己合拢,然后沉入云海之中,身影消失不见。 “不要乱!先杀掉这一只!”在电磁干扰中,校长怒吼的话还是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于是,断掉的节奏一瞬间整齐了,各种型号种类的子弹连绵如雨点,还有威力更大的导弹像冰雹般掺杂其中。 苏北洵将自己裹在翅膀里面。可子弹将他的膜翼完全粉碎! 他可以掌控元素,制造出雷霆与暴雨,但并不代表他强的无懈可击,仅凭现在的身体,面对人类科技的结晶根本做不到无视。 耳边尽是叮叮当当的声音。 鳞片削弱了子弹,冰冷的金属堵住血肉,并未穿过身体。但这反而更糟糕。 焦臭与硫磺的味道中,卡在身体里的小玩意儿发出剧烈的光和热——它们爆炸了! 谁也不知道装备部的人是怎么将炸弹做成子弹的,但毋庸置疑,他们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重要性!即便每天都在搞爆炸实验,但学校的每一笔经费都切切实实看得见成果。 苏北洵的身体炸出一块一块的孔洞,像是被鲨鱼群各咬一口,血液与内脏穿过焦黑的断口疯狂洒落。 但他仍旧活着。张着残破的膜翼越飞越高。 离远一点。 他必须要离得再远一点!路明泽还藏在云海中干扰他,他必须离开对方的“域”,才能再次拥有号令元素的能力。 心中那股不安的警报从未停歇,但子弹太密集了,苏北洵根本无法完全躲掉。 忽然! 他飘飞的身体猛地一沉! 一枚猩红的子弹顺着惯有的轨迹落在空处——那是贤者之石! …… “该死!这玩意儿可没剩多少了!你看准了用!”作为少有的炼金大师,没有人比老牛仔更明白这东西的珍贵,看到这样浪费心疼的直抽抽。 但昂热没有理他。这个衣装精致的老男人精神高度集中,金色的瞳孔追逐着空中的黑影。太灵敏了!真是太灵敏了! 即便只是这种形态下的身体,依旧展现出了远超人类造物的精密性! 俯冲,拉升,偏转,高速折回……昂热竭尽心神想将准星放在那该死的龙类身上,但事实证明,只有铺天盖地的攻击才能达到有效伤害。 可贤者之石的数量太少了,根本撑不起来! …… 天越来越冷了。 云雾缥缈,让风有了形体,但苏北洵感觉不到。 狂风根本不敢吹在他的身上,像个小姑娘,扭扭捏捏地从身侧划过。 他的身体已经已经穿过平流层,向对流层飞速接近。身后的飞机还在追,逆着气流,性能比市面上其他国家的战斗机高出许多。 但,无所谓了! 苏北洵终于拖着残破的身体再一次登上王座! 于是! 在热烈的狂舞中,世界的礼炮轰鸣! ## 粗壮的雷贯穿云层! 凯撒一个急转躲过突然长出的“枝桠”!酒德麻衣的脑袋磕在旁边的玻璃上砰砰作响,但她紧张地直咽口水,根本说不出抱怨的话。 因为,森林来了! 狂暴的云海真的像是大地一般长出了青紫色的雷,它们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挤满每一寸空间。 一片“树叶”飘落,蹭过身后飞机的侧翼。 明亮的光瞬间爆发! 雷电蔓延在飞机表面,强大的电压击穿绝缘层,引燃了它体内的油箱。 飞机的尾部冒起巨大火焰,上下起伏一阵后猛地坠落,就像特摄剧里每一集都会出现的场景。 两个人弹出驾驶舱,但黑暗中再次亮起光芒。 闪光过后并没有出现m78星云的巨人战士。粗壮的雷将弹射出的两人劈成焦炭,被风一刮直接碎成齑粉。 凯撒面色冷漠,没有回头。他操纵飞机灵活的越过暴动的雷海,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 无需哀悼。 也无需停留! 因为这就是混血种的命运! 每一个屠龙者都清楚地知道,只有死亡与荣耀才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所以…… 飞吧! 在这场赌上一切的战场上,生者只管向前! …… “等等!你要干什么?!”酒德麻衣大声说。 她几乎垂直的向上颠簸,椅子托起她坠落的腰。 “作为学生会会长,我的飞机上装配有一枚贤者之石。”凯撒声音平淡。 “所以呢?” “所以,我可以宰了他。”凯撒目不斜视的盯住前方,虚按住一个黑色的按钮,“只要我能够射中。” 他的瞳孔愈发明亮,鼓动言灵,但镰鼬却像失效了一样,根本无法为他带回任何消息。 “那伱现在快射啊!”酒德麻衣看着立在天空上的王影,心脏都快跳出喉咙。 “不行。”凯撒操纵飞机灵敏地翻转,从雷霆的间隙中穿过,“他的感知很敏锐,必须要贴近距离。” 凯撒的掌心布满汗水——他只有一次机会! 但突然,在余光中,他看到另一架飞机在侧边同样飞速拉升。 一个黑发男人拉住操纵杆,永燃的瞳孔璀璨。 ## 苏北洵垂下目光,他心中那股不安的警告又来了。 他看着向他接近的那架飞机,从雷海中腾起巨蟒猛的咬去。 砰! 在飞机躲闪中,一枚子弹穿膛而出,带着猩红的轨迹。 苏北洵身体一飘轻易地避开。 但…… ## 凯撒将速度拉到最快,但巨蟒仍一口咬在飞机尾翼。 面前的表盘瞬间黑下去,凯撒拉着操纵杆,哪怕蹦起青筋也没办法控制分毫! 飞机直坠而下。越来越近的雷海让他们头发都不自然起飘,身体都在隐隐发麻。 “老板!!救命啊!!!”酒德麻衣闭着眼睛大叫。 凯撒却怒目圆睁。 他拿着已经失灵的通讯器,带着期望与信任,咆哮地喊出了另一个名字。 “——楚子航!!” …… 呼! 雷突然消失了,耳边只剩下纯粹的风声。 飞机坠过了像是地狱的雷海。但危机仍然没有解除! 凯撒看着与飞机平行俯冲的另一个狰狞的怪物,咬牙去摸身边的刀。 但他摸空了。 转头一看,酒德麻衣不知在什么时候将他的刀紧紧抱在怀里。 “快给我!”凯撒怒吼。 咔擦! 头顶的金属盖被轻易撕开,就像打开一个劣质的肉罐头。 来不及了! 凯撒怒吼着去锁怪物的喉咙,像是只毫无畏惧的狮子。但怪物只是看他一眼,伸手抽走女孩怀中的刀,就再次如流星般飞速上升。 “什么?”凯撒脱口而出,他怔怔看着怪物消失的背影,第一次开始思考龙类的脑回路。 但越来越近的地面惊醒了他。凯撒连忙将降落伞背在身上,和酒德麻衣一起,从正在坠毁的飞机上跳下。 ## 黑色的鳞片碎了,腰间慢慢渗出鲜红的血液。 苏北洵看着命中他后极数远离的另一架飞机,面无表情的捂住伤口。 他中枪了,是贤者之石! 此时,他的精神仿佛被按在岩浆里面,痛苦的热流阻断了他与元素之间的连通。 大意了。 不!或者说…… 是他根本就不了解对方!不了解那个叫路明泽的龙类。 就在他感应到第二架飞机并想躲闪的时候,一股强烈的风突然将他堵在原地。即便他快速挣脱,但那不到一秒的间隔里,足以让第二枚贤者之石融进他的血液! 明明在之前的交战里他们的“域”相差不大,但就在那一瞬间,对方的“域”却迅速膨胀,强行中和了他的权柄,并在他失神的刹那用风进行阻碍。 (本章完) 第196章 过去与未来 第196章 过去与未来 “命中了!”老牛仔激动挥拳,差点砸住昂热。 “嘿!冷静点!你已经不是20多岁的小伙子了。”昂热大笑,同样兴奋。他操纵按钮,但枪管却传来咔咔的空膛声。 ——没有子弹了。 这很正常,单架飞机的弹容量本就不多,即便经过装备部的爆改,支撑起20分钟这样的战斗已经是极限。 天空只剩零零星星的枪响,所剩不多的子弹打碎鳞片,钉入那站在天空,仿佛被挂上十字架的怪物。 几蓬血液飘下。 “他死了吗?”老牛仔伸长脖子。 “显然没有。”昂热说。 他驾驶飞机盘旋接近,流线型的机翼分开气流,“你看吧!他仍苟延残喘在他的王座上。” 云与风依旧将怪物托在天上。 老牛仔有些感慨,“和康斯坦丁比起来,这家伙厉害得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不过话说,他到底是神话中的哪一位?” “应该是初代种,海洋与水之王中的一位。”昂热说。 空中的发动机逼近阴影。 也不知道为什么,昂热突然想起十几年前,意外被探险家发现的原始部落。 那是一个很小的部落,存在于北卡罗来纳州丛林深处,被发现时整个部落只剩不足20的人口,已处在不可避免的灭亡路上。 他们崇拜水与河流,在身上覆盖蓝色颜料,并用蓝色的石头雕刻出类章鱼的石像进行祭拜。但奇怪的是,他们不知道海洋,也从来没见过章鱼的样子。 而在部落最高大的树木干上,刻着这样一则从古时候流传下来的预言。 ——父让祂行于此世,以风雨随行,管叫那雷霆宣扬祂无上神威。汪洋的水泽终将淹没黑土,新的世界将在卵中孕育。 昂热回神,继续说:“世界各地都有关于大洪水的传说。或许在龙族的谱系里,海洋与水之王也有着什么特殊的地位?” 但这些学术研究都是之后的事情。 他说着按下开关,将飞机上最后一颗贤者之石射出弹仓。 炼金弹头流淌鲜红的液体,穿向那黑影模糊的胸膛。 可突然! 金光照亮天空! 巨大的膜翼裹挟风暴! 黯淡的瞳孔再次璀璨如光! 残缺的怪物握紧手掌,带着那柄尾骨做的刀斜坠而下! “昂热!”老牛仔大吼! 两个飞行物以最高速度对冲,不管多长的距离也能在眨眼间贴在一起! 空气的流速在感官里变慢了,【言灵时间零】在竭力放缓时间。 昂热怒吼一声,终于以差之毫厘的间隙抬起机头,从黑影上方越过。 可老牛仔来不及高兴,一抹火光就将他侧脸照亮。 白色的刀刃没过金属,将后方一架飞机平着分开。 风从空隙里卷出四截身体! 改装后的飞机检测到无法坚持的损毁,终于触发了自爆装置! 但在气浪坍塌膨胀,向外扩散热量之前,那抹黑色的影子已飞速掠过,将火团甩出遥远的边距。 “该死!”老牛仔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吼道:“他根本没想逃!fuck!即便中了贤者之石,他也要将我们全部团灭在这!” 轰! 第二架飞机爆了! 在失去子弹之后,这些战争机器孱弱的比麻雀强不了多少! “尼古拉斯!跳下去!”昂热脖子上青筋直爆,伸手在操作台上一阵推拉。 “哈?”老牛仔傻眼。 虽然飞机在龙类面前脆弱的和布料没两样,但就这样跳出去……和在同性恋酒吧脱光衣服有什么区别?! “快点!”昂热催促。 操作台的屏幕上一個大大的感叹号闪烁不定,下方出现血红的120秒倒计时间。 “等等……等等!”老牛仔脸白了,手忙脚乱的去解安全带,“你该不会启动了自爆装置吧?” “显而易见。”昂热面色平静,可瞳孔里雀跃着疯狂,“飞机里的火药当量可比导弹不差多少。与其当成烟火,不如好好让那大家伙尝尝!” “妈的!这可不是让你秀成语的时候!”老牛仔一拉座椅旁边的金属杆,巨大的力道瞬间将他弹飞出去。 昂热修正航道,然后同样从机舱里弹出,并在弹出的瞬间就打开降落伞。 飞机呼啸着撞向黑白混杂的影子,在临近时就轰的爆开! 火焰与金属片刮向四周,可依旧没有伤到那怪物分毫! 他早有预料般垂直拉升,以生物与科技达不到的方式,在空中留下一个尖锐的锐角。 昂热并不意外。 他已经从之前的空战中意识到对方拥有对危险的超敏锐感知。 但没关系! 因为这世界上最强的屠龙武器,现在仍在空中! “来吧。”他轻声说。 然后抽出折刀,在焦臭味的黑夜里怒吼,“我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风止住了。 连绵不绝的爆炸也在余音中全部消失。 两三架战斗机孤零零的飘在远方,俯下机头想落回地面。 天空中的黑影静立,然后回头看他。 昂热咧开嘴角。 ——他知道,对方一定会来! 龙就是这样一种骄傲的生物,他们凶残肆虐,可面对任何一个挑战者一定会正面迎击! 他没有在跳伞之后先自由落体到安全的位置,就是为了当一个靶子。 …… 忽然! 昂热看到了那双眼! 炙热中带着大海的湿意,就像神话里落在汤谷的太阳。 他将降落伞的背包从肩上取下,一只手抓着,然后在两者接近的一瞬间,松开! 黑夜中仿佛浮现出乳白色的光圈,世界的一切都开始飞速减缓。 风的方向,云的流动,还有那白骨刀刃上蠕动的是齿…… 昂热将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扭转身体,千锤百炼的肌肉使他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完成变位,让那只刀擦着肋骨划过身体。 然后! 他拔刀了! 是把大马士革炼金折刀!镶嵌桐木柄,微微成弧形的刀身上是扭曲的纹路。 这是当代屠龙领袖的随身刀具,对于龙类而言那是剧毒的危险武器,就像淬了砒霜的匕首之于人类。 而现在,毒素已经在黑影的心脏中流淌! 昂热右手下拉,想要刨开对方胸膛。另一只手紧紧抱住遍布冰冷鳞片的狰狞身躯。 他不能被甩开! 这是没有落脚点的空中战场!一旦分开,就意味着他的彻底败亡! 于是。 昂热也被洞穿了! 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毕竟对手不是毫无理智的野兽!从生命层次上看,那是比人类更高层次的物种! 鲜血淅淅沥沥,像雨珠一样。 白骨刀刃从侧边豁开昂热的身体,想要连同心脏将他一分为二! 昂热握刀的手肘下沉曲起,想增大接触面来减缓刀刃横切的速度。 可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连龙类都能捅穿的骨刀怎么会被区区混血种的身体挡下?! 即便禁忌的技术在昂热身体里流转,通过狮心会世代流传的【暴血】来使自己血统无限像真正的龙类提升,但那把刀依旧坚定地留下越来越长的裂口。 生命力疯狂流逝,但昂热面无表情。 死亡与荣耀,从来都是屠龙者的归宿!没有任何人例外! 嘶! 突然一声尖啸! 像是满弓射出的箭矢! 小魔鬼抓着狄克推多!那把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炼金刀具!从身后穿过龙类纤细的脖颈! 鲜血如注! ## “你看吧,哥哥。” 乌云低压,黑色的海域波涛汹涌。小孩子站在两片墨色的间隔里,担忧地看着他。 “我就说了,现在的你根本就是个提前孵化的早产儿,甚至连终极言灵都无法施展。” 苏北洵摇头:“我不会输。” “都这样了你还在嘴硬!”小孩气的跳脚,“心脏与脖子都被人捅穿,以你幼生体的状态,这些也足以称作致命伤了!” 苏北洵看着他,也不解释,只是平静说,“将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一切?什么一切?” “所有的一切。”苏北洵说,“你原本的计划,路鸣泽的身份,以及龙族的过去与未来。” “现在还有闲心听故事?”小孩子翻个白眼,“你还是集中精力处理现实的危机吧!” “危机么……呵,一直呆在别人的计划里,处处被动也不奇怪。”苏北洵冷笑一声。 小孩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伸手指着自己,“你不是在怪我吧?” 苏北洵面无表情看着他。 “你这也太没良心了!”小孩委屈大叫,“我给你安排的好好的!是你冲动行事才导致大好局面榱栋崩折!现在又来怪我?” “我讨厌被动,因为被动只能见招拆招。相比之下,只有主动才能将节奏一直握在手里。” 苏北洵缓缓说,“所以,我需要对局势走向有所了解,才能做出最佳判断。” “啊,懂了!你就是不信任我呗。”小孩子一敲手掌,狠狠磨牙,“你觉得我不靠谱,所以不想按照我的想法来!” “你可以这么想。”苏北洵无所谓地耸耸肩。 小孩看样子气坏了,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久后,他才认命的低下头,“你想知道什么?” “先从路鸣泽的身份开始吧。” 苏北洵眯起眼睛,伸手去接飘扬的雨水。看着它们从掌心穿过,突然问,“他是耶稣吗?” “耶稣?你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希伯来神话真的和龙族历史很像。”苏北洵轻声说,“如果以希伯来神话为依照,以他口中的逆臣来推断,他应该就对应着那个被当权者背叛,钉死在十字架上的神子耶稣。”他一边说着,一边回想自己从图书馆借来的那本书籍,将上面的神话与龙族的历史一一对应。 “在圣经中,第一个时代出现在旧约,即律法时代。上帝亲自给人类制定了法典,并以伟大的权能刑罚人类,自称为牧羊人,把子民当做羔羊牧养。” “而你告诉过我,龙族历史上曾有过一个平安而辉煌的时代。那时,黑王以始祖的身份成为群龙的领袖,而白王作为祭司辅佐它。龙族贵族匍匐在权力的高压下,黑王以自己为神,以人类为羊群放牧。” “将黑王对应上帝,律法时代对应黑王统治的时代。那之后的一切也能一一对应。” 他停顿一下,继续说。 “旧约之后是新约,耶稣基督降生,律法时代结束,恩典时代开始。从此,上帝的权柄不该在世间展现。而先知们则称,耶稣未来必将是所有人类的君主。” “耶稣长大后开始向四方传道。可当时的皇帝认为耶稣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而祭司长老们认为神只有一位,耶稣亵渎了神的威严。” “于是,他们把罪名诬陷给耶稣,煽动百姓,把耶稣逮捕,让他背着十字架游街。一路上受煽动的百姓朝他吐口水、扇耳光、丢垃圾,并在他身上刻下屈辱的印记。” “百般折辱后,最终耶稣被处以最残酷的刑罚——即,用铁钉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 “耶稣死后,来收尸的一名士兵用长枪刺穿了耶稣的胸口。那把沾染耶稣鲜血的长枪后来被称为圣枪,朗基努斯。” 苏北洵又顿了一下。 “神话不可能与历史完全吻合,但却是历史的象征表诉。” “那在这段故事里,黑王是不是象征皇帝,而那些祭司,则代表四大君王?” 小孩子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很古怪,有些怀念,有些感慨,就像英国伦敦的锁巨石阵,浸透了几千年的历史与谜团。 “……没错。” 许久后,他才轻声说。 “一切都需要变化。作为世界的象征,龙族只需要顺应命运,就能永享世界的恩赐。” “在时代的更迭中,尼格霍德的权与力将完全被第二位黑王继承取代……所谓‘上帝的权利将不在世间显现’,可不像神话里那么温情脉脉。” 小孩冷笑一声,毫不掩饰对尼格霍德的仇恨。 “可尼格霍德不甘心,被尼格霍格创造的君王们也不愿意失去权力。于是,他们合力截断时代,在一场战争中用昆古尼尔刺穿第二位黑王,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 他叹口气,有些无奈,像在哀叹无法挽回的命运。 “神话中,因为定罪、杀死耶稣,犹太人从【神的选民】沦为【神的弃民】。而在杀死第二代黑王之后,龙族也被世界抛弃,同样沦为弃族。” “耶稣死后,犹太人的国家被罗马王国侵占,犹太人多次起义失败,被驱赶出他们的家园,掳往世界各地,饱受苦难。而龙族的辉煌也被混血种与人类彻底掀翻。” 苏北洵奇怪的看他一眼,“你很惋惜?难道杀死耶稣的四大君王从不包括你?” “是啊,我是个失败者。”小孩抓抓头发,“就像神话中始终维护耶稣的门徒彼得一样,我当年也站在了第二代黑王那边。” “难怪你不想和他开战。”苏北洵低头看他,将神话中的故事说出,“因为彼得的忠诚,他获得了耶稣允诺灵魂的拯救,使其不惧末日。” 小孩没有反驳,他漆黑的瞳孔悲伤地看着苏北洵,随后又落寞地低下头去。 苏北洵挑起眉头,但这种细节等离开卡塞尔后有的是时间询问。 他现在更感兴趣的,还是龙族隐藏起来的历史。 “那么,以你对路明非的重视,他代表的,不会是最后一位【圣灵】吧?” 根据圣经中言,以及基督教的教义,上帝是“三位一体”。指的是上帝虽然只有一位,但却可以有圣父、圣子、圣灵三个位格。他们享有同样的荣耀和地位,区别仅仅只是位格不同,但本质上是同一位神。 “是啊。尼格霍德代表圣父,路明泽代表圣子,路明非代表圣灵。他们全都是黑王,又不全是黑王。”小孩轻声说着,“当路明非诞生,时代的更迭就不可避免的再次开始。” 他继续说。 “可不幸的是,因为第二代黑王的死,龙族已经失去未来。所以下一个时代,将意味着人类的鼎盛,与龙族的彻底灭亡。” “而行刑者,正是被同类背叛诬陷的耶稣。” 小孩抬起头,墨色的雨飘飘洒洒,将他的表情却隐藏在阴影里面,“就像神话中说的那样。” “当耶稣第二次降临时,末世随之到来,基督耶稣将会以公义与权柄审判世人的善良与罪恶,各种灾难陆续发生。可美好的新时代也将开启,世人从此不再受罪恶痛苦的折磨。” “灾难与美好的指向如此鲜明,就像卡塞尔校徽上腐朽与昌盛各一半的世界树一样。” “死亡,就是命运为我们写下的最终章!”他看起来有些难过。 但苏北洵没时间关心他的心理健康,又问:“混血种呢?他们算是人类,还是龙族?” “他们也在消亡的命运里。”小孩说,“所以世界各地有很多混血种家族选择与龙族通力合作。真正坚定的屠龙党只是少数。” 苏北洵哦了一声。 他的精神俯瞰着脚下的的学院,“那你觉得,昂热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是知道的。”小孩说,“他与路明泽之间有着很深的合作关系,想来是对龙族的仇恨,使他愿意推动末日的到来。” “有道理。”苏北洵赞同。他想了想,又突然说,“也有可能,是他收到了新世界的邀请呢?” 圣灵是人类的“保惠师”。他引导人类明辨心中的是非与善恶,也是唯一能赐予生命、使人重生的那一位。 在传说中,当末世到来后,他可令死者复活。那当混血种复活后,会不会变成纯粹的人类呢? ## 小魔鬼大笑着与苏北洵的后背贴在一起,手中狄克推多一拧,刀刃立马横着切过! 一颗头颅被血液倒冲,成抛物线落向远处! 鎏金的瞳孔失去光泽。 “结束了!”小魔鬼甩飞刀上的血水。 昂热目光明亮,他开怀笑着,不管嘴角流出猩红的血丝。卡在他身体里的骨刃失去力道从裂口滑出,但仍被僵硬的尸体捏在手里。 小魔鬼看着那柄苍白的刀正要去拿。 可下一秒! 凛冽的光芒从瞳孔穿过! 来不及反应! 甚至连疑问也没有生出! 带刺的刀已经被尸体反手从他的眉心捅入! 同样的鲜血蓬勃! “我虽然不了解你……但显然,你对我的了解也不够!” 破碎的夜空里,传来一声沙哑的嘲笑。 断裂的脖颈蠕动着,向上编织出新的骨与肉,纤维就像蠕动的虫子,一点点攀附生长。 昂热怒吼一声。 他没有去思考这是因为什么,一切未解之谜都是活下来之后的考虑! 就在此刻,就在这片战场上! 这个老男人只有一个想法:他还活着!所以,我也不能停! 他从苏北洵心脏中拔出刀,反手插入刚生长半截的脑袋里面! 掺杂在纹钢里的贤者之石再一次发挥作用,致命的毒素开始破坏龙类的身体。 苏北洵的脑袋蠕动着,只再生到鼻梁处就彻底停止! 昂热能从半截脑袋上看到里面血腥又恶心的结构,风呼啸着灌向里面。 可这怪物仍然活着! 即便没有大脑,也根本不影响他精密的动作! 苏北洵没有去管挂在身前的昂热。他知道风压正不停撕扯对方脆弱的内脏,那道狭长的裂口足以带走对方的性命! 他的注意力此刻全在另一边! 三人一起向地面狂坠!风声呼啸,狂裂的风割裂苏北洵没有鳞甲覆盖的皮肉,不等血液流出,细小的裂纹就重新愈合。 小魔鬼握住额头前的刀刃,狰狞的手爪鼓起肌肉! 红色的火焰在指缝间流淌,聚集出粘稠的岩浆,想将这把吸满血肉的刀彻底毁掉。 骨头与骨头的摩擦中,小魔鬼仰头嘶吼。 天空的云像涡旋那样旋转,炽烈的光几乎照透夜幕,云上似乎有火在燃烧。 元素分布彻底紊乱了! 大量火元素聚集后点燃,狂暴的风带出高温高热,还有肉眼可见的剧烈冲击波。 连空气都被烧穿! 火焰照亮天空,就像是下一个太阳! ——言灵君焰!序列号89,是隶属于青铜与火之王系列的高危言灵! 在苏北洵与世界的连通被贤者之石阻断后,小魔鬼就坐在此时唯一的王位上! 巨大的火焰呼啸飞来! 哪怕是a级混血种,君焰的威力也不过约等于引爆一枚凝固汽油弹。可在此时!路明泽的控制下,它的爆发力甚至比导弹还要高! 但猛地。 异像平息了! 凝聚成球的火焰失去控制,碎成零散的火洒下天空,就像是飘洒的铁雨。 一枚猩红的弹头被苏北洵按入路明泽的身体里! ——是贤者之石! 昂热射出的最后一颗! 被苏北洵一直握在掌心里面,直到此刻将小魔鬼拉下王座! 苍白的刀凝聚着死亡,从对方的额头斜拉而下! ## 苏北洵看着现实中那一半的意识,在墨色的海面上问出下一个问题。 “那在这个即将更迭的时代里,龙族自救的手段是什么?难道是拥护尼格霍德再次复活?” “就像神话那样,从埃及出发,竖起战旗,组建军队,分开红海,穿越无垠旷野,最后返回故乡,完成犹太人自身的救赎与上帝的指命?” “不对哦。”小孩摇头,“与其说是完成上帝的指命,不如说,我们都想要成为下一个时代的神!” “成为神?” “没错。”小孩点头,“虽然我们四大君王在人类眼里拥有堪比神明的力量,但这个世界从始至终都只有三位神明。” 他伸出三根手指,一根根合下,“尼格霍德,再次降临的路明泽,以及新时代的路明非。” 小孩顿了一下,“当年四大君王联合人类与混血种发起反叛,就是想要掠夺尼格霍德的血肉,以他身体里包含万物的基因来提升权力与位格,穿越神明的界限。但可惜最后没有成功。” 他若有所思。 “而且尼格霍德的死也有问题,他像是故意借助君王的手,从时代中脱离,卵化等待最后的战争。” “原来如此。”苏北洵回想自己在图书馆中了解到的那则寓言,轻声说,“黑王尼德霍格必将归来。他是绝望,也是地狱,必将以他挂满人类骨骸的双翼遮蔽天空。” “是啊,他一定会回来的。再下一个时代更替的关口,毁灭人类,重新登上至高的王位。”小孩轻轻说,“但他是个彻底的暴君,没有谁想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真是太有意思了。”苏北洵兴奋的大笑,“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说有自己的计划,就证明你已经知道了成神的途径!是什么?” 小孩长出口气,也不隐瞒,毕竟已经说出去太多。 “哥哥,你还记得几年前看的那部《新世纪福音战士》吗?”小孩说,“如果以它来类比,想要成神,无非需要两个条件——” “即,提供神性与无尽能量的生命果实,还有提供人性的智慧果实。” “人性?”苏北洵皱眉,“成神还需要人性?” “是啊。”小孩点点头,“太一从大地升入天空,而后重新降落到地面,从而吸收了上界与下界的力量,如此你将拥有整个世界的光荣,远离蒙昧。” 他说:“太一是指精神,上界和下界指的是龙类和人类不同的精神世界。” “上界代表神性,指的是龙之心。下界代表人性,指的是摆脱桎梏,重新获得人之心。” “而无尽能量,则代指完整的龙王血统。” (本章完) 第197章 奥丁 第197章 奥丁 坠落! 坠落!! 疯狂坠落!!! 三人纠缠在一起,难看的形体像是条脱水的章鱼。 可铁与血的意志在身体里不停流淌! 杀意浸透! 后退的余地不留丝毫! 尖锐的气流从每一个裂口舔进,强大的风压撕扯着内腑,溅出的血液飘在周围,和脏器碎片一起聚成朵绚烂的红云。 嘶吼与咆哮震醒世界! 从近万米的高空落下只需要44秒,很短暂,但也足够漫长。 每个人都在竭力给予对方更多伤害,想让他们率先溺死在冥河里! 两双膜翼在迫近地面时再次张开。它们撑起空气阻力,在混乱的气流中翻滚滑翔。 终于,一个黑影分了出去! 在这场向着死亡的坠落里,昂热率先到达终点! 他握在折刀上的手不知不觉松开,头发散乱,精致的西服被撕扯的不成样子。 胸膛那条侧开的裂口在下坠中越撕越大,本就被切裂的心脏终于负载到连意志都无法驱使。 苏北洵拔出脑袋里的折刀,反手豁向路明泽的心脏。 金属光泽凛冽! 但一把猎刀将它死死阻在身体外面。 金石裂响! 两把古老的刀具交错,鲜血浸染,在龙类手中驶向各自屠龙的使命。 小魔鬼手握狄克推多,瞳孔暴戾似火! 骨刀划开他半个头颅,势如破竹地破开肋骨,想连带半個身躯一起刨下。 但他身上筋肉膨起,将骨刀死死夹在血肉里面,心脏跳动如雷,如同得梅因战鼓,充斥着战斗中的勇气与决心! “你的力气已经小太多了!”小魔鬼冷笑,“从没有什么是免费的,不管是生意,还是力量!放肆必将招来恶果!频繁的再生已经将你透支得不值一提!” 他一手按刀下压,另一只手爪按住苏北洵脖颈,想借着惯性将他狠狠贯向地面。 “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苏北洵大笑。 流淌在身体里的贤者之石疯狂摧残着生命,但它始终磨不灭残火的余烬,风一吹,火焰就从飞灰中再度点燃。 半截脑袋生长,金黄点亮! 苏北洵腰腹翻转,用膝盖将路明泽顶在身下,骨刀拔出,再次对着他仍贴合在一起的头颅狠狠刺下! 路明泽抓住刀刃,但刀尖仍然没入大脑,一点点向下钻裂坚硬的头骨。狄克推多架开折刀,然后凶狠地从苏北洵喉咙穿入! 四目相对,喷溅的血液宛如幕帘。 仿佛是错觉。 路明泽突然觉得,就在苏北洵鎏金的瞳孔深处,流动着金黄也掩不掉的腥红。 就像蛇一样妖艳! …… 轰! 灰尘四溢。 地龙翻身。 平整的大地被砸出坑洞与裂痕,草的根茎混着泥块飞在空中。 两道身影弹起后互相分开,扇动翅膀踉跄落上地面。 在这剧烈的冲击中,即便是龙,可这种状态下的骨骼也完全支撑不住。 残破的身体已经流不出血液,骨骼碎片铺在地上。 可他们仍然站着! 以最骄傲的姿态! 再次撞在一起! 砰—— 一声枪响。 然后就像乌云的预兆,密集的子弹拧成海浪将世界淹没。 卡塞尔的屠龙系统终于在地面上显露无遗。 火箭筒,散弹枪,手榴弹……这所在教育部正经注册的大学掏出了足以武装一个小型部队的火力武器。 早就准备好的学生们毫不犹豫地交织出火线。 子弹无差别地劈头盖下。 没有了昂热的指示,小魔鬼同样被纳入攻击对象,被这些工业制品打穿了巨大的膜翼。 两人本就孱弱的生命力在快速消磨。 “到此为止了。”路鸣泽头疼的叹一口气。 他使用的毕竟是路明非的身体,如果放手屠戮卡塞尔的学生,或者在这里油尽灯枯被人抓到,实在是太麻烦了。 “真是的,哥哥。我可是为了你操碎了心呀。” 小魔鬼最后看了一眼身前的苏北洵,顶着冰冷的钢与铁,残缺的膜翼舒张。 “阻止他!”耳麦里,施耐德声音沙哑的吼。 一瞬间,火线上移,布下密集的网。但仍追不上那逐渐升空的怪物,云层将他的身影彻底遮住。 ## “你也快离开吧,哥哥。” 在精神世界里,小孩这样说:“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吧?快点找个安全的地方,重新化茧吧。” 苏北洵没有说话。 小孩叹口气后继续说:“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哦。如果你想要成为新世代的神,那么我就是不可或缺的。” “你在哪?”苏北洵问。 “日本海的海沟。”小孩说,又开口提醒,“不过,要快一点。路明泽可是知道我的位置的,他一定不想你和我重新汇合。” ## 树倒了。 连带着人。 血色的线划开他们身体,将持枪之人一分为二。 就在火线上移的一刹那,白色的刀劈开阻拦。 巨大的膜翼带着苏北洵以近乎平行地面的方式冲入人群,又在三秒之内彻底冲出。 大片的尸体散在地上。 黑色的鳞片让他在夜里像是一团模糊的阴影,准星全都飘在后面。 会议室。 施耐德看着电脑屏幕上对方冲向学向深处的路线,眉头一皱,抓住对讲机问:“诺玛,青铜与火之王的骨骸呢?到达冰窖了吗!” “没有。”诺玛沉稳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炼金阵还未准备,初代种的尸骸也未排除隐患,不符合纳入条件。现在它被存放在地下实验室中。” “该死!不管那玩意儿现在在哪儿,快关闭通道,启动防护程序!”可来不及了! 一声轰鸣,实验室灌注钢铁的墙壁被骨头轻而易举地撕开,一只黑影抓着灰白的尸骸,遥遥地飞向海岸线的方向。 “该死!”施耐德再次怒骂一声,他拖着身旁的小车冲出房间,抬头看向昏沉的牧野。 龙类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了。 天空被更深的色块涂抹,远远看去,就像两个嵌合的十字。 “诺玛,调出卫星,追踪两只龙类的下落!”施耐德出神一瞬立马回神。 他再次返回电脑旁,27寸的屏幕在闪烁一阵后变幻出另一幅画面。 施耐德死死盯着,但很快就不甘地砸拳在桌面上。 ——那只龙类已经带着青铜与火之王的尸骸,一头扎进了无垠的海洋里。 ## 海水漆黑,就像精神世界里那片墨色的海。黑色的怪物融化在里面,血液顺着洋流扩散,吸引来贪婪的鱼群坠在后面。 闪闪发光的银色小鱼明亮的像条银河一样。 可它们很快就死了。 即将油尽灯枯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掠夺生命,除了那些肉眼可见的鱼群,连周遭的浮游生物也全被吸食干净。 很快,便产生一幅切实的死域。 但这些不过杯水车薪。 躯干上缺失的血肉蠕动着依旧得不到填补。 苏北洵栽向愈来愈深的海底,很快下潜超过300米,越过生物密集的浅水层。 这里是超过30个大气压的深度,人类只靠身体无法到达的禁区,可在王的权柄下一切都如此顺心如意。 洋流裹挟身体,海水自觉分开,让苏北洵毫无阻碍地顺着冥冥中的联系不断深入,比在天空飞翔还要轻松。 …… 深海里永远是暗的。 八公里后的海水将这里与世界隔绝开,光也穿不过这厚重的涂料,苏北洵隐约能听到地幔中液态的岩石像大河一样奔流。 可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温暖的红色照了过来。 这是亚欧板块与太平洋板块对撞后形成的海底峡谷,底部是一道南北走向的金色裂纹,赤红色的岩层翻卷,岩浆间歇性喷涌,与水交融。 于是,就在这将近八千米的深海里,出现一片生机勃勃,像晚霞般的海域! 成千上万条鱼游在发光的水里,奇形怪状,各国的生物图鉴里都不可能找到它们的身影。 魔鬼鱼的头部长出黑白纹的外骨骼。海龟的背甲也被肉质的,像开裂的红色玄武岩般的物质取代。 这是生物进化中的奇迹,是只有龙类参与,才能显现的奇迹。 苏北洵游了进去。 然后,他看到一座巨塔。 耸立在地裂旁的缓坡上。黝黑的塔身被岩浆照耀着,仿佛即将融化的胶体。 而在塔的周围,海底的山脊后,是一做威严的城市!即便它一半滑入岩浆,另一半也崩塌成废墟,可依旧有着神国的姿态—— 隆起的山形屋顶上铺着铁黑的瓦片,上面斜刻卷云与龙兽的图雕。金属锁链挂在建筑物的四角,黑色的风铃随着锁链与洋流摆动。 “这里是高天原。”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看着废墟神色复杂,“是白王圣骸所在的地方。” “白王?”苏北洵疑惑,“我记得……祂不是在反叛后被尼格霍德杀掉了吗?” “是啊,当时谁都以为他死了。”小孩摇摇头,“尼格霍德为了惩罚白王的反叛,将祂冰封了六个世纪,随后便用岩浆将祂化为飞灰,收回权柄。” “可在白王冰封之际,一个名为伊邪纳奇的人类潜入祂的受刑之地。伊邪纳奇觊觎白王的力量,而白王也想利用人类来保留自己复活的机会,于是便将血脉与骸骨赐给了他,借此逃开了死亡。” “原来如此。”苏北洵点头,又问:“伱是怎么知道的?” 小孩有些难以启齿,扭过头,半响才冷哼一声:“被人当做用来唤醒白王的祭品,时间长了当然知道!” “祭品?” “没错。”小孩愤怒的咬着牙,“一个叫邦达列夫的德国人找到了我睡在北极圈黑天鹅港的茧,然后想用我的血唤醒高天原中沉睡的白王圣骸。” 苏北洵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 “不要小看他,哥哥。”小孩面色严肃,为自己挽尊,“虽然只在茧化时有所接触,但那个邦达列夫……我怀疑他是奥丁分身中的一个。” “奥丁?”苏北洵问。 “天空与风之王,是初代种中最骁勇善战的一个。” 小孩回答,随后冷笑一声,“他本想用我一部分血液初步唤醒白王,想办法得到他的圣骸后再吞噬掉我的龙骨。” “但在他用破冰船运送卵的时候,我侵蚀了核反应堆,想借此逃脱他的假身。于是奥丁便将整个胚胎都送下了高天原。” 苏北洵看着隐隐快意的小孩,问:“有区别吗?被奥丁吞噬,与被白王吞噬,结局不都一样。” “不对。”小孩摇头,“如果白王完整吞掉我的卵,那复生的白王至少是亚成体,甚至直接达到成体也不奇怪。奥丁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大约在两年后,圣骸就会汲取到足矣初步复苏的血液,到那时,他一定会想办法打断白王的进食。” “而奥丁本体出了问题,基本上无法离开他的尼伯龙根,所以他一定会公开消息,引卡塞尔的人前来回收……在我原本的计划里,你会在两年后加入回收队伍,我会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和你汇合。” “只可惜……”小孩说着还是有些怨念。 苏北洵不以为意。 他飘在废墟里面,沉睡的生物被突然而来的气息惊醒,像萤火虫般从海沟深处升出。 那是体型瘦长的小鱼,全身披着漂亮的银蓝色鳞片,头顶一根修长的触须散发光芒。 “鬼齿龙蝰,刑具的一种,犯下大罪的贵族会被捆在青铜柱,由大量龙蝰将他们一起吃掉。但对我们来说也只是观赏物。”小孩跟在旁边介绍。 那些小鱼颤巍巍的游在身旁,不接近,也不敢远离。 苏北洵看一眼就收回视线,他顺着那股无形中的感应来到废墟中一座隆起的“山”前。 它和旁边的其他建筑一样,被不知名的黑色贝类覆盖,成千上万质感像铁锈的小东西紧密的聚在一起,像是肺螺。 “真像是尸骨上密密麻麻的蛆虫。”苏北洵轻声说。 他点燃瞳孔,威严充斥在周围的“域”里面。那些细小的肺螺颤抖着,摔在地上,很快铺出一大片黑色沙滩。 粘稠的血丝在海洋里飘散,在肺螺后面,露出一个难以描述的异形物体。 ——是破冰船一样的肉块,足有百米长,半截插入海床,露在地面上的一半是午餐肉一样的颜色,密布着肌腱和筋膜的结构。 (本章完) 第198章 新生与死亡 第198章 新生与死亡 鲜红的肉质将船吃掉了,钢铁里甚至能看到血管的痕迹。沉船生出巨大的血脉灌入海床,血液如同源泉般流向整座城市。 苏北洵将手按在肉山的最上面,“你比我想象中大多了。要将这整个带走吗?” 话音未落,四周的海水便旋转蒸腾,化作一股力托举沉船,想将它整个拔起。 贤者之石阻断了他与元素间的沟通,但在全都是水的海洋里,他依旧拥有至高的权柄。 “不用这么麻烦。”小孩子阻止他,“这枚茧已经死了,我不可能从里面重新孵化。只要带走核就好,我的所有基因都铭刻在里面。” 苏北洵根据他的指引从一个悬窗中伸手刺入,血肉的质感如同皮革。 他切断一根肉芽,牢牢握在手中。 “圣骸在哪?”苏北洵又问。 “高天原中心,那座黑塔的下面。”小孩伸手指指。 海水卷起狂潮,拍在塔上。 冷硬的铁摇摇欲坠。 似乎感受到震动,废墟的地面突然涌出猩红的雾气,从裂缝中爬出细长的活物。它们撕掉笼罩自己的胎衣,身体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瞳孔金色闪耀。 怪物们不安的匍匐在海床上,扭动着修长的下半身,抬起头看着苏北洵,躁动又恐惧。 “都是过去死掉的混血种。用了类似木乃伊工艺的炼金技术,将活力存封在不朽的身体里。”小孩厌恶地低头,对这些亵渎自己血液的【尸守】很愤怒。 轰! 倒塌的声响即便在海底也足够响亮。 黑色的塔翻倒了,海水将某个东西卷到苏北洵前面。 ——是一截苍白的骨,上面蠕动着细微的肉芽。红色的丝线在海水中摇曳,慢慢缠上苏北洵的身体,被黑色的鳞片阻挡在血肉外面。 “好了,我们该走了。” 苏北洵没有细看,将小孩死掉的茧用水流同样拽在身旁,转身游向另一片海域。 “你不带走这些玩意儿吗?”小孩指着【尸守】问,“虽然很恶心,但他们会屈服于王的血统,在你破茧前守护在旁边。” “不需要。”苏北洵摇头,“目标越大,暴露的概率就越高。这些玩意儿的能力不足以让我承担更高的风险。” 说着他冷笑一声,“况且,既然圣骸沉睡的地方叫高天原,那距离最近的日本不知道有多少视线落在上面。就让这些玩意儿试探一下吧……毕竟,亏吃一次就够了。” 成百上千的尸守吐着像蛇般分叉的舌头,在那身影消失后终于蹿起地面,摆动长尾急速向上浮去。 修长的影子奋力扭曲,熔岩照亮它们冰冷的身体,聚在一起宛如疯狂的涡漩。 水波渺渺,就像困龙升天一样。 ## 天亮了。 黑夜带走了死者缥缈的灵魂。 鸽子从教堂样的屋顶飞下,像云一样,将狼狈的草坪全部填满。 几十具棺材平整的摆放图书馆的门前,学生们穿着黑色的衣服,将白色玫瑰别在胸口,低头祈祷。 古德里安教授难得换下他邋遢的西服,将蓬乱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站在队列的最前面,红着眼眶,但没有流出眼泪。 “想哭就哭吧。”曼施坦因轻声说,“或者,一起去办公室喝一杯?只要你不偷偷往里面加咖啡,我可以听你哭诉一整天都没关系。” “我不!我不想和品味糟糕的人共度下午茶!”古德里安教授拒绝。 他沉默会儿后,言不由衷说,“况且,我为什么要哭诉……死在与龙王的战场上,我只会为我学生的英勇感到骄傲。” 曼施坦因叹口气。他没再说话,踮起脚拍了拍身旁好友的肩膀,静静陪在他旁边。 可突然,两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冷硬的声音。 “死亡,可从来不是荣耀!” 施耐德握着小车把手,受损的气管沙哑难听,“离别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没有人希望见到死亡!荣耀只是我们麻醉自己的说辞与借口。如果你真的相信这些屁话,就太可笑了!” 古德里安低下头,也不反驳。 在他面前的水晶棺盖下,是一张恬静平和的脸。芬格尔一脸严肃,穿着严实的衣服,将破碎的孔洞遮在下面。 “睡着了看起来到像模像样。” 古德里安没忍住笑了一声,可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 …… 路明非没有和人群站在一起,他靠在最后面的树干上。 一只鸽子歪着脑袋蹭他的脚踝。 路明非伸手掏掏口袋,“抱歉啊鸽子兄,我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要不你去废柴师兄的口袋里找找?他那里残渣可多了,不管是饼干还是面包都能找到。” 路明非说着突然顿一下,低下头,声音很轻,“不过啊,他已经死喽。” 视线里,脚上的皮鞋擦着闪亮的黑油,让他在脱掉时都不忍心踩住脚跟。衣服与裤子也精致的不像样子,柔顺得堪比女孩子的头发。 这是今早他赤裸地从宿舍醒来后在椅子上发现的,和昨晚参加晚会时租借的礼服完全没有可比性。 一张白色的纸条搭在桌面上,用端正的黑色字体写:售后赔偿咯,欢迎下次光临! “真是奸商啊!你该不会只让我做了個梦吧?”路明非抱怨地叹口气。 他摸摸自己的脖子,又滑到胸口按了一下。 一切都是完好的! 那些将他豁开的裂口全都消失无踪,就像昨天晚上浴血的怪物真的是一场朦胧的梦。 “抱歉啊,师兄,没能为伱报仇。”衰仔在心里小声说,“不过,你应该也没对我抱有希望吧。那算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沙~ 青草被压倒,身后突然传来脚步。 路明非回头。看见一头金发在阳光下闪着光。 他一愣,下意识打个招呼:“您好?” 胳膊缠满绷带的凯撒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啊,不不,我的意思是……”路明非一慌,暗骂自己说话不过大脑,支支吾吾想要解释。 可凯撒竟对他点点头,回礼说:“你好。” 然后也不继续走,就站在那用海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对方。 “呃……老大?”路明非纠结半天,喊出这个称号,低眉顺眼问,“您有事吗?” “不,是你有事。”凯撒右手插在兜里,平静地说,“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有事情想对我说。” “我……”路明非语塞。 他的确有些话想要告诉对方——龙类的身份,诺诺的死因……但仔细一想,又觉得都不是那么重要。 于是他卡住了,像刻有划痕的光碟一样。气氛一时凝固。 旁边的鸽子受不了这种氛围,拍着翅膀飞走。 “如果你想说,可以在两天之后过来找我。”凯撒转过身,“我今明两天会去中国一趟,没有时间。” “……中国?”路明非听到自己的国家终于回神,好奇问,“老大你去中国干什么?” 这个称呼在第二次喊出来时已经有些习以为常的味道。 “入学前签署的协议忘了吗?牺牲者的尸体会在明天运送往各自的国家。”凯撒解释,“但诺诺不想回到陈家,所以我要跟着去一趟,将她再带回来。” “这……应该很难吧。”路明非说,“落叶归根可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她的家人不会同意吧?” “那就抢出来!”凯撒坚定的像只捍卫领地的狮子,他毫不犹豫说,“作为诺诺的男朋友,我绝不会把她留在她讨厌的地方。” “那……你是想把她葬到加图索家吗?”路明非抿抿嘴,忍了又忍还是跟在身后问。他心脏抽痛,觉得“葬”这个字太过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凯撒的脚步再次停下来。 迎着盛大的太阳,他表情怔怔的,许久后才轻声说,“不,她不会喜欢那种氛围的。或许……我会带她去马尔代夫?又或者舌塞尔群岛?” 凯撒说完就离开了,腰背像过去一样直挺。 路明非叹口气,重新倚在树干上,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 走廊上的脚步声有些嘈杂,消毒水的味道蔓延在鼻腔,不远处的手术室上指示灯鲜红。 ——这是一所与卡塞尔合作的医院,专门服务于混血种,里面的医生有不少也是从学院里毕业。 楚子航斜靠在病房对面的墙上,透过房门上透明的玻璃看着病床上呼吸微弱的男人。 他的心中翻腾的疑惑,迫使他在其他同学回去参加葬礼时仍然留在这里。 有一件事,他必须调查清楚才行! 咔! 病房里的医生将检测心跳与血压的仪器固定好,将门拉开,看到门口的人后愣了一下。 “是你啊同学,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回去吗?”他挥手打个招呼,看见对方的视线后,安慰说,“不用担心,病人的伤势已经稳定,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 “真的没有问题吗?”楚子航平静问。 似乎担心医院检查的不够仔细,他加重语气提醒说,“校长可是与龙贴身搏斗,并从空中直接摔下来的!” “啊,没问题的,请放心。” 医生看起来很自信,“我们这里用的是全世界最先进的仪器,并且将昂热先生身上每一处都检查过,绝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楚子航皱下眉头,又试探问:“校长的伤很重吗?” “很重!”医生点头,“严重失血,内脏破损,肢体骨折,肋骨断裂……说实话,如果不是他坚定的求生意志,即便是再厉害的混血种也不可能活下去。” 医生带着敬佩的表情,感慨说,“希尔伯特·让·昂热,真是一个值得所有人尊重的男人!” 可楚子航只是沉默。 他黑色美瞳下的瞳孔不自然的快速收缩,偏过头,绕过面前的医生看向校长。 那个老男人双眼紧闭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胸膛包裹厚重的绷带,起伏的非常稳定。 可这……怎么可能呢?! 楚子航不敢相信。 昨天晚上那场空中战争,他驾驶的飞机是最后幸存者中的一架。而且他一直飞在战团旁边,所以非常清楚校长受的伤究竟有多么严重。 那根本就不是内脏破损能形容的伤势! 他透过战斗机前的玻璃,能清晰看到校长身体里飞出的半颗心脏!还有那将近使他一分为二的巨大裂口! 这绝对不是单凭求生意志就能活下来的伤! 而且…… 从千米左右的高空被甩出去自由落下,仅仅只是骨折……即便有树枝作为缓冲,这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零概率事件! 他当时已经抱着不让校长拜拜牺牲的痛苦决心,可在战争结束后,打扫战场的人员却说在草坪上发现了活着的昂热! 并在送来医院进行一天的手术后,那千疮百孔的身体竟然真的得到了治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子航低声呢喃。 眼前的一切根本就超过了奇迹的范畴!说是神明降临也根本不为过! 楚子航看着那张已经见过很多次的脸,突然觉得一切都如此陌生。 ## 布里克瑟姆。 这是一座位于英格兰西南部,俯坐于英国大陆和欧洲大陆之间的英吉利海峡,以捕鱼为主要业务的海边小镇。 落日熔金。 火红的夕阳照在码头上石质的威廉雕像上,几艘渔船在余晖中飘荡不休。 “嘿!伊恩!我们该回家了!”小型渔船上,大胡子男人对趴在栏杆拿着渔网的男孩喊。 “再等一下!威廉大叔。”男孩可不想那么快回去,他兴致勃勃地低头查看网里的东西,想要翻找值得他向别人炫耀的鱼类。 可突然,他愣了一下。 就在五六米远的地方,一片阴影从波荡的海面里浮出来,然后游向小船的船底。 “大叔!附近有一条大鱼!”伊恩开心地喊,他急忙跑到船的另一侧,可那黑影并没有出现。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威廉笑着调侃他。 可突然。 咔擦~ 脚底下隐约间传来撕裂的声音。 伊恩转头,看到小船下的底板竟然多出一道巨大的裂纹。海水从中渗出,飞速向上蔓延。 感受着脚踝的湿意,他顿时惊的不知所措。 “哦!伊恩,快点往我这边来!”威廉大叫,朝他挥手。 但这位经验丰富的大叔并不慌张,常年出海的人水性都不错,况且这里距离港口不远,救援很快就能过来。 他趟着水来到伊恩旁边,从角落里拿出救生衣,正要给两人套上。 可下一秒。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下方拖拽,船沉没的速度突然倍增。 “哦!上帝!” 威廉惊叫一声。 很快。 咸腻的海水淹盖了两人的鼻腔。 (本章完) 第199章 30年前的风暴 第199章 30年前的风暴 闷热的正午,湿咸的海风。 低纬的烈日炙烤码头上的木头,将皮肤晒得隐隐抽痛。 这显然不是个工作的好时候,但某些人没有选择。 约翰史密斯,布里克瑟姆镇上的警署长,说起来也算高官,但在这警力稀缺的地方离特权阶级还远的很。 此时。 他带着两个下属围在港口,穿着白色衬衫,外套绿色编织马甲,蹲下身查看一艘单发动机的小型渔船。 “真可怕,我们港口是多了个剑鱼群吗?”约翰摸着渔船底部的裂纹,手掌虚握,装作有剑的模样来回比划。 “头儿,这笑话可不好笑。”左手边的乔治戴维斯皱起眉,“什么剑鱼能穿透镶嵌两块铁板的船底?” 他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刻板的人,头发整齐的向后梳,裤脚与袖口一丝不苟,很符合外人对英国人一切的刻板印象。 “那可说不定。我记得在英国伦敦博物馆,还保存有一块被剑鱼刺穿的,50厘米厚的船底吧。”落在最后的亨利布朗逊耸耸肩,“这玩意儿能重100千克,游起来可不得了!” 乔治想了想,点头,“你是对的。” “好了,伙计们!”约翰打断他们,撑着膝盖起身,“这是一件令人惋惜的意外。不过我想,上帝会指引威廉先生的。” 他抬头看一眼硕大的太阳,抓抓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至于现在,有谁想和我喝一杯冰镇啤酒吗?” “你请客吗,头儿?”亨利用手掌在脸颊旁扇风,挤眉弄眼,“我可是知道一家非常棒的酒吧,就在巴斯修道院旁边。我敢向你保证,它除了贵一点外没有任何缺点!” 他是三人里最胖的,蹲下身时白的肉会从衬衫扣子里挤出来,仅仅这一会儿就热得受不了。 约翰装模作样地思考一会,然后一巴掌拍在亨利屁股上,“好吧,看在《playboy》的份上。” “cheers!”亨利欢呼。 乔治有些不满,挽起手腕看一眼时间,“头!我们从警署出来连两個小时都不到,只是看了一眼渔船,怎么能这么草率地结案?” “嘿!冷静点伙计。”约翰拍拍他的肩,指了指船底的裂纹。 “船失事的地方离岸有两海里的距离,不是意外,难道有谁潜水那么远就为了弄沉条船?而且,这种贯穿痕迹可不像人类的工具能办到的。” “可是……”乔治语塞,“还有其他可能也不一定吧?” “那你就自己去查吧,如果你实在不满意的话。”约翰叹口气,推开他,和亨利勾肩搭背的离开,“虽然结果没差就是了。” 乔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远去,转身,与他们分道扬镳。 …… 布里克瑟姆镇的公立诊所,穿着病服的伊恩倚靠在床上。 太刺眼的光束穿过玻璃,床头的瓣蔫着垂下脑袋。男孩用手背遮下阳光,下床将窗帘拉上一半。 叩叩~ 房门被敲响。 从港口离开的乔治推门进来。 “打扰了,伊恩琼斯先生。”他走进来将门重新掩好,“能耽误您点时间吗?关于昨天的意外,我有些事情需要询问。” “啊,当然。”伊恩有些惊讶,又或者是害怕,他点头,忙说:“您请问。” 乔治也不客气,过高的温度已经让这位警官的衬衫被汗液浸湿,他拉过病床对面的椅子坐下。 严肃问:“那么,伊恩……在船沉没之前,你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 “是啊。”乔治蓝色的眼睛深邃些许,像是渐变的海面。他抿抿嘴,有些紧张,“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鲸鱼,或者狮子那样?威武又狭长?” “……不,并没有。” “那影子呢?你有看到什么影子吗?” “也没有。” 伊恩摇头,想想后再次确认,“我很确定,我没有发现您说的那些……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当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渔网上,没有太在意周围。” “……这样吗。”乔治前倾的身体靠回椅背。 他沉默一会儿,又问:“琼斯先生,伱还记得船沉没总共用了多长时间吗?” “大概……三分钟?”伊恩迟疑,“我也不太清楚。” “三分钟。”乔治小声重复。他回想自己在港口时看到的狭长裂口,预估片刻,认为是正常的沉没速度。 叹口气,他不再抱任何希望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船上配备有救生衣吧?为什么没有装备?” “……因为船上的救生衣只有一个。”伊恩低下头。 他似乎仍留有阴影,睁大眼睛,显得惶恐不安,“大叔说自己水性很好,并不需要……可他在落水的时候被侧翻的船砸到脚腕,所以才……” “我知道了。”乔治点头,打断他继续回忆。 他从椅子上起身,微微鞠躬,认真说,“不打扰了。还请好好休息,祝您早日康复。” “……谢谢。” 乔治拉开门。 可下一秒就与外面的另一波人撞在一起。 几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穿着正服,拿着摄像机站在走廊上,举着手正要敲门。 ——是《布里克瑟姆新闻报》的人。 乔治扫了一眼他们的工作牌。 布里克瑟姆是德文郡的一个小镇,人口不多,虽然凭借旅游业与渔业收入不菲,但却少有新鲜事。 上一次出现的命案距离现在是七年前,然后是13年前,再然后是30年前……更早的就因为时间原因记不清楚了。 当地的新闻报想抓这个热点并不意外。 乔治挡住门框,高声说,“嘿,先生们!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把别人的伤口翻来覆去询问,来满足自己,或者那些无聊群众看热闹的心情。” 他的眼中满是厌恶,强硬的把门拉上,“但这个孩子现在需要休息,如果你们想知道什么,来问我就好。” …… 等乔治打发走那些烦人的记者后,已经是下午三点。 他疲惫地开车回到警署。 那是一个很气派房子,三层高,棕红色的木质瓷砖将它打扮的非常显眼。 乔治踩着木质楼梯来到二楼,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开始埋头写这场意外的结案报告。 是的,乔治现在也觉得这是场意外了。剩下的,就是将报告发给大地方的警署,让他们派人来核查海洋里的生物。 ——毕竟小地方装备不够,可没办法做这种工作。 吱呀~ 门外的木制地板被人踩响,一个人推门进来。 “嘿!要来一口吗?” 浑身带着酒气的约翰走过来,将一瓶生啤放在乔治面前的桌上,一屁股瘫坐回椅子。 “亨利那个混蛋,推荐的什么破地方,一瓶生啤竟然敢卖我四英镑!我真想把他们老板抓起来!” 他拍动桌子,碎碎念抱怨——要知道即便在伦敦这样的大城市,一瓶生啤的价格也不会超过两英镑。 可末了,约翰又小声嘟囔,“不过……那些陪酒的女孩们真的太棒了,比我初恋好看多了!” 他说着贼笑两声,也不管有没有回应伸头去看乔治的报告,挑起眉角。 “你看吧,我就说是浪费时间。年轻人就是较真,有那功夫还不如跟我们去酒吧艳遇呢。” 乔治叹口气,“头儿,我已经35岁了。” “35很老吗?”约翰翻个白眼,“我过50岁生日的时候,许的愿就是能变成40岁的年轻人。” 他哼哼着将桌上的生啤重新拿起来,打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乔治写完最后一行报告,才抬起头,“亨利呢?” “还在酒吧里和小妞骚聊呢。”约翰打个酒嗝,嫉妒的咬牙,“23岁的混蛋小子在这方面就是占便宜。” 见乔治将报告放到一边,约翰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好了,不要让亨利等久了!既然工作完成了,那就一起去喝一杯吧。” “不用了,我……” “嘿!听着小子,如果不想在工作中被穿小鞋,那就不要拒绝领导的邀请!绝对不要!” 约翰挥手打断他,“我可是从监控看到你回来后特地赶来的。” “……好吧,我知道了。”乔治苦笑。 …… 下午四点,外出的渔船陆续返回,布里克瑟姆逐渐繁华起来。 约翰推开实木大门,oasis乐队的《dig out your soul》在耳廓里疯狂跳动。 这是08年发布,并在今年获得nme最佳专辑提名奖的作品,在酒吧的受众很不错。 “怎么样?很棒吧?!”约翰凑到乔治耳边大声吼。 绚丽的灯光旋转着照耀每一个地方。 乔治怂耸肩,“还可以。”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吧台,“来瓶威士忌,谢谢。” 乔治并非没有来过酒吧,之前的拒绝只是因为这件案子牵扯到他的精力。 “这里!”坐在不远处的亨利看到他们,挥手大吼。 约翰从布料稀少的女郎中间挤过去,一巴掌打在亨利脑门上,端起他面前的酒仰头饮尽。 “就你一个人?那个长像酷似苏珊·波伊尔的女孩呢?” “有个有钱人找她去跳舞了。”亨利耸肩,惆怅地吸吸自己肚子,忧郁地看着舞池中央,“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孩啊。” …… 沉迷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亨利早就扭着屁股冲进舞池里。 约翰将玻璃杯与乔治碰了一下,在嘈杂的音乐中随口问,“你来布里克瑟姆也有十年了吧?” “九年又四个月。” “哦,该死的!记得可真清。” 约翰大笑,“不要总那么严肃,如果不能和下属打成一片,等你接任警署长后他们不会给你认真办事的。” 乔治噗呲一声,酒液打湿衣襟,被呛得连连咳嗽,“你……你说什么?接任警署长?我吗?” “怎么了?难道很不可思议?”约翰哼哼唧唧,指着自己稀薄的头发,“我今年都57岁了,离退休只差三年……可不想像那个130岁的老家伙一样在位置上等死。” “您说什么?” 最后一句太低了,乔治没有听清。 “不,没什么。”约翰摇头。 他晃着手中的杯子,透明的冰球在里面轻轻转动,“咱们警署人又不多,升个职不用像大城市那样弯弯绕绕。” “可是,头儿,我并不是布里克瑟姆镇的本地人。” “将近十年了,说不是本地人谁信呐?”约翰不以为意。 “反正除你之外,警署里其他人都是像我一样的薪水小偷。真要把位置给他们,我仅剩的良心也做不出这种事。” 他叹口气,又向舞池那边努努嘴,“看看亨利那小子,相比于办案,估计更想赶紧娶个媳妇儿……呵,他入职后,《playboy》我就再没亲自买过。” 乔治沉默,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约翰醉醺醺地趴在柜台上,“唔,乔治,你没什么想对我说吗?” 他侧歪着脑袋。 “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约翰嘿嘿地笑,“就像俗套故事里那样,酒吧里喝醉的上司与下属坦诚相待,交谈着彼此不为人知的过往。” 乔治难得翻个白眼,“头儿,实话说,你单身到现在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哈哈!是啊!我对年轻男人最没有抵抗力了!” “这么说,亨利很危险嘛。” 两人重新将酒水倒满,笑笑,碰杯。 酒液在光下荡漾出温润的光泽。 ## 下午五点,医院冷清下来。 伊恩将手垫在脑袋下面,看着纯白墙皮的天板,突然笑了一声,“真好玩,明明我重新结成了茧,思维却能附着在其他人的身上。” 他坐起身,看向窗帘下出现的身影,“这算什么?夺舍吗?” “只是一种炼金术而已。”小孩子摇头,“奥丁最擅长这一方面。我这只能算是皮毛,但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布置好的。” “奥丁吗?”苏北洵感兴趣的重复这个听了好几次的名字,咧开嘴角,“真想见见看啊。” “会有机会的。”小孩仇恨地眯起眼睛。 他顿了顿,继续说,“好了,哥哥,在你吞噬完康斯坦丁的龙骨从茧里真正孕育出来之前,就好好的扮演伊恩的角色吧。” “伊恩啊……”苏北洵从床上下来,站在厕所屋子里的镜子前。 呈现在瞳孔里的是一个13岁左右的男孩面孔,亚麻色的头发,海蓝色的眼睛,还有带着零星黑斑的脸颊。 “听起来真不靠谱。”他活动着肩肘,适应这具陌生的身体,“体味【人之心】,竟然真的需要感悟人生……我还以为只是代指。” “这句箴言是当年君王与贵族们一同推演出来的,还没有成功者,一切都在摸索之中。” 小孩解释,“要不然,君王们为什么要舍弃龙躯,以人类的姿态行走在传说与历史里呢?” 他认真告诫,“经过卡塞尔这一战,哥哥你的龙之心已经开始逐渐复苏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以太’重新降下来。” “我知道了。” 苏北洵点点头。 他走到窗边,眺望向远方蔚蓝的海洋,“那,就祝愿我们的茧在孵化以前,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吧。” “放心吧,结茧的位置很隐蔽,茫茫大海不可能被轻易找到。” 小孩耸耸肩,又有些可惜,“我们的尼伯龙根在格陵兰,如果不是在八年前被卡塞尔学院知道,放在那里才最保险。” ## 傍晚七点。 天空依旧是明亮的,只是黯淡的太阳与红透的云让人多些迟暮的心情。 约翰推开酒吧的门,心疼地将钱包放回去,骂骂咧咧地回头看一眼舞池里跳动正欢的亨利,“总有一天这肥镖会被女人害死的!” 乔治跟在后面。他脸色也被酒水熏红,海风一吹,混沌的大脑短时间清醒。 “要去海边走走吗?”乔治提议。 约翰揉揉发痛的太阳穴,没有拒绝。 …… 一路上很热闹。 不知名的鸟乱叫着从头顶飞过,波涛声传入耳朵。 暗蓝色的天际线将海岸吞没,灰白的沙铺成另一片海,耸立在岸边的石壁被风打磨得非常光滑。 乔治攥起一把沙,将里面的石子剥离出来。或许是因为酒水的作用,他的眼神略微迷离。 沉默片刻,他突然说。 “……头儿,虽然十年前我才来任职。但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来过这里了。” 他甩动手臂,石子在海面上溅出波澜,“嗯,大概在三岁吧。” “哦~三岁?” 约翰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托起下巴,“我现在能记得最早的事,是在幼儿班和一个贼漂亮的小姑娘宣誓结婚,还从家里偷来了老妈的结婚戒指。” 他想起自己的荒唐事,拍腿大笑几声。看着眺望海面的乔治,又顺手拍拍对方的小腿。 “好了,喝过酒就不要多愁善感,要是你跳进去我会很头疼的。” 约翰说,“如果你真的想念童年时光,我可以批个假,让你回去在妈妈的怀里哭个够?一个月行不行?” “谢谢你,头儿。” 乔治认真道谢,又轻轻摇头,“但不用了,他们已经死了。” 约翰的笑声顿时僵住,“呃……死,死了?” 这个浑不忌的老男人有些不自在,小声咳嗽,“抱歉,我并不知道。” “没关系,已经30年了。” 乔治却反而笑了。 但他笑的很短,仅仅只有一瞬。看着海浪层层叠叠的冲洗沙滩,他的嘴角很快塌下来,又轻声说:“不,准确的说,应该是29年。” “29年?” 听到这个敏感的节点,约翰皱起眉头,“难道是那场大风暴?” “没错。”乔治点头。 尘封过往与回忆的碎片从话头里一点点露出,然后像沙子一样铺的遍地。 “29年前,因为布里克瑟姆镇想要将旅游业进一步开放,政府派遣来一艘实地考察船,而我的父亲就作为船长跟着一起。” 乔治平静的根本不像当事人,“结果可想而知,整条船的人一起埋葬在那场仿佛要将世界淹没的风暴里。” “呃……节哀……” 约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揉揉脸,“该死,这种事没有酒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再等一会儿,我回去酒吧拿瓶酒,很快回来!” 约翰手一撑从地上站起身。 “不用了,头儿。” 乔治耸耸肩,“都只是一些陈年旧事。要不是你今天一直给我强调年龄与时间,我早就把它烂在肚子里了。” “……真奇怪,在我印象里‘刻板先生’不会骗人才对。” 约翰老大哥似的拍拍他屁股,“如果你不在意的话,干嘛非要来布里克瑟姆这个地方?你不是从伦敦的大学毕业的吗?” “没什么不一样。” 乔治说,“我并不缺钱,与其在伦敦呼吸废气,还不如来这里。至少环境很好不是吗?” “好了好了,干嘛非要逞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臭男人。” 约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现在是7:40……就当是酒吧谈话的后续,你将你不为人知的过去对我一说,然后就老老实实回去睡觉。唔,睡够八个小时哦,明天我允许你迟到。” 乔治安静许久。 但或许是憋的太久。 又或许是氛围到达…… 他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让冷风吹过心脏。 “好吧。”他说,“我来这里确实另有目的,但并不是你想的触景生情……” “已经过去29年了,我对他们没什么执念,养父母对我也很好……” “我来这个镇子,只是想找到他们真正的死因,仅此而已。” 约翰的手僵了一下,“真正的死因?难道不是因为风暴的意外吗?” “或许吧。”乔治无法肯定。 他看着落在沙滩上的白色飞鸟。 “其实,就在风暴降临之前,我一直在给我父亲通话……很幸运,又或者很不幸,我听到了整艘船沉没的全过程。” 他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电话那一面传来的狂风暴雨。 “那一年我六岁,很多细节我现在也分不清到底是事实,还是我过度的臆想。但有件事,我真真切切的将它记到现在。” “……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乔治深吸口气,“一个很嘹亮,很雄伟的声音。像是狮子,又像是鲸……我没办法具体描述。” “从18岁开始,我一直在世界各地的动物园与海洋馆寻找,所有假期我全都用来旅行,但至今也一无所获。” 他的视线一直盯着逐渐黑下去的海面。 “而且。” “我还听见我父亲在电话里非常惊慌的喊:【哦!上帝!那是什么?海面下有东西!好大!】” “随后,就是东西出海的水流声,还有船板开裂,在漩涡中下沉时我父亲的惊喊声。” 乔治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甚至连当时的语气还能模仿。 “已经29年了,我连他的样貌都已经忘记,但唯独这件事,我记得清清楚楚。” (本章完) 第200章 无聊与有趣 第200章 无聊与有趣 次日清晨,阳光灿烂。 伊恩出院了。 来接他的是安妮琼斯,这具身体的母亲,一个39岁的金发女人。 “很高兴看见你恢复健康,宝贝!” 安妮看起来很疲惫,但还是第一时间抱住他,亲吻儿子苍白的脸颊,“伊恩,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伊恩点头,冲她露出勉强的笑,“威廉大叔家里还好吗?” “不用担心,这场意外并不是你的错。他们会想通的。” 安妮安慰儿子,又隐晦地提醒说,“不过最近他们因为葬礼手忙脚乱,你就暂时呆在家吧。” “我知道了。”伊恩闷闷不乐地低下脑袋。 海鸟叫着从天空飞过。 白色的汽车驶过石板小路,停在一栋带独院的白色小楼前。 家里很安静。 伊恩的父亲肯恩琼斯还在威廉家帮忙。如果不是要接伊恩出院,安妮现在也应该在那。 毕竟是与自己儿子外出时出现的意外,于情于理都要表明态度。 除了父母,伊恩还有一个姐姐,叫做艾玛琼斯,比他大三岁,正处在gcse考试到关口。 这个考试会决定她在结束五年的中学教育后,究竟是退学找工作,还是准备大学的入学考。 所以即便亲弟弟溺水住院,她也抽不出时间从补习班回来。 “回房间休息会儿吧,中午想吃什么?”安妮问。 “虾肉三明治!”伊恩回答。 “好的,我知道了。” 安妮没有从车上下来,在再次离开前透过车窗冲他挥手,“我现在要去找爸爸,11点会回来给你做的。乖乖呆在家里哦。” 伊恩目送她驶过道路前的拐角,拉开家门,回到自己位于三楼的房间。 这是一间很有童趣的房间,乳白色壁纸,上面张贴一张贝克汉姆起脚“圆月弯刀”的海报。房门正对窗口与一个木质书桌,侧面放有一张对小孩来说算是很大的软床。 “感觉怎么样?”小孩子突然出现,扑在床上滚动一圈,坐起来问。 “还好吧。” 苏北洵走到书桌前,翻看抽屉里堆放的东西,“就像一场平淡过头的情景剧。” “哦,哥哥!最敬业的演员哪怕演尸体都会百分百投入。再说了,体验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不是很有趣吗?” “或许吧。”苏北洵平静说。 他把抽屉里那些积木与玩具放到一边,将写有字迹的本子拿出来翻看。 “好吧,他似乎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苏北洵将手中的作业本扔回桌上,“真是個糟糕的消息。” 他脑海里残存的记忆可并不太多。 “哥哥,你误会了!” 小孩说,“你并不需要扮演,要做的只是好好体会……体会感情,体会关系,然后从里面找到自己缺少的东西。” 苏北洵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他打开伊恩的书包,将课本取出来,从头翻看。 …… 在寂静无声中,一上午很快过去。 安妮与肯恩从威廉家回来。 肯恩是一个身材健壮,皮肤微黑的大胡子男人,黑色的背心被鼓囊囊的肌肉绷得很紧。 三个人围坐在餐桌吃饭,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正播放布里克瑟姆当地的新闻。 那艘船板撕裂的渔船照片放大后呈现在屏幕上。 【这场意外目前仍在调查中。但据相关人员透露,很可能是由于海域中剑鱼群的袭击。请还最近出海的当地居民多加注意。】 电视中的女播报员肃穆地提醒。 “真是胡扯!”肯恩暴躁地将酒杯砸在桌上,橙黄的酒液溅洒,“我从15岁开始出海,怎么不知道这片海域会有剑鱼?” 安妮显得也很气愤,“镇上的警署真是越来越敷衍了!我们这片地方根本就不会有剑鱼群分布!” 她在大学学的是海洋物种习性分析,所以对电视上光明正大的胡说很愤懑。 安妮正抱怨,但看到斜对面的儿子立马停住,“抱歉宝贝,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没关系,妈妈。”伊恩摇头,一幅很难过又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肯恩拍拍他的肩膀,“振作点,伊恩,下午去海边玩怎么样?或许你会喜欢露天烧烤?” “不用了。”伊恩揉揉脑袋,“我下午想好好睡一觉。伱知道的,医院那种地方实在睡不安稳。” ## 黑幕滑下,月亮高悬,海面映托出石头孤单的倒影。 约翰将手中的烟扔在沙滩上,用脚碾灭。 现在是凌晨一点,布里克瑟姆镇上的灯火全都消失,沉睡中的世界只能听到海浪滔滔不绝。 “该死!我一定是疯了。” 约翰苦笑着叹口气。 他找到港口边自己下午租借的小船,拧起发动机驶向远方月光扑洒的海面。 30分钟后,约翰将船停下。 他没有离开岸边太远,而是决定从近处下水初略看看。 将身后的背包扔在船上,他从中取出红色的潜水套装——这玩意儿对海边的小镇来说弄到不难,甚至景点旁还开有专门租借的商店。 “希望我没有将学到的东西全都还回去。” 约翰嘟囔着将氧气罐背好,用一根长绳子将自己与船板的栏杆连接,然后一头栽进冷冷的水里。 湿冷的液体覆没耳廓。 一切都是黑的,像童话中怪物的丛林。 约翰用小刀割开手腕。 血色的雾一点点蔓延开。 鱼群在光束里出现又消失,尾巴游弋的动静在寂静中放大到足够惊悚。 约翰眼角抽了抽,在心中默念一句“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就拿着手中唯一的光源,向着比墨色更深沉的水底潜去。 ## 第二天。 伊恩上学了。 是镇上的公立小学。 苏北洵对此倒很适应,毕竟离开高中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他所在的班级大约有40人。 此时,粉笔头正在黑板上摩擦碰撞。 讲台上的老师写下一连串英文,讲述着1588年的格拉沃利讷海战打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使得英国挫败国外天主教势力入侵的故事。 这是一节历史课。 明显能看出公立学校的老师水平不够,基本都是对着课本照本宣科。 “真是太无聊了。”邻桌的男孩小声嘟囔,用胳膊肘向外戳戳,“喂,伊恩,你昨天真的落水了吗?” “你抽屉里那份《布里克瑟姆日报》上不是刊登有吗?” “抱歉,我实在太好奇了。”男孩压低声音,“我听港口上的人说掀翻船的是一只巨大海怪,浑身长满刺甲……这是真的吗?” “拜托,安德烈,这一听就是谣言吧。” 伊恩撑着脸颊无所事事地翻看敞开的课本,“没有海怪,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而已。” “是吗?”安德烈兴趣不减,继续询问打发这无聊的时间,“那你喜欢海怪吗?” 他将自己的书本向伊恩那边凑凑,“你觉得是这种浑身长满鳞片的海怪厉害,还是这种浑身长满触手的厉害?” 伊恩侧头撇了一眼。 在安德烈课本的侧边间隙,用黑色水笔画着几只抽象的怪物,大块黑斑涂抹的很是丑陋。 “你画的可真难看。”伊恩嘲笑他。 安德烈不服气的反驳,“上一周的美术测验,我的成绩可在你之上!” “好吧。”伊恩耸耸肩,“但至少,我不会主动凑上去让别人笑话。” “哼!真正的海怪就是这样的!等我抓到了就证明给你看!”安德烈倔强地嘴硬。 教室里越来越嘈杂,伊恩抬头看眼“读”书的老师,发现她完全没有管理的意思。 于是便继续聊天,“你很喜欢海怪?” “当然啦!”安德烈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的梦想就是和曾曾祖父一样,成为一名大海盗,和伙伴们一起寻找迷失的宝藏与世界各处的怪物。” “《海贼王》吗?”伊恩耸耸肩膀,“动漫里都是假的。现实可没有让你变大变小的恶魔果实” “可海盗是真的!”安德烈瞪眼,“我家里还放有曾曾祖父的冒险日记呢!等我从我爸爸那偷出来就给你看!” …… 闲聊中时间过得很快。 历史,数学,英文,科学,美术…… 一天五节课很轻易就混过去。 通过一天的经历,苏北洵也大致理清了伊恩的人际关系。 除了安德烈之外,班上还有俩人与他关系不错,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就只是普通的同学。 回到家。 是下午五点。 安妮与肯恩仍在威廉家忙着葬礼与赔偿的相关事宜。据他们所说,愿意出钱赔偿一首崭新的渔船,但对方想要的明显更多。 艾玛的补习班要上到八点,所以家里又只剩下伊恩一个。 房间里,太阳暴躁地透过玻璃。 小孩扯着领口,坐在床上拿一把折扇对自己扇啊扇,热的不得了。 “哥哥,你不出去玩吗?”他吐着舌头问,“放学后同伴的邀请,难道不该欣然接受吗?” “我可不想陪他们去沙滩上挖贝壳。” 苏北洵将书包扔到桌面上,抽出今天布置的作业,黑色水笔在纸面上刚摩擦出一行字幕就猛地顿住。 “真是太无聊了!这种生活除了消磨生命根本就没有意义!”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用黑色的字迹将白纸覆写。 沙沙声显得很躁乱。 “习惯了就好。”小孩平摊在床上,装腔作势地劝说,“你在进入卡塞尔前不也是这么过的?现在不适应,就是心太野!” 苏北洵轻哼一声,摇摇头不再说话。 他低着脑袋将作业以伊恩的水平写好,海蓝色的瞳孔眯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转眼又过去两天。周六,学校放假。 一大早,天刚亮,安德烈就打电话来,“伊恩,你已经四天没有参加我们的集体活动了!今天你一定要来!” “好吧。”伊恩答应,“要去哪里?” “镇子西南边的沙滩怎么样?那里人最少,不用和游客挤来挤去!” “知道了,等我。” 伊恩挂断电话,和安妮打声招呼就跑出家门。 “太好了!这孩子总算恢复正常了。”客厅里,安妮看着恢复活力的儿子长舒口气。 这些天看着伊恩总是闷在房间,她早就担心坏了。 正收拾东西的肯恩也看眼儿子跑出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后继续整理出海用的工具。 太阳跳得很快,远处的海面蒸腾出淡薄的雾水,朦胧得飘着。 伊恩到时,安德烈已经等在那儿了。 他旁边还有一个男孩,长得又高又胖,掂着红色塑料桶冲伊恩挥手打招呼。 “早上好,丹尼尔。”伊恩冲他笑笑,“莱恩没有来吗?” “哦,他今天要帮家里看店,下午才有空出来。”丹尼尔解释。他与莱恩是邻居,从小到大形影不离。 安德烈等他们聊完,迫不及待问,“我们今天先干什么?” “钓鱼怎么样?”伊恩扬扬手中的钓竿,“趁现在还凉快,比比谁掉的更多?” “好啊!输的人请喝饮料!” 安德烈笑起来。 对他来说,不管玩什么都很开心。 三人找到一处较深的水域,坐在凸起的石壁上,将吊钩甩进海里。 红色浮标上下起伏,蓝色的镜面一圈圈荡起涟漪。 三人聊着天,安德烈讲述从码头上听来的小道消息,被丹尼尔抓到漏洞后两个人就互相捶打。 结果可想而知,整整两个小时,一条鱼也没有钓上来。 “好吧,看样子是平局喽。” 安德烈坐不住了,将钓线抽上来,“要去冷饮店坐坐吗?我都快渴死了。” “同意。”丹尼尔同样爬起来。 两人看着默不作声的伊恩正要叫他,水中那仅剩一根的浮标突然开始剧烈抽动。 “上钩了?!” 安德烈瞪大眼睛,他坏笑一声正要干扰,伊恩却一扬手臂,将鱼直接提拉出来。 飞溅的水珠被风吹远,阳光打亮一块墨色的斑。 “上帝!”安德烈惊呼一声,“这玩意儿真漂亮!” 那是一条巴掌大小的鱼,身体扁平,黑色的鳞片又细又小,呈菱形状,密集排布。 光滑的表面将阳光反射出多种色彩。 丹尼尔在绚烂中晃了眼,低声喃喃,“这是什么种类的鱼?我怎么从没见过?” 安德烈率先反应过来。 “嘿!伊恩!送给我怎么样?”他拽住伊恩的袖口,“我请你吃饭!连吃一星期!不管什么都可以!” 他实在太喜欢这种又帅又稀少的东西了,养起来别人一定很羡慕! 丹尼尔摇摇大脑袋回神,忙说,“我也可以!伊恩!你知道的,我家里是开宠物店的,一定能照顾好它!” 安德烈怒目而视。 伊恩将鱼从钩上取下来,抛进水桶里,“你俩决定吧,反正我不想要。” 两个人争执不下,最终,丹尼尔用三局两胜的猜拳赢得了这只怪鱼的抚养权。 “太好了,我现在就把它拿回家!” 胖胖的男孩抱起水桶就往家跑,“伊恩,我会给你带饮料的!” 安德烈连忙说,“嘿!我也想要!” “自己去买!”丹尼尔的声音遥遥传来。 “小气鬼!” 安德烈气地大喊。 他看一眼仍坐在那的伊恩,挠挠头,“好吧,我现在去买点喝的……伊恩,求求你一定要再给我钓条啊!” 安德烈将钓竿与水桶放在石壁上就走了。 小小的垂钓点再次安静下来。 白云遮挡太阳,苏北洵看着苍茫的天际线,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哥哥!!” 身后传来压抑怒火的声音。 “啊,你来了。”苏北洵笑着转过头,伸手拍拍身旁的石头,“要坐吗?” 小孩子不说话,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有趣?”苏北洵想了想,耸耸肩,“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有趣?” “是啊,千篇一律的生活太无聊了。”苏北洵看着手中的钓竿,重新将它甩出去,“我都无法接受的生活,怎么能从中得到感悟?” 小孩皱眉,“你究竟想干什么?” 苏北洵轻笑一声。 “呐,我问你。” 他仰躺在石壁上,飘渺的白云将阴影投上他的侧脸。 “如果在你面前有两本书,一本写满柴米油盐的日常销,另一本则是充斥了爱与牺牲的伟大冒险……哪一本更能让你心潮澎湃?” 小孩不说话了。 他已经明白苏北洵的意思。 许久后,他恶狠狠地说,“哥哥,你就是太作了!这么跳,把卡塞尔与密党那群人又引过来,我看你怎么办!” “那就引过来呗。” 苏北洵无所谓的笑了,“让我们再好好玩一玩……当然,这一次,是在我们的主场上!” …… 咔哒~ 身后传来拖鞋与岩石接触的脚步。 丹尼尔与安德烈一起回来。 “给你!”胖男孩将汽水递上来。 苏北洵坐起身,笑着接过,“谢了!” 他拧开盖子,让“沸腾”的橘子味水滑入喉咙。 安德烈迫不及待地撸起袖子,斗志昂扬地重新握起钓竿,“好!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未来的大海盗认真起来究竟有多强!” 浮标扑通扑通的沉入水里,平静的时光在欢声笑语中慢慢走过。 …… 翠绿的叶子在风中飘走。 伊恩像是终于走出阴影,重新变得开朗起来,每天都在和朋友们玩耍打闹。 安妮与肯恩终于和威廉家达成一致,将事情全部解决。 沉船与死亡也渐渐从这所小镇里飘离。大家提心吊胆一阵后发现没有第二次事故,便也将心放回肚子。 而就在这习以为常的平凡里…… 有人正等待着开结果的那一刹。 ## “阿嚏!” 约翰狠狠的将口水喷出去。 亨利连忙拿面前的本子来回扇动,苦着脸说,“拜托头儿!感冒没好彻底就继续回去休息。我周末还要约会呢,可别把我感染了!” “有什么关系?”约翰吸溜鼻子,“反正最多五天你就会被甩,传不传染完全不影响嘛。” 亨利面无表情,“头儿,如果不是尊老爱幼,我真想一拳捶死你!” “哈!”约翰挑衅地看着他胖胖的肚子,勾动手指,“我让你一只手!” 乔治听着耳边的吵闹,头也不抬,翻看一本关于海洋生物的大头书。 小镇警署的日常就是这样,虽然工资不高,但每天真的很清闲。 约翰一边和亨利吵吵,一边隐晦地撇过看书的乔治,不爽的哼哼一阵。 如果不是这家伙说了一大堆搞得自己睡不着,他也不会大晚上潜进海里去排查隐患。 白费功夫不说,还他妈时隔30年又一次生病! “阿嚏!” 约翰故意冲着亨利喷过去,大笑着看着那家伙弹射起步,用纸巾擦擦鼻涕,“该死!都五天了怎么就是好不了!” “要吃药吗?”乔治拉开侧边的抽屉,“我这里放有特效药,但不确定和你之前吃的有没有药性冲突?” “哈?药效还会冲突吗?我怎么不知道?” 约翰伸手拿过,将白色药品干咽进喉咙,瘫在椅子上,“唔!真是帮大忙了!如果你是女孩子我一定非你不娶!” 乔治对这调侃摇摇头,突然问,“对了,头儿,德文郡的警署还没有派人来吗?” 约翰翻个白眼,“等着吧。那些家伙不拖延个半个月根本就想不起我们,毕竟我们这儿可没什么油水让他们捞。” 乔治叹口气。 他正想说话,但桌上的座机突然跳动起来! “喂!您好!” 本就站着的亨利先行接过,公式化地说,“这里是布里克瑟姆镇警署,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他的表情很随意。 布里克瑟姆接到最多的报案就是游客间的小偷小摸,不过介于太过突出的流动性,除非丢了十分珍贵的东西,否则也仅仅只是走个过场。 但很快,亨利的表情变了。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问,“等等!您说什么……位置呢……好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就来!” 约翰与乔治对视一眼,好奇问,“怎么了?你约会的对象嫖娼被人举报了?” 但亨利此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他深吸口气,面色难看地说,“头儿!出事了!布里克瑟姆镇上……发现了三具死尸!” 约翰砰的一声站起来,吊儿郎当的脸色变得威严又认真,“你说什么?” 乔治雷厉风行的收拾好东西,披上外套,将手枪扣好,“尸体发现的地点在哪里?” “摩尔宠物店!” (本章完) 第201章 死亡 第201章 死亡 摩尔宠物店。 布里克瑟姆镇上唯一一家贩卖宠物的店铺,售卖猫狗与各种观赏鱼类,同时还兼带部分宠物医院的工作。 它的主人名叫纳特摩尔,一个干净整齐,甚至略带强迫症的单亲父亲。他在七年前妻子病逝后,就没有第二次婚配。 “……头儿,我去外面透口气!” 亨利脸色苍白,扶着柜台踉跄地跑出外面。他上任警员不过一年多,实在见不得这么惨烈的景象。 乔治用相机拍下装满血水的鱼缸与地上脸色发青,面目狰狞的尸体,戴上口罩蹲下身。 “头儿,这种伤……” 杂乱的地面上,纳特死死攥住自己右手手腕。在他掌心上开有一个血淋淋的破口,隐约能看到一条空洞顺着胳膊延伸向躯干。穿着衬衫的胸膛同样被破开,可里面已是空空荡荡,内脏与肋骨都消失无踪。 乔治皱眉,惊疑不定,“他这是……在喂食的时候被什么东西钻进去了吗?寄生虫?还是食人鱼?还是有人用特殊的手法造成的?” 约翰不说话。 他自从见到尸体后便一直是肃穆认真的表情,此时捏着纳特的手掌左看右看,许久后下达命令。 “先把尸体抬回去。” 他站起身,看着那荡漾血色的鱼缸,深吸口气,“立马去学校把纳特儿子带回来,问清楚这里面养的到底是什么!动作快!” “我知道了!”乔治点头,起身离开。 宠物店再次空荡起来。 约翰揉着脑袋,喃喃低语:“鬼齿龙蝰?布里克瑟姆怎么会出现这玩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明明已经排查过了。” 他顺着地板上狭长的血迹走到浴室下水口。铁制的网罩被咬断了,中间多出一个巨大的洞。 约翰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深吸口气,藏于铁锈下的刀在瞳孔中再次凌厉。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盘旋在心中,像是危险与灾难到来前的暴风雨。 “必须快点找到它!” …… 丹尼尔被带回来了。 他脸色苍白地从车上下来,看着自家门口拉开的警戒线手足无措。 “放轻松。”乔治抬高警戒线让他进去,安慰说,“只是一些很简单的问题,不要紧的。” 丹尼尔手脚僵硬,连连点头。 约翰见人被带来,直入主题地指着那鱼缸,“摩尔先生,能问一下这里面养的是什么吗?” 丹尼尔咽口唾沫,看着缸中的红色心头一跳,“是……是一条黑色的鱼,三天前从海里钓起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黑色的?”约翰忙问,“具体长什么样子?” “就……巴掌大,鳞片很小,会反光,很好看……” 丹尼尔的话断断续续,约翰费好大劲才拼凑出它的模样。 【不是鬼齿龙蝰……另一种龙族亚种吗?】 约翰下意识撇向浴室,盘算该怎么从下水道里把那危险的玩意儿捞出来。 “……警官先生?”丹尼尔迟疑片刻,询问,“我家里发生什么事了……还有那缸水……” 约翰回神,拍拍他的肩膀,指着门外,“看见那个胖子吗?去问他吧,他会告诉你的。” 不多时。 宠物店的门口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亨利手忙脚乱地安慰着丹尼尔,半小时后才狼狈的回来,怒气冲冲地抱怨,“头儿!你干嘛非要我说?” 约翰撇他一眼,“这么想结婚,我还以为你已经做好哄小孩的准备了……那小孩呢?” “邻居家的人把他带走了。”亨利余火未消,“好像也是发现尸体的报案人。” “怎么样?有问出细节吗?” “大差不差吧。” 亨利点头,“那小孩崩溃下全给我说了……他说这条鱼是三天前在西北侧的那片海滩,由一個叫伊恩的同学钓上来的,他见实在漂亮才要到手里。” “伊恩……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约翰抓抓所剩不多的头发。 “是姓琼斯吗?”旁边的乔治接话,“伊恩琼斯……他是沉船意外的那个幸存者。” 亨利惊讶:“这么巧?这小子难不成被大海诅咒了?年纪轻轻就这样倒霉。” 约翰撇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神学家?” “我奶奶说的。”亨利闭上眼虔诚地在胸口画十字,“如果小孩子总往大海里尿尿,就一定会被海洋惩罚,厄运缠身,诸事不顺。” “哇哦!真是一个不错的思路,那就拜托你回家向奶奶问问,我们这案子该怎么处理。” 约翰翻个白眼,一巴掌甩在他屁股上,“没事干就回警署给我催催那些法医老爷,让他们赶紧把尸体给解剖了!” “知道了,头儿!”亨利揉着屁股回去警署。 约翰有吩咐说,“乔治,麻烦你再跑一趟,将丹尼尔的那两个同学都带来……不,带回警署吧,把丹尼尔同样带去。” 乔治认真点头。 “伊恩吗……”约翰低声念叨。 他从怀中掏出手机,没有寻找通讯录,而是凭借肌肉记忆播出一串长达20位的号码。 几分钟的等待后…… 【权限认证……a级权限输入。】 【身份认证……约翰史密斯,1975级毕业生。】 【时间确认……布里克瑟姆“眠龙之梦”事件后30年。】 电话“滋”了一声,响起一个平和的声音,“约翰先生,好久不见,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诺玛。” 约翰深吸口气,他捏着手机向更偏僻的角落走了走,“我这里遇到一些麻烦……” …… “伊恩,我们要去干什么?”警车后排,安德烈瑟缩着脖子,低着头小声问。 “……我怎么知道。” 伊恩看起来也很不安,他小心地抬起头,握起拳头试探问,“乔治先生,请问……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不,当然不是。” 一直通过后视镜观察伊恩的乔治温和说,“请不要担心,只是发生了一些和丹尼尔同学有关的麻烦事,所以想要向二位询问一些问题。” 安德烈文言顿时长呼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会被抓去坐牢呢。” 汽车驶过大路。 乔治突然踩下刹车。 在警署的小楼旁边,竟然围着十几个拿着“长枪短炮”,马甲上用白色字体印着【布里克瑟姆报社】或【德文郡报社】的记者。 “该死!”这位严肃的警官低声骂了一句,锤动方向盘,“这些恶心的苍蝇!真是无孔不入!”伊恩看他一眼。 从之前在医院病房外的阻拦他就看出,对方似乎对记者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厌恶。 停下车,在无数闪光中挤入警署,乔治地狠狠将大门合上。 “哦!回来了!” 约翰端着热咖啡从二楼上探出头,重新变成日常里没有正形的模样,“快来尝尝,我亲自泡好的手磨咖啡粉。” 三人上楼。 安德里第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低垂脑袋的同伴。 “嘿!丹尼尔!”他见到熟人放松一些,“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警察会……” 安德烈迫不及待的询问,但他话只说到一半就怔住了,一股拳风从他侧脸划过—— 丹尼尔突然起身,红着眼眶,一拳打在伊恩的脸颊上! 砰! 伊恩的身体跌飞出去。 “冷静点!孩子!” 乔治见伊恩就要摔下楼梯连忙去拉,并用后背挡住失控中的胖男孩。 一旁的亨利也急忙过来将丹尼尔拉走。 “你干什么?!”安德烈回神,愤怒地将丹尼尔推开,担忧的蹲下身,“伊恩!伱怎么样?还好吗?” 伊恩似乎被打懵了,愣了好久都说不出话,许久后才含糊说,“我……我没事。” 他的嘴角开裂了,鲜血顺着下巴流淌,说话时痛得直抽搐。 “为什么?”伊恩质问。他海蓝色的眼睛大睁着,既生气又委屈,“丹尼尔,你他妈疯了吧?!” “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静一点!” 一直在旁边喝着咖啡的约翰终于插话进来,他不动声色地撇过伊恩的瞳孔与血液,打个哈欠说,“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说嘛。” “都是你!都是你!” 丹尼尔在亨利怀中疯狂地挣扎,“如果不是你把那条鱼给我,我爸爸怎么会死!该死的明明是你!” 他面目狰狞的大吼,“我一定会让你偿命的!伊恩琼斯!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安德烈看出丹尼尔的情况有些不对,“什么鱼?什么死?你说清楚点!” 乔治将伊恩扶起来,解释说,“实际上,丹尼尔的父亲,纳特摩尔先生在三个小时前被发现死于宠物店。而目前来看,凶手……就是你们三天前钓起的那条黑鱼。” “哈?”安德烈愣住了,“警官,你在说笑话吗?杀人……一条鱼?” “好吧,我知道听起来很荒诞。”乔治苦笑一声,“但在法医明确给出报告前,就现场与尸体来看,这种可能是最大的。” 安德烈眼角抽搐,那条巴掌大的黑鱼在他脑子里游了又游,但始终没办法与杀人联想起来。 “所以,你在怪我吗?” 伊恩站稳身体,侧脸鼓起一大块肿包,“那条鱼是我强塞给你的吗?是你自己问我要走的吧?!现在出了事装得自己那么无辜?难道都是我的错?” 丹尼尔牙齿咬的嘎嘣作响。 他没办法反驳,但他必须反驳! 因为他根本承担不了那扑面而来的悔恨。 就像要被按进无暗的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就是个扫把星!” 丹尼尔喘息着,嘶吼。 “刚害死威廉就又来害我爸爸!说什么跳船时崴了脚,我看你根本就是为了霸占那唯一一个救生衣!” “你!”伊恩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了?被我说中了?” 丹尼尔冷笑,看着伊恩愤怒的脸庞,肩上的重量仿佛开始缓缓减轻。 纯粹的恶意在最纯真的土壤上开放。 “还说什么威廉大叔对你很好,你最喜欢和威廉大叔一起玩,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自己眼睁睁看他去死?船之所以会沉一定也是你害的!” “我没有!”伊恩气得浑身颤抖,“我没有做这种事!” “谁信?”丹尼尔快意的看着他,“安德烈你信吗?和他走这么近,就不怕那一天也因为‘意外’死掉?” 安德烈僵硬一下。 伊恩扭头,乞求似的抓住安德烈的手,海蓝色的眼睛溢出水雾,“安德烈,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安德烈张了张嘴,避开那灼热的视线,低下头小声说,“我……我当然相信你。” 他不自在地抽出自己手,装作自然地拍拍伊恩的肩膀,重复说,“嗯!我相信你。” 丹尼尔见状哈哈大笑,“你看吧,扫把星!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不祥的东西!” 海蓝的瞳孔被乌云遮盖。 “……好!好!” 伊恩沙哑的喘息,环视所有人,“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对吧,你们都觉得是我的错,对吧?!” 丹尼尔还想说,但旁边的乔治大吼一声,“够了!这里是警署,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他深吸口气,正色说,“丹尼尔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请冷静一些,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闭嘴!”丹尼尔面色狰狞,“说的轻巧!死的又不是你爸爸!” 乔治愣住了。 一片嘈杂中,约翰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他可不擅长调解一堆小鬼们的矛盾。 眼看问询不成,他干脆拍手说,“停一下吧,小绅士们!今天到此为止。大家回去冷静一下,明天我们会以打电话的形式依次询问……” “不用了!” 伊恩暴躁地打断他,“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满意了吧?!” 他双目赤红,转头推开拦路的乔治,一口气冲上三楼。 “喂!喂!”约翰面色大变,他瞬间扔掉手中的咖啡杯,身体前倾去抓伊恩的衣领。 但差之毫厘的间距让他抓空后踉跄起来,那孩子的身影已经趁这间隙消失在拐角。 “拦住他!”约翰仰头对着三楼怒吼。 亨利正不明所以,余光中突然看到一抹黑影从窗口坠下。 底下传来记者们的惊呼。 他脸色立马苍白,放开丹尼尔冲向窗口。 …… 只见在灰褐色的土地上,那个海蓝色眼睛的男孩后脑贴住脊背,以倒v的姿态摔在地上…… 嫣红的血液殷入大地。 (本章完) 第202章 眠龙之梦 第202章 眠龙之梦 医院。 楚子航隔着玻璃窗凝视仍在昏迷的昂热,“校长还没有醒吗?” “嗯。”医生点头,翻看手中的报告单,“很奇怪,身体机能在慢慢恢复,甚至能检测出活跃的脑电波,但昂热先生却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会不会是身体里有隐藏的问题?”楚子航问。 医生苦恼地拍拍脑门,“楚先生,在你第三次提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又做一次检查了,的确没发现任何问题。” 楚子航皱起眉。 正这时,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他留下句“校长醒了,请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后,便拿着手机走进楼梯间。 “施耐德教授?” “来学校,图书馆的会议室,我等你!” “我知道了。” 楚子航将挂断的电话放回口袋,顺着楼梯下去。 …… 20分钟后。 当楚子航推开大门。 会议室内的三人都下意识看向他。 凯撒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镶金怀表,冷声说,“我讨厌等待,尤其等的还是一个男人。” 路明非缩在这只心情不好的大金毛身边,弱弱地举手招呼,“师兄。” 楚子航冲他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很认真地看向凯撒,“抱歉。” 凯撒冷哼一声,但也没在说什么,冷傲地表示此事揭过。 “导师?”楚子航询问施耐德,“您有什么事情吗?” “看看这个。”施耐德将三份复制的档案推上桌。 首页带有墨香的纸上,打着两行黑色的字—— 【布里克瑟姆“眠龙之梦”事件。】 “29年前,准确点来说是1980年9月11日,英国德文郡的布里克瑟姆镇发生一起疑似的龙类苏醒事件。” “疑似?” “没错。”施耐德点头,“因为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任何龙类的踪迹,哪怕一个鳞片都没有。” 路明非疑惑,“那为什么会觉得是龙类苏醒事件……呃,抱歉教授!我不是怀疑你们的专业,我只是……” “没关系。”施耐德抬手示意他不要紧张,“先把档案看完吧,答案就在里面。” 路明非连忙低头,翻开封页。 【1980年9月7日,星期二】 【天气预测:晴。】 【下午3点27分】 【布里克瑟姆镇附近海域升起薄雾。高度低于海平面上5米,能见度大于一公里。】 【港口正常出航。】 【下午4点5分】 【雾气扩散,覆盖近五平方公里,笼罩整个布里克瑟姆镇。高度升至海平面上100米,能见度小于500米。】 【手机气象台发出黄色警报。】 【下午6点10分,雾气抬升至海平面上200米,能见度小于十米】 【手机气象台发出红色警报。】 【船只回航。】 【注:经事后统计,超五艘夜间出海的渔船不知所终,包括一艘由政府派遣的500吨级考察船只。】 下面附带三张照片,是俯视图,应该是采用卫星拍摄的图片。 第一张照片是薄雾下的布里克瑟姆镇,带着一种晦涩的朦胧感,但人物与景象能看得清晰分明。 第二张照片就只能看到雾海中隐约的尖顶。 到了第三张,除了白什么也没有。就像是拍摄牛奶,又曝光过度的废弃照片。 【1980年9月8日,凌晨1点13分,起风,乌云低垂。】 【凌晨1点50分,暴雨,伴随十级狂风。】 【离去的路径被阻断。】 【凌晨3点10分,风级跨越13,台风形成,12小时内降水量超过140mm。】 【凌晨3点40分,布里克瑟姆镇排水系统崩溃,房屋摧毁,伤亡数量迅速上升。】 【……】 【上午七点,政府派遣救援队伍。】 【……】 【1980年9月10日,连续两日暴雨。】 【下午6点20分,雨势转小,台风绕过港口吹向内陆。】 【傍晚10点,乌云消退。】 路明非看着档案上印刷的几十张照片——破烂的建筑,飘在水里的尸体,哭喊的小孩……他心悸地摸摸胸,就像是亲自经历了布里克瑟姆的那场风暴。 但他的疑惑还是没有得到解答——如果只是这样,也有可能真的只是一场过于恶劣的天气吧…… 毕竟海边的气候就是这样喜怒无常。 路明非一边想,一边翻过那些废墟残骸的惨烈照片。 【1980年9月13日。】 【英国论坛上突然多出一则匿名贴,详细描述了自己不久前做的奇怪梦境。虽然大多数人嘲笑他哗众取宠,但有超过100人留言声称自己有着同样的遭遇。】 下面是一张截图,上面狭小的字体被放大后打印在旁边,是帖子里截取的梦境部分—— 【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冰海,只有我一個人走在白色的冰面上。四周好像刮着风。鲸鱼,又或是什么巨兽的黑影在冰下游动。】 【贯穿天空的银河挂在头顶,身前一轮巨大的白月正缓缓上升……那月亮很大,我甚至都能看清上面凸凹不平的环形山脉。】 【……】 【我一直走着,不知道过去多久,只是当那白月刚好升起半轮的时候,我走到了冰海尽头。】 【那是处好像有一万米高的陡峭冰壁,摸起来比镜面还要光滑。一个黑色怪物沉睡在里面……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有鳞片,有翅膀,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但如果你硬要我形容,我只能说——他是一条龙!】 【……】 发现正题,路明非微微睁大眼睛,看得更认真些。 【诺玛检索到关键信息,破解发帖人身份,定位到布里克瑟姆镇。】 【派遣专员进行调查。】 【走访后总结结果——确认9月11日凌晨,布里克瑟姆超六成居民做了相似的梦。】 【抽样123人进行催眠,根据描述手绘其梦境。】 再下面是一张硕大清晰的图片—— 黑色的巨龙像胎儿一样躺在冰层里,鲜红的血从躯体上淌出,残缺的膜翼将自己包裹,像蛇般纤细的脖颈侧放在前肢上,眼睛半闭,只露出一抹金光与白色的月交相辉映。 “好像很可怜。”路明非下意识说。 “可怜?你不会觉得这是只急需你关爱的流浪狗吧?”凯撒摇头,“要是他真出现了你一口都不够塞的……或者,这就是你们中国说的叶公喜欢龙?” 路明非低头讪笑一声。 【1980年9月14日,彻查布里克瑟姆,调动“言灵蛇”与“言灵血系结罗”的拥有者14人,无发现。】 【同时,派遣专员前往世界各地的冰川。】 【1980年9月16日,出海调查,超20艘搜查船以布里克瑟姆港口为中心扩散搜寻。至11月3日结束,无任何龙类踪迹。】 【1980年10月3日,调查团在距离海岸70公里的海底发现政府考察船残骸。其破损严重,不确定沉没原因。但未察觉龙类气息,暂定为风暴撕毁。】 【1980年11月4日,布里克瑟姆调查结束。档案封存,持续追踪监控布里克瑟姆未来情况。】 【……】 【1982年7月1日,调查包括南北极洲,挪威,冰岛,中国西藏,安第斯山脉……等18处冰川,没有发现龙类踪迹。】 【总结:这是一场充满谜团的龙类“目击”事件,我们不知道它为什么发生,也不知道它会产生什么后果。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将它记录下来,等待重新启封。】 【代号:梦中眠龙。】 【暂定为次代种,有46%的概率是初代种中的一位。】 档案结束了。 “梦里的黑龙吗……” 路明非嘟囔一声,“《猛鬼街》龙族版?弗莱迪该不会是龙变的吧?” “有可能。”施耐德说,“韦斯·克雷文在1984年创造出弗莱迪之前,曾在布里克瑟姆旅游定居过一段时间,很难说是不是从中得到的灵感。” “真的假的?” 路明非惊讶,“我一直以为龙族都是会技能的肉坦来着,怎么还有精神法师?” “好比喻。”凯撒鼓掌,“等校长醒了,我一定会建议他让伱开课。” 路明非文言嘴角抽搐,“老大……你这样一本正经的说笑话,会让我分不清到底是讽刺还是夸赞的啊!” 凯撒耸耸肩。 “好了!这种事没有讨论的价值。”施耐德不耐烦地打断。 他调整一下脸上的面罩,重新拉回正题,“我们对这条龙了解不够,以防万一,你们在执行任务前最好配备上氨基比林咖啡因片……虽然是治疗感冒的药物,但对抑制睡眠格外有效。” 路明非脸色一白,“教授,你别吓我啊,我只是吐槽一下,难不成真的要去梦里……” 但他刚说到一半猛地反应过来,咽口唾沫不安地问:“等一下!执行任务?什么执行任务?” “两个小时前,一直潜伏在布里克瑟姆镇的特派专员通过诺玛联系学院,说附近海域出现了龙类亚种,并且已有人因此死亡。” 施耐德似铁般的灰色眼睛扫过三人,“我需要你们飞往布里克瑟姆进行调查,并确认此事是否与‘眠龙之梦’有关。” “等等等等!”路明非接受不能。 他悲愤欲绝的吼,“教授!我只是个大一新生,而且三天前刚从三峡回来!您不觉得我的时间分配太不正常了吗?” “嗯……” 施耐德若有所思,看着路明非的眼睛想了想,恍然大悟地夸奖,“不错!很能干!” “……谢,谢谢。” 路明非栽倒。 楚子航问,“导师,只有我们三个人?” “没错。”施耐德点头。 “不久前日本出现大量尸守群,但这消息好像被人特意掩盖住。我派遣不少人潜入日本调查,所以学院里执行部的人手所剩无几……你们就是最精锐的三个。” 楚子航想了想,“可是我们中并没有适合寻找龙类的言灵,想在一个城镇里找到那个亚种……” “这你不用担心。” 施耐德摆摆手,“监视布里克瑟姆的专员是这方面的行家,那个亚种他会搞定……你们的任务,是要防范调查那条【眠龙】。” “明白了。”楚子航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凯撒双手抱胸,不爽的皱起眉打断,“不要替我擅做决定!” 路明非泪眼汪汪。他连连点头,发誓这一次要坚定地站在凯撒这边,与老大共同进退! 楚子航偏过视线。 凯撒向他冷笑一声,然后将冰蓝的瞳孔对准施耐德,“那么,教授。什么时候出发?” 路明非身子一软跪在地上。 施耐德看一眼手表,“三小时后。” …… 准点的180分钟后。 黑色的“湾流g550”从停机坪起飞,撕裂云层,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种专门为巨星,商人或政要设计的超远型商务机承载着卡塞尔的王牌组合,跨越大西洋,日夜兼程地飞往那座逐渐混乱的海边小镇。 ## 灰色厚重的石壁。 潺潺不熄的水流。 还有鼻腔间盘绕的酸臭味道。 约翰走在布里克瑟姆的下水道里,苦着脸割开手腕,将血液洒在褐色的污水里。 随着红色在涟漪中慢慢淡化,约翰点燃黄金瞳,释放自身血统,希望能有其他生物与自己产生共鸣。 ——言灵血系结罗。效果是使释放者提升对血统感知的敏锐程度,在范围巨大的空间里寻找含有龙血的生物。 而且或许是a级血统的优秀,约翰可以通过自己的血扩大言灵范围,并提高定位的精准度。 片刻后。“该死!这里也没有,究竟要找到什么时候?” 约翰骂骂咧咧地将伤口按住,爬出下水道,通过地面绕开他不熟悉的地下通道,从另一条街的井盖重新爬下去。 …… 下午四点。 约翰一脸疲惫地推开警署大门,瘫坐回自己的位置。 搜查半个城镇,放血快把自己放晕之后,约翰依旧没有找到那条该死的亚种。 但他的身体已经撑不起搜查剩下的地方。 “头儿!你也太不负责任了!” 工作位上,亨利衣衫狼狈,揉着脸上——因在推搡中撞到墙上——留下的的红印。 “那些记者冲进来的时候你就跑个没影,刚把他们应付走你回来了!”他怒气冲冲地抱怨。 “抱歉,亨利。” 约翰冲他举举手上的水杯,“等事情解决完,我请你去酒吧喝酒。” 亨利摇头,“我拒绝!等明天琼斯父母过来的时候,你必须要在这儿接待!” 他趁机提出要求,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对失去儿子的父母。 “琼斯夫妇今天没有来吗?” “应该是直接去医院了。”乔治接话,“或许是还没有从儿子的死亡中回过神,直到现在也没有过来。” 他说着看一眼手表,从座位上起身,“下班了,我去医院一趟。” 亨利一惊,“你该不会要去找琼斯夫妇吧?” 他以看勇士的目光行注目礼。 乔治点头。 他披上外套走下楼梯,轻声说,“毕竟是我们的失职。” 约翰叹口气,问亨利,“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亨利拿叠纸递过去,提到这个话题脸色变白,“法医从尸体的伤痕上,检测到了尖齿状的生物齿痕……纳特先生,真的是被咬死的!” ## 天色暗淡。 繁星点亮黯淡的星云。 晦涩的光穿过玻璃,照入房间,打在书桌放的小小鱼缸上。一条巴掌大的黑色怪鱼在里面甩动尾巴。 铺着海蓝色床单的单人床上,一个人影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窗边。 透明的玻璃上,映照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演的真好,哥哥。” 无光的混沌里,一团小小的黑色靠住房门,冲着窗前的人感慨说,“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有这种本事。高中的晚会表演怎么没见你报名?” 苏北洵不说话。 他双手撑住窗台,侧头看小孩一眼,“我也是今天才发现……我好像很擅长和警察打交道。” “好吧,天生的罪犯先生。”小孩摊开手,“现在事情闹大了,你准备怎么办?” 苏北洵抱起鱼缸走到浴室,将黑色的鱼从下水道口倒进去,眯起的眼睛荡漾出莫名的笑。 “就先让它在台前吸引注意吧,我们的故事还需要热场。” “热场?” “是啊。”苏北洵指指自己脑袋,“康斯坦丁的龙骨里蕴含着火焰的权柄,随着吞噬与消化,很多炼金的知识都在我脑子里翻腾。” 他顿了一下,扬起嘴角,“所以,我需要用炼金术为故事营造些反派怪物。” 小孩皱眉,“可你现在只是一段思维,附身的人连混血种都不是,用什么来施展炼金术?” “用它啊。” 苏北洵抬起右手冲他晃晃,一个玻璃小瓶魔术般出现在掌心,几滴嫣红的血液随着摇晃从瓶壁上滑落。 “在这只亚种赶来的时候,我还让它带了一点你死胎中的血液……龙王胚胎的血液,已经足够进行一场高端的炼金术了。” 小孩嘴角抽了一下。 “哥哥,有时候我挺想锤你的!真的!” 他深吸口气,“千万不要玩脱了,笼罩在布里克瑟姆的炼金仪式并不是无解的。如果你没有完成前置条件,思维连带宿主一起死掉,那这个炼金阵是无法让你进行第二次登录的。” “嗯,我知道。” 苏北洵点点头,随手将空掉的鱼缸放到一楼的架子上。 ## 傍晚11点。 昏暗的海平面上突然传来轰鸣,天空上月华洒落,似乎有什么飞行的猛兽裹挟风雷扑来。 一些夜晚外出的渔船上探出几个好奇的脑袋。 黑影从夜幕中斜降下来,澎湃的气流将水面打出环状波涛,照明灯下一艘小船左右飘摇。 “嘿!混蛋!你就不能停高点吗?!”约翰捂着自己宝贵的头发冲头顶喊。 “滚蛋吧!秃子!”飞机驾驶员对他竖起中指。 咔擦! 在两人对骂中,舱门拉开。 一个人影踩着舷梯,隔着三四米直接跳在船上。 飘扬的头发哪怕在夜里也比碎金更加灿烂。 约翰连忙稳住摇晃的小船,“小心点!” 又一个人影走出机舱。他伸头一看,想缩回去,却被身后的人搂住,在尖叫声中一起跳上船。 舷梯收回,舱门自动合拢。黑色的猛禽一个低压就再此升到云层之上。 “约翰史密斯先生?”凯撒将手中的包放在船版,露出个无可挑剔的微笑,“我是卡塞尔派来支援这次行动的成员。” “啊,我知道。”约翰耸耸肩。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希尔顿香烟,“诺玛在今天下午就将你们三个的资料发给我了……要吸吗?” 路明非摇头。 凯撒却从包里拿出一根铝制雪茄拍在约翰掌心,耸耸肩说,“试试这个。” “gurkha black dragon?”约翰挑起眉,诧异的看眼凯撒,咧开嘴笑,“小子!我开始喜欢你了!” 柴油发动机轰隆作响,约翰拧动钥匙,在一连串白色的涟漪下,小船快速向岸边驶去。 …… 上了岸。 约翰开车带他们,“今天已经晚了,坐八小时飞机估计你们也没什么精神,就先在我家里睡吧。” “没问题。”凯撒并不拒绝,“一切都以任务为主。” 楚子航问,“那头龙族亚种是怎么回事?” “还不清楚。”约翰说。 “目前只知道它是一个小孩从海里钓出来的……垂钓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查。待会儿我把地址发过去,如果你们有时间,明天可以去那看看。” 钓上来的? 凯撒挑起眉梢。 龙族亚种虽然智慧不高,但绝对不是没有智慧,被人钓起来这种事不管怎么听都有一种诙谐感。 他正想再问,可约翰已经踩下刹车。 ——目的地到了。 这是一栋看起来比较陈旧的房子,外面的灰色瓷砖有不少脱落与裂纹。 “抱歉,因为我平时一个人住,所以里面稍微混乱了点。” 约翰打开门,面色如常的将门口散落的鞋袜踢到一边,“请进吧。” 三人走进去。 约翰转身去厨房冰箱里拿出啤酒。 “不好意思,约翰先生。” 凯撒坐上沙发,看一眼扶手上明显黑色的油污,突然问,“您觉得切斯特菲尔德沙发怎么样?” “听说过。”约翰打开啤酒,“似乎是个很不错的品牌……怎么了?” “我明白了。”凯撒点头。 他拿出手机操纵几下,“明天中午12点,离布里克瑟姆最近的切斯特菲尔德专卖店会空运一个沙发过来,到时候不要锁门……放心,丢了东西算我的。” 咣当~ 铝罐砸在桌几上,澄黄的酒液打湿目瞪口呆的约翰领口。 凯撒又低头看一眼,“桌椅的品牌你喜欢哪一个?” “都行……呃,我是说……”约翰下意识回答,反应过来立马想解释。 但凯撒已经又拿出那台闪闪发光的手机。 “rolloy chateau怎么样?意大利品牌,刚好和我们家有合作,我会让他们派人来对您的房子进行重新设计……当然,我会付款。” 凯撒露出自信的微笑。 就像自然界的兽群会通过武力选出首领,在秩序的人类社会,金钱与地位早就代表了他们的爪牙。 他想要成为布里克瑟姆行动中的指挥者,所以,就向着兽群里最有资历的家伙亮出了刀! 约翰张开嘴,喉咙滚了又滚,最后瞪着眼睛,试探性地小声叫了句,“爹?” 气氛一下沉默了。 凯撒抽动眼角,第一次露出种迷茫的表情。 路明非看看撒钱的狗大户,又看看不要脸的老男人,觉得无论哪一个都是吾辈楷模。 他其实也蛮想这样叫凯撒的,谁不想要一个挥土如金的干爹呢? 路明非干咳一声,真诚地拉起约翰的手,含情脉脉的大喊,“哥!!”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抿着啤酒,感觉自己的画风格格不入。 八只眼睛互相瞪着。 “咳!咳咳!” 约翰咳嗽几声,僵硬地站起身,“我,我去上个厕所……空房间都在二楼,你们可以自己挑,哪一间都可以。” 空气总算开始流动。 凯撒将啤酒灌进喉咙,突然怪异的看向路明非。 “怎么了,老大?”路明非不自在的摸摸脸,“我脸上沾有什么东西吗?” “不。”凯撒摇头。 他有些感慨说,“我只是感觉,好像看到了你50岁的样子。” 路明非惊恐地捂住脑袋,“你是说我有可能会秃?” 凯撒偏过脸不再看他。 楚子航将话题拉正,“等约翰先生回来,问问他案件的具体消息吧。还有那个钓出亚种的小孩。” …… 哐当! 突然一声剧烈的撞击声。 卫生间的玻璃门撞上墙壁又开始回弹,约翰面色严肃地从里面走出来。 “约翰先生……”路明非举起手小声说。 约翰冲他点点头,“我感应到了那只亚种的位置。” “在哪?”楚子航与凯撒站起身。 路明非继续小心的伸手,“约翰先生……” 约翰不明所以地再次对他点头,从工具箱中取出手电筒,将多余的抛过去,“跟我来!” 拉开门,夜晚的海风拂过发梢。 约翰感应着言灵范围里那个与他纠缠共鸣的龙血生物,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走吧!我们开车过去,它绝对逃不掉!” 他用车钥匙打开车门,可右脚刚迈出,衣角却突然被人往后一扯。 路明非干咳一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约翰先生,您裤子没有系好。” 约翰下意识低头。 黯淡的夜色里,红色的内裤如此火热,可却让他心里哇凉一片。 “……” (本章完) 第203章 This is a game 第203章 this is a game 约翰握着方向盘一个急转。 “怎么了?” “它从下水道里出来了。” 约翰的瞳孔变成金黄色,血系结罗的范围在飞速扩张。 周围的建筑在大脑里变得平面化,就像游戏中的地图标志,红点与绿点在飞速接近。 轮胎抓合地面留下痕迹,轿车拐向狭长的小道。 十分钟后。 布里克瑟姆外围的一栋建筑,约翰踩下刹车。 “就在这里!” 四人开门下车。 楚子航轻推大门,铁栏之间撑开五厘米左右就彻底卡住。 他抬头看着围墙,一抹金色的光影从上掠过——凯撒已经拎着装备包,一马当先跳入庭院。 楚子航也立马后退两步助跳翻过。 “等……等一下我啊!”路明非压低声音喊一句。 他后退五米,可跑到墙根突然停下,看一眼约翰停在旁边的汽车,踩着车顶一个立定跳扒住墙沿。 “嘿!天才!”正在热身的约翰一锤手掌,也作模作样地爬到自己汽车上面。 可正在他即将跳起的时候,一声尖叫将他动作打断。 “啊啊啊!来人啊!抓小偷!” 隔壁房子里一个正在窗口吹头发的女士看到这一幕,立马大嗓门地提醒起来。 四周的灯光逐渐点亮。 约翰立马从车上跳下,举起自己的证件,“我是警察!警察!” 他看着不太相信仍想来这边聚集的群众,无奈地堵在门口——他不能放任群众在这里围观。 【一个亚种……他们三個应该没问题吧?】 约翰想着诺玛发过来的简历,稍感放心,按动手机将消息发过去—— 【它在房子里的西南角。】 …… 出事了! 凯撒小心地拉开门,血腥味填满黑暗中每个缝隙。 无形的镰鼬飞出又折返,为他带来领域内一切细小的声音。 而房子深处,有一个强劲的心跳! 越过黑暗里朦胧的家具与阻隔,凯撒迅速向目标位置接近。 楚子航安静地跟在后面。 他清楚,这种时候对方的言灵更加有效。 滋~ 头顶响起一声轻微的电流,硕大的水晶吊灯闪了一下将客厅照亮。 走到一半的两人僵硬回头,就看到门口处路明非正将手放在墙壁的开关上。 “呃……要不我再关掉?”完全是本能反应的路明非抽起嘴角,小声反问。 但凯撒已经来不及回答。 他飞速的按照镰鼬指引推开虚掩的浴门—— 浴池中的水溢出来,红艳艳的堆在地上。一个头发白60岁左右的男人双目圆睁,胸膛正不断起伏。 凯撒拔出狄克推多——这把被抢走,又在某日清晨奇怪返回床上的炼金刀具——反握后就朝男人胸口直捅下去! 愈发浓郁的水面溅出涟漪。 “老……老大?”路明非颤抖问。 “他已经死了。”凯撒解释,面色平静,“我的镰鼬听不到他半点心跳。” 刀刃横斩,骨肉破开,一只沾满血浆的黑色怪鱼甩动尾巴,跳到浴室堆积的浅水里。 “我靠!” 看着它直挺挺朝自己游来,路明非惊叫中后退一步。 但黑鱼离他还有三米就被另一把刀贯穿,钉在地上! 楚子航拔起“村雨”,将顺势被带到空中的黑鱼一分为二。 “结束了。”凯撒看眼地上失去动静的龙族亚种,又点亮黄金瞳,辨别镰鼬带来的声音,“至少这座房子里,除了蚂蚁与老鼠,已经不存在其他生物。” 路明非松一口气,对这次任务的轻松程度表示满意。 但当他低下头看到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时,心里立马堵塞起来。 没有生物会对同类的尸体无动于衷,即便已经看过很多次也是一样。 “死者有四人。” 楚子航蹲下身,“从年龄来看,是祖孙三代。” “再从是否裸露与尸体堆叠次序来看,应该是母亲带着儿子洗澡,率先遭到攻击。听到呼喊的父亲步入后尘,最后死亡的是来查看情况的爷爷。” 路明非诧异,“师兄,你从哪学的推理?福尔摩斯,还是江户川柯南?” “执行部实习的时候会有人教。”楚子航回头,“任何与龙类有关的事件,起因经过结果都要了解得一清二楚才行。” “……原来如此。”路明非点头。他突然有些期待了。 凯撒将亚种的两截尸体装入携带来的容器内,耸耸肩,“不愧是施耐德教授的好学生。” 叮铃!! 安静中的电话声响异常刺耳。 三人一惊,对视后起身,快速离开浴室。 带血水的脚印打湿地板,又以不同寻常的速度飞速阴干。 …… 响起来的是在客厅桌几上放的固定电话。 “这年代竟然还有这玩意儿?”凯撒好奇,“刚才进来我竟然没有看到。” 路明非不知所措,“现在怎么办?要接吗?如果是死者的朋友我们应该怎么说?” “那就放这呗。”凯撒摇头。 他顿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睛里多出些晦涩的情绪,“毕竟,我不喜欢为别人宣告死讯。” 楚子航也没意见。 可突然! 哔—— 桌几上的座机猛地尖鸣。叮铃声停止,代表通话状态的红灯也变成绿色。 ——它……接通了! 凯撒与楚子航放松的表情瞬间认真,手各自按在刀柄上。 沉默。 一片沉默。 外放的电话座机里只有轻微的电流声与隐约的呼吸。 许久后,凯撒眯起眼睛,试探说,“喂?” 电话那边也终于传来回应—— 声音很轻,像是一个男人一边抚摸电话一边对着话筒呢喃。 “this is a game。” 楚子航皱眉。 那是一道非常标准的电子合成声,能从杂乱的跳调里听出廉质变声器的味道。但真实的声音被充分掩盖。 凯撒反问:“who are you?” “i am a ghost without form。”(我是一个没有形体的幽灵。) 路明非打个寒颤,电话里干瘪的腔调让他有种误入恐怖电影的错觉。弗莱迪的脸在脑子里疯狂跳动。 他小心的将自己藏在两位大佬后面。 凯撒上前一步,“what are you calling to say?”(你打电话想说什么?) “i'll give you twenty days to search for my traces”(你们有20天的时间寻找我的痕迹) 电话那头难听的笑起来,“find me, even if you win。”(找到我,就算胜利) “what?”凯撒挑眉,“why?” 打电话的人没有回答,他似乎将手指放在唇边轻嘘,然后平静说,“listen!”(仔细听!)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 凯撒一愣。 【响指?什么意思?】 可不等他再次询问,突如其来的虚弱感瞬间涌上! 凯撒只觉眼前一黑,踉跄中几步,伸手撑在桌子上。 桌面的座机被他碰倒在地,在地面上发出最后一道模糊的声音,“game!begins!”“该死!”凯撒咬牙。 可视野中黑暗愈发挤占光明,他胳膊酸软,支撑几分钟后终于昏倒在地。 身后,半跪着爆发黄金瞳抵御的楚子航也再撑不住,摔在早就昏迷的路明非身上。 …… 房子的大门口,正在劝人群返回的约翰愣了一下。 在血系结罗的言灵范围内,他感应到凯撒三人的位置从后墙翻出,飞速远离。 【发生了什么事?】 约翰有些疑惑。 他可是切切实实感应到龙族亚种死在房子里。 嗡~ 怀中的手机震动。 他拿出来一看,是凯撒给他发的消息—— 【我们发现一些线索,现在赶去调查,明天早上回去。亚种的尸体已经带走,不过房内的命案就靠你了。】 线索吗? 约翰挠挠头,将这件事先放回心底。在确保亚种尸体被带走后,他打电话开始通知警署的警员。 …… 夜逐渐深了。 星星与月亮藏在黑云后面,透露出点点亮光。 它们似乎在期待着,大幕拉开的那一刻…… ## 终于。 天亮了。 睡在床上的男孩皱起眉头,扭动身体,似乎做了一个很糟糕的梦境。 “嘿!亚当!该起床上学了!” 木头房门被砰砰敲响,女人在外面扯着嗓子喊他。 男孩瞬间惊醒。 他坐起身,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刀柄,但毫不意外地抓了个空。 于是。 他愣住了。 咔擦~ 门被推开。 黑色头发的女人探头进来,“咦,原来你醒了?快换好衣服下来吃饭。早餐是你最爱的三明治。” 女人说完就转身离开。 男孩终于回过神,他谨慎地打量起自己处在的环境。 这是一个50平米左右的房间,深色的窗帘,蓝绿色的卡通床单,还有自己身上……绿色的萌系恐龙睡衣? 男孩有些不自在的皱起眉。 他从床上下来,站在墙壁上的镜子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少年气息的脸庞。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身体是白色人种特点的标准皮肤,大大的眼眶里有一对棕色瞳孔。 【怎么回事?】 楚子航抬起手掌。 看着镜面映照出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长相,他有些失神,但很快就明白自己的境地。 【附身?转移?又或者……交换?】 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飞快闪过,楚子航做出粗略判断,并迅速定位到最关键的信息。 “20天吗?”他眯起眼睛。 【二十天后会发生什么?】 【是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还是固定在这里,永远不可能回去?】 【又或者……】 【是更糟糕的死亡吗?】 楚子航脑子里乱糟糟的,平静的脸庞下各种想法依次浮现。 【凯撒与路明非呢?】 【他们的遭遇和我一样吗?】 “嘿!亚当!你在这磨蹭什么?”女人再次走进来,她看起来有些生气。 “抱歉,我现在下去。”楚子航收起思绪,歉意地点头。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最好先伪装下去。 女人皱起眉,俯下身摸摸他额头,“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身体不舒服?” 楚子航身体僵了一下。 他忍住想要避开的反应,“……可能是昨天没有睡好……我做了一个不太美妙的梦。” “好吧。”女人耸耸肩,“快去洗脸吧,那会让伱好受一点。” 楚子航抿起嘴,“我知道了。” 换好衣服,他跟着女人下楼。 餐桌上只放了两份早餐——两杯牛奶,以及两个三明治。 楚子航将牛奶一饮而尽,拿起自己那份三明治,“我先走了。” 女人看一眼时间,没有反对,只是叮嘱说,“路上慢点,小心安全。” …… 清风送来海洋的味道。 楚子航环视周围,确定自己现在还在布里克瑟姆镇。 “亚当!”身后突然有一个老人将手摸在他脑袋上,“感觉好点了吗?” ——是隔壁的邻居。 楚子航露出一个恰当的微笑。 “哦!可怜的孩子!”老人看着他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表情,叹口气,“开心点!威廉如果活着,一定也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样。” 威廉……活着…… 楚子航将信息记住,仰起头问,“能让我用下电话吗?” “当然。”老人将手机递给他。 楚子航接过后道声谢,然后在老人诧异的目光中跑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既然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那布里克瑟姆绝对有龙类存在。而且是很强大的龙类! 所以,无论是求助还是汇报,他都必须要快点告诉诺玛。 楚子航飞快的打下一连串号码,但就在他即将按下拨号键时…… 砰! 手机屏幕突然碎开! 一股热浪擦过脸颊,细小的金属碎片被气流卷过! 楚子航刹那间贴住墙壁,抬起头。 ——是一个带着黑色兜帽与面具,根本看不清长相的人! 他站在巷道交界的岔口,手中的消音器散发白烟。 楚子航眯起眼没有轻举妄动。 在这条狭窄的巷道,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冲过去,绝对会被打成筛子! 毕竟,根据醒来后的感受与被人拍肩膀的经历,他已经确定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身体。 反应,血统,言灵,武器……曾经出类拔萃的一切如今全都变化为零! 黑袍人与他对视片刻,收起枪械消失在转角。 楚子航又等了十分钟,才小心地靠过查看。 石板路上,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个橙黄的弹壳。 【会是住在附近的人吗?】 楚子航看着空荡的小巷与两侧的房屋,决定去问问有没有人看见什么。 “亚当!” 身后传来呼喊。 老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怎么了?刚才是什么声音……你的脸?” “放心,我没事。” 楚子航平静地抹掉侧脸上的血迹。 …… 天空的太阳被飘过的云朵遮住,留下一大片不祥的阴影。 (本章完) 第204章 无处不在 第204章 无处不在 清晨。 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布里克瑟姆港口,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型渔船填满近处的海域。 这是这个小镇最普及,也最常见的渔业形式。在本地人的排外与约定俗成之下,所有远洋捕捞公司都被拒绝在外,只有最后售卖环节才能看见他们的影子。 这里的一切都由家庭自己负责,不管是亏损,还是盈利。 但当然也有例外。 金鹿帮,取名自港口弗朗西斯·德雷克爵士的金鹿号复制品,是布里克瑟姆当地最大的帮派。 但说是帮派,实质上更像互助捕鱼团,在几十年前由四个家庭联合,并发展壮大的组织。 而如今,金鹿帮的首领是一个叫做艾伦布兰特的年轻男人——他在两年前从病逝的父亲手上继承了领袖的位置。 此时,这位刚过24岁生日的年轻人正背靠墙壁,皱着眉扔掉手中破碎掉的手机。 “狙击枪?” 凯撒垂眸看眼被碎片割伤的手掌,又回头去查看被洞穿出蛛网型裂孔的,近20厘米厚的混泥土石壁。 他由此推断,对方拿的枪械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从卡塞尔带来的,那些被装备部爆改后的东西。 【昨天昏迷后被拿走的吗?】 凯撒沉思。 他看着面前没有窗户的墙壁,“不过,他是怎么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精准命中电话的?” 各种想法在心里浮现。 自从今天早上发现身体更换之后,他已经陆陆续续在各种地方尝试拨打电话,可得到的结果仅仅是五部损坏的手机。 那个阻碍他联通外界的家伙简直无处不在! 不管呆在哪個地方,对方都会在他拨打诺玛电话时准点出现,命中手机,又不会将子弹打在他身上。 【游戏啊……】 凯撒冷笑一声。 他认真地将身上简陋的服饰整理好,带出自信的微笑走出建筑。 这的确是场离奇的经历,但不管什么挑战,又或是什么困境……他都会以最从容的姿态,赢下所有! …… “老大!” 港口上,一个同龄的年轻人看见凯撒后高喊。 另外十几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却没有表示,只拎起工具在岸边等他。 凯撒挺直腰背,优雅地走过人群,然后在他们五米前突然站定。 “各位!” 他用依旧是海蓝色的深邃眼睛扫过面前的渔民,凝视片刻,猛地大笑。 “重新认识一下,艾伦布兰特!金鹿帮的领袖!” 听着这锋芒毕露的话,一个年长的渔民顿时皱起眉头,“小艾伦,你怎么了?突然说这些?” 他叫做金姆托马斯,帮派里的老资历。自从艾伦接手后一直隐隐与对方作对,金鹿帮里有不少人也更加信服他。 凯撒偏过脑袋,他紧紧盯住金姆,直到对方不自在的避退目光。 “当群狼失去凝聚力,只会变得比鬣狗还要糟糕。” 他步履坚定地从众人中间穿过,登上船梯,漂亮的瞳孔威严又从容。 “只有最优秀的人才配率领民众……那么,出发吧!就让事实来筛选,谁才是金鹿帮唯一的领袖。” 没有错! 骄傲的凯撒加图索才不会委屈自己去假扮别人的性格。即便更换身份,他也要张扬的表现自我,折服所有的人! 看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艾伦,渔民们都愣住了。他们左右看看,迟疑着,一头雾水地跟紧登上渔船。 …… 大型渔船载着金鹿帮的人驶向蔚蓝的大海。 凯撒手握栏杆静静站在甲板上。 白色的波浪开辟航路,翻涌出夏天的清凉。 凯撒眺望愈来愈广阔的海面,一个想法突然涌上心头。 【或许……在缺少制高点的海面上,我可以避开他?】 ## 巷道里,楚子航歉意地摊开手掌。 上半截手机已经不翼而飞。 “抱歉,我会赔的,但能请您暂时为我保密吗?” “啊!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老人回过神,听到楚子航的话又皱起眉头,“可是……这是枪击吧?你不报警吗?” “我会去警署报警。不过我不想让我母亲知道。”楚子航轻声说。 他现在准备去找约翰会合,但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具身体的亲人。 或者说,他从小就不擅长与父母之类的角色相处。 老人劝说:“先回家吧,那家伙可能是吸嗨的疯子,继续呆在外面太危险了。我家里还有个座机,会替你去报警的。” “……不用了。” “听话!要不然我现在就把你妈叫来!”老人瞪起眼。 楚子航苦笑。 片刻后,他问道:“您知道伊恩琼斯吗?” 老人一愣,看他的目光突然怪异起来。 …… 楚子航推断,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极有可能也附身在小镇中的某个人身上。 毕竟,电话中那句“没有形体的幽灵”取代太过明显。 那么,约翰口中将亚种从海中吊起来的伊恩最是可疑。 但楚子航没有料到,对方竟然和自己现在的身体存在瓜葛。 “出海时遭遇意外,导致亚当的父亲威廉死亡……并且在昨日从警署跳楼而死吗?” 楚子航思考着听来的这些消息,一边跑过逐渐热闹的街道。 在他想办法敷衍过那位老人之后,便通过路边贴着地图指示直奔警署。 别的不说,单单是案件详情与枪械武备都让他必须尽快找到约翰。 太阳逐渐飘到正顶,楚子航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发现亚当的身体在体能方面也格外欠缺,仅仅20分钟左右的奔跑就能将力气消耗的七七八八,甚至连肺部都开始胀痛。 楚子航喘息着放慢速度。 路上的行人逐渐少了,因为警署所在的地方的确偏僻。 又过了十分钟,楚子航终于看到远方冒尖的屋顶。 他刚松一口气。 但猛的! 一股滑腻的触感袭上脖颈!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巨大的力道从身后将他拖拽进旁边的狭窄的小路。 背脊在泥土上摩擦。 楚子航立马拽住“绳子”的更上一截,手臂用力,使空气从间隙中涌入气管。 向后仰头中,他终于看到捆绑自己脖颈的东西—— 是一节遍布粘液的触手! 灰与白交织,上面吸盘密布,像是铁板上滋滋冒油的章鱼须。 但触手的主人可比章鱼惊悚多了。 不是之前遇到的黑袍人,而是穿着纯白短袖,米黄色长裤的男性“人类”! 他的脸上没有五官,只在正中有一道裂开的螺旋形口器。粗大的触手代替胳膊,每一条裤管里都伸出两根软绵绵的章鱼脚。 楚子航一瞬间想起了比奇堡里的章鱼哥,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尖锐的阴影在瞳孔中扩大。 楚子航侧身。 另一根触手扎入身侧的泥土。 楚子航抓住落空的那一条,扯过后一口咬住! 在缺少武器的时候,战斗要学会利用身体! 腥臭的血液冲刷口腔,剧烈的动作中它们全被咽下喉咙。胃部灼烧感升腾! 但那怪物也嘶吼着痛叫! 灰白的触手波浪形抖动,但末端一直被死死咬在口中。 于是,怪物总算松开了捆绑脖颈的那一条。 然后狠狠挥下! 楚子航一时不查被抽在背上。 空气尖啸! 皮肉颤抖! 他感觉自己就像挨了一次罗马重皮鞭,温热的血液顺着开裂的皮肤流淌。 但楚子航的眼神却微微一亮。 【能杀!】 这个面无表情的男孩通过疼痛与伤势在一瞬间判断出双方的实力差距,翻滚起身后那如狮子般锐利的目光就一直盯在对方身上。 楚子航在这一刻突然庆幸,即便失去了优秀的身体素质,但最重要的意志还留存于此! 但忽然。 呼~ 一辆汽车驶过小道路口。 怪物愣了一下,突然扭头逃向小路深处。 楚子航毫不犹豫,立马去追,但疲惫的身体让他不干的与怪物拉开距离,彻底找不到对方的痕迹。 单手扶着墙壁,楚子航弯腰喘息,汗水打湿褐色的泥土。 对方的血液痕迹中断,他没办法继续追踪。 遗憾的摇摇头,楚子航撑住墙面的手微微用力,想要直起身体。 但这时! 掌心与墙壁的接触面却突然传来一种异样的触觉。 楚子航一愣,慢慢转头…… 只见那纤细的手掌上,五根指头竟慢慢粘合,连带胳膊整个化成一条柔软的触须! 【这是?!】 楚子航眯起眼睛,但那根触须蠕动着,在他的想法下重新变回原样。 “因为喝了那怪物的血液吗……” 楚子航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不良后果,但仅目前来看,他似乎是多出了一种能力。 【打怪升级?】 楚子航想起自己很小时候玩的那些卡带与街机,有了一种强烈的即视感。 【还真像场游戏。】 …… 恢复些许力气。 楚子航走出小路。 他准备继续朝着警署出发,可刚重新走过十米……在两栋房子中央狭窄的间隙里,突然冒出一个熟悉的口器脑袋。 楚子航脚步顿时停住。 他与那怪物对峙,瞥过四周寻找武器。 但路边的坛里,房子的屋顶上,垃圾桶的盖子下……接连冒出第二,第三,第四个脑袋。 楚子航果断转身,换到另外条路。 可不出意料的同样被堵住。 【果然,在阻止我去往警署吗?】 楚子航冷冷地扫过那些扭曲的触手与身上那明显的人类衣服,转头离开。 【……必须要快点解决了!】 用手摸了背上仍在流血的伤口,楚子航决定先回家看看能不能找到医疗箱处理一下。 走到比较热闹的街道,一个老大爷抱着咿咿呀呀的婴儿从身旁路过。 楚子航瞳孔猛地一缩,想起另一件关键的事情—— 那个老人! 那个说回家帮他报警的老人! 如果对方阻止他向警署求助,那…… 楚子航埋头狂奔起来,血液将棕色的校服染成墨色。 …… 老人的家与亚当家相隔不远,是斜对角的位置关系。 等楚子航终于赶到时,第一眼就看到完全洞开的房门。 他来不及多想大步冲进…… 没有预料中的尸体! 客厅里整洁干净,没有任何打斗与突发意外的迹象。 但楚子航的心却慢慢沉到谷底。 因为就在窗边的桌子上,黑色座机的话筒一颤一颤地悬垂在空中。 而在桌子前的地板上,楚子航还看到一滩透明的粘液…… ## 布里克瑟姆镇的学校里。 肥胖的中年教师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英文的语法与句式。 倒数第二排靠窗的座位上,黑色头发的男孩听着那些嘈杂的鸟语眼冒金星。 路明非认真盯着桌面上摊开的课本,拿起笔,一本正经地在上面写写画画。 很快,一个难看的q版小狗就趴在纸张上,用呆萌的目光与他的造物主对视。 “哇哦,莱恩!” 邻桌的男孩用胳膊肘捅他,挤眉弄眼的笑,“画的可真不错,美术课上真该选你画黑板画的。” 路明非混沌的脑子转了一圈,始终找不到和对方有关的信息,只能露出一个不显尴尬的微笑,冲邻桌点点头。 “你今天真奇怪。”男孩皱起眉,“以往这时候你都应该来掐我大腿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什么校园sm组合! 看着邻桌略显失望的表情,路明非痛苦捂脸。 说实话,今天的一切都太奇怪了,哪怕到现在他都没有回过神。 一觉睡醒竟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天知道早上出门前被父母吻脸告别时,他内心的土拨鼠到底叫了多少分贝。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没像那些毫无节操的里番一样,变成个丰乳肥臀的漂亮姐姐。 路明非再次叹口气。 他支起脸,看着阳光炙烤大地,白色的海鸟成群结队地穿越云朵。 昨晚的电话内容在他还记得,也猜到现在的一切都和打电话的人有关。 但以他的能力也只能推到这里。 再之后该怎么办? 去哪里找那个幕后黑手? …… 凯撒与楚子航什么时候才能来找他? 路明非想着想着,就从思考解决办法偏到了另一个方向。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期待着两位英雄脚踩七彩祥云过来拯救他。 无聊的课堂上,咸鱼扒着桌子,将自己摊在阳光下。 (本章完) 第205章 海上医院美好 第205章 海上*医院*美好 拖绳收卷,渔网从深海里收回,五颜六色的鱼堆积在甲板上甩动尾巴,然后被分拣扔到不同的隔间。 凯撒蹲下身将捕上来的翻车鱼扔回海里,又抽空看一眼船上起伏的潮汐表。 他站起身冲着船尾高喊说:“再等等,离退潮谷底的流停还有半个小时!更换沉底网,即将驶离珊瑚区!” 其他渔民诧异地看着这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首领。 他不再像以往那样呆在驾驶室中,而是身先士卒地参与到一切重要的工作指挥里。 捕鱼经验也丰富得完全不像24岁的年轻人。 “老大,你今天太猛了!” 渔船上唯一的同龄人佩服地凑过来,“你没看到金姆的脸色,简直就像吃掉一口臭鸡蛋一样,真是太好笑了!” 凯撒却摇摇头,拍拍对方的肩膀,“但他在捕鱼这方面的确是很厉害。” 他看一眼背对这里的金姆,换个话题说:“手机借我一下。” “哦,哦!” 年轻人取下手套,将怀里的手机递给他。 凯撒接过后绕船走过一圈,确保附近的海域只有他们一艘渔船。 随后便进入驾驶舱,蹲下身,将自己完全隐没在钢板下后,一个个输入号码。 …… 咔! 仿佛有什么声音。 凯撒抬头,下意识想驱使镰鼬,但猛得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失去言灵。 他动作丝毫不停,稍显粗壮的手指在通话界面上飞速按动。 “该死!”凯撒抱怨,第一次觉得诺玛将号码设置得如此长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就在他即将拨通的时候…… 一股巨力突然撞在他的肩膀! 手机脱落滑远。 凯撒瞳孔一缩,以侧卧的方式倒地,迅速看向身后的位置—— 是黑鱼! 和他们昨晚杀的同一类亚种! 它露出尖利的牙齿,在无水的船板上迸溅,一口咬向仍在拨号界面的电话。 凯撒起身,顺手抄起旁边长条状的捕鱼工具,双手持握,以打棒球的姿势抡去。 巨大的力道顺着工具震麻手腕。 没有落脚点的黑鱼竟然在空中展现出一种僵持局面! 凯撒大吼一声,腰腹用力,身体半周旋转后黑鱼总算跌飞出去! 但它刚落地就再次像子弹般冲来,在凯撒新力未生之前一口将电话嚼成两半! 【又不是冲我来的。】 这個念头一闪而过,可现在并不是细究的时候! 凯撒高举双手从黑鱼背后劈砍。 硬木材质在空中卷起呼啸,但却没办法在黑色的鳞片上留下半点伤,甚至连划痕都不见一道! 不是炼金物品的工具顿时显露出孱弱的一面! 痛感将黑鱼激怒了。 它张开嘴跳到空中,侧鳍在空气里滑动,直接向凯撒脸上咬去。 凯撒侧身躲避。 在黑鱼再次咬来时,他提起倒在角落的鱼叉,看准时机,将中间最长的那根金属刺捅进黑鱼的喉咙。 “嘶!!” 黑鱼扭曲地怪叫。 凯撒咬紧牙,手臂大圈肌肉隆起,在发动机轰隆的掩盖声下,他怒吼一声,将鱼叉狠狠掼在船板上! 嫣红的血从黑鱼口中流出,它又挣扎了三四分钟,终于不再动弹。 凯撒喘口气。 他直起身慎重地等待,可许久后依旧无事发生。 “看来,杀掉这种鱼并不是更换身体的主要条件。” 凯撒沉思,握着木柄向下碾了碾。 手掌上传来一股像刺入牛皮的触感,黑鱼仍然一动不动。 确保它真的死掉后,凯撒开始寻找对方是从哪里来的。 驾驶舱并不大,他很轻易的发现侧边铁皮下方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口子。 边界参差,明显是被咬开的。 凯撒拉开门走到外面,洞口正对着甲板上堆积的还未分拣的鱼群。 【是恰巧被捕捞上来的吗?】 凯撒准备再试一次。 但还没等他开口再借电话,一声惊慌的喊叫就将他思绪打断! “哦!天呐!快看这些都是什么?!” 凯撒皱眉,大步走向船侧,低头看去—— 只见在渔船周围的海面里,大片密集的黑影在蔚蓝下面游动,像极了夏天树荫下的虫团。 凯撒心中顿生阴影。 “好多鱼!”有人开心的用网去捞。 凯撒眉心一跳,冲他大吼:“住手!” 可捞网的人只是轻蔑地看他一眼,手臂用力,将网提拉上船。 矫健的怪物离开水面。 网兜里,黑色的鱼鳞在阳光下五彩斑斓的闪光。 “该死!” 凯撒离他太远来不及阻止,只能冲向他愤怒地吼:“不想死快把它扔回去!!” 但已经晚了! 尖利的齿咬断网绳! 矫健的尾巴在甲板上拍打着,就飞速跳向周围人的脑袋。 “什么玩意儿?” 有人用手臂去挡,可血肉瞬间被咬出大洞,连带骨头在咔嘣声中被一口吞进肚子,只剩一侧的皮肉连接胳膊。 这血腥的一幕引来大叫。 一直黑鱼趁机钻入口中! 那个渔民捂住肚子,白色的背心逐渐染红,胸膛山峦般起伏,肋骨咔嚓咔嚓的折断,又被黑鱼顶出皮表。 白色的骨想极了盛开的! 所有人都吓呆了! 短暂的安静后,惨叫声响彻渔船,甚至将发动机的声音都隐隐盖过。 “闪开!” 凯撒大步上前,一把将挡在身前的人都拉拽在后,拿着鱼叉在黑鱼跳起来时将它们拍入海里。 “金姆!开船!回岸!” 他仰起头高声喊。 愣在一旁的金姆打个机灵,脸色苍白地狂奔向驾驶舱。 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翻滚身体大叫,他的脊背鼓出一个大包,浑身沾满血浆的黑鱼重新跃出,在另一人脸上咬出大洞,半截身子都没入头骨。 凯撒咬牙。 “将这些被黑鱼钻进身体的人……扔下去!” “等……等一下!” 那个同龄的年轻人正捂住肚子跪在地上,闻言惊恐抬头,“老大!我还有救!我还有救……你不能这么对我!这是犯法的!” “……我很抱歉。”凯撒垂下眸光,认真的看着他,“一切都是我的错。” 年轻人的目光顿时死寂。 他的眼睛因为疼痛向外突出,怨恨地大声诅咒:“贱人!你一定不得好死!” 凯撒没有反驳。 他只是抿抿嘴,向周围迟疑的渔民大声命令:“快点行动!警察问责我会一力承担!” 听到这话,旁边犹豫的渔民总算下定决心。 噗通~ 噗通~ 白色的浪里翻出血红。 随着一道道落水声,丢下七具尸体后,甲板上的黑鱼终于陆续被清理干净。 但凯撒还没松一口气,脚下的渔船突然传来晦涩的金属扭曲声。 “不好了!” 又一个渔民惊喊。 他握着栏杆,低下脑袋,眼中充满茫然与恐惧,像是看到了难以理解的一幕。 “它们……在吃渔船?!” 凯撒脸色一变,冲到船侧看去。 只见黑色的怪鱼咬在船底的金属板上,密密麻麻像极了恶心的藤壶!旁边还有大片黑影想向这边涌来! “渔网!快把渔网给我!”他向四周嘶吼。 旁边手足无措的渔民立马有了主心骨,哆嗦着将船尾的网递来。 凯撒一把拽过,手脚迅速的在四角绑上重物,用力将它平撒在船遭。 网兜带着带着下面的怪鱼向下沉去——不管它们的咬合力有多大,但在水中过轻的身体依旧会在物理规则中被束缚拉下。旁边的渔民见状也立马有样学样。 渔船趁着怪鱼们挣脱的间隙开足马力拉开距离。 凯撒又指挥其他人拿起工具,将咬在船上的怪鱼全捅下去。 金属扭曲与怪物嘶吼交杂,海面翻腾着黑色的水浪。 但黑色的鱼实在太多了,它们力气很大,甚至会将工具也一起咬断。 黑色的边沿一直在向上蔓延。 渔船开始摇晃,左边吃水量加深,一幅即将侧翻的景象。 隐约中传来不知道谁的哭腔。 “不要停!捅它们的身侧!” 凯撒怒目圆睁,看向其他人,目光灼灼。 突然! 仿佛驶过了某一条无形的界限。 这些怪物猛得松开口,一头扎紧深邃的海中。 …… 等将一切黑鱼甩开,脚下的渔船已经坑坑洼洼,被啃咬地不成样子。 但万幸,船体没有遭受不可挽回的损坏。 凯撒擦掉溅在脸上的血液,大步走上船头眺望。 周围再一次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经历都是幻觉。 在所有人劫后余生的欢呼声里,港口屹立的高挑雕像映入眼帘…… ## 亚当家中的浴室。 楚子航裸露上半身,背对镜子扭头观察伤口的位置。 它开在后背下方偏右,斜长15厘米左右,裂口有一指宽,可旁边还有大片的红肿。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打开医疗箱,用签去掉肉里粘到的纤维与灰土,碰不到的地方就用酒精沿着脊梁倒下。 冰凉的酒精刺激出血水与乳白的组织液,混在一起滴落地板,显得格外浑浊。 楚子航缓了一会儿,正准备将衣物放到水池里搓洗,可突然听到一道暴躁地开门声。 这具身体母亲的声音穿过客厅,在浴室里一圈圈回荡。 “亚当!你在家里对吧?!别躲了!邻居家有人看到你了!” 楚子航僵硬一下,非常罕见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甚至下意识地想要藏起来,但怒气冲冲的脚步已飞快向这里接近。 “该死!你竟然敢逃课!要不是老师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大胆!” 女人看着磨砂玻璃后的人影,大力推开浴室门。 但她话到口中的责备在看到儿子的瞬间被堵回喉咙。 “……哦,天呐!亚当!发生了什么?谁欺负伱了?” 女人看着楚子航“血淋淋”的身体愣住了,回过神后立马焦急地跑向他。 “不,没什么。”楚子航刚想后退,肩膀就被一双大手死死按住。 女人将他换个方向,看着儿子背后的伤口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愤怒的眼前发黑。 “谁干的!!这到底是谁干的!!” 楚子航沉默。 女人见他这个样子心疼坏了,以为儿子是在上学路上被小混混殴打威胁。 “走!去医院!现在就去!” 她蹲下身托住楚子航的屁股将他抱起来,慌张地撞开浴室门。 “等等!不用了!” 楚子航不自在地挣扎,“简单处理一下就好了……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开什么玩笑!”女人大吼着,声音突然哽咽,“这还不严重?!从小到大我可从来没让你受过这么重的伤!” 楚子航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人让他趴在后车座上,踩紧油门以最快的速度驶向医院。 “没关系的,不要紧的,妈妈在这,不会有事……” 她絮絮叨叨,每过一段时间都要看一眼后视镜。楚子航面色如常,但她的脸却苍白得可怕。 20分钟后,女人踩下急刹车,甚至来不及熄火就推开车门。 她重新将儿子抱起来,大跨步飞快地跑向急诊室。 “……我能自己走。” 楚子航感觉这样怪怪的。 女人却拍拍他的屁股:“乖,听话!现在不是你逞强的时候。” …… 走廊上人来人往。 不管什么时候医院的人总是那么多。 但他们看到女人怀里楚子航的伤口时,都会侧站着让开道路。 只有一对夫妇背对他们,失魂落魄地走在中央。 女人皱起眉,从两人身边路过时突然冷哼一声。 楚子航抬头看去。 ——是一个中年金发女人与一个身材健壮,皮肤微黑的大胡子男人。 他们双目无神,眼睛空洞的,不知在想什么。 楚子航皱起眉,含糊问:“刚才怎么了?” 女人以为儿子没有看清,抱着转移注意力以减轻他疼痛的目的,冷声说:“是琼恩家的人。” 楚子航恍然。 根据今早那个老人所说,亚当的父亲威廉就是在和伊恩琼斯出海时遭遇意外死亡的。 楚子航瞬间上心,问:“他们为什么在这里?” “害死你父亲的那个小混蛋死了,听说是跳楼,尸体现在好像就放在这所医院。” 女人的声音有些快意。 她说着突然皱起眉,满是嫌弃地说:“真是晦气!” 楚子航没有接话。 他眯起眼睛,决定找机会去探一探琼恩夫妇,还有伊恩的尸体。 因为他怀疑钓起黑鱼的伊恩,就是藏在布里克瑟姆的幕后黑手的附身对象。 即便对方已经死了,可目前的身份极有可能是伊恩身边人中的某个! ——这是离他最近,也最容易被抓到的线索! ## 中午了。 催眠似的教学总算告一段落。 路明非擦掉眼角的泪水,伸个懒腰从睡梦中醒来。 太阳暖洋洋的洒在身上,让清晨惶恐的路明非觉得生活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他取出书包里的午餐便当,掀开盖子,看着里面被捏成“睡觉小熊”样式的米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 肉与蔬菜均等的摆放在两侧,咖喱像被子一样浇在米饭中间。 便当里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满满的爱。 路明非突然有些难过,为自己,也为被他占据身体的男孩。 他用勺子挖掉小熊的胳膊,囫囵的塞进嘴里。鸡肉咖喱的味道很不错,但他却觉得有点食不知味。 可没有留给他太多感怀的时间,就在他出神的时候,邻桌突然用叉子抄走了他便当盒里最大的那块牛肉。 路明非痛苦地目呲欲裂。 他正要让对方尝尝厉害,就看到邻桌冲窗外努努嘴:“回神了!安娜又来找你吃饭,我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安娜?”路明非疑惑。 他扭头看去。 一个女正孩在窗户外踮着脚冲他挥手。 见路明非终于看过来,她眯起眼笑得很开心。 灿烂的光晕让女孩头上的金发温暖的就像融化一样。 路明非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是……青梅竹马?! (本章完) 第206章 决断 第206章 决断 渔船终于上岸了。 残破又血腥的船体引起群众的轩然大波。 尤其当他们看到被抬下来的一堆尸体后更是惊叫连连,不多时就有听到消息的家属跑过来嚎啕大哭。 凯撒正要下船,一只手突然按住他肩膀。 “等一下吧。”金姆在他身后低声说:“等他们冷静一下。你最好先呆在这里。” 凯撒回过头,“为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 金姆听到他的话皱起眉头,“你下令将那些人抛进海里,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最佳的选择,但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可不会那么理智……他们一定会迁怒你的!” “不!” 凯撒听到这话郑重摇头。 他看着金姆,轻声说:“这不是迁怒!” 金姆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没有一个男人会恐惧去承担自己决定的后果。不管它是好的,还是坏的。” 凯撒挣开他的手掌,平静地走下破烂的船梯。 “命令是我下的,甚至会遭遇这种事情也是我的原因……惩罚与愤怒是我应该承担的后果……这绝不是迁怒!” 台阶在脚下咯吱作响。 围在尸体旁的男女们赤红双眼。 他们抬起头,目光像剑一样刺向审讯台的中间——那个金发灿烂,面色肃穆的男人。 金姆听到这话呆住了。 他看着凯撒的背影怔怔出神。 不一样了! 真的不一样了! 那个怯懦无能的年轻人在一夜之间就完成蜕变,褪去了稚嫩与青涩,变成真正能支配海洋的男人。 金姆扶着栏杆。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看到宗教油画里浩荡神圣的神明,世界所有的光都扑在对方脚下。 沉默许久,他将手掌放在胸口,微微弯腰。 “头儿!” ## 杂物堆积,影影绰绰的地下室里,头顶的昏黄吊灯闪烁微弱光芒。 几个盖着黑布的长条状物体像棺材似的堆放在角落。 而在狭窄的空间的正中心,放着一张冰冷,且锈迹严重的铁床。 双目紧闭的老人呼吸微弱地躺在上面。 苏北洵站在旁边,带着胶皮手套的手掌从地上的水缸里抄起一只章鱼,看了看又重新扔回水里。 “哥哥,事情闹大了。” 小孩子盘腿坐在垒起来的纸箱上,没好气地冲他抱怨。 “之前你用流浪汉进行炼金实验我就不说了,但你明明袭击凯撒又不杀他……等那艘渔船回来,我简直不敢想会引起多么大的风波!” “有什么关系?” 苏北洵面无表情的脸隐没在灯光里:“我们需要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场足够精彩的故事……即便是牺牲,也要荡气回肠。” 他不以为然地继续在周围的水缸里挑挑拣拣,“不用担心,反正诺玛,还有那個警署长会为我们掩盖。” “那能掩盖多久?十天,还是二十天?”小孩叹气。 他无奈撑起下巴,像极了为熊孩子操心的家长。 “你把本来永久运营的游戏玩成了限时开放……最多一个月,卡塞尔一定会发现异常。” “足够了。”苏北洵耸肩。 他动作不停地拿起一只海星,想想后冲小孩晃晃,“这个怎么样?如果能嵌入人体,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或许嘴巴长在肚子上,进食时表面的皮能向外翻开?” 小孩抖了一下,想想都觉得恶心。 他翻个白眼,“章鱼,海星……下一个你是不是要用海绵?比奇堡布里克瑟姆分堡?” 苏北洵失笑,“死物炼金吗?我可以试试” 他拿起床上的尖刀,在老人胸膛开出一个口子。又将稀释后的胚胎血液注射入伤口,最后将海星摁在血肉里面。 随后他将对方四肢割开,沉入一个装满水的长条玻璃缸内。 炼金术是一门以【能量】为基础,以【为物质脱胎换骨】为目标的多分类门术。 究其本质,是把物质拆解为万物最基本的单位——能量,再把这些能量以不同的排序方式重新组合,使原有的物质发生根本性的转变,或使这个物质获得原本不属于这个物质的特殊性质。 不过受限于目前的条件,苏北洵只能利用龙王血液本身的侵蚀性,进行嵌合,或者说同化炼金。 ——就像日本海沟里,小孩的胚胎合入破冰船那样。 只要再辅以一些仪式,就能将不同的生命特征进行统合,制造出章鱼人,或者海星人什么的。 小孩坐在那看着苏北洵在鱼缸上照起黑布,推着堆放到角落,突然开口说:“楚子航吞下炼金造物的血液后好像有些不同了。” “我知道。”苏北洵点头,“毕竟它们身体里流淌着龙血。即便是稀释后的,且足以将普通人玷污同化。” 他取下胶皮手套,用清水洗干净指缝,“不过,那些残留在血液里的精神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这我就不知道了……” ## 布里克瑟姆港口。 凯撒终于见到了来调查的那位警官。 他从人群里走出来。 “您好,我叫乔治。”男人伸出手掌,“乔治戴维斯。” 凯撒与他相握,看眼周围后皱起眉头,“不好意思,但……只有您一个人来吗?” 乔治脑海里浮现出约翰敷衍的模样,有些语塞:“呃,先生,您知道的,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们警署的警力的确不够……抱歉。” 凯撒微微眯起眼。 因为他的手机损毁,所以报案时是由其他渔民打的电话。但他在旁边听得很清楚,对方的确将事情述说完整,包括将近十位的死亡人数。 可即便如此,也只来一人…… 【约翰,或者警署里也有问题吗?】 凯撒闪过这个念头。 在他出神时,乔治已经越过他,走到港口的渔船边,蹲下抚摸破烂的底板。 钢铁像被咬过的面包,边缘满是扯扯的拉丝,刺挠得厉害。 “这是鱼咬出来的?”乔治抿抿嘴,想到了父亲,明亮的眼睛晦涩几分。 “没错。”凯撒站在他旁边,“一群黑色的鱼,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品种。船上有很多人都被他们咬死了。” 基于对方普通人的身份以及对警署的怀疑,他有保留地解释。 乔治瞬间想到摩尔宠物店的那件案子。 “这样吗。”他撑着膝盖起身。 即便在接到报警电话时有所猜测,但他脸色还是难以自持地凝重几分。 ——因为这证明,那种黑鱼并不是个体,布里克瑟姆附近海域还生活着至少一群。 这对这个渔业小镇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浩劫! 但乔治不明白,为什么约翰一直敷衍地面对,不愿意派遣更多警力过来? 他觉得这实在奇怪,但怎么也没有头绪。 回过神后说:“抱歉,艾伦先生,我想伱需要和我回警署一趟。” “我明白。”凯撒点头。 乔治对渔船拍下十几张照片,并向那些家属承诺一定给他们个交代之后,带着凯撒坐车离开。 …… 现在是下午两点。 车轮碾过铺设整齐的街道。 警车里很安静。 凯撒坐在副驾驶座闭目养神,乔治也在认真开车。 可猛得! 车身突然开始剧烈抖动! 警车在地上划过s形轨迹,然后在呲呲的摩擦声中急踩刹车。 凯撒瞬间睁眼,双腿伸直抵住身体不往前倾,一只手已经拉开侧边的车门,警惕周围。 乔治则一头磕在方向盘上,额头通红。 他第一反应是看向副驾驶的凯撒,确保对方没有逃跑的迹象后,才甩甩脑袋下车检查。 “爆胎了!”乔治按着扁下去的车轮皱起眉。 他起身看看周围的景色,确认出位置后,探头对凯撒说:“抱歉,艾伦先生。这里距离警署不远,能麻烦你和我走过去吗?” “当然。” 凯撒自然没有意见。 可这时,乔治却突然顿了一下。 他余光中看到在旁边巷道里,一个井盖半打开的靠放在旁边。 “请稍等。” 乔治对凯撒示意后,跑过去想将井盖恢复原状。可就在他蹲下去的一瞬间! 黑漆漆的井洞里! 一只灰白触手猛地伸出! 它迅速地圈住乔治脖子,并大力将他拖拽下去! 巷道里只留下一声惨叫。 “乔治先生?!” 看到这一幕的凯撒瞳孔一缩。 他快步冲到井边,但和井口保持相当的间距:“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我没事。”井洞里传来一声带着呻吟腔调的回应。 凯撒伸长脖子看着模糊的黑暗,催促道:“快点上来!” 井底顿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但片刻后。 “抱歉……我脚崴了,你能下来帮我一下吗?” 凯撒想了想,突然问:“你的手机还能用吗?” “手机?”乔治疑惑,他掏出来检查后回说:“还可以……怎么了?” “打电话叫警署的人过来帮忙。” 凯撒的建议有些不近人情,但在他看来,只有电影里的脑残配角才会明知有问题还主动上当。 井下面不再传出声音。 可忽然! 嗒~ 凯撒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 他悚然一惊,连忙回头。 一个穿着黑袍,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后面,手中握着一把枪正指着他。 凯撒眯起眼,“你是谁?” 黑袍人没有说话,只是用枪口点点井口。 “你想让我跳下去?”凯撒挑眉。 他还想再说什么,可一颗子弹已经旋转着打入他脚尖前的泥土里。 凯撒默默评估着双方实力,许久后,他长出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 “我记住你了!” 然后一跃跳入井口。 …… 井洞大约有三米深。 凯撒掉落时顺手搭了一下墙上的扶梯才平稳地落在地上。 一道光瞬间打过来。 凯撒转头,发现是拿着手机的乔治。 “你怎么下来了?” 乔治用手机后的手电筒照亮周围。 可凯撒还没来及回答,头顶突然“咣当”一声。 黑色的井盖将开口填的严严实实。 乔治立刻抬头,本能地压低光源,放轻声音:“上面发生了什么?” “显而易见。”凯撒耸耸肩,“有人不想让我们重新上去。” 哗啦~ 奔淌的污水里传来生物上岸的声音。 乔治压下疑问,连忙照去。 还算清晰的灯光下,一个脸上流淌黄绿色水渍的“章鱼人”扭曲地爬上岸来! “这……这是什么?” 看着这像科幻电影里设计出来的怪物,乔治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开始发抖。 凯撒凝重地挡在乔治前面,“你身上有配枪吧?给我!” “可是……” “拜托!难道这玩意儿也在你的保护名单上?!为了维护物种多样性?” 乔治被说服了。 但他没有将枪交给凯撒,而是自己握着,对准怪物脑袋扣动扳机。 澄白的光柱下,血液混杂粘液扑洒在地。 但那怪物只是微微仰头,它的口器张合几下,完全没有受到致命伤的样子。 “该死!他不会真像章鱼一样就三颗心脏,九颗大脑吧?!” 砰! 砰! 砰! 乔治连连扣动枪械。 火一朵一朵地在黑暗里闪回。 可等他将弹夹清空,那怪物已经来到距离他们两米远的位置。 乔治手忙脚乱的更换弹夹。 凯撒却脱掉外套将它包裹在自己拳头上,跃跃欲试地盯着对方,冲乔治吩咐:“灯光帮我打好!” 他说着就上前一步。 但…… 啪~ 另一侧突然传来第二道黏哒哒的脚步。 凯撒身体一顿。 “好吧,看来我们的确该逃了。” …… 地下井道错综复杂,或许是受到30年前那场风暴的影响,到处都是四通八达的管道。 但通风很糟糕,空气污浊。 凯撒拉拽着乔治闷头狂奔。 身后,前方,拐角……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哗啦啦的出水声。 空气中簌簌作响,凯撒甚至能想象到它们挥舞触手的模样。 空气中除了下水道的酸臭味,海鲜的腥味也逐渐浓厚。 “哈!真没想到我有一天会被人撵着在下水道里乱跑!”凯撒苦中作乐。 身后的乔治没有说话,他在努力忍耐着脚腕的疼痛。 左拐…… 右拐…… 他们选择没有动静的管道穿行。 …… 不知道过去多久。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两人喘息着慢慢停下。 乔治谨慎地照亮周围,可只看到长满苔藓的灰色石壁。那些追逐在后面都怪物真的全部都消失了! 但他现在来不及多想,移动中的手电筒突然一顿,惊喜说:“出口!” ——就在两人不远处墙壁上,镶嵌有一个爬梯,而在爬梯的顶端,是一个黑色的井盖。 两人对视一前后爬上。 用力掀开井盖后,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来。 乔治将下方的凯撒拉出来。 等终于离开阴暗的地下,凯撒突然听到耳边传来连绵的水流。 他微微一怔,连忙走出井口所在的巷道。 不远处,蔚蓝的波涛慢慢拍打上金白的沙滩。 这里……是布里克瑟姆港口! 凯撒瞬间明白——对方只是在阻止他们前往警署! 他捏紧拳头。 【不行!】 【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 从狙击命中手机以及之前的经历,他明白隐藏的龙类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游戏规则。 但凯撒可不想遵守。 他回想起刚才持枪的黑袍人,以及每次打电话都被狙击的场景…… 顿时眯起眼睛。 ——他要将狙击者引过来! 抓住! (本章完) 第207章 前夕 第207章 前夕 天黑了。 凯撒回到“自己”港口的房子。 下午的遭遇,还有死者家属的责骂并没有让这个骄傲的男人有丝毫泄气。 他腰背直挺,坐在卧室,盯着墙面在早晨被狙击枪贯穿的蛛网形弹孔,双手合握托起下巴。 优雅地像是坐在意大利的卡萨特皇宫。 而在凯撒的脚边放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里面装满子弹与枪械。过分阴冷的黑壳纵使房间的暖色光调也没办法让它们升温半分。 咔~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卧室门突然开了。 脚腕缠绕白色绷带的乔治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凯撒抬头看他一眼,“十点了,你不去睡觉吗?熬夜可对伤员没有好处。” “这种程度还称不上伤员。” 乔治耸耸肩,他拉来椅子坐到凯撒对面,“况且,你给我找的药酒很有用。” 凯撒点点头。 他直接问:“找我有事吗?” “有一点。”乔治双臂交叠,就像上课的学生。 他踌躇片刻,开口问道:“那些黑鱼,还有下水道里的章鱼到底是怎么回事?” 凯撒诧异地挑眉,反问:“你认为我知道。” 乔治看着他:“你们在海上的遭遇我不清楚。但在下水道时,我能看出来那些怪物是冲你来的!你绝对知道它们的来历!” 凯撒沉默片刻。 “这和你没有关系。” “我是布里克瑟姆镇的警察!” 乔治皱起眉头,有些激动:“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死掉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和我没有关系?” “保证治安才是警察的职责。” 凯撒摇头,他不想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而对付那些怪物,是我的责任!” 乔治不甘地盯着他,嘴唇抿紧。 许久后。 他突然泄气似的后仰身体,斜靠在木头椅背上。 头顶的灯在两双海蓝色的瞳孔里洒下昏沉的光晕。 “好吧……我想知道,并不仅仅是因为警察的责任。” 乔治这样说。 他打开钱包,从夹层里面抽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全家福,拍照的地点是游乐场,大笑的男孩正骑在父亲的肩膀上。 “我父亲叫海曼,毕业于英国皇家海军学院,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乔治回忆着脑海里所剩不多的记忆。 “他参军后,在一起阻碍间谍的作战中膝盖受伤,然后退役,被调遣到其他部门。” 乔治的声音一直很平静。 “可是,就在30年前。” “当我父亲带人来布里克瑟姆考察生态的时候,他死在了那场风暴的海域里面!” 他将视线从照片上移开,认真的看着凯撒,轻声说:“就在我六岁生日后的第三天。” 凯撒一愣。 乔治面无表情,但手指微微发白,不自觉的用力捏住照片边角。 “我来布里克瑟姆也快十年了,一直都想调查我父亲真正的死因……可查到的所有一切都在告诉,这就是一场最平凡的意外。” “风暴中船只遇难,就是这么简单!” 他裂开嘴角自嘲地笑笑。 “我曾经跟警察说我在电话里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我父亲的死并不是意外……但每個人都坚定地告诉我,那全都是臆想。” “甚至慢慢的,连我自己都在怀疑那究竟是不是我做的一场噩梦。” 乔治顿了一下,向下偏开目光。 “说实话,从下水道出来之后我其实很开心。因为这么久过去,终于出现了可能与我父亲死亡相关的东西!” “布里克瑟姆里面真的存在怪物!” “所以。” “我没办法对此束手旁观!” 乔治起身。 他弯下腰,将头抵在桌子上:“艾伦!我想知道真相!” 房间内很安静。 两人的身影在光与影中交错,就像被凝聚在色彩鲜明的油画里面。 许久后。 凯撒后仰身体,将左腿叠在右腿上,冷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知道了,你又能做什么?” “复仇!” “复仇?”凯撒哑然,“听起来真不像警察会说的话。” “伱说过的吧,怪物可不在警察保护的范围里。” 约翰低着头说。 凯撒闻言失笑。 他最后一次问道:“真的决定好了?你今天可看到了,对方可不是像我们一样的人类。” “当然!” 乔治听出他的意思,慢慢直起腰,“我可是深思熟虑,一直在房间里想到现在才过来。” “好吧,好吧。” 凯撒抓抓头发。 “看来我的确没办法阻止一个男人为父亲报仇的决心。” 乔治却反驳说:“不,只是为了我自己。” 他默了一下,努力回想过去的回忆。 但眼神里只能看到空虚。 “29年过去了,我对我父亲还留有多少感情连我自己都说不出来……我只是清楚的知道,如果不能将它彻底了结,我就是只一直徘徊在布里克瑟姆的幽灵,永远无法开启新的人生!” 凯撒看着他,伸出手,“那,欢迎加入。” 乔治同样伸手,与他握住。 …… 可这时。 “也带我一个!” 房门突然拉开,穿着黑色短袖的金姆倚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个。 凯撒转过头,挑起眉梢,“你怎么来了?” 金姆双臂抱胸走进房间。 “帮派里的所有武器都被你提走,我当然要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顿了一下,耸耸肩说道:“很抱歉听到你们的谈话,但这房间的隔音效果的确不好。” 凯撒看着面前冒出来的金姆,不禁头疼问:“你又是为什么?” “因为你要去。” 凯撒怔住:“我?” 金姆点点头。 他正色说:“我欠你父亲一条命,在他死之前,我答应过他会好好保护你。” 说完,似乎怕凯撒不相信,他又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解释—— “之所以与你争首领的位置,是因为你的表现不足以服众。如果我不摆明车马和你争,那些人只会藏在暗处对你下手。” 凯撒皱起眉头。他没有艾伦的记忆,对此并不清楚。 但稍稍沉默后,他突然问:“你是为了艾伦布兰特,才决定加入我们吗?” 金姆觉得他的说法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说:“没有错。” 凯撒摊开手。 “那很抱歉,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艾伦布兰特。” 他并不准备打着艾伦的旗号招摇撞骗,那对凯撒来说和侮辱没有区别! 金姆顿时愣住。 “……什么意思?” “看过《藏身之处》吗?简单来说,我只是占据了这具身体的另一个人。” 凯撒直言:“我叫作凯撒加图索,是一个意大利人,并不是原本的艾伦布兰特。” 金姆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呆怔许久后皱起眉。 “你在开玩笑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很抱歉,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凯撒看着他:“还记得海洋里的黑鱼吗?正常情况下,你认为世界上会出现这种生物?” 金姆想到那些吃人又吃铁的怪物,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方面认为这种事实在太过荒谬。 但想到早上艾伦的表现,他又隐隐认为对方说的话很有可能就是真的——艾伦的身体里真的已经换人了! “……是你干的吗?” “什么?” 金姆认真地盯着凯撒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占据艾伦的身体,是你主动做的吗?” “不是!” 凯撒毫不心虚的与他对视。 “……我明白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金姆收回视线:“那么,做出这种事的,就是你要对付的人吗?” 凯撒点头。 “我依然要加入。”吉姆深吸口气。 他低头看眼手提包里狰狞的枪具,狠声说:“老子一定要轰爆他的脑袋!” …… 夜更深了。 并不狭窄的房间里,三人围坐在桌子旁,听凯撒讲述着相关情报。 “就像之前说的,我叫做凯撒加图索,来布里克瑟姆是为了调查……怪物的事情。” 他含糊了一下,没有直接将龙族的名字说出。 “结果就如你们所见,我在不知不觉间中了招,附身到艾伦杜兰特的身上。” 乔治好奇:“这种事是怎么做到的?” “不清楚。” 凯撒摊开手。 “昨天晚上,我们和约翰一起去找被那条被钓上来的黑鱼……今天早上再睁眼,就已经变成这种状况。” “等一下!”乔治打断,“约翰?你说警署长?” “没错。”凯撒点头。 他看向乔治:“昨天晚上的命案你应该有到现场吧?约翰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吗?” “……呃。”乔治仔细想了想,“我感觉头儿好像是有一点消极,对寻找真相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但他说着有些苦恼,“可头儿平常也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反常……你觉得他有问题?” “嗯。”凯撒点头,“因为很不对劲!” 他慢慢眯起眼睛,“昨天晚上我们出了意外,按理来说约翰应该要上报才对。但今天渔船出事后我并没有看到其他来调查的人……或许,他的身体也被其他人侵占了?” 凯撒思考片刻找不到答案,随即摇摇头,“算了,先不想这件事!” 他看向乔治,以及坐在那一言不发的金姆。 “根据我今天的试探,每当我想联络我身后的……组织时,就会出现意外情况来阻止。我准备用这个方法抓住对方马脚。” 乔治皱起眉:“他是怎么精准确定你联络组织的时间点?” “不知道。”凯撒摇头,“但最大概率,是我在更换身体时被对方动了手脚。” 他停顿一下,接着说:“目前来看,幕后黑手有三个手段——黑鱼,章鱼怪物,以及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 “黑鱼分布在海洋,而章鱼怪物没有理智,所以如果想询问情报,我们的目标只能那个黑袍男人!” “他要么就是幕后黑手,要么就与对方密切相关!” 凯撒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黑袍人会使用枪械,狙击水平也相当高超,所以我们不能在城镇里,否则即便找到对方的制高点,我们也来不及前去抓捕。” 乔治觉得有些棘手:“那我们该怎么办?” “下水道!”凯撒说,“只有在下水道里,失去制高点的黑袍人才会为了阻止我们拉近距离。” 乔治想起今天下午的遭遇,开口提醒他:“别忘了还有那些奇怪的章鱼。” “没关系。” 凯撒的手指一下下敲击桌面:“以它们的速度,阻止不了我把电话拨打出去。” 他说着扬起嘴角。 “在不考虑其他手段的情况下……只要我们选好下水道的地形,如果对方不想放任我联系组织获取支援,就只能靠近我们近距离阻止!” “而这!就是机会!” 乔治摸着下巴沉思片刻,点头认同:“我觉得可以……但还有一个问题,下水道的地形有人清楚吗?” “不用担心,明天我会下去摸查。”凯撒回说,“最好找到一个t字型拐角。” 一直沉默的金姆却突然开口:“不用了!我那里有一张布里克瑟姆下水道的完整地图。” 凯撒眼前一亮:“好极了!在哪里?” “明天早上我会将它取过来。” 金姆抬起头:“但,艾伦。你有没有考虑过另一种可能……”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凯撒。 “你所假设的一切都建立在你能进入下水道的前提下,如果对方在你下去前就将你杀掉呢?” 凯撒诧异的看他一眼,随即不在意地耸耸肩。 “或许吧,但世界上从没有任何事是有十足的把握。” 他笑得洒脱:“我并不崇尚火中取栗,但也不得不承认,人生中总是不缺少孤注一掷的时候。” 金姆不说话了。 他怔怔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记忆就像渔船下波涛的海浪。恍惚间,仿佛看到一个健壮的身影在船头在冲他微笑。 【金姆!忘掉那些循规守矩的生活!男人天生就是要在冒险中征服未知的!如果每一件事都拥有十足的把握,那就是我们死去的时候!】 金姆抿抿嘴,低下头掩盖住晦涩的瞳孔。 【抱歉,老大……我没有按照约定,保护好你的儿子。】 …… 气氛慢慢冷清下来。 三人互相看看,发现已经没什么要说的事情。 凯撒抬起头,看一眼墙上灰色的时钟。 时针与分针已经重合在12的位置。 “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凯撒站起身,“明天再多准备一些东西,行动的时间放在后天。” 他说着低头看眼乔治的脚腕,“这两天你最好不要下地走路,快点把伤养好。如果拖得太久,我可不会等你。” “放心!”乔治肃穆保证,“我绝不会拖后腿!” (本章完) 第208章 地下血战 第208章 地下血战 午后三点。 风和日丽。 凯撒扣住边沿将井盖掀起,低头看着飘来酸臭味的下水道,面无表情。 “很好。” 他将绑在头上的矿灯打开,让橙黄的光柱穿过晦涩的朦胧。 “看样子,对方的确不打算在进入下水道前杀掉我。” 凯撒笑着站起身,最后检查一遍身上的装备,将背后的机枪提在手里。 然后回头看向金姆和乔治,点点耳朵里的耳麦。 “根据地图指示,从这里下去,再向东走1300米,会有一个7字型地形,最前端是条死路。我会先进行引诱,等听到信号你们再下来。” “明白。”乔治点头。 他严肃地看着凯撒:“万事小心!” 凯撒笑了一声。 利落地跳入井里。 …… 黑暗瞬间将光明吞没。 残缺的图像只印照在头顶的灯束里。 哗啦~ 空洞的地下传来水流密集的回响! 一只只灰白的丑陋脸颊从污水里暴露出来! 凯撒不慌不忙,翻滚卸力后脚掌用力,朝着预定路线闷头前冲。 怪物们抽动触手,用黏哒哒的脚步追在后面。 身遭影影绰绰! 凯撒眯着眼,从怀中拿出特意准备的按键手机,根据肌肉记忆盲按起那串长长的号码。 砰! 尖啸的气流像刀一样割过手掌! 细小的零件稀里哗啦地在地上蹦溅! 【来了!】 凯撒深吸口气,他扔掉手中坏掉的手机,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迅速扭头。 ——果然,在七八个怪物中间,站着那个身穿黑袍的男人。 凯撒回头。 一节粗壮的鞭影正甩向自己脑袋! 他瞳孔一缩,猛的前扑倒地! 湿答答的触手蹭过头皮。 凯撒左手撑地快速弹起,右手握紧机枪冷静地扣动扳机。 哒哒的声音连成一片。 密集的子弹编织出线与网,带着火药狠狠嵌入面前阻拦的章鱼体内。 血液扑洒! 几节断掉的触须在地板翻滚抽动! 地道里鱼腥味越来越浓。 凯撒眯起眼睛,从口袋里掏出第二个手机拨打号码。 但不同的是,他这一次完全将手机掩在掌心里面。 砰! 身后第二声枪响! 凯撒手背一瞬间剧痛! 凯夫拉纤维编织的防弹手套挡住了弹头的贯穿伤,但强大的冲击力仍让手掌一片酸麻,止不住颤抖。 凯撒咬牙握紧。 但下一秒! 砰! 第三发子弹! 凯撒甚至能闻到防弹手套上传来的焦糊味。 扣紧的手机终于跌落地上。 【阻止电话播出的优先级,比“不杀我”这件事更高。】 凯撒思绪转动,熄了用身体遮盖拨打电话的打算。 他竭力捕捉身后嘈杂的嘶吼中中属于人类的那道脚步,每半分钟就拿出一部手机,将黑袍人死死吊在后面。 在有节奏的枪鸣之中,凯撒突然觉得对方似乎有些过于呆板。 相比于智慧生命,他的行为更像是一套编写好命令的程序软件——只在拨打电话时出现。即便是明显的陷阱也会一直追下去。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终于! 在全力的奔跑中,凯撒拐过面前阴暗的转角。 得益于在海上风吹雨打的身体,他现在仍能保持平稳的喘息,冲着耳麦冷静说:“可以了,下来吧。” 很快,凯撒停住脚步。 面前是一栋被堵死的墙壁。巨大的管道嵌在石头里,开口却被铁盖封的严严实实。合拢的缝隙周围布满密集的锈迹。 吊在身后的怪物们扑了上来! 灰白面孔上狰狞的口气旋转开合,在听不懂的叫声里,触手将空气抽打呼啸! 凯撒冷静的将弹夹填好,扣死扳机,并在后座力冲击失控前松开重新瞄准,最大程度上用子弹的冲击力将那些章鱼拦在安全线外面。 枪口的火片刻不停。 橙黄的弹壳叮叮当当弹在地上。 凯撒听着耳麦中的动静,又看着身前找不到黑袍的章鱼堆,腾出手拿出口袋里又一部手机。 砰! 不出丝毫意外! 对方依旧精准的出现,在黑暗中用手枪将电话打落。 但已经够了! 另外两道响亮的枪响从对方身后传来,将黑袍人逼进了凯撒所在的那条死路里面。 “果然更像程序呢。” 凯撒甩甩手腕,拔出空掉的弹夹,摸出另一個满装的卡进枪槽里面。 他面带微笑:“不过算了,先把你抓住再说!” 说话间,乔治快走过转角,和凯撒一起将黑袍人堵在中央。 “金姆呢?”凯撒看到只有他一人后问。 “在后面堵怪物呢。”乔治提起枪,“那些玩意儿可还一直在从污水里爬出来。” 似乎为了响应他的话,拐角后瞬间传来连绵的枪响。 凯撒耸耸肩,同样抬起枪口。 下一刻! 小巧的金属编织出哀魂的挽歌! 平整的地上瞬间迸溅出坑坑洼洼的孔洞! 为了活捉黑袍,同样为了避免将子弹命中对方着……两人按照先前的约定,俱以黑袍人双腿的位置斜向下射击! 惨嚎与血将沉闷的空间填满! 但这些全都与黑袍无关! 那些狰狞的怪物竟真的像章鱼一样,柔软的身体一圈一圈缠在黑袍周围,将连绵的子弹全部挡住! 璀璨的金光压过矿灯的光束! 简陋的面具下,露出一双鎏金的瞳孔! ——混血种! 凯撒神情一凛,但并没有太过意外。 在行动开始之前,他早就做好相应的准备! 凯撒松开扳机,连发改为点射,将节奏与乔治错开,确保每一刻都至少有一人进行火力压制。 没有错! 在这些只为杀戮而诞生的工具下,混血种也会饮恨! 黑袍人转过身,看着乔治堵住的路口,缠着“章鱼护盾”迈动脚步。 他想要离开了! 但凯撒冷笑一声。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电话——为了今天的行动,他足足在身上藏了20个手机! 果不其然! 就像南北极的磁铁会互相吸。 黑袍人瞬间回身,将凯撒虚握的电话打飞出去! “乔治!” 凯撒不以为意,他猛得大吼一声。 乔治立马会意,一个冲刺将自己藏在拐角后面。 凯撒下沉的枪口瞬间抬拉,连绵的子弹撕裂向对方的躯干! 但…… 没有命中! 不! 是黑袍人躲开了! 就在凯撒行动的一瞬间。 或者之前! 凯撒看见侧拉的对手,一只手按在枪械上面,抵住后坐力将枪口向同方向转移。 …… 依旧没有命中!子弹在狭窄的管道里画出波浪形的弹道,可对方总是能通过提前预判让自己处在波峰下面。 跳弹,以及实在躲不了的子弹,他就用体表缠绕的章鱼进行阻隔。 凯撒的子弹打完了。 乔治迅速反身接应,重新用火线将黑袍压制在原地。 凯撒蹲在墙壁的夹角,用防弹衣挡住偶尔的跳弹,飞快更换弹夹。 虽然对方滑溜得有些出乎预料,但他并不着急。 因为那些缠绕的章鱼并不是永久有效——冰冷的子弹正大片撕扯它们的血肉。 只要再持续片刻,最后的赢家依旧是他们。 可这时…… 凯撒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方的言灵是什么? 如果对方如此夸张的躲避能力是他的言灵效果,那这个言灵序列会是…… “凯撒!” 乔治的怒吼打断他的思路。 凯撒瞬间回神,意识到对方需要装填子弹,起身续上压制的节奏。 一分钟…… 两分钟…… 就在两个人愈发默契的配合之下,对方体表外的章鱼总算如烂泥一般滑落在地。 凯撒瞳孔瞬间一亮。 他被震得酸麻的手腕也涌出一股力量。压稳机枪,将子弹朝对方下半身灌去。 黑袍人依旧躲闪得飞快。 但失去护盾的他面对连绵的子弹也再做不到毫发无伤! 在砰砰作响的枪声响,血肉被贯穿的动静被全部遮掩,但那些殷出衣服的血液还是被凯撒精准捕捉到。 可就在他略感振奋时…… 他的心脏口却突然传来麻木的钝痛! 凯撒踉跄着后退一步,抬起头瞳孔猛缩。 只见黑袍人举起枪械,一缕硝烟飘向头顶。 ——他竟然在腾转挪移中,精准命中了凯撒的心口! 砰! 砰! 第二下! 第三下! 在受伤之后,黑袍如同机器般解除禁令,再也不顾忌凯撒的性命来! 连续三颗子弹撞上胸腔,凯撒甚至能听到肋骨崩出裂痕的响动。 即便子弹被外套下的防弹服挡住,可那强大的动能依旧让他脚步虚浮,一瞬间的失力让仍扣紧扳机的枪口飘到头顶。 砰! 又一颗子弹! 凯撒闷哼一声,喉咙里涌出浓重的血腥味。 他顺着冲力倒地,飞速从衣服下摆里抽出一台手机。 砰! 黑袍人大步靠近,继续开枪! 但这一次瞄准的不是凯撒! 半截电话后盖飞在空中,凯撒趁着这一枪的空隙重新稳定身体。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率先摧毁电话都是他的第一目标。】 这念头一闪即逝。 凯撒盯着对方手中的格洛克17型手枪,在用机枪点射压制的同时,将自己身上携带的电话依次掏出。 又是两声枪响! 黑袍人手中的枪械传来空转的声响——它的子弹终于耗尽了! 凯撒不给他换弹的时间,点射的机枪再次喷涂火蛇! 黑袍人的身上迸溅血,但仍然没有伤到致命部位! 咔~ 凯撒神情一凝! ——他的子弹也空了! “乔治!” 凯撒一边后退一边高喊。 听到信号的乔治仍然以最快的速度出来接替。 但他看到如今的情景蓦然一惊。 枪口来回移动,可始终无法扣下扳机! ——太近了! 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如果他现在开枪,那凯撒同样会被打成筛子! 凯撒同样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一把扔开机枪,从腰间抽出手枪,对近在咫尺的黑袍连连扣动! 锵——! 空气里传来金属相撞的颤鸣。 银白跳动。 黑袍人从宽大的衣服下抽出长刀,挥舞间用刀面将子弹全部弹开! 凯撒怒吼一声,同样将别在腰后的长刀抽出来,双手合握斜劈而下! 风声凛冽! 黑袍人的瞳孔依旧死寂一片,就像一块没有温度的冷冰。 他横刀格挡,将凯撒的劈砍死死抵住。 同时。 握枪的手腕向外一抖! 那个空掉的弹夹就这样被甩到一旁。 凯撒心知大事不妙! 他跨步拉近距离,将自己死死卡在黑袍的中线上,想要以身体阻止对方单手换弹的行为。 但混血种与人类身体素质的差距在这一刻显现的淋漓尽致! 凯撒被挤开了! 即便占了上方与双手的优势,但他的刀仍被对方猛得架开! 像冰一样的刀光划开瞳孔! 在凯撒中门大开之际,黑袍持刀掠过他的胸膛! 防弹布料抵住刀刃,再一次救了他的性命。 但那股巨力让凯撒觉得仿佛自己被犀牛顶飞! 后背磕在钢铁封盖上发出隆隆回响。 凯撒忍不住张开嘴,鲜血伴着咳嗽将石板染红。 但他来不及调整,猛得向侧边转身! 刀尖顺着他的脸颊没入钢铁里面! 凯撒借着侧身的动作,冲着黑袍伸出的胳膊背身上撩! 可仍被对方及时拔出刀挡住。 …… 砰! 枪响了。 乔治同样拔出手枪,仔细瞄准后以点射支援。 但依旧落空! 即便黑袍背对着他,但对发生的一切仿佛都一清二楚! 凯撒咬牙,忍住胸口剧烈的刺痛,趁此机会拉开间隙,与黑袍相对着站在通道两端。 乔治见到两人分开连续开枪。 可黑袍只是侧对枪口,就挥舞长刀将子弹尽数挡下。 【这种能力……】 凯撒越看对方的动作,就越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某个荒谬的想法涌上心头。 咔~ 黑袍合上弹夹。 这清脆的声音让凯撒瞬间回过神来! 他想躲。 但重伤的身体拖累了他的脚步。 璀璨的火将瞳孔中的海蓝点燃。 子弹接连不断地撞在凯撒胸口上面! 他喉咙滚动,终于忍不住将内脏碎片混着血液一口喷出。 但凯撒冷冽的目光仍死死盯着黑袍人。 盯着对方那对准自己脑袋的枪口! ——即便败亡于此,但凯撒并不后悔!只要在追寻真相,那他总有与对方对上的那天! “开枪吧!” 凯撒平静地说。 就算是死亡,也无法浇灭男人烈火般的斗志! 可猛得。 凯撒愣住了。 ——黑袍突然收起枪,向着另一端飞速赶去! …… 就在不远处转角的后面。 乔治正拿着一部手机。 拨动号码! (本章完) 第209章 凯撒!! 第209章 凯撒!! 【脚步过来了!】 乔治紧贴墙壁,胸腔里心脏跳动厉害。 ——凯撒是对的,黑袍人对电话的敏感程度永远排在第一位,甚至包括他们这些和凯撒有过密切接触的人。 开始紧张的大脑总是不自觉的想些奇怪的东西。 布满硝烟气味的热浪让乔治额头布满汗水,手掌紧握住电话冰冷的外壳才不至于抖得厉害。 转角的地面铺开愈来愈盛的金光。 空气中仿佛布满某种野兽的信息素,让他有种如同站在狮子面前的颤栗感。 【该死!】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乔治喘息着,用无声的怒吼发泄情绪。 如果不是身为警察的心灵支撑,他现在恐怕早就瘫软到了地上。 可…… 接下来怎么办? 凯撒已经明显失去作战能力,仅仅剩他一个人,会是这个怪物的对手吗? 乔治心里没有底。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过于消极的答案。 那…… 如果利用间隔性取出手机与下水道的复杂地形进行遛弯战术呢? 他侧头看了一眼。 前方一千米的位置火光灿烂——金姆正提着机枪,一个人拦截涌向这边的章鱼们。 乔治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里是一条标准的7字形地势,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是条近两千米长的直线通道,一路上没有其他拐角,墙壁上镶嵌的管道明显不是人类能走的地方。 如果想要遛弯,他一定会一头撞上那堆恶心的章鱼。 所以…… 失败了吗? 乔治有些不甘地闭上眼睛。 他们小看了黑袍的能力。或者说,他们已经做了现阶段所能做的一切准备,只是单纯硬实力上存在差距。 以至于现在,他们有可能会全部死在这里!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任何一個成年人,都应该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利,并承担一切后果的决心。 乔治睁开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疾驰的身体带动起狂风吹过拐角。 在短暂又漫长的间隔后,黑黝黝的影子在地板上扩散开,让他不知怎的就想起缇·威斯特刚在今年上映的《邪恶之屋》。 ……其实他还蛮喜欢看恐怖电影的。 乔治莫名的笑了一声。 他甩甩脑袋,摒弃掉一切消极的情绪,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 来了! 冷艳的刀快得超乎想象! 乔治后退一步扣紧扳机,喧闹的子弹将石壁打得坑坑洼洼,变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 他又走神了。 曾经在伦敦上大学时,事故预防处理课上那张被浓硫酸腐蚀的脸庞好似长在了视野尽头的石头上。 各种稀奇古怪的细节从记忆夹层里不停飞出,在无法控制中落入每一段思维。 蓝天…… 白云…… 飞鸟…… 沙滩…… 穿着沙滩裤的男人…… 蹲下来捡贝壳的小孩…… …… 电话被手掌握着,在空中盘旋。 鲜血一瞬间将乔治的脸打个通透! 瞳孔中的一切仿佛都放慢了,让他能清楚看到刀刃切过手臂时肢体诡异的弯曲。 但他感觉不到疼痛,甚至还有心思想些其他的东西—— 【这是……走马灯?】 乔治脸上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动画或电影中夸张的表现手法,没想到在死亡前,竟然真的能看到类似的画面。 乔治扔掉手中一直打空的机枪。 或许是肾上腺素在疯狂分泌,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如此好过! 思维,动作,决心……所有的一切全都达到最佳状态!甚至连最年富力强时的自己也完全不能比! 于是。 乔治撞向刀尖。 他这次果断得甚至连黑袍都无法提前规避! 冰冷的金属刀在血肉里摩擦! 他用一种奇怪的上帝视角操控自己,与对方拉近距离。 然后用仅剩的那只手,摸向身后腰包滚圆的金属体。 …… ——乔治。 ——怎么了,爸爸? ——天快黑了呢。 ——是哦……可我还是没有找到故事里的大贝壳。 ——不用急,好东西总是需要我们多些耐心。 ——那我们明天还会来吗? ——很抱歉,宝贝……不过总会有下一天的。还记得我说过的吗?要多些耐心。 ——哦。 ——要回家吗? ——当然!妈妈还在等着呢,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回去。 ## 黑袍人冲过了拐角。 留在同一条通道里的只剩下半截黑袍。 凯撒扣住墙壁,用摩擦力拉起自己倒地的身体。 他踉跄地扑在机枪上,半跪在地上更换弹夹。 蓬勃的血液喷洒在他能清晰看见的地面上,像乳液般粘稠的流动。 凯撒忍不住怒吼:“乔治!把电话扔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摸自己身上剩下的手机,想要将黑袍重新引回。 可突然…… 咔哒嗒~ 仿佛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凯撒一瞬间失神。 因为…… 他听出了这是什么声音! ——那是拉火棒在地板上清脆的弹动! “乔治!!!!” 凯撒怒目圆睁! …… 轰————!!! 或许是一秒,又或许是十秒。 绚烂的火光突然从拐角后面膨胀出来!然后便如同风暴中的大雨,带着热流的金属碎片席卷过世界。 凯撒感觉肩窝被碎片击中,好不容易起来的身体又被击倒在地。 但他现在已经无暇管这些! ——米尔斯手榴弹! 这是他们为这次行动准备的最高杀伤力武器! 至于更强的炸药,甚至单兵火箭筒,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弄到手的。 而如今。 乔治身上的榴弹被引爆了! 以自杀的方式! 凯撒咽下再次涌上来的鲜血,目光死死盯着被焦黑与落石覆盖的拐角,期盼,甚至祈祷着某个不存在的奇迹发生。 但显然。 他的愿望落空了! 一件破烂的黑袍从拐角后面走了出来,那双金灿灿的瞳孔垂下眸光,看向被凯撒握在手掌中的电话。 空气突然停滞了。 一切都如此安静,仿佛连金姆的枪声也变得格外遥远。 凯撒咬牙直起脊梁。他看着静立在自己面前的敌人,用一副恍然,又错愕的语气,轻声说。 “果然……是你!” 他将身上还完好的止痛药与兴奋剂一起扎入血管,透支新的力量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仍旧活着的“敌人”。 就在仅和他相隔百米距离之外。 燃烧的黑袍在热浪的作用下向上飘出闪闪余烬。它们眨着眼睛,好奇的将两人围在中间。 黑袍人的兜帽在火焰中被摧毁,陶制的黑色面具也被冲击得崩出裂纹,撒落地面。 即便热浪将空间扭曲,可凯撒也完全能看清…… 对方终于露出的面容! 那是一张凯撒最熟悉的脸庞! 如同希腊雕像般英俊又冷酷的线条,瑰丽的金黄瞳孔流淌着燃烧的火焰。他金色的头发比艾伦更加耀眼,如同雄狮般杂乱的披在肩上。 ——凯撒加图索。 黑袍人真正的身份! 当这个仅仅两三天没有见过的面孔再次出现在眼前,凯撒止不住的恍惚。 脑海中的思绪纷纷杂杂,那些过去不理解的问题,现在也突然有了答案。 ——为什么隔着墙壁,依然能精准定位到手中的电话? 因为【言灵镰鼬】可以能增强听力,产生类似于雷达的效果,为使用者带回并放大精确的声音,并借此判断言灵范围内声源的方位。 ——为什么约翰与卡塞尔没有就布里克瑟姆目前的情况做出反应? 因为调查专员这些天仍然在与他们联系。或许那些骇人听闻,与龙类密切相关的案件,会在传播出去前被约翰与诺玛一起按下。 …… 凯撒突然没有情绪地笑了一声。 他将手中电话捏紧,抬起来挑衅地冲着黑袍晃晃。 “来吧!” 凯撒面色平静地说。 他提起刀与枪,海蓝色的瞳孔只能看到冰一样的冷漠。 在充满火药焦臭味的空气里,杀意沸腾! …… 忽然间。 枪声大作! 握在手掌中的电话被黑袍击毁,凯撒也毫不留情地将子弹宣泄而出! 冷寂的地下再一次嘈杂! 凯撒一边用剩下的手机吸引注意,一边疯狂的想将子弹嵌进黑袍身体。 地板逐渐飘红! 黑袍近距离吃掉一发榴弹之后,严重的伤势已经将他身体素质拖到比如今凯撒还不如的地步。 金属碎片嵌入关节与血肉,让他的速度与每一次动作都变的僵硬无比,即便镰鼬捕捉到声音,也已经做不到提前闪避。 于是。 毫无意外的。 血肉纷飞! 在鏖战与牺牲的铺垫下,黑袍终于被死亡拖入泥潭! 凯撒面无表情地看着仍在挣扎的“自己”,猜测着那过于出色的身体机能是不是被做了某些处理与强化。 不过无所谓。 在察觉到黑袍人的死板之后,他就明白逼问情报已经变的不可行。 那么,歼灭就成了第一要义! 凯撒要将他留在这! 即便那是自己的身体! 他用鲜血淋漓的手掌握住电话,看着【凯撒加图索】死板毫无灵动的身体,突然冷哼一声。 “没想到,我竟然会看到自己如此难看的一幕。” 凯撒低头俯视着双腿断折,扭曲的趴在地上的自己,伸手拿出腰包中的榴弹。 “……再见了。” 嗤啦~ 拉火棒被拽出! 榴弹成抛物型落在【凯撒加图索】的面前。 轰——!! 又一次轰鸣。 火焰与金属犁过血肉之躯,终于将黑袍变成血肉模糊,不再动弹的尸体! ——他死了! 不!或者说……他今天从没有活过。 凯撒面无表情的擦掉嘴角血液。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并非毫发无伤。 白色的气浪让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一直忍耐的鲜血不要命都往外奔涌。紧绷的心神瞬间松懈,止痛剂与兴奋剂的药效也随之过去。 凯撒突然觉得很冷。 他长出口气,合住已经破烂不堪的外套,仰头倒在地上。 额头上绑的矿灯在战斗中受到损破,白色的光柱一闪一闪,让凯撒无神的瞳孔能看清头顶灰黑色的“天空”。 …… “喂!” 空洞的地下突然传来浩荡回音。 凯撒转了下脑袋,看见金姆拿着枪械大步跑过来。 “章鱼们全都撤退了!” 吉姆黑色的外套被满是鱼腥味的血液染红。 他看一眼倒在中央,白骨裸露的敌人,小心地朝他脑袋补了尾枪后,将机枪重新背在背上。 乳白色的脑液顺着【凯撒加图索】的脸颊留下。 “……我喜欢你的谨慎。” 凯撒嘴角抽搐一下,有些无奈:“但说真的,我看到这一幕并不开心。” 金姆没有搭话,他蹲下身看着凯撒血淋淋的身体,粗壮的眉毛下意识皱起。 “你伤的很重。”金姆脸色凝重。 凯撒咳嗽一声,吸了口带血味的空气,在这种时候难得幽默起来。 “伙计!你知道吗?任何一个病人都不会想从医生口中听到‘你完了’之类的话,尤其当医生还一副难看的表情的时候。” “但显然,我并不是医生。” 金姆摇摇头。 他将自己的兴奋剂和止痛剂扎进凯撒肌肉里面,将药液推进血管。 一股新的力量从疲惫的身体里榨出。 凯撒努力的坐起身,指着黑袍倒下的地方:“能帮我搜搜看吗?他身上可能带有什么东西。” 金姆将他扶靠在墙壁边,走过去翻找起黑袍的尸体。 “乔治怎么样?” 凯撒突然问。 金姆回头看他一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是啊,是啊……” 凯撒耸耸肩:“只是我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片刻后。 金姆从地上站起来,甩甩血淋淋的手掌。 “我没有找到特别的东西……或许被他藏在了身体里面?要我掏掏看吗?” 凯撒沉默了。 他有些艰难地拒绝:“不!还是等回去找解剖工具再说。” 金姆点点头。 他返回下水道井口,将藏在附近的东西带下来。先把黑袍的尸体装在手提袋里,随后拿出干净的衣服换在身上。 凯撒经不起折腾,便拿出袍子将自己盖住。 金姆小心地将凯撒架起来,两人一瘸一拐的走过铺满血肉的通道。 一个焦黑的熟悉脑袋甩在墙壁下…… …… 在将乔治残缺的尸体拼凑收敛之后,他们终于推开井盖,回到温暖的地表上面。 天已经快黑了。 或许是还没适应的原因,凯撒觉得夕阳真是红极了,就和糟糕的血液一模一样。 “对了,金姆。” 凯撒突然叫住对方:“你身上带有手机吗?帮我打个电话。” (本章完) 第210章 太平间 第210章 太平间 在这个世界,从没有谁会是一切的中心。 时间也从不为个人流动。 当凯撒与金姆千辛万苦从井口里爬出来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 …… 两天前。 布里克瑟姆综合医院。 这是小镇上唯一的大型医院。 而且因为旅游业的高度发达,配套设施与医疗水平并不算差。 在一间向阳的科诊室内,年过中旬就已经头光瓦亮的医生直起腰,将缝合针与羊肠线放回托盘里面。 “好了,十天之内尽量避免沾水,辛辣食物也要戒掉。伤口比较大,大约要一个多月才能愈合。”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绑上纱布与胶带:“还有,如果你在学校遭遇霸凌的话,建议联系kidcape机构,他们会为你提供一定的法律支持,或者向电视台曝光情况。” “谢谢。” 楚子航平静的向医生低头答谢,轻微活动下局部麻醉后的肌肉。他本能地想找拿衣服,然后发现自己来时就是赤裸上身的状态。 女人连忙阻止他胡乱活动的行为,担忧地再三确认问:“医生,我孩子他不要紧吧?” “放心,没有什么大问题。” 医生清洗完手掌,习以为常地安慰起病人家属:“只要痊愈前不剧烈运动,我保证连疤也不会留……不过最好每隔十天过来检查一下。” …… 付完账单,两人离开医院。 汽车以30码的速度轰隆隆驶过崎岖的路途。 女人握紧方向盘心不在焉。 她时不时抬起头,通过后视镜看向映照出的,那个侧头望向窗外的男孩。 楚子航感觉到了。 但他装作什么也不清楚。 许久后。 沉默的女人终于开口问:“亚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子航在心里叹口气。 “……不,没什么。” 他回过头,通过镜子与女人的眼眸对视,认真说:“请不用担心,这只是一個意外。” “意外?!那就告诉我意外是什么?!” 女人有点生气。 她下意识提高音量,但想到儿子受了伤又软下声调:“拜托,亚当!我是你妈妈!我有权利,也必须知道这件事情!” 楚子航只得沉默以对。 是啊……每一个母亲看到儿子受伤都不会无动于衷,刨根问底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楚子航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和龙类有关的事情是不该对普通人说出口的。 那……要编造一个理由吗? 就说的确是被混混堵住造成的伤? 可如果女人听到后去报警呢? 会不会像那个老人一样? 楚子航不敢赌。 他占据了对方儿子的身体,甚至……很可能因此直接导致亚当的死亡。 所以,他更不该让女人遭受任何危险。 汽车内的气氛僵硬住了。 女人看着儿子倔强的脸,深吸口气:“好吧……亚当,我可以不问。但你要向我保证,从今往后你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 她顿了一下。 又声音很轻说:“我已经失去威廉了……所以亚当,我绝对不能再失去你!” 楚子航看着镜面上那双发红的眼眶,抿抿嘴,心情复杂地低下头。 “……我知道了。” 女人不再说话,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驾驶,车速渐渐提起来。 模糊的色块从车窗外飞快闪过。 楚子航看着被拉长的风景线条,握起手掌怔怔出神。 他突然有些想苏小妍了。 也不知道没了他的提醒,她在睡前还记不记得要喝杯牛奶…… …… 汽车缓缓停下。 楚子航下车时下意识看向斜对门老人的房子。 ——大门口停着一辆白色轿车,老人的家人似乎已经回来了。他们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一个小孩子在庭院上欢快的跑。 楚子航心情有些糟糕。 “中午想吃什么?”女人问他:“牛排怎么样?” “好。”楚子航说。 女人看一眼手机,没有从车上下来:“自己做已经来不及了,我去旁边的饭店买一份……你好好呆在家休息!” 楚子航点头。 他目送汽车驶离,回到自己楼上的房间,从柜子里找出一件灰色的短袖穿上。 20分钟后。 女人买饭回来。 两人在餐桌上相对而坐,默不作声。 女人看着这个模样的儿子有些心疼,在她看来,亚当今天的反常是因为还没有从父亲的死亡中振作起来。 该死的琼斯! 她在心里大声咒骂。 嗡—— 突然。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女人皱眉接起,片刻后挂断,大口将食物塞进嘴巴。 “抱歉,亚当……旅馆里出了一些事情,我需要去处理一下。你一个人呆在家里注意安全,有事打我电话。” “没关系,我能照顾好自己。”楚子航放下筷子认真说。 ——他自然希望能有自己的时间出去调查。 女人有些愧疚,又有些担忧。 她知道儿子受伤应该在家里陪伴照顾,但威廉死后,留下的旅馆就是他们家唯一的收入来源,出了事也不能不管不问。 “我很快回来!” 女人最后留下一句话后急匆匆出门。 楚子航看到女人离开后,迅速将自己那份食物吃完。 站起身,想了想又趴在桌子上,用黑色水笔在便条纸上留言:我有件东西落在医院里了,现在要回去取一下。 ## 医院的太平间都会与普通科室分开设计。有的会单独建造一栋小楼,有的就放在地下室里。 小镇上的医院自然不会那么奢侈的选择第一种。 楚子航站在一楼大厅的指引地图前,没有找到停尸房的位置,想了想便转头去往地下停车场。 根据他了解过的经验来说,处于地下的太平间一般会有一条可以直接离开的通道。其中大多数都会与地下停车场紧密相连。 走过40度的坡道,楚子航站在入口处张望四中。 这个地方比想象中大了不少。 十几根粗壮的方形柱子支撑起顶层的水泥,用影子与死角将眼中的视野分隔开。头顶的长条白炽灯有些昏暗了,接触不良地滋滋响动。 白色的线条勾勒出密集的方块,死气沉沉的汽车堆在上面,像极了装尸体的狭小棺材。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从各类车牌前走过。 很快。 在停车场最深处,白色石灰铺满的墙壁上,他找到一扇相同颜色,很隐蔽的小门。 他伸手贴在门缝上,微小的风吹过掌心。 ——这里不是杂物间。楚子航立马做出判断。 他试着推拉一下,发觉门是上锁的状态。 于是毫不犹豫的。 他掏出一根狭长的铁丝深入锁孔,利用执行部教导的知识,小角度地在里面轻轻搅动。 咔哒~ 锁舌弹开。 楚子航没有着急进入。 他推开一道狭小的缝隙,谨慎地贴住间隔向里张望。 面前是一条安静地狭长走廊,冷白色的光笼罩瓷砖地板,一辆铺有黑色塑料布的手推车停在旁边。 而在头顶上方,他还看到一个闪烁红光,正在运行的监控摄像头。 楚子航后退一步看眼时间。 现在是中午12点15分。 一般来说,太平间的负责人只有两个,分别负责白班与夜班的工作。在白天并不会有多余的人进行轮换休息。 所以。 楚子航决定赌一把。 ——在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段,工作效率与精神集中力是最低的。 他穿上自己偷拿来的医生白大褂,戴上口罩走入太平间。 冷意从脚脖上飘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里的亮度似乎比停车场外更加暗淡。 他轻轻掩上身后的门,用正常的神态向前走去。 ……没有警报声。 楚子航松一口气。 在走廊两侧有很多房间,根据导致死者死亡的病例种类分出不同地方,用挂在门上的白色木板牌加以区分。 这些房间都不大,毕竟同一时间段相同病因的死亡流不会太高。 楚子航左右环顾,读取木牌上的信息。 心肌梗塞。 肿瘤。 癌症。 …… 整个太平间都很安静,除了呼呼的冷气,只剩下故意放轻的脚步与地面扭曲的影子。 空气里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直到某一刻,他突然看到一个比其他停尸房更大几倍的房间——【灾害/意外尸体停放处】。 楚子航停下脚步。 他握住冰冷的把手,神色如常地走进去。 房间里东西很少。 除了在大门正对墙壁下伫立的雪柜,以及房间正中的一个手术台,这里就没有其他东西。 楚子航按顺序将雪柜里的抽屉拉出,通过黑色尸包上捆扎的标签进行分辨。 有些出乎预料,这里停放的尸体比他想象中多出不少,楚子航还通过标签上的照片辨认出昨天晚上死亡的一家四口。 大约十分钟。 楚子航终于在第二层居中的位置找到了伊恩琼斯的尸体。 他用力将整个尸包从抽屉中抱下来,用肩膀扛住,将它带到一旁的手术台上。 嗤啦~ 楚子航打开拉链,一股淡淡的尸臭飘了出来。 在白色的冷气中,他低下头观察起黑包里那具僵硬的尸体。 这是一个和他目前的身体差不多大的孩子,十二三岁。他浑身赤裸的躺在那,亚麻色的头发软哒哒的趴在额头,皮肤呈现出死亡后不自然的苍白,将脸颊上的黑斑衬托地分外明显。 楚子航发现他的脑袋非常不自然的扭在一边,伸手按了按,心中了然。 “脊椎断了。” 他做出判断后抬起头,但恍然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冷白色的停尸房里,好像多出了一抹明亮的色调。 楚子航僵硬的偏过视线。 ——他竟然看到了一双海蓝色的眼睛! 手术台上,伊恩睁开眼皮,扭动脖子,没有对焦的瞳孔正空洞地注视着旁边的他! 楚子航悚然一惊,迅速后退! 【怎么回事?】 楚子航迅速回想之前的细节,很确定拉开尸袋时对方的确闭着眼睛! 他戒备地看着手术台上苍白的尸体,但突然间又是一愣—— 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又闭上了! 折断的脖颈再次恢复原样,仿佛刚才的扭动都是错觉! 楚子航眯起瞳孔。 空旷的停尸房里没有任何声音传出,连呼吸声都消失无踪。 他盯着尸体看了很久,可始终没有发现第二次异常。 楚子航皱起眉,重新上前。 ——这具尸体的确很奇怪,但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不对劲的地方。 想了想。 楚子航干脆将伊恩整个抬起,准备好好检查一下这具很可能被幕后黑手附身过的尸体。 但就在他从伊恩身下抽出尸包的时候…… 咔哒~ 一个黑色的金属硬物竟然从里面掉了出来! 楚子航听到声音后瞳孔一缩,下意识看去。 ——那是一个小巧的按键手机! 可是……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是哪个医生落在这儿的吗? 还是说……幕后黑手回来过? 楚子航突然很想去要看看太平间的监控。 他等待片刻,没有发现问题后才小心上前,将手机从地上捡起来。 楚子航试探的按动按键,但手机似乎没有电了,不管怎么按屏幕一直都是漆黑的状态。 他准备收起来,打算回去充上电后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 可正在这时! 吱呀~ 门栓与门柱的摩擦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楚子航迅速回头。 “喂!伱是谁?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口,看见停尸房内的情况后一愣,回过神大声呵斥。 “抱歉。” 楚子航见到来人立马道歉:“我对这里有些好奇,所以才溜进来看看是什么样子……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好奇?对尸体?”医生的目光越发狐疑。 他看到手术台赤裸的伊恩,皱起眉头,面色愈发警惕:“你叫什么名字?父母电话是多少?” 楚子航沉默。 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闯祸而要被叫家长。 他对将女人叫过来为他擦屁股有些抗拒。 “等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医生看到楚子航捏的电话,瞪大眼睛:“该死!你不会拍照了吧?快给我拿过来!” “不,我并没有拍照。”楚子航摇头,“这部手机已经坏了,没有办法打开。” 医生满眼不信:“拿过来我看看!” 楚子航耸耸肩,伸出手走上前。 但忽然间,他脚步一顿! …… 在冷白色地面那道漆黑的影子上…… 一根蠕动的触手,正缓缓从医生背后伸了出来。 (本章完) 第211章 一触即发 第211章 一触即发 “医生,您能转过去吗?” 楚子航将电话塞回口袋,后退一步。 他低下头,阴影中蠕动的触手越来越多。 医生皱起眉头:“转过去?你想耍什么招?快点把手机给我!” 他对这个小鬼失去耐心,伸手就想将电话夺去。 宽松的袖子向下滑落,露出一条挂满粘液的触须出来! 楚子航目光一凝。 他从衣服下抽出提前准备的厨刀,反手持握向侧边钉去! 嗤~ 刀尖穿过皮肉,下滑中割出巨大裂口。 血水与粘液滴在地上! 医声一愣,然后发出凄厉的惨叫。 但楚子航的动作丝毫不停。 他迅速贴近医生,顺势带动把柄。 猩红的刀刃拔出触须,在空中留下一道醒目的线条! 噗~ 像是气球破裂的声音。 医生满是恐惧地捂着喉咙,粘稠的血液止不住从指缝间向外喷薄,将白大褂染得猩红可怖。 他张开嘴,可气流从脖颈的破口中呲呲露出,根本说不出半句话来。 很快,他便一头栽倒在地上,抽搐中逐渐死去。 【很弱。】 楚子航看着地上的尸体皱起眉。 他认为这个怪物的实力和他上午遇到的那个简直是天壤之别。 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皮肤韧性,都差出一大截。 可猛的,他瞳孔一缩。 瓷砖上。 医生向外伸出的那条胳膊前端,一道巨大的伤横跨掌心,从在中指与无名指间直接切过。 ——触手不见了! 地上的尸体长着两只完完全全的人类手掌! 【死亡后怪物会恢复成原样?】 楚子航觉得有些不妙! 他下意识抬头,可并没有在停尸房里发现监控。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能证明他杀的是一个怪物。 深吸口气,他从雪柜中拿出一個黑色空袋,将医生的尸体装入其中,重新塞回柜子里面。 之后将地上的血迹大致擦去,拖延对方发现尸体的时间。 然后迅速转身,将手术台上赤裸的伊恩重新装入尸袋,然后脱下自己沾血的白大褂,反穿在身上。 重新戴好口罩,拎起黑袋,楚子航低着头迅速离开。 ## 下午一点。 布里克瑟姆警署。 亨利还没来得及享用桌上热气腾腾的午餐,一旁突然响起的电话就让他胖胖的身体忍不住打起摆。 真不怪他胆子小,这两天实在太刺激了,让他对报警电话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盯着电话看了两秒,他才深吸口气拿起话筒。 “喂……” “不好了,警察先生!我要报案!这里有人被杀了!就在布里克瑟姆综合医院!” 亨利喉咙蠕动,靠着警察的本能才将之后的话吐字清晰:“我知道了。请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我们马上就到。” 咔~ 合下话筒,亨利急急忙忙冲上三楼。 “头儿!头儿!” 他扯着嗓子大喊。 约翰皱着眉推开门,从自己专属的办公室里探出头,不满说:“别吵!又怎么了?” “布里克瑟姆综合医院有人被杀了!” 约翰沉默片刻,在亨利一头雾水的目光下,他重新将办公室的门合上:“稍等一下。” 他拿出手机,向某个号码发去短信:【医院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白色屏幕上很快传来回信:【不清楚,我们现在都在码头。】 约翰想起30分钟前的另一通报案:【确定了吗?附近的海域里真的生活有一堆龙族亚种?】 【大概率是的。】 “哦,该死!”约翰低骂一声,面色难看。 可这时,手机上突然传来新的消息。 【为什么你要让一个普通人来这里?】 约翰回过神,打字回道:【没办法,渔船遇难的报警电话是乔治接的,我不知道用什么理由阻止他。只让他一个人去已经是我努力干预的结果。】 电话那边不再有消息。 约翰想了想,继续问:【海域里的龙族亚种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们从卡塞尔带有足以吸引它们的东西,会想办法将它们聚到一块后解决掉。】 【那就拜托你们了。】 约翰揉揉太阳穴,将手机收起来。 如果不是这两天出的事情太多,需要警署长出面安抚稳定情绪,他应该代替乔治去往码头的。 不过,有那些专员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咚咚~ “头儿,你好了没有?” 亨利敲门:“就算你要看公子,也不要趁着现在啊!会被人投诉的!” 约翰脸色一黑,拉开门:“闭嘴!你这混蛋!不要把只有你会做的事情代到我身上!” “……那伱把我刚买的杂志还我。”乔治嘟囔着,脖子一缩。 约翰冷哼一声,全当没听见,推开他:“我现在就去医院,你看好警署,如果有最近几起案件的相关人过来就做好记录。” “啊?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约翰低头撇过他的肚子:“你去干嘛?拖我后腿吗?” 亨利嘴角一抽,气得脸色通红。 ## 布里克瑟姆综合医院。 约翰在医生的带领下通过电梯直达地下。 太平间外面围有很多人,彼此小声地交头接耳。 “让一让!让一让!” 约翰挤过人群,看向他们围观的那个房间——【灾害/意外尸体停放处】。 一个黑色尸袋敞开在地上,血液染红内壁,在底部堆积起荡漾光带的红泽。 【刀伤?】 约翰稍作检查后转过身,高声问:“报警人是谁?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是我。”一个男人举起手,脸色不自然地走出来。 他对约翰解释:“警官先生,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上午琼斯先生过来,想将他们儿子的尸体领回去,我便让谢利医生过来取。” “但是……他突然消失了,过去很久都没有回来。我下来找他,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稍微顿一下。 “我觉得很古怪,就去调查监控……发现在20分钟前,竟然有一个人拎着尸袋通过后面的地下停车场离开了!” 男人写向房间内的尸体,咽口唾沫:“然后……在带人查看后,我们在雪柜里发现了谢利医生的尸体。” 约翰皱起眉。 “等一下!谢利医生的尸体在这,那被拿走的尸体是谁的?”“是伊恩琼斯的尸体。” 约翰一愣:“你说是谁?!” “伊恩琼斯……就是昨天下午送来,那个跳楼死去的小孩啊。” 男人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 医院外。 楚子航目睹那辆警车驶入医院,心中犹豫要不要过去接触一下。 但随即,他就放弃这个打算。 现在医院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他对约翰的信任程度也并不高。 或许……等约翰追捕他的时候,他可以想办法与对方聊一聊? 楚子航最后看一眼脚边刚刚合起的井盖,揣着手机走入人流。 大约十分钟后。 他找到路边开的一家数码店,走进去,用身上的零钱拜托老板为那部黑色手机充满电。 …… 监控室里,约翰看着屏幕上一闪即逝的身影,重新将画面倒回来。 “该死!这么大的医院太平间里就只设置两个监控?” 他看着监控里截取到的两段不到十秒的视频,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警官先生,这毕竟只是放尸体的地方,我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旁边的男人苦笑着解释。 约翰轻啧一声,看着监控里带着口罩将脸遮挡严严实实的身影,无奈地叹一口气。 “没办法,只能去路口的监控里筛筛看了……不过,至少能确定犯人身高不高。” 约翰直起腰。 可这时。 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片嘈杂,然后一道女人尖利的声音传入耳朵—— “等一下!我认识他!这个人是亚当威尔逊!” 约翰一愣,回头看到一个神色激动,伸手指住大屏幕的金发女人。 “琼斯夫人?”约翰大吃一惊,将她认了出来:“您怎么……” 旁边的男人满头大汗:“抱歉警官!我们告诉这位夫人伊恩的尸体被人偷走之后,她就执意要闯过来。” 约翰示意他不要再阻拦,走上前问:“夫人,您说他是亚当威尔逊。” “不会错!”安妮琼斯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监控:“他就是亚当威尔逊!威廉的儿子,我见过他很多次!” 她说着,拿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到一张照片递过去。 约翰对比之后皱起眉头。 这次案件牵扯到伊恩琼斯的尸体,他本以为又是一起与龙族相关的事件…… 可如果凶手是威廉的儿子…… 难道这小子是个会迁怒尸体的变态?又因为被谢利发现怒而杀人? 约翰抓抓头发。 可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一眼,做到监控室外面拿起来接通:“怎么了亨利?千万别告诉我又有案件发生。” “当然不是,头儿。”亨利惊喜说:“是德文郡!他们那边来人了。” 德文郡? 约翰一愣,过会儿才想起来是他们在伊恩、威廉意外死亡后,向那边发送的求援信。 亨利还在那边喋喋不休:“太好了!他们总共来了十几个人,我们再也不用担心人手不够了!我现在就让他们帮我们调查这两天的案子。” “等一下!”约翰闻言立马阻止。 现在的情况可与求援时截然不同,他并不想让太多人参与到与龙类相关的事件里面。 想了想,他吩咐:“你让他们现在立马来医院。” “……全部?” “全部!” “可是……”亨利不理解:“头儿,难道你那边的案件很棘手?” “啧!废话少说,我才是警署长!”约翰不耐烦:“你只要听命令就好!” 亨利被噎住,许久后才哼唧说:“好吧,好吧!我现在就让他们到你那。” ## “没有用吗?” 楚子航看着连接充电器的黑色手机,拨弄片刻,发现依旧没办法开机,抬头问向数码店的老板。 老板接过检查一下,挠挠头:“可能是电池出了问题,我需要仔细检查一下。” 楚子航看眼时间后皱起眉:“需要多久?” “唔……看情况吧。”老板拧开后盖:“这种机型比较古老了,结构并不复杂。但如果需要更换零部件,我这里就不一定齐全了。” 楚子航想到他藏在下水道里的尸体,还有那些不知何时会到的警察,正色说:“请尽快!” “知道了知道了。”老板嘟囔一声。 分针追逐时针。 墙上的钟表在滴答滴答响动。 片刻后。 老板抬起头:“大致清楚了,是主板接线出了点问题,给我20分钟。” 楚子航坐在那里等待。 呜哇—— 呜哇—— 店门外警笛呼啸驶过。 他下意识侧头看去。 “哼!估计又是哪出问题了吧?” 老板同样被吸引注意,但他只看一眼就又低下头:“要我说,布里克瑟姆镇的警署是越来越不行了。听说这两天死了很多人,昨天还有个小孩在警局自杀了呢。” “您知道具体的情况吗?他为什么要在警署自杀?”楚子航问。 老板耸耸肩,伸手向旁边示意:“喏,报纸就在那,想看自己拿吧。” ## 日光升腾,沥青像巫师熬制的黑油,在烈火中翻涌气泡。 苏北洵站在小摊贩前,拿起一个银质的獠牙项链,晃荡着问:“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非常完美!”摊贩老板连忙夸赞:“您真是太有眼光了,这可是我们这卖得最好的一款。” 可苏北洵根本就没看他,视线一直聚焦在身侧的空荡里。 小孩子敷衍说:“不错不错。” 苏北洵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将钱递给老板。 “你好像变了很多……之前在仕兰中学,还有卡塞尔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样子。” 小孩子翻起白眼:“因为我发现你其实是个熊孩子。” 摊主看着面前的顾客对空气自言自语,僵硬地接过钱财。 苏北洵转身离开,将项链系在脖子上:“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现在已经成年了。” 小孩子撇撇嘴:“是吗,可我觉得你的心理年龄恐怕连十岁都没有……毕竟,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到处跟别人炫耀。” “我有吗?” “那你为什么故意在伊恩的尸袋里留下电话?” 小孩子抱着胳膊。 顿了下,他又摸摸下巴:“不过……我是没想到楚子航这么有种,竟然会直接杀人逃离。” “唔,谁知道呢。” 苏北洵无所谓地耸耸肩,眯起眼看向朝这边疾驰来的警车群:“或许……在喝掉章鱼的血液之后,他同样被污染了也说不定。” (本章完) 第212章 逃亡 第212章 逃亡 布里克瑟姆的地下是昏暗的。 楚子航从爬栏上跃下,胶质鞋底将坑洼里踩制出涟漪与滴溅。 他推开手电筒,斜向下照亮青苔密布的石板。 尸袋安静地放在角落。 黑色的防水布料上挂满头顶滴落的水珠。 楚子航蹲下身拉开锁链,让伊恩的尸体重新裸露出来。 金发男孩渺无声息的躺在那里。 楚子航上手拨开他的眼皮。 晦涩的蓝色眼珠根据脑袋偏移的角度无意识转动,在这种环境中多少显得有些恐怖。 楚子航缩小光圈,将手电筒对在伊恩的瞳孔上。 可仔细观察后他没发现什么异常。 停尸房里诡异的一幕并没有第二次发生。 楚子航又伸出手,贴在伊恩的皮肤上,从胸腔上一点点按过。 冻的僵硬的皮肤在闷热的下水道里变得重新松弛,没有弹性的向两边挂去,腐臭与污水味混在一起非常难闻。 楚子航一丝不苟的从头检查到尾,确定这孩子的尸体里没有藏什么大的异物。 那……接下来要解剖看看吗? 楚子航有些迟疑。 想了想,他暂时放下这个念头,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那个修好的黑色手机。 按动按键,莹白的光打在脸上。 电话屏幕很小,但看上去非常干净。上面只有系统自带的手机软件,一点也不杂乱无章。 楚子航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大致浏览过。 手机上收件箱与浏览记录都是空的,只有通讯录上记载有一个不记名的号码。 他抬头检视一遍周围的环境,确定无人后将号码拨通。 …… 嘟—— 嘟—— 咔! 在并不漫长的杂音之后,电话被接起了。 一个人笑着对他说:“恭喜你,找到了游戏的通关秘籍。” ——是昨晚电话里对面的那個声音! 依旧是通过变声器营造的电子声调。 楚子航面无表情问:“什么通关秘籍?” “唔……你明白游戏的邪道攻略是什么意思吗?”电话那头的人说:“这个手机从某种程度上就是差不多的东西。” 他一直笑着,电子音听起来非常刺耳。 “简单来说,你可以把它看做一个挑战。在你拨下这电话的一瞬间,你的定位将被公开到我选中的追击者手上。” “如果你能坚持持有它4个小时,我会通过短信向你发送一个地址。只要你能在规定时间内将手机送到指定位置,那我将无条件回答伱一个问题。” 楚子航面色平静:“任何一个?” “没错!” 电话那边的人搓出响指:“无论是我的身份,布里克瑟姆的秘密,还是更换身体的真相……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 楚子航思考着,默不作声。 “怎么样?要接受吗?” 电子音补充说:“如果你想要拒绝,就将这部手机随意扔在某个地方。” “为什么?”楚子航问。 “嗯~,为什么啊……” 电子声音顿了一下:“硬要说的话,我也只是想在这场游戏中增加一些参与感罢了。” 他无所谓地笑笑:“总之,选择权交给你了。我期待你的决定。” 咔! 通话界面截断。 楚子航盯着电话观察片刻,没有过多犹豫,将它重新塞进兜里。 ——显而易见,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再次看向面前的尸体,楚子航动作迅速地将它藏到更隐蔽的角落,然后沿着昏沉的通道开始快速转移。 ## 布里克瑟姆综合医院。 约翰本着互通有无的原则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通报给执行小队,并附带自己的猜测与目前的形式。 大约十分钟后,他收到回信—— 【这是我让诺玛定位的亚当位置,你可以用这些将德文郡的支援先拖在那里。港口的事情不方便他们插入。】 约翰吹声口哨,一边吐槽这些家伙找诺玛怎么跟找妈一样容易,一边发短信回道:【ok。】 他耸耸肩,前去接待德文郡来的同行。 ## 布里克瑟姆的中学校园里。 男孩女孩相互依偎。 明媚的光打亮两人交织的影子。 常青树下。 安娜伸手去摸路明非的额头。 “喂!你不舒服吗莱恩?今天怎么怪怪的。” “有……有吗?” 路明非咽口唾沫。 这过于亲密的动作让他浑身僵硬,忍不住向后仰头避开那手掌。 安娜收回手托起下巴:“真的很奇怪,以前你见到我都是一口一个gorgeous哄我开心的。怎么今天对我这么生疏?” 路明非大骂原身不要脸,结巴地解释:“我……我只是昨天没有睡好。” 安娜狐疑地打量他,片刻后耸耸肩,将被风吹到额前的发丝甩在后面。 “算了,我管你怎么样,只要记得按时还钱就行。” “……” 一阵风吹过。 “啊?!” 路明非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安娜。 还钱? 不是! 他们难道不该是青梅竹马吗? 债主play? “怎么!你想赖账?” 安娜抱着胳膊斜撇他:“可想好了。如果要还钱,你只用还本金加利息的1500英镑!可要是你不还……” 女孩冷笑一声:“那我就让我混帮派的大舅把你扔进海里!” 这凶狠的话让路明非彻底傻住。 不对啊! 这剧情发展完全不对啊! 恋爱校园怎么变成黑帮讨债了? 换剧本前导演有没有问过演员的意见吗? 路明非咽口唾沫,垂死挣扎:“大姐,你搞错了吧?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学生,怎么会欠你那么多钱?” “哼!我就知道你不想还!” 安娜气冲冲的拿出一张纸对在路明非面前。 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 【我莱恩肯特郑重声明:本人在3月21日向安娜赫蒂借取1300英镑,并承诺在八月之前,连本带利归还1500英镑。如若不然,任由安娜赫蒂处置】 家里不愧是混黑帮的,这利息可比高利贷狠多了! 路明非嘴角抽搐。 这过于儿戏的借条绝对没有法律效应,但你要加上一个黑帮背景的话…… 路明非哭丧着脸,咽口唾沫。 ## 咚~ 咚~ 心脏在空腔里砰砰跳动。 气流穿过气管,又在剧烈运动中被加热呼出。 楚子航迅速掠过拐角。 溅起的污水在裤管上慢慢晕开。 嘈杂的脚步在石壁中反射回荡。 身后,七八个警察穷追不舍。 “嘿!站住,小孩!” 一个警员在后面大喊:“你的事发了!不可能逃掉!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但楚子航不闻不顾,闷头沿着下水管道向前冲去。 错综复杂的地形在面前展开,一块块凸起的结构像是模糊的色块。 他瞳孔迅速转动,适应黑暗后精准捕捉信息,让自己始终沿着最宽广的道路前进。 终于! 又一个镶嵌在石头里的爬梯出现在眼前。 楚子航上跳一步,拉住栏杆,迅速通过井口离开下水道,并将井盖竖着卡进圆形洞口。 下方的警察们一边咒骂一边扛住金属盖的边沿向上猛推。 可楚子航已经趁这机会,沿着房子与房子的间隔在这一片迂回逃窜。 奔跑中,他低头看一眼手机。 现在是下午2点20分。 距离通话结束已经过去20分钟。 仅以目前来看,他的逃脱行为很轻松,追捕的警察不会开枪,又因为他的年龄心生轻视。 通过小巷与下水道的来回穿梭,他能将数量本就稀少的追捕人员一直遛在身后。 但楚子航并没有大意。 他非常清楚—— 事情的进展绝不会一直这么顺利…… ## 嗤——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 警车在旅馆门口停住。 约翰带着一位德莱郡的警察下车,将衣角的褶皱抚平后推开旅馆的玻璃门。 ——他需要在德文郡的同行面前以正常的流程调查此案。 记着丝带的金属风铃叮铃铃响动。 柜台后的女人下意识看过来。 “你好,女士。” 约翰走上去,礼貌地伸出手掌。 女人看着她身上的制服却没有任何好脸色,毫不客气问:“警官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丈夫的死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约翰脱下帽子:“是的,没错……事实上,我是为了您儿子来的。” “亚当?” 女人愣一下后问:“怎么?难道欺负我儿子的那群人被你们抓住了?” “呃……不,我并不清楚这一点。” 约翰有些尴尬:“我来这是想问问夫人您,这段监控中的人影是不是您的儿子?” 女人皱起眉头看去。 视频里,身材矮小的男人掂着黑色大包,行色匆匆地推门离去。 女人心头一跳,但立马否认:“不可能!我儿子今天早上受伤了,现在正呆在家里休养。这绝对不会是亚当!” “不好意思,但我在来之前已经去过您的家里,可并没有发现亚当的存在。” 女人脸色微变,又立马沉稳下来:“那也不能说他就是亚当吧?这个人怎么了?” “他杀人了。” 约翰收回手机:“他从医院太平间里带走了伊恩的尸体,并杀害了一位目睹一切的医生。” “不可能!我儿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女人厉声喝问,又立马说:“亚当不在家里,应该是去外面玩了……你知道的,这个年龄的男孩都是这样。” “希望如此。” 约翰深深看她一眼,戴上帽子:“但话又说回来,以未成年人来说,犯案后如果能去自首,那判罚力度可是会减轻很多的。” 女人眉头倒竖,一巴掌拍在桌上:“警察先生!我再说一遍!这绝不可能是亚当!” 约翰没再争辩,只是平静说:“明白了,请夫人注意安全,如果能遇到凶手最好能劝劝他……毕竟,我们已经能确定他的位置了。” 女人脸色变换。 “告辞。” 约翰点点头,推门离开。 …… 旅馆里安静下来,女人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愤怒与强装的镇定全部消失,只剩下纯粹的惶恐。 不管她表现的多么无辜……可一个母亲,怎么会认不出来自己的儿子? 【不行!我要去找他!】 女人魂不守舍地站起身,就要向旅馆外跑去。 可…… 叮咚~ 放在柜台的手机突然响动。 她下意识看去…… ——是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信息。 ## 呼! 劲风从头顶扑过来! 黑色的阴影对楚子航当头罩下! 再又一次通过井口的时候,他终于被分开行动的警察堵住了。 一双手死死钳住他的肩膀。 “嘿!小子!到此为止!老实一点,别逼我对你动粗!” 守在井口的白人警察一边警告,一边抓住他的肩膀向上提。 楚子航没有剧烈挣扎。 可他踩住杆状扶梯就是猛地一窜! 头顶狠狠磕在对方下巴上。 下巴被重击的痛苦让警察支吾一声,下意识分出一只手掌去捂伤口。 而就在这泄力的一瞬间! 楚子航伸拳举过头顶,狠狠一拳打在对方脸颊上! 口水在空气中拉出丝线! 对方措不及防下被一招放倒在地。 【抱歉。】 楚子航在心底轻声说。 他双手按住地面将自己拉拽而起,正想抓住机会赶紧逃脱,余光却突然瞥见警察腰间的枪袋…… 【抱歉。】 砰! 拳骨再一次与可怜的警察脸颊相贴。 他将半爬起的警察第二次捶翻在地,弯腰夺过枪械,再一次默默道歉。 现在—— 是下午3:15。 ## 布里克瑟姆警署。 从德文郡支援来的长官听到手下的电话怒不可遏:“该死!你到底在干什么?!一个小鬼!把你配枪给夺走了?!” “抱歉,长官。” 电话那边的警察牙齿漏风,含糊不清的解释:“我们人手不够,每个井口最多就分布一人……而且,我没想到他会袭警……” “没想到!没想到?!” 长官怒极反笑。 “好!你做的真是太好了!我一直以为电视剧里那些被罪犯耍的团团转的废物们都是污蔑……谢谢你让我明白这想法有多么错误!” 他深吸口气:“听着!布里克瑟姆的同行已经通过网络定位到对方的位置……我不希望你们丢人到连抓捕一个未成年人都做不到!” 对话那头呐呐不敢言。 长官冷哼一声,发布命令:“把情况告诉其他人,嫌疑人反抗时允许开枪。” ## 楚子航扶住墙大口喘息。 剧烈的运动疯狂消磨这具身体的体力,让他觉得喉咙里血腥味越来越浓。 身后的警察暂时被甩开了。 在这一段逃跑中楚子航已经确定,即便警方拥有他的定位,也只是知道他在哪个方向。 在错综复杂的地下世界,想找到正确的路可不是那么容易。 他再次看眼时间。 现在是下午3:45。…… 啪~ 楚子航迅速抬头。 前方晦涩的黑暗里传来一声黏糊糊的脚步。 他立马打开手电筒。 狭长的光柱打上一根灰色的触手! 是章鱼! 那些熟悉的怪物! 楚子航对他们的出现并不意外,在和幕后黑手通过电话后,他就已经清楚这些东西一定会来! 而他也早已做好准备! 章鱼们甩动软塌塌的蹄足弹射而起,在身下留下一摊摊乳白的粘液。 楚子航拿起枪,贴近距离后扣动扳机! 火光一闪! 灼热的子弹旋进章鱼脸中央仅存的口腔! 一大片血液泼洒,将脑后的石砖染红。 噗通~ 挡路的怪物倒在地上。 回荡的枪声仿佛一声信号,剩下的怪物竟同时用触手从腰间卷起手枪! 楚子航迅速关闭手电筒,扑在地上连连补射。 突如其来的黑暗与枪声让对方慌了神,毫无章法地冲前方射击。 金属碎片在石头间疯狂跳动! 黑暗中暗淡的火线互相交织! 硝烟气味渐渐压过污水的酸臭。 …… 不知过了多久。 但应该很快。 在楚子航打空弹夹里的子弹之后,对面的声音也全都消失。 他摸起身边的一块碎石朝旁边扔去。 石头与石头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楚子航又等待片刻,终于打亮手电筒。 光柱照出面前倒下的三个男人。 他们全都穿着警察制服,握着枪面色惊恐。 居中的一个额头中弹死亡,剩下两个的死因全是胸膛被穿透数个孔洞。 楚子航冷漠地从他们躯体上跨过,顺手又拿起一把枪械与几个弹夹。 之后,他反常的没有选择主道,而是向那些狭窄的通道拐去。 ——他不准备回到地面了。 在警方越来越认真的追捕之中,道路明确的地面危险实在太大。 ## 太阳过了最炎热的那一阶段,撒在教室里变得暖洋洋的。 “怎么了,莱恩?午休完你就垂头丧气的。” 邻桌的男孩打个哈欠,擦掉眼角睡眠不足流出的泪水。 路明非没有精神的趴在桌上,看向这个勉强混熟的同桌:“艾布特,你知道欠黑帮钱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哦,你是说安娜?” 路明非腾的一下坐起,错愕问:“你知道?” “很奇怪吗?” 艾布特奇怪看向他:“当时你借钱后不是第一个就找我炫耀吗……我说莱恩,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没睡好。” 路明非翻个白眼,以同样的回答应对同样的问题。 然后他又叹口气,憧憬说:“如果我提出以身相许,不知道安娜会不会接受?” “得了吧,莱恩,安娜可看不上你。” 艾布特拜拜手:“在她眼里,你这种借钱跑到黑酒吧快活的家伙可比渣滓好不到哪去。” 噗! 路明非直接喷了出来:“等一下等一下!你说什么?黑酒吧?” 艾布特擦掉脸侧的口水,目光鄙夷:“装什么纯洁?难道你去的还少?” 路明非呆若木鸡。 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肾,祈求原身千万不要没下限到那种程度。 艾布特看着他心如死灰的样子,砸砸嘴,没好气说:“行了!别一副要死的模样,大不了我借你点钱嘛。” 路明非看着旁边的初中生,完全不抱希望:“借多少?” “1000英镑?”艾伯特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 路明非惊呆了。 “1000英镑?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那么有钱?!”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初中生活,悲愤的想让眼前的狗大户多爆点金币! “这可是我从小做家务赚的钱。” 艾布特有点发毛,搓着胳膊:“我都攒了好几年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还要努力工作养我。” 路明非眼角抽搐,把心头怪怪的感觉压下去。 突然。 一声刺耳的笛声从昏昏沉沉的教室穿过。 学生们一个激灵,本能的侧过头。 透过身边的窗口,能看到校门外驶过三辆红蓝灯光闪烁的警车。 “哇哦!真酷!”艾布特把路明非挤到一边,贴在玻璃上。 路明非一阵晃悠,好不容易抓住桌沿稳住身体。 “我靠!” 他看着艾布特的模样,撇撇嘴问:“你很喜欢警察?” “当然了!”艾布特眼中发光:“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抓捕罪犯,惩恶扬善的好警官!然后继位布里克瑟姆的警署长!” “哇哦!” 路明非为梦鼓掌:“那等你成功了,能帮我把安娜的黑帮家族打掉吗?” “……” 艾布特无话可说。 他噎了许久,才僵硬地转移话题:“莱恩……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出动这么多警察?” “不知道。” 路明非耸耸肩。 他出神的望着窗外,在云朵投下的阴影中喃喃低语。 “不过……真希望一切平安。” ## 砰! 楚子航迅速收身。 子弹将墙角打出弥散的灰皮!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身后的警察太多了,当他们放弃抓捕准备直接击毙的时候,楚子航也只能避其锋芒。 他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无非是那些怪物死后变回原样惹来的麻烦。 但是他没办法解释! 在那些警察眼中,他就是击杀他们同僚的恶贼。 或许…… 只有约翰会相信他说的话。但在看到这么多警察是怪物后,楚子航根本无法信任对方。 …… 枪声轰鸣的通道里。 楚子航剧烈喘息,再一次用拐角将身后的子弹遮挡。 为了躲避直线射击,他只能选择不停的转入其他路径。 楚子航咬着牙,一次次掠过未知的道路,努力将呼吸声压到最低。 仿佛上天眷顾,他始终没有遇到死角,并在频繁调转方向中将身后的警察渐渐甩开。 又过了十分钟。 楚子航终于慢慢停下。 他撑起膝盖,粘腻的汗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休息片刻后,他再次拿出手机。 ——现在是下午4:30。 离四小时的极限还有一小时三十分钟。 胡乱擦掉脸上的汗渍,楚子航正准备重新出发,可前方黑暗中传来的脚步声让他猛得警惕。 他正要向后退去,可一道焦急的呼喊让他瞬间愣在原地。 “亚当?你是亚当吗?” 这个声音…… 楚子航瞪大眼睛。 他打开手电筒,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人。 她的脸色很白,额头的汗水将发丝粘住,衣裤上沾满灰尘与淤泥,裸露的皮肤上沾有滴溅上的污水,看起来狼狈极了。 “……你怎么在这?” 女人没有说话。 她喘息着死死盯住楚子航。 片刻后猛地上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混蛋!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楚子航愣了一下,脸侧的红印让他不由自主偏过头去。 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女人就又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声音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人?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压抑的情绪瞬间决堤。 她的眼眶中蓄满泪水,即便在地下也显得晶莹剔透。 “我说过的吧,亚当!威廉已经死了,我绝对不能再失去你!” 楚子航在女人怀里浑身僵硬,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不明白女人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可不等他回过神。 女人突然松开他,伸手去摸他的口袋:“亚当!你被人定位了!快找找看是什么东西,赶紧把它丢掉!” “定位……你怎么知道?” 楚子航沙哑问。 他的嗓子在这场追逃中已经变得十分干涩。 女人很慌乱,但看见儿子认真的表情还是抽空解释:“是一封邮件,不知道是谁发的,上面附带有一个能定位到你位置的软件……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楚子航听到这话顿时心生阴霾。 为什么…… 为什么要发给她这种东西? 他反拉住女人手腕,严肃说:“你快点走!离开这里!” “我当然知道!” 女人挣开他,焦急地继续搜索楚子航的身体:“快点把定位解除!我已经把游艇停在岸边,钱包与银行卡也在身上,我们马上就能走!” 楚子航沉默了。 “快点啊!快点一起找找看!” 女人紧张地身体都在抖。 可楚子航却再一次拉住她的手腕。 他低下头避开女人的目光,声音苦涩:“抱歉……但我必须留在这。” 女人顿时瞪大眼睛。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杀人了!你可是杀人了!现在不走难道非要去坐牢吗?!” 楚子航努力做出平静的表情:“我离14岁还差三个月,现在严格来说还是未成年人。即便被抓到也没有关系。你先走!” “那就先跟我逃了再说!” 女人不依不饶:“既然最坏的情况不过是被逮捕,为什么不试试看?” 楚子航抿紧嘴唇。 “等一下!这是什么?” 女人另一只手突然摸到儿子口袋里的电话。 可不等她查看,楚子航突然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亚当!!”女人压低嗓子尖叫。 “亚当威尔逊已经死了!” 楚子航突然低吼。 他压抑着声音,强迫自己与女人对上视线,慢慢重复:“亚当威尔逊已经死了……我不是你的儿子……” “你说什么?” 女人愣住了。 她看着脸色笼罩在黑暗里的儿子,心脏突然被一种不祥的预感抓紧。她摇着头,眼泪在脸颊上打湿一道道痕迹。 “你到底怎么了,亚当?你告诉我……从白天开始你就变得很奇怪……” 楚子航深吸口气:“我很抱歉……” …… 他正要解释,可突然眼神一凝,下意识伸手前拉。 “危险!” 啪! 灰色的触手抽在地面,仅仅与女人的后背差了不到三指的距离! 楚子航将女人拽过来后来不及扶稳她的身体,直接抽出手枪,对着新出现的章鱼扣动扳机。 “天呐!这是什么?” 女人踉跄几步摔在地上,回头就看见一张只有个旋转口器的灰白脸庞。 楚子航将子弹尽数倾泻到章鱼的脑袋上。 灰色的皮肉里留下密密麻麻的狰狞弹孔! 但……它仍然活着! 【怎么回事?之前命中那些怪物头颅的时候明明……】 楚子航感觉有些超乎自己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但现在的局面根本没给他留出思考的时间! 他一把拉起地上的女人,带着她冲向相反的方向。 粗壮的触手席卷呼啸。 楚子航更换另一把手枪,在躲避攻击的同时向后连连扣动。 追逐的怪物嘶吼地愈发痛苦,但粘哒哒的脚步声始终紧紧跟着。 …… 现在是下午5:00。 ## 阴冷的地下室。 苏北洵摸索着拉开墙壁上的开关。 电流迅速通过。 可头顶昏黄的灯光却一亮一亮地闪动。 苏北洵烦躁地拨弄灯泡,滋滋几声响后才终于稳定下来。 他看向身后的小孩子:“你会修电路吗?” 小孩子面无表情:“不要说些不切实际的话。即便我会修,也根本没有接触实物的身体。” 苏北洵无奈地笑笑:“那算了,待会儿找人来修吧。” 他说着,看一眼鱼缸里生活的各种海洋生物,饶有兴趣。 “嗯,刚好可以试试其他物种的搭配。” “楚子航那边你不管了吗?”小孩问。 “追逃战太无聊了,在精彩的剧情出现以前,我总要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苏北洵耸耸肩。 他从托盘里拿出胶皮手套戴上,然后走到堆积杂物的墙边,掀开最上方缸体的黑布。 像被磨砂玻璃包裹的灯光下,一个一动不动的赤裸身体正躺在里面。 “路明非……” 苏北洵舔舔嘴角,将他从缸里拽出来,平放在房间中央的铁床上面。 “就让我看看……你的身体里到底有什么不同吧。” 他拿起一旁锐利的刀具。 “小心点,哥哥。” 小孩子提醒说:“路明泽在与你以及诺顿战斗之后,现在应该在默默修养。但如果你做的太过火,他一定会注意到的。” “随便他。” 苏北洵不以为意。 他食指按住刀背,让刀尖在胸口中线割裂皮肤。 殷红的血珠顺着刀刃流下…… (本章完) 第213章 死亡重现 第213章 死亡重现 粗壮的触须掠过后背! 布料撕裂! 早上刚被缝合好的伤口上又多出另一道狭长的鞭痕。 汗液,还有飞溅的污水流过蠕动的血肉。 在这种环境下受伤可太糟糕了! 只要简单想想就知道,那些空气中不知道飘着多少细菌与病毒。 心理作用下,后背的伤已经开始又痛又痒。 楚子航咬起牙,回身用手枪将章鱼逼退,拉起女人继续逃。 他的视线不停的从头顶与两侧石壁上扫过,想要找到一个出口! 根据第一次遇见这些怪物的情况,它们会尽量避免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所以,只要能来到地面上,这些章鱼很大概率就会退离。 身后女人的喘息声愈来愈重。 楚子航知道。 时间真的不多了! …… 砰! 最后一缕硝烟飘散。 楚子航看着脑袋上弹孔通透的章鱼,扔掉打空的手枪减轻重量。 石板上的水洼被频繁溅踩。 他能感觉到女人的体力越来越少。 身后影影绰绰,不知数量的章鱼头穷追不舍。 楚子航心头焦躁。 这些怪物并不多强,可想对付它们也必须要有足够的火力或锋利的武器。 但可惜,他现在什么也没有。 突然!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 落在后方的手臂传来一股强大的拉扯! 楚子航立马回头。 看见一根触手揽住女人的腰肢,将她狠狠向后拽去。 楚子航瞳孔一缩,反应迅速地攥紧女人的手腕,脚步横移增大摩擦,后仰身体默默发力。 可就在这一瞬间! 另一根触手却从黑暗中伸来,迅猛地缠住他的脖子! 喉咙间的空气被猛得挤出,楚子航脸色通红! 糟糕了! 楚子航看着黑暗中蠢蠢欲动的阴影,立马松开一只手,想要将缠在脖子上的东西咬在嘴里。 ——就像早上一样用痛苦使其泄力。 但是,他却失败了! 女人与窒息使楚子航仅剩的力气无法将绷直的触须拉出弧度。 可女人看懂了他的动作。 她弯下上半身,看着腰间腥臭的触手,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上! 身后顿时传来痛苦的嘶吼。 或许是同一只怪物的缘故,绑在楚子航脖子上的触须也在一瞬间松软。 他同样将其扯过,狠狠用牙齿撕扯。 两根触手终于松开了。 楚子航毫不停留,在其他章鱼动手以前,拉住女人拐过身侧拐角。 …… 不知过去多久,身后的脚步消失了。 偌大的空洞里只剩下两道剧烈的喘息。 楚子航慢慢停下。 他扶着潮湿的墙壁,将恶臭的空气吸入肺里,细碎的头发下目光阴霾。 为什么找不到井口?! “亚当!” 这时,身后的女人突然叫他。 楚子航收拾好情绪,正想出言安慰,可回头时却看到一张苍白的脸。 女人嘴角还带着撕扯章鱼的血液,缓缓坐在地上,伸手捂住红肿起来的脚踝。 脚踝受伤…… 在这种时候…… 楚子航一眼就看出问题。 他蹲下身,用手轻轻按捏,皱起眉问:“还能再坚持一下吗?我马上就能找到井口的位置,到时候……” “亚当!” 女人突然打断他,怔怔地注视他片刻,拿出一个钱包塞入楚子航怀里。 “听着亚当!这里面装着我们家全部的积蓄,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游艇被我放在东南边你经常去玩的那片沙滩,我记得你应该会开……向东走能抵达德文郡相对偏僻的地方,但也不要在那里停留太久……” 她絮絮叨叨地,伸手不停的抚摸楚子航脸颊,扯开嘴角,向他露出一个微笑:“好了!快走吧!” “我不会丢下你!”楚子航认真的看着她。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丢下……你先离开这我才好报警……妈妈才没有那么傻,我会没事的。” 女人的手掌不停颤抖,眼中的恐惧清晰可见。但她仍颠三倒四地编造出合适的理由,想要要儿子自己先走。 楚子航抿紧嘴。 他看着女人的模样,突然想起2004年,疾驰的迈巴赫后面,那个被留在高架桥上的男人……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会感到恐惧吗? 楚子航深吸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那部黑色的按键手机。 点亮屏幕…… 现在,是下午5:45。 距离四小时的极限仅剩15分钟。 啪~ 啪~ 通道中传来黏哒哒的回响。 没时间再犹豫了! 楚子航目光一凝,将手机狠狠甩在身后,俯下身,把女人背到背上。 他不知道章鱼跟在后面有没有定位带来的影响,但现在他不想冒半点风险。 这一次,他绝不要再一個人活下去! “不会有事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楚子航这瞳孔里仿佛燃起火焰。 ## 天空依然是白的,但那股白色中好似被混入青色,调和了刺眼的明亮。 放学了。 路明非松松垮垮地掂着书包,在学校门口打个哈欠:“真轻松!” 他回想着吵吵闹闹的一天,不管事的老师,还有将近于零的作业,突然觉得这个学校真是太棒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艾布特跟在后面满脸后悔,一直絮絮叨叨:“我可是要当警察的人,再这样我连gcse考试都考不过……从明天开始我一定要认真学习!” “……那今天呢?”路明非鄙夷地看他。 艾布特非常纠结,许久后才大声说:“算了!再轻松最后一下午,从明天开始我就再也不出去玩了!” 路明非嘴角一抽,从这小孩身上看到很多熟悉的影子。 艾布特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筹划自己“最后”一个休息日。 “喂!莱恩!要来我家里玩游戏吗?叫上丹尼尔,我们一起?” 丹尼尔? 路明非又听到一个不认识的名字,理所当然的拒绝:“不用了,我家里今天有事,下次再说吧。” “……好吧。” 艾布特有些失望。 他苦恼的拽拽头发,想到什么后提醒说:“你可一定要小心啊!在你们那流窜的杀人犯还没有抓到,睡觉前一定要把门锁好。” 路明非脚步顿住,音调下意识提高:“杀人犯?!伱说我住的那片地方有杀人犯?!” “对啊。” 艾布特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昨天丹尼尔的爸爸不是死了吗?你们住的很近,谁知道那个凶手有没有走远。” 路明非嘴角一抽,他不知道自己这层身份还有这层牵扯。 不过…… 昨天吗? 那凶手是人类还是黑鱼之类的龙类呢? 路明非不清楚。他昨天晚上还没来得及和约翰互通情报,就已经到了这个叫莱恩的身体里面。 忧心忡忡中,两人在一个路口互相分别。 艾布特冲他挥手告别:“算了,既然你不来玩游戏,那我就去警察多的地方凑凑热闹好了。” 路明非一愣:“凑热闹?” “没错!”艾布特嘿嘿笑着:“要是能抓到逃犯,我可就立大功了!” 路明非嘴角抽搐地看着他跑远,心中感慨熊孩子还真是可怕。 ##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楚子航不知跑了多少地方,但那些密集的下水井盖仿佛全都消失了,他连一个也没有发现。 或许是将手机丢掉的影响,那些章鱼再没有出现在视野里面。 但身后若隐若现若隐若现的脚步逼迫他仍然不能停歇。 “亚当,放下我吧。我的脚好多了,可以和你一起走。” 女人心痛的看着儿子发白的侧脸,挽起衣袖,用还算干净的布料为他擦拭汗淋淋的鬓角。 楚子航不言不语,托起女人的双手更加用力。 突然! 他目光一亮! 就在前方不远处,几根金属杆安静地嵌合在石头里面。一个圆圆的井盖照在最顶端。 楚子航脚步更快几分,迅速来到金属杆附近,让女人坐靠在地上,爬上去用力将井盖推走。 昏沉沉的白光射了进来。 楚子航没有犹豫,再次跳下后将女人扶起来:“你先上!” 女人抿抿嘴没在推辞,她很清楚这种时候每一秒的时间都很珍贵。 看着女人迅速攀爬,楚子航面朝脚步传来的方向,默默戒备。 …… 可这时! 头顶垂下的光突然消失! 楚子航瞬间抬头。 他看到一个狰狞的怪物堵在井口! 它皮肉外翻,像朵绽开一样露出空洞的胸腔,肋骨打开,尖锐的白骨上长满锋利的牙! 它正发着刺耳的叫声,向女人罩下。 “亚当!小……” 一道中断的惊呼从头顶飘下。 磅礴的雨水滴在男孩扬起的脸颊上。 楚子航目呲欲裂! 他下意识伸出手…… 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就像捕蝇草合拢开口。 女人上半边的身体被直接撕裂! 血肉碎末与内脏从半边裂口中噼啪噼啪摔在地上,喷溅的血雾将石壁与衣服全部涂红。 楚子航怔怔地看着,一片混沌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 砰! 怪物的身体落在地上。 它胸腔凸起蠕动,就像饱食后的蟒蛇。 女人的半截身体就倒在他面前抽动。 楚子航只觉得一阵恍惚,汹涌的怒火要烧穿理智!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黑影。 再一次被光照亮的井口处…… 石板上漆黑的影子里,触手在蠕动! ## 小巷里,艾布特百无聊赖地扣动墙壁上的石灰。 在跟着警车跑来跑去之后,他毫无疑问的被人赶走,只能在这里消磨时间。 “欸,回家吧。” 艾布特抬头看了眼渐暗的天空,无聊地踢着石子,慢慢向家走去。 但这时。 不远处的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艾布特神情一禀,犹豫片刻后还是没忍住好奇,小心地凑了上去。 ## 怪物的嘶吼终于消失了。 楚子航喘息着,慢慢回神,才发现面前的怪物已经被他四分五裂! 他木然地看着自己变成触须状的胳膊,空洞的眼神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嗡——! 嗡——! 耳边突然传来清晰的震动。 楚子航反应片刻才想声响传来的方向慢慢踱去。 他的身体也并非毫发无伤。左臂连带着大半肩膀被那怪物吞入腹中,骨茬在空气中抖动。 许久后,他低下头。 在拐角的地板上,放着那个被他扔掉的黑色手机。 沉默许久,楚子航才弯腰去拿。 左臂的触手也在这过程中重新聚拢为手掌。 …… 哔—— “很遗憾,通关失败。”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没有感情的声线。 楚子航没有说话,靠着墙壁,血液蜿蜒地向下流淌。 “不过,出于人道主义,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 带着电流的生硬声音笑着说:“楚子航,你已经被污染了。” 楚子航瞳孔一动不动,两三分钟后才沙哑地开口:“你是说我能变成触须的手臂?” “不止哦。” 机械声调继续说。 “还记得早上被你吞下去的那口血液吗?就像混血种血液浓度过高会变成思维混乱的死侍……当你用人类的身体接触龙血之后,寄居其上的精神也会被这股力量污染。” 楚子航晃神中问:“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会看到幻觉!” 电子声音说:“根据我的观察,每当你对某种事情深信不疑时,眼中的景象就会向那方面靠拢,产生幻觉。” 幻觉? 楚子航怔神,他突然觉得心跳越来越快。 “……我产生过什么幻觉?” “这就要问你了。” 电子音的笑声如此刺耳:“不过我倒可以告诉你……你今天可是杀了不少人哦,可真是杀伐果断呢。” 楚子航闭上眼睛。 这个坚强的男人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 他想起了太平间里睁开眼睛的尸体……是因为他觉得伊恩的尸体一定存在问题才引起的假象吗? 那那些死后会恢复成“原样”的怪物呢? 他们真的是人类吗…… 医生长出触手是因为他觉得黑色手机的线索不可能这么容易获得? 警察变成怪物是他因为认为这场追杀中章鱼怪物一定会出现? 楚子航很想说这都是假的,但两种怪物截然不同的强度让他没有办法骗自己相信。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了。 “就这样吧。” 黑色电话被对面挂断,意味深长的余音从扬声器里飘出来。 “感谢你让我看了一场还算精彩的余兴节目。” “那,期待下次再见。” (本章完) 第214章 炼金仪式的秘密 第214章 炼金仪式的秘密 手机屏幕熄灭了。 楚子航垂下手臂。 追在身后的脚步全都消失,只剩下墙壁管道里潺潺的流水。 现在该怎么办呢…… 楚子航仰起头。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女人死了,警察在追他,他再没办法在解释说自己杀的是怪物,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他继续逃下去。 没有一个好消息。 简直是一败涂地! 他就这样怔怔看着天空。 灰败的石头将凝聚的水滴打在脸上。 冰冷的触觉让楚子航稍微回神。 他低下头。 黑色电话毫无动静地躺在掌心。 楚子航做出决定。 至少……要把这部能联系对方的手机留下来。 他依靠墙壁撑起身体,准备去完成这最后一件事情。 但走到井口时,楚子航突然顿了一下。 暗淡的光芒下,他发现那个怪物脑袋非常熟悉。 白的头发,皱纹沟壑的面容,松弛皮肉下似曾相识的骨相…… ——是今天早上那个借他手机,又在报警时消失无踪的老人! 楚子航抿紧嘴。 他觉得自己应该愤怒。 应该像一头记仇的狼,跨越千里去咬穿捕猎者的喉咙…… 但他只是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从尸体上跨过。 ……没有办法。 他快死了。 将死之人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哪怕是最渴血的复仇也一样。 楚子航扒住金属梯杆,低下头,最后看眼他仍然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半身,缓慢又麻木地爬出井口。 …… 而就在他消失后不久。 几只丑陋的章鱼从污水里探出触须,将石板上残留的尸块全都卷入不可窥探的黑暗里。 …… 天已经快黑了。 残存的光灰蒙蒙的,就像笼罩住漂泊迷途的薄雾,让旅人分不清哪里是对的方向。 楚子航拖起沉重的脚步跨过小道。 可突然。 “站住!” 一个小小的身影堵在他的面前。 艾布特握着捡起来的石头,看着黑暗中模糊不清的影子,大声喊道:“你就是警察要抓的坏人吧?到此为止了!我绝不会让你离开这里!” 他说着就将石头狠狠投掷出去。 勉强才有破空声的石头飘忽着打中楚子航的胸膛,又淅淅沥沥的,弹在地上来回滚动。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看着拦路的小孩,没有说话,毫不停顿地继续向前。 ——这里是一条笔直的巷道,是两個街区中间仅存的夹角,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飘越多。 “我说了!让你站住!” 艾布特大吼。 他弯起腰捡起第二颗石头,可在投出去时突然顿住。 那个看不清的影子已经穿过黄昏与黑夜的边界,将自己毫无遮掩得暴露在所剩不多的余光之中—— 鲜红的血液浸润底色,右半边的身体像被什么怪物一口咬尽,边沿杂乱地就像起球的毛衣。 残缺又不对称的形体让他走起路来非常怪异。 这…… 是什么啊…… 艾布特瞪大眼睛。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堵住了,连这声呻吟都发不出来。 血肉与骨茬的冲击力对13岁的小孩来说实在太过刺激。 艾布特咽口吐沫,浑身僵硬。 噗通~ 手中石头不自觉跌落。 但这道声音终于让他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俯下身摸索石子。 可慌乱之中他一屁股坐到地上。 “等……等一下!” 艾布特看着人影越来越近,连忙将胳膊横放在脸前,蠕缩着靠上墙壁。 “不要……你别过来……” 这个胆大的男孩嗅到酸臭中混杂的血液味道,胃部翻涌,终于知道什么是害怕。 他想要逃,但腿脚一直不听使唤。 最终只能眼含泪水的坐在那,看着对方一点点接近。 但很快。 他发现那个血淋淋的恐怖人影越过自己,脚步蹒跚地走向另一边的转角。 许久之后。 艾伯特回过神。 他张开嘴,捂住再一次砰砰跳动的心脏,喘得比跑完一千米还要厉害。 刚才的经历实在太吓人了! 他差一点以为自己今天会死在这! 但随即。 艾布特又突然觉得有些兴奋。 ——他很想时间现在就跳到第二天,向莱恩炫耀他今晚的神奇遭遇。 或许是这个想法给了他力量。 艾布特撑起发软的双腿,靠着墙想去擦擦额角的冷汗。 但抬手时他发现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沾有几滴鲜血,并伴随他的动作向下流淌出红痕。 艾布特心中一毛,连忙嫌弃地将它们蹭在墙上,向怪人来时的方向飞速逃走。 ## 楚子航没心情管那个拦路的小孩。 身体里的血液滴答滴答殷入泥土,让他觉得愈发虚弱。 瞳孔中视野逐渐消失,广阔的角度向中心点塌陷,看到的一切愈发暗色无光。 最终。 他无奈地坐在地上,将手掌里的电话攥紧,用力扔到某户人家的庭院里面。 就这样吧。 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一切都听天由命。 楚子航这思维愈发迟缓。 ——如果托付给之前那个小孩,对方一定会交给警署。但楚子航并不确定约翰有没有问题。 在满是忧虑的心情下,他终于将瞳孔闭上。 慢慢睡着了…… ## 天黑了。 阳光的余晖被地平线吞没。 现在是傍晚7:45。 约翰皱眉看着靠坐在墙上的男孩,心中惊疑不定。 这种伤口……难道下水道里还有其他龙族亚种存在? 他下意识张开【血系结罗】,但马上意识到自己滴在下水道的血液使用期限已经过去。 约翰扭头询问:“你们发现时他就已经这样了吗?” “……没错。” 身后那位德文郡来的警察目光隐含惊惧,视线一直粘在亚当被啃咬的肩膀上面。 “该死!你们在下水道里养了什么?大白鲨吗?!” “哦!天才般的思路!我一定去按照您的想法去会调查的。” 约翰耸耸肩:“不过在此之前,聪明的先生能不能为我提供更多点线索?比如说,在追捕时你们有没有其他发现?” “其他发现……” 那警官可没功夫理会乡下同行阴阳怪气的话,他认为自己这个德文郡的精英在办案时理应表现出比对方更专业的地方—— 例如说控制情绪。 “硬要说的话……这小子一对三杀了我们三位同僚,枪法与心理素质明显不符合他的年龄与经历。” 他想想后,继续说。 “另外……在井口处我们发现了大量血迹……虽然这孩子伤势严重,但出血量还是对不上。” 约翰皱眉:“什么意思?你是说除了亚当,还有人在那受了大出血量的伤势?” “有可能……但我们已经在附近搜寻半天,没找到其他人存在。” 警官耸耸肩,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约翰,开玩笑说。 “伱们这鬼地方太魔幻了!哪怕你告诉我说这里有像《深海狂鲨》一样的化学实验中心我都会相信。我现在只能把我看到的说出来,根本没办法做出准确推断。” 约翰没有说话。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对方的猜测正中靶心! 那警官见约翰沉默,讨个没趣,顿了顿,又安慰说。 “不过别担心,我们已经让人收集血液回去测验了,再加上亚当的身体,应该能从中发现不少情报。” “……希望吧。” 约翰叹口气,又想起什么问:“对了,伊恩呢?你们有发现他吗?” “你是说那具被偷走的尸体?” 警官点点头。 “我们的确在下水道里发现了他的尸袋。另外,为了查查看他是否是有不寻常的地方,我们已经把……嗯,伊恩,对吧……送到法医那儿了。” 约翰表示自己清楚。 他指挥人把担架抬过来,将亚当的尸体罩上白布,同样送回警署。 随后,他拿出报告单,抵住墙壁,用墨迹在白纸上写下两行冷冰冰的字体—— 【亚当威尔逊】 【确认死亡。】 ## 人与人的悲喜总不相通。 当警方还在恶臭的下水道里搜寻线索的时候,路明非正对着桌面丰富的晚餐大流口水。 那个摆放在正中央的烤鸡将油脂滴在微焦的菠萝片上,简直就像是从天国上飞下的金色天使。 “开饭了吗?” 路明非迫不及待拿起刀叉。 “随时都可以,宝贝。” 金色大波浪的女人端起盘子对他笑:“不过,在真正享用之前,能拜托你去将丹尼尔叫过来吗?” 丹尼尔?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路明非一顿:“呃……我吗?” “当然了,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女人摸摸他的脑袋:“去吧,他现在一定很需要你。” 路明非嘴角抽搐,他很说丹尼尔需要的莱恩可不是他,但现在的情况也只能站起身出去。 走到门口,路明非左右看看。 他的邻居一个是平层建筑,如今灯火通明,隐约间能听见欢声笑语。 另一个是二楼小栋,挂着宠物店的招牌,黑灯瞎火,灰色的卷帘门合得严严实实。 想到艾布特说的凶杀案,他果断选择了第二个。 乓~ 乓~ 铁皮敲响。 路明非措措词后高声说:“丹尼尔,你在家吗?我是莱恩,到我们家吃个晚饭怎么样?” 黑漆漆的建筑没有回应。 卷帘门与地面的缝隙间好似有阴冷的风吹过,激得脚脖子寒毛竖起。 路明非咽口唾沫。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开始幻想起各种凶杀的场景,血淋淋的尸体细节越想越真实。 “不对不对!” 路明非这些污染物甩出脑袋,又鼓起勇气敲了一阵。 他一边敲一边环顾左右。 街道上没有路灯,也没有没有其他人影。 房子里透出的微弱光芒照得他影子又长又大。 就在路明非越来越毛想要放弃的时候…… 一道阴哑的嗓音突然从头顶飘下。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 路明非脸一白,下意识后退抬头。 只见二楼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一个圆滚滚,看不清面容的脑袋“挂”在玻璃下面。 “丹……丹尼尔?” 路明非对着脑袋试探地叫一声。 丹尼尔没有回答,只是重复说:“莱恩,回去吧。我不饿,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说完,他就把脑袋收回房间。 路明非搓搓鸡皮疙瘩,连忙转身,以大跨步的姿态迅速返回家,将木门砰的一声合住。 “怎么了宝贝?” 坐在餐桌上的女人被动静吸引,看看他空无一人的身后:“丹尼尔不愿意来吗?” “……嗯,他说他想一个人待会儿。” 路明非解释。 “好吧,看样子摩尔先生的死对丹尼尔的打击还是太大了。可怜的孩子。” 女人叹口气。 但她很快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招手示意路明非过来坐下:“快来吧,就等你了宝贝。” 等…… 路明非听到这个字突然怔了一下。 越过明黄色的灯光。他看着坐在餐桌旁的父母与没有被动过的食物。 心中升顿时腾出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 ## 圆月隐没。 太阳升抬。 天空中渐渐露出鱼肚的白色。 布里克瑟姆没有打鸣的公鸡,但总会有海鸟翱翔在第一缕光里。 房间内,钟表奏鸣。 被子里的男孩被这响动惊醒,立马睁开眼坐起身警惕。 然后他怔住了…… 相似的场景。 相似的剧情。 楚子航再一次醒在某个陌生的房间。 但第二次的经历让他迅速捋清当前的状况。 他又一次附身了! 楚子航先是通过书桌上摆放的日历,确定下水道的追逃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随后光脚踩在地板上,搜索起房间内的镜子。 很快。 在衣柜的门后,他看到一个贴在上面的等身镜。 银白的镜面中反射出金黄色的头发与海蓝色的眼睛,与之前的亚当截然不同。 但是这并不是关键! 真正让楚子航错愕的事情是——这具身体,他不久前刚刚见过! 就在昨晚他死亡之前,那个单向通行的小道,握着石头阻拦在他面前的男孩! 虽然只是不经意间的撇过,但楚子航确定自己绝没有认错! 【怎么回事?】 【难道死亡之后一定会再次附身吗?】 【那么附身对象呢?】 【随机?】 【还是说蕴含出某种规律?】 昨天发生的事情在楚子航脑子里飞速筛选,让他很快形成一个假设—— 如果不是随机,那死亡前见到的最后一人,就会成为被附身的对象! 虽然这无法解释第一次附身的原因,但一个仪式的开头与后续规律不同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即便不严谨,但仅以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楚子航只能选择接受这一猜测。 随后,他很快联想到幕后黑手的身上。 他认为这个规律对对方也是奏效的! 楚子航皱起眉头思考。 即便太平间中尸体睁眼是他产生的幻觉,但他还是觉得——伊恩,就是对方上一次附身的对象! 那根据他成为亚当时打听到的消息,伊恩是前天从警局跳楼身亡的。 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还不清楚。 但在那种情况下,对方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楚子航眼神晦涩几分。 但这时。 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一个很轻柔的声音在外面喊:“艾布特,该起床了,上学要迟到咯。” 楚子航听到这话有些恍神,但他立马回神,高声回应说:“我知道了!我马上出去!” 说完,他拎起已背上挂的书包,又将卷成一团脏兮兮的校服展开,面不改色地穿到身上。 随后拉开门。 和亚当不同,这个叫艾布特的孩子房间就在一楼,外面的走廊直通客厅。 神情温柔的女人对他笑笑:“快来吃饭吧,汉堡和牛奶,是你最爱的东西。” 楚子航拉开椅子。 “对了,我听说警署前天有个人跳楼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嗯……我好像是听说过……死的是琼斯家那个孩子吧?但具体的我知道不多。” 女人的早餐已经吃完了,她在厨房的水池里清洗餐具,低着头随意说道。 “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同学呢?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的同桌莱恩和伊恩是关系蛮不错的好朋友,不是吗?” 莱恩? 楚子航立马记住这个消息,并迅速做出决定—— 【看样子,今天有必要去学校一趟。】 他将食物咽下肚子,站起身打开门。 “我走了。” “路上小心。” 女人笑着冲他挥舞被水打湿的手掌。 …… 离开家,楚子航并没有着急去往学校。 他以闲逛的姿态来到亚当死亡的那个地点,想将那部黑色手机取回来。 但毫不意外的。 他看到了明晃晃的警戒线,与在周围问询搜索的警察们。 没办法。 他只得装作好奇的围观群众打量片刻,按照原路无功而返。 …… 布里克瑟姆镇的中学只有一个,位于距离海边不远的地方。 它的后面就是一片乱石堆积的沙滩,从某些教室可以直接看到蔚蓝色的大海。 等楚子航通过地图来到学校的时候,他毫不意外地迟到了。 校园外已经没有人影,杂乱的读书声从里面飘出来。 他根据书包里课本的笔记找到自己的班级。 敲门进入时,一个地中海的中年男人拿着课本毫无感情地诵读。 学生迟到他也不管,只是随意摆摆手就让楚子航回到座位。 教室里的空桌子只有靠窗的一张,一个黑发褐瞳的男孩坐在旁边冲他微微招手。 楚子航很自然地走过去坐下。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路明非抱怨着帮他拉开椅子。 或许昨天第一次见面时不太适应,但习惯之后他很喜欢这种有人能陪他聊天打屁的感觉。 楚子航冲他点头示意。然后根据男人讲述的内容拿出对应的课本,铺在桌面上。 “喂!” 片刻后。 路明非有些别扭地用手肘碰他,低声说:“你今天怎么不找我说话?” 楚子航立马意识到艾布特是个比较活泼的性子。不过想想对方昨天一个人拦截亚当的行为,似乎可以理解。 因为还想要套取情报…… 于是他偏过头,用尽量熟捻的语气问:“你想说什么?” 路明非想了想,将一只手伸到桌子下面,做出虚握的手势。 “按手指怎么样?昨天我们打到12比12平,今天再来一决雌雄啊!” 楚子航沉默片刻:“好。” 他同样伸出一只手,与路明非握在一起,两只大拇指竖起来互相去按对方。 五分钟后。 第四次被按住的路明非活动着指头根,咬起牙齿:“艾布特,你昨天一定偷偷练习了!我鄙视你!” 楚子航没有回答。 他开始认真回想自己在这个年龄时与其他同学相处的方式,并在之后的游戏里故意放水,让路明非与他打成平局。 路明非也没有怀疑,沉浸在简单的游戏里玩得不亦乐乎。 很快,一节课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地中海老师夹着课本离开教室,周围瞬间嘈杂起来。 路明非伸个懒腰站起身。 “艾布特,要去厕所吗?” 楚子航本想拒绝,但想想这个年龄段的男孩不管干什么都喜欢成群结队,便点点头与他一同出去。 路上不少学生正在打打闹闹,两人一前一后贴着墙边,让开中间的过道。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的背影,突然问:“莱恩,你知道伊恩为什么会从警署上跳楼自杀吗?” “伊恩?” 路明非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才想起来约翰似乎提起过这个名字,他试探问:“呃,我该清楚吗?” 楚子航皱下眉:“你不是说伊恩是你的好朋友吗?” ……有吗? 路明非嘴角抽搐。 他想到父亲死亡的丹尼尔,再加上艾伯特口中跳楼自杀的伊恩,心里不停对原主说:做你的好朋友可真不容易! 干咳一声,路明非耸耸肩膀:“好吧,我是听说过这件事,但我的确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楚子航有些失望,可对此也有心理准备,于是问:“伊恩的教室在哪?” 【我靠!我怎么知道!】 路明非在心里大吼。 但为了不引起艾布特的怀疑,他的表情迅速板起。 然后回过身,双手按住楚子航的肩膀,正色说:“艾布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只和我一个人做朋友!可以吗?” ??? 楚子航表情迷茫,一脸错愕。 他看着路明非认真的脸……13岁小孩的占有欲有这么高吗? 还是说…… 楚子航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英国源远流长的传统。 但好在路明非说完之后就立马转身继续朝着厕所走,楚子航便打消那些胡思乱想,默默地跟在后面。 【算了。】 他吐出一口气。 【这里应该还有其他人知道伊恩的班级在哪。】 …… 在一片沉默中上完厕所。 楚子航找个借口与路明非分开。 在走廊上,他拦住一个路过的男孩:“不好意思,请问你认识伊恩吗?” “伊恩?” 那人奇怪地看他一眼,随即了然:“哦!你也是听说那件事,过来打听的吧?” 楚子航追问:“你清楚?” “当然不清楚。” 男孩摊开手:“我和他又不熟……这件事的内幕应该只有伊恩的几个死党知道。不过可惜,他们这两天都没来学校。” 没有来上学…… 楚子航眯起眼睛:“他的死党是谁?” “唔,我想想……” 男孩扳起手指头:“安德烈,丹尼尔,顶多再加上一个莱恩……不过莱恩只是和丹尼尔关系好,才偶尔和他们玩在一起。” 楚子航将这些名字记在心底,接着问:“他们在哪个班?家庭住址你清楚吗?” “……哈?” 男孩奇怪地看着他:“家庭住址我怎么知道?不过班级的话……他们三个都是2班的。” 楚子航点头道谢,他还想问些其他东西,但走廊上的广播突然传来上课铃声。 男孩冲他摆摆手跑回班里,楚子航也只得跟着人流回到自己的座位。 …… “回来了?” 路明非冲他招呼。 楚子航点头回应,坐下后直接问:“莱恩,你知道丹尼尔住在哪对吧?” “丹尼尔?” 路明非疑惑。 他觉得艾布特今天东问西问有些奇怪,但这个问题他的确知道答案,就回答说。 “就在我家隔壁,一个叫【摩尔宠物店】的地方……你想去找他玩吗?” 楚子航想到想到他奇怪的占有欲,摇摇头:“不,我有你一个朋友就够了。只是好奇问问。” 路明非眉头一皱。 怎么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但还不等他想清楚,楚子航就又问:“安德烈呢?你知道他住在哪吗?” “……呃,不知道。”路明非老实说。 楚子航点点头,不在多问。 …… 第二节是语法课。 任课教师是一位长相严厉的消瘦女性。 楚子航一边听着她在上面板书单词,一边应付路明非的骚扰,可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 在这里上课实在太浪费时间! 如果不是还想去二班的学生那里打听一些和安德烈有关的情报,楚子航早就翘学逃走了。 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除了那部不知道有没有被警方发现的黑色手机,调查幕后黑手如今的附身对象更是重中之重。 在焦急的等待之中,第二节课总算过去。 楚子航和路明非打声招呼,就直奔的向回自走廊另一侧的二班去。 十三四岁的学生可没什么警惕心,面对楚子航的询问,一个和安德烈比较熟悉的女孩告诉了他准确的地址。 拿到消息的楚子航不再停留,礼貌道谢后就直接离开学校。 这所中学和其他公立学校一样,实行的是快乐教育,门岗管理并不严格。 楚子航很容易就偷跑出去。 站在小镇地图前思考片刻,他决定先去寻找丹尼尔。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只是他觉得丹尼尔父亲死亡,所牵扯的交集要更深一点。 (本章完) 第215章 丹尼尔 第215章 丹尼尔 【摩尔宠物店】 刺眼的光晕下,楚子航抬头看向脑袋上悬挂的木质招牌,屈指敲响落灰的卷帘大门。 铁片振动。 他仰起头喊:“丹尼尔,你在家吗?学校的老师很担心你,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 嗓音不小,砰砰声也足够刺耳。 但五分钟过去…… 房子里依旧没有回应。 楚子航放下手臂,眯起眼打量那些能够让他潜入的缝隙与夹角。 很快。 在绕行到房子后面时,他发现在二楼有一个半开的窗户。 于是。 他后退几步,准备助力翻跃过去。 艾布特的身体素质比亚当明显好出一截,脚掌蹬地时能感觉到小腿风起的肌肉。 但就在楚子航即将踩上墙壁之前…… 他猛地停下脚步。 白色颜料糊起的墙面近在咫尺。 楚子航盯着裂纹里深灰色的石灰,深吸口气,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即便是为了收集情报…… 但他竟然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毫不遮掩地强行闯入一个小孩的房间。 而且,他刚才还下意识决定……如果丹尼尔不肯配合,他就用武力强行逼迫对方说出实情! ——太急躁了! 他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楚子航尝试放缓呼吸。 他很清楚! 这种心态对于行动没有半点益处。 但他也同样明白—— 即便他一如既往地保持住平静的表情,但经历过昨天的遭遇之后,那些愤怒与悔恨,已经在他心底深深扎根! 女人死亡…… 对医生与警察的误杀…… 第二次附身再次夺走他人性命…… 并将其一家拽入漩涡…… 自从踏入布里克瑟姆之后,糟糕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投入调查中,想要以此麻痹自己。 楚子航闭上眼,可这些繁杂的思绪怎么也无法压制下去。 …… 可静默十分钟。 楚子航重新睁开眼睛。 等待无人注视之后,他才猛地扒住窗台,从那扇打开的窗户中挤了进去。 不行! 他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耐心等待。 …… 光影交错。 楚子航踩在暗笼罩的地板上。 他没有遮掩自己的动静,想故意告诉丹尼尔有人闯入。 但意外的是,并没有人找过来。 不在家吗? 楚子航皱皱眉,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杂物间,摆放有各种饲料及宠物用品。一些笼子里粘有毛发,在它们上面贴着各种价格的标签。 楚子航走过落脚狭窄的间隔,压下带有锈迹的大门把手。 吱呀~ 缺乏润滑的木门呻吟响动。 杂物间外面是一条笔直的走廊。 走廊尽头是通往一楼的楼梯,左右两侧间隔分布四间屋子。 楚子航依此推开。 杂物间正对的房间是客厅装扮,摆放着沙发电视,茶几上还有两盘发皱的苹果。 更深处的两间全是卧室。 左边那间只有一张单人床与靠窗的书桌,地面杂乱地滚着铅笔。 屋子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影。 不过当楚子航推开最后那间时,他终于发现了自己要找的目标—— 一个半大的小孩面朝墙壁把将自己蜷缩在床上。厚重的窗帘挡住日光,将他埋在阴影里。 “丹尼尔?” 楚子航试探地询问。 他走近床边,看到那個男孩怀里正抱着一个白色的塑料相框。 虽然因为角度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但是什么楚子航大致能够猜到。 听到声音,丹尼尔慢慢回头。 他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没有惊慌,也没有恐惧,只是用空洞的眼神木然询问。 “你是谁?” “你好,我叫艾布特。” 楚子航轻声说:“非常抱歉不请自来,但我需要了解一些伊恩自杀前的事情……” “哦,可我没什么想说的。” 丹尼尔重新面朝墙壁,拉过被子的一角盖在头上,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楚子航无奈。 他看着蜷缩在床上的男孩,突然有些怀念凯撒。 他相信,如果对方在这里一定会有办法让丹尼尔主动配合。 即便两人彼此不对付,楚子航也一定会承认——在口才与演讲方面,凯撒的确有着超乎寻常的才能。 沉默片刻。 楚子航回想着在学校打听到的消息碎片,慢慢理清楚丹尼尔身上的故事脉络。 随后他低下头,组织好语言。 “丹尼尔,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我想要调查清楚,所以……” “另有隐情?!” 被这话刺激到,被子下的丹尼尔猛地坐起,将憎恶的目光投向楚子航。 “你也想说伊恩是无辜的?!我父亲的死是我罪有应得?!” 楚子航立马顿住。 他明白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可不等他补救,尼尔就怒吼一声:“滚出去!” 刺耳的声浪在房间内回的。 楚子航冷漠地看着男孩起伏的胸膛。 默不作声。 可突然! 他猛地伸出手,将对方不好在怀中的相框瞬间拽出! “可恶!你干什么?!” 丹尼尔下意识去抢。 但楚子航已经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还给我!” 丹尼尔赤脚下床,咆哮着扑去。 可楚子航将相框背在身后,用身体死死挡住对方。 “还给我!快还给我!” 几次伸手都触碰不到,丹尼尔突然眼眶一红,嗓音里带上哭腔。 楚子航在心里说声抱歉,可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告诉我,伊恩琼斯自杀前发生的事情。” 丹尼尔咬着虎牙:“先把相片给我!” 楚子航想了想,将相框递给他,随后堵住房门的位置。 丹尼尔将相框抱在怀里,目光恶狠狠的。 许久后,他才说:“伱想知道什么?” “伊恩琼斯为什么自杀?” “因为他钓起来的黑鱼把我爸爸害死了!” “仅仅如此?” “难道这还不够?!” 丹尼尔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楚子航看到了。 但他认为现在逼问并不是好主意。 于是他继续问:“在伊恩死之前,他有没有特别在意谁?”“特别在意?” “就是看到,或者说注视。” 楚子航解释。 丹尼尔皱起眉回忆。 “当时……他在跳下去前,好像将我们所有人都看了一遍。” 楚子航眯起眼睛。 “所有人?都有谁?” “我,安德烈,还有当时在场的三个警察。” “仅仅只有你们五个?” “对。” 丹尼尔点头,随后又有些迟疑。 “不过……我记得当时警署外面围有很多记者……我不知道他们属不属于你要问的范畴。” 记者? 楚子航又问:“是哪家报社?” “就是当地的布里克瑟姆报。” 丹尼尔回答。 楚子航顿了下:“人数很多吗?” “大约七八个?呃,我也不清楚。” 人数不少,楚子航觉得有些麻烦。 但正沉思着,他又抬起头,隐蔽地盯住面前的丹尼尔。 他在想……对方会不会就是幕后黑手附身的对象? 但楚子航并没有将怀疑显露出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将身后的门拉开,礼貌躬身,然后走了出去。 …… 狭长的走廊还是那么昏暗。 想到闭合的卷帘门,楚子航没有通过楼梯去往一楼,而是重新回到那间杂物室里。 踩住窗台。 ——他准备现在去安德烈家里一趟,并想办法将对方带到丹尼尔的家里。 因为按照他的经历,附身之后很难读取到原主的记忆。 那么! 只要让丹尼尔与安德烈互相询问一些过去的事情,就很容易能确定他们二人间,有没有谁的记忆出了问题! ## 上午的课结束了。 任课老师依旧踩着铃声离开。 路明非昏昏沉沉,打个哈欠,准备去外面清醒清醒。 可当他转过头后,就看到在玻璃隔热贴纸的上面,露出一个金色的脑袋。 ——安娜又找过来了。 看着不停向他招手的女孩,路明非心虚地走过去,挠着头偏过视线。 “呃……那个……钱的话还差一点,再给我20天,我一定会还的!” 没错! 路明非不要脸地准备将这件事拖过去。 反正20天后要么解决一切,回归自己的身体,要么灰飞烟灭,就此凉凉。 无论哪一种都没有继续还钱的必要。 可出乎意料的,安娜压根没提这茬事情。 她一把抓住路明非的手腕,面色兴奋:“莱恩!快跟我去趟港口!” “港口?现在?” 路明非懵圈。 “废话少说!在你还钱之前一切都得听我的!” 安娜一甩头,拽着他就往外走。 【合着您这高利贷还带卖身契呗!】 路明非翻个白眼,跟了几步。 但猛的,他想起对方的黑帮背景,瞬间毛骨悚然。 “等一下!去港口?你想干什么?!” 路明非腰马合一扎住脚步,不由自主地幻想起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割腰子卖钱的悲惨结局。 安娜拽了拽没有拽动,回头生气的瞪他。 “该死!莱恩!你不守信用!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借钱给你了!我现在就去告诉你妈妈!” 【不是,几岁了啊,还告家长?真幼稚!】 路明非很想这样鄙夷地对她说。 但莫名其妙的。 当听到告家长三个字,路明非下意识追了上去。 “等等,等等……我不是不去,但你总得告诉我去那干嘛吧?” 安娜顿住。 瞥他一眼,不高兴的解释:“昨天上午,布里克瑟姆的港口出现了一场很古怪的事故。” “事故?有吗?” 路明非回想这两天的报纸:“我并没有看到任何报道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 安娜抱着胳膊,冷笑一声。 “你当然看不到!那些贪婪的政府官员为了不影响布里克瑟姆的旅游业,不会让任何不利的报道流出去。” 路明非抓抓头发。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痴!你忘了我大舅就是在混港口的帮派吗?当然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安娜的表情严肃几分。 “他告诉我……有艘渔船在出海时被不知名的生物袭击了。钢铁的船体被啃咬,甚至连船员都死了好几个!” 路明非顿时心头一震! 这种事……怎么听着那么像和龙类有关?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立马劝阻:“既然这么危险,你干嘛要过去?” “当然是为了将真相公之于众!” 安娜仰起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如果大海里真的有危险,隐瞒消息是对民众生命的不负责任!我这个未来的著名记者一定要曝光他们!” 路明非嘴角一抽,心说相比于忧国忧民,你这种黑帮大小姐更适合用新闻愚弄民众,遮掩犯罪。 不过他有些疑惑。 “那你为什么非要叫上我?” “拜托,我可是女生诶!”安娜白眼一翻“要是碰到危险,没人保护怎么办?” 路明非嘴角抽搐。 他很想说自己并不是当骑士的那块料子,真要遇到危险,还保不准谁跪的更快呢。 …… 路明非才不想现在去港口呢! 他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仅凭自己要是跑去调查简直和送死没两样。 毕竟他可不是老大和师兄那样的凶猛人物。 即便要去调查,那也得先等他找到大腿再说! 于是。 路明非眼珠子一转,又叫住准备逃学的安娜。 “等等!现在去不太好吧?” 见女孩回头,他连忙说:“你想想,昨天刚发生的事现在一定有很多人在那!你难道想在那些政府官员的眼皮底下调查证据?” 安娜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你说怎么办?” “过两天再说呗。” 路明非一副为你好的模样:“反正你只想要证据,又不用追求实效性。” 没错! 他第二次祭出了自己的拖字决! 反正小孩子的思维跳跃,保不准明天就忘了呢? “那……好吧——!” 安娜有些不甘心地拖长声调。 路明非大呼nice,感觉13岁的小女孩真是太好骗啦! 可不等他开心多久,安娜就斩钉截铁说:“那就明天下午!” 路明非开心的表情瞬间凝固。 “啊?” “啊什么啊?你该不会以为我像小孩子一样好骗吧?!胆小鬼!你就是不敢去!” 安娜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我再给你一天做做心理准备,明天中午过来找你!” “哦对了!”女孩突然回头对他威胁:“我劝你不要逃哦!要不然我就告诉你妈妈,你偷偷跑去黑酒吧喝酒!” 被“告家长”双杀的路明非灰败下去。 冤枉啊! 去黑酒吧的人真的不是我! 他欲哭无泪。 (本章完) 第216章 通往记忆的路 第216章 通往记忆的路 金色的长发一跳一跳。 安娜大跨步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路明非愁眉苦脸的转身,准备去拿自己的午餐便当。 可当他跨过班门口的时候。 突然惊喜的睁大眼睛—— 在时间被凝固的舞台上,许久未见的小魔鬼坐在张牙舞爪的学生们中间,依旧穿着那身燕尾礼服,鎏金色的瞳孔静静注视着他。 “我靠!我靠!大腿!谢天谢地,你总算来救我了!” 路明非开心到口不择言。 他扑过去抱住男孩的腰,激动万分:“泽泽!快用你那无敌的白金之星想想办法!” “啧!我可不是空调承太郎。” 小魔鬼嫌弃地去推他的脸。 “哥哥,真是的,只是一会没见你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他一下一下戳着路明非的额头。 “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搞丢自己的身体,不去想办法就算了,还在这被一个女孩威胁……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只有13岁吧?” 路明非干咳一声,有点心虚。 “我不是还没有想到吗……” 小魔鬼面无表情:“你的拖字决用得还真是出神入化。” “难道你出现就是为了吐槽我一顿?!” 路明非嘴角一抽。 “我叫伱大哥好了吧,快点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好吧,好吧。” 小魔鬼无奈地摇摇头:“其实,我是有一个办法啦。” “是什么?” 路明非眼前一亮,连忙去锤男孩的肩膀。 小魔鬼看着他的狗腿样叹口气,反问道:“哥哥,你对炼金了解有多少?” 路明非的眼神瞬间变地非常深邃。 他沉吟片刻,缓缓说:“这是一门追求纯火,以赋予物质与金属生命为目的的伟大学科。” 小魔鬼点点头。 可等了许久依旧没有下句后,他茫然地抬起脑袋:“没了?” “没……没啦。” “……哇哦!哥哥你真是太棒了呢!” 小魔鬼鼓掌:“你竟然一字不差地背下了课本前沿的第一句话!我真是为你感到骄傲。” 路明非脸上一红,干咳一声为自己狡辩。 “我是选了《炼金化学》这门课,但问题是,我根本就没时间去上啊!” 他大吐苦水。 “我这一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东奔西跑,上天入水,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谁tm能分清我和孙猴子的区别啊?” 小魔鬼再次叹口气。 “算了,那我就不讲述原理,直接给你说结论吧。” 他脸色一正,声音缓缓。 “哥哥,根据我的观察,这是一个涉及精神元素的炼金仪式。效果呢,你也看到了……就是将思维抽取汇聚到‘总池’里,并在一定条件下进行转移与依附。” 路明非环顾那些连同时间一起被凝固在空气中的同学,找到张板凳,端正坐好,听着小魔鬼授课。 “而这门炼金仪式所依托的根基,目前就隐藏在布里克瑟姆居民的灵魂里,是一种利用对风雨的恐惧,以及梦境构建出的精神元素。” 小魔鬼说着,突然顿了一下。 他能猜到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可问题是……30年前,黑蛇不应该被冻在天鹅岗的冰层里吗? “……那解除方法呢?” 见小魔鬼突然沉默,路明非忍不住追问。 路明泽回神,将疑点压在心里,摊开手:“暂时没办法,除非你能找到当年梦见过那条龙的人,并将他们全部处理掉。” 路明非沉默。 这是他们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那我现在怎么办?就这样寄生在其他人的身体过一辈子吗?” “唔,严格来说并不是寄生。” 小魔鬼解释:“在你进入这具身体之后,原主的思维就已经被抹除掉了……换而言之,对方已经死了。” 猜测化为现实了。 路明非抿抿嘴,突然为莱恩悲伤起来。 “欸,别急嘛。我说了,我有一个办法。” 小魔鬼摸摸路明非的脑袋。 “炼金仪式是公平的,当它开始生效,所有人都会平等的位于天秤两端,即便是创造者也不例外。”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那個幕后黑手的思维,和你们有着炼金学意义上的连接。” 路明非不想显得太过痴呆,但他的的确确没有听懂:“所以呢?” 小魔鬼让自己耐下心。 “所以,我有办法通过这些连接让你闯进对方的思维……更直白点来说,就是记忆里面。” “闯进记忆?这有什么用?” 小魔鬼第三次叹口气。 “哥哥,你要知道,记忆是很重要的东西。无论是性情还是行事风格,都是在它上面衍生出来的附属品。” 他想了想:“举个例子,如果洗掉你所有记忆,并让你在莱恩家生活20年后……你觉得那时的你和现在有多大差别?” 路明非一愣,他想到那对温柔的夫妻,张开嘴,又沉默下来。 “明白了吧?” 小魔鬼静静看着他:“如果抹掉一个人所有的记忆,那和杀掉他也没什么区别……就像被换了所有零件的船,和刚出场时已经截然不同了。” 路明非明白了小魔鬼的意思。 他想了想,难得被聪明的脑瓜子占领高地:“等一下!这么明显的漏洞,他都没有发现?” 他突然觉得幕后黑手的逼格正在一点点碎成渣。 “漏洞?” 小魔鬼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 “或许吧。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故意的也说不定。” 故意的? 路明非好奇,不过小魔鬼显然没有为他继续解答的准备。 于是他只能换个话题。 “你是想让我闯进他的记忆里,然后抹掉他?这怎么听起来跟三流水准的科幻电影一样不靠谱啊!” “确实不靠谱。” 路鸣泽没有否认。 “我能确保将你送进他的记忆,但更具体的,就要看这炼金仪式的效果了。” “或许是能够修改,又或许只能旁观。更糟糕的是……有可能会被对方反向侵入,然后被整成白痴哦。” “那我不去!” 路明非当机立断。 他询问:“你就不能找到我的身体,直接把我换回去吗?” “很遗憾,我并非万能的……至少在现在这个节点是这样。” 小魔鬼做出无能为力的表情。 路明非哼哼唧唧,却突然眼前一亮。 “对了!你可以帮我把消息传回卡塞尔啊!他们可能会有其他办法。” 小魔鬼看上去并不意外。 “哥哥,难道你准备永远躲在角落,被动地等待别人拯救吗?” “被动也没什么不好。” 路明非梗起脖子。 小魔鬼与他对视许久,从桌子上跳下来,对他伸出手掌。“干什么?” 路明非迟疑,不过还是握了上去。 突然! 一股剧大的热量从掌心的接触面中传递过来! 路明非“嘶”了一声,连忙甩开手。 他低头看去,发现掌心印着一个黑色的图案……就像是世界树下,尼格霍德振翅的身影。 “外挂我给你了,要不要使用你自己考虑。” 小魔鬼抬起头。 “使用方法很简单,只要你下定决心,它就能将你带入对方的记忆里……另外一提,最多支持两人同时在线哦。” 呼~ 一股风吹了过来。 地面的光影开始变化,声音也从朦胧中变得喧闹。 小魔鬼的身影渐渐淡化。 只留下两段逐渐飘散的话语。 “对了哥哥,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好了。” “布里克瑟姆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在卡塞尔肆虐的那条龙哦。” 路明非一愣,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 ## 布里克瑟姆靠近沙滩的民排房里。 楚子航已经从安德烈那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包括伊恩琼斯因为埋怨与不信任,而跳楼自杀的事实。 在与丹尼尔的说辞对照之后,他认为除了个人视角导致的些许差异,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话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桌子对面,因为自责而一直没去学校的安德烈揣揣不安。 或许为了倾诉与发泄,他并没有像这个不认识的同龄人隐瞒。 不过在一口气说完之后,安德利开始好奇,对方为什么要特意上门问这种事情? 楚子航没有解释,诚恳地注视着安德烈的眼睛,问:“不好意思,能请再帮我一个忙吗?” “呃,好……我是说,什么忙?” “请陪我去见一见丹尼尔。” “见丹尼尔?为什么?” 安德烈有些抗拒。 自从伊恩自杀之后,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其他人,尤其是丹尼尔这个导火索。 楚子航表情认真。 “我怀疑他的记忆出了问题,所以想请你帮我检查一下。” “记忆?” 安德烈瞪大眼睛,迟疑着要不要叫医生过来,把对方拉去诊治一下精神。 “事实上,我受雇于一个心理医生。他与丹尼尔的父亲有些关系,所以很担心丹尼尔在承受打击后会出现心理问题。” 楚子航说出自己来时编造一路的理由。 “不过,他害怕自己成年人的身份让丹尼尔产生不必要的紧张,就拜托我帮他做中间联系人。” 安德烈觉得他是骗子,但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睛,又莫名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他抓抓头发。 “呃,好吧,我可以帮你……不过我要和我妈妈说一声。” “麻烦了。” …… 两人骑着安德烈的电动踏板车出发。 大约15分钟后,他们再次来到丹尼尔家的楼下。 “等一下!你让我从哪里进去?那个窗户?!” 安德烈目瞪口呆地看着二楼半开的窗,一副你一定是在逗我的表情。 “为什么不叫丹尼尔下来开门?” “因为他的心理问题比较严重。” 楚子航僵硬的说着谎话,然后蹲在墙边:“你可以踩着我上去。” “不……不用。” 爬高下低对喜欢到处玩的初中生来说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必备技能。 所以回过神后,安德烈后退几步,尝试两次后就扒住窗台,翻了过去。 楚子航紧随其后。 杂物间和上午相比没有任何变化,阴褶,拥挤,尤其当下午阳光转移后显得更加昏暗。 安德烈推开大门。 ——他看起来对这栋房子也很熟悉。 走到走廊尽头,安德烈正准备敲响左边那扇方门。 楚子航突然叫住他。 “丹尼尔不在这。” “啊?可这明明是他的房间……” 安德烈先是一怔,可很快反应过来,抿住嘴收声。 楚子航推开右边的门。 卧室里同样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丹尼尔蜷缩的位置与动作都几乎相同。 楚子航看到床上男孩有些发黄的脸色。 “你应该吃饭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 丹尼尔的嗓子因为缺水而沙哑,他抬起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你又回来干什么?该说的我全都说了,你还想怎么样?” 楚子航左跨一步,将身后的安德烈暴露出来。 “你的朋友很担心你,所以想要过来看看。” 丹尼尔看到安德烈,神情变得格外复杂。事实上,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昔日的朋友。 沉默片刻,他低下头,冷漠说:“你们回去吧,我没事。” 安德烈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按照商量好的计划,走到床边。 “别这样,丹尼尔!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相信摩尔先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副模样。” 安德烈放缓语气。 丹尼尔脸上被阴影覆盖,细碎的头发下露出上挑的眼珠。 “你真的这样觉得吗,安德烈……哪怕伊恩的死,你也觉得与我无关……是这样吗?” “当然了!” 安德烈压下心头的别扭,坚定点头。 “……是啊,没错。” 丹尼尔沉默片刻,突然神经质的笑了两声,阴暗的神情稍微缓和。 “你说的对……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安德烈趁热打铁。 “快点振作起来!我们明天继续去挖贝壳怎么样?你还记得我们找到的那个两巴掌大的贝壳吗?” “……当然,我当然记得。” 丹尼尔的表情更平和几分:“它很美丽,不是吗?这么久以来,我可只挖到那一枚!” “是啊,真是让人嫉妒的家伙。” 安德烈耸耸肩。 一开始的不自然在这回忆与闲聊中逐渐淡化,两人逐渐找回过去相处的模式。 …… 楚子航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仔细观察双方脸上的表情。 他想看看,是否有谁对过去的记忆产生模糊,或者直接丢失。 (本章完) 第217章 征兆,与重聚 第217章 征兆,与重聚 天空雾蒙蒙的。 阳光坠落在云海后面。 畸形的树枝扭曲着,向上挣扎。似乎在恐惧它们环绕的黑色尖顶房屋。 那是一座三层高,瓦片脱落的陈旧房子。 狭小的窗口上嵌合彩绿色的玻璃,铁皮包裹的大门被锈迹覆盖。庭院里杂草密集,多得甚至能从墙壁的缝隙里挤出。 玻璃与木头的碎屑洒在石板路上。 看上去实在太荒凉了…… 就像上世纪破碎又荒诞的梦境,充斥着过去与陈旧的感觉。 路明非感觉有人在看他。 或许是在废弃的房屋里。 又或许…… 是在树干重叠的阴影后? 他不知道。 他找不到对方在哪,只是觉得那目光太过灼热。 …… “喂,放学了莱恩!趴桌上也能睡这么熟?” 身后的同学嬉笑中拍上他的肩膀。 路明非迷茫地睁开眼睛。 欢脱的下课铃在耳朵里由模糊变得逐渐清晰。 值日生踮起脚擦拭内容不多的黑板。 拿着扫把的两人一边清扫一边打闹。 门口处等着最后拖地的孩子一脸烦躁…… 嘈杂的活力击碎他心中残留的不真实感,重新将他拉回现实世界。 【那是……梦吗……】 路明非看着手掌中隐没下去的黑龙纹身,不敢确定。 怔了一会儿。 他甩甩脑袋,拎着书包走出教室。 …… 天色还亮得很。 这种时节,下午四点的太阳跟朝阳没什么区别。 路明非心事重重地走回家,可刚到附近,就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 一个人影在他视线角落中,从隔壁房屋的二楼猛地跳到地上。 灰尘四散而逃。 “我靠!” 路明非后跳大叫。 刚落下来的人也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脚腕倒嘶嘶乱吸。 “莱……莱恩?” 安德烈抬起头,看到是熟人后立马胯下脸。 “你一定是故意的对吧?!快来搭把手,我脚崴了!” 路明非顿时僵住。 因为他根本不认识面前这个叫出他名字的男孩。 他搀起安德烈,正想含糊过去,身侧就又一次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 路明非看去,瞪大眼睛:“艾布特?” “嗯。” 楚子航直起腿弯,平静地点点头。 路明非看着这几乎逃了一天学的同桌呻吟一声:“你怎么会在这?” “丹尼尔这两天一直没来学校,我和他的朋友过来看看。” 楚子航隐藏重点地解释过去。 路明非一怔,想起这句身体的好朋友,不由多问一句:“丹尼尔……他怎么样?” “难说。” 安德烈搓搓脑袋,插进谈话。 “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饭也没怎么吃……欸,你都不知道他脸色白得……哪怕说他是个吸血鬼,我看都有人相信。” 路明非听后,面露沉重地点点头。 但其实,他的心里什么感觉也没有。 毕竟只是一个落上【好朋友】名头的陌生人,连面都没有好好见过。 他很难为对方的遭遇担忧。 不过…… 艾布特为什么在这? 他与丹尼尔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路明非繁杂的思绪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個念头。 昨天放学,布莱特提起丹尼尔父亲死亡时,他的表情明明没有担心在意的感觉啊? 路明非盯着和安德烈一起离开的艾布特。 他已经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和丹尼尔与伊恩都是朋友,那丹尼尔与伊恩两人的关系应该也不错。 而布莱特今天一反常态的追问伊恩的消息,即便逃学也要来丹尼尔的家里…… 再加上根据约翰所说,伊恩是钓起黑鱼,造成一切开端的人物…… 路明非的脑子里顿时蹦出一个不可思议,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荒谬的想法! 【不!不可能!】 他甩甩脑袋。 可看着即将消失在视线尽头的两人,路明非来不及犹豫,拔腿就去追。 “喂!艾布特!等一下!” 听到喊声的两人回过头。 安德烈看着气喘吁吁跑到这儿的莱恩,十分诧异。 “怎么了?”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纠结地看着艾布特。 “咳……卡塞尔……咳咳……” 想了想,他借着喘息干咳一阵,趁捂嘴的功夫小声试探。 楚子航瞬间抬眸看来。 路明非瞪大眼睛:“师兄?” ## 太阳愈发靠近地平线。 纯白的云朵渐渐染上黯淡的红泽。 在一连片鲜艳的火烧云下。 两个男孩面对面站着,默不作声。 他们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对方。 尤其是路明非! 他很确定昨天的艾布特和今天完全不同。 这种猝不及防的惊喜真是让他错愕极了! …… “抱歉。” 许久之后,楚子航率先打破沉默。 路明非愣了一下。 他环顾左右,然后才不确定的指住自己:“呃,我吗?” 楚子航想到今天路明非对艾布特的态度,迟疑着开口:“关于艾布特的事……” 路明非瞬间了然。 “不不,没什么……我是说……我和他也就认识一天……” 他慌忙说着。 可看见楚子航深邃瞳孔中翻涌的愧疚时,他突然就此顿住。 片刻后又叹一口气。 “好吧,是有一点在意。不过师兄,你也不是故意的……况且,我也没资格说你呀。” 他抓抓头发,自嘲的地了笑一声。 “我也只是占据别人身体的坏蛋啊。” 两人再次沉默了。 半个太阳落在微微荡漾的海面下,让无色的水又多出一种凄婉的颜色。 清风袅袅。 巷子外叫喊与买卖声愈发热闹。 路明非想到什么,突然说:“师兄,你今天才附身到艾伯特的身上吗?” 楚子航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 “不……这是我第二次附身。第一次我成为了另一个叫做亚当的孩子。” 安德烈早就被打发走了,所以他们能聊些更隐秘的话题。 路明非听到这有些好奇:“这还能多次附身的哇!师兄你是怎么做到的?”楚子航垂下目光,表情晦涩。 许久后才轻声说:“因为我死了。” ??? “……哈?” 路明非眨巴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死了?! 这不是他们离开自己身体的第二天吗? 也就是说楚子航,他那么厉害的师兄,只活了一天就挂掉啦? 哇靠! 布里克瑟姆原来这么凶险! 路明非突然觉得自己按兵不动实在过于明智! “对了!” 路明非猛地想起中午安娜对他说的话。 “师兄!听说港口那边出事了!好像有一艘渔船被海里某些东西咬穿了,死掉不少人!” “港口?” 楚子航皱起眉。 他同样第一时间想到曾见过的那种黑鱼。 仔细想了想,楚子航认为在去调查那些被附身的怀疑对象前,还是有必要走这一趟。 他再次看向路明非:“还有什么消息吗?” “呃,没了。” 路明非挠头,又补充一句:“关于港口的事是我从一个叫安娜的女孩口中听到的……她和这个身体很熟,而且说明天下午要带我去看看。” “你明天可以再问问她,但一起行动就算了。” 楚子航建议:“我不认为把她掺和进来是好主意。” 路明非连连点头。 没错! 他也是这么想的! 一个队伍里有他这个累赘就够了!再多一个,万一大腿保护不过来呢? “那明天我们在班里集合。更详细的,到时候再说。” 楚子航留下最后一句话后就转过身。 路明非看着他走向黑暗的背影,突然多出些摸鱼的罪恶感,没忍住问:“师兄伱现在去哪?咳……其实,我也可以帮忙的!” “回家。” “回家?!!” 路明非的声音拔高八个度。 楚子航却只平静点头:“夜不归宿,对现在的我很麻烦” “……” 懂了。 路明非嘴角一抽。 他差点忘了师兄现在也只是一个13岁的小孩。 欸! 正是身不由己的年龄啊…… ## 次日,阳光灿烂。 路明非与楚子航再次在学校会合。 但不幸的是,他们碰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游客参观。 这是布里克瑟姆近几年才兴起的活动。 毕竟旅游业作为渔业并驾齐驱的两大支柱之一,为好奇的国内外游客展示当地优秀的教学水平也是一种很不错的卖点。 每当这时,学校都会严格要求学生,捣乱被发现甚至会直接背上处分。 平日不管事的老师们也会在学校多发的一笔外快下狠抓纪律——连上课的闲话都被禁止,就更别说早退的问题。 虽然这种活动并不会多,一年可能也就两三次……但无疑,他们很倒霉地遇到了。 语法课上。 路明非挺直腰板,目不斜视,有种自己现在在仕兰中学上公开课的痛苦感。 旁边的楚子航用水笔在课本上写下流畅的英文字母,感觉同样如此。 但经过一天的调整,他已经能摆脱急躁的影响,让自己能再次冷静地等待。 钟表内的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终于…… 下午四点。 伴随着第七波游客离开学校。 他们提前放学了。 安娜没按约定再来找路明非。 ——没有办法逃课,导致她现在有空时却离天黑不远。而且今天这一天也实在将她累的够呛。 于是。 仅路明非与楚子航两人结伴,一起去往港口。 ## 今天的码头实在萧瑟。 往日这个时间会有许多渔民驾舟而返。但因为前天发生的事情,最近两天出海的人迅速减少。 即便政府插手想要封锁消息,但恐怖的事故仍然通过人与人的口口相传中——尤其是那些亲历者与死亡者的家眷——向外扩散。 …… 楚子航与路明非看向沙滩前的木头小屋,想找些渔民打听消息。 可这时…… 楚子航的耳朵突然动了动—— 砰~ 一道轻微的声响从远方隐约传来! 是枪!! 楚子航迅速判断出声音的种类与来源。 他猛地刹住脚步,朝西边错落的建筑群迅速冲去。 “……师兄?” 路明非完全没搞懂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紧跟住楚子航跑动起来。 建筑的背面。 交错的光影从眼角掠过。 猛然间! 在前方500米左右的地方! 楚子航看到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袍男人拐过转角! ——是昨天阻止他向卡塞尔通信的那个家伙! 楚子航瞳孔一缩,小腿上肌肉线条绷得更加直硬。 但等他赶到时对方已经消失了! 就和他上一次无效的追逐一模一样。 【该死!】 楚子航扶着墙壁喘气。 但他没有太长时间能够停留。 他没有尝试去追不知道绕在哪里的黑袍男人,而是朝着另一边——枪声传来的方向继续接近。 …… 突然! 在一个狭窄又偏僻的巷道里 浓郁的血腥味从更深处缓缓飘来! 楚子航顿时停步,改跑为走,压低声音,向光线更难照到的角落慢慢摸去。 路明非不明所以,但又不敢在这时候发问,只能咽口唾沫,小心地跟上。 ## 下水道的井口旁。 凯撒看一眼金姆手中烂掉的电话,耸耸肩:“好吧,看样子还是不行……把它扔掉吧。” 他在想着新出现的那个黑袍人身份,猜测他到底会是楚子航,还是路明非? 不过毕竟只有两个怀疑对象,所以这份思考并没有占据他太长时间。 “还好,在我们给他造成伤害以前,他似乎只会单纯地阻断我们通信。” 凯撒看着自己重伤的身体,眯起眼睛,默默构思痊愈后的下一次行动。 楚子航的言灵为【君焰】,是一种不适合在狭窄地形应对的言灵。想要对付他,必须找到一处无人的开阔地带,最好再配备上隔热服。 至于路明非……嗯…… 凯撒的眼中出现一抹迷茫。 “谁!!” 正这时! 金姆警惕的声线让他瞬间回神! 抬头看去。 凯撒发现在前方拐角的石壁后,有一个半伸出的脑袋在偷偷打量他们。 而在被发现以后,竟然有两个男孩从后面走出来。 金姆眯起眼。 他想到自己和凯撒满身血污的样子……身为黑帮的他下意识想要用暴力威胁对方守口如瓶。 可正在他想把手枪抬起时…… 最前方的那个男孩突然说:“凯撒?”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金姆顿住了。 凯撒下意识将腰挺直,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然后看着身前两张陌生面孔上熟悉的神情,他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真切的微笑。 “还真是……” “好久不见了呢……” (本章完) 第218章 方法与意识 第218章 方法与意识 咔哒~ 没有关严的木门轻轻响动。 点亮灯光的房间里,墙角放的两张椅子分别坐了楚子航与路明非两个。 凯撒仰躺在床上,裸露上身,让金姆为他处理那些血淋淋的伤口。 “先这样吧。” 金姆在裤子上擦干净手掌的血液,直起腰:“外伤我给你包扎好了,至于断掉的肋骨……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医院处理。” “哦!这可不是好注意。” 凯撒海蓝色的眼睛在止痛剂的副作用下显得有些困顿,耸耸肩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你知道的,我……” “我没有在和你商量,凯撒!” 金姆暴躁地打断对方。 他凝视着那张熟悉的脸孔。 “我不管你是谁!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又或是裘力斯凯撒……但我请你记住!这是艾伦的身体!你只是个外来者!” 凯撒沉默片刻。 “抱歉,你是对的。” 金姆冷哼一声,拉开房门,又乓得一声将它甩关住。 端正坐在椅子上的路明非咽口唾沫,觉得身后整栋墙面都在怒火中抖动。 …… 三人互相看着,没有谁说话。 悬挂的钟表滴答滴答转动。 大约三五分钟后…… 还是楚子航率先开口。 “伱和对方交手了?” “不算吧……” 凯撒抬起手看了一眼掌心的绷带,解释起来。 他认为既然楚子航先开口“服软”,那他就该心胸宽广的告诉他们问题答案。 “还记得阻止我们通讯等那群身穿黑袍的怪人吗……嗯,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见过?” “我用电话把他引到下水道,想办法干掉了一个。” 楚子航敏锐地察觉到关键:“你是说他们有很多?” “至少三个。” 凯撒指着另一角放的黑色袋子。 “他的尸体就在那,看了就知道。” 他露出一抹奇怪的表情。 “我敢说,你们绝对想不到他是谁。” …… 凯撒说的没错。 路明非与楚子航的确没有想到。 那张金色的脸孔如此熟悉,可被金属片犁开的胸腔却如此残忍! 路明非震惊地抬头。 皇上撑起上半身的凯撒没有任何表情。 “老大……” 路明非咽口唾沫:“这是你干的?” “显而易见。” “可是……可是……” 路明非张开嘴,可看着凯撒认真的眼睛,卡壳半天也无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他很想说,老大你把自己干掉了,那等一切结束你该怎么回去? 难道顶着这個普通人的身体,从此告别混血种的世界? 虽然路明非相信,以老大的能力,即便失去加图索家族的助力也能活的很好,但是…… “踌躇不前的人是没有资格谈未来的。” 凯撒看出他的胡思乱想,很平静地打断他。 “我宁愿死于火焰,也不愿死在虚无!” 路明非怔住了。 “你呢?”凯撒偏转视线。 他凝视一旁楚子航年幼的身体,挑衅似地问:“这两天,你该不会只是体会了当地的教学水准吧?” 路明非顿时汗流浃背。 “附身者死亡时,会以看到的最后一人会下一次附身对象……不过,因为只有一个实例,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楚子航也将自己了解到的东西诉说出来。 “另外,在太平间伊恩的尸袋里,我找到一部手机,上面储存有对方的电话号码。” 他停顿一下,抿抿嘴唇。 “虽然因为我的处理不当,它可能已经被警方带走……但电话号码我还记得,或许可以试一试。” “明白了。” 凯撒点头。 靠着枕头想了想。 “你觉得那家伙现在是谁?” “或许是三位警察中的一个。” 楚子航说出原因:“安德烈与丹尼尔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至少我没有发现。而记者在行事上又不入警察便利。” “那……要是屏蔽他死亡前的视野,是不是就能真正干掉他!”凯撒问。 “不知道。” 楚子航摇头,再次停顿一下。 “但……我会去试试。” …… 情报交流结束。 小小的房间再一次被寂静笼罩。 一个学生会会长,一个狮心会会长,不说是死对头,但他们平时显然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言。 路明非缩着脖子夹在中间。 一只蛾子啪啪地撞上灯泡,在地上投出一道移动的斑点。 路明非追逐它的轨迹。 小小的黑点就像一个笔头,在纸张上画出稀奇古怪的线条形状。 路明非放空脑袋,想象它们完整的形状,慢慢的竟然有些恍惚。 他突然觉得有些愧疚了。 ——明明应该是三个人面对的事情,他却一直逃避地躲在学校,将危险和痛苦全都压在师兄与老大头上。 路明非叹口气。 翻转手掌,低下脑袋。 少年质感的掌心空荡荡的。 但他很清楚,小魔鬼给他开的外挂还隐藏在身体里面。 那是足以改变现状,在绝望中开辟新道路的力量! 只要自己愿意冒险…… 路明非抿紧嘴唇。 那…… 他愿意吗? 路明非捏住拳头,又一次看向尸袋中的【凯撒】。 片刻后。 他深吸口气。 “其实……” ## 漆黑的海浪冲打沙滩。 软白色的沙堆流出墨色的殷痕。 小魔鬼站在黯淡的天地里,看着水浪一次次冲湿纤细的脚踝。 他转过身。 黑暗里,是无声走来的孩子。 “又见面了,我们好像分开还没有半个月吧?” 小魔鬼冲他打起招呼,歪过脑袋。 “真是让我意外呢!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还在布里克瑟姆留下了这样一个炼金仪式。” “嗯,的确是很不容易的事。” 小孩子赤脚踩在沙滩与他相望,彼此间隔出五米的距离。 水哗哗作响,起伏有序。 小魔鬼突然开口:“我要动手了。” “哦。” 小孩平静点头。 “果然,连通思维的漏洞是你故意留下的!我就说嘛,一个龙族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小魔鬼冷笑:“你这么做,那家伙知道吗?” 小孩沉默。 他抬头看向荡漾月色的海波,许久后才轻声开口。 “自从哥哥与黑王一战化茧之后,已经过去很久了。我陪着他走过无数时光,可每一次,即便哥哥他重新执掌权柄,却也从来没想起过真正的自我。” 小孩咬住牙:“他的意识绝对被黑王动了手脚!每一次只能拥有当前茧化的记忆!” “原来如此。” 小魔鬼眯起眼,想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疑问。 “当年,你之所以站在我这边,除了与黑王有仇之外,还想借我手找到他意识上的问题吧。”“是啊。” 小孩惆怅地点头,“但你失败了,把一切都通通输掉。” “……你现在说话真是大胆!” 小魔鬼哼了一声。 “你就不害怕我连带你想找的意识一起消灭?” “你不会成功的。” “是吗?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小魔鬼目光冷冽。 他还想再说什么,可张开口却突然顿住,侧过头仔细聆听一阵,复又露出笑容。 “啊!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 啪! 灰白的蛾子不动了。 在路明非开口后的一瞬间,狭窄的空间陷入停滞。 小魔鬼咔嚓一声推门进来,喘息着,浮夸的甩掉额头的汗水。 “真是的哥哥,还好我跑得快!” 他大声抱怨:“下次你做好决定前先告诉我一声行不行啊!我最讨厌赶时间了!” 路明非吓了一跳:“你怎么又来了?” “当然是来给你送秘籍的啊。”小魔鬼翻个白眼。 “秘籍?” “对啊!当你终于决定入坑的时候,我这个大佬当然要来带带可爱的萌新啦。” 路明非瞪大眼睛,气的跳脚。 “靠!你不是说你也不知道进入记忆里是什么样吗!又骗我?” “呵呵!” 小魔鬼轻蔑的看着他:“这个游戏没玩过,难道同类型的我都没玩过?” 路明非噎住。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 小魔鬼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路明脱口而出的喋喋不休。 他正色说。 “哥哥,还记得我说过的吗?通过炼金学意义上的连接,我能够让你进入对方的思维里面。” “但是,你知道思维中哪一部分最重要吗?” 路明非想了想,试探性的问:“记忆?” “差不多。” 小魔鬼点点头:“那我们踏进去,想要破坏对方记忆的目的是什么?” “……”路明非眨巴眼睛,露出萌萌的目光。 小魔鬼耐心的解释:“哥哥,对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他自我的意识!因为这决定了我们到底是谁。” “所以!” “我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想办法干掉对方的意识……当然,具体怎么做等之后我会告诉你。” “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对方意识所在!” 路明非纳闷:“怎么找?” “唔……” 路明泽想了想,往口袋里一掏,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扔进路明非的嘴里。 “虽然不太严谨,但你可以将它类比于一个酒心巧克力。” “巧克力?”路明非咬开嘴巴里的可可脂,含糊问。 “意志是酒心,处于思维最核心的地方。而外层包裹了包括记忆,情感,幻想之类混杂的东西。” 小魔鬼同样往自己嘴巴里扔了一颗,伸出舌头舔舔嘴角。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咬开最外面的那成壳,将内里的意识舔舐殆尽!” “……听起来就好麻烦。” 路明非叹口气。 小魔鬼点点头:“没错,是很麻烦。但更麻烦的还不在这里。” 他也有些苦恼地抓抓头发。 “哥哥,这种程度的修改并非绝对的!” “因为炼金仪式的影响,依附在布里克瑟姆镇的只是他思维的一部分。” “所以,如果想要让他彻底了结,思维与现实必须同步进行。” “在我们达到意识核心前,必须解决掉他在布里克瑟姆的载体,让这部分思维连同我们重新回到整体里去。” “然后如同滴入水杯中的墨点!将整个对方全都污染掉!” 路明非眼皮直跳,感觉自己前途无光。 “……不是,这条件也太多了吧?!你觉得我有可能做到吗?”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小魔鬼拍拍他肩膀,又将视线投到楚子航身上。 “况且,你们不是有线索了吗?” 路明非一愣,顺着他的视线,想起楚子航之前说的方法。 “你是说……师兄的想法是对的?只要在搞死那家伙前不让他看到其他人,就能打断附身?” “啊,或许吧。” 小魔鬼摸摸下巴,语气同样含糊。 “炼金的转移是有条件的,只要能够规避,就可以解决!但前提是,他找到的条件要是正确的。” …… 两人再次交流一阵。 路明非仰靠在椅背上,唉声叹气。 “……总觉得我希望渺茫哇!” “是吗?我倒觉得胜算很大。” 小魔鬼看眼时间。 他握住把手,将自己重新挡在门户外面。 咔哒~一声。 门扉合拢。 屋顶肥大的蛾子再一次一头一头撞向灿烂的光。 “哥哥,快点行动吧。” 小魔鬼的声音顺着门缝飘来。 “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呢!” ## 夜色越来越深沉。 月亮低头看着镜面上自己的倒影,害羞地遮在黑云后面。 路明非将小魔鬼的话复述一遍,累得口干舌燥。 楚子航面色凝重。 他没有问路明非从哪里得到的情报,只当这是s级的特殊。 沉默后,楚子航点点头:“明白了,我会去解决他的载体。” 他看向床上行动不便的凯撒:“你和路明非去找他的意识。” 凯撒对他发号施令的态度很是不满,但也知道这是最佳的分配方式。 他转头对路明非问:“时间流速怎么算?完全一致,还是有倍数差距?加快,还是放慢?” 路明非语塞,老实摇头。 “我不知道。” “那可以多次进入吗?还是说进去之后,在达成目标前无法退出?” “……呃,我也不知道。” 路明非尴尬的挠挠脸颊。 但凯撒并没有埋怨的意思,只是凝重说。 “有点麻烦了……如果按照最坏的情况……能不能在找到意识前解决掉载体,只能靠运气。” 楚子航想了想。 “我会尽快行动,你们可以稍微放慢些速度。” “嗯,只能这样了。” 凯撒点点头,随后用海蓝色的瞳孔凝视路明非。 “我们该怎么进去?” “……现在?” 路明非很想说自己还没准备好。 “老大你今天不是刚打过一仗?都不用睡一觉吗?” “没关系,我撑得住。” 路明只能非挠挠头。 他试探的伸出手,干咳一声:“老大,握住就好。” 瞬间。 一只指节处留有厚茧的手掌与他相握。 呼~ 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路明非眼前的视野突然开始拉扯扭曲,奇奇怪怪的色斑混杂在一起,形成一个光怪陆离的明艳通道。 呕~ 路明非头昏脑胀,干呕一声。 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正被关在洗衣机里乱甩! …… 头顶的灯接触不良的闪烁一下。 楚子航看着突然昏倒的两人,将他们并排放在床上。 (本章完) 第219章 记忆中无面孤儿院 第219章 记忆中——无面孤儿院 天地污混。 连白天黑夜也分不清楚。 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仰起头能看到电光像游动的长蛇,仿佛伸手就能触摸清楚。 雨水淅淅沥沥,撒在没有枝叶的树干上。 “我靠!这把我干哪来了?” 路明非咽口唾沫。 他环视无人的荒野,又弯下腰捻了捻沾满湿气的枯草,被冷雨激得直打哆嗦。 “现实里有这种地方吗?!为什么他的记忆会是这样啊?!” “很正常。” 凯撒拍拍他的肩膀。 “就像你之前说的,这里并不是单纯的记忆,而是混杂有幻想的【外壳】,长得奇怪点能够接受。” 路明非闻言耸耷起脸。 他看着凯撒恢复原貌的身体,抱有期待地问:“老大,你的【言灵】还能用吗?” 凯撒闭上眼,复又很快张开。 “不行,没有反应。” 他摇摇头,海蓝色的瞳孔锁定在枯木后露出的房屋尖顶上。 “看样子……我们的目的地就在那儿了。” 轰隆! 雷声沉沉。 远方突然刮起大风。 细如丝线的雨水迎面穿过。 路明非与凯撒将手掌放在额头遮挡。 很快就被淋个通透。 …… 就在靠近那栋建筑时。 路明非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 他看到—— 围墙外漆黑的枯木上竟然长有像五官似的节斑!扭曲的枝桠像极了求救的手掌。 “草!” 他觉得浑身发毛! “这家伙心理绝对有病哇!谁幻想的时候尽想些这种鬼东西!真善美一点不好吗?” “我倒是能够理解他。” 凯撒试探性的摸上树干。 “很多人都喜欢下雨。躲在安全的被子里,幻想外面的倾盆大雨与妖魔鬼怪,的确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路明非嘴角抽了一下。 “老大,难道你……” 他尝试着将凯撒与这种爱好联系起来,心脏传来一种幻想破灭的痛苦。 凯撒耸耸肩,随意解释一句。 “因为有段时间我很喜欢雨天露营。” 他带着路明非穿越雨幕。 面前是一个庄园似的宏伟铁门。 掉落漆斑的招牌摔在门前的地上,凯撒蹲下身,可根本看不清上面被腐蚀的字迹。 两人推门,从锁链留出的缝隙中挤进。 杂草堆积的小路上散着零碎的木块与玻璃,与鞋底接触咔咔作响。 而小路尽头,是一栋黑漆漆的破旧房屋,彩绿色的玻璃布满裂纹。 ——和昨天的梦境一模一样! 路明非咽口唾沫,觉得自己正走在荒诞无比的噩梦里。 阴深,恐怖,潜藏着不知名的暗影…… 凯撒突然回头看他一眼。 “怎么了老大?” 路明非不解。 凯撒迟疑一下,叹口气:“不,没什么。” 路明非满头雾水。 可又走几步,他猛地发现…… 原来自己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拉上了凯撒的衣服…… 路明非的身体顿时一僵。 但看着凯撒富有安全感的背影,他挣扎许久,还是没有放开。 …… 离得近了,才发现那栋房屋是开了灯的。 只是那灯太过昏暗,光亮透不出狭小的窗户。 凯撒提醒路明非做好准备后,屈指敲响腐旧的木门。 咚~ 咚~ 沉闷的声音还没传出多久,就突然听到“吱呀”的响动。 门开了。 后面是一个胖胖的女人。 她个头不高,估计就一米七左右,中长头发,身上挂着黯然的袖套与鲜艳的红色围裙。 “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人歪着头有些疑惑。 但路明非却感到头皮发麻,差一点尖叫出声。 ——因为他没有看到对方的脸! 女人的脸上一片空白,没有五官,甚至连肤色都不是肉色,而是灰白,就像祭奠时烧的锡箔纸。 凯撒没什么异样,只是苦恼的说:“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来这里出游没有带伞,方便让我们进去躲一下吗?” “啊,啊……可以是可以,不过……” 女人戒备的声音直接从胸腔里传出来。 “恕我直言,这里在滨海市也属于非常偏僻的地方,两位先生,为什么会来这里出游?” 滨海市? 路明非一怔。 好家伙,原来这鬼地方还和他在同一个老家! 凯撒不慌不忙:“夫人,你知道的,出游自然要去人少的地方才有趣。” “是吗……” 女人“打量”他们片刻,最后还是侧身让开:“失礼了,请进。” 房子内的装饰和外表一样残破,顶层的吊灯都光透不过灰尘堆积的外壳,中央的方形餐桌缺了三个角,近似一个难看的椭圆形。 11个年龄不一的孩子围坐在那,低头啜饮碗里的米粥。 而同样的,他们的脸和女人一样,空白一片。 “夫人,可以问一下几点了吗?” 女人抬起手腕:“现在是六点四十。” 六点四十? 和现实的时间同步吗? 凯撒做出猜测。 女人说完又指指角落的楼梯。 “抱歉,先生们,我需要在这里照顾孩子,如果你们感到疲惫,可以去二楼找个地方休息……只要没有挂上牌子,都是空着的房间。” “万分感谢。” 凯撒点头致谢。 看了一阵,带着路明非踩上湿腐的木板。 在楼梯转角的平台上,路明非透过护栏的间隙,看到了一楼的那些孩子。他们全都扭动脖颈,用灰白的脸“注视”过来。 他打个寒颤,连忙收回目光。 “喂,老大。” 路明非戳戳凯撒的后腰:“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不知道。” 凯撒摇摇头,又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不过,我对现实中的这个地方倒是有些了解。” 在卡塞尔遭受袭击之后,他曾动用加图索的力量收集了关于苏北洵过去的情报。 “这个地方,其实叫做【滨海儿童福利院】,就在滨海市西南角和邻市相连的郊外。” “啊?现实里还真有这种地方?” 路明非指着能抠出木屑的扶梯惊呆了。 “不,苏北洵所在的孤儿院是政府资助的,虽然位于郊外但绝对称不上偏僻,条件也算得上中等水平。” “我看过那里的照片,是一个二层的小楼,内部设施也说的过去,绝对没有这么糟糕。” 凯撒思考片刻,做出推断。 “如果……这是他想象与记忆混杂后的产物……” “那也就是说,一定发生过什么,让这所孤儿院在他记忆里变成了阴森恐怖的模样。” 他慢慢说:“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 路明非恍然,崇拜说:“老大,你好强哇!” 凯撒自信一笑。 …… 来到二楼。狭长的走廊左右遍布房间。 凯撒随手推开一间,发现里面空间狭小,只放了一张儿童床。 这间房子的大门上钉有钉子,上面挂着一个木牌,木牌上用漆黑的油漆写着一个名字。 凯撒走进去。 房子里没有电灯。 但借着走廊上的光源,他看到在床头旁边的墙面上用鲜红的颜料写着一行非常大的字体—— 【禁止在八点半后出现在房间外!!】 “这是什么?规章制度?” 路明非在后面也看到这行字。 他强颜欢笑,突然有一种听到怪谈故事的颤栗感。 “话说,老大……关于这个地方你还有什么情报吗?” “没有了。” 凯撒摊开手掌有些苦恼:“一个他国偏僻的孤儿院,即便我努力去查也只能找到那些官面上的消息。” 两人将门重新掩上。 顺着走廊依次查看。 十一个挂牌的房间大同小异,床头旁都写着那行鲜红的字体。 而就在走廊中间的位置,他们看到了苏北洵的房间。 两人戒备起来,推门进入。 依旧只有一张制式的儿童床,环境昏暗。 频繁的雨哗啦啦地打在窗口的玻璃上。 凯撒仔细地搜索起来。 很快。 他竟然在坚硬的枕头下摸到一本方方正正的书籍! ——《未知档案探索录》 牛皮封面与鎏金色字体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凯撒来到走廊的光下翻开。 【未确认生物体——食人鬼。】 【这个世界太庞大了,岁月如海,我们只占据了最渺小的孤岛。在那难以窥见的深渊下,隐藏有多少我们不曾知道的谜团?】 凯撒与路明非对视一眼,捻起书页。 【你有听说过吗?】 【在1912年的大正时期,日本流传着这样一个恐怖的传言。】 【每当黑夜降临,月亮被天狗吞没。】 【未归的旅人在经过山林小路时,都会消失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在第二天,人们总能找到他们开膛破肚的尸体。】 【那是种吃人的怪物……人们对此口口相传。】 【而今天。】 【为了查明真相,我一人拿着刀,来到了江户府外无人的树林。】 【嘘……听。】 【身后有什么东西响了……】 【我兴奋地扭过头。】 【……】 【第二天。】 【人们在树枝上,发现了我开膛破肚的尸体。】 “这是……鬼故事?” 在这种环境下,路明非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凯撒想往后翻,却发现后面的书页全都粘在一起,死死地贴合。 他想了想,又将这本书放回枕头底下,问路明非:“你想到了什么?” “……呃,可能,这是他小时候听的一个鬼故事?因为印象深刻,所以记到现在?” 路明非绞尽脑汁。 “或许吧。” 凯撒不置可否。 “又或者……这个福利院曾经发生过死亡事件?所以苏北洵幻想了食人鬼出来?” 他喃喃自语,又立马否决。 “不对……如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查不到任何消息。” 想了许久也没什么答案,凯撒先将这件事压到心底。 …… 接下来。 两人找到无人居住的房间,为了安全将其中的两张床并到一起,准备睡在一块。 可突然。 路明非想到什么,在心中无声地大喊。 “喂!小魔鬼!你在吗?路明泽?小老弟?” “别吵啊哥哥!你影响我的观影体验啦!” 他的耳朵里传来嘎嘣嘎嘣的声音。 路明非闻声大怒。 “靠!王八蛋!你在我脑子里吃爆米?!” “嘿嘿,有什么关系嘛!恐怖电影和爆米最配咯。” 小魔鬼嘻嘻哈哈的。 路明非有求于人只得忍气吞声。 “你不是说会帮我吗?接下来该怎么办?” “唔,我也不太清楚呢。” 路明非能想象出小魔鬼摊开手说话的样子。 “不过,将那个恐怖故事先放到一边……关于八点后禁止出门的规定,我倒是有一点想法。” 路明非眼前一亮。 小魔鬼停止咀嚼,正色说。 “哥哥,即便是意识的外壳,也不是任何一段记忆都可以的。” “这段记忆一定包含有很重要的东西,甚至能影响到他的行为模式。” 路明非安静听着,没有打断。 小魔鬼思考片刻。 “或许……这段记忆代表着他对规则的认知?” 路明非不懂了:“……什么意思?” “一个人在诞生前是最自由的。当他作为婴儿降诞之后,总会受到各种各样的限制,比如说规章制度,又或是法律法规。” “从某种角度来讲,人的成长就是被逐渐驯服的过程。” “有可能……这个规定给了曾经的他很深刻的印象,是他被各种束缚缠身的起点。” 路明非听得懵懵懂懂。 “所以呢?说了一大堆我要怎么做?” “唔……或许你可以试试违反这个规定?” 小魔鬼不负责任的建议。 “又或者更暴力一点……直接宰掉记忆中的苏北洵看看?” 路明非顿时嘴角一抽。 …… 整理好床铺。 凯撒准备下楼再和那些小孩接触看看。至少要先搞明白哪个叫苏北洵才行。 可就在他出门的时候。 路明非敢忙叫住他,将小魔鬼说的话重复一遍。 他殷勤问:“老大,你的决定呢?” 凯撒没有着急回答。 他想了想,问了另外一个话题:“我们现在可以退出去吗?” 路明非一愣:“呃……我也不知道。” “那试试看。” 凯撒朝他伸出手。 路明非见状连忙握上去。 但一分钟过去了……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看样子不行啊。” 凯撒皱起眉,做出决定。 “先度过一晚看看。不用着急,我们还需要等楚子航先得手。” (本章完) 第220章 现实中卑鄙的手段 第220章 现实中——卑鄙的手段 夜深了。 明亮的灯连成网格。 路边的立式路灯和房屋里的光互相纠缠,交相辉映。 冷冽的黑幕也显得柔和很多。 楚子航背着灰色大包,路过有些冷清的街道。 从港口走到小镇中心,他遇见的人加起来还不足五个。 或许是那些小道消息终于无孔不入地流传出来,频繁的死亡让居民人心惶惶,不自觉减少了夜生活的时间。 不过,这样也好。 楚子航默默想。 他没有回家。 因为他很清楚,现在没时间能让他继续浪费。 他必须要快点找到被对方附身的人。 然后消灭掉! 可是……要怎么做呢? 他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嫌疑人全部杀掉,但想要精准分辨他又没有办法。 沉思中。 闪烁的七彩灯光突然将他眼球刺痛一下。 楚子航抬头。 发现前面是一家灯壁辉煌的酒吧。 透过琉璃色的玻璃墙,能看到很多人在舞池里贴身扭动。 或许,也只有酒吧的生意能在这时候不受影响。 ——【bar titania】 楚子航默读出招牌上的名字。 然后不知怎么的,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非常卑鄙的主意。 站在街边挣扎许久。 终于,楚子航咬着牙,推开了面前的玻璃大门。 …… 布里克瑟姆镇并不大,顺着路边玻璃框后的地形标志图,再加上大前天残留的记忆,楚子航很轻易找到了约翰家的住址。 撬开房门,无光的环境笼罩过来。 他下意识打量一眼。 通过熟悉黑暗的眼睛,他看到精致的沙发与桌几称放在客厅里,将原先的低档货取代。 楚子航没有开灯。 他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装有无色溶液的器皿,拔开塞口,用小技巧将它悬放在门框上,然后慢慢将大门合拢。 ——这是他从金鹿帮找到的强效麻醉剂。 与之一起拿出来的,还有腰间的枪械与身后黑色大包里的机枪。 不过出乎意外的,在过来的一路上他并没有遭到阻拦。 不知道是因为对方只封锁了警署,还是路明非他们两人行动引起的后果。 处理好痕迹后。 楚子航摸索着,小心地将自己藏在看不见的死角里。 ## 傍晚九点。 月明星稀。 过于忙碌的警署总算迎来喘息。 约翰咬着明灭的烟头,揉着脑袋走出来,用钥匙打开停在旁边的车子,然后靠坐在车头吞吐烟雾。 亚当的死因依旧成谜,在调查时还发现他母亲不知所踪…… 约翰怀疑一切都与龙族亚种有关,但这两天【血系结罗】没有任何发现,联系凯撒三人也只得到敷衍的回答。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但糟糕的是,他不知道不对劲的是哪里。 长叹口气。 约翰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打开车门,在车头灯的照耀下,伴着发动机的轰隆作响离去。 …… 一路上车辆稀少,约翰开得非常顺畅。 胡乱将车停在庭院外面,他疲惫地下车,准备赶紧洗个热水澡,再在柔软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这些天放血搜查下水道可把他累的够呛! 卡嗤~ 铁质的钥匙与门锁摩擦。 约翰毫无察觉地扭动…… 推开。 哗—— 一股很刺鼻的清凉液体铺头浇下! 约翰大吃一惊。 可他来不及反应! 那些液体迅速挥发,钻入他鼻腔,让他眼皮越来越沉。 完蛋……是麻醉剂…… 约翰昏沉的大脑里只留下这最后一句。 然后…… 噗通~ 他毫无知觉地摔倒在地。 楚子航从黑暗里走出来,做了一些准备,拿出同样从金鹿帮搞到手的电话。 “可以了,过来吧。” ## 啪~ 啪~ 软底鞋跟一下下敲击地面。 房间里传来毫不遮掩的走动声。 这清脆的声音一下下砸进约翰的耳朵,吵醒了他昏沉的大脑。 一瞬间! 断掉的思维重新连接。 他猛地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迷茫的精神彻底清醒。 ——被绑架了! 手腕与脚腕麻绳的粗糙质感告诉他这个糟糕的消息。 约翰没有轻举妄动。 感谢苏醒时的呆怔期,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过大的举动。 一寸一寸地抬起眼皮,微弱的光从编织留下的空隙里艰难挤过。 ——他的脸被黑色布条蒙住了,根本看不清具体状况。 想了想。 约翰继续保持肌肉的松弛,装作仍然昏迷的模样。 但突然! 一股冷冰冰的刺痛感贴上他的太阳穴! 是枪!! 身为警察的约翰太明白这是什么东西!身体不由自主僵硬一瞬。 他在心里大叫糟糕。 …… “醒了吗?” 果然,头顶右边突然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约翰愣了一下。 因为他听出来……这似乎是未成年人的声线? 可不等他回应什么。 那個声音就又说了一句:“可以了,你去吧。” 去什么? 约翰一头雾水。 房间里沉默一瞬。 然后…… 约翰就听到身侧传来另一种不同的声音—— “该死!你根本没告诉我,这家伙是一个讨厌的老头子!” 伴随着更频繁的脚步声,一个尖细的男声压低声音抱怨。 头顶那个声音顿了一下,平静说:“……我给你双倍。” 好了! 约翰已经知道房间里有三个人了—— 一直走来走去的男人,呆在他头前的未成年(?),还有被束缚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他。 这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处境! 但是…… 没关系! 约翰努力翻着久远记忆里,在卡塞尔学过的谈判课程,想给自己博得一线转机。 身侧那个男人嘟嘟囔囔的。 但突然,约翰听到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 ??? 是错觉吗? 约翰眉心一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要大难临头的不祥预感。 突然…… “fuck!!!” 约翰黑布下的眼睛瞬间睁大,怒骂出声。 一股温热的触感隔着衣服的布料按在了他的肚子上。 这他妈是什么? 这他妈都是什么?! 是手掌吗?! 为什么他感觉到有个人要趴在他的身上?!“等一下等一下!” 约翰剧烈挣扎起来,声嘶力竭的喊:“你想要什么?钱吗?我的床头柜里放了1000欧元,你想要全都拿走!” 万幸! 在他说完之后,他感觉到已经攀附到胸膛上的手停住了。 他努力上下颠簸身体,想将那个恶心的玩意掀翻下去。 但不等他成功,头顶又传来一个让他如坠冰窟的声音。 “你继续,我去找。那1000欧完事后一起给你。” “bloody hell!!” 约翰痛骂。 他感受到离自己下巴越来越近的呼吸,还有第一次让他感到恶心的烟草味,疯狂摇起头来。 在这一瞬间! 什么谈判技巧,什么冷静从容,全tm都消失了!他只想拼尽全力保护自己下半辈子的贞操! “该死!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约翰扯得四肢上的麻绳嗖嗖坐响,连床板都在砰砰晃动。 他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落得这种境地! 不是安稳退休。 也不是英勇就义。 而是身陷囫囵,深刻融入这个国家的民俗之中…… “fuck!我讨厌英国!!” 约翰怒吼。 …… 而在这幕“人间惨案”之外。 楚子航抱臂靠着墙,仔细盯着约翰脸上的表情,想看看又没有不和谐的地方。 没有错。 这就是他的办法。 在经过那家同性恋酒吧时突然冒出的主意。 很卑鄙,甚至能用肮脏形容。 但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想更好的方法! 在与幕后黑手的短暂通话,以及路明非直言对方很可能是苏北洵之后……楚子航就不认为对方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继续忍耐。 不管他是展露出不寻常的地方,以此摆脱现在的窘境; 亦或是直接放弃当前的躯体,将思维转移或返回原本的身体…… 楚子航的目的都算成功! 为此,他还在约翰眼睛蒙上很厚的黑色布条,以此遏制他转移的条件。 但让他失望的…… 在男人的嘴唇碰上约翰的脸颊之后,他除了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并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找错人了吗?” 楚子航轻声呢喃一句。 他又耐心等待一阵,当看到男人撕扯约翰衣服时后者脸上崩溃与惊慌失措的表情后,楚子航总算上前制止了这场闹剧。 “该死!又怎么了?!” 男人从床上爬下来,对雇主过多的要求很是不满。 “到此为止吧,已经够了。” 楚子航从衣服里拿出说好的报酬,又将约翰床头柜里的1000欧一起拍在男人手里。 男人不爽的眼神瞬间消失。 他拎起自己脱掉的外套,将到手的钱币清数一遍,确认无误后塞进口袋。 “小帅哥,电话一定要记牢哦!下次如果有需要,我随时愿意为您效劳。” 男人抛个媚眼走了。 楚子航揉揉脸颊,看着床上大口喘气的约翰,沉默片刻后,抽掉他脸上的布条。 一瞬间涌上的刺眼光芒让约翰不自然的偏过脑袋。 但他很快适应过来,挺起脖子用倒翻的视线看向头顶。 “小鬼!” 终于看到那张面目可憎的脸,约翰强忍住喷薄的怒火,冷漠说:“说吧!伱想要什么?” “我是楚子航。” “……” 约翰听到他的话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是楚子航。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专员。因为你向诺玛的报告,和凯撒与路明非一起过来布里克瑟姆进行调查。” 约翰慢慢眯起眼。 他没有反驳这不可能,因为他清楚,与龙族有关的事不管多离奇都有概率。 他只是问:“在来我家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凯撒更换了你的家具。” 楚子航快速说,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还问他叫了一声……嗯,父亲。” 约翰没有不好意思。 这种情绪对他现在愤怒与震惊交杂的心情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 他只是想着这些天一直通过手机与他联络的三人组,面色郑重。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子航点点头。 …… 20分钟后。 当一切叙说完毕,约翰已经基本相信了。 因为楚子航的说明基本上补全了他这些天所有疑点。 “所以……你今天是来试探我有没有被附身的?” “嗯。” 楚子航一边为他割开麻绳,一边毫不浪费时间问:“伊恩自杀时,在场的警察除了你以外,其他两人都是谁?” “亨利与乔治。” 约翰回答。 可想到一件事后他立马皱起眉,担忧说:“但乔治因为渔船事件去了港口,这两天一直没有回来。” 他本以为对方是和卡塞尔的人在一起,现在看来…… 乔治? 楚子航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 他在凯撒的故事里听说过这个人。 如果没有记错,乔治已经死在下水道里。 那这样一来……第一党的嫌疑人刚好只剩一个。 会这么刚好吗? 楚子航已经有了锁定错误的预感。 但万一呢? “约翰,亨利现在在哪?” 约翰看了楚子航一眼,从床上起身。 “我带你去。” 他拿出手机看眼时间。 “现在是生意十一点半。亨利那家伙要在酒吧,要么在家里睡觉……刚好,他可能在的地点我都知道。” 楚子航拎起地上的包,跟在他的后面。 约翰一边揉着手腕上的红印,一边用袖口将脸上恶心的液体抹掉。 忍了好久他还是忍不住问。 “对了,那家伙,就是刚才那个恶心的玩意儿……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bar titania】。” “那个同性恋酒吧?” 约翰脸颊抽搐,猛得回头恶狠狠盯住楚子航。 “该死!你找来的王八蛋不会有传染病吧?!” “我问过老板了。” 楚子航避开他的视线:“那个男人三天前刚去医院做完身体检查……应该……没有问题。” “好……好极了!” 约翰的牙越咬越响。 “看到卡塞尔执行部这么棒的下限,我真为你们优秀的教育感到开心啊!” “抱歉。” 楚子航果断低头认错。 这诚恳的态度差点让约翰被自己无处发泄的愤怒憋到爆炸。 大口喘息好久,他冷哼一声,继续带路。 不行! 这种恶心精神伤害不能他一个人承受! 约翰面孔狰狞,阴险的想—— 亨利啊亨利…… 你一定会原谅我的…… 对吧? (本章完) 第221章 记忆中污蔑? 第221章 记忆中——污蔑? 天亮了。 或许吧…… 阴雨停歇,但黑云未散。 世界暗淡无光。 凯撒睁开眼,将路明非搭在他胸膛的胳膊放在一边,撑着床板起身。 身下的木头咯吱作响。 狭小的房间让人烦闷。 他拉开木门,呼吸走廊上吹进凉风的空气。 天板上的灯被熄灭,长长的走廊比夜晚时还昏暗几分。 凯撒没有睡着,他从昨天一直清醒到现在。 可一晚上过去,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常。 就仿佛…… 墙上的警告标语只是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 但他知道这不可能。 吱呀~ 远方传来木板被踩踏的声响。 凯撒转过头,透过朦胧的黑幕,他看到一张白的吓人的脸庞! 是那个女人! 她也对望过来,冲凯撒点点头,然后依次敲响十一个孩子所在的房间。 女人行进的速度很快。 房门敲响后不超过五秒,那些孩子就衣衫整齐的拉开门出来,没有耽误半点时间。 凯撒有点好奇他们夜晚是怎么睡觉的。 很快。 当把所有小孩都叫醒后,女人走过来。 “早上好,先生。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询问的声音从胸腔里传出来。 “还算不错。” 凯撒露出得体的笑容:“承蒙招待。不过夫人,能否让我们多留几天?您知道的,外面的天气实在……” “没问题!” 他理由还没有说完,女人就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一点也没有昨晚警惕的表现。 “哦,对了。” 女人转身行走几步,又突然说:“能拜托二位过来一下吗?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须要让二位见证才行。” 凯撒眼睛眯起来。 他看着似乎意有所指的女人,不动声色地回应。 “请稍等,我去叫我的同伴。” 女人点头后带着孩子们离开。 凯撒注视她片刻,又将视线移到她身后,那个穿蓝衣的男孩身上。 ——昨天晚上,他就已经通过回房确定了苏北洵是谁。 只是还没来得及试探。 …… 十分钟后。 路明非边打哈欠边跟凯撒出门。 “老大,有饭吗……” 他揉着眼角问。 凯撒回头看他,颇为无语。 “这里的东西你也敢吃?而且……你很饿吗?” 路明非抓把肚子。 “唔,是不太明显……不过不吃点什么,总觉得起早了很亏欸。” 凯撒无言以对,绷着嘴角和路明非一起下楼。 …… 一楼。 那张缺角的木桌上,十一個小孩像昨晚那样围成圈,吃着碗里白色的糊状物。 但是他们没有嘴巴。 每次舀起来的食物,都会顺着皮肤流回碗中或者地上。 而每当这时候。 手在旁边的女人就会拿出手巾,替他们擦拭干净。 【好诡异……】 阴影中离奇又古怪的举动让路明非抖抖鸡皮疙瘩,不知所措地看向凯撒。 “夫人。” 凯撒走上前。 “你说的事情是什么?” “……啧,这么着急吗?” 女人回答的问题牛头不对马尾。 她放下手巾,语气中多些不满。 片刻后又叹口气。 “……好吧,我知道了。” 她嘀咕一句,转身。 凯撒不明所以地皱起眉。 …… 砰!! 一声巨响! 没有任何征兆的…… 女人竟突然抓住一个小孩的头发! 将他狠狠掼上桌面! 惨白色的额头流出墨色的血液,像融化的沥青,粘稠的粘连在一起,滴答滴答的滚落。 桌面上摆放的碗筷全都打翻! 连方形木桌最后一个角也掉下来! “昨天晚上……” “有人出来了……” 女人肥胖的手上绷起筋条,五指死死按着下面的脑袋。 语速很慢,声音随着吐字一点点变得冰冷。 她站在残破的玻璃窗前,一个个看过桌前面无表情的孩子。 “有谁能告诉我……” “他到底是谁?!” 房间里一片沉默。 …… 路明非看到这一幕简直惊呆了! 这太过割裂的前后让他有种莫名的错乱感! 他怎么也没想到剧情会直接快进到这一步! 就像删减了所有前戏后的冲突…… 昨晚有人出去了? 她怎么知道的? 看见了? 可看见了又为什么要问? 还有…… 被抓到又会怎么样? 路明非看着女人愈发暴躁的动作,脸颊抽搐,隐隐觉得头皮幻痛起来。 …… “我讨厌不听话的孩子。” 女人的声音狰狞。 咔嘣一声! 她颈骨扭曲,脖子拉长,无面的脑袋像蛇一样,贴着小孩的脸一个个滑过。 “我保证……” “我保证!” “我一定……会把那个不听话的小坏蛋找到!” ## 半小时后。 餐桌上的剧情结束了。 女人变回原样。 下一秒立刻和蔼可亲地带着小孩洗手,上课。 路明非有些害怕。 毕竟每个人都害怕疯子。 他隔着打开的门能看到—— 在一楼另一间屋子里,小孩们坐在凳子上,安静注视女人在半块黑板上写写画画。 而就在第一排,那个被女人砸在桌面上的脑袋仍往下流淌黑血…… “老大老大。” 路明非拽拽一直沉默至今的凯撒,很没主见地问:“我们要怎么办?” “先把这栋房子搜一遍。” 凯撒说。 他盯着在黑板上板写算式的女人,脑子里突然回想她早上在房门口说过的话。 见证? 凯撒的手指在胳膊上敲动。 怎么感觉……这女人似乎格外注重他们的看法? ## 女人的房间在一楼,和厨房相连,外观明显。 凯撒与路明非找到不难。 它的空间很大,至少是二楼房间的四倍还多。除了靠墙的单人床,在窗户下还有一张不大的书桌。 而且,这里更有现代化的感觉。 ——在书桌上,一个掉漆的收音机正向外播报消息。 【今天的天气多云转晴,冷空气带来的降雨逐渐消退,请各位听众……滋……滋】 【滋……贯撤落实党中央的指使,加强文化经济建……滋】【昨日……滋,我市发生一起入室杀人案件……】 【黑太子集团着手开始对盛鼎集团的收购……】 【……欣赏周杰伦的单曲……】 这个收音机接触不良,消息总是放到一半就跳转频道。 凯撒注意到黑太子集团收购的消息。 他曾经特意去了解过楚子航所在的城市,如果没有记错,这件事应该是发生在1999年。 这个时间点的福利院发生过什么吗? 凯撒再一次回想自己收集的消息,但的的确确没有任何印象。 不再多想。 他开始在房间翻找起来。 床下,抽屉,还有被褥或衣服夹层间…… 突然。 在翻动书桌上一本《雾都孤儿》时,一张折叠的纸从中飘出来。 凯撒伸手接过,将它展开。 白色的纸张上只写了一行字—— 【今日天寒地冻。】 凯上眉头皱了下。 他将纸张举起,从不同角度看去,发现的的确确只有这一行字体,连隔着纸张留下的其他笔记凹痕都没有。 “这是什么?” 路明非在身后仰头问。 “可能是暗号,也可能只是没意义的随笔。” 凯撒解释一句。 将字体的风格与笔画细节也记清楚后,他将纸张叠起,重新塞进书籍。 没有其他收获后,两人离开这个的房间。 然后是旁边的厨房。 角落的厕所。 堆积破烂玩偶的房间。 还有荒废掉的庭院。 “老大,好像又要下雨了……今天的天气不该是多云转晴吗?” 路明非一边在土地里刨来刨去,一边抬头看向天空更厚实的云层。 空气里已经开始漂浮泥土味。 “很显然,那个播报员骗了你。” 凯撒搬开角落里堆积的废木板,听到这话耸耸肩。 “你可以考虑打投诉电话……如果那个播报员今年还没有退休的话。” “投诉啊……” 路明非蹲在地上,惆怅地拔起一根草:“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一天。” “放心吧,没问题。” 凯撒听出他悲观的语气,露出一抹微笑。 “虽然还不了解细节,但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方向。” “方向?” 路明非一愣,惊喜地抬头:“老大你知道怎么办了?!” “算是吧。” 凯撒将手中的木头碎块扔到一旁,将碎屑拍打掉。 “我们的目的是打碎这一层外壳,那就不能按照原本的轨迹来。” 路明非很好完成捧哏:“原本的轨迹?” “没错。” 凯撒沉思中说。 “我不知道这件事映射到现实中是什么样子,但既然他留下的印象如此深刻,可想而知,被发现后一定不怎么样。那由结果可以推断,这件事中被抓到的很可能不是苏北洵。” “对哦!” 路明非一锤手掌,“他后面还能安稳的上学,说明被捏扁脑袋的不是他!” 凯撒没纠正他现实与幻想的区别,只是继续说。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那个女人似乎格外注重我们的意见……我准备告诉她,苏北洵就是昨晚出去的人。” 路明非目瞪口呆:“污……污蔑?老大你竟然还会这一招?!” “污蔑吗……那可不一定。” 凯撒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诵读出鲁迅的名言—— “我向来不忌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摩人类……” ## 雨果然又开始下了。 这似乎是这片地方黑夜的征兆。 当淅淅沥沥的雨洒落,吊灯昏黄的灯光也准时亮起。 用了一白天的时间,他们将整栋房子都大体探索过一遍。 没有阁间,没有地下室,更没有隐藏起来的秘密房屋,这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两层小楼。 甚至他们把每个房间的墙壁与天板都敲打过一遍,基本确定没有空腔。 …… 深夜。 凯撒测过脑袋,将耳朵紧贴在门后,仔细聆听外面的声音。 现在不知道是几点钟。 但在孩子们关上门后,无声无息了很久。 “老大,真的要去吗?” 路明非缩头缩脑地呆在旁边,习惯性地打起退堂鼓。 “当然。” 凯撒将门拉开小缝,眯着眼向外张望。 “在举报之前,我们最好先搞清楚,八点半后外出到底会发生什么。” 走廊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见,头顶的灯再过了八点半也不会再开。 他慢慢将开角扩大,避免牙酸的摩擦声,然后小心地挤出去。 路明非蹑手蹑脚跟上。 夜晚的外面没有任何不同,想象中的妖魔鬼怪没有出现,受潮的墙壁笼罩在祥和的寂静里。 每一步落下都清脆响亮。 但凯撒清楚这只是心理作用。 他看向挂有【苏北洵】木牌的房间,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推开进去。 小心的走到走廊另一端,期间依旧风平浪静。 凯撒准备去楼下看看。 他太重楼梯木板最边沿,防止他的呻吟声太过刺耳。 可当来到两片楼梯相连的转角平台时,他的脚步顿时停住。 ——有光! 浑浊的阴晦里竟然有一抹亮! 这在如今的环境中实在太明显了。 凯撒很轻易就发现它的来源—— 是女人的房间! 她在干什么? 凯撒有些好奇。 可不等他想明白,空洞的夜突然被刺耳的“哐当”声填满! 凯撒下意识偏头,隔着墙壁的阻拦看相大门口的方向。 他听出这是那对大铁门被推拉的动静! 乓!! 女人房间的门瞬间撞到墙面。 矮胖的身影气势汹汹跨过光影交界,可她没走两步又猛地回头,灰白的面孔朝向楼梯。 “谁?!谁在那?!” 刺耳的咆哮让凯撒迅速回升回神。 他来不及去看外面发生什么,拉着路明非几个跨步返回二楼。 没有追击的声音! 女人似乎率先去处理外面的事情。 返回房间,闭合房门。 凯撒贴上彩绿色的玻璃,努力想去看清庭院的情景 但在这种环境下实在太为难眼睛了! ——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了老大?” 身后的路明非惴惴不安。 可凯撒没办法回答。 他只能暂时呆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想象着可能发生的事情,并猜测他们行动可能的影响。 …… 终于。 在焦急的等待中…… 第二天来了! 凯撒迫不及待推开门。 无面的女人再一次卡着这个时间点走上楼梯。 她一如昨日地从凯撒点头,以此敲响孩子们的房间。 但这一次。 凯撒却发现…… 跟在女人身后的孩子变成了十个人。 从她那里,凯撒得到一个消息—— 昨天夜里,一个小孩试图逃跑。 然后被抓住了…… (本章完) 第222章 记忆中重启! 第222章 记忆中——重启! 一楼。 无角木桌正上方的吊灯下,绳子吊起一个灰色衣服的孩童。 所有人围在旁边抬起头。 用他们那没有五官的面孔盯着他。 “说!你为什么要逃?!” 女人粗暴地抓起孩子的脚脖,让他像娃娃一样在空中乱甩,绑住手腕的活绳结勒得更深。 “我懂了!你是心虚了对吧?!昨天晚上出来的就是你!哈哈,让我抓到了!!” 女人大笑,癫狂扭曲,粗短的肢体反关节蠕动。 她将小孩的脚踝捏的扭曲,拉拽也愈发用力。 柔软的绳子绷得直挺! 吊起来的小孩没有说话,甚至连痛苦的哼声也没有发出。 他只是低着头,忍受绳索勒进血肉。 漆黑的血液在纤细的手臂上留下刺目的痕迹。 路明非不忍直视,偏过脑袋,这才发现凯撒的目光一直盯在苏北洵身上。 “老大,有问题吗?” 他脑袋凑过去小声问。 凯撒摇摇头,没有说话。 噗通~ 突然! 小孩掉下来了! ——粗糙的麻绳磨掉最表层的皮肤,在血液的润滑下逐渐脱落。 他的背狠狠摔在木桌上。 女人弯下腰一把抓住他,用短粗的指头提起他的脑袋。 “不乖!” “不乖!” “不乖!!” 随着粗暴的嘶吼,女人双手合握,手指间传来咔嘣的骨裂。 小孩的身体像破布一样在空中抽搐。 然后…… 嗤! 就像气球爆裂! 黑色的液体溅染地板! 肉泥与骨头被女人甩在墙壁。 无头的小孩扑倒在灰尘里面。 即便知道这是假的,但过于有冲击力的视觉效果还是让路明非抖动一下。 凯撒却冷眼旁观。 他看着女人重新恢复冷静,走上前,想要尝试向她举报。 可…… 滋! 随着他脚步迈动,破旧的房间突然模糊一下! 凯撒眼前这一切就像接触不良的电视画面——图层混杂,人物景象左右波动! “老大!” 路明非惊慌交错的声音证明他也遇到了一样的情况。 【怎么回事?】 凯撒停住脚步,戒备的看着周围。 尤其是面前被染黑的女人! 但不等他想出所以然。 闪烁的世界突然像镜子一般破碎。 凯撒脚下一空,不自主地跌入黑暗的夹层。 ## 啪嗒~ 啪嗒~ 清凉的液体打湿衣摆。 不知过去多久,等再次看得清眼前事物时,凯撒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黯淡的荒野上。 头顶雨淅淅沥沥下着,远方光秃秃的树干扭曲向上,可仍遮不住后面漆黑的尖顶房屋。 路明非看着熟悉的画面,怔了片刻,难以置信问:“我靠!还能重启?!” 凯撒攥一把衣角,感受着潮湿的程度,点点头:“看样子是这样……不过,至少是个好消息,我们拥有试错了的余地。” 说话间。 他跑向前方的建筑,挥挥手示意路明非跟紧他。 路明非低下头,避免雨水飘进嘴里后。 “可老大……重启条件是什么?有人死亡?难道我们要保证房子里不会有人死掉?” 凯撒认为第二种不太可能,但没有绝对否认:“这可以放在更后面时再验证。”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房屋,开始盘算起这一次要做的事情。 说实话,凯撒心里轻松很多。 毕竟这次重启正说明寻找违规的人是这一段记忆的核心……方向给的非常明白! 沉默中。 两人重新挤过铁门,沿着玻璃渣堆积的小路来到屋檐下,伸手敲响木门。 乓! 乓! 吱呀~ 依旧是那个女人将门打开。 在用了同样的话术之后,凯撒与楚子航再一次成功入住。 小孩们依旧围在昏黄灯光笼罩的餐桌上,用“流淌”的方式喝着碗里白色的糊状物。 凯撒特地观察一下—— 确定了是十一个人! 且桌有一角! 在女人的示意下,他们沿着楼梯上楼,再次将两张床搬到一间空房间。 不过,在路过苏北洵房间时,凯撒犹豫片刻。 他本着谨慎的态度,再一次推门手机。 里面的布置和上一次没有区别。 简单搜寻一遍后,他又一次摸向枕头下面,将那牛皮书抽取出来。 路明非好奇问:“老大,不是看过吗?” 凯撒边翻开边解释:“看过是看过……但总感觉这本书的存在与这段记忆格格不入……食人鬼,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小声呢喃着。 翻书的动作突然一顿! 就在【食人鬼】的后面…… 他竟然翻出了下一個章节! 粘连的书页松动,露出新的文字—— 【第二人】 凯撒立刻低头看去。 【你有听说过吗?】 【在我们的大脑里,都潜藏着另一个人的胚胎。】 【他扎根在我们的身体里成长,等待机会,撑破皮囊,再将我们取而代之……】 【我曾在健身馆中认识一个伙伴,后来听说,他因为高空抛物失去记忆,住进了医院里面。】 【而两个月后。】 【我再一次在健身房中见到了他。】 【出于礼貌,我拿起包里的苹果递给他。】 【——好点了吗?那个扔石头的家伙你找到没有?要我说,你就该狠狠的讹他一笔!咦,怎么不说话……抱歉抱歉,是我提起不开心的话题了。吃个苹果吧。】 【——苹果?什么苹果?】 【——哈……你真会开玩笑!你不最喜欢吃苹果了吗?】 【——是吗……(咔蹦)好难吃,好难吃……我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他将只吃了一口的苹果扔到垃圾桶里走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 【好陌生……我开始对他感到非常好奇,总是在相遇的时候默默观察他。】 【我发现,他对健身的兴趣似乎消失了。每次来这里,他只会阴沉的盯着别人的后背看。】 【他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 【但就在两星期后的某一天。】 【我健身时后脑突然被人砸到,昏倒在地。】 【……】 【两个月后。】 【我出院了。】 【可是……】 【我不明白……】 【为什么我家里存在这么多健身卡?】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掉完了。 怎么每天都有一个惊悚小故事? 他已经懒得再问了,直接习以为常地将目光投向凯撒。 “我也不知道。” 凯撒耸耸肩,尝试继续往后翻越,但不出意料地没有成功。 他皱起眉头。 为什么这次能翻开第二章? 因为他们重开了一次? 可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随着我们重开次数越来越多……慢慢的就彻底成为这段记忆的一份子了。”凯撒呢喃一句,将书合拢,重新塞回苏北洵的枕头下面。 ## 夜晚降临。 凯撒打开木门,暗中观察着面前的走廊。 他想要看看今晚出来的到底是谁?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凯撒的瞳孔突然一凝! 他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前面的走廊上,扶着把手慢慢走下楼梯! 可凯撒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来的! 仿佛只是一个眨眼! 没有脚步,没有门拉开的动静,更没有穿过走廊的过程。 当凯撒看到他时,他就已经站在了楼梯口! 【果然没那么容易。】 凯撒不觉得意外。 他们推开门,小心地跟上。 但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楼下传来刺耳的咆哮声:“是谁?!谁在外面?!” 凯撒眯下眼,但没有返回房间,而是贴住墙壁,想要观察那人回来的动向。 很快。 黑影跑上楼梯! 但就在踏上走廊的一瞬间,他的身影瞬间烟消云散! 凯撒不爽地啧一声。 没办法。 他只得在女人追上来前快速回返。 …… 第二天。 外面的雨停了。 彩绿色的玻璃将透进来的光变得很奇怪。 凯撒依旧没睡,路明非这一次同样如此。 ——在这个世界,他们似乎完全不需要睡眠与进食,身体能一直保持在最巅峰的状态。 昏暗的走廊上。 在叫醒所有小孩后,女人一如往常的上前招呼。 “早上好,先生。昨晚睡得怎么样?” 凯撒回礼并再次准许多日入住后,与路明非一起跟着女人下楼。 餐桌上,碗筷已经摆放好,十一个小孩分别坐到自己的位置。 凯撒没有改变什么,像演员一样重复起上一次的对话。 只不过…… 当女人再一次按住小孩的脑袋将它砸在桌面上,并询问昨晚外出的究竟是谁时。 凯撒猛地上前一步。 “夫人,或许我知道他到底是谁。” 女人一愣。 虽然没有五官,但依旧能看出她的神态柔和下来。 温声问:“这位先生,伱有什么发现吗?” “是的,没错。” 凯撒微笑,点头。 “因为我睡得并不踏实,所以昨天晚上听见了那人出来时的声响。” “你听见了?” 女人立马松开小孩的脑袋,快步上前抓住他的肩。 “太棒了,先生……简直是太棒了!是谁?快告诉我他是谁?!” 肩膀被接触的地方冷得像被塞进冰块。 凯撒镇定自若的看着那恐怖的脑袋越来越紧,仰起头做沉思状。 “我记得……那开门的声音与我所在的房间同排,间隔有两个左右的距离。” “同排……间隔两个房间……” 女人嘟囔着,苍白的头颅慢慢转过,将视线盯住餐桌旁穿着蓝衣的男孩。 “苏北洵……是你啊……原来不听话的小孩……” “是你啊!!” 砰! 桌上的碗筷被震得微微起飞。 路上蔓延起第二滩黑色血液! “是你!” “是你!” “是你!” 女人嘶吼着,一下又一下将他的头砸在桌上。 力道大得甚至能在平面上砸出凹陷! 咔擦! 一声脆响。 被女人抓住头发的男孩脑袋无力的贴在胸腔前。 ——他脖子断了。 女人快意的哼笑着,毫不在意地将尸体扔在地上,拿出手巾擦拭指缝间的血液。 路明非偏过头。 这种场景他不管看多少次都无法习惯。 凯撒却主动靠上去,想与女人交谈试试。 “太好了两位先生!我很感激你们……” 女人的胸腔一起一伏,看上去非常激动。 但她说话的声音却从凯撒的世界里越飘越远。 …… 眼前的颜色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和他们脸一样的灰白色。 昏沉的世界蔓延出裂纹。 然后再次破碎。 在一个个细小的碎片中,凯撒第二次跌进了无处落脚的缝隙里…… ## 熟悉的荒野,熟悉的景色。 熟悉的天空,熟悉的冷雨。 凯撒静默的站着,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举报苏北洵后依旧会重启。 难道真的想路明非说的……这一环节要保证无人死亡? “老大!” 他身旁的路明非突然惊叫一声,在凯撒转头后伸出手指着他的脸:“你的嘴巴……消失了!!” 凯撒一愣,下意识摸去。 原本嘴巴的部分现在一片光滑! 他试探性叫了一声,确定嘴巴消失并没有影响说话。 但这并没有让他心情有半点好转。 他看向路明非,发现对方的鼻子同样消失无踪。 留下的肌肤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灰白色。 糟糕了! 凯撒脸色难看。 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没有任何举措,两天后等逃跑的那个小孩被抓,他们就要开始新一轮的重启。 可即便展开行动,如果猜错的话,重启间隔反而更加短暂! 他可不想赌下一次重启会不会只消失一个五官! 凯撒感受着打在脸上的冷雨,努力让心里保持平静。 这个记忆的故事有个很清晰的脉络——寻找夜晚违规出去的小孩。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通关条件到底是什么? 放任事情发展会输,直接举报苏北洵会输…… 难道这一次,要再随便换个孩子举报试试? 不! 不行! 没有机会能这样浪费! 凯撒深吸口气,闭上眼睛。 现在,还没搞清楚的事情有哪些—— 女人夜晚在房间里做什么? 禁止外出的规定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两天后那个小孩为什么要逃? 难道真的是害怕被抓到? 苏北洵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还有他那本奇怪的牛皮书…… 思索间,凯撒已经根据肌肉记忆再次回到了这栋阴雨中的建筑前。 房门敲响。 缺失五官的女人将大门拉开。 小孩子们围在仅剩一角的桌上喝着米粥。 角落的楼梯咯吱作响。 两张熟悉的床被搬到同一间房间。 打开苏北洵的房门,黑色的牛皮书再次被拿到手上。 凯撒沉下目光,将它翻开。 第三个章节在他眼中缓缓展开—— 【跳舞的时间】 (本章完) 第223章 记忆中更深处 第223章 记忆中——更深处 【跳舞的时间】 略过这个标题,凯撒看向下一段,明显是后来才补上的笔记。 【你有怀疑过吗?】 【我们这些寄存在时间上的渺小生物,能否察觉到,那些伟大存在暗中的舞蹈?】 【……】 【那是一个我50年未见的朋友。】 【他衣衫整齐,面容精致,根根黑发柔顺强劲,丝毫看不出和我一样是70岁的人。】 【我好奇的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能永葆青春?】 【但他只是用迷茫的眼睛看着我,完全不想解答我的问题。】 【所以……我把他抓走了。】 【我想,你们可以理解我的对吧?这个世上没有谁会对永生不闻不问。】 【我折磨他,敲掉他的牙齿,拔掉他的指甲,看他在鲜血染红的地下室哀嚎。】 【终于。】 【他承受不住,告诉了我他这些年住在哪里。】 【这个不识时务的垃圾浪费了我两個月的时间!但我还是仁慈的,给了他最痛快的死亡。】 【现在,我正在家里收拾东西。】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前往那家伙口中平平无奇的城市。】 【想要一探他长生不老的谜团!】 【……】 中间有半张的空白。 直到翻开下一页,才看到一句潦草的墨色字迹。 【我见证了时间的舞蹈!癫狂,又伟大!】 又是些不明所以的文字,好像藏了很多秘密,又好像只是疯狂的呓语。 凯撒叹口气。 “小魔鬼小魔鬼,你在吗?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哇?” 路明非看着这些文字在心里大吼大叫。 但毫无意外的没有回音。 ——路明泽已经失联很久了,上次讲解完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不知道怎么搞的。 还说什么会帮我…… 默默抱怨几句,他转头问自己的真大腿:“老大,怎么办?” 但说完路明非就是一愣。 这句话近两天的出现频率好像高的离谱啊……他突然深感自己就是纯纯的累赘,一点忙也没有帮。 凯撒合上书。 但他这次没有放回原位,而是夹在胳膊下面准备带走。 现在这种局面,每一种变量他都必须尝试才行! “今天晚上我去女人的房间里,你守在楼梯口,等待那个偷看的人。” 凯撒做出决定。 路明非虽然害怕,但也知道没有退路,鼓足勇气答应下来。 ## 没有谁看到。 就在凯撒与楚子航诵读那些文字的时候。 在记忆更深处。 那片被风雪灌满的黑色海洋里。 一双泡在冰与水间,被锁链束缚的猩红眼眸…… 缓缓张开! “啊……很快了……” ## 很快。 时间到了。 这一次凯撒出去很早,在八点半前就一直等在走廊。 那到头顶昏黄的灯熄灭之后,他立马大跨步冲向楼梯,不再在乎隐蔽的问题。 果不其然。 女人房门四周依旧有光透出。 回头给路明非打个眼色,凯撒毫不犹豫…… 下楼推门! 啪! 虚掩的房门糊在墙上。 “谁?!” 坐在床上的女人被惊醒,当即怒吼一声,但当她看到是凯撒之后,声音又缓和下来。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凯撒没急着回答,先迅速打两起房间内的环境。 女人的屋顶是整栋建筑唯一一个白炽灯,很明亮,至少比走廊与餐桌上的黄灯明亮。 她此时手中握着翻开的《雾都孤儿》,刚才应该是坐在床上翻看。 “先生?” 女人又叫了一句。 凯撒回过神:“抱歉,我是因为肚子不舒服想去上厕所,看到夫人屋里灯光亮着,来看看怎么回事?” “这样啊。我只是在这里翻看些闲书罢了。” 女人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解释。 但她解释完之后,看着依旧伫在门口的凯撒,竟然也没有提出让他离开的要求。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忽然! 凯撒想起那本书中夹杂的纸条,试探开口:“今日天寒地冻。” 女人灰白的脑袋微微扬起,即便没有五官,依旧能感受到惊喜的意味。 “是啊是啊。” 女人焦急说:“今天的确很冷。” 可说完这句,女人就闭口不言,直直“盯”住凯撒的脸。 凯撒沉默。 时间一秒秒过去。 女人捏住书籍的手白中透青,带着疑惑的又问一句:“先生……您,不冷吗?” “冷!” 凯撒回应。 “没错没错!今日,天寒地冻!” 女人加深语气,挥舞手臂,从肢体中能看到急迫。 但当凯撒再一次沉默之后…… 猛地! 她本就粗硕的胳膊开始膨胀,带着青筋的肌肉撑破服装。 “所以……你不是?!” 轰! 伴随冷风! 不等凯撒回答女人直接动手! 粗壮的拳头将潮湿的灰皮打落! 早有防备的凯撒矮身躲过。 抽出袖口间藏匿的玻璃,用坚刃捅向对方手腕内侧! 嗤! 阻顿的触感就像刺入牛皮。 看着直向下凹陷些许的血红皮肤,凯撒当机立断地撤退出房间。 “站住!” 女人穷追不舍。 在昏暗的建筑内追逃显然不是明智的主意,尤其在追击者还是个非人类的情况下。 凯撒大跨步冲向二楼。 他能听到身后的楼梯在女人脚下艰难呻吟。 冲过转角。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在这看到笨蛋等待的路明非! 心中顿时一紧。 但现在来不及让凯撒去思考犹豫! 地板的震颤离他越来越近。 凯撒毫不怀疑它马上就会塌倒下去。 粗壮的大手从黑暗中掠过。 凯撒在女人伸手之前,迅速窜进自己的房间。 砰! 石灰从房顶落下。 凯撒转身。 女人越来越大的身体果然被卡在门框里面。 她伸出一只手向里抓去,但肩膀却动弹不得。 凯撒弯腰,冲地上捡起一根木棍。 狠狠轮下! 四指宽的木棍当场断折! 凯撒侧身躲开反弹的木头。 他有些无奈。 现在好像根本奈何不了这个女人,暴力通关的想法完全无法实现。 最后看一眼动弹不得的对方,凯撒走到玻璃前,一记肘击将绿色的玻璃打碎。脱下外套包裹住锋利的边沿,他撑住窗台,从二楼一跃而下。 他已经确定那张字条就是暗号,只是不知道下半部,得再去女人房间搜一搜。 还有消失不见的路明非…… 正想着。 凯撒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好像已经坠落很久,但仅仅五米的高度仍然没有触到底层。 瞳孔一缩。 看着脚底翻涌的黑雾与没有实体的地面虚影,他一下沉尽不知尽头的土壤之中。 黑暗将一切吞没。 凯撒眼角抽搐,难得不优雅的骂出脏话。 “fuck!!” …… 冷雨淅淅沥沥下着。 凯撒已经习以为常。 他伸手在自己脸上摸索,确定除了嘴巴之外,鼻子与耳朵也消失无踪。 蔚蓝色的瞳孔异常凝重。 不能再失败了! 他毫不怀疑,下一次重启就是死亡真正降临的时候! 回想起这一次的经历,凯撒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他没想到自己会死的如此糊涂! 这简直是自己一生的污点! “老大?” 就在他懊恼的时候,身旁的喊声让他回神。 凯撒扭头,发现路明非也已经站在的冷雨里面。 “抱歉。” 看着路明非不知所措的模样,凯撒调整好情绪,将一切消极的情绪压回心底,重新冷静下来。 “你刚才去哪里了?在楼梯口有认出那个人的身份吗?” “没有,老大。” 路明非汇报:“那个黑影就像柯南里的小黑人一样……呃,老大,你知道是什么吧?反正就是什么也看不清。” “而且他对我的存在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根本看不见我一样。”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 “不过……” 凯撒挑眉:“不过?” 路明非搓搓头发:“呃,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他干咳一声。 将自己经历的娓娓道来。 …… 凯撒推开房间了。 路明非握着扶梯伸头张望。 但狭小的间隔根本放不全他的视野。 一楼与二楼仿佛是两个世界。 那些细碎的动静全都消失了,黑暗里寂静无声。 路明非发现不管哪个角度都看不清楚,才揉着酸痛的脖颈收回目光。 但转头时差点让他吓死在这! 一个黑漆漆,边沿像是虚幻火焰的脸就在他身后,和他间隔了一拳不到的距离! “我呲!” 路明非艰难地把脏话咽下去,手脚并用地向后拉开。 黑影没有看他,只是小心翼翼来回张望,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 路明非看着他不知所措。 他咽口唾沫,锤了一下发软的腿,撑着扶梯连忙追上。 老大已经去面对那个恐怖的女人,他不想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到。 黑影下楼梯的速度很慢,他没踩一脚都会停下来,等待片刻再继续行进。 “妈的!干了!” 路明非看着朦胧的背影,硬气地低吼一声,伸出手颤巍巍的拍下对方肩膀。 就像穿过一层0摄氏度的冷水! 猝不及防的感受让路明非打个寒颤。 猛得! 一股明艳的色彩从眼前炸开! 就像宇宙爆炸的奇点,所有的一切都清晰起来。 路明非“看”到自己蹑手蹑脚地踩着楼梯,握着被虫啃咬出洞的扶手,小心地来到一楼。 然后轻轻地,将耳朵贴到一扇透黄色的木门上面。 冷硬的质感让路明非感同身受。 还有从中飘出来的,那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附子,乌头,艾叶。】 【……很好!东西……】 “路明非”似乎很紧张,按着膝盖的手指不停搓磨。 但抖动间一个意外,他的身体一倾,膝盖磕在木门上面。 【谁!谁在那?!】 突如其来的怒吼让路明非心脏猛跳,眼前瞬间变幻起来。 黑暗驱逐色彩。 当路明非重新回到那个黯淡无光的世界中时,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在无意识中,已经穿过黑影,整个人一头下楼梯下栽去。 …… “就这样……我脑袋不小心磕上墙壁,当场挂掉。” 路明非捂着脸,觉得自己挂的实在可笑。 但凯撒却激动的按住他的肩。 “干的好,路明非!不愧是我们学生会的s级!” 路明非一懵,看着振奋起来的凯撒不明所以。 “老大……我听到的那两句话很重要吗?” “当然!附子,乌头,艾叶……这些全都是抗寒的草药……原来如此,原来暗号的下半句是这个!” 凯撒拽住路明非的手啊,拉着他向远处的建筑奔去。 他有预感,自己距离真相又跨了一大步出去! 根据老套的流程。 凯撒与路明非再一次成功入住。 但这一次。 他们却没有在苏北洵的房间找到那本书籍。 凯撒眉头轻皱。 是因为他上一次带着那本书一起死亡吗?难道这玩意儿无法刷新? 趁着还没有八点半,他来到一楼,自己跳下来的位置搜索一遍,但那本黑色牛皮书依旧不知所踪。 但有些出乎意料的,凯撒并没有觉得糟糕,反而心底深处还有种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轻松感。 摇摇头。 凯撒先不管这件事,当灯光熄灭后,熟能生巧的推开女人的房门。 女人拿着书籍站起身,看到来人有些意外。 对视片刻,她走上前,在冷风冷雨中微微打个哆嗦:“今日还真是天寒地冻。先生,伱为什么不呆在房间?难道不冷吗?” “的确很冷。” 凯撒用仅剩的眼眸盯着她,慢慢说道:“夫人……您需要附子,乌头,或者艾叶吗?” 咔~ 就在这一瞬间。 有什么东西碎了。 黑色的漆面脱落,若露出下方流光溢彩的本质。 天空降下稀里哗啦地的暴雨,但落下的并非水滴,反而像是玻璃破碎后的碎片。 凯撒下意识看向女人的窗户。 建筑外。 温润的月光与明亮的星星映入蔚蓝色的瞳孔。 让他都不由恍惚失神。 “太好了!你终于来了!” 女人一把抓住凯撒与身后路明非的手腕,将他们拉进房间,小心观察一阵后将门合上。 房间里的一切都不同了,相比于单纯的破旧,更多出些生活的气息。 明亮一些的墙面上沾着各色各样的贴纸,家用设施也齐全很多。 女人的脸也不再是没有五官的灰白模样——眼袋严重的眼睛,肉塌塌的鼻子,还有紧张抿住的嘴角…… 凯撒知道。 他已经真正进入了这个故事里面。 (本章完) 第224章 现实中决意 第224章 现实中——决意 月亮仍挂在枝头没有落下。 星星点点。 这个夜似乎有些过于漫长。 布里克瑟姆某一栋居民楼里。 亨利被推在墙上,一脸抗拒。 “头儿……头儿……别这样!头儿!” 他惊叫着,奋力挣扎,感受到头顶被钳制到动弹不得的手,第一次后悔自己疏于锻炼,导致现在力气还比不过一个老头。 “我的《公子》都在床头的书架上!每一期都有,你去拿!我全送给你!” 可约翰不以为意,将嘴里的烟圈吐到他的脸上,沙哑道:“事到如今,你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吗?亨利。” 亨利瞳孔巨颤。 约翰轻笑一声,扔掉指尖的烟,伸手抚摸上他的胖脸:“今天晚上,一定会非常难忘。” 他将头慢慢垂下。 带着白雾的嘴唇一点点接近。 “fuck!fuck!fuck!” 亨利感受到下巴上的热气,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不要啊头儿!你这是犯罪……我,我出钱带你去酒吧泄火怎么样?不管你喜欢谁,男的女的我都请你!” 约翰莫名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卷好塞进亨利的口袋里。 亨利看到这一幕顿时瞪大眼睛,疯狂摇摆脑袋,感觉下一秒就会快哭出来。 又这样僵持许久。 约翰突然将手放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笑着说:“哈哈,不好意思。开个玩笑,希望你别介意。” 他与站在门口的楚子航互换个眼色,示意对方以亨利的表现来看应该不太可能。 楚子航微微点头,认同他的观点。 可这样一来就非常麻烦了! 难道对方附身的对象会是那群记者中的一個? 他看一眼惊魂未定的亨利,没有选择在这儿聊起这个话题。 “抱歉……我想伱明天可以有一个悠闲的假期,如果这回让你好受一点。” 约翰最后拍了拍亨利的肩膀,歉意笑笑后转过身,就要和楚子航一起出去。 …… 可突然! 没有任何人想到! 砰—— 寂静的夜晚响起雷鸣! 沉闷的声音像敲醒世界的晨钟! 握住门把手的楚子航猛地回头! 大片血液溅洒在地板! 约翰站在三人连线的中间点,目光呆滞,不可思议地低下头。 只见在他腹腔位置…… 殷红的血液在白色衬衫上不断晕染! 而在他身后。 靠在墙上的亨利拿着枪,脸上的惊恐与不安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冰的冷漠。 “趴下!” 楚子航怒吼。 在这一瞬间。 他在亨利脸上看到了某种不协调的拼接。 楚子航预料到,一定有哪里出问题了! 但糟糕的是,他对此一无所知! …… 约翰根本不用楚子航提醒,还没彻底老化的本能让他忽略腹部的伤口迅速前扑。 而恰巧! 第二发子弹的灼热尾流擦着头皮飞速掠过。 楚子航一把拽出腰间的手枪,跨步拉开枪口直线方向,然后扣动扳机以斜角射击。 枪声与火光敲碎黑夜! 墙上零星的弹坑被血液沾染。 亨利胳膊划伤,闷哼一声,毫不恋战地跑向卧室方向。 楚子航来不及查看约翰的伤势,当即去追。 亨利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但对于总是去酒吧消费的年轻警察来说,这这栋房子已经很是不错。 楚子航拧动卧室门的把手,但毫无意外的传来咔咔的声音,被从内锁住。 他也不犹豫,嘱托约翰尽量看住卧室门后,就迅速打开客厅的窗户,观察对方是否会跳窗逃离。 咔擦~ 亮晶晶的粉末飘在空中! 90度打开的窗户被击出弹孔! 早就等候的亨利在楚子航探出头的一瞬间开枪。 这一枪抢占先机,楚子航避无可避。 但出乎意料的…… 它竟然射歪了! 子弹割裂眉角。 血液将瞳孔遮的一片模糊。 可却偏偏没有命中致命的脑袋! 楚子航心中升起疑虑,但丝毫没有影响他拔枪射击的精准与迅速。 亨利伸出最外的手腕中枪,但还好缩头缩得及时。 可他这样同样失去跳窗逃跑的机会,被连绵的子弹压在房间。 “约翰先生!” 楚子航一边戒备一边歉意询问:“能过来替我接替一下吗?” “没问题!” 约翰撑起身,从枪套里抽出配枪,接替了楚子航的位置。 而楚子航则摸索口袋,将撬开约翰家大门的铁丝重新抽出来,身体面前并不复杂的钥匙孔里。 咔哒~ 锁舌跳动。 楚子航迅速推门,但他身体一顿,并未第一时间进去。 门内模糊的火线像是从屁股后吐出的蛛丝,粘连到正对的承重墙,将上面挂的装饰画通通打掉。 在接连七枪之后,世界止戈。 楚子航听到隐约的空膛声,当即矮身冲进! 亨利正站在窗户旁的墙壁前,手忙脚乱的更换子弹。 看到这一幕的楚子航脚步错乱一瞬,坚定的杀意有些许瓦解。 指向眉心的枪口微微下垂,瞄准小腿部位开动。 亨利惨叫一声,不由自主跪在地上。 疼痛让他手中的子弹滚落一地,噼里啪啦响成一团。 “别动!” 楚子航冷声警告。 可就在他想靠近想打晕对方时…… 亨利突然咧开嘴,抬头,用充满戏虐的眼睛盯住他! 从怀中掏出一把刀猛地刺向自己心脏! 楚子航眉心一跳,想起炼金仪式,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拦。 于是! 手掌在一瞬间被大力刺穿! 但不等金属与刀刃摩擦的触觉传入大脑,亨利狞笑的脸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小子!!你可以死了!!” 亨利后背一抬,与墙壁间夹住的另一把枪落在手中,当即就要瞄准扣动! 危急关头来不及多想! 楚子航高抬腿踩下他刚想抬起的手腕,持枪的手臂向侧边一蹭。 枪械上瞄准器的突起毫不留情划过男人脆弱的眼球。 凄厉声中血液混杂乳白色的液体从亨利脸上流下。 ——他瞎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惶恐地拔出利刃,胡乱挥舞手臂。 楚子航轻松躲过。正想打晕对方。 可一股意想不到的艳色突然溅上他脸颊! ——亨利死了! 他手中握着的刀毫不留情的刺入自己的喉咙,将大动脉腥臭的血液从笼中放出,没有给人留下一丝拯救的机会。 楚子航顿时止步,看着亨利抽搐中逐渐冷却的尸体,慢慢的蹙起眉头。 …… “你觉得是他吗?” 楚子航看着倒地的尸体,侧头询问约翰,眉心中闪过一缕挥之不去的阴郁。 “不知道。” 约翰捂住肚子坐在床上,倚靠住床头,抽出旁边一本杂志心不在焉的翻阅。 “如果只看事实,他反常的行为无法解释。但是,如果你只问我个人的感觉……” 他犹豫一下:“我认为不是他。” “……是啊。” 楚子航抬起手轻轻摸向眉角的伤,坚定到没有用疑问的语句。 “藏在背后的人,不可能只有这种水平。” “哇哦。” 老约翰吹声口哨:“你是在抨击我们警署的培训水平吗?” 他哈哈一笑,毫不在意还在流血的腹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接受你的批评。” 楚子航面无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正要把讨论拉回正题,但目光却突然看到约翰身上滴落的血液:“抱歉,是我的疏忽。” 他连忙打开带来的大包,从里面找来绷带与止血药。 撕开湿漉漉的衬衫,楚子航将消毒酒精洒在皮肉翻开的伤口上。 约翰不自在地痛嘶一声,太阳穴猛跳。 可还是故作轻松地摆起手。 “哈!小问题,子弹没有留在身体里,贯穿的也不是要害……我可还没娇贵到要为这担惊受怕的程度。” 楚子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加快速度,清洗伤口后撒上止血粉末,然后用绷带将伤口缠好。 “先离开这里。” 他搀扶约翰起身,路过浴室时顺变洗掉手上与脸上的血液:“刚才动静大了点,恐怕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 约翰点头同意:“先回我家吧……另外,我会拜托其他人将报社的人员信息送过来。” 说着他停顿一下。 回过头,看着狼狈的房间,有些忧伤的叹口气。 伸出手揉揉太阳穴。 “至于亨利……我会解决好的。” …… 从衣柜里取出一些衣服,将身上的血色遮盖好,两人小心地顺着楼梯,离开亨利家。 随着发动机的燃响,白车的轿车驶出建筑群。 因为他们没有走大路,少了引人归家的路灯,小小的车厢里异常昏暗。 楚子航握住方向盘,通过后视镜看向仰躺在后座上的约翰。 “怎么了?”约翰注意到这点。 “不……” 楚子航先是否认,沉默片刻后又慢慢说:“我只是在想,我找到的情报究竟是不是对的。” “哦~,你是说转移身体的仪式?” 楚子航点点头。 “想的真是太多了,后辈!” 约翰不在意地打个哈欠,颤巍巍从怀里拿出一根烟,呼出口气,看着自己吐出来的完美烟圈得意一笑,复又将目光投向驾驶座。 “我从小就很讨厌做规划,尤其是那些把时间安排到一丝不苟的未来计划……嘿,在我看来,人生就是要走一步看一步,因为我们不可能知道明确的未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被留在布里克瑟姆,而不是被召回执行部担任重要任务。 模糊的烟头一明一灭。 匀速行驶的汽车转过路口。 楚子航轻声说:“那我们还真是相性不和。” 他看着街边耸立着像是怪兽的建筑群,混沌的暗眼底一片晦涩。 “或许……我可以再试一次。” “你说什么?”约翰没有听清。 楚子航重复说:“我认为,我可以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 约翰愣住了,他被燃到指缝间的烟头烫了一下,甩甩手回过神。 “等等!等等!” 他有些纠结说:“呃……首先声明,我不是一个死板的人,但如果你真的想再附身是看看,我可以给你找一个死刑犯。” “不,我有更好的主意。” 楚子航放开方向盘的右手,从怀里拿出新搞来的电话,分出一抹余光安静看着。 “还记得凯撒的经历吗?” 约翰皱眉,想起之前楚子航对他叙述的故事。 “你是说那些阻碍你联系卡塞尔的黑衣人?” “没错。” 楚子航点头:“那些人是我们原本的身体。虽然不知道苏北洵对他们做了什么,但从那些死板的行动方式来看,他们的身体里并不存在意识。” 约翰听懂了,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特殊性是不具有普遍意义的。你自己也说了,你的身体被动了手脚。” 楚子航想了想,但没有动摇。 “如果按照最糟糕的结果想,我失败了,会怎么样?” 约翰烦躁的抓抓头发:“什么怎么样?失败了你可就挂了……” “是啊!失败了,仅仅只会死一个只有13岁的小孩而已。” 楚子航打断他,垂下的眼睑中神色复杂。 “虽然很对不起这具身体的父母……但成功了,就能够让我取回原来的身体并拥有言灵……这种丰厚的回报率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不是赌徒!” “但我们已经被逼到赌桌上了。” 楚子航声音平静。 “至少再验证一次!如果我们搞错了,即便把报社翻个底朝天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一片沉默。 镜面中反射不出男孩现在的表情。 约翰长叹口气。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会帮你的。” “谢谢你,约翰先生。” 楚子航踩下刹车,将车停在约翰家前的庭院里:“不过,您还是好好养伤为好。” 约翰挑眉,“嘿!小子,你瞧不起我?!” “不,我并不会与他发生战斗,只是验证一下我的猜测,所以去的人越少越好。” 楚子航依旧冷静。 “况且,您说过的,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我失败,一切就要交给您了。” 约翰不再说话,他和楚子航在车厢内外静静对视,许久之后才冷哼一声,拒绝对方的搀扶。 “真是如出一辙的英雄主义,和那些讨厌的混蛋一脉相传!” 走下车,约翰推开楚子航,头也不回地走入家门。 (本章完) 第225章 现实中黎明? 第225章 现实中——黎明? 【my life is brilliant】 【my love is pure】 【i saw an angel】 【of that i'm sure】 【she smiled at me on the subway】 …… 穿着夹克的驻场歌手在舞台上甩动长发。 玻璃杯中糯红的酒液荡漾光泽。 苏北洵坐在高脚凳上,用铁制吸管慢慢搅动冰球,听它与杯壁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动。 将辛辣的酒水抿入喉咙,苏北洵慢慢揉着太阳穴,表情看起来有些苦恼。 “这两天,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不自觉想起一些小时候发生的事。尤其是当年在福利院时的那些经历。” 他支着下巴,侧过头,对跟在身边的小孩露出微笑:“还真奇怪呢,对吧?” “咦?看不出来嘛哥哥,你还是个恋旧的人呢。” 小孩子装模作样地端起一杯蓝绿色酒水慢悠悠晃着,很不礼貌地坐在吧台上,凭借别人看不见自己肆无忌惮。 “是啊,真看不出来。” 苏北洵眯起眼,把目光从小孩子脸上收回来,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重新对酒保招呼道:“再给我杯bloody mary,谢谢。” 酒保微笑点头,向杯中放入两块冰后,依次加入伏特加和番茄汁,然后再撒上辣酱油、精细盐、黑胡椒,放入一片柠檬片,最后用芹菜秆搅匀。 “客人,您的酒。” 酒保稳稳的将杯子推过。 旁边坐着的一个中年人好奇地看苏北洵一眼:“要了第二杯……没想到你真喝的惯这种味道?” “还可以。” 苏北洵冲他举杯:“酸甜苦辣,我很喜欢这种颜色下的味道。” 中年人同样举杯相碰。 他杯子里的是screwdriver,一种以鲜橙与伏特加混杂的鸡尾酒。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也会更钟爱这种更温和的酒也说不定。” 男人轻抿着杯中的酒。水 “工作压力很大吗?” “谁说不是。” 中年人叹口气。 或许是微醺的酒气,又或许是歌曲平和的尾音,他一时没忍住,像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诉起苦来。 “布里克瑟姆这几天发生的大事你知道吗?” “有所听闻。”苏北洵点头,“据说死了几个人,不过好在藏在下水道的犯人被警方抓捕了。” “听政府放屁!” 男人突然大啐一口。 “死了几个人?呵!我敢保证这几天的伤亡至少在十位数以上!还有那什么抓捕……那人被抓到时就是死的!谁知道是不是警方推出的替罪羊?!” 苏北洵有些诧异:“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我就在布里克瑟姆报社工作。” 男人愤愤不平:“我的头条,我的爆点,我的奖金……该死的政府竟然禁止我们刊登消息!主编也是个没骨气的软蛋!” 他说着将大半杯酒一口闷掉,被呛得连连咳嗽。 “冷静点,先生。” 苏北洵将吧台上的纸巾递给他,拍拍他的后背:“我想,你现在应该更需要一场舒适的睡眠。” “你懂什么!” 男人擦擦嘴,转过头,却突然觉得在朦胧的光下,那双璀璨的眸子美得极不真实。 他脱口而出的抱怨被堵回喉咙,怔怔片刻,摇摇晃晃起身,将酒钱与小费压在玻璃杯里。 “没错……我是说,你或许是对的。” 他将翻转的衣领整理好,脚步蹒跚的离开。 玻璃门翻转的声音被淹在下一首音乐里。 小孩坐在吧台上倒是能注视男人慢慢远去。 “哥哥,你催眠了他吗?就像那个胖警察一样?” 苏北洵没有回答。 他半眯着眼,一副困倦的模样,手指伴随节奏在柜台上点点敲敲。 小孩叹口气:“好吧,那我换个话题……在这场故事里,你到底想看到什么?一场饱含决意与勇气的滑稽自杀?” 苏北洵依旧沉默。 灯光慢慢呼吸,光晕不停在眼前变化。 他突然觉得有些晃神。 猩红的酒液一圈圈波荡,将上面模糊的容貌打得支离破碎,就像记忆里戛然而止的故事。 咚! 纤细的手指突然顿在桌面上。 苏北洵睁开眼,嘴角绷紧如刀。 他又开始想那件事了。 ## 星星消失了。 黑夜像死了一样。 临海边一个木屋亮起灯。 能看到银白的灰尘在潮湿的空气中盘旋飞舞。 楚子航穿着约翰搞来的防火服,将撬开的木门掩上,环视片刻,决定将这里当做自己行动的地址。 ——他没有再次选择地下,毕竟出于视野追踪的要求来说,昏暗且地形复杂的下水道本就不该是选项之一。 这个地方是平日游客下海时,救生员所呆的地方。配备设施很简单,没有什么里胡哨的家具,只有一张木桌,与几把椅子。 楚子航拉开最靠近里侧墙壁的那张木凳,面无表情地坐下,拿出子弹一颗颗填进弹夹。 ——死亡后会附身在所见到的最后一人身上。 这是他根据自身情况做出的最草率的推测。 但他非常明白,这个条件绝不准确!庞大且效果卓越的炼金仪式必伴随苛刻的条件! 如果条件仅仅只是看到,那对于它所产能生的效果来说实在是太宽松,也太过无解。 所以,一定还有其他的约束条件! 楚子航将弹夹推入手枪。 那么……是时间吗? 是死亡前一段时间内看到的最后一人? 还是必须要有近距离接触? 楚子航深吸口气,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蓝色的瞳孔冷漠又坚决。 他拿出一面漆黑的防火面具带上脑袋。 然后拿出电话。 缓慢地按动起屏幕上的数字标识。 滴~ 滴~ 滴~ 号码输入的声音环绕四周。 就像是谁跳动的心脏。 …… 咔!! 突然! 灯光下一扇阴影剧烈晃动! 木头底盘快速滑动与地板发出刺耳地摩擦! 楚子航抬头望去。 在轰然间打开的大门口—— 一袭黑袍翻出黑夜! 楚子航凝视兜帽下难辨真容的面孔,平静地与对方同时抬起枪。 他并不紧迫,甚至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果然。 自己的身体是不可能像【凯撒】一样,隔着不透明的墙壁,用狙击枪完美命中。 嗯……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算是狮心会的失败吗? …… 砰! 第一声枪响。 金属碎片在空中飞溅。 仅剩半部的手机弹飞在地。 砰! 这是无人听见的第二声! 枪声被枪声掩盖。 二者相接,像是余音连绵的钟响。 殷红的血液瞬间铺开! 黑袍人膝盖中弹,身体不由自主倾斜靠住门廊。 但楚子航来不及高兴。 下一瞬! 金黄的光压过白炽灯! 清凉的温度逐渐升腾! 楚子航清楚,这就是凯撒口中受伤后的“限制解除”。没有任何犹豫! 他一边开枪,一边朝黑袍迅速扑去,想要达成近距离接触的前置条件。 但没有那么简单! 橘红色的火焰围成圈,猛地扩散! 橙黄的子弹烧成液体。 楚子航感觉到手中的枪体也变得像橡皮泥一样软腻。 空气中弥漫金属气化的刺鼻气味! 楚子航脚步不停。 衣服下浸透的汗水化作白烟。 他跨越火线,侧滚躲过迎面而来的火球,跟腱用力踉跄奔跑。 一切都烧起来了! 桌子! 椅子! 墙壁! 付此一炬! 仅剩昏红! 楚子航闻到消防头盔下,头发被烧焦的恶臭味。 澎湃的热浪透过面具,窜入干枯的肺腑,狰狞肆虐,连血液都仿佛烧干! 这绝对是超过1500度的高温! 楚子航甚至能感受到皮肤在肿痛开裂! 门口的黑袍透过微微融化的面罩玻璃显得十分扭曲。 就像被火焰烧弯的间距! 但楚子航知道,两人之间已经近在咫尺! 他伸出手,想要抽出面具,看到对方隐藏起来的真容——以防止炼金仪式失效。 但下一刻! 汹涌的火像龙虎一般咬向他! 尖锐的獠牙撕裂不堪重负的衣物! 隔热阻燃的特种纤维与复合材料在深红的焰火里像普通布料一样脆弱。 裸露出的皮肉飞快干枯,焦黑色如同不停向上蔓延的蚁群。 但是! 楚子航仍扑倒了他! 他用完好的手去扣对方脸上的面具,全然不顾另一只在纠缠的过程中已经断折脱离! 终于。 面具落下来了! 黄金瞳永燃的冷漠表情映入蓝色的的眼睛。 楚子航松一口气,张开嘴喘息。 可空气也压不住喉咙里涌上的粘稠血液。 他低下头。 才发现攀缠着火焰的手掌…… 已经将他穿胸而过! ## 出事了! 看见一个人影从燃烧的木屋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约翰立马知道大事不妙。 他离开藏身的礁石,向着前方的小屋狂奔而去,却被炙热的气浪推在外面。 灰尘被送上天空,又飘向地面。 约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灭火器,打开喷射。 白色的干粉混入沙滩。 跳动的火焰奄奄一息。 “楚子航!!” 约翰大吼一声,脱掉外套,扑扇着残余的火灰,怀着渺茫的希望冲入粉尘。 但是。 他来不及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只能做一个无能为力的见证者—— 楚子航仰躺在木屋的出口,半截漆黑的房门压住腿脚,空荡的胸膛能看见满是碎屑的地面。 失败了! 约翰咬紧牙,可瞳孔里的情绪只波动一瞬,就被他全部压下。 来不及伤感。 葬礼上的哭泣也该在争结束后。 【抱歉。】 他在心底默默说道,没有选择尽快将楚子航的尸体带出,而是就着现场环境观察起来。 尸体倒在门口,说明两人之间有所触碰。 楚子航手中还捏着一张黑色面具,说明他已经看过对方的面容。 …… 那么,失败的原因在哪里? 约翰闭上眼,回想过来之前楚子航特地向他描述的附身过程,两两进行互相比较。 身受重伤。 接触路过。 快速死亡…… 似乎每一条都能对得上! 约翰思绪纷杂。 他深吸口气,将周围的景象全都记入脑海后,才俯身将楚子航的尸体抱起来,准备先从这里离开。 手臂里的尸体重量很轻,即便算上残缺的防火服,也比正常13岁的小孩还要轻很多。 估计……是血液都被蒸发干净了…… 他低头看着楚子航断臂处焦黑的血肉,苦笑着暗道一声。 可慢慢的。 约翰的脚步越迈越小。 直至最后。 他猛地停在空荡荡的沙滩上。 血液…… 血液?! 约翰瞳孔突然剧烈颤抖。 他记得,上一次附身前,楚子航在下水道被怪物咬裂半边身子,鲜血淋漓。 以至于当他找到亚当时,小路灰沉沉的地面全被血液铺满。 那…… 当初楚子航路过艾布特时,有很大概率会将血液留在对方身上! 可这一次…… 约翰低下头,看着因为体表与裂口处留下的颗粒状焦黑物,目光晦涩。 所以……这就是原因吗? 在这场炼金仪式中真正重要的并不是【看见】,而是血液的沾染与关联?! “该死!我早该想到的!” 约翰怒骂一句,飞快地将楚子航的尸体放回后排,坐上驾驶座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汽车咆哮着卷起沙粒,在沙滩上留下两条深深的凹痕。 ——他要去警署! 就现在! 当时伊恩跳楼自杀,他叫楼下所有的记者站在原地,拍摄现场照片。迸溅的血液落在哪些人身上,他只要一看就能知道! …… 半小时后。 黑暗中耸立的警署映入眼帘。 约翰拿出大门钥匙,将它飞速拧开,打开灯后立马狂奔向二楼。 他能感觉到腹部的绷带逐渐湿透,但此时的他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难以停歇。 打开自己的办公室。 将上面堆积的档案全部推倒,约翰开始翻找起至关重要的照片。 很快。 在靠底层的档案里,他找到那叠伊恩死亡后拍摄的现场照。 ——七八个记者扛着摄像机,站在画出的白圈周围,而白圈里还有着伊恩头落地时向外迸溅的鲜血痕迹。 他将照片全部展开,视线从上面一张张划过。 顺着鲜血迸溅的方向,约翰看到一个亚麻色头发,大约25岁左右,穿着牛仔外套的年轻男人。 【是你吗?】 约翰眯起眼睛。 他将照片塞进口袋,找出问询时这个年轻人留下的身份信息,然后也不整理桌面,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 远方的天边逐渐露出肚白。 阁楼下。 还没有冷却的发动机再一次轰响! (本章完) 第226章 记忆中过去 第226章 记忆中——过去 1999年。 5月20日。 滨海市。 儿童福利院。 …… 今日大雨。 天空上的阴云压得很低,疾风骤打,彩绿色的玻璃窗外噼里啪啦。 苏北洵用汤勺搅和碗里的米粥,和其他小孩一起坐在餐桌上。 “好想吃肉啊,离下一次过节还有多久?” “十几天吧……欸,真希望快点到儿童节去。” “哎,你们说这一次会像前年那样有人来送礼物?” “一定会!刚好上次那个玩具车我玩坏了,这一次如果还有玩具,我还要第一个选!” 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讨论。 苏北洵把馍撕成块,泡进汤碗里一起咽下肚子。 …… 砰! 砰! 突然。 风雨声中传来异样的响动。 很微弱,但在厨房收拾的女人听到了。 她洗洗手,将水渍在围裙上擦干后,走过去拉开门。 吱呀~一声。 带有泥腥味的冷风灌进来,却被两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大半。 苏北洵转头看去。 是两个背着登山包,头戴织帽,穿着浅色外套,上半身湿透的男人。 三个人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女人慢慢让开身子,并向他们指出通向二楼的阶梯。 来避雨的吗? 苏北洵这样想,觉得应该没差。 …… 很快。 晚饭结束。 女人将碗筷收起来清洗。 其他孩子们则去旁边堆放玩偶,铺设软垫的房间里玩闹。 苏北洵没有参与其中,他这些天正因为那道时不时出现的幻像头疼不已。想要询问大人,又不想将自己不正常的一面暴露出去。 叹口气。 他抽出一本没有看过的故事书,坐在窗口边怔怔出神。 大约一小时后。 女人走进来,带他们依次去沐浴间洗脸洗脚,上完厕所后回房间休息。 …… 孤儿院的人数不少,配置也不差,毕竟是政府出资建造,哪怕只为了面子都不会太过拉垮。 其中,五岁以下的会一起睡在一楼的房间里,能在二楼拥有独立房间的只有十个。 苏北洵推开挂有自己名字的房门,回到这个狭小又充满安全感的地方。 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正盘腿坐在蓝色床单上,伸开手冲他微笑。 “哥哥,抱抱!” 苏北洵凝视他片刻,也不管,脱掉衣服掀开背角,一下子翻滚进去,伸手去摸索床头边电灯的开关 小孩有些失落地扁扁嘴,难过地放下手臂,面朝他同样躺下。 咫尺间仿佛能听到对方微弱的呼吸。 咔哒~一声。 灯光灭了。 黑暗里,传来声轻柔的呢喃。 “晚安,哥哥。” ## 截然不同的房间里。 女人挥舞手臂,有些暴躁。 “该死!你们今天竟然敢当着那么多小孩的面进来,而且没有做任何伪装……想死不要带上我!” 她发泄片刻,又舔舔嘴角,贪婪地望向两人:“这一次搞了多少钱?” 凯撒反应很快。 他耸耸肩,一副熟稔的语气:“不清楚,清点起来太麻烦了。” “对,对!” 女人目光火热,冷静不下来:“他们家是开珠宝的,算清楚太麻烦了。” 凯撒将这些话记在心里,对自己的身份大抵有所猜测。 他眉头跳动,正想多问一些事情,就突然听到女人厉声喝道。 “谁?!谁在外面?!” 凯撒与路明非一愣,下一刻就听见慌乱的脚步从门外传来,并迅速拉远。 他立马反身开门。 但黑暗中除了楼梯呻吟的余韵,凯撒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女人慌忙地拉开灯,肥胖的脸十分难看。 她立马冲上楼梯。 凯撒和楚子航紧随其后。 咔哒~ 女人将垂落在楼梯口的灯绳拉响,昏黄的灯再一次将走廊点亮。 她脑袋左右摆地飞快,想要找到门上晃动的吊牌,但最终也只徒劳无获。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女人狰狞地低吼。 但看到两人走来时他的表情迅速变成恳求:“拜托了,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小鬼!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天,不,半天就可以!” 凯撒沉吟片刻,本着少说少说的原则,冷漠道:“尽快!” “明白!明白!” …… 重新回到房间里。 两人发现除了房间变得不那么破旧以外,这里面还多出很多奇怪的东西。 “所以说,我们两个的身份是抢劫杀人犯?!这么刺激吗?!” 路明非翻着自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背包,看着里面绿绿的钞票与一大包珠宝,只觉得口干舌燥。 凯撒从隐蔽的背包夹层里取出沾血的手套与包裹白布的刀具,拇指与食指在血渍上来回搓动。 “看样子我们并不是凭空出现在这里,而是取代了记忆中的某个人……唔,血液还没有完全干掉。” 但也仅仅到此为止了,他并不能像侦探小说那样,凭借这判断出大致的行凶时间。 将东西全重新塞进背包,凯撒拉好,将它背在肩上。 “虽然我们进入更深层的记忆,但显然,收获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他沉思着。 “杀人凶手与同伙接头时被人意外听到……虽然更加具体,但和我们原本推断的差别不大。” 路明非挠挠头:“对哦,我们现在还是要去找偷听的那个小孩……靠,大晚上不睡觉,那家伙到底是谁啊?!” 凯撒想了想。 “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样,这里毕竟是他的记忆,我们还是要从苏北洵的角度思考。” “呃……可老大,我们之前不是不是试验过了?举报他完全没用啊!难道要再举报一波?” 路明非说完后,突然觉得很有道理,振奋挥拳。 “没错!我们上一次之所以失败,很可能只是因为还没有彻底进入到记忆里面。” “有道理。但是……” 凯撒停顿一下。 “我并不觉得仅仅是偷听到一场接头谈话,就能让他记到现在。” 他想起之前【改变事情发展】的破局思路,喃喃自语:“如果……他真的不是偷听者……” 路明非听到凯撒只说到一半的话,顿时脑洞大开。“欸?老大你说,有没有可能偷听者是他的好朋友?只是最后被发现了,导致苏北洵非常难过。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守护他的朋友不被发现!” 好朋友? 难过? 凯撒尝试代入,可总觉得这个词与苏北洵的形象格格不入,怎么想怎么别扭。 他甩甩脑袋,找回自己的思路。 “或许……在原本的发展线上,他也会被冤枉成偷听者呢?” ## 天亮了。 但风雨好像还未停歇。 嫩绿的树叶被打落入泥水。 窗口里略有活动的玻璃来回晃动。 苏北洵早早醒来,但直到女人过来敲门时,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睡得怎么样?” 女人推门进来,冲他微笑。 苏北洵点点头,拽过床头的衣服往身上套:“还好,就是玻璃有点烦人,最近几天响得厉害。” 女人走过去轻轻推动:“封胶老化了,我下午去杂物室看看,晚上前帮你修好。” 她检查过后又摸摸苏北洵的脑袋。 “抱歉,难怪你一脸疲惫的表情,昨天一定没有睡好吧?今天上午我会帮你向老师请假,你就留在房间休息吧。” 苏北洵按住床板的手指停顿一下,微不可查的眯起眼睛——他觉得女人今天有点反常,给出的关心似乎有些太多了。 他不动声色地摇头:“只是因为刚起床而已啦,我昨天晚上睡得还不错哦!” “这样吗?” 女人盯住他看了一会儿,才笑着收回手:“去一楼吃饭吧,我去叫其他人。” …… 这所福利院里并没有等人齐后才动筷子的传统。 除了太小的孩子需要等女人喂食以外,其他人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吃。如果来太晚甚至赶不上不多的菜。 苏北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依旧习惯性的将馍撕成碎块泡入碗里。 慢慢的。 就在他即将吃完的时候,所有人到齐了。 女人一边给最小的孩子喂米粥,一边回头对大孩子们说。 “昨天晚上,有一个孩子偷跑出来了,我希望他能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 很随意的语气,苏北洵听了并没有在意。 往日里也时常有偷跑出去的孩子,被找到后只是当众批评一顿的结果,甚至找不到时也不会强求。 苏北洵收回目光,准备将最后一点早餐咽入喉咙。 但猛的! 他举到嘴边的勺子突然顿下! 刚才那番对话冷不丁挤入脑海,让他觉得用哪里不对劲起来。 今天早上……女人是在试探他昨晚有没有出去吗? 苏北洵默默沉思。 而此时,女人脸色沉下来,愤怒的瞳孔一个个从大孩子们脸上扫过。 “孩子们,我很失望!”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们之中竟然有人如此没有担当!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缺乏!” “今天上午放学后,所有人都到我房间里!我一定要教会你们,到底什么叫做诚实!”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沉闷下来。 看见生气的女人,孩子们都缩起脖子,连吃饭的声响都小很多。 …… 福利院上课的地方在餐厅旁的一个空房间,里面摆放着许多桌椅与一张小黑板。 大约九点钟。 一个头发白的老人夹带书本,将福利院的大门推开。 他是政府派遣来,专门负责这里的启蒙老师。毕竟他们这些孤儿们在被领养之前,是不会送到普通学校去的。 老头教授的东西很简单。 上午基本都是拼音与识字,下午则是最基础的加减运算。 苏北洵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掌握后支起脑袋发呆。 今天他视线总会小心地撇过斜后角,那个第一次在上课时坐到房间中的女人。 ——越发觉得这件事不寻常了。 …… 上午十一点半。 下课了。 老头像来时一样夹着课本,婉拒女人留下用餐的托词,离开福利院去其他地方吃饭。 住在二楼的十个孩子则垂下脑袋,跟在面如寒霜的女人身后,一个一个被带进她的住所里。 “哥哥,好像有些不对劲哦。” 正盯着紧闭房门的苏北洵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声音。 小孩将脑袋从墙壁里伸出来,嬉皮笑脸地对他说:“里面除了那个女人之外,床底与柜子里还分别藏着那两个男人哦。” 苏北洵瞬间想起来昨天晚上惊鸿一瞥的意外来客。 但他刚想要怀疑这小孩话语间的可信程度,面前的门就突然打开, 走出来的孩子对苏北洵招手。 …… 女人的房间很简洁。 苏北洵强迫自己不撇向床底与衣柜,将视线放在女人的脸上。 “孩子,过来坐!” 女人住在床边冲他招手。 等苏北洵坐到身边后,她摸着他的手被轻柔问:“昨天晚上,你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没有!” 苏北洵回答的很果断:“昨天回到房间我就睡着了。” 女人皱起眉不说话。 苏北洵装作疑惑的抬头看她:“你不相信吗……可是,我真的没有骗人!” “当然,当然!” 女人连忙说:“你一直都是很乖的孩子,我对此十分清楚,我知道小洵一定不会骗人。” 她俯下身抱住苏北洵,安慰地拍打他的后背。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动作让苏北洵僵硬一瞬。 女人摸摸她的脑袋:“出去吧,午饭就放在厨房,顺便帮我将王安叫进来。” 苏北洵点点头。 跳下床冲她微微弯腰,小跳着离开。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最后一个孩子离开房间后。 女人走过去将门反锁住,压低声音说:“出来吧。” 伴随着悉悉索索的摩擦,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从床下拱出来,抓着自己身上的蛛网。 “该死!你到底有多久没有打扫卫生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几只蜘蛛在我脸上乱爬!” “蠢货!小声点!不过是几只虫子而已。” 另一个面色阴沉的消瘦男人从衣柜里钻出来。 他冷哼一声,不再管愚蠢的大块头,看向女人问:“你找到昨天晚上那个小鬼了吗?” “大……大概吧。” 女人有些心虚。 但她连忙找补说:“不过我能保证,偷听的一定是王二,浩哲,苏北洵三人中的一个!” 消瘦的男人眯起眼。 “理由?” “偷听的人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而在所有小孩中,只有他们三个,在面对我拥抱时显得僵硬与抗拒!” (本章完) 第227章 记忆中死亡 第227章 记忆中——死亡 “好了,这就是他们谈话的全部内容……简而言之,就是你这个倒霉蛋被他们怀疑喽。” 小孩子绕着椅子走来走去,开心地就像听到什么八卦消息,笑得看不见眼睛。 苏北洵将碗放回餐桌上,擦干净嘴角,跳下板凳冲女人露出一个微笑。 “我吃饱啦!” 下午三点开始上课,中间有将近两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苏北洵噔噔跑回房间,踮起脚拧开门,将自己砰地一声关回屋里。 明媚的脸色瞬间阴沉。 他倚靠门板,木头的冷意沁入肺腑,让他心脏止不住下沉。 苏北洵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 从有意识起就生活在这所福利院,在如今七岁的他看来,如何被一个条件不错的家庭收养已经是一件很有野心的考虑。 可偏偏,措不及防地被卷入这种麻烦…… “你在焦虑吗,哥哥?” 小孩背着手,像幽灵一样穿过墙壁。 “也对……那些家伙不是善茬,对现在的你来说,他们的确都是大麻烦。” 他摇头晃脑地提醒:“如果不想这么早的沉眠,那就早做准备哦。” “……不!不一定。” 苏北洵咬住嘴侧的软肉,眯起眼睛说。 “我昨天晚上没有出去。仅仅一个小孩,偷听到秘密后不露马脚的概率绝对不高。只要按部就班,他们不大可能找到我的头上。”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 小孩轻声问。 他抬起头,幼态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所以哥哥,你是想依靠犯罪分子来还你清白?” 苏北洵一噎。 他无言以对。 “天真!” 小孩冷笑一声。 他伸出手去戳苏北洵的胸膛,短短胖胖的手指穿过衣衫与血肉。 “平稳,遵守规矩……我本以为这些只是你发育时期的掩护色。但没想到,事到临头懦弱却沁入你的身体!” “你要将命运交给别人……好!我没意见!” “可是哥哥,你看到了,意外总是比未来更快一步。” “被动,就等于任人宰割!” 他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 “先下手为强吧,哥哥!” 他挥拳下砸,目露兴奋。 “将那些对我们报以恶意之人,用炙热的矛贯穿!让他们永坠地狱!” 苏北洵抿紧嘴角。 他垂头看对方,突然一声嗤笑。 “天真?呵,真正天真的恐怕是你……这种自我的美梦,我三岁以后就不做了。” 他后退一步,让小孩的手指从身体里拔出。 “现实不是游戏,一声我命由我就能事事如意。” “在这世界上,力量才是肆无忌惮的根基!” “可我现在……” “毫无疑问!” “是个弱者!” 苏北洵声音冷淡,用猩红色的眼睛盯住那双墨色翻涌的瞳孔。 “你的表演与演讲,就想蛊惑乞丐建国一样,充斥廉价的舞台剧味道。” 小孩注视他。 “所以,你丢掉了自己的力量,也丢掉了那颗天下唯我的心吗?” 他轻声说:“真正的王不会妥协!如果世界要予其毁灭,那就用刀剑回以最灿烂的葬礼。” 苏北洵沉默许久。 他越过挡在前方的小孩,声音低闷。 “够了!我不想和自说自话的中二病吵架。” “吵架?” 小孩双手插兜跟在后面:“你只是想要逃避而已。” 借着穿过玻璃后染上颜色的光,他看到苏北洵猩红的瞳孔晦涩难明,就像克里米亚旁的黑海。 他愣了一下,突然一拍手掌。 “……哦懂了!你是那种关键时必须有人推一把才能做出决定的类型。” 小孩子瞬间开心起来,左摇右摆,像是跟甩不掉的尾巴。 “喂哥哥!你不总觉得我只是幻想出来的人格吗?那我说那些人盯上了你,你为什么不质疑?” 他哼哼唧唧,转着圈,口里发出不成系统的曲调。 “因为啊,你打从心底就没有安全感。你认为我说的话,本就很有可能发生。” 床单与被角轻微摩擦。 苏北洵枕上白色的枕头。 小孩站在床边,看着闭目休息的苏北洵,高扬的声音轻轻放缓。 “那么……” “你还在纠结什么呢。” ## 风雨之后是个很好的天气。 阳光偏斜,房屋尖顶的影子像日冕一样旋转着圈。 下午三点。 老头将电动车停在孤儿院门外。 他来上课了。 …… 女人一如既往穿着大红色衣服,像上午一样坐在教室后面。 她视线游移,如同在监督孩子们好好学习,但那抹挥之不去的余光,总是死死锁在三个人身上。 苏北洵,五年前突然出现在福利院门口,不记得父母,不记得过去,个性孤僻,相较而言更加成熟。 王二,患有先天性疾病,双目视力会伴随成长逐渐降低,性格敏感,不喜欢与他人接触。 浩哲,三年前被遗弃在孤儿院,天生哑巴,个性自卑,每天只抱着被遗弃时留下的玩偶,任何时候都呆在角落。 女人将三人的情况回忆一遍,突然觉得自己格外倒霉。嫌疑人中每一个都是不开朗的性格,面对拥抱,僵硬都有可能是正常现象。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三人都没有朋友。 通过今天的监视她能保证三人仍独来独往,没有将偷听到的消息告诉其他人的可疑行为。 不过。 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归根结底,她也只是与犯罪分子有所勾结,通过提供藏身之所换取钱财的普通人而已。 深吸口气。 想到自己还在上学的亲生孩子,女人和蔼的目光下厉色闪烁。 身为独自抚养孩子,销颇大的单亲妈妈,她不能被抓,也不能断了这条额外的财路! 如果走投无路,她只能让这三个小孩全都闭嘴! …… 老头死板地在台上讲述加减运算的规则。 苏北洵能感受到背后灼灼的目光,但已经没有必要额外关注,他清楚女人在这儿是为了防止偷听者对老头坦白。 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右前方,那个相隔两行一列,穿着蓝绿色衣服的男孩身上。 ——浩哲。 三个嫌疑人中的一个。 苏北洵拿铅笔在白纸上写下算术题的答案,心中思绪沉浮。 …… 时间扑在铅笔上,伴随着纸张的摩擦声逐渐消失。 当老头夹着书本离开,钟表两针指在六的位置。 女人将所有小孩关在娱乐的房间,自己去餐厅准备晚餐。 灯光昏黄,洁白的米粒落入翻滚的沸水。 她打开橱柜,从口袋中取出一包白色粉末,有些不安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它撒入三个碗中。 ——这并不是毒药,而是能让人短时间嗓子痛的药粉。 一个小孩子,刚偷听到那么大的秘密,惶恐中身体突然出现问题,反应一定更加激烈。她准备观察三个人的恐慌程度,来判断昨天晚上门外的究竟是谁! 粘稠的米粥落入铝碗,将药粉隐藏在食物的缝隙。 但女人不知道。 一道看不见的幻影站在她身后。 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 反射油光的餐桌上,每个人的位置都已经摆好碗筷。 苏北洵没有轻举妄动,仍然做到原本习惯的位置。 “喝吧,没关系,里面放的不是致命的东西。” 小孩子站在旁边,一只手背在身后,像是尽职优雅的老管家。 苏北洵不置可否。 他猜测女人也不会愚蠢到直接在这里选择毒杀……让那两个同伙将他们领养走再杀掉,这才是最佳途径。 苏北洵不动声色地将混杂有酸涩味道的米粥咽入喉咙。 在刺麻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他装出一副奇怪的模样,对女人举起手臂。 并用余光看向另外两人。 …… 感冒上火引起的喉咙肿痛。 这是女人对三个人下达的诊断通知。 说完后仅仅只敷衍地让三人多喝些热水,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女人的表情并不好看,因为她依旧没能从这次试探中找到反应异于常人的偷听者。 苏北洵对这个心理素质不错的偷听者也很好奇,打量二人一眼后看向小孩子。 “昨天晚上,你也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他已经隐隐相信对方不是幻想这么简单。 小孩点头解释:“我和你之间的连接并不稳定,昨天晚上你睡着后,我就失去了对这边的感应。” 苏北洵示意自己清楚后,不再询问。 …… 黑夜来了。 月亮挂在枯树之间,向硕美的果实。 房间里没有钟表,苏北洵安静数着自己的心跳。 “好了,他们都睡着了。” 小孩像夜里一道幽魂,趴在床头边嘶嘶吐气。 苏北洵睁开眼。 以非常轻微的动作下床,将房门拉开。 “你要去找那两个男人吗……哦!放心说话,他们睡得很熟!” 苏北洵没有理他,仍然保持谨慎又迅速的节奏,穿过走廊,隔着枕套,将一扇门慢慢推开。 小孩子眉心跳动一下,无视黑暗,抬头看向钉子上挂的木牌,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出来。 …… 小心地将门掩上。 苏北洵靠住门板等待片刻,才借助月光,踮起脚尖向前挪动。 床板上。 能看到一个小孩睡得正香。 “哥哥!你有点卑鄙欸!” 小孩不满地跟在身后叫嚷:“为什么不去找那两个男人?实在不行,去找那个女人也可以啊!” 苏北洵不言不语,蹲下身拉住床单一角,向外狠狠一拽! 白色床单被迅速抽出! 床上睡着的孩子一激灵,懵懂地睁开眼睛。 看见旁边站着的黑影,他本能地张开嘴巴想叫,但哑巴与疼痛的喉咙只让他发出微不可查的呻吟声。 “抱歉。” 苏北洵轻声说,将床单拧成调缕状,伸向床上瑟缩的男孩。 …… 黑暗掩盖了一切。 苏北洵将男孩压在身下,防止过激的挣扎造成声响。 慢慢的。 在一次次喷吐的呼吸中。 红润的脸变得苍白灰暗。 温润的身体也逐渐僵硬冷却。 苏北洵压抑住想要喘息的肺脏,尽可能平静地站起身,将床单在男孩脖子上绕一圈,系上活结结构。 然后他推开窗,将另外两端在窗把上系成死结。 之后抱起死去的男孩,将他从窗口一点点滑下。 小孩一直在旁边看着,揉着太阳穴叹气。 “哥哥,这和我想象的差别很大。” “你可以说我欺软怕硬。但是,我喜欢更有安全性的选择。” 将一切收拾好,擦掉可能存在的指纹后,苏北洵才用沙哑的嗓音对他回应。 小孩问:“所以你选择了浩哲,因为他是福利院里唯一的哑巴?” 苏北洵点头。 确保没留下鞋印后,他原路返回自己的房间。 但躺在床上,他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你在愧疚吗?” 小孩看着他亮光的瞳孔。 苏北洵的手指按在坚硬的床板上,几根指尖处微微泛白。 许久后。 他冷笑一声。 “不,我不会愧疚!如果是为了自己的性命,那所做的一切都称不上恶行!” 黑暗里。 小孩静默无声。 …… 终于。 天亮了。 伴随一声短促的尖叫。 女人和已经起床的孩子们全都看到那具悬挂在空中,微微晃动的尸体。 女人惊慌地不知所措。 但经历短暂的恐惧后,她又突然感到十足的安心。 浩哲自杀了…… 为什么? 她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偷听到秘密的恐惧!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这样一来,她就安全了! 女人摸着砰砰鼓动的胸膛,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踉跄起身,让孩子们全都到一楼不要乱跑后,她冲向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这件事瞒不住,也无法瞒。 所以。 在警察到来之前。 她必须让两个男人赶紧离开! ## “这就是晚上有人逃跑的真相吗?” 凯撒站在黑暗的走廊里,看着一个小孩从挂有【苏北洵】木牌的房间里出来,进入另一个【浩哲】的房间。 之后便是跳窗声与奔跑声。 “通过蛊惑另一个人逃跑,使得女人将嫌疑全放在对方身上,以此保证自己的安全……呵!” 他轻蔑地冷哼一声。 路明非走进一个空房间。 他通过玻璃能观察到仓皇逃向大门的小孩和狂追的女人。 不禁有些好奇问:“可是……苏北洵到底说了什么?” “谁知道?” 凯撒想不出答案,干脆耸耸肩。 “这里毕竟不是纯粹的记忆……或许,有所美化也说不定?” (本章完) 第228章 现实中倒数 第228章 现实中——倒数 布里克瑟姆港口。 阳光从白云中流溢而出,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 金姆起个大早。 他打开车库,将汽车上落满灰尘的防风罩扯掉,坐入那辆黑色的菲亚特。 仪表盘亮起光。 金姆将汽车开过庭院。 但当他驶出大门口时却突然顿住。 ——一个像乞丐一样的家伙站在那,将路堵得严严实实。 沉默片刻。 他摇下车窗,探出头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约翰笑笑,张开手,将口中烟蒂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别这样嘛!我们久别重逢,要不要来个热情的拥抱?” 说话间,他最后一口淡薄的烟圈从嘴角溢散,白雾在微风中飘渺,将复杂与惆怅掩在轻纱后面。 看到这张装模作样的脸,金姆难以抑制地露出厌恶表情,冷淡地升起窗户。 “抱歉,我和你不熟,也没时间陪你叙旧。” 金姆转动方向盘。 被踩下油门的汽车猛地向前窜去。 “欸?等一下!” 约翰连忙避开,将手掌卡在车窗缝隙,陪笑道:“给我两分钟!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没兴趣。” 金姆斜眼看着跟住车在跑的老家伙,拿起一旁的打火机,凑向对方伸进车内的指头。 “fuck!!嘶~嘶!” 约翰破口大骂,被烫得一哆嗦,痛叫着将手掌收回。 旁边的车窗立刻合严,油门到底,全力运转的发动机将他瞬间撇下。 在汽车消失之前,约翰青筋暴起,冲前方大声吼道。 “我要说的事和艾伦有关!!” 嗤——! 轮胎与石板路摩擦出焦糊味。 金姆停下车,面色阴沉地从车上下来:“你想说什么?” 约翰跑过来,被尾气呛得咳嗽几声,捂住口鼻:“你想带艾伦去医院对吧?相信我,现在有另一件事更值得我们去做!” 金姆凝视他片刻,声音冰冷:“上车吧,我给你五分钟时间。” 约翰贼笑一声,率先绕过对方坐上副驾驶,却被突如其来的鱼腥味熏到瞬间上头。 “唔……该死!你都不放香薰吗?车里怎么这么难闻?” “几个月前用它运输过鱼获。” 金姆解释一句,坐回驾驶座,用手指敲着腕表的玻璃壳。 “你还有四分钟时间。” 约翰抓抓头发,措了半天词,他慢慢说道:“我想……你应该也清楚,布里克瑟姆发生了一些普通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你也知道?!” 金姆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他:“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约翰干笑一声,坦白说:“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个混血种,和那个叫凯撒的年轻人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呃,你知道混血种的意思吧?” “混杂有爬行类血液的人类,对吧?” “……差不多。” 约翰尴尬地摸摸耳垂,小声嘟囔:“听你说的话,怎么感觉我是从印度那边生出来的奇葩物种。” 金姆抢到什么,用手指拨弄方向盘侧的拨杆。 白昼下的石板交替闪烁不明显的远近灯光。 他深吸口气,突然有些愤怒,又有些鄙夷。 “所以,你就是靠这种卑鄙这手段,才在十年前赢下和首领的约战?” “嗨,陈年旧事了还提它干嘛?” 约翰脸皮一抽,耸耸肩,将头靠在凸起的背椅上。 “欸!我告诉你,海曼可知道这茬事啊……他自己都认了,你就别在这瞎操心咯。” 金姆面无表情。 他伸出手,从上衣口袋里摸索出半包烟。 叼在嘴里,打火点燃。 熟悉的味道划过喉管,又窜入鼻腔,隐约间还能咀嚼出清淡的薄荷味。 金姆看着掌心里烟盖上那皱巴巴的金色双头鹰国徽,莫名笑了声,用手指将图案一点点抚平。 ——sobranie。 他从小到大唯一吸过的香烟。 同样…… 也是那个男人最喜欢的品牌。 将不规则的烟圈全吐出来,金姆摸着烦闷的胸口,总觉得那里浸润有整整十年的郁气。 烟雾慢慢将空间填满。 狭小的车厢里。 只剩两双陷入迷茫,与回忆中的眼睛…… …… 世界就是一本巨大的群像小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如果让时间线再往前推15年。 布里克瑟姆就是最标准的黑帮电影。 金鹿帮盘踞港口,扎根渔业,借助旅游业火爆的人流东风,以及疯牛病疫情后鱼货价格上涨的红利,疯狂扩张,频繁涉猎其他产业,插手参与德文郡最大的毒频贩卖运输行业。 (保存在金鹿帮的下水道详细地形图,就是出于最后一个目的探索清楚并记录的。) 而将这个本为了合作捕鱼成立的帮派带到巅峰高度的功臣,是一个叫做海曼布兰特,有着金子般头发的雄伟男人。 那是帮派上一任首领,也是有史以来最让人印象深刻的首领。 他英勇聪慧,绅士优雅,极富有冒险精神。可他同样无法无天,肆无忌惮,从某种程度来说又冷血残忍。 而他声名鹤起的第一件事—— 是在1993年帮派扩大与其他势力的摩擦间,带领一众敢死队携带检测心跳的烈性炸弹,身先士卒经历一场凄惨的血战后,逼迫对方就此低头并成功身退。 但就像英雄漫画里传奇人物的宿敌一样。 海曼布兰特也拥有一个与他纠缠不清的对手——刚40岁出头,年富力强的约翰史密斯。 虽然布里克瑟姆本地的警察势力非常糟糕,但约翰总能凭借来历不明的情报支持与高人一等的身手水平,将金鹿帮的交易搅成一团乱麻。 不过和漫画的结局不同。 现实中,势单力薄的个体总是难以笑到最后。 于是。 一个庞然大物! 就这样在十年之内诞生了。 无数人对此向往或忧愁,会因为其一个简单的决定辗转反侧。 但是。 当时间跳转到1999年,却发生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转折点。 这是金鹿帮势力膨胀到最巅峰的一年。 就在他们准备沉淀消化一段时间的时候…… 一封信,被突然寄到海曼布兰特的手上! 那是约翰寄来的挑战信。 他在信上说—— 9月13日,也就是三天后的凌晨三点,他会在码头南边的沙滩上,等待海曼布兰特过来。 如果海曼赢过他,那从此之后,他不再过问金鹿帮任何事情;可如果他赢了,则希望金鹿帮就此解散。 很儿戏! 甚至让人啼笑皆非! 完全不对等的两个条件,让所有人都认为这不是正常智商的人类能写出来的东西。 但偏偏—— 海曼布兰特答应了! 他在三天后独自出门,拒绝任何手下陪同,只拎着一把左轮手枪,哼唱着《sweet home alabama》的曲调。夜晚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 只是在第二天凌晨,满身是血的海曼布兰特被人放在金鹿帮的据点门口。 经过等着一天一夜的抢救,海曼才总算恢复意识。 而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停手下对约翰的打击报复,并在病床上对所有干部微笑宣布—— 【都看过来!兄弟们!听我说……从今天开始,就让金鹿帮的历史到此为止吧!大家欢呼!】 海曼从来都是这么一个任性的人。 他枉顾那些崛起时牺牲者的鲜血,罔顾那些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他的手下,仅仅为了一个荒谬的赌约,让所有人的努力付之东流。 干部们愤怒地质问。 可海曼只是轻描淡写地拿出自己所有财富与人脉联系,以此为条件想要继续混帮派的人离开布里克瑟姆,并放弃金鹿帮的名号。 干部们答应了。 这种自立为王的好事他们当然不会错过。 于是从此之后…… 布里克瑟姆终于再次恢复平和。 而约翰也凭借这个功劳牢牢占据布里克瑟姆警署一把手的位置,此后一直带薪摸鱼也没有被人顶替下去。 至于海曼…… 他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住在自己最后剩下的老宅里,一边抚养儿子,一边出海捕鱼,闲暇时再去往偏僻海域潜水冒险。 再后来,只有一些生于此长于此的老渔民,退出帮派,重新捡起祖传的手艺,再一次组建了合作捕鱼的金鹿帮,并依旧聚合在海曼布兰特的周围。 再然后。 2007年。 因为年轻时经历,落下一身病根的海曼布兰特,平静地死在外出冒险的单人船上。 …… 手腕上的时针滴答滴答转动。 约翰回过神,同样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打火机。 “金姆,我需要你的帮助!”他喷云吐雾后认真说。 “帮助?” 约翰嘿嘿一笑。 “比如说火力支援什么的。” 金姆向他腰间携带的警用手枪撇了一眼。 “怎么,你盯上我们帮派里遗留下的武器了?” “啊,算是吧。” 约翰想到楚子航那融化在房间里的装备包,抓抓后脑勺所剩不多的头发。 “警署的情况你也清楚,根本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布里克瑟姆又偏偏没有枪械贩卖店。” 金姆打开车窗将烟灰抖落,想了想点点头:“可以。你去骑士街36号,我待会会给那边的人打声招呼。” “太好了!” 约翰嘿嘿一笑,又搓搓手掌:“除了火力支持以外,能不能再给我提供点人手支援?” 金姆皱下眉,将即将燃烧殆尽的烟屁股扔出窗外:“抱歉,我们不想参与到你们这些非人物种的战争之中。” “可你不是陪凯撒去过下水道吗?” “那是因为他占据了艾伦的身体……而我答应过首领会好好照顾他。” 约翰听闻这话一搓响指。 “那你更该陪我去了!我这次可是找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咯!” “罪魁祸首?” “没错!” 约翰点头,睁眼说瞎话:“解决掉他,真正属于艾伦布兰特的意识很可能会再次回到他的身体里去哦。” 金姆沉默片刻,问:“多大把握?” 约翰翘起嘴角。 “如果你是说罪魁祸首身份的话……我有八成的把握。” 金姆盯住他。 约翰坦然对望。 许久后,金姆深吸口气:“去哪里?” “别急嘛,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闻对方答应,约翰反而放轻松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黑色的布条,在金姆诧异的目光中蒙到自己脸上。 “先去你说的地方拿武器,时间合适,我会告诉你位置的。” 金姆有些不爽他装腔作势的模样,但事关艾伦,他忍下脾气,将车子重新启动。 “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先等我去接个医生再说吧。” “呃,如果用时不多的话我没什么意见……不过,艾伦伤的很严重吗?” 金姆想到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孩。 那张熟悉的面孔让他联想到某些糟糕的经历,顿时瞳孔中一片阴霾,看着前方道路默不作声。 约翰讨个没趣,嘴角一撇,也不再说话。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金姆看到昏睡不醒的艾伦之后,嘱托医生在这里好好照顾,便去武器库里提上枪,重新回到车上。 “好了,走吧。现在去邦德街七号。” 一直仰躺在副驾驶座上的约翰听到人回来,伸个懒腰做起来说。 金姆没有多问,踩动油门,驾驶汽车匀速向前。 驶过略显寂寥的街道。 约翰看不见东西,但能感受车轮碾过干脆的泥块。 大约20分钟后。 汽车在建筑密集的居民区缓缓停下。 “这种地方……如果发生火拼的话,你警署长的位置可就要做到头。” “放心啦,不用担心。如果计划顺利,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伤亡。” 约翰摆摆手,摸索着拉开车门。 “好了金姆,先别在意那些,快告诉我这附近有人吗?” 金姆绕头看过一圈:“只有我们两个。” “very good!” 约翰打个响指,从车上下来,但仍将头留在车内:“非常好的开始……现在,你可以走了。” 他示意对方离开,甩关车门前,又低声呢喃最后一句。 “金姆!拜托了!千万不要手软!” “你想太多了。” 金姆冷笑着将车倒出巷道:“手软?呵!我可是做梦都在等着这一天到来!” “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 约翰怪模怪样地行了一礼。 待听到汽车的发动机声音消失后,他静默片刻,伸手摘下眼睛的黑色布条。 刺眼的光芒重新涌入瞳孔。 约翰低下头。 用所有的视线…… 看向前方—— 那扇带着青铜丝锈迹的钢铁大门! (本章完) 第229章 现实中交互! 第229章 现实中——交互! 门后飘出阴冷的湿气。 无光的环境中,铁制品上的白芒伴随角度变化闪烁,就像奈卡山脉的水晶洞穴。 约翰将铁丝塞回口袋,拿出枪,软质皮革靴底在地板的灰尘中留下印记。 他靠着墙壁,将面前一切尽收眼底。 和上一次到来时相比,那些堆积在店面的鱼缸铁笼都消失一空,饲料与各色宠物也不见踪影。 但被血液浸染的家具仍摆在那里,星星点点的斑痕依旧清晰。 约翰注视那团发黑的血迹,呼吸间,隐约能闻到腐烂的腥臭味道。 到店面转行一圈后,他谨慎登上通向二楼的灰白阶梯。 水泥铸就的踏板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约翰在一片风平浪静中来到第二层。 面前是一道幽深长廊,狭窄阴暗,只在最前端有扇不大的窗户,阳光能勉强探进一角。 而左右两边,则各分布两间屋子。 回想楚子航曾经讲述的布局,约翰轻缓地来到最里面右边的房门前。 他伸手。 锁舌被咔哒拧动。 推开门—— 一个穿着简单,头发凌乱的男孩盘坐在椅子,支起下巴在书桌前发呆。 “啊!这位先生……” 听到动静的男孩下意识转身。 但看到来人后,他目中的惊恐慢慢变成疑惑。 “您是……警署的警官?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但回应他的…… 是转瞬即逝的火光! 约翰扳机扣紧! 青铜子弹带着硝烟钻入幼小的心脏! 血液瞬间迸溅! 染湿灰白色外套! “警官,你……” 男孩错愕地后退一步,靠上桌子。 但看到男孩捂住胸口难以置信的表情,约翰只是冷漠地瞄准他的脑袋,将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清空。 间奏连绵不绝! 弹壳乒乒乓乓摔在地上。 瞄准脑袋的那颗子弹在男孩下意识侧头间划过脸颊,死死嵌入实木书桌。 但其他冷金属却全都结实拧紧柔软的血肉! 喉咙发出闷哼。 但男孩眼中凶你的情绪却全被平静海面吞没。 “……真果决!” 丹尼尔轻笑一声,后背在桌脚摩擦出一条艳丽的血条。 无力摔坐在地上。 “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因为血液。” 约翰抽出清空的弹夹,将备用子弹一颗颗按进去。 “我记得很清楚,在警署争吵时,你给了伊恩一拳,并打裂了他的嘴角。” “原来如此……是发现血液这一点了啊。” 丹尼尔将手摁在地上支撑身体。 “但即便如此,你也无法保证一定是我吧?伊恩自杀时,围观记者中沾染血液的可也有几个。” “你说的对,的确还有一个年轻的记者符合条件。” 约翰冷漠说:“但是,你搞错了一点!” 他拉动套筒。 子弹上膛。 枪口重新瞄准脸色苍白的丹尼尔。 “这并不是选择题,我只需要从嫌疑最大的目标开始,一个个杀过去就好。” 丹尼尔挑眉:“即便滥杀无辜?” “我会用我的性命赔罪……虽然有些自以为是。” 约翰抬起手腕,目光冰冷。 “不过很显然,第一张彩票就能中奖,命运还是眷顾我的!” 砰! 白漆上斑斑点点! 狭小空间里腥味愈发浓郁。 丹尼尔侧头躲过瞄向眉心的一枪,但半截耳朵却被撕裂抛飞! 殷血像是扑洒在脸上的浓妆,将苍白的肤色精致点缀。 他痛嘶一声,喘息片刻后抬起头,慢慢说道:“别那么着急嘛。胜利的意义不就是对败者肆意嘲讽吗?我们聊聊怎么样?” 砰! 砰! 砰! 砰! 砰! 砰! 子弹连绵像撞城锤般钉进骨肉! 丹尼尔被带动得身体颤抖,胸膛部位血肉模糊,张嘴呕出一大口内脏碎片。 但他仍然活着。 约翰深吸口气,咬着牙重新将弹夹抽出。 “该死!你真难杀!” “不……咳……你错了。” 丹尼尔张开嘴,声音有气无力:“这具身体已经死了。我现在能和你对话,全凭精神中留下的意识。” “……这样吗。” 约翰一直站在门口,避免血液飞溅在身上,更换子弹时也不介意和对方聊上两句。 “那么,丹尼尔,能为我解惑吗?楚子航明明找安德烈试探过你的记忆,你是怎么瞒过去的?” 他眯起眼睛,试探问:“难道说,你附身后可以读取到宿主的经历?” “做不到哦。” 丹尼尔努力撑起僵硬脸庞的嘴角。 “我只是在催眠这方面略有建树,能让安德烈顺着我的话题往下说罢了。” 原来如此! 约翰听到这话放下心,将计划的成功率又调高几个百分点。 同时他也恍然。 “这么说,亨利的反常也是因为这样?” “没错。” 丹尼尔直白承认。 “那天你们因为亚当惹出的骚乱集体出动时,我因为这具身体父亲的死亡去往警局一趟,见到了那位留守的胖警官……” 砰! 话音未绝便被枪响轰鸣打碎。 约翰低头漠然看向那具被撕裂喉咙,终于倒地的身体,对那双无神的瞳孔平静说。 “下次见面,我会将你真真正正宰掉!” 砰! 砰! 砰! 又是三声枪鸣! 约翰将丹尼尔当脑袋打成稀巴烂,这才后退一步,准备离开。 …… 可突然!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 一道迥异于丹尼尔的声线猛地钻入脑海。 “不用等待。” “因为被献祭者……无有未来!” 约翰瞬间睁大眼睛,捂住脑袋。 猛然出现的剧痛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身体一软直接半跪在地上。 “不可能!我明明……没有沾上你的血!” 眼前的视野愈发模糊。 挣扎中,他仿佛看到一个红眼睛的男孩伸出手,离他脖颈越来越近。 “答案很简单。” 陌生的声线轻轻笑着:“每隔20分钟,我都会在外面的门把手上涂抹一点点我的血液。” 约翰想起自己开门的动作,艰难抬起手掌。 果不其然—— 在掌心跟靠近手腕的部位,真的存在一团还没有小拇指大,干涸得就像油漆碎片的血渍! ——完蛋了! 他目光一暗,果断拿起枪,拼命操控逐渐不属于自己的肌肉,将黑漆漆的洞口对准太阳穴。 但是! 他颤动的手指始终无法将扳机扣下! 约翰发出一声狰狞的嘶吼,目光一凝,狠狠一头撞向旁边的墙壁。 咚~! 水泥与骨头发出沉闷的回音。 约翰眼前一黑,可没有察觉到任何痛感! 仿佛整个灵魂都正在沉向死寂冰冷的海洋。 但他却并不惊慌。 甚至还有心情露出讽刺的笑容。【等着吧,婊子养的混蛋……你还没有赢到最后呢!】 飘向英灵殿的灵魂一生,以这样一句话作为最后的收尾。 …… 当音波散去,一切都恢复平静。 摔倒在地的男人捂住脑袋站起身。 他平静地,将手中的枪重新插进腰侧枪袋。 ## 让时针倒转两格。 在驶向邦德街七号——摩尔宠物店的路上,约翰蒙紧黑布条,对旁边絮絮叨叨,啰哩啰嗦重复他知道的所有事情。 直到感觉胸闷气短,他才慢慢停下。 但没过一会儿就又忍不住问:“金姆,我说的你听清楚了吗?” “基本明白。” 金姆点头。 余光看到约翰来回摸索腰间的枪带,他面无表情问。 “既然像你所说,关键要素是血液的话,你为什么非要把眼睛蒙上?” “哈!以防万一嘛。” 约翰耸耸肩,在冰冷的枪体上摩擦片刻,又开始摸索中控台上的电台按钮。 “反正只是一个小举措就能规避的风险,我没必要头铁地硬要证明自己才是正确……啊,找到了!” 滋~ 一道轻微的电流声。 汽车内瞬间响起激昂的摇滚音乐。 约翰跟着摇头晃脑,搓动响指附和节奏,提高音量大声说。 “听着,金姆!” “如果一切顺利,我在出门前会向你的手机发送海姆生日作为信号。” “反而言之,要是你什么都没收到就目睹我离开,不要犹豫,在我看见其他人前立刻将我宰掉!” 他转过头,布条上露出的眉毛滑稽地左右跳动。 “我想……曾经金鹿帮最厉害的狙击手,做到这点应该不难吧?” …… 日头逐渐热烈。 金姆趴在慢慢升温的水泥平台上,屏蔽闪耀的阳光,死死盯住瞄准镜里两层楼高的陈旧建筑。 十字线中点牢牢卡在闭合的大门口。 蓝色手机放在一旁。 但屏幕仍然是漆黑一片。 金姆手指扣紧扳机。 ——他在等! 等一个明确的答案! ## 摩尔宠物店。 二楼卧室。 污浊的空气令人作呕。 混杂脑浆的粘稠血液以丹尼尔的尸体位置为原点,成锯齿状向外蔓延。 “哥哥,我们该走了。” 小孩子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房门口,推开门轻声说:“换了身份再住在这实在太显眼,还是去这个警察的家里面吧。” 他停顿片刻,又伸手指向地板提醒。 “对了!别忘记地下室的那些东西,离开前我们也要处理干净。” 苏北洵没有回应。 他只是迈步躲过蔓延来的血泊,摸着约翰带胡茬的下巴。 声音轻轻。 “你说……在外面会有其他埋伏吗?” 小孩心跳漏跳一拍。 但他不动声色地耸耸肩,一脸好麻烦的模样。 “不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呆着欸……啧!算了,我替你去看看好了!” 他关上门。 转瞬消失在苏北洵的视野里面。 房间里。 约翰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球缓缓眨动。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哦吼……该怎么办?】 小孩子侧坐在扶手上,滑下楼梯,苦恼地抓抓头发。 自从和小魔鬼见面之后,他一直在布里克瑟姆到处游荡,再加上炼金仪式与布置者的微妙联系,他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因此。 他非常清楚还有一个人埋伏在附近的制高点处。 但问题是…… 小孩子并不想揭穿。 他最开始对苏北洵说——这里是为了体会人之心而布置的仪式——其实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打从一开始。 布里克瑟姆的炼金仪式就是为了解决苏北洵一直记不起为王时期记忆的这个问题。 但偏偏…… 想要连接苏北洵的精神必须让他参与仪式。可要想深入他本体的意识,又必须将他从这个仪式中剥离出去。 小孩子很清楚,面对浩荡时间的积累,名为苏北洵的本我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这一世的哥哥绝对不会接受这种选择! 所以—— 他才会为凯撒他们的行动进行之位,努力不让苏北洵察觉到异样。 并且促使约翰计划的成功。 只可惜,他无法让楚子航等人看见自己,向他们泄露情报。 “真麻烦啊!” 小孩子愤怒地磨牙。 …… 片刻后。 在附近转一圈的小孩子晃悠悠回来。 “没问题哥哥!我已经检查过了,确定周围没有任何问题!” 他举起手这样保证。 但苏北洵依旧没有出去的打算。 他坐在床上,胳膊压在膝盖,皱起眉默默思量。 “很奇怪……” “楚子航死亡,凯撒重伤……” “在有生力量越来越少的情况下,他竟然会一个人过来?” 他抬起半张苍老的脸,裂开嘴角,因撞墙产生的伤口流出血液,将牙齿都染红。 “有问题。” 苏北洵看向小孩的目光透出诡异,轻声呢喃,也不知道在说哪一方面。 “你想太多啦,他也有可能是对自己十分自信的类型吧?” 小孩子翻白眼,有些着急,又不能太直白催促,只能装作无奈地询问。 “那你说,到底想怎样嘛?” 苏北洵闭上眼想想,站起身,走到丹尼尔倒下的位置,蹲下来用两根手指从裤带里将手机捏出来。 “叫点人。我要再转移一次。” 他面无表情,在通讯界面找到安德烈的号码,手指拨动向对方发送短信。 【谢谢你的开导,我觉得是时候开始新生活了……所以,要来我这里聚聚吗?多叫点人我们热闹一下。】 小孩踮起脚窥探:“他要是不来呢?” “到时候再说。” 苏北洵啪嗒一声将手机甩在桌面,打开门,准备去地下室瞧瞧。 小孩子跟在后面,最后不甘心地追问:“你不怕麻烦吗?刚才枪声很可能被别人听到报警啊!” 苏北洵顿步,诧异地看他。 眯起眼轻笑一下,竖起手指微微摇摆。 “不。” “这是件好事。” (本章完) 第230章 现实中莫名 第230章 现实中——莫名 布里克瑟姆以独栋式建筑为主,无论是住房还是功能性设施,普遍在三层高度以下。 能担任狙击制高点的地方,除了偏僻的学校以外,就只剩下镇中心最豪华的综合商场。 因为其优秀的地理位置,金姆不费多少功夫就能将附近全部的状况尽收眼底。 而此时,他正拿着双筒望远镜,放在眼前追逐几个稚嫩的身影。 【最糟糕的情况……】 金姆深吸口气,太阳无遮挡地炙烤让他喷吐的呼吸干燥又浑浊。 镜片里。 三个小孩打打闹闹,前后追逐在大路两侧凸起的人行道上,弯弯绕绕向【摩尔宠物店】的方向前进。 金姆拿过手机。 屏幕正中的数字组成13:20的时间。 距离约翰进入建筑已经过去50分钟! 但仍空空如也的收信箱与毫无动静的大门口告诉他,约翰已经失败的概率将近十成! 金姆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 但他清楚,接下来出现从建筑里出现的任何人都是杀掉! 可偏偏…… 这种时候竟会有人找上门去! 金姆觉得流年不利。 随着脖颈的移动…… 望远镜下,能看到三个小孩已离开人流,走入偏僻的巷道。 他见状手指不由自主扣在扳机上。 眼睛也再次移到瞄准镜前。 【怎么办?】 【要开枪逼退他们吗?】 咸湿汗水划过抿紧的唇角。 金姆心中的天平两端拉扯不停—— 他难以做出决定! 开枪无异于告诉对方外面还有埋伏。 可不开枪……让这三个小孩与那家伙会合更加麻烦。 ## “哈哈……好累啊!别跑了!” 安德烈伸手拽住前方同伴的兜帽,撑着膝盖喘气。 他的精神状态和和几天前比好上不少,阴郁消散,瞳孔都闪烁开朗的光。 被他拽住帽子的是个男孩,身高较矮,皮肤偏暗。 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位小跑的女孩。 他们三个是同班同学,因为今天星期放假,安德烈收到短信的时候正聚在一起。 并排走了一段。 呼吸重新平缓的男孩将手抄在脑袋后面:“丹尼尔那家伙,在家休息这么久……欸,真好啊!” “不要说这种话!” 女孩瞪他一眼,不满说:“摩尔叔叔刚意外去世,丹尼尔好不容易走出阴影,我警告你不要随便说话!” “是~是~是。” 男孩嬉皮笑脸。 安德烈低头踢飞身前的碎石,沉默着没有说话。 车马喧闹的声音逐渐消失。 转过烂熟于心的岔路口,三个人来到【摩尔宠物店】的门下。 “门没开吗?奇怪……” 安德烈推推铁门,仰起头大声喊:“喂!丹尼尔!快点开下门呐!” 话音刚落。 突然咔哒~一声。 严丝合缝的门扉被推开一条缝隙。 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头发白的成年人,眉角处贴着淡黄色创可贴。 “呃……您是……约翰警官?” 安德烈认出对方后非常诧异:“您怎么在丹尼尔这儿?” “案件结束后需要相关人员口供。” 约翰弯腰拍拍安德烈的肩膀:“你们呢?来这找丹尼尔玩吗?” “啊,对!” 或许是警察气场问题,一路上跳脱的男孩没了声音,全由安德烈代为回答。 “我们希望帮丹尼尔走出阴影,所以过来陪他。” “好孩子!但很抱歉……你们恐怕要白跑一趟。” 约翰依次揉过三个小孩的脑袋。 “刚才我们已经把丹尼尔接去警局了。我回来,只是对案发现场进行再次拍照。” 他扬起手机,顺手把门拉上,将那条窥探真相的缝隙彻底闭合。 “这样啊……真是的!临时变卦也不知道告诉我。” 安德烈嘟囔一句,抬起头发现约翰仍注视他后,立马拘谨道:“警官先生,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别急嘛。” 约翰拦住他,笑容满面:“刚好顺路,一起走走?” “啊?!” 安德烈愕然,面对这个要求有些不自在,身后那个男孩更是一直在衣角上抓来抓去。 但约翰显然没有让他们拒绝的打算。 他按住三人的肩膀让他们一个个转身,又在后背轻轻推着。 “别紧张,随便聊聊……刚好摩尔先生死亡的事件安德烈你也被牵连进不是吗?” “呃……好吧。”安德烈还能说什么。 约翰特意走在中间,对案件经过再次从头开始询问。 安德烈有些不开心,低头闷声回答。 …… 完美的阳光被建筑裁出一个个阴影间隔。 本就不复杂的案件询问很快落下尾声。 “好的,我明白了。多谢配合!” 约翰微笑感谢。 他正想再说什么…… 可眼角余光突然看到一颗闪烁的“萤火”! 砰——! 这是头骨崩碎的裂响! 血雾蓬勃! 组织液伴随鲜血如水墨画般泼上墙壁! 恍惚间。 约翰甚至能感觉到冰冷金属从脑中穿过! ## 金姆动手了! 他不能放任对方离开巷道!虽然约翰说血液才是转移的关键,但他在行动前仍特意屏蔽了自己视野一段时间,以防被附身后通过快速自杀跳转到约翰近期看到的人身上。 所以金姆不想让罪魁祸首汇入大路中接触到更多人流! 因此! 他做出了自己所能想到最好的决策! ——他要将四个人全留在巷子里! 甚至为了防止有人重新回到【摩尔宠物店】中避险,他还特地等四人都来到小巷中段位置。 瞄准镜中。 三张充满惊恐的稚嫩脸庞将一切填满,但金姆移动枪口的手腕冷硬又坚定。 他可从不是什么道德模范。 如果能拯救艾伦,屠杀小孩对他没有任何负担! 是的—— 如果是为了海曼布兰特先生的遗愿,他愿意成为最卑劣的屠夫! 想到那个男人…… 金姆绷直的嘴角慢慢软化下来。 ……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 金姆曾在网络上看到过这样一个问题—— 【在这样一个崇尚自由与平等的当代社会,你会因为什么,把命卖给另外一个人?】 下面的回答五八门—— 救命之恩。 金钱财宝。 又或者权势地位? 但对于金姆来说,答案却非常简单。 仅仅只需要尊重与信任。 十五年前。 他被人顶替功劳,又因向上申述而遭军队革职,走投无路下只能回到布里克瑟姆,沉迷大嘛,醉生梦死。 可没想到这个时候…… 会有一个男人在艳阳高照天踹开门,带着顶替者被殴打私刑后坦白一切的视频,以此过来对他发出招聘邀请。 金姆永远记得那一天! 视频里凄厉的哭喊。 比太阳更灿烂的表情。 还有那只毛发旺盛,布满汗水,握起来非常糟糕的手掌…… 所以。 在海曼察觉到儿子本性软弱,无法作坐稳首领位置,为了艾伦的安全,借着——与约翰公平对决,全力以赴仍然输掉——的档口将组织解散之后。 金姆仍愿意留下来。 并在海曼出海捕鱼时努力成为他身边最好的帮手! 即便海曼死去,金姆也会留在布里克瑟姆,为艾伦的安全付出一切。 …… 一瞬间的走神之后。 十字中点终于对准了某个男孩的脑袋。 金姆面无表情。 将扳机扣下! ## 时间仿佛变慢了! 飞溅的血珠光泽都看的一清二楚! 【还真有埋伏……】 苏北洵冷笑一声,在被庞大动能带着侧倒的途中,他已经辨别出狙击手的具体位置。 他不慌不忙。 虽然身边仅有三个人数量稀少,但他击垮小孩的意志不会像约翰那样浪费太多力气,在狙击的间隔时间内,他有把握转移身体,去往死角! 但猛地! 就在约翰身体死亡,苏北洵意识飘出,想要通过鲜血联系,占据三个小孩身体的时候…… 一股突如其来力猛地从后将他拽住! 砰! 逐渐消失的视野中,安德烈的脑袋像鲜一样在面前绽开。 昙一现后又迅速凋零。 转移目标数量减一,但苏北洵已经没功夫去管! 一个和他完全相同的声音在耳边飘忽着徘徊。 【过来见我吧,蛆虫!】 无形的精神迅速扩散! 苏北洵目光一凝。 在一片汹涌的汪洋中,他看到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睛! 冷漠! 肆虐! 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站在漆黑的海面上,不知道从哪伸出的铁索将他贯穿,固定在死寂的彼岸! 朦胧中看不清面容,但模糊的声音又奇怪地清楚! 【呐,渣滓……】 【对你来说,王与坐骑的区别是什么?】 砰! 刺耳的鸣将苏北洵从幻想中震出! 惊恐逃跑的女孩脑袋也在子弹箱烟消云散。 一路上跳脱的男孩眼睛被血液蒙上,无力跪坐在地,捂着脸惊恐乱叫。 下一刻—— 砰! 恐惧的声音瞬间消失。 小巷里只剩下尸体倒地闷响。 ——结束了。 苏北洵心想。 被莫名拖拽后他失去了转移的契机,分出的意识伴随约翰死亡逐渐分离,慢慢飘向遥远的海面。 这场戏终止的诡异又莫名。 他编织的故事中混杂满英勇者毫无意义的牺牲。 但最后的最后。 他却同样死亡的莫名其妙。 在飞速划过的天空中,苏北洵冷冷一笑。 虽然毫无缘由,但他预感到—— 接下来。 就是他作为演员粉墨登场的时候! “有趣。” 残缺的意识混入温暖的茧中。 海底深处。 金黄色点亮眼眸! “不过……” “你究竟会是谁呢……” (本章完) 第231章 记忆中数量差 第231章 记忆中——数量差 “先生!我抓住他了……我抓住他了!” 女人用肥胖的手捏住逃跑者的脑袋,将那张惨白的脸凑到凯撒与路明非面前。 说起来很奇怪。 明明女人与建筑都已经演变得贴近真实,但那些小孩依旧保持无面人的状态。 当然,凯撒他们两个也是五官缺失。 似乎非常兴奋,即便无人搭理,女人依旧在絮絮叨叨。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偷听者一定在三人里面……这样我就安全了!” 凯撒默不作声。 他在想要不要将苏北洵的蛊惑如实相告。 但思考片刻他便放弃这个想法。 先不说曾经举报失败。 在这样一个记忆夹层里,针对其主人只能是在最后走投无路时做的选择。 咔哒~ 身后的建筑里,似乎有人被吵醒而发出响动。 女人连忙收敛声音,将小孩藏在背后,低声说:“两位先生请跟我来。” 回到一楼房间。 女人将手中颅骨变形,一动不动的身体塞入床下,坐上被褥,隐含催促。 “两位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不着急。” 凯撒回答:“夫人,这里有你口中三个嫌疑人的档案资料吗?” “你要这干什么?” “以防万一……毕竟事关重大,我认为需要更谨慎一点。” 凯撒反问:“您认为呢?” 女人与他对视片刻,不满地起身去书桌柜里翻找,笑声嘟囔。 “是啊,是啊……你们这些厉害人物当然不该相信我这个边缘人做出的推断……哈!可以理解。” 经过一分钟左右。 曾经被仔细搜索过的抽屉竟真被女人掏出一叠泛黄的纸张。 “这些是有人过来收养时给他们看的简略资料。” 女人抖了抖将东西递去。 “不过只是一些名字,年龄,血型,身体是否残缺,以及一些最简单的性格判断。” 凯撒点头:“足够了。” 他伸出手,过于干燥的纸页一张张向后叠放。 就在第四张的位置。 上面打印的名字让他动作停顿下来。 ——【王二】。 粘稠的油墨因为时间变得断断续续,一旁的彩色照片也在冲刷中逐渐褪去色彩。 不同于苍白无一物的面容,凯撒这一次总算看到了他具体的长相。 这是个第一印象并不讨喜的男孩,身材消瘦,头发杂乱,右侧脸颊上还有硬币大小的带毛胎记。 凯撒嘴角绷紧,食指指腹在粗糙木纤维上慢慢摩擦。 如果按他之前所想,苏北洵因为遭遇误判而对这段过去记忆犹新,那挣脱关键应该是找到真正的偷听者。 而浩哲如果,那他应该不会被轻易煽动,做出如此惹人嫌疑的逃离。 三人之中仅剩王二…… 但注视【身体】一栏中逐渐恶化的眼部疾病,凯撒又觉得不像是能在偷听后迅速逃离的人。 不着急判断,他继续翻动纸张,将剩下的档案全部看完。 随即。 凯撒有些好奇地抽出苏北洵那张。 “夫人,来福利院访问的领养人很少吗?为什么他还生活在这里?” 在这样一个成员身体大多残缺的孤儿院,像苏北洵这样健康的个体可以说鹤立鸡群。而且他长相可爱,成绩与性格评估也没有问题。 “我记得六岁的时候的确有两夫妇对他很感兴趣,但因为家境问题,苏北洵明确表示了抗拒。” “家境?是很困难的家庭吗?” “也不算。” 女人解释:“那对夫妇是小康家庭,丈夫是工厂的车间主任,妻子则在小学当语文教师……但苏北洵的确对此不满意。” “原来如此。”凯撒若有所思,“希望走更加便捷的人生吗?” 他微微摇头,不认可,却也没说出什么鄙夷的话。 身为加图索家族的继承人,凯撒自信无论身处何境都无损他成就的高峰,但更高质量的教育的确是很有用的助推器。 听到这儿的路明非忍不住说:“小康家庭……那也比福利院的待遇好吧?” 女人耸耸肩,“以那孩子的条件,愿意收养他的家庭不少,想要等待与挑选也不奇怪。” 谈话之间。 凯撒已经将手中的纸张全部看完。 但隐隐约约的,他却感到一股非常隐晦的不和谐感。 之前读取到的信息在脑海中迅速浮现,凯撒目光一凝,手指迅速在纸张间拨动起来。 “夫人!” 他猛地抬头:“所有小孩的资料都在这儿了吗?!” “呃……差不多。” 女人被吓一跳,下意识说:“大孩子的资料都在这,剩下的都是年龄低于五岁,睡在大通铺的小孩,不可能偷听。” 凯撒锐利目光刺痛她眼球,吐字清晰问:“那么,夫人……在二楼拥有房间的孩童数量是?” “十个啊!” 女人坦然,指住那叠纸张:“名单都在这儿了。” 十个? 路明非睁大眼睛,脸色微变。 在那些重复的经历中,他们一遍遍搜寻二楼房间,非常清楚门上挂有名牌的总共有11个! 女人看到两人的表情不明所以,踌躇问:“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 凯撒垂下手,依旧拿着那叠资料:“夫人,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房间稍休息,麻烦事留到明天再说。” 待女人迷茫点头后,他与路明非迅速离开房间,大跨步向二楼冲去。 深夜仍然寂静。 走廊上只能听到木板热胀冷缩产生的滚珠声。 刚从明亮房间离开的经历让他们无法适应漆黑的环境,但凯撒不想等待,拿出从背包中摸索到的打火机,咔嚓点燃。 橘黄色火光微微跳跃。 凯撒迅速走过,瞳孔左右转动比对名单一个个筛选。 【王二】 【罗云】 【黄鑫】 【浩哲】 【谢峰】 …… 终于。 在一扇表皮脱落,露出暗黄内里的木门前,凯撒将脚步停下。 ——【尼泽】。 他将火机递给路明非,再次将名单翻看一遍,肯定其中的确没有这个名字。 凯撒握上脱漆把手。 路明非咽口唾沫,想劝阻,但嘴唇刚张开就紧紧闭上。 咯哒~ 锁舌粘连的锈斑就像将皮与肉硬拉拽开的触感。 凯撒将头探进去。 一片朦胧中看不见色斑变化,似乎连刚才的声响都无法让对方从睡眠中醒来。 但等火焰伴随手掌一起探进去,凯撒才知道——他错了。 制式木床上,小孩完全没有睡着。他裸露上身背靠床头,空洞的脸直直盯着房门口方向。 向里伸入的脚掌停下。 烟火下,两团跳动的阴影试探接触。 咯吱~ 床板呻吟响动。男孩赤脚下地,拽起旁边绯红色外套套在身上,也不穿好,就这样探露平坦的胸腹向两人接近。 “老……老~大?” 路明非应激反应下差点将指甲抠进凯撒肉里。 凯撒眉心一跳,分外无奈,但不等他对当前状况做出决断…… 男孩就在安全距离线外停下。 他轻叹口气。 像是哀怨。 又像是愤懑。 “哥哥,你真的好没用啊!” 熟悉的声音与语调让路明非当即一愣:“小魔鬼?!怎么是你?!” 小魔鬼? 凯撒眉梢挑动,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两人。 男孩躬身,右手背于身后,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 随后他抬起蠕动的脸皮,冲凯撒【微笑】:“初次见面,我叫路明泽……你身后那个是我不成器的哥哥。” 不成器? 屁嘞不成器! 路明非狂翻白眼,但心里堆积负面情绪飞速潇洒。 虽然对这个盯上自己生命的奸商很不满意,但不可否认,不管遇到什么困境,只要见到这家伙就会有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兄弟?” 凯撒直白质疑:“路明非加入学生会时我调查过相关资料,他的堂弟路明泽,无论是年龄还是性格,都与你截然不同!” “是啊……是啊!用了和我一样的名字,无数次重启中细小的偏差。” 男孩声音小到无人听清,再开口时已经换了另一种说辞。 “你可以把我当做哥哥的第二人格。我是他在压抑的家庭氛围以及孤独处境下诞生的贴心朋友。” 路明非顿时瞪大眼睛。 什么鬼? 贴心朋友? 你?! 他很想痛骂小魔鬼不要脸,可在老大面前也编不出第二套说辞,只能咬着牙默认。 凯撒神色平静,没说相信,也没有怀疑,只是问:“你怎么会在这?” 男孩轻打响指。 “就像你们在这儿获得更贴合记忆的身份一样,我也被从哥哥的身体里剥离出来,成了这样。”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与我们汇合?” “或许因为……我是搭载哥哥的精神进来的?” 男孩无奈地耸耸肩:“总之,在你们察觉到我存在之前,我的行为与言语在你们眼中会修正成另一种模样。” 凯撒若有所思。 路明非则歪过脑袋,略显疑惑。 是这样吗? 他记得刚进来时,小魔鬼明明能与他进行对话的啊? 但路明非还没进行难得的思考,男孩的话就将他思路打断。 “好了,两位!既然我们汇合了,那就赶紧停下你们这些浪费时间的举措。” 凯撒皱眉。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小瞧的感觉,冷冷说:“你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提,但应该比两位更加高效” 男孩故作谦虚地低头。 “我这些天一直在暗中观察,两位寻找偷听者的决心令我钦佩,但恕我直言,实在太过愚蠢。” 低沉的笑从喉管中传出,能看见他脖颈的皮肤不停震动。 “我们目的是达到精神深处,而不是做一个圆梦者……找到那个偷听者,解除执念,也只会让你们更换到另一种浅层记忆里。” 凯撒沉默片刻:“那你的方法呢?” “当然是这个啦!” 男孩跑回床边,探手伸向枕头,几次摸索后竟从下面拿出一本黑色的牛皮笔记。 鎏金色字体飘逸的印在封面。 ——《未知档案探索录》 “这是……” 路明非又一次惊了:“你从哪搞到的?” “捡的啊!就在楼下。” 男孩摇晃笔记,无视路明非抽搐的嘴角,将话头拉回正题。 “在我看来,想要抵达深处,必须对苏北洵进行一定的同化模仿。” “如果你们在记忆里能提前将苏北洵做的事取而代之,就可以继续潜入深层。” “但可惜,现在晚了一步,只能用更极端的方法。” 凯撒听出他的话为,看向在空中摇摆的笔记:“你是说……重现里面的故事?” “bingo!” 响指清脆。 男孩肯定点头:“这个笔记既然出现在苏北洵的房间,就一定和他有着联系!或许是另一段遭遇的记载也不一定。” “哈?” 路明非很怀疑小魔鬼的脑袋:“不会吧!你难道想告诉我这家伙见过食尸鬼,被人寄生,还和时间跳过舞?” 他胃然一叹,露出可怜目光:“抱歉,是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 “白痴哥哥!” 男孩挥舞手臂,很不满。 “又不一定是真实经历,意向化的表达你懂不懂啊?!文盲!” “文盲?我哪里有文盲?!”路明非炸毛反呛:“我可是文学社的精英,和你这种小学生完全不同好吧!” 男孩不屑地冷哼,扭过头不搭理他。 咔~ 打火机突然熄灭,凯撒重新将火焰点起,在飘荡的光影后问:“模仿?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我们完全按照上面说的来嘛!” 男孩将书页翻开,将第一篇故事摊开提在两人面前。 “这个剧本需要两个演员,一个【怪物】,一个【我】,场地就在外面的树林。当然,为了提高成功率,我建议【怪物】对福利院中的人物进行食用。” “食用?” 路明非喉咙滚动:“你认真的?你让我们……吃人?” “拜托哥哥,又不是真的人,只是一段记忆虚构而已。” 男孩在光滑的面皮上抠动,用指甲在脸上划出笑痕,“或许,味道会很不错哦。” 路明非面皮抽动,或许是因为路明泽无面的状态,他突然觉得小魔鬼格外陌生……就像是真正的魔鬼! “无聊。” 凯撒面无表情转身:“我不会参与你无底线的游戏。” 他拽动把手消失在翻转的门后。 路明非下意识想追,但衣角却突然被人拽住。 男孩抬起头,脸上笑容的痕迹越来越淡,声音委屈巴巴。 “哥哥,你也不相信我吗?” “呃……不是……我……” 路明非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男孩见状又叹口气:“好啦!【怪物】我来演行了吧?” “可是……” 路明非刚想说吃人是不对的,即便是记忆里的假人也太过分。 可话没说完就被男孩严肃打断:“哥哥!时间真的不多了!” 路明非登时顿住。 他抓挠头发,犹豫挣扎,但想到路明泽曾经的帮助,还是艰难点头。 “……好吧……不过!就只试一下啊!” …… 打火机的光源伴随凯撒一起离开。 在逐渐昏暗的房间里。 路明非没有看到—— 面前的男孩再次伸出手…… 于脸上抠出了一副癫狂的笑容…… (本章完) 第232章 记忆中深潜 第232章 记忆中——深潜 离开路明泽后,凯撒继续沿着走廊,走到尽头处自己借住的房间。 他松开打火机,摸索开关,将内壁都布满灰尘的破旧灯泡点亮。 破旧的木床即便真正嵌入记忆也没有改变。 凯撒拉过床头的背包,注视里面闪耀的珠宝,摩擦下巴。 他并不迂腐。 或者说,一手拉起【学生会】想顶替【狮心会】的凯撒加图索本就是狂傲不羁的代名词。 在记忆虚假的世界里,他不介意做些出格的事情。 之所以拒绝路明泽,相比于【食人】所违背底线,更重要的原因是两人间信任缺失。 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第二人格……即便路明非与他相识,凯撒也难以相信。 手指在珠宝间来回拨弄,很快,他拉好背包,带上打火机重新出门。 …… 路过【尼泽】房间时,能听到悉悉索索讨论声从缝隙中穿出。 凯撒并不理会,径直走过。 冰蓝的海面上,淡淡的火焰飘摇。 只是当他移开火机,那道虚幻的倒影就立刻从瞳孔中消失不见。 此时。 凯撒正站在另外一扇门前。 在蔓延橘黄色的吊牌上,【王二】两字清晰可见。 ## 当太阳伴随云雾而出,一切阴谋诡计都被留在消散的夜里。 女人放下一番心事,即便只睡后半夜,精神头也相当不错。 她上楼叫其他孩子起床,看到倚靠楼梯口的凯撒,一愣后抬手招呼。 “早上好,先生,您在等我吗?” 凯撒面色十分阴沉,直接问:“昨天晚上逃跑的人,他的尸体还在你那吧?” “您是说浩哲吗?” 谈及此时女人声音压低:“对……还在。” 凯撒意味深长地看去。 “昨天晚上,我回房后清点了一下抢来的珠宝,意外地发现,里面竟然少了一颗!” 联系前后女人瞬间明白:“您是说浩哲拿的?!” “对……只有偷听我们谈话的家伙才知道哪里有珠宝!我已经在那家伙的房间里搜过,没有发现!” 女人闻言也不耽搁,重返一楼,将自己那因为害怕尸体暴露而上锁的房间重新打开。 头颅变形的身体从床下拉出。 女人用肥胖的手在他身上摸索一阵,冲凯撒摇头:“不在这里。” 她站起身,脸色难看,踱步片刻后有些迟疑问:“先生,会不会是您记错了?或者……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掉落?” 女人不想承认自己昨晚找错人,知道她秘密的人仍然活着。 “又或许,这小鬼只是将珠宝藏在另一个更隐蔽的地方?” “可能吧,但我不想赌!” 凯撒捏捏眉心:“今天晚上,我会离开这里,按照原本的计划去往国外。答应你的分红会放在我睡觉的床板下面。” 这话一出,女人不但不开心,反而更加慌张起来。 她还再想说什么,但凯撒已经转身离开。 …… 现实中福利院的时间安排是什么,凯撒并不清楚。 反正在这虚假的一角,小孩们吃完饭就会坐在空教室里,盯着空荡荡的黑板与讲台怔怔发呆。 而趁着“上课”的间隙…… 女人眼中血丝密布,徘徊在二楼,对每一个孩子的房间翻翻找找。 …… 阳光射入的角度从后端一点点向前挪动。 不知过去多久,当时间精准指向某一点后,所有小孩蜂拥挤出教室。 “先生……先生!” 女人一把拽住人流中的凯撒,将他拽到角落。 “找到了,我找到了!” 她小心摊开手掌,乳白的珍珠在掌心不安地滚动。 凯撒当时睁大眼睛:“没有错!就是它!你在哪找到的?” “王二!是王二!” 女人兴奋地喘息:“我在他房间发现的!就藏在床单与被褥的夹层里!” 她擦去额头汗水,又将珍珠何在掌心,带着某种贪婪的期望看向凯撒。 “你找到的,那就归你了。当然,不算在份额里。” 凯撒随意说,接着问:“那个小鬼,你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处死他!” 女人毫不犹豫。 “很好!”凯撒赞赏,又摇摇手指:“不过在解决他之前,去向所有人去宣布吧!” 女人不解:“宣布?” “没错,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告诉所有人,前天晚上出来的究竟是谁?” “这……有必要吗?” 女人有些不愿意。在她看来,这种事不是该越隐秘越好吗? 凯撒突然觉得她的思想很有意思,明明在昨晚直接将逃跑的小孩捏死,现在却又担心暴露问题。 【现实中的谨慎,再加上苏北洵感官里对孤儿院的完全支配权吗?】 这些想法一闪而逝。 “夫人,眼光放长远些。” 凯撒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塞入嘴里后皱下眉,又夹在指间取下。 “这不是我们最后一次交易。孤儿院之所以制定在八点半后禁止出门,就是为了方便我们暗中接触……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杀鸡儆猴呢?” 他将燃烧的烟摁灭在墙壁,随手扔在地上:“根据我的了解,有很多小鬼根本没把这规定当回事,不是吗?” 女人神色变幻,看凯撒坚定,才妥协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准备。” 看着她宽大的背影,凯撒脸上的表情逐渐散去,插着裤袋远远坠在后面。 没有错——这就是他的打算! 凯撒想通了! 既然不是侦探,无法在这些天内找到任何关于偷听者的线索,那就用另外一种方法解决。 ——通过将珠宝藏在王二房间,以栽赃陷害的方式将“真凶”寻找出来。 如果苏北洵因为被冤枉才对这件事记忆犹新,那只要以“官方”的身份将偷听者定性,应该能解开他的心结。 凯撒思考着。 靠在墙边。 将餐桌旁的一切尽收眼底。 女人正无视挣扎,将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小孩摁在桌上。灰白的面皮与桌面来回摩擦,来回几次便出现血迹。 她言辞激烈地冲其他人警告,抬起手,将被磨出肉与骨的王二展示给所有人看。 突然! 凯撒倾斜的身体一瞬间绷起。 面前的一切猛地开始波动起来,就像被抖动的柔软丝绸,又像是闪烁雪屏的电视节目。 所能看到的所有色彩都在逐渐被杂色取代,世界被拆成一块块拼图取走,只留下装载的漆黑底盘。 什么也看不见了。 凯撒能感觉到自己在疯狂坠落。 他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是另一段记忆吗? 还是真能抵达意识的深层? 凯撒期待着。但他突然有些担心路明非,不知道那家伙会跟着一起坠落,还是仍然停留在孤儿院里。 思绪飘扬间…… 忽然! 一阵狂羁的风从下面吹过! 凯撒听到一声激烈的长吟,最后感觉自己落在一片光滑又冰冷的“土地”。 手指间传来粗粝的金属质感。 而在由下坠转变的横向转移中,遥远处射来的朦胧光线让他终于看清自己的处境。 ——他正坐在一头龙身上! 黑色的鳞片,纤细的脖颈,大张的膜翼,还有尾部狰狞突出的骨刺。 凯撒身体僵硬一瞬,下意识伸向腰间想去抽刀,但又很快放松下来,坦然自若地享受这难得的经历。 乳白的光逐渐向漆黑四周蔓延。 眨眼间! 凯撒像是冲出狭长的甬道,在一股很明显的顿挫感后……难以想象的一切在眼前徐徐展开! 云雾撑在龙类的翅膀下,层层叠叠,像是一片厚重的白海,连狂风也吹卷不动。 深色的山峰扎根在不知多遥远的大地上,高大,壮丽,即便是飘渺的云层也只能抵达它的半腰。 冰雪覆盖山头,顶端向着更深的穹宇攀去。 凯撒仰起头。 越过那些建立在云层上不可思议的城市…… 他看到一头闭着眼睛的黑龙盘踞在山的最高峰!膜翼包裹祂的身体,呼吸间,热流融化冰雪,化作雨水与河流降落。 这是凡人永远也绘制不出的场景! 即便宗教里那些描述神的壁画相比下也如同沐猴而冠的丑角! 舔湿干涩的嘴唇。 根据血液里的指引。 凯撒轻声呢喃出祂的名字。 “尼格霍德……” ## 布里克瑟姆。 站在沙滩上遥望大海的小孩突然回头,看向身后突然沉睡的城镇,指骨猛地捏起。 “成功了!” 通过布里克瑟姆的炼金仪式,以梦作为沟通的桥梁,果然能够连接到意识更深处。 他兴奋的眼漫金黄,也不再纠结如何回去面对哥哥,顺着那隐晦的联系,让它蔓延到深海中的茧里。 ## 餐桌上的孩子只剩九个。 路明非痛苦地跪在地上,抱住凯撒的背包发出哀鸣。 “老大……我错了老大!我不该怀疑你的!快点回来吧……不要把我留在这儿啊!呜呜……” 啪叽~ 一只脚猛地将他踹趴在地。 “够了哥哥!唧唧歪歪,光在这里哭有什么用?” 男孩双手揣兜,满是鄙夷。 路明非大叫着爬起来:“可恶!还好意思踢我!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怎么可能和老大分开!” “说这种话……我很怀疑你是不是被现在的英国人的身体感染了。” 小孩冷笑一声,不耐地向他招手:“快点过来,我们的扮演也该开始了。” “还扮演什么哇?老大都成功了,我们按照他的想法走不就好了?” “成功?呵,他只是掉到另一处浅层记忆罢了。” 男孩干脆踮起脚拽住路明非的衣领向外拉。 “拜托,我什么时候出错过?还是说,不付出点代价你就觉得我在骗你?” 路明非一激灵,踉跄起步后挣脱,连连摇头,谄媚说:“不不不!当然不是!路大人心胸宽广,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 男孩轻啧一声,不再说话。 慢慢的。 嘈杂慢慢归于寂静。 月色柔和的流淌,像是世界的衣纱。 男孩毫不掩饰声响,大步跨过走廊,随意推开一个房间,然后径直走向床上昏睡的人影,伸手抓向他的脖子。 “卧槽……等一下……生吃?你不是没嘴吗?” 路明非害怕到语无伦次,但看到光滑一片的面孔还是忍不住那该死的好奇。 “撕开就好了啊。” 男孩耸耸肩,将指甲送进肉里,硬生生扯开一个大洞! 一部分肌肉纤维没断干净,上下连接,就像是嘴唇间缝合的血腥线条。 男孩撑住嘴角将它们一条条崩断,露出尖锐的牙齿,一口咬向手中人的喉咙。 咯吱~ 鲜血四溅! 断裂的喉管疯狂蠕动,伴随血液在空气中狂舞。 路明非惊呆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过于突兀的惨状让他连呕吐的反应都遗忘掉。 “小……小魔鬼……” 他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撑住身体,向后蠕动,但背部好巧不巧磕住半开的门板,让它咔噔一下彻底闭合。 “啊,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记忆里的人类与现实中相比有什么区别。” 男孩用手背擦拭嘴角,拉出一抹殷红的痕迹。 鲜艳的舌头舔干净嘴唇上的肉末,他拽住那人脖颈,像拎着只死鸡般走向路明非。 路明非死命向后,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门板上。 “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抱歉哥哥,我反悔了。” 男孩扬起血肉模糊的嘴角:“我觉得【怪物】这种高难度的角色,你这种文学社的精英比我更加合适呢。” “……哈?太记仇了吧?我刚才夸你心胸宽广怎么没记住?!” 路明非拼说烂话缓解情绪。 但男孩只是默默靠近。 他突然伸手从手中人的脸上撕下一块肉,微笑着将它塞进路明非的嘴里。 腥臭味顺着喉咙将胃里搅得天翻地覆! 路明非瞳孔扩散,喉咙滚动,但呕吐的冲动被嘴上按住的手全部堵下! “不……要……” 腹腔里挤出微弱的拒绝。 但男孩只是向两边拉扯嘴角,就想挂在脸上的猩红月牙。 咕噜~ 滑腻的肉块还是在挤压与强迫滑下深渊。 路明非瞳孔涣散,还没来得及喘息另一块肉就又被塞进嘴里。 “吃吧……吃吧……” 男孩凑在他耳边轻声说:“模仿与重复,是你与我相联系的桥梁。” 嘀嗒~ 一声与众不同的滴溅。 男孩携带的笔记突然融化,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这些墨色的水流吞掉血液,扩大堆积,直至变成一汪黝黑的湖泊。 路明非突然感觉自己开始下沉!粘稠像沥青的液体一点点漫过鼻梁与眼眸。 可不知过了多久。 他混沌的意识又感受到一股向上的浮力。 …… 在另一片完全漆黑的海面。 被锁链困囚的男孩看着逐渐从海水里漂上的人影。 抖动铁锁,伴随清脆的声响肆意大笑。 (本章完) 第233章 黑蛇与利维坦 第233章 黑蛇与利维坦 斐查兹海渊,位于马里亚海沟的世界最深海域。 当然,在这个年代它还不叫这个名字。 刚刚结束不久的【白王反叛】之后,尼得霍格用自身的骨与血创造四对兄弟,并将地风水火的权柄分给祂们。 而这里,是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与黑蛇的寝宫。 ##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黑王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力量分离出去?在我的认知中,龙族是追求权与力一族……作为顶点的尼德霍格,竟然自我削弱创造同类……难道祂也会感受到血之哀吗?” 凯撒坐在黑龙背上,穿梭云层,坠向深海,感兴趣地拍拍身下鳞片,言语间就像在参加研讨会般。 “可能吧。”黑色的巨龙张开下颏,口中尖齿狰狞,但传出的却是与形象不符的稚嫩声音。 下坠的狂风被隔绝在外,让凯撒能听清楚祂的话语。 “作为世界上第一个智慧生命,尼格霍德做这一切的动机或许是因为孤独。但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这是祂的义务。” “义务?”凯撒听到这篇现代的词语很感兴趣。 “没错。” 黑龙平静说:“虽然你们这些自称密党的混血种一直将屠龙放在首位,也通过一些流传下来的文献记载研究我们的文明与能力。” “但对于尼德霍格,除了灭世预言外,你们了解的恐怕不多吧。” 祂收拢膜翼,一头扎进漆黑的海水。 几条只在图册上见过的灭绝鱼类从面前游过。 凯撒下意识屏蔽呼吸,但很快意识到自己仍处在隔绝干扰的空腔里。 光与亮被稀释在海水里面,斑斑点点飘在上层,像是被拉近很多的星空。 凯撒通过近乎垂直的角度看向愈来愈近的深渊,突然有种想抽烟的冲动。但他翻找半天,即便是在孤儿院里那半包劣质烟也没有找到。 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凯撒继续问:“为什么不说下去?说实话,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如此和谐的与龙交流,感觉还蛮新奇的。” 黑龙发出像嘶吼一般的长吟,又像是在笑。 “好啊。” 祂说:“刚好,我也很久没与外人交流过。” 贴于体表的膜翼重新张开,澎湃的水流让他们下沉速度减缓。 “如果想要了解尼德霍格与祂的责任,你首先要明白,祂与我们的区别是什么?” 凯撒闻言挑起眉梢,“更强?” “这只是最浅显的。” 黑龙平静说。 “与你们相同,即便像我们这些被尊称为龙王的初代种,本质上也只是一种生物。” “哪怕是我们独有的死而复生,也不可能是灵魂转世,必须符合生物学、基因学的逻辑。” “所谓的卵,是我们在复生之日斩断的一部分躯体,那里面拥有完整的基因与过去的记忆,能让我们在被杀后通过漫长时光重新孵化而生。” 凯撒听到这些话一时有些愣神。 能通过一部分躯干孵化为新的个体……他想到了人体中的干细胞。虽然差距很大,但的确带有某种相似性。 凯撒停顿片刻:“那黑王呢?” 黑龙尾巴甩动,伸出空腔外搅起水流。 “尼德霍格啊……” 祂有些无奈,又带着感慨。 “与其说祂是生物,不如说祂只是个生命,一个行星级的生命。” 凯撒不解:“有区别吗?” “当然有!虽然拥有与我们相同的血肉,但祂超脱于生物,是世界意识的具现,是生态系统的组成,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根基。祂会长久于世,即便死了,世界也会造出另一个来。” 黑龙述说着,稚嫩的言语却像是一场古老的吟唱。 “另一个来……”凯撒咀嚼这一句话,想起文献中被杀死在王座上的尼德霍格,许多想法在心里浮起又沉底。 而黑龙仍在继续说着。 “所以……” “作为世界意志的体现,尼德霍格天生肩负着使世界繁荣的使命。” “祂繁衍万物,让自己广博的基因划分演变成不同物种,同时以自己为模板,创造出于自己最相似的一族,并将其命名为【龙】。” “祂同样分开地风水火,用清晰的元素将万物从混沌中开辟,又以【白王】承载精神,以此引领智慧,使一切不负愚昧所懵。” 凯撒愕然,屈起手指敲着鳞片:“怎么听起来是个很正面的人物?” “正面?” 黑龙嗤笑一声:“人类幻想仁慈的天使,将一切罪剥离出来,扔给地狱与恶魔……但他们从来不知道,端坐天堂的上帝,也拥有撒旦的别名。” “善恶一体吗?”凯撒从一大堆中精炼出核心要义。 “为什么你们人类总喜欢对每一件事都用善恶定义?” 黑龙用膜翼将裂谷两侧的石头劈落,流畅穿过海底复杂的地形。 “要以现代事物举例,你会将游戏里屠杀npc的行为称为罪恶吗?对于尼德霍格来说,世界就是他创造的巨大游戏场。” “残暴亦或是仁慈,只是它选择的不同通关路径。仅此而已!” 凯撒眯起眼睛。 若有所思。 “不过,你告诉我这些没关系吗?” “只是一些无所谓的常识……况且,你也不一定有开口的机会。” 凯撒不置可否,伸直久坐的腰背,随意笑问:“话说回来,在布里克瑟姆的眠龙就是你吧?搞出这么大动静,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只是为我哥哥演出一场大型情景剧罢了。”黑龙说着突然膜翼一滞,做出降落的动作。 哥哥? 苏北洵吗? 从三峡那场事件得知龙王都是双生子的凯撒挑眉。 他正想再说什么,可一抹光突然闯入视野! 在漆黑一片的海底将他视线牢牢占据。 凯撒顿时失声了。 即便已经见过耸立云中的城市,但这片开建在海渊最底处的建筑群,相比之下竟毫不逊色! 一头巨大到超乎想象的鲸鱼在渊底慢慢移动,它的背上耸立恢宏的建筑群,雕梁画栋,桂殿兰宫。白色的透明薄膜把建筑整个包裹,将海水与它们相互隔开。 所有的一切也不显得昏暗。 发亮的粒子漂浮在鲸鱼周围,五颜六色在水中摇曳。 其中最闪耀的那些一个个聚集,从几千米外开始,铺建出一条宽敞的道路,绕过宫殿前雕刻龙体的柱子,直通向紧闭门扉的开口台阶。凯撒去过不少龙类遗址,虽然能从废墟中窥得一二那文明的壮丽,但当它们从岁月中走出,带来的冲击仍让人目眩神迷。 但最让凯撒难以置信的……是它们的材质! 鲸鱼底座,水母薄膜,珊瑚点缀,骨质建筑,甚至连发光的粒子都是半透明的肿头鱼类。 这是一座以生物建成的活着的王宫! 凯撒不由想:“现实里的斐查兹海渊底下,难道埋葬有这样的龙族遗址?!” 可黑龙却摇头否认:“不,早就消失了。” 祂和凯撒一起凝视这座寝宫,金黄璀璨的目光里充满伤感与怀念。 许久后,他才重新挥舞膜翼,顺着宛如飘带般的闪耀道路,推开了那扇仿佛尘封许久的白骨大门。 凯撒难免好奇,左右打量。 宫殿内部的装饰倒是非常朴实,只摆着一些不知做什么的骨质器具。抬头估算,天板到地面至少有50米的高度。 凯撒被黑龙带着,轻车熟路地绕过复杂通道,来到一个地板铺设有冰蓝色发光软体动物的“房间”。 “那是……” 凯撒看见在一个质地如同玉石般的巨大龟壳上,趴卧着一个鳞片脱落,鲜血淋漓,十分眼熟的龙类。 “……过去的我……也是哥哥记忆里的我。”黑龙低声回应。 突然。 身后传来没有任何遮掩的响动。 凯撒回头。 看见一片巨大的阴影从身旁穿过,对他们一龙一人熟若无睹。 “看不见我们吗?” 凯撒皱眉,伸手抓向黑影,果不其然直接从细密的鳞片中透过。 面色顿时一沉。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解决掉苏北洵藏在表层记忆后的意识……可如果连接触都做不到,他又该用什么办法达成目的? “黑蛇……” 还未思考太多,一道洪亮的声音就将凯撒从出神状态吸引过去。 ## “黑蛇,不要一直呆在这儿了。如果你不开心,我可以陪你打回去。” 一个长相相似,但体型明显比黑龙大了一圈的龙类分开海水。 祂的身体在行间过程中慢慢纤细,鳞片收缩,最后变成类人的形状,只留下一根狭长狰狞,被铁皮包裹的尾巴甩在后面。 龟壳上的黑蛇用膜翼将自己受伤的身体整个盖住。 “不需要!终有一天我会将那两个家伙全都吃掉!等我伤好了,我一定……” 祂愤怒的低吼,王的威压让包括鲸鱼在内的所有生物都慌乱游动。 人形龙类将手贴住祂冰凉的鳞片,好笑说:“冷静点。你和祂打架从来没赢过,不是吗?” “利维坦!” 黑蛇愤怒的连哥哥也不叫:“诺顿那家伙将城市建在我们的地盘,你不仅不管,还在这泼我冷水!” 祂越想越觉得怒火中烧。 在权与力的体系中,祂执掌海洋的权柄,拥有着最强劲的生命力。可这除了让祂在所有君王中最难以被杀死外,单说力量,也仅比耶梦加德那个残疾龙强上一点。 而执掌力量的利维坦,性格又是整个龙族中罕见的温和派,不碰到涉及根本利益的事总是不以为意。 这让黑蛇非常不满! “什么地盘?”利维坦无奈地笑笑:“不要说的和山野中那些没有智慧的野兽一样……陆地深处的水域而已,我们平时又管不到。” “可是,世界内的所有水本就该是我们的!” 黑蛇不甘心,想起去找诺顿时的遭遇,气得连脖颈间的鳞片都竖起来了。 “诺顿那家伙竟然说,在水里建城经过了耶梦加德的允许……那个贪婪的母龙绝对想将陆地上的河流占据成自己的!” 黑蛇尖锐的利爪在龟壳上按出裂纹。 利维坦只能苦笑着慢慢安抚他。 四大君王中—— 代表火的诺顿与康斯坦丁,和代表地的耶梦加德与芬里厄关系较好。 天空与风之王性格孤僻,常年不知所终。 而他们兄弟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海渊,不太和其他同族见面,但黑蛇就是与诺顿性格不合,遇见后总会大打出手。 “好了,没必要和疯子较劲,就让奥丁那家伙去头疼吧。” 利维坦拨开膜翼,将手放在黑蛇的眼睑下方,一边抚摸一边看向那对金黄的瞳孔。 “奥丁?”黑蛇瞳孔下移,聚焦在显得渺小的人体上。 “是啊。” 利维坦将额头贴住黑蛇鳞片,轻声说:“你知道的,诺顿对于奥丁头上最晓勇战士的名号不满很久了。我看祂们很快就会决一死战。” “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蛇冷哼一声,但发泄一通后也没了脾气,身体同样逐渐变化成类人形,只是从年龄上看比利维坦小了不少。 祂从龟壳上跳下来,扯过一旁放置的鳞甲披在身上。 抬起头,看到利维坦黄金瞳孔深处的隐约的红意,皱起眉问:“情况还没有好转吗?要不要找【白王】看看?祂执掌的就是精神之属。” “没必要。” 利维坦用掌根按住太阳穴,眯起眼睛:“那家伙野心不小,找祂帮忙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祂将手掌放下,压下烦躁,对黑蛇露出笑容。 “走吧,趁还来得及,去其他海域里找一些不错的龙类培养。我总有种预感……战争,很快就会来了。” “真的?” 黑蛇瞬间兴奋起来,稚嫩的脸庞扯出迫不及待的狰狞表情:“只要乱起来,我就能趁着战争将诺顿解决掉!” “如果找到机会,我帮你。”利维坦轻声说。 但黑蛇撇过头,毫不领情:“不需要!我一个就够了!” 走出骨质的宫殿。 两人站在水母薄膜后,看着四周闪闪发光的游鱼。 巨大的鲸鱼一摆尾巴,平缓地以小角度倾斜着像海渊上面冲去。 “对了,换个落脚点怎么样?” 黑蛇突然说:“这个地方已经快让我呆腻了!” “好,都听你的。” 利维坦笑着摸上祂的脑袋,然后被黑蛇一手打飞。 (本章完) 第234章 战争与血统 第234章 战争与血统 古老的城市落下云端。 大地开裂,炽热的岩浆漫向山野。 苍劲的树木一颗颗坠倒,碾碎那些早已软化的动物骨骸。 天昏地暗! 数不清的黑影将太阳遮蔽。 祂们横冲直撞,嘶吼着,将巨大到能撑起天穹的青铜柱撞成两截。 像是两股对流的潮水,数不清的龙类彼此厮杀,追随高天之上难以窥见的王影,将利齿与尖牙嵌进另一方血肉,疯狂汲取能提高自己血统的力量。 ## “真是壮观!” 凯撒难以自持地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他看着赤红血液如雨水般落下,下意识伸手,却让血中密集的碎鳞从掌心穿过。 “我曾从家族藏书中,得知过在龙族历史上有一段双王共治的时代,也清楚【白王】反叛的事件……但没想到,这一切竟然会……” 他顿了下,叹口气,将浅薄的形容词咽回喉咙。 抬起头。 残缺的建筑摩擦出尾焰,将云层烧出一个个孔洞,失败者化作尸体从中坠下,胜利者则嘶吼着展示染血的爪牙。 磅礴的元素在两尊龙王的威压下无比混乱,【言灵】消失,一切都仅凭最赤裸的肉搏。 鳞片与鳞片撞击,如同恢弘又凄婉的战鼓,层层叠叠,从远处的荒野应和到脚下的山头。 如此古朴! 如此血腥! 又如此充满震撼人心的张力! 凯撒舔舔嘴唇,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点燃了!即便是混血种,也无法在这种场景下无动于衷。 黑龙则静静看着。 祂伫立在破碎的山头。 而就在不远处的沟壑里,一个带有龙类特征的灰鸟将长长的喙啄入龙尸,带出一颗仍在微微颤动的心脏。 “龙……的食谱上还包含同族吗?”目睹这一幕的凯撒忍不住发问。 在他看来,任何智慧生物都应该会脱离同类相食的习性才对。 黑龙语气平静,对这一幕波澜不惊:“这是必要的晋升。” “晋升?” 凯撒有所猜测,但仍语气微挑,表达出自己的困惑。 在这场经历中,虽然时间的概念被严重混淆,但足够的相处仍让他发觉,这头龙多少带点“话唠”的属性。 果然。 黑龙没有让他失望。 “你知道,为什么同样是以尼德霍格为模板创造,龙族里却拥有初代种,次代种以及三代种之类的划分吗?” “因为单一的阶级无法组成社会与文明。”凯撒一点就通,明白事实真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只是我不敢相信,龙族里阶级跃迁的方法竟会如此原始落后。” 他低头看向不远处的沟壑。 那只怪鸟正痛苦倒在地上,柔软的羽毛一片片脱落,腹腔的皮膜向翅膀骨架上延展攀附,簇状的尾巴逐渐收拢,拧成金属般的长条。 不过片刻,一个向着【龙类模板】更进一步的怪物就嘶吼着,煽动皮膜冲向依旧无序的天空。 “在你们印象中残暴的龙族,以此作为晋升途径不是再合理不过吗。” 黑龙冷笑一声,将纤长的脖颈搭上爪子。 “况且,进食只是这种局面下最极端的手段。对于我们龙王一阶的生命来说,仅用一些血液就能培养出更胜次代种的侍从。” 祂用爪子指指凯撒。 “就比如说你,如果能承受住足够纯度的龙血,或是找到更温和的胚胎血液,同样可以提升你们混血种所谓的血统等级。” 但说到这,黑龙似乎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眸中的金光都更胜两分。 “我记得……诺顿就有个叫参孙的龙侍,就是那家伙用化茧时胚胎的纯净血液培养出来的,一直被祂带在身边。” 凯撒闻言下意识想起在三峡遇到的那个不知名的次代种,随意地点了点头。 …… 慢慢的。 血液在地表堆积。 黑龙抓住的山头都已经被浸润成红色。 战争仍不知何时停止。 可突然! 一道白色流星穿过群龙围成的夜幕,伴随泥土飞溅与痛苦的嘶鸣被整个砸入地表! 一条狰狞的裂痕以此为中点向南北贯穿,在大地上留下难以抹去的伤疤。 天空中…… 所有龙类都开始下降! 它们密密麻麻趴伏在地上,收敛翅膀,将脑袋紧贴于海面,或者岩浆。 视线中全都是各色各样的巨兽。 随后! 伴随仿佛要将行星包裹的幕帘。 黑色的皇帝降临了! 祂踩住臣民用脊背铺就的地毯,抬起脖颈,朝世界发出胜利者的吼声。 无数龙类嘶吼附和。 铿锵明亮! 就像是迎接将军凯旋的乐曲! 在这一刻…… 凯撒已经没工夫再想其他东西! 他瞳孔中的一切都被尼德霍格占据。 当无所不能的皇帝冲世界展露出战争姿态,凯撒终于明白黑龙说的话语——祂的的确确是一位让人类语言匮乏的,根本无法形容的生命! 狰狞的骨刺组合出绝对美感,遍布划痕的鳞片野性又自然,利爪被斑驳的血珠沾染,带来一股征服者的恐怖气息。 凯撒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即便只是虚假的场景…… 即便只是远远看到…… 但体内流淌的龙血却在明摆着告诉他—— 这是绝对的王! 是必须跪伏下来,以最卑微的姿态迎接的造物主! 凯撒额头汗水滴落,仅仅与本能抗争就让他青筋暴跳。 …… 咔~ 可这时。 就在凯撒拼命咬得牙龈渗血的时候。 尼德霍格再次动了。 祂以无上威力扩开裂缝,将濒死的白王从中拖出,低吼一声,垂头疯狂撕咬起白王的血肉。 祂吃得如此认真,猩红的舌头舔过骨缝间每一丝血肉,哪怕只是沾染血液的泥土,尼格霍德也将它们全部侵吞入肚。 随后,祂带着坚硬的骨骼,飞到遥远的海域,用无上权柄引来南北两端的寒流,将灵魂附着的龙骨冰封在漆黑的海域。 做完这一切,尼德霍格又猛地撞碎冰层,既悲伤又愤怒地从海水间冲进冲出,最后才飞向天空,重新趴伏在被白雪覆盖高峰,闭上眼帘再也不动。 “结束了吗?”凯撒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艰难问。 “算是吧。”黑龙说:“接下来,就轮到胜利者对战利品的支配了。” “战利品?”凯撒诧异。 但当他顺着黑龙的目光看向远方,残酷的一幕瞬间让他明了,所谓的战利品究竟为何物。 黑龙慢悠悠说着:“在历史中,这场反叛以【白王】失败告终。而所有追随白王的龙类,则全都被作为奖赏,赏赐给追随【黑王】的臣民。”祂不以为意地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 破碎的地表上,失败的一方跪伏下来,忍受胜利者残暴地撕咬它们肉体。一动不动,直到被完全吃干抹净。 “真是残酷。”凯撒低声感慨。 “残酷?”黑龙嗤笑一声。 祂伸展膜翼,沐浴着逐渐停息的血雨,振翅朝着东偏南的方向飞去。 “在黑王时代,因为制定的严苛法律,这种情况也只在战争中才可能发生……而同类相食真正频繁的阶段,是在黑王死后的那一段岁月。” 黑龙的声音在风中显得飘渺。 “黑王的死亡放空了世界上最璀璨的王座。为了获得更多的权力,在那个时期,龙类的数量因自相残杀开始剧烈锐减。” “为了保证最基本的社会构架,奥丁那对兄弟牵头,由祂们那些初代种联合部分次代种,共同组建了【长老会】。祂们下令严禁血统提升,固化阶级,用以稳定局势。” “奥丁?”凯撒开口打断,“祂是王坐上的哪一位?” “天空与风之王。”黑龙狰狞地冷笑,“一个总是戴着面具,心思阴沉的恶心家伙。” 凯撒听出了祂话中浓浓的怨恨,很好奇,但又不想破坏这些天逐渐平和的关系。 “哦,对了。你们学校那个拿折刀的老头叫什么?”黑龙突然问。 “折刀?你是说我们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 “昂热啊。”黑龙重复一声,坚硬的鳞片在风中互相碰撞,“那个老家伙掌握有一种能提升血统的秘术……一种在长老会时期,就被全面禁止的秘术……估计是在哪个遗迹里挖出来的吧。” 凯撒从祂的语气中察觉到异常,皱眉问:“是我的错觉?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谈起长老会的时候非常厌恶,你不也是初代种?” “但我可不是【长老会】的。” 黑龙看向逐渐接近的目的地,破碎大地上的一切都倒映在金黄的瞳孔,让祂发出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在那个时候,我和哥哥早已经死了……” ## 白王反叛,战旗遍插。 这是一场波及整个龙族的争斗! 但对于地位尊崇的初代种来说,祂们却拥有着冷眼旁观,置身事外的权利。 大地与山之王沉睡于地底。 天空与风之王隐没于暗处。 …… 可是。 就在广博的陆地板块上。 另一场王与王的征战…… 也同样在此时落下帷幕—— 诺顿咬住黑蛇半边翅膀,甩动脖颈将它硬生生撕下,然后贯穿扭曲的肌肉纤维与破碎骨茬,用闪耀青铜色的右爪死死按住祂的心脏。 “黑蛇!记住你的名字!你只是一条蛇,根本连龙也称不上!” 诺顿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撇过自身崩碎的鳞片,一口咬住黑蛇脖颈,大口汲取祂富有生命力的血液。 黑蛇愤怒地反咬诺顿,但咬合力欠缺的利齿却穿不透对方覆盖青铜的身躯。 “够了!” 突然的冷喝让本打算捏碎黑蛇心脏的爪子停顿下来。 “利维坦?” 诺顿抬头看向悬在空中的龙,冷笑一声:“你又来救这个废物了?” 利维坦降下地面,壮硕的后爪将地面按出裂纹,脸色平静:“黑蛇可不是废物。” “哈?!不是废物?” 诺顿想听到笑话一般浑身鳞片抖动。 但猛地,祂停顿下来,瞳孔肆虐,表情狰狞。 “一个注定只能成为食物的家伙,根本就配不上龙王的称号!” “以互食来判定价值……” 利维坦沉默一瞬,冰冷地看祂,“诺顿,你决定要吃掉康斯坦丁了?” “……没错……” 诺顿眼睑颤抖,有些挣扎,但很快愈发坚定。 “没错!!” 祂脸上宛如铜铸的肌肉一块块凸起,铁般的尾巴拍碎地面,伏低身子发泄似地嘶吼。 “这些都是必要的!只有补齐权与力,我们才能向着更伟大的方向攀登!” 可利维坦只是看向声嘶力竭的诺顿,轻声说:“那么,你为什么不吃呢?” 诺顿庞大的身躯停滞一瞬。 “以我对康斯坦丁的了解,祂不会拒绝你的要求,不是吗?哪怕你要吃掉祂也一样。”利维坦继续说着。 诺顿金黄色的瞳孔愈发暴虐,另一爪按住的地面融化成岩浆,却又被水元素互相消抵。 “如果你顾忌黑王,那这场战争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只要你将康斯坦丁打为白王拥磊,我想尼德霍格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琐事。” 利维坦用平静的目光撕开祂歇斯底里的外壳:“可是你呢?在这大好时机里跑出来与黑蛇决斗……呵!你是在为自己的逃避找理由吗?” “闭嘴!!!” 突如其来的咆哮刮裂地表岩石! 炙热到散发白芒的力量在诺顿口中汇聚,但一瞬间的失神让祂突然被黑蛇咬住脖颈。 措不及防之下又被一根尾巴抽离原地。 远方的山壁顿时被撞出浮灰。 一声怒吼,诺顿展开膜翼悬浮升空,冷冷地看向收尾的利维坦。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用更完美的姿态告诉你,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对峙片刻,祂留下最后的宣言,展翅飞翔更深处的大陆。 ——战争结束了。 利维坦低下头,看到受伤严重的黑蛇,龙目中愤怒一闪而逝,“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为什么要让你帮?”黑蛇直起身子反问。 失去制衡的元素被祂执掌,修复起残缺的身体,“利维坦,我们龙族的矛盾,从来都崇尚以公平对决。” 利维坦皱眉:“可是……” “没有可是!” 黑蛇直接打断,压抑的瞳孔直勾勾盯住祂,“还是说,在你的心里,也仅仅认为我是一条混入龙族的蛇?” 利维坦闭上嘴,无言以对。 黑蛇冷漠地与祂互相擦过,带着鲜血,走向遥远地平线处的海面。 ## 黑龙特意卡住死战结束后的时间点,就是为了不想回忆起输给诺顿这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但此时祂的心情仍然糟糕透顶。 “这是什么意思?”只看到后半截的凯撒敲敲鳞片:“蛇……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黑龙沉默。 远方,狂风送来大海的气息。 低头看着前后相坠的黑蛇与利维坦…… 祂第一次没有回答。 (本章完) 第235章 蛇与异 第235章 蛇与异 水波缥缈。 巨大的鲸鱼游荡在漂浮碎冰的浅蓝色海域。 阳光穿过半透明的肿头鱼,使它们脑壳下的光源慢慢变成更应和环境的乳白色。 很漂亮。 但现在它们却依附在鲸鱼表面,一动也不敢动。 从宫殿里蔓延出的气氛很沉。 黑蛇照例趴在龟壳上等待伤口愈合,闭上眼,对旁边的龙影不管不问。 利维坦只能轻叹口气,主动撬开话题:“黑蛇,能告诉我吗……为什么对诺顿那么执着?” “水火不容,不是常识吗?” “水火不容?” 利维坦伸出爪子去抓黑蛇左右晃动的尾巴。 “可我记得很久以前,你不是最喜欢隔有岩浆层的水域吗?你说那里暖乎乎的很舒服……唔,对哦,好像就是你见过诺顿一次后,就再也不去了。” 啪~ 狠狠抽在乱动的手爪上。 黑蛇将尾巴放在身侧,如同块石头般,再也不动弹。 利维坦轻轻晃祂,见没有反应,摸了摸黑蛇逐渐修复的膜翼后,默默离开。 身后。 金黄色的瞳孔在利维坦背影上追逐片刻,才又重新闭上。 ## “要追上去吗?”凯撒伸手指向利维坦飞出宫殿的身影。 说实话,他对这个貌似是苏北洵但又好像不是的家伙很感兴趣。 但黑龙依旧趴在铺设软体动物的房间,被久违的环境包裹,显得懒洋洋的。 “不需要。” 祂用指甲划破发光的软体物,将一种但红的液体放进嘴里吮吸,含糊不清说:“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争斗而已,祂马上就回来了。” 凯撒踩上地板,好奇地蹲下身去碰,但手指却像插在空气里般穿过流出的液体。 “奇怪,我为什么碰不到?” “因为你从来没有感受过它。” 黑龙解释:“这片以梦境构建的世界虽然是以哥哥的记忆为主体,但作为桥梁的我们也能对它进行一定影响。” 祂指指凯撒双脚下的地面。 “就像土地对你来说有实感,是因为你知道踩在地面的感觉……同理,沉入水里会感到窒息,摔下天空会察觉失重。但对于你不曾经历的,你就根本无法触碰。” 凯撒若有所思,看一下房间的龟壳:“这么说,这片世界里的龙类你也可以碰到?” “可以是可以,但一切触感都源于我的想象,祂们不会对此有任何反应。” 黑龙注视着像是在龟壳上睡着了的自己,直起脖颈,突然很莫名地笑了一声。 “怎么了?”凯撒听到动静问。 “不……只是我没想到,在哥哥的记忆里,祂最后我会是这种老老实实睡觉的样子。” “不是吗?” “当然不是!” 黑龙砰得一声将爪子砸在地上:“吃了这么大的亏,我才不会就这样忍气吞声呢!我可是趁着战争刚结束,下令让哥哥培养的那些侍从,去外面捕猎青铜与火一系的龙类。” 凯撒嘴角一跳,下意识看向黑龙。可越看他越感觉自己真是要疯了,竟然会觉得这家伙像是一个讨人厌的熊孩子。 “你和我想象里的龙真的很不一样。”凯撒想到这些时日的经历,不由感慨说。 “或许在你看来,龙类都是没有感情波动的刽子手。但本质上,人与龙却没什么不同。想当初,人类之所以向龙族上供女人,不就是察觉到它们强烈到难以抑制的欲望?” 黑龙想到已经诞生的【路明非】,对凯撒嗤之以鼻:“龙与人,是被命运钦定,两个时代各自的主宰。反而是混血种,掺杂在两端之间,最是可悲,也最没有未来。” “什么意思?” 凯撒轻皱眉头,觉得这段话里信息量很大。但当他再次询问,黑龙却不再谈论类似的话题。 “闭嘴吧!这些事都和你没关系。”祂不耐烦地打断,回过头,透过森然的骨质墙壁,遥望向远处的大海,“利维坦回来了。” ## 红色弥漫。 粘稠的血液保持形体,在海洋中扩散得非常缓慢。 一群没有智慧的海洋生物跟从本能,遥遥坠在黑影后面,等待那股威严消失,便迫不及待汲取起被稀释的血液。 海面因祂的移动卷起狂涛。 一个伤口被撕裂在利维坦狰狞的后背上,即便浸泡在水里,也能感受到伤口边缘磅礴的炙热气息。 刚对龙侍下达命令,返回房间的黑蛇飘出宫殿,凝望向对方:“诺顿的气息?你去找祂了?” “是啊。” 利维坦平静点头,收拢膜翼穿过水母薄膜,伸出被鳞片包裹的前爪,将里面森白,却像火炉般的牙齿递给黑蛇。 “我打掉了祂所有的牙,从里面挑了最好看的一颗。” 黑蛇听到这话一时有些发怔:“牙?给我?我要它干什么?” “你不是讨厌诺顿吗?”利维坦奇怪问:“看到祂被打落的牙,你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吗?” 黑蛇顿时沉默了。 祂看着利维坦认真的脸,很想问你是怎么想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主意。 但忍耐片刻祂还是放弃,反而指向利维坦另一只手爪:“那里面呢?是什么?” “康斯坦丁的鳞片。” 利维坦再次将一片硕大的青铜色鳞片递过去。 “康斯坦丁说我不该趁诺顿受伤的时候过来打架,向我动手,被我打掉不少鳞片……这是我找到最完整的一枚,想了想就当做战利品带回来了。” 祂说着逐渐化作类人形态,面上还有些诧异。 “不过,我本来还以为诺顿已经将康斯坦丁囚禁起来,准备等待机会呢……没想到那家伙只是口头上说得欢。” 黑蛇也忍不住幸灾乐祸:“哈!那家伙肯定气死了吧?” “是蛮生气的,连刚建好的青铜城都拆了。”利维坦从空中落下,盘腿坐在黑蛇庞大的身躯上。 黑蛇刚想抖落,但想到利维坦做的事情,还是决定就迁就祂这一回。 “不过,你就不怕诺顿受到刺激,真的将康斯坦丁吃掉,回来找你复仇吗?”“我觉得祂不会。”利维坦仰躺在光滑的鳞片上,用尾巴固定住身体。 黑蛇沉默很久,感受着背后互相贴近,而温暖起来的身体,努力维持平静的语气问:“那……如果祂真的做了,你会吃掉我吗?” 利维坦听到这话非常诧异:“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我有哪一点让你觉得很不安心吗?” “不……不是你的问题。” 黑蛇声音很沉,下意识将视线偏在地板,有心扯开话题,但又想趁这时候说个清楚。 祂纠结稍许,利爪不自在地收握,在地面划出一道道刻痕。 “我占据【海洋与水之王】的名号,但尼德霍格偏偏要我以蛇为名……你不觉得很可笑吗?这个名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才是龙王里最不该存在的那个。” 黑蛇语气中带着愤怒,又带着不甘,甚至还有心底不知堆压多久的恨意。 “耶梦加德虽然弱小,但祂却和芬里厄拥有同等的地位,无论谁吃掉对方都能更进一步……可唯独我,是作为单纯的被吞食方诞生在这世上。” 祂金黄瞳孔依旧如往常那般威严,但仔细看,竟然能从里面发现些许委屈与自嘲。 “呵,现在想想,诺顿看不起我也不奇怪。我的确……和你们七个都截然不同……” 大殿里再一次寂静下来。 ## 凯撒看到这一幕后,不敢置信地拍拍身下的鳞片:“你在担心自己被吃掉?” “不。”黑龙看着大殿里仿佛凝固的景象,坦然说:“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我在害怕。” “害怕?”凯撒又一次刷新认知,没想到龙王还会有这种情绪。 “是啊,我很害怕……即便哥哥对我很好……初代种并非顶点,当王座上的权与力合二为一,就能在血统上更贴近神明。” 黑龙不像大厅里另一个自己般愤怒,反而平静地提及起过去。 “水元素象征着生命与孕育……在当时肩负使世界繁荣使命的尼德霍格看来,海洋是最不能出问题的地方。” “于是,为了避免我与哥哥内斗破坏海洋,祂使我天生残缺,并赋予我蛇的名字,指代我只得被食用的身份。” 祂趴在硕大的宫殿,龙目始终没从立维坦身上离开。 凯撒奇怪问:“难道尼德霍格就不怕利维坦吃掉你,威胁祂的统治。” “害怕?祂怎么可能害怕?”黑龙闻言嗤笑一声:“像祂那样自负的皇帝,怎么可能会怕自己的造物?” “可尼格获得最后不是被四大君王杀死了吗?” “或许是吧。”黑龙语气含糊,不太愿意提及:“但那个时候,祂已经失去【皇位】的正统了。” ## “抱歉。” 利维坦轻声说:“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对这个名字这么介意。” “是啊,你当然不在意。”黑蛇明显还没从情绪里走出来,讽刺说:“像你这样注定能更进一步的家伙,怎么会担心垫脚石的想法。” 利维坦没有生气,祂从黑蛇背上起身,翻过庞大的身体,抓住黑蛇额头上狰狞的骨刺,将自己吊在两只眼睛中间。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利维坦微笑的看祂:“既然你不喜欢黑蛇这个名字,那就让我给你起个新的……【黑龙】怎么样?” “哼!掩耳盗铃!”黑蛇发泄一通也不想再多谈,甩甩脑袋:“起开!我去睡觉了!” 但利维坦仍牢牢挂在那。 “这样啊……” 祂轻轻笑着:“那,就叫【异】好了!异于常理,出类拔萃。不过【黑异】不太好听,叫【子异】怎么样?” “利维坦!你是在羞辱我吗?!”黑蛇听到出类拔萃四字觉得愤怒,用爪子握住利维坦,想将祂甩在地上。 “喂!别动!”利维坦抓着冰冷的骨刺突然喊。 黑蛇不满:“凭什么?” 利维坦笑了笑,祂松开一只手掌,放在黑蛇层叠鳞片间狠狠一蹭。 嗤啦~ 刻意没有防御的血肉被瞬间划开口子。 深可见骨。 鲜血淋漓。 黑蛇愣了一下。 在祂回过神前,利维坦轻柔地将流血的掌心摁在祂额头上。 “如果你不放心,就和我签订誓约吧。” 利维坦偏头看向黑蛇错愕的瞳孔。 “就以我们的血液为引,背负对彼此永不背叛的誓约。” ## “真是奇怪。” 凯撒指尖一次次敲击鳞片,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明明在任何记载里,龙族都是报以最残虐的形象,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还能从你们身上看到温柔?” “你们混血种不是应该更能理解吗。” 黑龙平淡说:“你们因为血之哀聚集在一起,彼此取暖,却又将血统等级看的比什么都重。就拿你【学生会】的招生标准来讲,不一样只要求精英?” 凯撒一愣,没有问祂怎么知道学生会的事,只是失笑一声:“这样一想,的确很矛盾。” “爱与权力是流淌在龙族血液里的东西。我们害怕血之哀,却又本能追逐更多的力量。”黑龙轻声说。 祂想到在卡塞尔学院见到的青铜与火之王,曾经的矛盾在岁月冲刷下变得无足轻重,反而更多些感慨。 “就拿诺顿来说,用你们人类的话讲,那家伙就是个十足的傲娇。明明说着要吃掉康斯坦丁,也为了杀祂铸造出炼金武器……但当康斯坦丁真的死了,祂又以自毁的心态,与之一起陷入长眠。” 话说到这,黑龙思维向某个方向扩散出去,眯起瞳孔低声说。 “话说回来……四大龙王里,最有可能吃掉自己兄弟的,反而是奥丁那个家伙。” 祂想象着自己与奥丁……或者说对方制造的傀儡见面的场景,愈发觉得那家伙很不对劲。 “你是说天空与风之王?”凯撒追问。 “没错。” 黑龙点头,认真思考片刻,又将脑袋搭载前爪上:“算了,无所谓,等哥哥的限制解除,那家伙完全不足为虑。” 凯撒眉梢一挑,将祂说的话全都记在心里。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将情报发送回去的机会,但凯撒可不会放弃任何生的希望。 (本章完) 第236章 利维坦 第236章 利维坦 暖流伴随时间,逐渐从赤道向极地淌去。 梦境中的时间实在混乱,以关键的记忆节点作为连接,中间空洞的经历仿佛被压缩成剪辑电影,一晃神就迅速切过。 …… 在靠近北极的海洋里。 鲸鱼拱出冰层,将宫殿露出海面。水母薄膜淡化脱落,让阳光直接晒穿阴冷的白骨。 “喂!你还好吧?怎么看着越来越严重了?” 黑蛇化作类人形,坐在似园般的珊瑚群落,无意中看到利维坦的眼睛,皱起眉问。 “不,还好。” 利维坦放下手掌,靠住珊瑚轻松地伸展身体。可祂眼睛底部的红意却越来越深,甚至连瞳孔都慢慢变成血金色。 “利维坦,到底怎么回事?” 黑蛇直起身,盯住对方不对劲的眼瞳,追问:“你的精神里,被黑王动了手脚吗?” 祂说话时面色阴沉,显然对黑王没什么好印象。 “不太像。”利维坦轻声否认。 祂双臂环抱,眯起眼睛,对这个问题也思考过很久,“猩红色的眼睛……这个特征可和尼德霍格配不上号。” “但除了祂,谁还能在我们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对你下手?”黑蛇冷笑。 利维坦默然。 无言以对。 “化茧吧,哥哥。”黑蛇郑重地看祂:“重生一次,或许可以洗掉这种影响。” 化茧吗? 利维坦仰靠住珊瑚,抬起头,权衡利弊。 但猛的,祂微微一怔。 ——透过厚重的云层,恍惚间,明亮的橙黄太阳仿佛变成一只猩红色的眼眸。 但再一眨眼,一切异常又消失无终。 下意识按住脑袋。 利维坦叹口气,直起身子:“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准备。” 虽然祂对这种方法并不看好,但在症状越来越严重的情况下,任何方法都值得一试。 ## “祂是怎么了?” 凯撒伴随黑龙同样呆在珊瑚丛林,听着不远处的谈话好奇问:“难道龙王也会生病?” “生病?呵,这可比生病严重多了!” 黑龙看向飞回大殿的利维坦,眉骨向中间偏移,提及此事仍显得困惑。 “说实话,即便是现在,我也没搞懂哥哥的精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祂掰下一块珊瑚揉成粉末,像是诉说,有像是问询。 “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记得了,哥哥祂偶尔在睡觉时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光怪陆离,甚至说不出具体的表征。只能记住猩红的,仿佛要将一切淹没的光芒。” “很不可思议对吧?”黑龙鎏金色的眼睛晦涩些许,“一个初代种,竟然会像人类一样梦过无痕,失去对自己的绝对掌控。” 凯撒抓抓冷风中乱糟糟的头发,他想说自己清醒后可以记住做梦的内容,但看眼黑龙又把话咽回喉咙。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之后呢?”他问:“你们没有检查过吗?” “当然检查过。我用精神与祂互相连接,但结果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黑龙叹口气,有些惋惜:“或许白王那家伙能找出问题……但你也看到了,因为当时病症较轻,哥哥拒绝这个提议。” 说着。 祂撑开膜翼,随着记忆里的自己一起飞入宫殿里。 大厅内,利维坦身体正逐渐崩塌,化为磅礴的水元素,并以提前割下的血肉结成卵状的茧。 “最开始的茧化还好,虽然病症没有好转,但同样没什么副作用……可当那件事发生以后,一切就不同了。” 黑龙语气中隐隐掺杂有痛苦与悔意。 “哥哥在茧化后会完全失去之前的记忆,无论怎么样也想不起来。甚至在一次次重生中,祂被侵蚀得越发严重。” “侵蚀?”凯撒诧异。 “没错。无论是性格,语气,或是对待外物的行为模式……都在慢慢改变成另一种模样。” 凯撒拧紧眉头,迟疑地吐出两个字:“寄生?” 他下意识便想到这个原因,就像铁线虫寄生蟑螂后会控制它们溺水而亡。 但随即他便荒谬地摇摇头,转而问另一个问题:“你说的【那件事】,是什么意思?” 可黑龙又一次没有回答。 祂只是默默趴在颤动的卵旁。 安静地等待着利维坦的新生…… ## 时间就像潮水,在起起伏伏中逐渐消失。 从卵中重生的利维坦仍没有任何改变,那双瞳孔就像是把金光蒙在了一汪血池上面。 “没办法了!去找尼德霍格吧。”黑蛇将所有本事都试一遍后无奈地妥协。 祂虽然很厌恶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但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的确确在这个世界上无所不能。 “再等等。”利维坦用水流清洗身上的粘液,“我们的皇帝刚经历过反叛,现在可没什么好心情。” “也是。”黑蛇点头。 祂转头正要离开,利维坦却突然在身后将祂叫住。 “喂,子异。” “干嘛?”听到这个名字的黑蛇不自在地抖了抖。 利维坦沉默一下,露出笑容:“如果有一天,我变得连你也认不出呢?” 宫殿里猛得安静。 黑蛇慢慢低头。 “我不会让你消失的……我保证。” …… 时间流逝。 青铜立柱再一次高耸。 坠落的建筑也在战争后迅速恢复。 树木增长,迸发的岩浆也冷却成岩层。 除了那些仍屹立在荒野,森冷残破的骨架外,仿佛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世界在这六个纪元内越发繁荣,万物蓬勃,各色文明飞速驶向巅峰。 黑王一直闭着眼呆在山峰上面。 直到那一天。 假寐的尼德霍格突然飞下祂的王座,冷漠地分开囚禁白王骨骸的冰海,将仍有活性的骨头钉上青铜柱沉入火山,将白王的肉体与灵魂完全毁灭,又吞下那些残余的灰烬,将分给白王的力量尽数取回。 …… 在极点附近的利维坦走出宫殿,遥望到这幅景象。祂轻声对黑蛇交代些许,便展开膜翼,向着尼德霍格的方向飞去。 ## “不追上去吗?”凯撒忍不住催促。 他对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 但黑龙却显得兴致缺缺:“反正什么也改变不了,去与不去,没有任何意义。” 凯撒眉梢一挑:“听你的意思,是个糟糕的结局?” 黑龙哼哼一声,看到过去的自己等在大厅里,便飞向侧室,爬上白玉龟壳,舒服地在上面伸展身体。 片刻后,祂对凯撒意味深长说:“皇位要开始更迭了。” “皇位?更迭?” 凯撒下意识遥望向尼德霍格的方向,不敢置信问:“你是说……黑王?” 黑龙没有否认,祂支起下巴:“在你了解的龙族历史上,总共发生过几次战争?” “两次。”凯撒回想加图索家族的记载:“白王反叛,以及四大君王合力杀死尼德霍格。” 他看到黑龙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停顿一下,问:“怎么?有问题?” “当然有。” 黑龙伸出前爪,露出三根尖锐的指甲在凯撒面前晃荡:“是三次哦。白王与君王们反叛的中间,还夹杂有另一场从来未被记载的战争。” “愿闻其详!”凯撒顿时坐直身体。 黑蛇虚指向天空:“人类应该对此很了解……在你们的哲学中,世界是会不停发展的,不会一成不变。所以,尼德霍格也不会永远坐在皇帝的位置上。” “当尼德霍格将祂创造的龙族文明发展到巅峰,并逐渐走入固化以后,世界赋予祂的使命便结束了。” “而为了使自身得到进一步发展,世界开始孕育另一个生命,用以接替尼德霍格的位置。” “等……等一下!”凯撒听到这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你是说,我们脚下的星球拥有自己的意识?!” “或许吧。” 黑龙不置可否:“又或者,其实世间的一切早就被固定在具体的命运里,所有遭遇与变化全都是命中注定。” 凯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生平最讨厌命中注定这种无能者安抚自己的说辞。 但黑龙可不管他在想什么,话题扯开了便继续往下说。 “尼德霍格察觉到这股命运,但祂不愿意就此落幕,去成全另一个与祂毫不相干的家伙。” “于是……” “战争不可避免!” 隔着泛起冷意的白骨墙壁,黑龙看向那片囚禁白王的海洋:“为了应对这场战争,祂特地将白王的力量全部收回。”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剧烈的反抗导致祂在战争来临前难以痊愈,祂更想将四大君王的力量全部夺回。” 黑龙冷笑:“与此同时,因为想积蓄力量,祂以治疗为条件,希望利维坦吃掉我,以最高的效率为祂孕育更多龙类。” 凯撒怔住了。他一时无言,想到白王死后尼德霍格来回撞击冰面的场景,低声喃喃:“我还以为……祂对你们是有感情的。” “感情?呵,祂当然有。” 黑龙裂开嘴角,露出森森白牙。 “但尼德霍格爱自己胜过爱一切!即便是祂第一个造物,同样也是陪伴祂最久的白王……只要对方觊觎祂的位置,祂也绝不会留情。” 黑龙冷哼声便不再说话,垂下脖颈,将脑袋搭向一边。 遥遥地。 似乎听到两声高昂的龙吟,沉闷的碰撞,以及海浪狂卷的声音。 祂的爪子下意识在龟壳上捏紧了。 ## “利维坦?!怎么回事?你和尼德霍格打起来了?!” 看到浑身撕裂,甚至半边身子只剩骨架的利维坦,黑蛇错愕又焦急地背起祂。 “没什么……只是治疗的过程。你不用担心。” 利维坦虚弱地笑笑,祂摸摸黑蛇的鳞片,挣扎几下,又无力地趴在黑蛇的身上。 “放我下来,没关系的,这种伤对我们来说并不致命。” 黑蛇看着那被冰封住,才没有血液流出的截面,动作轻缓地将祂放在地面。 “抱歉,能帮我找一些白王血裔吗?应该还有一些幸存者才对。”利维坦对黑蛇轻声说。 “白王血裔?难道尼德霍格也没有根治的办法?” “不,只是巩固一下精神罢了。” 黑蛇闻言点点头,逼迫血液从体表渗出,一滴滴落入利维坦的嘴里,等祂伤势稍好后才说:“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祂飞出宫殿。 利维坦注视着黑蛇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红意越来越深的瞳孔微微眯起,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 太阳升起又落下。 两次日月轮替后,黑蛇终于重新回来。 “给!幸存者里血统等级最高的那批都在这儿。” 黑蛇落回地面,被祂携带着飘在身边的白王血裔也从空中落下。 “全是人类吗?”利维坦看着跪在地上直磕头的男女老少皱起眉。 祂知道白王为了战争与人类联合,赐下不少血脉,但以他们孱弱的体质根本无法承载太多力量。 “没办法,龙类血裔全都被吃掉了,我找遍也只发现这一批。”黑蛇解释,“怎么样?能用吗?” “……应该可以。”利维坦思考片刻说。 祂想起身,但刚将鳞片从地面撑起便又摔落回去,只得苦笑声:“能把我送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吗?连同这些人类一起。” “啧……我知道了。” 黑蛇操控水流托起利维坦,又随意地将人类卷入,送到宫殿最顶端的房间。 “麻烦了。去休息吧,飞一圈你估计也累了。” “不用我呆在这?” “不需要,我会处理好的。”利维坦摇头拒绝。 黑蛇看祂一眼,转过身去:“随你。” 砰~ 巨大的白骨门扉闭合,严丝合缝,将内外分开。 墙壁里镶嵌的圆润石头微微发光,温和地将庞大的房间全部点亮。 被水流冲刷的晕头转向的人类剧烈咳嗽,为首的老头诚惶诚恐跪下,将额头紧贴地面,颤声说:“王!请您吩咐!” 利维坦俯下身子,用色彩诡异的瞳孔盯住对方:“我需要你们用自己的精神,来压制我的意识。” “什么?!” 老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小心地将头抬起,从利维坦眼神中确定是认真的后,有些苦涩地说:“可是……尊贵的王……我们的精神和您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没办法……” “做不到就去死吧。”利维坦声音冷漠地打断,“做不了能臣就作为食物!呵,我想你们总该对我有些用,对吧?” 老头只得苦涩地点头。 (本章完) 第237章 交汇 第237章 交汇 翻涌的大海上。 凯撒双臂前交,挡住那仿佛要将自己皮肉刮掉的冻风,压低身子趴伏在黑龙背上。 而在他面前…… 两头龙像蛇一样紧紧纠缠,共同从高空坠入海洋,卷起千万米的浪潮打向陆地。 两声狰狞的嘶吼! 声波震开海水,在周遭形成真空。 祂们再一次纠缠着从海洋中飞出,沿途撒下蓬勃的血雨。 混乱的元素群在强烈的磁场中化作迷离色彩,如同极光倾覆,将一切都遮挡在幕帘后面。 黑龙看着这一切面色复杂,伸出前爪,下意识摸想自己的眉间。 祂不知道利维坦选择与黑王争斗的理由是什么……但或许……是因为不想吃祂? “喂!利维坦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凯撒贴着鳞片张口发问,感觉风灌进喉咙刮得生疼。 就在刚才。 那些白王血裔全都暴毙在房间,而利维坦突然双目赤红,振翅飞出宫殿,冲向雪山顶端,对尼德霍格发起袭击。 “我不知道。”黑龙看到这一幕也很迷茫。 祂转过头,看向宫殿里那个无意识的自己:“我只记得那一天,我突然觉得很困……而等我再睁开眼,就得到了哥哥被尼德霍格杀死的消息。” 凯撒正想再具体问问。 可突然。 一道带着碎片的龙息猛地刮来! 黑龙升起高度躲过。又看着言灵相抵,势均力敌的双方,喃喃自语:“论元素的掌控,黑王的权柄应该远在哥哥之上才对……可为什么……” 在这一刻! 即便祂看到了自己曾错过的一幕,但心底的疑惑反而越来越浓。或者说,祂不愿意相信自己得出的结论。 “通过让白王血裔压抑自己的精神,从而将身体更多地交给那个腥红的意识接管……不可能……那病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黑龙像蛇一般的竖瞳猛烈收缩。 祂布下这个炼金仪式,未曾没有替哥哥彻底解决隐患的想法,可这种夸张的表现力…… …… 嗤—— 一道惨烈的声响! 就在黑龙胡思乱想的时候…… 利维坦在与黑王的争斗中逐渐落入下风,庞大的身躯被对方猛地穿透! 尼德霍格目光冰冷,密集的火元素通过那只嵌进对方血肉的利爪开始沸腾。 一声沉闷的爆炸! 利维坦胸腔被开出通透的大孔! 粘稠的血液像倾倒的沥青,将整片海域全都染红,吸引来数不胜数的海洋生物。 利维坦仰头长鸣。 祂疯狂咬向尼德霍格的脖颈,身后的铁尾如利刺般,同样从背后将对方贯穿。 可尼德霍格不管不顾,祂面目狰狞,沿着利维坦身上的裂口狠狠一撕。 两半身躯无力坠落。 利维坦瞳孔中的红意变得暗淡。 而这一瞬间,尼德霍格猛的察觉到,自己被牵制住的元素掌控权回来了! 祂吟唱出古老的语言,要让这个反叛者完全消亡。 但突然! 世间的一切仿佛停顿一瞬! 风顿雨定,所有生命都察觉到了那股不协调的异样感。 而下一刻。 尼德霍格口中的言灵消失了。 祂低下头,看着向海面沉下,再无生机的利维坦,眼眸中闪过一道深沉的光。 静滞片刻,尼德霍格张开膜翼,重新飞向深邃的穹宇。 …… “不对……不可能!” 黑龙看向返回高天的黑王格外诧异:“祂竟然没有彻底吸收掉哥哥的龙骨,给祂留下了重生的机会?!” 曾经没有见证这一战的黑龙自然没有多想。 但此时的祂却觉得这一场景格外诡异——尼德霍格不可能没发现利维坦身上的异样! 可为什么…… 尼德霍格不仅没有对哥哥斩尽杀绝,甚至在被利维坦袭击之后,接下来的时日里对祂们兄弟两个也没有任何针对…… 莫名其妙的仁慈吗? 黑龙不相信! ## 就当一切落下帷幕的时候。 在黑龙与凯撒都未曾察觉的地方,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人影扯着呼噜,毫无形象地躺在水面上。 【好黑……】 【好冷……】 【这里是哪里?】 朦胧的意识再次连接上感官,仿佛带着冰茬的汗水贴在皮肤上,让路明非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我擦!!” 迷迷瞪瞪中闪烁红光的黑影让他瞬间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大叫出声。 “嘘。”伴随着哗嚓的铁链声,黑影将食指竖在唇前,微笑,“能小声点吗?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呆久了,我的耳膜似乎变得脆弱很多。”路明非手脚并用往后爬了很久,才咽口唾沫冷静下来。 他正处在一片浩荡无边的漆黑海域,黑云低沉,不见阳光。流动的水流虽然支撑住他的形体,但受力时墨色的水仍会挤进指缝,冻得骨头都酥麻掉。 “我靠!你是谁?!” 路明非大声吆喝提振勇气,但下一刻,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让他瞬间一怔:“你……苏北洵?!” 视线里。 红眸的男孩静站在水面上,很年轻,比现实中他认识的苏北洵要小不少,大约只有十五六岁。 五根粗壮的锁链从不知多深的海水里蔓延而出,将男孩脖颈与四肢牢牢锁住。 “苏北洵?”男孩突然笑了,“哈哈……真是好久没有人喊过我这个名字。” 他踩踏水流,微弱的涟漪迅速扩散又转瞬消失。 男孩俯下身,凑近路明非,又因绷直的铁链与他相隔一掌的距离。 “嘛,在我真正夺回属于自己的名字前,你就叫我神隐吧。” “神……神隐?” “没错哦。”男孩眯起眼睛,在黑暗里留下两道弯斜的月牙,“曾经,我用这个名字活过不少时间呢。” 呼吸喷吐在脸上,路明非不自然地继续往后缩。 “这……这里是哪里?” “记忆的更深处,意识的核心层。” 男孩直起身子,绷直的铁链因此回落,在水面溅出不少水。 他抓着凌乱的头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也算达成目的地。只不过,它可能与你想象的有些许不同。” “……不同?” “没错,相比于你要寻找的【苏北洵】的意识,这里处于更深的一层。” 男孩解释:“是通过相似行为的连接,才让你与我在这里见面。” 路明非迷茫:“相似的行为?” “哦,就是吃人。”男孩轻描淡写。 路明非猛地想起自己之前遭遇的一切,喉结滚动,一个翻身开始剧烈干呕。 他擦着嘴角,咽下仿佛徘徊在嘴巴的血腥味,难以置信问:“那个小魔鬼……是你?” “是啊,你才发觉吗?” 男孩蹲下身平视他:“那家伙实在太碍事,留下来变数太多,早就被我驱逐出去了。” “驱……驱逐?”路明非瞪大眼睛。 “哈!别摆出这么一副不可置信的脸嘛。”男孩似乎被这表情逗乐了,“我承认他的确有些本事,但在我浸透这么些年的地盘上,被驱逐出去很奇怪吗?” 路明非只能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他听到这个消息后突然就很没有安全感,浑身都刺挠得厉害。 沉默片刻,在安静的仿佛被装进棺材的氛围里,他干咳一声,硬着头皮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男孩咧开嘴角,森冷的牙比海水更加凛冽,“我呐……只是想离开这里,然后去将某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东西生吞活剥,仅此而已哦。” 沙哑的嗓音仿佛勾勒出一头染血的恶鬼。 路明非浑身僵硬,不知道是因为屁股下的冷水,还是对方说的话语。 “嘛,算了。说这些你也不知道。” 男孩轻啧一声,更换了更简单的说法。 “粗略来讲,你可以把我与你认识的【苏北洵】看作两个人格……而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占据身体的主导,将对方彻底消灭。” “那……你把我带到这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 男孩开心地笑着。 “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呐!” “如果没有你来到这,我顶多只能利用渗透,让那个家伙的性格越发像我。” “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多亏你来到这,贯通了直达表层记忆的切实通道,让我能离开这里,去往那家伙意识所在的上层区域。” 路明非听不懂,但看到对方脸上逐渐放肆的笑……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很不正确的事情。 “呐,准备好了吗?”男孩突然说。 在路明非还没回神的时候,他微微一礼,食指贴合中指,在空中轻轻一搓。 啪~ 伴随着清脆的响指,死寂的大海突然沸腾。墨色的水就像被什么滚沸,冒着泡沉进底层。而翻涌上来的,是冰蓝色清澈的海水。 就像滴入黑布上的蓝色颜料,它逐渐晕开,从男孩脚下飞速蔓延,就连阳光也随之一同洒入。 咣当~ 咣当~ 几声沉闷的响动。 男孩揉着脱离铁锁的手腕,面带微笑,眺望着远方那许久未曾见过的明媚色彩。 “果然呐,当你与我的意识层开始交汇,禁锢我的囚牢也将随之打开……呵,真好呐……我要来找你了……【苏北洵】!” (本章完) 第238章 会面前夕 第238章 会面前夕 海面翻滚红浪。 密密麻麻的黑点挤在一起,像是两颗长毛的圆球。 落入海洋的利维坦被鱼群撕咬,它们因为龙血长出尖牙利齿,又毫不客气的将武器用在造物主的身上。 深白的骨架在血沫中若隐若现。 很凄惨。 但黑龙只能沉默看着。 祂对已经发生的事没有办法改变,只能将这一幕牢牢记在心底,等待日后复仇的契机。 “即便尊贵如龙王,也免不了化为养分,成全那些远不如祂的生命”凯撒感慨问:“这种死亡在你们看来,是可悲还是伟大?” “死亡只是死亡……就像鲸鱼死亡哺育生态,龙族说到底,也无法超脱整个生态圈。” 黑龙面无表情。 祂想起自己在天鹅港休眠时,被那个叫拉普斯京的人类利用血液培育出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物种……不由狰狞一笑,感慨祂们兄弟俩还真是多灾多难。 凯撒却愈发觉得诧异。 “你真的和我见过,甚至想象的龙族都很不一样……我总以为你们是那种话本故事里自命不凡的国王形象。现在看来,倒是我的刻板印象。” “呵!” 黑龙闻言嗤笑一声,反问:“你觉得我是好龙?” “当然不是。” 凯撒耸耸肩,悠哉地揉着被冻风刮痛的脸颊。 “只是对你们的了解与认知更丰满了而已……相信我,如果有机会,我下手绝对不会犹豫。” “是吗?那真可惜……骑了我这么久,你总不会抱着还能活下去的美梦吧?” 祂调转方向,重新落回鲸鱼的背上,抖擞身子,将凯撒甩下。 “这个炼金仪式是在布里克瑟姆所有人的精神与梦境上建立的……既然效果达到预期,那就说明,这代价可也同样不轻。” “什么?”凯撒一愣。 黑龙裂开嘴角,俯低身子,把漆黑的龙面凑到凯撒旁边,将他倒映在自己金黄的瞳孔里。 “简单来说,就是包括你在内,基本上所有人,都会成为活死人!” 凯撒慢慢眯起眼睛。 …… 轰隆! 突然地动山摇! “什么?”凯撒因突如其来的意外转开视线,看向那边大片向下崩塌的山峦。 不等他回神。 下一瞬。 密集的碎片突然开始从天空坠下! 但不同于战争时期掉落的宫顶建筑,此时摔下的……仿若就是世界本身! 大片蓝天与白云如镜子般摔碎成渣滓,在高空留下一个个难以填补的黑色窟窿,宛若黑洞般,将所有景色全部吸入。 凯撒下意识后退两步。 在他脚下—— 鲸鱼像是被融化的蛋糕,化作滩深蓝色的粘液,被吸上天空。但凯撒站在蔓延的黑斑里没有任何掉下去的感觉,就像是一片坚实的漆黑土地。 “喂,这地方怎么了?” “要塌了……因为哥哥的记忆在这里中断。” 黑龙倒是慢悠悠的,显然对此早有预料。 祂仍愿意为凯撒解释:“不同于之前自我的茧化,这次死亡,尼德霍格对哥哥灵魂动的手脚,使得在这个记忆断层里无法演化出对应的景色。” “这么说……结束了?” “啊,算是吧。”黑龙甩甩尾巴:“之后还有数段茧化后的记忆,不过那些倒不是太过重要。” 祂突然直起身,挺起纤细的脖颈,向天猛地一吼。 也不知道祂做了什么,吞噬世界的黑斑顿时止住。残留的景象逐渐稳固,并在那成片的黑幕上,像投影般浮现出来新的色彩。 “我用我的记忆代替了哥哥缺失的这块。” 黑龙说着,庞大的身躯向内坍塌,鳞片收敛,膜翼贴合,逐渐变成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模样。 凯撒垂下视线。 相比于记忆里类人形态的黑蛇,此时的对方舍弃掉了一切龙类的形态,完完全全变成了人类外表。 “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奶娃娃。” 凯撒有意挑衅。 但黑龙只是撇他一眼,幻化出现代社会的衣服,将它们套在身上。 “外表对龙类来说没有意义,我们的骨骼拥有很大的可塑性,能变化出不同的形体……保持这样,也只是在过去为了消除警惕,接近失忆的哥哥,习惯了这种模样而已。” “那你突然变成这样……是你哥哥要过来了?” “是啊。情景剧都结束了,演员自然要谢幕退场。” 黑龙扭了扭脖子处的领口,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你很紧张?”凯撒问。 黑龙点点头,没有否认:“是有点。” 祂抓着头发,鼓了鼓嘴,在人类状态下竞争有点小孩子的感觉。 “不知道没有商量就搞这一出,哥哥祂会不会生气?” 凯撒没有回话。…… 两人站在鲸鱼头顶。 澄澈的海水从身边划过。 黑龙覆盖的这段记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只只龙类频繁地飞跃云层,将阴影投向下方。 凯撒找块平坦的位置坐下,“还没好吗?” “经历了这么多,想要消化完当然需要更多时间了。”黑龙用白眼翻他。 “呵,干等着多没意思。” 凯撒对祂招手,“过来坐啊。顺便继续讲讲,你上次说的那个代替尼德霍格的生命究竟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一个被尼德霍格与君王们合力杀死失败者,一个为了复仇徘徊在世界上的冤魂罢了。” 黑龙抱着手臂冷笑。 凯撒感觉很古怪:“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对除了利维坦外的每一个都很不满……这次又因为什么?” 黑龙撇他一眼,坦言说:“……因为我站错队,成为了继任者的陪葬品。” 但之后祂又托起下巴,若有所思地嘀咕。 “不过……看在那家伙重伤尼德霍格,使祂失去正统,又导致黑王为了痊愈觊觎四大君王,而最终被君王们反叛杀死……我对那家伙的观感还不算太差。” …… 凯撒还想继续细问,身后突然传来咣当巨响。 禁闭的白骨大门被从内推开,撞击在结实的骨质墙壁上。 凯撒闻声回头。 从里面走出来的并非记忆中的黑蛇,而是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年身影。 “苏北洵?” 凯撒眯眼看着对方这熟悉的模样,摸不准对方现在是什么状态? 倒是黑蛇立马扬着一张笑脸小跑过去,拽住苏北洵的衣角:“嘿嘿,哥哥,我给你准备的这场电影看的怎么样?” 苏北洵按住脑袋没有说话。 各种思绪在脑子里转来转去。 电影吗? 这的确算是一场很长的电影。 他全程都以第三者的角度经历着利维坦的种种选择,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虽然这的确避免了记忆覆盖产生的性格混淆,但揭露的一切仍让他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迷茫状态。 他是谁? 利维坦? 苏北洵? 还是那个仿佛病症一般扎根在灵魂里的意识? 不……算了。 纠结自己是谁是普天下最无聊的事情,他只要清晰的明白,自己存在于世就足够了。 “……苏子异” 苏北洵眯起眼,生涩地喊出这个名字。 如果要说这场长电影唯一的收获,那只有他对这个总跟在旁边的小孩更加熟悉。 黑蛇愣了一下,莫名觉得眼角有些酸涩。在他将名字告诉苏北洵之后,这还是哥哥第一次喊出来。 可就在他正想回应的时候…… 一股风突然从他头顶掠过! 凯撒悄无声息地起身,趁着两人交际出神的时候猛的握拳,以凸起指骨狠狠摆向苏北洵的喉结! 猩红的瞳孔一眯。 苏北洵迅速起臂,横向拦截。 砰——! 骨头隔着各自皮膜相撞,发出低闷的回响。 “能碰到!” 凯撒精神一振,心里清楚他要消灭的意识体恐怕就是这个! 拳峰被挡,他做势转掌下压,身体一靠就要将苏北洵压倒在地,以手肘继续下砸喉结,想趁对方做好准备前就将他杀死在这。 但就在苏北洵踉跄后退,身体邪性即将翻倒的时候…… 一股巨力突然砸到他的胸口! 风压呼啸! 他只感觉身上的皮肉被狠狠向后刮去! 伴随肋骨咔嚓的断裂,凯撒被在鲸鱼体表滚出好远,直到撞到一颗蓝色的珊瑚才勉强停下。 “呕~”腥甜的血液在鲸鱼背上喷溅出密密麻麻的红斑。 凯撒擦着嘴角,扣住旁边珊瑚的孔隙将身体拉起,凝重的看向瞳孔金黄,缓缓收回拳头的黑蛇。 这一刻,即便以他的心竟也忍不住暗骂出声。 在这记忆的世界里,他仍不能动用言灵……虽然能从仅仅只是断裂的肋骨上察觉出龙类的力量也被大幅削弱…… 但仅凭他赤手空拳,想要杀死苏北洵的意识简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不……冷静! 凯撒深吸口气,微微活动身体,双拳竖于胸前摆出自由搏击的架势。 …… 但意外似乎总是接二连三! 就在凯撒调整位置,思考对策的时候…… 他视野中远处的海域突然像滚烫的沸水般翻滚冒泡,无数鱼虾如同面对天敌一样,甩动尾巴向远处拼命游动。 然后。 在三双情绪莫名的瞳孔注视下…… 一汪黑色,如同粘液的墨水,从翻滚的中心点向外面慢慢渗出…… (本章完) 有点卡文,让俺再琢磨琢磨 有点卡文,让俺再琢磨琢磨 这章写的不太满意,让我再改一改。其实要写失忆剧情的时候我就下意识想了《东京喰种》,参考了金木与佐佐木。 只是相比他们的互相理解,和平交接,我觉得不同的记忆产生的人格应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发展…… (本章完) 和大家聊聊(不是太监) 和大家聊聊(不是太监) 先说最重要的。 不会太监,我会把龙族篇写完,大约还有20到30章,之后的章节全都以免费章节发出,争取这个月写完。 这几天没有更新,因为有一种无从下笔的感觉……我把龙族框架又从头搞了一遍,再加上之前整理的大纲,想和大家聊聊这本书的缺陷。 其实在写鬼灭之刃的时候,大家应该也有体会到—— 以主角的性格以及过于强大的金手指,使得一切都仿佛进入了一种平推流。 这点是我写到鬼灭篇后期的时候意识到。 从柯南世界这个头顶还有国家政府制衡的世界,进入到完全以自身力量决定一切的世界后,主角的性格就像个炸弹一样,完全摧毁了剧情该有的起伏。 (我没驾驭住。) …… 鬼灭篇刚开始写打斗的时候的确写的很爽,但是写多了之后,发现一切都仿佛进入一种格式。 就是那种……遇见,对战,胜利。 而且还不是智取,就是单纯的以力制敌…… (欸,金手指开太大了,想潜伏下去或者幕后搞事情根本不合理……) 当时写完无限城乱战,进入到最后一段剧情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 再这样写下去,那之后每个世界都是一种模板——遇见,胜利,支配,无敌。 这样写就成了一种完全流水线,没有一点新意的东西。 (开这本书,是因为看同人时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想。开书前大纲是一部分一部分做好的,但因为塑造好的主角性格,有很多剧情没办法展开。) 为了改变这点,我在鬼灭篇增加了【现实】的副作用。 一开始的想法是进入《咒术回战》,以被束缚力量的副作用在高专经历一段学习生涯,丰富一下情节。 但中间看到有书友提到龙族……我就觉得这个好像也不错,把副作用改成失忆,不仅能避开平推,还能够尽量写出江南的味儿……(不过写崩啦……哈哈,我是小丑……) 然后我就做了龙族的大纲。 失忆的话,就像之前说的,脑子里蹦出《东京喰种》,参考金木与佐佐木的关系,不过把相互理解改为你死我活。 之后再结合龙族的重启,以相同的事件表现前后性格的差异。 这几天不仅是龙族,我还返回去看了之后几个世界的大纲(其实就两个,火影和咒术),想把做好的情节根据主角的性格改一改,但结果不太尽人意。 嗯…… 这时候我意识到,这本书该结束了。 继续写下去,后面实在太像同一个套路换皮后的结果,只不过把被碾压的从鬼,柱,混血种,变成咒术师,五条悟之类,根本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 这样子太敷衍了。 继续用副作用的话又太恶心。 …… 不过别担心,我会把龙族写完,给这本书一个结局。 对于一路看到现在,以及仍在追订的大哥们…… 感谢! 以及抱歉! (本章完)